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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青色     悍卒斩天txt下载     悍卒斩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苟活不得

    张小卒微昂着头,嘴里叼着一根芦苇管,芦苇管另一端伸出水面一寸高,藏在一片大水草叶子的底下,呼出的气体和水面上新鲜的空气以芦苇管为通道交替循环。

    他整个身体藏在水草下面的水里,猎刀深插在河底的沙子里,两腿盘着猎刀刀柄,以此固定住身体,一动不动。

    张小卒抑不住沾沾自喜,为自己聪明的脑瓜子点了个赞,觉得任谁看到他留在芦苇丛的痕迹,都会顺着痕迹往下游追去,谁能想到他会潜水逆流而上,所以他断定红裙少女几人这次不可能寻到他。

    况且这一次他非但没有留下逃跑的痕迹,连气味都被水掩盖了,所以就算他们带着最优秀的猎犬,也是无用。

    除非他们当中有人有透视眼,能在黑夜里穿透水面上厚厚的水草看到潜藏在水里的他,但这显然是不肯能的。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一只大个的“萤火虫”落在了张小卒头顶上方一片伸出水面的水草草叶上,蜷缩在水里的张小卒全然不知。但张小卒的心却咯噔一声悬了起来,因为他听见岸边有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他听得清楚,有两道脚步声就停在他藏身的岸边。

    “一定是找不到我的踪迹,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追了。”张小卒心中告诉自己,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

    然而,让他不解与紧张的是,脚步就停在岸边不动了,从头到尾一句交谈也没有,他有心想偷瞄岸上什么情况,可又不敢,怕暴露了行踪。

    岸上无动静,张小卒也不敢有动静,如此僵持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岸上终于有了动静。又有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张小卒根据脚步声推断来的应该是三个人,可让他心悬的是脚步声和之前的一样,停在了他藏身的岸边。

    “主人,人藏在水里。”

    “哦。藏了多久了?”

    “奴才们追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躲在水下了,到现在又过去一刻钟的时间。”

    “一动未动?”

    “没。”

    “咯咯,很厉害嘛!”

    听着岸上的对话,张小卒一颗心当即凉了,显然第一次脚步声停下时他就被发现了,可笑的是他还一直信心满满,认定别人没有发现他,就好像自己蒙着自己的眼睛站在人家眼皮底下,掩耳盗铃,像足了傻逼。不是像,压根就是。

    岸上不是旁人,正是红裙少女一行七人。

    张小卒听到的第一批脚步声是紧随恋子萤虫追来的四个奴隶,他们一路尾随恋子萤虫精确地找到了张小卒的藏身地,他们的主人说要亲手驯服张小卒,所以他们就没有“打扰”张小卒,而是站在岸边等他们的主人过来。

    第二批脚步声便是洗漱一番后才追上来的红裙少女、戴冠老者和赤面老者。他们三人得知张小卒竟然在四个奴隶的眼皮底下藏了一刻钟的时间,全都忍不住放声大笑。

    “咯咯,张大毛,出来吧,别躲了,本小姐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人。”红裙少女对着张小卒藏身的位置讥笑道。

    张小卒臊得脸颊发烫,不过他可不会乖乖听话,除非他真是个傻憨憨,他拔出猎刀,身子一拧,在水底翻了个水花,就往河中央的深水区扎去,想故技重施,水遁。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红裙少女冷哼一声,冲戴冠老者和赤面老者欠身道:“劳烦二老请他上岸。”

    “我来。”赤面老者应声

    道。

    说罢,纵身一跃,如大鹏展翅,掠向河面。他低呵一声,一脚踩在水面上,只见流动的水面竟以他的脚底为中心整个凹了下去,感觉就像一个重物压在张开的薄膜上,薄膜不堪负重陷了下去。

    赤面老者就这样面带微笑,以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立在水面上,也不说话。

    咕咕咕咕

    只见凹陷的水面突然冒起大量水泡。

    张小卒魂飞天外,只感觉背上突然压了一座山,把他死死地压在河底,任他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山岳一般的重量把他胸腔里的气都挤了出来,河水咕噜噜地往他嘴里直灌。

    肚皮快速地胀了起来,胸腔窒息似要爆炸了一般,眼珠子外凸,耳道胀.疼,四肢扒着河底的沙石,逐渐没了力气,眼前阵阵发黑,张小卒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淹死了。

    张小卒好难过,因为他死也想不明白红裙少女几人是怎么追上他的,难道是有专门追人的神奇功夫么?就像此刻把他定在河底动弹不得的神奇功夫,简直如变戏法一般神奇。

    然而,赤面老者就像掐指算好一般,就在张小卒快要淹死时收了脚,凹陷的水面瞬间恢复正常。

    张小卒只觉背上压力忽然消失,忙手脚并用往水面扒拉,咕噜噜,水还在不停地往嘴里灌,但身体已经如离弦之箭冲向水面。

    哗啦!

    张小卒如鱼跃龙门般窜出水面,张大嘴巴,恨不得全世界的空气都灌进他的嘴巴里,可还未等空气灌进嘴里,就听砰地一声,被河水撑得鼓胀的肚皮狠狠挨了一下,把肚子里的水全都捣了出来,他张着嘴巴,喷着水柱摔向岸边。

    砰!

    张小卒如死鱼一般摔在岸边的草地上,连滚十余步方才停下,蜷缩着身体如大虾一般,他好想好想喘一口气,可肚子里的水一股劲一股劲的往外喷,让他喘不上气。

    “呜”

    过了好大一会儿,张小卒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张着嘴巴,喉咙里发出破旧风箱般的声音,大口大口急促地喘息,生怕少喘一口气就憋死过去。

    张小卒双手撑着草地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鼻涕眼泪糊满了脸。有些是呛出来憋出来的,有些是他哭出来的,他在为捡回一条狗命而痛哭。

    “张大毛,把你的秘密说出来,然后做我的奴隶,否则死!”

    红裙少女淡漠的声音响起,听在张小卒耳朵里是那样冰冷无情。

    “咳咳”

    张小卒一阵急咳,咳出许多鲜血,也不知是咽喉还是肺腑受伤了,咳完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赤红双目看向红裙少女,咬着牙根一字一句地问道:“我没有秘密,也不愿做你的奴隶!”

    说话间他的目光突然被一只大个的“萤火虫”所吸引,这“萤火虫”嗡嗡地绕着他飞,似乎想落在他背上。

    盯着“萤火虫”,张小卒目光猛地一颤,他想起来了,之前在河边他见过这只大个的“萤火虫”,当时他以为背后有人所以猛地转身,而这只大个的“萤火虫”正趴在他身后的一片草叶上。

    “难道当时这只大个‘萤火虫’并不是在草叶上,而是趴在我的背上,因为我猛地转身才把它惊飞到草叶上的?刚才这只大个‘萤火虫’在哪里,是不是也在我的背上?难道”

    张小卒目光盯着飞舞的萤火虫,脑子里闪过一道光亮,似乎抓到了问题所在。他猛地把手

    背到身后,抓了抓,可是什么也没抓到。

    张小卒不由地困惑,拧着头看向后背,想知道背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缠裹的绷带上,心中猛然一惊,这绷带可不是他的,而是红裙少女一行的。

    嗤啦!

    张小卒也顾不得伤口有没有愈合,刀尖一挑把绷带挑断,又咬着牙三两下把绷带从身上扯下来。他这一路又是流汗又是泡在水里的,伤口早已和绷带黏在了一起,这一扯直接把几处伤口都扯开了,好在续骨生肌丸药效强大,伤口深处已经愈合,只剩表层较浅的疤口,但还是把他疼得直抽冷气。

    啪!

    张小卒把血赤糊拉的绷带摔在地上,只见那飞舞的“萤火虫”径直飞向地上的绷带,最后落在上面一动不动。

    霎时间,张小卒都明白了,同时内心阵阵发寒。

    是这只奇怪该死的‘萤火虫’带着红裙少女一行人找到他的,而红裙少女一行人给他伤口缠绷带的时候就没安好心,也就是说打一开始红裙少女一行人就对他心怀恶念。

    张小卒想不通,人究竟得坏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对刚见一面的陌生人心怀恶念?这样的人不早该被老天爷一个雷劈死吗?为什么还能好端端的活着?还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都是骗人的屁话?

    这一刻,怒气在张小卒的心里奔涌升腾,老村长教给他的“与人为善”的思想理念正在被一点一点侵蚀。

    “这是什么?!”张小卒指着落在绷带上的“萤火虫”问道。

    “咯咯,发现了么,也不算太笨,只可惜晚了点。”红裙少女倒也没急着逼张小卒就范,倒给他讲解起来,道:“它叫恋子萤虫,它能在百里之内找到它产的卵,无需视觉无需嗅觉,凭的是天性本能。”

    “好神奇的虫子。”张小卒抑不住惊奇,他不怪恋子萤虫,只怪自己见识太短,目光从恋子萤虫身上离开,又看向红裙少女问道:“刚才如何把我定在水底,让我动弹不得?”

    “小子,你可看好了,让你开开眼界。”赤面老者呵道,随之右掌对着河面虚空一拍。

    张小卒诧异,不明白他在干什么,隔那么远对着河面拍什么?但紧接着他就张着嘴巴呆立当场。

    只听轰隆一声,似有一座无形山岳落进了河流,竟将流淌的河水生生截断了,随即断为两截的河水哗啦作响,窜向空中数丈高。

    张小卒唇舌发干,内心震惊无比,同时惊悸后怕,若刚才赤面老者也是这么一下,他多半会和流动的河水一样被一斩两截了。

    “做我的奴隶,生,反之死!”红裙少女再次说道。

    “死便死,又何妨?”张小卒无惧,他不愿做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死也不愿。

    为了苟活,张小卒可以做任何让步,但绝对不可能是出卖自己的自由和灵魂。

    “哟呵,还挺有骨气。你不怕死吗?”红裙少女讥笑问道。

    “怕死,但不是不敢死!”张小卒道。

    “呵呵,你敢死,不知你家中老娘敢不敢死?不知大坝村的乡里乡亲敢不敢死?”红裙少女问道。她还记得张小卒说他是大坝村的村民。

    “你敢?!”张小卒赤目如血。虽然大坝村是他胡诌的一个村子,可听在他耳朵里就像是在说柳家村。

    “一群贱民,蝼蚁不如,想杀便杀,有何不敢?”红裙少女冷声道。

第三十二章 反制

    天边已经泛白,要天亮了。

    这一夜对张小卒来说,可谓是度日如年,可是黎明并没有给他带来光明,反而让他身陷绝望,看不到一点逃命的机会。黑夜尚且不能逃脱,白天那就更没希望了。更何况看了赤面老者的神通本领后,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可能找到第二次逃跑的机会。

    “一群贱民,蝼蚁不如,想杀便杀,有何不敢?”

    张小卒听得出红裙少女说的不是狂话也不是气话,因为她的语气是那样的平静与淡漠,就好像是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一般正常不过,张小卒禁不住惊悚与胆寒,感觉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并不是像他想象得那样和平与美好,而是无比的混乱与残酷,他们这些山沟沟里的穷苦人在大城市的富贵人家眼里竟如蝼蚁一般低贱,生杀予夺,高兴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

    张小卒不由庆幸,庆幸自己没有暴露真名和住址,否则就会被红裙少女拿捏的死死的。他再怎么渴望自由,再怎么有尊严有骨气,也不可能拿柳家村父老乡亲的性命为赌注,柳家村是他心中永远不能触碰的底线。

    张小卒瞥了眼四个奴隶大汉,说实话,起初他是打心底瞧不起这四人,觉得他们活得没有尊严与灵魂,不如死了算了,但现在他不得不收起自己的轻视之心,因为或许他们不是不想死,而是背负了太多太多,不能死,也不敢死。

    就比如,现在有人拿柳家村二百余口人的性命威胁他,而他又无力反抗,那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惟命是从,什么尊严与灵魂,全都一文不值。

    “真是该死啊!”张小卒愈想愈气,咬着后槽牙,眼中怒火喷涌,朝红裙少女扬起了猎刀,似乎也是向上层社会麻木不仁的统治者们说不。

    “勇气可嘉!”红裙少女看着张小卒,轻轻挑眉,手中凤舞鞭啪地一甩,锋利地倒刺根根立起,含笑冲张小卒说道:“我说过要亲手驯服你,便给你一战的机会。男人爱征服烈马,女人也同样喜欢。来吧,让我体验一番驯服烈马的快感,让你心甘情愿地臣服我的脚下,做我的战奴!”

    “痴人说梦!”张小卒冷笑。

    说罢,双手持刀,如离弦之箭,冲向红裙少女。

    在张小卒眼里,红裙少女不足为惧,进山还穿裙子,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一时心血来潮跑山林里来找乐趣的,若不是旁边有两个神通大能的老家伙护着,他保证自己能揍得红裙少女跪在地上喊爷爷。

    “太慢了!”红裙少女凤舞鞭甩出,还不忘讥讽张小卒一句。

    张小卒速度虽快,却快不过凤舞鞭,一片火红的鞭影在他前方铺展开来,封住了他所有的进攻路线。他已经尝过凤舞鞭的狠辣,心中自不敢大意。

    鞭影层层叠叠,张小卒分不出真假,索性一刀劈出。

    三步杀之破空斩。

    相较于和狼王战斗时,张小卒的力量再次增长,此时的他双臂一振足有万斤之力,磅礴的力量连他自己都禁不住咋舌。

    破空斩,势大力沉,斩向前方漫

    天鞭影。

    轰!

    斩空了。

    猎刀在草地上斩出一道半人深的沟壑,掀起一片草屑和沙土。

    “竟有如此蛮力,难怪能斩化妖狼王!”戴冠老者看见张小卒一刀之威,禁不住惊叹。

    赤面老者点点头,语气惋惜道:“只可惜战门先天闭塞,不然真是一棵练武的好苗子。”

    “真是野蛮,不过我喜欢!”

    红裙少女后跃,躲开漫天的草屑和沙土,目光贪婪,极具侵略性地扫量张小卒,似是欣赏一件难得的宝贝。

    张小卒闭嘴不语,扬起猎刀再次冲锋,冲刺的速度相较之前更快了些。

    “单凭蛮力,你如何胜我?”红裙少女冷笑,凤舞鞭甩出,娇喝道:“蛇舞!”

    随着红裙少女的一声娇喝,凤舞鞭在空中突然盘起,唯有鞭稍昂起,如毒蛇吐信。红裙少女腰身扭动,如水蛇漫舞,盘于空中的凤舞鞭随着她的舞动突然活了起来,鞭稍嗖的一声射向张小卒。

    张小卒看得清楚,那鞭稍可不是软的,而是藏了一个扁棱形的镖头在里面,若是被这鞭稍射中身体,定要被扎个血窟窿,若是扎得稍微深一点,再配合鞭身上的倒刺,一扎一拉,定是血肉横飞,想想都恐怖。

    “破!”张小卒怒喝一声,又是一记破空斩,直斩向射来的鞭稍。

    当的一声,金铁交鸣!

    巨大的撞击力让张小卒的双脚生生定在原地,不得寸进。张小卒双手虎口震得发麻,万万没想到看似柔软的鞭子竟然暗藏着不弱于他一刀之威的巨力,并且猎刀的刀刃还被藏在鞭稍里的镖头给崩了一个豁口。

    更让张小卒吃惊的是,如此猛烈的撞击竟没把鞭子震开,那火红的鞭子似黏在了刀身上一样,并顺着刀身缠了上来,好似一条随棍而上的毒蛇。

    张小卒急忙一记一字斩斩出,把盘在刀身上的鞭子甩了出去。

    “怎么会有这么大力?!”

    “好高明的鞭法!”

    张小卒心里震惊连连,忍不住怀疑红裙少女的烈焰红裙下是不是藏着一个肌肉虬髯的壮硕身躯。

    “哼!”红裙少女看出了张小卒心中的震惊,冷哼道:“我已修至气门圆满,气贯全身,感通自然,力可顺发,举手投足间万斤之力挥洒自如,你一个战门闭塞的废物自是无法理解。不过,既然你自诩天生神力,并以之为傲,那我便以力降你,击溃你的自傲。”

    “神龙摆尾!”红裙少女大喝一声,抡臂一甩,凤舞鞭破空而出。

    刺耳的破空声震得草叶颤抖,地面震颤,可见这一鞭蕴含了怎样庞大的力量。

    “斩!”

    三步杀,有进无退,张小卒瞠目怒喝,迎着当头劈下的鞭子冲了上去,同时一记大回旋斩出。

    当!

    刀鞭交击,如山岳相撞,震耳欲聋。

    张小卒脚下连退十余步,每一步都在地上踏出一个深深的脚印,手中的猎刀只剩半截,而红裙少女站在原地轻挑嘴

    角,完好无埙的凤舞鞭再次破空而出。

    显然,这一次碰撞张小卒输得彻底,连猎刀都折了一半。

    砰!

    凤舞鞭携带山岳之力抽打在地上,把地面砸出一道深长的沟壑。

    张小卒狼狈翻滚,堪堪躲过这一鞭。

    然而张小卒尚未喘匀一口气,红裙少女的下一鞭就紧接而至。

    鞭子擦着张小卒的后背抽在地上,锋利的倒刺在张小卒背上撕下一块皮肉,鲜血直流。

    呜

    一鞭快过一鞭,一鞭强过一鞭,红裙少女似有无穷之力,用之不竭,一鞭鞭抽得张小卒毫无还手之力。

    张小卒被逼得节节败退,上蹿下跳、前翻后滚地闪躲,像个可笑地猴子。他拼尽全力地闪躲,却不能完全躲过鞭子的攻击,仅十余鞭子过后,他的前胸后背、胳膊大腿上就添了好几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呵呵,小姐的鞭法又有长进,已经能发挥出《纤舞》鞭法一半的威力了。”戴冠老者捋须笑道。

    “小姐聪慧,修炼资质上佳,只可惜是庶出,若是嫡出之女,早已在同辈中闪耀光芒。”赤面老者道。

    戴冠老者道:“你我二人当尽心尽力,助小姐在明年的孤岛求生中夺得一个好名次,如此小姐在家族中的地位才能提升,就能获得更多的权利与资源,以小姐的资质必能一鸣惊人。”

    “是啊!”赤面老者点头道,随即又皱眉道:“听说城主府二小姐也是资质过人之辈,最近正随城主府的大供奉在黑森林里寻机缘,恐怕是要跨入海之境了,小姐想要赢过她怕是难啊。”

    “呵呵,白家正摩拳擦掌准备报仇呢,这位二小姐能不能活着出岛都难说。咱们小姐也无需争那第一第二,躲着一点便是。”戴冠老者道。

    “正是。正是。”赤面老者连连点头。

    轰!

    凤舞鞭又一次抽在地上,溅起的沙土把躲之不及的张小卒掩埋了。他露在外面的双腿倒腾了几下,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最终没能成功,似乎已经力竭。

    “终于没力气了吗?不能气贯全身,力气终归有限,不一会便耗干了。”红裙少女望着半截身子埋在沙土里的张小卒冷笑道,手腕一抖欲把凤舞鞭收回,可凤舞鞭并没有飞回,而是嗖的一下崩直了。

    红裙少女不自主地愣了一下,可就在她愣神的这一瞬间,只见沙土中暴起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朝她扑来。

    这身影还能是谁,正是张小卒。

    张小卒手抓鞭稍,被倒刺钩进掌心肉也不觉疼,径直扑向红裙少女。

    红裙少女刚要反应,却惊恐地发现张小卒的速度竟然快如鬼魅,几乎一瞬间就逼到近前,在她做出反应前右手腕已被张小卒大力擒住,想要挣脱,竟撼之不动,紧接着咔嚓一声闷响,钻心之痛自手腕传来,随之右手失去了知觉。

    “啊”红裙少女吃疼惨叫,心生恐惧,感觉右手腕被张小卒生生抓断了。

第三十三章 斗智斗狠

    红裙少女右手腕被张小卒生生捏断,凄厉惨叫,然而却激不起张小卒半点怜悯之心。

    张小卒浑身上下挨了凤舞鞭数十下,大小伤口无不血肉外翻,触目惊心,他只恨手中无刀,不能一刀剁了这毒妇,此刻只是捏断她一直手腕,解恨尚且不能,又怎会怜悯她。

    红裙少女的右手失去知觉,凤舞鞭脱手落下,张小卒一把抓住,另一只抓住鞭稍的手在红裙少女身上连绕几下,最后一圈绕过红裙少女颀长白皙的脖颈,再搭着肩膀绕到背后。

    张小卒绕到红裙少女身后,一手抓着鞭柄,一手抓着鞭稍,把凤舞鞭当做了麻绳用,将红裙少女捆绑起来。

    这一连串的惊变看似很长时间,实则是石火电光间就完成了。

    “站住!别动!”张小卒擒住红裙少女,将其挡在身前,冲已经往这边扑将过来的赤面老者和戴冠老者怒吼,同时双手用力,凤舞鞭上的锋利倒刺轻松刺破红裙少女的衣服,扎进了她的血肉中。尤其是绕在红裙少女脖颈上的那一圈,锋利倒刺扎破白嫩的皮肉,鲜血顺着颀长的脖颈流淌下来,只需再用一点力,倒刺就会齐根没入脖颈,刺透咽喉气管、血管。

    “啊”红裙少女凄厉惨叫,疼得涕泪横流。

    她深知凤舞鞭的恐怖,倒刺扎进肉里越是挣扎就会扎得越深,伤口会撕得更开,鲜血流得更快,这些她都在奴隶身上试验过,比谁都清楚,所以即便疼得撕心裂肺,她也不敢挣扎。

    赤面老者和戴冠老者听见张小卒的怒吼,也都瞬间停住脚步。因为张小卒双目赤红,目眦欲裂,似要择人而噬,一眼就能看出他正处在暴走边缘,只要他手上轻轻用力就能取红裙少女性命,他二人怎敢拿自家小姐的性命冒险。

    此时此刻他们方才明白过来,战斗一开始张小卒就在故意示弱,让他们以为他远不是他们家小姐的对手,让他们放松警惕,麻痹大意,而张小卒却在不着痕迹地拉远战场,只待距离足够远时就暴起发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他们家小姐,而麻痹大意的他们根本不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即便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也做不到瞬间跨越那么远的距离跑到近前护小姐周全。

    心机深沉,好算计!

    戴冠老者和赤面老者凝目盯着张小卒,再也不敢把他当做没有见识的傻小子看待。

    此时细细想来,他们才恍然发现,张小卒虽为鱼腩,可并没有任他们拿捏,恰恰相反,他反而一直处在主动的一方牵着他们走。若不是他没见识,不知道恋子萤虫这种追捕神器,此时恐怕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少年郎,你不要自误!”戴冠老者呵道。

    “滚你娘的!”张小卒丝毫无惧,张嘴就是粗口怒骂,同时手上用力。

    “啊”红裙少女顿时痛苦惨叫。

    对红裙少女,张小卒根本不会怜香惜玉。若不是他计谋得逞,此刻他都不敢想象自己已经被红裙少女玩弄得如何凄惨,怕是额头上已经烙下奴隶烙印。

    戴冠老者和赤面老者投鼠忌器,心知张小卒此刻正处在暴走边缘,一句话,甚至

    可能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会刺激到张小卒,让他做出疯狂的事。

    一时间,二人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话也不敢说一句,憋屈至极。

    “你你可知道我是谁?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我可是白云城齐家三小姐,你若敢杀我啊”红裙少女强忍着疼痛,本想出言威吓张小卒一番,哪知话没说完就被张小卒一脚踹在膝盖窝里,当即跪了下去,可张小卒硬拽着凤舞鞭没让她跪下,这一拽直将倒刺深深地钩进她的血肉里,有几处甚至已经钩到了骨头上。

    “啊”红裙少女疼得几近昏厥。

    张小卒啐了口唾沫道:“你现在是阶下囚,还敢威胁老子?再敢废话,信不信老子刮了你的脸?”

    张小卒捏着鞭稍上的扁棱形镖头,锋刃抵在红裙少女粉嫩的脸蛋上,上下摩挲。

    红裙少女顿时花容失色,一时间竟忘了浑身的疼痛,颤着音惊恐道:“你你你千万不要乱来,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对她来说,刮花她的脸蛋,绝对比杀了她还残忍。

    这个残酷的世界,女人的地位远不如男人,可以说除了那寥寥几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豪杰,剩下的女人几乎全都是男人的附属品,地位低下自不必说,若再没有一张好面皮,便连成为附属品的资格都没有了。

    红裙少女非常清楚她自身的处境,她是庶出之女,暂且凭借还算漂亮的容貌和优秀的修炼资质,略受家族重视与栽培,若不出意外她会像大家族出生的所有女子一样,作为家族利益联姻嫁出去,她自身条件好,无需他自己多说,家族也会把她高嫁一些,给她选一个不错的夫家。可若她容貌尽毁,一切都会改变。不能联姻给家族带来利益,又是庶出之女,家族必会立刻舍弃栽培,到时候她那两个嫡出的姐姐定会狠狠地把她踩在脚下蹂躏。

    所以听见张小卒威胁要刮花她的脸,红裙少女当场吓得魂飞天外,一动不敢动。

    张小卒道:“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折磨你的。”

    “好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红裙少女急声道。

    张小卒满意地点点头,转而看向戴冠老者和赤面老者,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张大毛,要么活,要么死,绝不可能做你们的奴隶。你们也不要说什么‘现在收手放你一条生路’之类的蠢话,像你们这种好事不做坏事做尽、坏得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生儿子没屁.眼生女儿多屁.眼、禽兽不如的人渣,说话就和放屁一样,没人会信。”

    戴冠老者和赤面老者被张小卒一通骂骂得险些背过气去,咬牙切齿道:“只要你不伤害我们家小姐,你想怎样就怎样。”

    嘴上这么说,可在他们心里张小卒已经是死人一个,并且会死得非常凄惨。

    “看见前面那座山没有?”张小卒指着左前方很远处的一座山,说道:“山头上有一棵歪脖子树,就是树杈上蹲着一只黑鸟的那棵。”

    此刻恰逢日出东方,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在铺撒在山头上,让山头上的景色清晰地呈现在视野里。

    “你你

    的眼睛能看这么远?!”赤面老者震惊问道。

    张小卒能看到歪脖子树他不奇怪,那歪脖子树独立一处,长得高大,再加上光线好,视力好的人都能看见,可张小卒能看到树杈上的黑鸟就让他很不可思议了,他自觉比张小卒的视力强几十倍不止,但却是在张小卒的提醒下才勉强看到那只黑鸟的,也就是说张小卒的眼力远强于他,这让他如何不震惊。

    戴冠老者也是一脸震惊的看向张小卒。

    “小爷天生眼力好,不服吗?信不信我刮花她的脸?!”张小卒手上用力,锋利的镖尖刺破了红裙少女脸颊上白嫩的皮肤,只需用力一划,红裙少女的脸蛋就得破相。

    “啊啊”红裙少女吓得惊魂尖叫,叫声震得张小卒耳朵嗡嗡响。

    “冷静。别冲动。天生的牛逼。我服气。”赤面老者忙安抚张小卒,差点被张小卒气得吐血,不明白张小卒为什么说变脸就变脸,简直莫名其妙。

    戴冠老者也是气得直翻白眼。

    张小卒故意的,他就是要让那二人知道他的情绪极不稳定,随时随刻都可能做出极端的事情,让他们忌惮,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事实上,张小卒深深地惧怕赤面老者和戴冠老者,因为之前赤面老者在他面前展示的神通本领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在他原有的认知里,这种隔空击物的神通应是天上神仙才有的本领,可赤面老者却轻松施展出来,以至于赤面老者在他心里就差不多和天上神仙一样厉害,不知还有怎样的神通本领,所以尽管他擒住红裙少女这个人质,可被赤面老者和戴冠老者盯着,心里依然直突突,没有一点安全感。他不得不耍一点小心思,尽可能地钳制住赤面老者和戴冠老者,如此方能安心一些。

    “你们六个去往那棵歪脖子树下,我在这里等着,当我看到你们一个不少地出现在歪脖子树下时,我就放了她。咱们欢欢喜喜,一拍两散。另外,去的时候一下都不能回头,回一下头我就在她脸上划一刀子。再给你们提个醒,不要想着玩心眼耍花样,小爷我天生眼力好,爬到那棵大树上能全程目送你们去歪脖子树下。”张小卒指向河对岸一棵非常高大的乔木。

    戴冠老者和赤面老者听完张小卒的话,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因为张小卒算计的非常好,让他们找不到可乘之机。

    他们本以为张小卒会让他们站在这里别动,然后擒着他们家小姐逃命去。若是这样,他们完全可以凭借远超张小卒的修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吊在张小卒后面,然后再找机会救下他们家小姐。

    可万万没想到张小卒不按常理出牌,反而自己不动让他们动,如此一来他们就非常被动。他们不能保证照张小卒说的做后,张小卒会不会真的放了他们家小姐。

    从这里到那座山,看似距离不远,可望山跑死马呀,目测至少有三十里的路程,这还不算从山脚到山顶的距离。如此远的距离,若他们到了那歪脖子树下,张小卒却出尔反尔,他们将无计可施。

    没人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张小卒不愿意,戴冠老者和赤面老者更不愿意。

第三十四章 踏水而驰

    “啊”红裙少女的喉咙里再次发出惊悚尖叫,因为张小卒的左手正在缓慢滑动,她能清楚地听见利刃割破她脸皮的嗤嗤声。

    “呜呜,不要,不要啊!求求你,快住手,什么我都听你的。啊”红裙少女涕泪横流,苦苦哀求。泪水滑过伤口,混着鲜血沿着脸颊流下。

    张小卒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盯着赤面老者和戴冠老者。

    既然没人喜欢被牵着鼻子走,那么就必须有一方屈服,张小卒在用行动告诉对面的两个老头,没有一点缓和的余地。想要他们家主子活命,那就照他的话乖乖去做,否则大家鱼死网破。

    “住手!”

    “我们照你说的做!”

    “但丑话说在前头,你若出尔反尔,我二人即使追到天涯海角也必将你挫骨扬灰!”

    戴冠老者和赤面老者很快就屈服了,因为张小卒拿住了他们的死穴。

    “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要你们遵守游戏规则,我保证你们的主子性命无忧。”张小卒保证道,亦是在安抚他们,他也不敢把这两人逼得太狠。

    “小姐,你且委屈一会,我们很快就回来救你。”赤面老者安抚红裙少女道。

    “哎,我们走。”戴冠老者长长叹了口气,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手里,并且输得体无完肤,深深的挫败感不由地在他心中升起。

    “别忘了,不能回头。”张小卒冲远去的六人大声喊道,提醒并警告他们。

    目送赤面老者六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张小卒不禁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可以往回放一放。与赤面老者二人对峙的短短时间里,他尽管处处占得上风,可精神上承受的压力远超**上的伤痛。所以此刻甫一松一口气,压力的瞬间释放让他不禁生出阵阵眩晕感。

    “不能放松,想要活命,还早得很。”张小卒只松了一口气,就立马又绷紧了神经。

    他右手擒住红裙少女,不让她乱动,左手解开系在腰间的布袋袋口,之前与红裙少女战斗时,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布袋,因为布袋里装着价值连城且功效强大的药瓶,他掏出药瓶往嘴里倒了一粒续骨生肌丸。

    一口吃了三百两银子,心疼的要命。

    “张嘴。”张小卒内心中挣扎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强忍不舍,决定给红裙少女吃一粒续骨生肌丸,他需要红裙少女活着,可以为他争取很多逃命时间。

    红裙少女虽然一直背对着张小卒,可她眼角余光一直盯着张小卒的动作,因为她心中无限恐惧,生怕张小卒突然对她下毒手,所以张小卒掏药吃药她都看在眼里。张小卒昏迷的时候,他们翻过张小卒的布袋,所以她知道张小卒吃的是续骨生肌丸。她好想讨一粒吃,可又不敢开口,怕惹怒张小卒。

    孰料,张小卒沉默半晌后,竟然又倒出一粒

    丹药,再听见张小卒让她张嘴,红裙少女当即知道这粒丹药是要给她吃。她飞快地张开嘴,同时泪水横流,她知道自己死不了了,否则张小卒怎么会给她吃续骨生肌丸。

    “记住,欠我三百两。”张小卒喂红裙少女吃下续骨生肌丸,忍不住抽着嘴角说道,心里肉疼啊,因为他知道这三百两是不可能讨回来的。

    “我我会还你的。”红裙少女怯怯道。

    “最好是别还了,我可不敢再见到你。”张小卒撇嘴道。

    红裙少女怔了下才反应过来,张小卒的意思是说再见面她会找他报仇,忙说道:“我保证,只要你不杀我,不刮花我的脸,我绝不找你报仇。我保证。”

    “鬼才信!”张小卒冷笑。随之望向戴冠老者消失的方向,问红裙少女道:“你说他们现在到哪里了?希望他们遵守游戏规则。你知道我是不想杀你的,否则不会给你丹药吃,可若他们不遵守游戏规则,我就只能拉着你共赴黄泉。”

    “放心,他们一定不会乱来的。”红裙少女说道,只不过她心里也是打鼓的,只能期望戴冠老者和赤面老者千万不要自作聪明,否则反而会令她陷入危险境地。

    “上树一看便知。”张小卒道。说罢,擒住红裙少女的肩膀,脚点地面,纵身飞跃。

    哒哒哒

    张小卒脚尖点在水面上,竟如蜻蜓点水,又如雨燕过隙,竟然踩着水面过了河。

    双脚落在河对面,转身望着缓缓流淌的水面,张小卒半张着嘴,震惊地说不出话,一时失了神。

    此刻若是戴冠老者和赤面老者突然杀出,定能轻松救走红裙少女,还好他们不在附近。

    踏水而驰,张小卒只是怀着侥幸心理试一试的,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成功了,他感觉如做梦一般不真实。

    他很快从震惊中醒来,心中猛地一凝,迫切的想找一个无人打扰的僻静之地,仔仔细细地理一理接连两次的怪异梦境,把梦境里所有关于寒潭起舞的舞姿一点不漏地整理出来,并学会它们。他刚才正是心血来潮,学着寒潭舞姿踏波而驰,结果踏着水面轻轻松松过了河。

    躲避狼王的攻击是借用了寒潭舞姿的力量。

    斩杀狼王是借用了寒潭舞姿的力量。

    擒拿红裙少女是借用了寒潭舞姿的力量。

    踏波而驰又是借用了寒潭舞姿的力量。

    若再不知道寒潭舞姿的强大,张小卒就是个傻子。

    张小卒震惊,然而红裙少女比他更震惊,因为她气门圆满境的修为都做不到踏波而驰,更何况手里还擒着一个人。更让她不可思议的是,张小卒还是一个战门先天闭塞的人。

    “这”红裙少女的大脑跟不上思考。

    “你你不是战门先天闭塞,是你用某种方法制造出的假象,对不对?!”红裙少女愣了半天,忽然感觉抓到了问题关键,冲

    张小卒大叫问道。

    张小卒耸了耸肩,做出一副被你猜中了的表情。他感觉自己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而这些秘密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为避免被人当成妖怪看,还是把自己变得正常一点好,就当自己确实有制造战门闭塞的假象的办法好了。

    “呜呜”红裙少女哭了,非常委屈,呜咽道:“你为什么要做出战门闭塞的假象?若不然哪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她确实感觉委屈,因为她本是打算把张小卒收为扈从的,若张小卒不做出战门闭塞的假象,让她认为他没资格成为她的扈从,她又怎会退而求其次要收张小卒为战奴,不收张小卒为战奴,张小卒就不会极力反抗,不极力反抗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可她不曾想过,事情的根源并不在张小卒到底是不是战门闭塞,而是因为她生了恶念。

    张小卒对红裙少女的委屈哭诉不明所以,抓着她的肩膀纵身跃起,噌噌噌,三两下就跃上了河岸边那棵参天乔木的顶端。

    张小卒眺目远望,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没有看到戴冠老者六人的身影。又在茫茫的灌木丛中仔细寻找了一番,仍然没有搜寻到六人身影。张小卒当即暗道一声不好,心知两个狡猾的老家伙恐怕是不愿遵循游戏规则了,此时恐怕已经潜伏在周围伺机而动,亦或是正在潜伏过来的路上。

    “看来你的两个老仆并不想你活啊。”张小卒声音冰冷到了极点,身体里每根神经都绷紧了,目光巡视四周,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藏人的位置。

    “你你别激动。”红裙少女吓得脸色煞白,急忙安抚道:“或许他们进了林子,或是被高大的灌木挡住了,你再仔细找找。退一步讲,就算他们来了,我也会让他们再按照你的吩咐去做的,因为我已经知道你不会杀我了,我没有必要再冒不必要的风险,不是吗?”

    “希望如此。”张小卒沉声道,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左手抓住了鞭稍,只要戴冠老者或者赤面老者敢突袭,他保证第一时间拉动凤舞鞭割断红裙少女的喉咙。

    不就是死吗?

    拉个千金小姐作伴,赚大了。

    “你看!”红裙少女突然惊喜大叫,朝一个方向努嘴,高兴道:“他们到那里了。啊!那是什么?!”

    红裙少女最后一声大叫,带着震惊与害怕的情绪,因为她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正追在戴冠老者几人的身后。

    顺着红裙少女努嘴的方向,张小卒看到了戴冠老者几人的身影,他们是从一片小树林里窜出来的,但只有四道身影,少了两个奴隶的身影,不知道去哪里了。四人身后一个庞然大物紧追着出了树林。

    张小卒盯着那黑乎乎的庞然大物,不禁唇舌发干,一颗心脏砰砰猛跳。他认识这个庞然大物,确切点说是在梦境里见过,是那山谷里靠寒潭最近的那头巨猿。

第三十五章 凶残巨猿

    张小卒盯着巨猿,唇舌发干,心脏砰砰猛跳。

    他不是害怕,而是抑制不住地惊喜与亢奋,一个大胆而又疯狂的念头在他心里升起,并快速地放大,占据了他整个脑海。他想冲过去,干掉这只黑巨猿。因为黑巨猿距寒潭最近,只差几步之遥,它一定看得真切,记下了寒潭水面上的每一个舞蹈动作,干掉它或许能像干掉黑野猪和狼王后一样,得到关于它的梦境,得到它对寒潭舞姿的记忆。

    若能得到完整的寒潭舞姿,张小卒相信自己一定会变得非常强大。变强大后就不会走到哪里都被人霸凌,被人支配。这些时日的经历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清楚的认识,友善和平只存在于他们的山沟沟里,外面的世界是残酷无情的,弱小者行走于这个世界,会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所以变强大是他迫切渴求的,近乎着魔的渴求。

    然而,张小卒这个大胆而又疯狂的念头仅在脑海里持续了一瞬间,下一刻就忙不迭收起了这个愚蠢的念头,并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只见黑壮巨猿身躯近乎五丈高,那可真如小山丘一样,可它动作一点也不笨重,甚至可以说身轻如燕,因为它一个纵身竟跃出十多丈的距离,两个纵身就追上了一个奴隶,它蒲扇一样的大手对着那个奴隶随意一捞,就像捞鸡崽子一样把那个奴隶抓进了手里。

    嗤啦!

    张小卒没有听见声音,可胜于听见声音,因为他眼力好,看得非常清晰,脑子里自动配音。

    那可怜的奴隶在黑巨猿手里还没来得及挣扎,竟被黑巨猿一手抓着一条腿活撕了。鲜血染红了空气,脏腑肠子洒落一地。

    黑巨猿的强悍与凶残,吓得张小卒心肝乱颤,哪还敢对它有非分之想。

    然而,黑巨猿的凶残远不如此。只见它一手抓着一半鲜血淋漓的尸体,竟扔进嘴里啃鸡腿一样撕食起来,三两口就啃光了半具尸体,又三两口将另一半也撕食了。

    “呕”张小卒直接扶着树干吐了起来,脸色煞白如纸。

    “呕”红裙少女更加不堪,跪在树干上张着嘴往外直倒,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嗤啦!

    几个呼吸过后,另一个奴隶也惨遭毒手,成了黑巨猿的腹中餐。

    张小卒的目光落在黑巨猿的肚子上,心想另外两个奴隶恐怕也已经凶多吉少。另外让张小卒震惊的是,戴冠老者和赤面老者竟然完全不顾奴隶的生死,只顾自己闷头逃窜,这说明他们两个不是黑巨猿的对手。

    想想赤面老者的神通本领,再看他现在孙子一样的逃窜,张小卒半张着嘴,感觉自己的脑容量不足,想象不出黑巨猿到底是多厉害。

    戴冠老者和赤面老者的修为远高于两个奴隶,逃跑的速度自然不在话下,在黑巨猿吃掉两个奴隶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两个已经和黑巨猿拉开三百多丈的距离。

    “它它它在干什么?跳舞吗?”

    把胆汁都吐完了的红裙少女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她抬头望向黑巨猿,竟发现它正垫着脚尖扭屁股,蒲扇大的双手竟然还捏起了莲花指,整得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咕噜”张小卒使劲咽了口唾沫,道:“好像是的。”

    其实他心里的答案是确定的,心中无限震惊道:“这黑畜生竟然在模仿寒潭舞姿,它现在跳舞想干什么?”

    张小卒心中的疑问刚起,黑巨猿就给了他答案,只见黑巨猿跳着跳着,小山一般庞大的身躯突然化作一道黑影,两只磨盘大脚竟垫着脚尖踩着灌木丛细弱的枝叶飘了出去。

    黑巨猿速度极快,张小卒瞪圆了眼珠子也只能看到一道飘动的黑影。

    几个呼吸的时间,它就跨越了三百多丈的距离,追到了戴冠老者和赤面老者的屁股后面。

    “啊!”红裙少女吓得尖叫,显然,她非常担心戴冠老者二人的生命安全。

    张小卒也非常紧张,不受控制地攥起了拳头。不过,他不是在担心戴冠老者二人的安危,而是在默默地给黑巨猿加油助威。只要黑巨猿干掉这二人,他就安全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张小卒觉得这句话说得太对了。

    视野里,戴冠老者冲赤面老者吼了句什么,隔得太远,张小卒听不见。不过张小卒猜测,应该是拼命之类的话,因为他们两个突然转头扑向身后的黑巨猿。

    赤面老者身体跃在空中,身体表面竟浮起一层红芒,就像燃烧的烈焰一般。尤其是他抡起的拳头上,更是红芒耀眼,宛如一颗赤红的小太阳。

    戴冠老者也不甘示弱,手里多了一把三尺短剑,短剑在他手里嗡嗡作响,周身精光流转,似有精灵附于剑上。他手持三尺短剑,身影飘忽不定,突然出现在黑巨猿的身后,三尺短剑刺出,霎时间光芒绽放,剑尖吞吐出五尺剑芒,似能斩却一切。

    虽远隔十多里地,但张小卒能清楚地感觉到赤面老者的烈焰拳头和戴冠老者三尺青锋所蕴含的无穷力量,心里不禁为黑巨猿捏一把冷汗,但马上他就知道他太小瞧黑巨猿了。

    只见黑巨猿面对赤面老者和戴冠老者的夹击,一点也不慌张,一拳砸向赤面老者,这一拳无光无色,朴素无华,与赤面老者光芒耀眼的拳头形成鲜明对比。

    砰!

    一声巨响,两个拳头轰在一起,光芒破碎,鲜血溅射。

    黑巨猿朴素无华的拳头击碎了赤面老者的耀眼神拳,连带轰爆了赤面老者的身体。就这么简简单单一拳,就把在张小卒心中如神一般存在的赤面老者给轰杀了。

    赤面老者死不瞑目,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与此同时,戴冠老者也遭受了黑巨猿毁灭性的打击。

    面对他的三尺宝剑,黑巨猿只是左手往后一捞,直接就把三尺宝剑给抓在了手里,那吞吐的剑芒和流转的精光当即暗淡了下去。黑巨猿捏着

    三尺宝剑顺势一扫,戴冠老者闪躲不及,确切点说是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剑劈成了两半。

    眨眼间,黑巨猿不费吹灰之力,连灭二人。

    张小卒震惊地张大嘴巴,足以塞下拳头,这场短暂而又血腥的战斗让他感到深深地震撼。任你光芒蔽日,气势如虹,我一拳灭之。任你宝剑在手,可斩天地,我一抓破之。只要我速度足够快,力量足够大,任你招式华丽,手握神兵利器,我只需一拳即可灭你。

    张小卒紧握双拳,身体在颤抖,黑巨猿简单而又粗暴的战斗方式给了他很大的启发,让他找到了自己的成长路程。

    “呜”红裙少女瘫坐在树干上悲痛大哭,戴冠老者和赤面老者虽然一直以仆人自居,可在她心里早已把他们当亲人一般看待,此刻目睹两位亲人丧命畜生之手,自是悲痛欲绝。

    张小卒缓缓勾起嘴角,若不是出于人道主义,不愿过度刺激正在伤心痛哭的红裙少女,他一定会放声大笑。

    什么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便是。

    远方,黑巨猿轻松杀了赤面老者二人,竟手舞足蹈地跳起来,似乎非常高兴。也不知是吃饱了,还是嫌弃赤面老者二人的肉不合胃口,它并没有撕食他们的尸体。它在灌木丛中兴高采烈地玩了一会后,朝一个方向缓缓离去。

    张小卒不由松了口气,暗自庆幸黑巨猿没往这个方向溜达过来,不然又得接着逃命去了。不过他也不想再在黑森林里待下去了,这里实在太危险,鬼知道黑森林里有多少和黑巨猿一样凶残的凶兽。

    想着快点离开黑森林,张小卒又不免担心起张柳两村的狩猎队,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逃脱狼群的追击?现在还在不在黑森林里?若是在的话,必须得尽快找到他们,让他们离开黑森林。

    张小卒感觉自己需要找一个僻静之处,把这些天的所见、所学、所悟、所得都好好地梳理、钻研一番,把自身实力再往上提一截。

    “山谷,寒潭,等我力量再强一些就去寻它。”张小卒心中打定主意。

    “这下你安全了,很高兴吧?”红裙少女突然停了哭泣,昂头冲张小卒说道。她眼睛红肿,哭成了核桃,嗓子也哭哑了,只是她语气冰冷,听得出其中压抑着强烈的愤怒和恨意。

    张小卒的思绪被红裙少女的话打断,他不禁皱眉,听得出红裙少女把那些人的死怪到了他头上,心中不由愤懑,气道:“那巨猿又不是我养的,与我何干?”

    “是你让他们去那边的,他们要是不去那边,怎么会碰到巨猿?碰不到巨猿,他们会死吗?”张小卒一句‘与我何干’似乎激怒了红裙少女,她冲张小卒怒吼起来。

    “呵呵”张小卒被她气笑了,怒道:“要不是你们心肠恶毒,对我心怀恶念并穷追不舍,能变成这样吗?我告诉你,这就叫恶有恶报,他们就该死,死的好,死的大快人心。”

第三十六章 幼稚无比

    “你你”红裙少女有心反驳,可嘴张了半天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因为张小卒说的都是事实,一时间气火攻心,竟晕了过去,还好张小卒及时伸手抓了一把,不然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非得摔断几根骨头不可。

    张小卒皱眉看着红裙少女,这女人心肠恶毒,他不愿与她多有纠缠,可若就这么丢下不管,又觉得有失仁道,万一自己离去后有野兽经过,将其撕食,实在残忍。

    “哎”张小卒突然苦笑着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太贱,眼前这恶妇明明是敌人,就在刚刚不久前还恨她恨得咬牙切齿,可眼下竟然担心起她的生命安全,自己真是贱骨头。

    最终张小卒还是没能过得了良心这一关,做不到丢下昏死的红裙少女离去,并以偿还红裙少女的崖边守护和一饭之恩为由自我安慰,心中顿时顺畅很多,不再纠结自己到底是不是贱骨头。

    张小卒抱着红裙少女跃下参天大树,将其放在地上,想了想,觉得应该先把捆绑她的鞭子解开,不然在续骨生肌丸的强大药效作用下,鞭身上的倒刺很容易长进肉里,到时候再想解开鞭子恐怕要多受十倍之苦。

    想要解开鞭子就要把根根倒刺从红裙少女的血肉里拔出来,张小卒瞪着眼看了好一会也不忍下手,那锋利的倒刺硬拔出来定要带出血肉,想想都觉得残忍。

    “世间怎会有如此歹毒的兵器?也不知是谁设计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张小卒嘀咕道,同时狠下心,捏住一根倒刺的末端慢慢拔起。

    倒刺钩出一撮碎肉,鲜血咕咕流淌出来。

    “啊”红裙少女生生疼醒,痛苦大叫。

    “你你干什么?!”红裙少女惊恐地看向张小卒,同时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身,奈何身体被凤舞鞭捆得结实,无处使力,一时挣扎不起,反而使得凤舞鞭上的倒刺扎得更深,只得慌忙停下无谓的挣扎。

    张小卒没想到红裙少女一下就被疼醒,面对她惊慌而又质问的目光,一时间不免有些尴尬,好似自己正在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然后被抓了个现行似的。

    “我想把你身上的鞭子解开,以免这些倒刺长进血肉里,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张小卒问道。

    红裙少女顿时明白后背上为何钻心之痛,原来是倒刺生生从血肉里拔出的缘故,想到凤舞鞭的恐怖,不禁面色惨白,打了个冷颤,颤音道:“没,没有,除了硬拔别无他法。”

    “你平日里使完此鞭,如何将倒刺收回,断不可能一根根摁回去吧?”张小卒好奇问道。

    红裙少女闻言当即惊叫道:“万万不能,若强行收回倒刺,我会死的。”

    凤舞鞭在她身上缠绕了三四圈,后背、前胸以及腰腹都有倒刺扎入,加起来足有二三十根之多,且每一根都是扎进血肉深处,若是按下鞭柄上的按钮强行收回倒刺,无异于把她活撕了。

    “柄柄上有个按钮,你千万不要碰。”红裙少女万分恐慌地提醒张小卒,她既怕张小卒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误碰按钮,又怕张小卒知道后故意按下按钮。

    张小卒绕到红裙少女身后,果然在鞭柄上寻到一个小拇指头大小的按钮,按钮微凹于鞭柄,若不有意触动是碰不到的。心里抑不住赞叹道:“好高明的设计!”

    思及凤舞鞭的强大杀伤力,张小卒不禁忽略了它的歹毒,对其眼热起来,只可惜《三步杀》刀法与之不匹配,否则他说不定会当一回强盗,夺了此鞭。

    “你你在干什么?”红裙少女见张小卒绕到自己背后就没了动静,不由地紧张不安起来,生怕张小卒对她痛下杀手。

    “没干什么。”张小卒随口回道,接着道:“既然没有好法子,只能帮你一根根硬拔了,你且忍着点,忍不住就喊出来,不丢人。准备好了吗?”

    “嗯。”红裙少女点头应声。

    张小卒一手摁住倒刺周围的皮肉,一手捏住倒刺的端部,慢慢地往外倒拔,尽量不再扩大创伤面,让倒刺顺着刺入的伤口出来。

    对红裙少女来说,这无疑是漫长而又痛苦的过程,张小卒摁住她皮肉的手清楚地感觉到她的身体因剧烈疼痛而颤抖,可她嘴里竟哼都没哼一声,硬是咬着两排银牙忍了下来。

    噗!

    一根倒刺拔出。

    比之先前,张小卒的手法熟练了许多,倒刺没有带出碎肉,可仍然有鲜血汩汩流出,但这是不可避免的。

    张小卒不禁皱眉,心说这样下去,待几十根倒刺全部拔出,红裙少女恐怕会流血而亡。

    红裙少女虽看不到背上的伤口状况,可能感觉到鲜血的流淌,开口道:“我腰间的囊袋里有止血药粉,你取出来往伤口上撒一点即可止血。”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张小卒惊喜道。寻向红裙少女的腰间,果然看到她束腰上挂着一个绣有红花的囊袋,葫芦大小,鼓囊囊的,里面似乎装了不少东西。

    张小卒将囊袋解下来,松开袋口发现里面着实装了不少东西,当中有好几个小玉瓶,不知哪一个玉瓶里装的止血药粉,索性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在地上。

    “青色的那瓶。”红裙少女道,脸颊抑不住微红,因为她的囊袋里装了许多女儿家用的物什,全都暴露在了张小卒面前。

    张小卒并无异样知觉,扒扒捡捡找到青色玉瓶,拔开瓶塞,一股轻微的刺鼻气味飘散出来,像烂番茄的味道,不怎么好闻。他依红裙少女之言,往流血的伤口轻轻撒了些药粉,药粉呈红色晶莹状。

    说也神奇,流淌的鲜血甫一碰到药粉,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起来,不一会儿伤口就止住血凝固了。

    “世间竟有如此神奇之药!”张小卒瞪圆眼珠子,心中无限惊奇,不过想到秦如兰赠与他的续骨生肌丸,同样是药效神奇地让他们这些没见识的土老百姓如见仙丹,想想也就释然了,或许对大城市里的权贵人家来说,这都是平常之物罢了。

    有了止血药粉的帮助,张小卒便没了担忧,连拔四根倒刺。自始至终,红裙少女硬是没吭一声,只是她的额头、脸颊和脖颈早已被汗水浸湿,甚至鬓角的发梢都开始往下滴汗,贴身的衣服恐怕也已经被汗水浸透,可见她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只不过硬咬牙撑着而已。

    张小卒不禁收起对红裙少女的轻视之心,高看她一眼,这等顽强与坚韧让他抑不住心生敬佩。感受到她的身体因剧烈疼痛而不受控制的颤抖,张小卒再次开口道:“疼就喊出来,并不丢人。”

    岂料红裙少女声音淡漠道:“比这疼痛十倍的痛苦我

    都承受过,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是吗?”张小卒撇了下嘴角,不置可否,他脑海里可还回荡着先前红裙少女被擒住时的惨叫声。

    “哼!”红裙少女似是知道张小卒心中所想,冷哼了声,道:“你以为大家族家的富贵子弟都是含着蜜儿长大的吗?”

    “若不然呢?难不成和我们土老百姓一样,天不亮就扛着锄头下地刨食,天黑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旦逢天灾就食不果腹,挖草根吃树皮,饿急了连土都吃。”张小卒反问道。

    他手上动作未停,是故意挑起话题来分散红裙少女的注意力,让她少受些痛苦。

    “呵呵,若是单比生活条件,穷苦百姓自是望尘莫及,可若比心酸苦楚,穷苦百姓同样是唔”

    张小卒拔出一根倒刺,疼痛让红裙少女闷哼一声,不过她马上就顺过气接着说道:“同样是远远不及。大家族的基业需要繁衍传承,新一代接班人若只知吃喝玩乐,何以担住传承重担?他们自咿呀学语时就要开始读万卷书,增学识开眼界;自蹒跚学步起就要学礼仪社交。但有错误,戒尺加身。三更起五更睡,几乎没有玩乐时间。更可怕的是武修学业,每一个月一次的药浴,如遭万蚁噬骨,每半年一次的洗髓伐脉,其苦痛堪比遭受无间地狱十万酷刑。你可知道大家族的子弟未及成年便有半数或疯魔或夭折,多是被残酷的武修课业所害。哼,你见到的那些只知吃喝玩乐的富家子弟,不过是不入流的暴发户而已,真正的传承世家的子弟,岂是那么好当的?”

    “啊?!”张小卒甚是诧异。

    “呵呵,是不是感觉难以理解?都已经有那么多钱财富贵,为何还要对自己如此苛刻残忍?”红裙少女凄笑问道,不待张小卒回答她便接着讲道:“因为你不对自己苛刻残忍,你就会退步,就会被那些对自己苛刻残忍的家伙赶超,他们赶超你后就会转头把你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便是如此吧。”

    “这个世界远比我想象的残酷。”张小卒感慨道,也说出了他这些天的体悟。

    许是为了给自己转移注意力,亦或是打开了话匣子,红裙少女脸上挤出一抹微笑,问道:“你想象中的世界是何种某样?”

    “互爱互助,与人为善,和和美美”

    “哈哈唔”张小卒话一出口就把红裙少女逗乐了,笑声牵动伤口,疼得她直抽冷气。

    “是不是很幼稚?”张小卒难掩尴尬地问道。

    “是。幼稚无比!”红裙少女肯定地答道,然而她沉默了一会后又说了句:“但非常美好,希望有一天世界可以变得和你想象的一样!”

    张小卒没有应声,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挪身来到红裙少女的前面,指着红裙少女小腹处的倒刺,脸颊不由地红了一些,支吾道:“失失礼,得得罪了!”

    他是顺着鞭柄往上挨着拔的,背后的已经拔完,绕到了红裙少女身前的小腹处。此处是女儿家的私密部位,他自是不好意思。而红裙少女两只手还被仅仅捆着,做不到自己动手拔除,所以他不得不告一声罪。

    红裙少女反应过来后,不禁羞得脸颊绯红,低头轻“嗯”了声。

第三十七章 女子不易

    手指隔着衣服摁在红裙少女的小腹上,从指尖传来的柔软而又不失弹性的触觉,在张小卒心田里荡起一圈圈异样的涟漪,呼吸和心跳都不由地快了一拍。

    他虽然和雀儿互生情愫,可最多就是偷偷地拉拉小手,从未有过更加亲密的接触,所以这是他第一次和异性这般亲密接触,既尴尬又羞臊,中间还夹带着一丝丝异样的躁动。

    触及异性话题,张小卒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出雀儿的身影,心中荡起的异样涟漪刹那间归于平静,躁动变成了不安,好似偷腥的猫,生怕被雀儿抓到。

    想到雀儿,想到可人儿正在家中翘首以盼等待他归家,张小卒顿时归心似箭,恨不得一步跨回柳家村。

    他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僻静地方,只有他和雀儿两个人,看着天上的月儿和星星,把这些天的惊奇经历一一地讲给她听,让她也体验一番外面世界的精彩。当然,他会淡化危险的部分,省得惊吓到雀儿,让她担忧。

    他要把这些天获得的强大本领一一施展给雀儿看,让她知道她的男人已经变得如何强大威武,他的臂弯和肩膀是坚固可靠的,可以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他甚至可以抱着雀儿疾驰如风,让雀儿真正体验到雀儿的飞翔感。

    当然,这要避开村里的人,否则被那群长舌的老娘们看到他和雀儿亲密地抱在一起,非得笑话死他们两个不可。

    一时间,张小卒的脑海和心田全都塞满了雀儿,以至于手上的动作有了疏忽,拔出的倒刺带出一撮碎肉,伤口创面扩大,鲜血直流。

    “唔”红裙少女实是忍不住,咬着牙根闷哼了声。

    张小卒吓了一跳,忙往伤口上撒止血药粉,同时道歉:“抱歉,抱歉,弄疼你了。”

    “没关系。”红裙少女道。她能感觉出张小卒走神了,不过并没有追究,而是转移话题说道:“你可知道,我原本应该有两个同胞的哥哥和一个姐姐,可他们全都未成年就夭折了。”

    也不知是受伤后暴露了脆弱的一面,还是觉得张小卒是个不错的倾诉对象,红裙少女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反正就是想说话,想到什么说什么。

    “啊?!”张小卒诧异,问道:“他们难道都死于你们家族的武修课业吗?也太残酷了些吧?”

    “不尽是。”红裙少女摇头道,“我同胞大哥三岁时第一次承受洗髓伐脉,因经脉脆弱,未能承受得住冲击,当场暴毙而亡。但我同胞二哥天资过人,是同龄中的佼佼者,学识和修为都远超长房嫡子,然而十三岁那年却横遭意外,在大街上被人刺杀身亡。我父亲说二哥是被仇家派人刺杀的,可我娘亲却说是大娘子妒才,怕二哥长大成才后夺了她长房嫡子的家权,便派人把我二哥扼杀了。我姐姐是去年在闺阁里挥剑自刎而死的,原因是家族决定把她嫁给周家的二公子做妾,以拉近两家的关系。那周家二公子是出了名的风流公子,年刚二十八,却已纳了三十多房小妾。坊间传言,他经常让他的小妾接待侍奉他的狐朋狗友。姐姐性子刚烈,不甘受辱,却又无力改变家族决议,唯有一死明志。”

    张小卒半

    张着嘴,整个人都愣住了,连手上的活都忘记了,感觉像是在听故事一般,可红裙女子凄凉的表情以及悲凉的声音告诉他,这些都是真的。

    “这也太太太”张小卒张嘴支吾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些悲剧。

    “你不要停,我说你听就行了,就当听了一个故事。”红裙少女提醒张小卒。

    “哦哦。抱歉。你接着讲。”张小卒忙道,同时手上的活儿继续,只不过他的动作变得更加轻柔与小心翼翼,似乎是怜悯起红裙少女的遭遇。

    一个讲一个听,倒也化解了亲密接触的尴尬。

    “我娘生我的时候坏了身子,不能再生了,可怜她膝下无子,百年之后恐无人为她守灵送终。”红裙少女接着讲道,“好在这两年她似乎看开了一些,活得不再像以前那么压抑低沉,倒是天天给我做思想工作,生怕我步姐姐的后尘。我向她保证不会像姐姐那么傻,好死不如赖活着,还说等她百年之后没儿子给她送终,我回娘家给她送终,就是怕婆家的人不答应。”

    “哎,大家族的女子想要嫁一个自己满意的如意郎君,谈何容易啊!她们生来就是家族联姻用的物品!”红裙少女哀叹道,“不过,命运是注定的,但结果还是有商量余地的。只要我足够优秀,我就能拥有一定的话语权,至少不会像姐姐那样被扔给一个流氓。只要我足够优秀,即便我不开口提要求,家族也会主动给我挑选一个年轻俊杰,因为但凡是物品,他们总会想办法做到利益最大化。所以”

    红裙少女深吸一口气,铿锵有力道:“我需要做的就是变得更加优秀!”

    “或许你也可以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掌握你自己的命运!”张小卒说道。

    红裙少女抬头瞅了张小卒一眼,道:“足够优秀的无需逃,不够优秀的逃离家族的庇护,一个流落异地的弱女子,先不说她会不会被人牙子盯上,即便任她拼,又能拼出怎样一个人生?女人不像你们男人,离开家的庇护基本就等于进了地狱。”

    张小卒感觉红裙少女生活的世界既复杂又残酷,暂时不是他所能理解的,便不再说话,就像红裙少女之前说的那样,她说自己听着就好。

    小腹上的倒刺已全部拔出,张小卒又绕到了红裙少女的身后。

    红裙少女接着说道:“男人之优秀只需修为足够强,就能得到大家的认可,而女人之优秀却要集容貌、才艺和修为于一身,三者缺一不可,方能得到大家的认可。你说这个世界对我们女人是不是太不公?”

    张小卒没有答话,因为他觉得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只要心地善良、吃苦耐劳、勤俭持家,便是优秀的。就比如他的雀儿,相貌普通,才艺没有,修为更别提了,可她心地善良、能吃苦、知勤俭,还懂得照顾人,在他心里便是天下间最优秀的婆娘。

    红裙少女也没追问张小卒答案,接着道:“我有幸继承了娘亲的姿容,虽不及倾城倾国之美,却也颇有自信,单论容貌,我不输于白云城任何一个女人。”

    张小卒不做评价,因为从始至终他也没仔细欣赏过红

    裙女子的容貌。

    “论才艺,我琴棋书画皆有所学,不敢说精湛绝伦,但至少熟稔于心,表现优秀。另外,算经、国史、地理、天文、丹道药学等等学问,我均有涉猎,甚至连怪志杂说我都请过老师,所以论才艺,我也有信心是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的。”

    “论修为,我十六岁气门圆满境,谈不上天赋异禀,但在同龄人中,包括同龄的男子,也是耀眼夺目的佼佼者。”

    “容貌、才艺、修为,我兼具矣,可我还输一手,也是我最致命的缺陷和弱点。”

    “啊,是什么?!”张小卒诧异问道,听着红裙少女的讲述,他不由地自惭形秽,感觉自己除了种地打猎外一无是处,可红裙少女已经如此优秀了却还说自己有缺陷,让他觉得红裙少女对自身的要求未免太高了些。

    “我是庶女,自出生那天就已注定低人一等,这是我如何努力也改变不了的。”红裙少女无奈苦笑道。

    “何为庶女?”张小卒不解问道。

    红裙少女哑然失笑,道:“真不知道你是在什么地方长大的,竟然不知嫡庶?嫡出是指正妻生的子女,庶出便是妾室生的子女,庶出的子女在家中的地位都不及正妻房里的大丫鬟,可笑吧?自古尊卑有别,庶出难登大雅之堂,大户人家的嫡子从不会娶庶女为妻,因为有失颜面。也就是说我最好的归宿就是嫁给同样为庶出的男子为妻,亦或是屈身下嫁。而我那些什么都不如我的姐姐,只因她们是嫡出,就能轻而易举地找到美满姻缘,若是在夫家受了委屈,还可回娘家诉苦,让娘家出面为她做主,可像我这样的庶女,嫁出门后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家族断不会为一个庶女出面的。”

    “你们大户人家的规矩还真是多!”张小卒不得不感慨,像他们柳家村就没这些糟心的事。

    “知道我最气不过谁吗?”红裙少女问道。

    “谁?”

    “城主府嫡二小姐,秦如兰。”红裙少女咬牙切齿道,似乎非常恨秦如兰。

    “啊?她?为什么?!她人很好啊!”张小卒听见红裙少女嘴里吐出秦如兰的名字,甚是诧异。

    “咦?你认识她?”红裙少女更加诧异,想不到张小卒竟然认识城主府的二小姐。

    “秦二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的续骨生肌丸就是她送的。虽只有一面之缘,但我看得出,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张小卒不吝言词的夸赞道。对秦如兰,他是发自内心地感恩。

    “呵呵”红裙少女一声冷笑,语调酸溜溜地说道:“她救你一命,还赠你续骨生肌丸,而我见到你却要收你为奴,还穷追你一夜,若不是你机智过人,修为过人,你的额头上恐怕已经烙下我的奴隶印记。如此一比,在你心中,我与她怕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张小卒很识趣地没有答话,因为他心中的答案却是如此。虽然经过此番倾心诉说,他对红裙少女的印象略有改观,但依然无法消除红裙少女对他造成的恐惧和伤害。互不相识,见面就要剥夺别人的人身自由,收为奴隶,这样一个女人,张小卒实在无法揭下贴在她身上的“毒妇”标签。

第三十八章 妖丹

    “在你心中我怕已是贴上蛇蝎恶妇的标签,倒也贴切,谁让我对你做了不可饶恕的恶行呢,尽管并没有成功,反倒成了你的阶下囚,可做过就是做过,没什么好辩解的。”红裙少女幽幽叹道。她并没有解释什么来洗白自己。

    心中想法被红裙少女当面点破,张小卒只觉尴尬无比,更不愿搭话了。

    “我气不过秦如兰是因为我与她同岁,皆是今年行成人礼,论容貌我不输于她,论才艺我们各有所长,论修为我们亦是旗鼓相当,可提到她秦如兰,白云城内无人不对其赞美有加,而提到我齐蓉儿,却鲜有人知,便是知道的,也多是一句‘一个庶女难登大雅’。凭什么两个同样优秀的人,一个就要被捧在云端,一个就要被踩在脚底?就是因为她是嫡女我是庶女么?我不服!”齐蓉儿咬着牙根,语气里多了些戾气。

    “你名字很好听。”张小卒道,其他不予评价。

    “与秦如兰相比呢?”齐蓉儿显然对秦如兰的执念颇深,连名字都要比个高低。

    “同样好听。”张小卒圆滑地应道,随之转移话题问道:“你们为何都来黑森林?”

    “寻机缘。”齐蓉儿答道。

    “什么机缘?”张小卒好奇。

    “突破气门圆满境的机缘。”齐蓉儿道。

    “能能详细讲一讲吗?我不太懂修炼方面的知识。若是不方便讲,也没关系。”张小卒不太好意思地问道。

    牛、李二人只给他讲了一点皮毛,因为他们二人也只知道点皮毛,所以他听得稀里糊涂,只知道人体藏有力、速、气三门,武者修炼就是修这三门,三门之后还有更高深的境界,至于是什么境界就不知道了。

    “你不懂?开什么玩笑?”齐蓉儿翻白眼道,觉得张小卒在逗她玩。在她看来,张小卒已经是海之境的修为,怎么会不懂突破气门圆满境的契机。

    “我我修炼的功法比较特殊,和你们正统的修炼方法不相同,而我师父从不给我讲正统的修炼方法,所以我对正统修炼的知识几乎是零。”张小卒信口胡诌道,不过也不算全是谎话,因为他的修炼确实特殊。

    齐蓉儿闻言,顿时对张小卒提起了兴趣,小声问道:“难道你是妖修?”

    “啊?”张小卒愣神。

    “不是妖修,难道难道是魔修?!”齐蓉儿脸色不太自然,好似魔修非常可怕。

    “啊?”张小卒脑子里拌起了浆糊。

    齐蓉儿倒吸一口冷气,使劲压低声音问道:“难不成你是鬼鬼修?!”

    “什么乱七八糟的,妖魔鬼的,我从来没听说过。”张小卒摇头道,“我的功法特殊,不能为外人道。但肯定不是你说的妖魔鬼怪。”

    “呼。吓我一跳。”齐蓉儿吐了口气道。

    张小卒顺着鞭身再次绕到齐蓉儿面前,准备拔除腹部的倒刺,相较于小腹部位,腹部显得不那么隐秘,可同样是不能被异性碰触的。

    “失礼了。”张小卒告罪道。

    “嗯。”齐蓉儿点头轻

    嗯了声,往胸前扫了一眼,突然脸上红霞密布,那脸蛋就像熟透了的水蜜桃,轻轻一掐就会滴出水来。因为她看到了捆在胸前的最后一道鞭子,横跨了她的双胸,有四五根倒刺扎进了柔软的部位,那么等下岂不是要被眼前这个男人触摸自己的双峰?

    “啊”齐蓉儿一时失神,没能忍住拔刺之痛,失声叫了出来。

    她从头到尾都没叫一声,突然这么一声,倒把张小卒吓了一跳,忙致歉道:“抱歉,弄疼你了。”

    齐蓉儿深吸一口气,忍住疼痛,道:“没关系,你继续。你你尽量快点,我怕是怕是快撑不住了。”

    她的声音开始沙哑,整个身体早已被汗水浸透,如水洗一般,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她感觉自己就快要虚脱了。

    “好!”张小卒忙收摄心神,加快手上的动作。

    齐蓉儿操着沙哑的嗓音,给张小卒讲解了起来:“人体有三门,分别为掌心力门,脚心速门和颚下气门,修者之初便是修此三门。待三门修炼圆满,就能突破至下一境界,海之境。

    跨入海之境,修者便可感通自然,吸纳天地之灵气,将其转为自身之真元。吸纳天气灵气的速度决定了修炼的速度,而吸纳天地灵气的速度取决于人与自然的亲和力,亲和力越高,则吸纳的速度越快,反之则越慢。

    这个亲和力一是取决于个人天生的资质,二是取决于气门圆满突破至海之境这一过程中人与自然所达成的亲和度,而这个亲和度是可以借助外物来提升的。

    比如说丹药和妖丹,或是奇珍异宝,亦或是经受天雷地火等淬炼,等等等等。

    对修者来说,亲和度自然是越高越好,所以突破至海之境时都会尽最大能力准备,丹药、妖丹、奇珍异宝、天雷地火等等越多越好。

    我和秦如兰来黑森林便是寻找最契合我们体质的妖丹,待突破海之境时使用。”

    说到这里,齐蓉儿不禁苦涩一笑,道:“确切点说,秦如兰是来游玩的,我才是来寻找的。

    秦如兰是城主府嫡女,又得城主大人宠溺,她的修炼资源自然是最好的。听说为了给她寻找最好的妖丹,他们的大供奉都出动了。而我这个庶女,家族只不过是扔给我一颗勉强凑合的妖丹,至于其他修炼资源,虽说不差,却也不是最好的,最好的他们全都留给了嫡子嫡女。

    他们不给我最好的,可我自己不能凑合用,所以就来黑森林寻找更好的妖丹。呵呵,洪老和刘老都没了,现在怕是寻不到了。原本打算在明年的孤岛求生中争取一个好名次,从家族手中获取更多的修炼资源,现在也得改一改计划,只求能活着离开孤岛。”

    “抱歉,我不是有意害他们的,那黑巨猿纯属意外。”张小卒歉意道。

    若刨除心性好坏不提,张小卒慢慢地佩服起齐蓉儿,通过齐蓉儿的自述,他逐渐了解到这是一个非常顽强的女子,她不甘于上天给她安排的命运,正在竭尽全力地尝试把命运握在自己手中。

    这样一个女子,让人如何不敬佩

    齐蓉儿似是想开了,摇摇头道:“你是被逼反击,怪不得你。要怪只能怪我们自己。亦或许是命运之神在警告我,不要妄图改变命运,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

    感觉到齐蓉儿的消沉与难过,张小卒忙转移话题问道:“妖丹是什么?”

    “”齐蓉儿眼珠子一蹬,有种吐血的冲动,自己讲了半天妖丹的事,感情是在对牛弹琴啊,只能无奈苦笑道:“真不知道你师父是怎么想的,竟连这些基本常识都不讲给你听?”

    张小卒只能干笑,他哪里有什么师父啊。

    齐蓉儿却也不嫌烦,给张小卒讲道:“人可以修炼,妖也可以修炼。像黑森林里的这些野兽,若得机缘,获得感通自然的能力,就能慢慢地懂得吸收天地灵气,再将天地灵气转化为可以使用的妖力,类似于修者的真元力,与此同时它们体内会形成一颗存放妖力的内丹,这颗内丹就是妖丹。妖丹可入药炼丹,也可以直接助修者修炼。”

    “谢谢,明白了。”张小卒感谢道。

    “还还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帮你师父讲给你听。”齐蓉儿笑道。只是她的声音已经非常沙哑和虚弱,身体也开始大幅度摆动起来,好似随时会虚脱倒地。

    张小卒忙道:“你先别说话了,保存体力。”

    “我我可不可以眯一会儿?”齐蓉儿问道,声音突然间微若蚊蝇。

    张小卒应道:“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结束了。”

    可是他话音刚落,齐蓉儿就仰面栽倒,张小卒眼疾手快扶住她,这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如纸,已经昏了过去。

    “真够要强的。都说了,疼就喊出来,没什么可丢人的,偏不听,你看憋出内伤了吧。”张小卒忍不住吐槽道。

    好在齐蓉儿背上的倒刺只剩下三根,张小卒一手扶着她,另一只手熟练而又快速地拔掉剩下的三根倒刺,撒上止血粉止住血,然后让齐蓉儿平躺在地上。

    剩下的就是齐蓉儿胸前的几根倒刺。

    张小卒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望着齐蓉儿一双挺翘的酥胸不知所措。

    “男女有别,不可逾越!”老村长的训诫盘旋于脑海。

    张小卒一时难住了。

    踌躇半天,张小卒偷偷瞄了一眼齐蓉儿的眼睛,见她双目闭合,依然处在昏迷状态,终是做出决定帮齐蓉儿拔除剩下的倒刺。

    然而他没有发现,齐蓉儿的脸颊很红,双目闭得很紧,呼吸也略显急促,这并不像一个深度昏迷的人。

    齐蓉儿很无奈,其实她刚刚就被疼醒了,可不得不继续装昏,以避免接下来的尴尬局面。她想自己动手,奈何身体已经虚脱无力,动一下手指头都难。

    “哼!便宜你了!”齐蓉儿心中嗔怒道。

    咚!

    便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张小卒的手指落在她半边酥胸上时,齐蓉儿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咚咚咚!

    与齐蓉儿不同,张小卒的心跳快了三拍,擂鼓一般。

第三十九章 嘴馋的长老

    呼!

    随着最后一根倒刺拔除,张小卒和装昏的齐蓉儿无不长舒一口气,后者脑中一阵眩晕感来袭,再次昏了过去。

    张小卒心虚地瞄了眼齐蓉儿的眼睛,见其仍然双目紧闭昏迷中,不由地再次长舒一口气。不然当着人家姑娘的面摸人家的胸,那得多尴尬。

    他做贼般地扫了眼自己的左手,刚才就是这只手在那两片柔软的地带摸来摸去,此刻细细想来,好似除了柔软就再无其他感觉了。

    想想也是,一来血呼啦的,除了渗人别无美感;二来他心无旁骛,一心想着快点拔除倒刺,无其他杂念。二者结合,自然不会有其他感觉。

    只不过,那柔软糯糯的触觉,好似有魔力一般,一直缭绕指尖不退,还一个劲地往心窝里钻,让张小卒局促不安。

    望了眼齐蓉儿,张小卒不由地皱起眉头。他原本的计划是帮齐蓉儿拔除倒刺后便告辞离去,自此江湖路远再不相见,以防齐蓉儿报复。可现在听完齐蓉儿的自述后,他既佩服她的顽强与坚韧,又不禁同情她的身世遭遇,这让他无法狠下心来丢下齐蓉儿不管,一走了之。

    “至少应该等她醒来后再走,否则万一有野兽经过这里,她昏睡不知,可就危险了。”张小卒喃喃自语道,他是沐浴着柳家村的风气长大的,善良已经深入骨髓,不是一两件事就能改变的。

    “这里是那只黑巨猿的活动领域,极度危险,所以不能在这里久待。”

    想到黑巨猿可能会折返回来,张小卒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当即决定带着齐蓉儿离开这危险地带,寻一处安全的地方。

    他把地上齐蓉儿的物什收回布囊,又去到河对岸和齐蓉儿战斗的位置捡回他的两截断刀,打算回村后让牛耀再给续接上。收拾凤舞鞭的时候,他又开了一回眼界,只是轻甩了下,黏在鞭身上的灰尘和血渍就全部脱离,比水洗的还干净,按钮一按,倒刺就刷的一声缩进了鞭身,甚是巧妙。

    啪!

    啪!

    啪!

    张小卒甩动凤舞鞭,在空气中甩出一声声清脆的鞭响,很是眼热,禁不住自语道:“我若有一件这般的神兵利器该多好,战力肯定能提升很多。嗯”

    正说着,他突然眉头一皱,转身望向一个方向,黑巨猿虐杀戴冠老者和赤面老者的方向。

    “那柄三尺短剑定非凡品!”

    他想到了戴冠老者使用的那柄三尺宝剑,目光突地火热起来。

    “弃之荒野,令宝物蒙尘,实是不该!”

    “我帮他们收尸,此剑为酬劳,不过分吧?”

    “想是不过分。”

    “若不行,等你醒来,再还给你便是。”张小卒回头看着身后的齐蓉儿说道。

    说罢,他抱起齐蓉儿跃上高树,把她放在一根粗壮的树干上,以凤舞鞭固定身体,以防摔下来。他不敢带着齐蓉儿一起过去,怕万一遇上黑巨猿,跑都没得跑。又怕自己离开后有野兽经过,只好先把她放到树上。

    他站在树上往远处的灌木丛观察了一会,确定视野之内没有黑巨猿的身影,这才跃下树驰过河面,往黑巨猿战斗的地方奔去。即便已经观察过没有黑巨猿的身影,他仍然很小心,一路猫着腰潜行。

    战斗场地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血腥。

    鲜血铺撒满地,就连四周的灌木都染红,断臂残肢、血肠脏腑,散落四处,惨不忍睹。

    张小卒强忍腹中翻涌,在一簇染血的灌木丛下找到了戴冠老者的三尺短剑。握住剑柄的一刻,他不禁惊奇一声,因为这短剑竟不像他想象的轻盈,非但不轻,反而很重,

    重得超出他的想象。他握在手里掂了一下,保守估计,此剑至少百斤重,比他的猎刀重多了。

    他挥舞短剑,剑锋所至之处,灌木顺势倾倒,没有一丁点声音,可见剑之锋利。这份厚重感和锋利度让他爱不释手,美中不足的是剑太短,剑柄太窄,施展起来不能尽兴。

    提到宽大与厚重,他不禁想到周剑来手里拖的那柄巨剑,此刻想来,那剑怕有千斤之重,即使没有,恐怕也相差不多。此剑若是挥舞起来,定是惊天动地,所向披靡。

    张小卒眼馋,也只能眼馋。

    “终有一天我会拥有一件属于我自己的兵器!”他对未来抱有热切的希望和憧憬。

    收拾心思,张小卒用三尺短剑挖了一个大坑,把断臂残肢全都扔进里面,然后填上土,堆了一个坟头。

    “都投胎去吧,早投胎早转世,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张小卒朝坟头拱拱手,然后捡起地上的两个囊袋和一个布包转身离去。

    他依稀记得,这两个囊袋是戴冠老者和赤面老者的,用途应该和齐蓉儿那个囊袋差不多,装了些可用的小物件和丹药之类的,大布包是一个奴隶背着的,他打开看了眼,里面全是衣物。

    都是好东西,他舍不得丢。

    折回树下,齐蓉儿依然安静地躺在床上,没有从昏迷中醒来。

    张小卒打开灰布包,挑了一件合身的青袍,看款式应该是戴冠老者的衣服,有些老气,但他并不在乎,因为他身上几乎已经衣不蔽体,有的穿就不错了。

    他去到河边,好好洗漱了一番,身上的伤口都在续骨生肌丸的作用下结了疤,只是胸口部位连续受伤多次,疤落疤,很是渗人,恐怕会留下很大的伤疤。

    “伤疤是成长的见证,是男人的象征,威风霸气!”张小卒嘿嘿一笑,也不知是自我安慰,还是真的高兴。

    把身上的破布烂衣扯掉,换上柔和清凉的锦缎青袍,望着水中的倒影,张小卒不由地一阵恍惚,也不知是青袍的原因,还是一时的错觉,他感觉自己成熟了许多许多,尤其那嘴唇上方和下巴上冒起的青色绒毛,更使他添了几分成熟的气息。

    “嘿嘿,长胡子了!大娃见到,定要羡慕死。”张小卒高兴地摩挲着下巴,动作轻柔,如抚摸少女秀发一般,生怕弄掉或弄折了一根。

    张小卒找了块布,在河里沾湿,给齐蓉儿擦了擦脸和手,然后收拾好东西,背起齐蓉儿奔向黑森林外围。深处妖兽出没,实是危险,还是去外围待着比较安全。

    ……

    烈日西斜,黄昏已至。

    芦苇湖西侧的山巅上架起了五堆篝火,每堆篝火上都架着一副简易木制烤架,烤架上串着一块块硕大的精瘦肉。高温烘烤下,大滴大滴的油脂从肉上滑落,滴进下方的火焰中,发出一连串滋滋的响声。

    肉尚未烤熟,可空气中已经弥漫开诱人的香气,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旁边一棵高大的乔木树下,十余人合力撑开了一张巨大的兽皮,其毛发柔顺稠密,色泽斑斓透亮,那一道道黑黄相间的条纹,好似彩绘的绸缎,那粗长的尾巴上,一圈圈黑色环纹,好似一把钢鞭,那斑白的额间大大的“王”字斑纹,赫然昭示这是一张猛虎的皮囊。

    “慢点,慢点。左边撑紧,右边松一点。往上,往上,继续。”一人在树下指挥着其他人把巨大的虎皮悬挂到树干上,好将其风干。

    “下个月就是城主大人的寿诞,以这张虎皮作寿礼最合适不过了。”段白飞站在树下不远处,手中折扇轻摇,欣赏着悬挂起来的巨大虎皮,说道。

    “须尾足有五丈之长,

    白家那张三丈的虎皮在它面前如小儿一般,到时候在寿宴上展开,定能惊艳四方!”徐慕容不由地翘起嘴角,杀虎剥皮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到时候定能在寿宴上夺得风头。

    “多谢三位公子的心意与大礼,小女子先在此替家父向三位道谢!”秦心如朝段白飞、徐慕容和周剑来三人一一躬身作揖道。

    “谢谢三位哥哥!”妹妹秦如兰也跟着道谢作礼。

    段白飞还礼笑道:“呵呵,咱们四家同气连枝,都是一家人,长辈寿诞,咱们这些小辈自当尽心尽力,千万不要再言‘谢’字。再者说,这张虎皮可不是我们三个人的,而是我们五个人共同的功劳。”

    “段兄所言极是。”徐慕容道。

    “哼,不痛快!”周剑来闷声哼道。

    “哈哈”段白飞闻言大笑,道:“此巨虎百年难得一见,一张这般巨大的完整虎皮何其珍贵,自然不能让你挥剑乱砍。”

    先前与巨虎搏斗时,为保证虎皮的完整,周剑来被逼得不能用他的巨剑,只能用一双手与巨虎搏斗,这对嗜剑如狂的他来说,自是憋屈至极。

    其他三人也都被逗笑了,秦如兰笑着宽慰道:“剑来哥哥不要气闷,等明日那青碧蟒从湖里出来,我们都不动手,让你一人战个痛快。”

    “行!”周剑来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此虎皮作寿礼,可惜了,可惜了。”白须老者踱步近前,望着悬挂起的巨大虎皮摇头惋惜道。

    秦心如五人闻言不禁愣神,心说,寿礼自然是越贵重越好,况且过寿的还是一城之主,怎么能说可惜了呢?这不是说城主大人配不上这张虎皮吗?这话要是被城主大人听到,那还了得?

    “哈哈”白须老者知五人心中所想,捋须大笑,道:“此般巨大的虎皮实属难得,虎之一类本就稀少,以至妖虎极为稀有,《妖异志》有云:虎之化妖,其型可达两丈;入小境,其型可达四丈;入大境,其型可达十丈;入王境,其型可至百丈,心窍大开,可通人言;入帝境,逆天改命。你们擒的这头妖虎,五丈有余,其境界理说初入大境,但以你们五人的实力,若真遇到大境的虎妖,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可见此虎妖并未达到大境,依老夫所见,此虎妖应是有特殊机缘,比如吃了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类的灵果,才让体型变得如此巨大,若真如此,那此妖的肉当是大补之物,所以等会肉烤熟了,你们几个年轻人可得让着点我这位老人家,我多吃两口说不定能多活两天。哎,年纪大了,反倒越来越怕死了。”

    “”秦心如五人听得面面相觑,心里不禁腹诽:“您老人家是有多馋啊,叽里呱啦说这么多,其实是想说您想多吃点肉吗?”

    “长老,您是不是跑题了?”秦心如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提醒白须老者,同时心里嘀咕道:“早就听父亲大人吐槽大长老嘴馋能吃,看来是真的啊。”

    “啊,哈哈。年纪大了,记性差,讲着讲着就偏了。”白须老者打哈哈笑道,“这张虎皮五丈有余,为大境虎妖所能有,而大境虎妖百年难得一见,可想而知你们的这张虎皮有多珍贵。拿这么珍贵的宝贝作寿礼,实在是太浪费了。老夫给你们一个建议,不如把它卖给城主大人,换取对你们有用的修炼资源。夸奖和赞美不过是满足一下虚荣心罢了,哪有修为提升来得实在。”

    “咳咳”一个“卖”字让徐慕容猝不及防,被口水呛到了。

    其他四人也都瞪大了眼珠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白须老者,若不是他仙风道骨的模样还在,他们都要以为眼前这位是个唯利是图的糟老头子。

第四十章 天下已乱

    赠送,可以讨得长辈欢喜与夸赞,虽得不到实质的好处,但可以在长辈心中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可以看做一笔隐形的财富。

    售卖,可以换取丰厚的修炼资源,虽得到了实质的好处,可是却在长辈心中留下一个市侩的印象。

    为眼前利益而放弃长久利益,可谓是杀鸡取卵,绝非明智之举。

    “这老头子坏得很呐,不会是敌人派来的吧?”徐慕容心中嘀咕,目光瞟向秦心如姐妹,猜测这俩姐妹是不是不受这位大长老的待见,所以想着法子破坏她们在城主大人心中的形象。

    段白飞缓缓合起折扇,轻皱眉头,心中揣测大长老的用意,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通。

    周剑来拖着大剑走向篝火,他饿了,想吃肉,懒得想。

    “周家小子,挑那最好的腱子肉,给老夫削一盘。”白须老者追在周剑来的身后喊道。

    秦心如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想向大长老问个明白,可大长老心系烤肉,懒得再搭理他们,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长老前脚刚走,徐慕容后脚就压低声音向秦心如俩姐妹问道:“是不是你们姐妹两个太得城主大人的宠爱,这位天长老怕你们过多地侵占两位哥哥的利益,所以想破坏一下你们在城主大人心中的形象?”

    “嘘!”秦心如忙做禁声,道:“别胡说,大长老不是那样的人。”

    “我想”一直没说话的秦如兰小声说道,“大长老之所以这么说,应该是因为他的人生经历吧。大长老出生贫寒,从一个无所依靠的穷小子,一步步攀到强者巅峰,所有的修炼资源都是靠他自己拼搏努力换取的,其中艰难不是我们能想象的,所以在他老人家眼里,咱们拥有这么珍贵的物件却不用来换取修炼资源,确实是浪费。”

    “原来如此。”段白飞展眉笑道,“老人家勤俭节约的精神值得咱们年轻人学习,但行事方法咱们还得根据自身的情况因地制宜,俗话说得好,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言下之意是咱们不是穷小子,不需斤斤计算。

    远处,白须老者解下悬在腰间的酒葫芦,走到一块干净的大青石上盘膝坐下,周剑来两手捧着一张干荷叶,荷叶上堆叠着一片片烤得焦黄的精瘦肉,足有十多斤,恭恭敬敬地放到白须老者面前。

    “不错。不错。你也吃去吧。”白须老者满意地点点头,挥挥手,示意周剑来自己玩去,也不知是怕周剑来和他抢肉吃,还是吃饭的时候不想人打扰。

    “好酒!好肉!”白须老者左手一口肉,右手一口酒,吃得畅快淋漓,满嘴流油,把他仙风道骨的形象破坏殆尽。

    秦心如五人下午与虎妖大战一场,此时闻着钻鼻的肉香,肚里的馋虫全都勾了出来,每人挑烤熟的精肉削了几斤,围坐在一张皮毡上大快朵颐起来。

    扈从们也都各自取了肉,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吃喝畅谈起来。不同于奴隶,他们不需要候在一旁伺候秦心如五人吃喝,也不需要得到秦心如五人的允许才敢吃饭,他们拥有足

    够的权利与自由。

    “周家小子,再来十斤肉。”白须老者十多斤肉下肚,尚不觉饱,又喊周剑来给他添十斤。

    “剑来哥哥,你接着吃,我吃好了,我来。”秦如兰起身说道,接过周剑来的活。

    “嗯。”周剑来也不客气,只管闷头吃肉。

    段白飞冲秦心如笑道:“早就听说你们家这位大长老能吃,今日得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啊?都已经这么出名了吗?”秦心如脸蛋微红,觉得有点丢人,不过想到父亲大人对此的解释,她脸上不由地浮出一抹哀伤之色,看向大青石上老者的身影,只觉夕阳下他的身影分外的孤寂。

    秦心如心里幽幽叹了口气,目光从白须老者身上收回,压低声音道:“听父亲大人说,大长老的亲人都是在灾年活活饿死的,一家七口独活了他一个,大长老年轻时曾发誓,这辈子要把全家人的饭一起吃了,绝不让他们再挨一口饿。你们看,他老人家的身影在夕阳下多么孤寂。”

    “哎,天灾**,人力不可抗也。”段白飞叹道。

    “是个可怜之人。”徐慕容道。

    秦心如幽幽叹道:“眼下又是一个灾年,不知又要饿死多少人?据说岭南以南,旱灾胜我们这边三倍,眼下已是饿殍遍野。”

    “帝都依然没有下达指示吗?”段白飞问道。

    秦心如摇头道:“没有。不过父亲大人说,最多半个月,无论帝都有没有指示,他都会下达放粮赈灾的命令,绝不会让白云城管辖境内出现饿殍遍野的惨状。”

    徐慕容咬着牙根道:“也不知帝都是怎么想的,难道想天下大乱,江山改姓吗?!”

    “收声!休要胡说!”段白飞当即呵斥道。

    徐慕容悻悻地哼了声不再说话。

    秦心如压低声音道:“最南方已经乱了,百姓没了吃食不得不被迫造反,据说已经攻破三座一级主城,还有七八座一级主城被围困,岌岌可危。更可怕的是,不只是咱们南方大地在闹灾,东海、北疆、西域三个方向都有各种各样的天灾,非常可怕。”

    “嗯。我们家的情报部门也在不断地传来相关的讯息。若帝都再不下达赈灾指令,这天下恐怕真要乱了。”段白飞道。

    秦如兰以干荷叶拖着烤肉送去给大长老,在大长老面前放下后没有告退,而是捏着衣角,几番轻启红唇,似是有话要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二姑娘有话要说?”大长老人老成精,哪能看不出秦如兰心中有事。

    “大长老,您说,您说天下真的要乱了吗?”秦如兰鼓起勇气问道,刚才削肉的时候她听到了秦如兰几人的谈话。

    大长老喝了口酒,转头看向南方天际,道:“已经乱了。”

    “啊!”

    ……

    日出东方,骄阳似火,映红了大地万物。

    咕噜咕噜咕噜

    芦苇湖的湖水像是被烈日烤沸了一般,整个湖面不停地冒起大量气泡,并且愈演愈烈。

    哗啦!哗啦!哗啦!

    湖中的鱼儿似是非常不安,一个劲地跃出水面,有些大鱼甚至慌不择路窜上了岸边。有腿的老鳖、河蟹、龙虾成群地爬上岸边,逃命般钻进芦苇荡里。

    “不好!”山巅上,秦心如一群人惊奇地观看着这一异景,突然段白飞折扇拍手,惊叫道:“湖沸不止,鱼群躁动,动物迁徙,此乃地龙翻身之征兆,要地震了!”

    一旁的大长老摇头道:“不是地龙翻身,好似是湖中有异物作怪!”

    “难不成是那青碧蟒突破桎梏,要蜕变化蛟了?”徐慕容猜测道。

    “也不是。”大长老再次摇头,“这条小蟒的妖力初入妖之小境,距妖之大境尚差十万里,更何谈王境化蛟。”

    “快看,青碧蟒出来了。”秦心如指着湖面喊道。

    只见湖心的水面上,一条比磨盘还粗的大蟒盘旋游曳,头尾之长足有十丈,那青碧色的蛇鳞在阳光下明亮如镜,好似穿了一件刀枪不入的铠甲,一对碧绿眼珠大如拳头,明亮深邃的线形瞳孔摄人神魂,那吞吐的蛇信如钢鞭一般。

    秦心如等人见到青碧蟒的面目,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纷纷哭笑不得地扭头看向大长老,似乎在问:“这就是您说的小蟒?您这描述可真够含蓄的。”

    啪!

    啪!

    啪!

    青碧蟒在湖面上盘旋游曳,似是非常急躁,不停地甩动它粗壮的尾巴拍打湖面,溅起一簇簇丈高的水花,好不壮观。又昂起舌头,对着湖面吞吐蛇信,发出刺耳的嘶嘶声,似在向湖里某种东西发出警告。

    然而让众人惊讶的是,青碧蟒只在湖面上暴躁了一小会,之后竟朝湖岸游去。就好似狂吠的土狗,叫得又凶又狠,可最终却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一般。

    青碧蟒的逃走让秦心如等人更加惊奇,抑不住猜测湖里到底是何种凶物,竟能把青碧蟒这头庞然大物吓得逃之夭夭。

    “孽畜,休逃!”周剑来怒喝一声,拖着大剑就冲下山巅,向那逃走的青碧蟒追去。

    秦心如几人暮地惊醒,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顾不得继续惊奇,跟在周剑来身后追了出去。

    “这只畜生不好对付,小心着点!”大长老出言提醒道,他的目光停在湖面上,未曾挪移片刻,因为湖里的东西突然让他感到不安和心悸,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湖里必有恐怖之物!”

    大长老背负双手,临风而立,一股无形的威压自他身上散发出来,如一张大网,笼向那“沸腾”的湖面。

    “孽畜,受死!”

    周剑来拖着大剑追上了青碧蟒,大剑扬起,携千钧之力劈向青碧蟒。

    此剑名山岳,乃是引天雷淬炼所铸,剑长一丈二尺七寸,宽一尺三寸,重一千七百四十斤,锋钝无刃。

    重剑虽无锋,可势大力沉,摧石断金不在话下。

    周剑来修为已入海之境,真元加持,一剑斩出,可达几万斤之力,恐怖如斯。

第四十一章 大战青碧蟒

    青碧蟒反应极快,几乎是周剑来扬剑的瞬间,它就有了动作。它没有闪躲,而是扬起尾巴直接抽向周剑来。

    紧随而至的秦心如等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停下了脚步,面露讥笑,觉得青碧蟒自寻死路,竟以肉身和周剑来的山岳剑硬刚,简直是自寻死路。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都震惊地张大了嘴巴,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只见青碧蟒的尾巴和山岳剑狠狠交击在一处,砰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地动山摇。

    周剑来握着山岳剑倒飞了出去,而青碧蟒竟原地未动,身后那条秦心如等人想象中会被山岳剑砍成肉泥的尾巴,连一片鳞片都未脱落。

    周剑来完败!

    嘶!嘶!嘶!

    青碧蟒的脑袋昂起两丈多高,冲着倒飞出去的周剑来猛吐蛇信,似乎非常不满一尾巴没把周剑来拍成肉泥。

    “这畜生的尾巴好生了得,大家务必小心!”段白飞表情凝重地提醒众人。

    周剑来那一剑的威力他最清楚不过,他自问不敢硬接,然而却被青碧蟒正面硬碰给击败了,可见青碧蟒的尾部力量之大,鳞片防御之强。

    经过周剑来一剑之试探,再观眼前这只庞然大物,所有人心里都打起了鼓,从头到尾铁桶一般,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都别动,让我战个痛快!”

    周剑来大剑横扫,稳住倒飞的身体,怒喝间,脚蹬地面,以更快的速度冲向青碧蟒。

    “看来昨天真是憋坏了!”徐慕容玩笑道,可嘴上开着玩笑,他手中的利剑却已出鞘三寸,显然是放心不下,随时准备出击支援周剑来。

    段白飞也将折扇收起,从悬在腰间的布囊里拿出一副丝白的手套,手套不知是何种材质,晶莹剔透,薄如蝉翼,戴在一双手上紧贴着皮肤,没有一点折起。

    秦心如也是剑出三寸,并叮嘱身旁的秦如兰,道:“此蟒妖实力非同小可,你修为太浅,无真元护体,恐怕连它一蹭之力都扛不住,所以等会打起来切莫靠近。”

    “嗯,姐姐放心,我不会添乱的。”秦如兰乖巧答道。

    “落雷剑第一式:大风起,剑随风!”场中,周剑来持山岳剑发动了攻势。

    平地起风,卷起漫天枯草落叶,沙石激扬,蔽日遮目。

    周剑来隐于风中,山岳剑每挥一下,风就愈大愈急一些,到最后已经看不清他身影,也不知是他在随风动,还是风在随他动。

    当!当!当!

    剑一剑接一剑,每一剑都携千钧之力,或劈或砍,落在青碧蟒身上,发出一道道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

    嘶嘶!

    青碧蟒大怒,蟒尾横扫,摧木裂石,瞬间就把战场扫成一片平地。

    然而周剑来身影随风而动,虽手持千斤巨剑,但灵活自如,每每能轻易躲开青碧蟒的攻击。

    场外,秦心如四人和扈从们为免波及,连退十余丈,依稀看见沙石飞扬

    的场中,周剑来以快制敌,耍得青碧蟒团团转,都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觉得青碧蟒身型庞大,只有力量和防御力,但行动臃肿笨重,不足为惧。

    可他们一口气还未松到底,就见青碧蟒突然放弃尾巴攻击,庞大的身躯竟平地弹起,只留丈长的尾巴触地支撑,随之它的身躯一缩,缩成了一圈圈地螺旋状,就像压缩的弹簧,随即蟒头猛地弹射出去。

    秦心如等人想要提醒周剑来危险,却已来不及。

    只听砰的一声,周剑来再一次倒飞出去。这次不同刚才,他是口吐鲜血飞出去的,被青碧蟒伤到了。但是未等身体落地,周剑来就以巨剑撑地,并借力反扑,再次杀向青碧蟒。

    “落雷剑第二式:乌云至,惊雷起!”

    咔!

    周剑来呼喝之声刚落,就听平地一声惊雷,也不知是从哪里响起的,与此同时,青碧蟒头顶上空隐有乌云罩顶。

    嘶嘶!

    青碧蟒似是非常惧怕惊雷,雷声一响,庞大的身躯顿时缩成一团,蟒头深深地埋到腹中。

    咔嚓嚓!

    山岳剑上闪光缭绕,似携万道惊雷从天而降,狠狠地斩在青碧蟒身上。

    刺啦!刺啦!刺啦!

    火花四溅。

    青碧蟒的鳞甲就像那坚不可摧的战甲,任周剑来如何劈砍也未能破开,只在光洁的鳞片上留下几道淡淡的白痕。

    “落雷剑第三式:大雨降,雷动八方!”

    周剑来话音刚落,当真有雨天降,不,确切点说是从笼罩青碧蟒上方的乌云中落下,且是瓢泼大雨。

    轰隆!

    雷声阵阵,如山岳擂鼓,响彻四方。

    一道道实质的闪电从乌云中划落,劈在青碧蟒的身上。

    周剑来脸色煞白,但表情刚毅凝重,山岳剑高高扬起,刹那间,劈向青碧蟒的闪电全都调转方向朝山岳剑涌来。

    滋滋!滋滋!

    一道道闪电缠绕上山岳剑,另一端却依旧连接着乌云。滋滋滋滋,空气中暴起一片摄人心魂的电流声。

    “斩!”周剑来额头青筋暴起,怒喝着斩出山岳剑。

    轰隆!

    惊雷炸响,如在耳畔,刹那间,天地失聪!

    青碧蟒似是感应到了这一剑的无穷威力,不敢再龟缩硬扛,它庞大的身躯再次平地弹起,丈长的尾巴在地上急速摆动,随之它的身躯也跟着舞动起来。

    十丈长的巨蟒在雨中漫舞,好不诡异。

    轰隆隆!

    山岳剑携万雷之姿狂斩而下,沙石四溅,一道深深地沟壑出现在周剑来面前,沟壑里躺着数十片巴掌大的鳞片,以及一滩猩红的鲜血。

    “仅仅如此吗?”望着沟壑里的鳞片和鲜血,周剑来一脸失望之色,显然对自己的最强一斩很不满意,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斩出一剑,因为刚才那一剑已经抽干他所有的力气,他的身体在颤抖,眼前阵阵发晕,若不是靠山岳剑撑住身体,他已

    经瘫倒在地。

    青碧蟒已经消失在视野内,周剑来知道它没有跑,而是绕到了他身后,并且它的攻击即将降临,因为他的后脖颈已经感觉到袭来的刺骨罡风。

    他不怕,因为他相信秦心如他们不会看着他死。

    “孽畜,找死!”段白飞的声音最先响起。

    他竟以一双肉手生生拽住了青碧蟒的尾巴,任青碧蟒如何挣扎也不能寸进,而青碧蟒的腥臭大口距周剑来的脑袋只差一寸。若是他慢片刻,周剑来的脑袋怕是要被青碧蟒爆掉。

    其实看见青碧蟒雨中漫舞的那一刻,段白飞心里就警铃大作,想也没想便冲进战场。因为昨天和虎妖战斗时,相似的一幕也曾上演,那虎妖好似在跳舞,随之战力大增,杀了他们一个猝不及防,造成六个扈从重伤,好在他们人多,最终将虎妖捕杀。所以看到青碧蟒突然起舞,他立即想到了昨天的虎妖,心中便知不妙。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正确的,若是晚上一步,周剑来的小命可就呜呼哀哉了。

    “快点,我要撑不住了!”只片息间,段白飞便已面颊充血,青筋暴起,急切大喊。

    “段三公子,吾家公子已安全!”周剑来的扈从第一时间把他从青碧蟒的嘴边救走。

    段白飞闻言条件性地松了口气,手上力道不由弱了一分,此消彼长,青碧蟒的蛮力顿时将他凝聚的真元击溃,他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甩飞了出去。

    “孽畜,受死!”徐慕容持剑来援,他已知青碧蟒鳞甲刀枪不入,自知手中利剑破不开它,便不再枉费工夫试探,遂直取青碧蟒腰腹处的伤口。这伤口是周剑来最后那一剑破开的。

    秦心如丝毫无惧,勇胜男儿,直扑青碧蟒的脑袋,挥剑刺其眼瞳。

    扈从们也都一拥而上,各显神通,齐战青碧蟒。

    噗!

    徐慕容的利剑齐根没入青碧蟒的体内,想要撕开更大的创口,却不得存进。

    嘶嘶!

    青碧蟒吃疼暴起,蟒身一甩,七八个扈从躲闪不及直接被抽飞,无不口吐鲜血。

    秦心如想要刺青碧蟒的眼睛,却不及青碧蟒的速度,几刺不中。反被青碧蟒蛇信抽中腰腹,直摔出十余丈远,撞断了一根环抱粗的大树,才堪堪停下。

    段白飞骑到了青碧蟒的头上,一双手对着青碧蟒的头骨或抓或点或戳,每一下下去都让青碧蟒嘶叫翻滚。若是细看可以发现,他的手指每一次触及到青碧蟒的鳞片,就有一根银针似的东西从他指尖冒出,然后没入青碧蟒的体内。

    段白飞似是黏在青碧蟒身上一样,任青碧蟒如何翻腾也甩之不掉。他在青碧蟒头上击打了一会,顺势往下游去,如摸骨一般抚摸青碧蟒每一寸脊骨。

    山巅之上,大长老将一撇目光从战场收回,知道青碧蟒已不是秦心如等人的对手,便放下心来,专注于沸腾的湖面。

    湖面上的气泡愈加急促和密集,似有东西马上破水而出。

第四十二章 大牙人

    “好一个刀枪不入的妖畜!”段白飞冷喝道,脚蹬蟒身借力后跃,接连两个纵身拉开与青碧蟒的距离,他止身驻足盯着青碧蟒,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凝声道:“只可惜你命不好,遇到我了,我无需破开你的鳞甲亦能取你性命!”

    “千丝手:绞杀!”

    段白飞大喝一声,双手虚抓呈爪,只见空气中突然冒出一根根细而晶莹的丝线,密密麻麻,足有数千根,这些丝线一端连着他的十指指尖,一端没入青碧蟒的体内,应是刚才他在青碧蟒身上时种进青碧蟒体内的。

    青碧蟒似是感受到了危险,竟不顾他人的攻击,调转蟒头扑向段白飞。

    段白飞一声冷笑,虚张的十指猛地一抓,只听青碧蟒体内噼噼啪啪,爆豆一般,响个不停。

    嘭!

    青碧蟒庞大的身躯像是瞬间瘫痪了,飞在空中的蟒头摔落在地,溅起漫天尘土。

    呜!

    烟尘中黑黝黝的蟒尾如钢鞭般,破空横扫。

    段白飞显然是低估了青碧蟒的实力,没想到它还有反击之力,猝不及防下被青碧蟒一尾巴抽了个结实,所幸他紧急关头用双手挡在了身前,可仍然身受重创,双臂骨裂,口吐鲜血,身体更是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公子!”段白飞的扈从吓得魂飞天外,扑过去查探他的伤势。

    “妖畜,找死!”秦心如大怒,手中利剑暴起一丈青芒,再一次扑向青碧蟒的头,并厉声喝道:“月影剑:追命!”

    青碧蟒想躲,但被段白飞重创,只能艰难地挪动蟒头。

    噗!

    秦心如手中的剑齐根没入青碧蟒的左眼,黑白色的眼浆喷了秦心如一身,可秦心如也没能躲过青碧蟒的蛇信攻击,腰腹处爆出一团血雾,要不是她及时扭了下腰,恐怕要被蛇信把肚子捅个血窟窿。

    “君子剑:笔点山河!”

    同伴先后受创,徐慕容怒不可遏,使剑如笔,点向青碧蟒另一只眼睛。

    青碧蟒似乎感知到徐慕容这一件的威力,庞大的身躯嗖的一下盘了起来,脑袋藏到了腹下。

    当!

    徐慕容的剑点在了青碧蟒的鳞甲上,发出震耳的金铁交鸣声。只见他急抖手腕,沉声喝道:“泼墨!”

    剑尖划在青碧蟒光洁的鳞甲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尖锐摩擦声。

    “笔走龙蛇!”

    徐慕容手中的宝剑竟是一柄软剑,突地如蛇一般蠕动起来,薄而锋利的剑刃钻进了青碧蟒鳞片间的锋利中,只听“嗤”的一声,一片鳞片被徐慕容的剑挑飞了,并在青碧蟒身上带起一团血雾。

    徐慕容一击得手,乘胜追击,从青碧蟒身上削下一片又一片鳞片。若是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并未逮着一个地方下手,而是沿着一条线一片一片地剥。只要给他一点点时间,他就能在青碧蟒身上破开一条没有鳞甲防御的地带。

    嗖!

    似是感受到生命危险,青碧蟒不再做缩头乌龟,展开身躯朝一个方向逃去,扈从们试图拦住他的去路,全被它扫飞了。

    “只差一点我就能将它开膛破肚!”徐慕容躲开青碧蟒的一记扫尾,心中愤恨不甘道。

    “落雷剑第四式:雨过天晴,雷卷残云!”

    不知何时

    ,脱力的周剑来重新握起山岳剑,并且挡在了青碧蟒逃跑的路上。

    “斩它两丈处,那里的鳞甲被我破开六尺多!”徐慕容急切喊道。

    轰隆隆!

    剑起,雷声响!

    周剑来握着山岳剑腾空跃起,周身缭绕着银色闪电,仿若雷神下凡。

    轰!

    重剑无锋,可断金石。

    这一次,青碧蟒没能躲开周剑来的山岳剑,被山岳剑开膛破肚,腥风血雨染红了天空。

    周剑来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他目前的修为并不能施展落雷剑第四式,强行施展,伤敌亦伤己。

    山巅上大长老扫了眼战场,微微皱眉,战斗结果比他预想的糟糕很多。但略微一想就释然了,年轻人太缺战斗经验,还需大量战斗磨炼。想必这一场恶战,能让他们成长许多。

    “伤的如何?”战斗结束,秦心如不顾自身的伤,第一时间跑去询问段白飞的伤势,因为全场属段白飞伤的最重。

    “双臂骨折,怕是要休息十天半个月。”段白飞脸颊发烫,心里羞臊,因为他的伤全是他大意所致,这是低级而又愚蠢的错误,他已经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你太大意了,今后务必小心。”秦心如提醒了句,又去询问周剑来的伤势。

    周剑来强行施展剑招,被抽干了真元,元气大伤,保守估计要昏睡个一两天,而且一个月内恐怕不能再动用真元,否则会伤上加伤,甚至可能留下不能治愈的隐疾。

    秦心如又关心了下扈从们的伤势,得知有七人伤了骨头或脏腑,所幸没有人员战亡,让她松了一口气。做完这些,她才在秦如兰的帮助下,把她腰腹处的伤口包扎起来。

    徐慕容静看秦如兰做完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赞许的微笑,目光投向段白飞,段白飞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开膛破腹,找出妖丹。”

    “蛇筋蛇胆蛇鳞,有价值的东西全都不要放过。”

    “尤其是蛇鳞,一片也不能漏掉,回去给你们每人制一件护身衣。”

    “受伤的就地疗伤,没受伤的开始干活。”

    秦心如向扈从们发号施令。扈从们亲眼见识了青碧蟒的防御力,听秦心如要用青碧蟒的鳞片给他们每人制一件护身衣,当时就高兴地合不拢嘴,麻利地干起活来。

    “不行,我要去湖边洗洗,这一身快要把我熏死了。”秦心如苦着脸道,她被青碧蟒喷了一身黑白眼浆,腥臊腥臊的。

    “一起去。”徐慕容道,他身上溅了许多蛇血,“顺便近距离看看湖里什么东西在作怪。”

    秦心如和徐慕容并肩来到湖边,只见原本清澈的湖水已经变得浑浊,湖底的水不停地的上涌,顶起一片片水花,就像水沸腾了一样。

    徐慕容蹲下身子,抄了把水试了试,随之皱眉疑惑道:“非但不热,反而凉的很,比深井里的水还凉。”

    “莫非是湖底连了地下河,亦或是有泉眼,底下的水泛了上来,所以水很凉?”秦心如猜测道。

    “管它呢,洗了再说。”徐慕容道。

    说完就伸出双手,欲捧水洗脸,孰料他的手刚触到水面,水面突然咕噜一声,泛起一个大水花,紧接着一团金黄哗啦一声破水而出。

    “娘的!”

    徐慕容差点没吓得魂魄离体,一屁股坐到地上,踢着脚往后退。

    秦心如隔得很近,也被吓了个半死,起身连退两步,同时仓啷一声利剑出鞘。

    “哇!”

    “呼呼呼呼”

    那一团金黄从水底冒出来,并没有理会秦心如和徐慕容,而是上半身趴在岸上大口大口喘粗气。

    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个大活人。这人面颊充血,嘴唇发紫,应是在水底憋了很久很久。

    可是,当秦心如和徐慕容稳住心神,看清水里冒出来的不是怪物,而是一个大活人后,脸色反而愈加难看。

    嗖!

    秦心如的剑直接刺了过去。

    仓啷!

    徐慕容亦利剑出鞘。

    因为水里冒出来的人是黄发碧眼,而大禹国的人都是黑发黑眼,只有大禹国南邻的大牙国人才是黄发碧眼,而大禹国的人对大牙国人都有着发自灵魂的恨,因为大牙国曾侵略过大禹国,屠村屠镇屠城,足足屠戮了南方大地一千二百多万人。

    这仇是国之仇,是民族之仇,深深种进了大禹国人的灵魂里,尤其是深受迫害的南方大地上的禹国子民,恨不得吃大牙国人的肉,喝他们的血。

    秦心如和徐慕容并没有经历这场噩梦,因为那是发生在前朝,发生在六十八年前的战争,但他们自小接受的国史教育,向他们原原本本阐述了这场残酷的战争,目的就是让他们勿忘家仇国恨。

    噗!

    秦心如的剑很容易就贯穿了大牙人的脑袋,因为这个大牙人只顾着喘气,没有一点反抗,或许他压根还没意识到危险。

    哗啦!

    不远处的湖面上又有一颗脑袋冒出,黄发碧眼,同是大牙人。

    秦心如和徐慕容尚未来得及震惊,紧接着哗啦之声连成一片,一颗颗黄发碧眼的脑袋冒出湖面,和先前那个大牙人一样,甫一冒出水面就大口大口喘息,并拼命地游向岸边。

    “看他们的衣着!”秦心如惊叫。

    “他们是大牙军人!”徐慕容看出了端倪。

    “杀!”徐慕容大吼,手中利剑疾刺,趴在岸边喘气的大牙人毫无抵抗之力,接连被刺死,可前面的刚死,后面就有新的大牙人爬过来。

    “太多了,杀不完。走,快走!眼下之急是把情报送回去!”秦心如拉住徐慕容道。

    嗖!

    一支利箭破空而至,直取秦心如脑门,但被秦心如一剑扫开。

    “别走了,把命留下吧!”湖面上一个国字脸的中年大牙人踏水而驰,直奔秦心如和徐慕容,同时手中轻弩连射。

    看到这个中年大牙人,秦心如和徐慕容心脏皆咯噔一跳,知道是个高手,当即再也不敢耽搁转身就跑,去与段白飞等人会和。

    “吾刀何在?”

    一道喝声仿若来自九重天,在芦苇湖上空炸响。

    一柄寒刀带着龙吟之声由虚空而来,飞掠芦苇湖上空。

    湖面上踏水而驰的中年人突然咽喉窜血,一头栽进湖中。那些趴在岸边喘息的和还在水里的,全都在无声无息间失去了生命气息。

    湖水,红了。

    “速回,把这里的情况告知城主大人!”大长老的声音自山巅飘下。

第四十三章 孤岛求生

    日悬于顶,如炭盆烤火。

    张小卒顶着高温烘烤,背着齐蓉儿翻过又一座山头,已是累得气喘如牛,汗如雨下。

    “日头正毒,寻个阴凉处歇一歇吧?”趴在张小卒背上的齐蓉儿出声提议道。

    “嗯。”张小卒点头应道,他是又累又热、又渴又饿,实在跑不动了。

    寻了处大树下的阴凉地,张小卒把齐蓉儿放下,自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粗气。刚才跑的时候尽管热,可好歹还能感觉到一丝丝风,而此刻甫一停下,丝风没有,就感觉体内的五脏六腑如着火了一般,热气顶着皮儿往外窜,汗水更如泉涌一般,瞬间就把他浑身湿了个通透。

    嗤啦!嗤啦!

    张小卒实在是热急了,虽美人当前,却也顾不得形象,左手抓右膀,右手抓左膀,嗤啦两声,把两只袍袖给齐根扯了下来。又把脚上的靴子蹬掉,让两只被汗水泡的白发的脚丫子露出来透气,这才感觉好受一些。

    齐蓉儿噗嗤一乐,捂着鼻子往旁边挪了挪,倒不是有意嫌弃,而是张小卒脚上的味儿实在太呛。

    她拿出水囊,又从囊袋里翻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绿色药丸,再将绿色药丸放进水囊里,顿时一股清凉气息透出水囊传到齐蓉儿的手掌。

    齐蓉儿喝了几口,解了口中干渴,便把水囊扔给张小卒,道:“快喝些水,别中暑了。”

    张小卒的手甫一碰到水囊,塌拉着的眼皮顿时睁圆了,一把抓起水囊,拔开囊塞,仰起头咕噜咕噜一通猛灌。

    水沁凉香甜,瞬间充满他的口腔,然后顺着食道一路流淌进腹中,只感觉丝丝清凉在腹腔中散开,沁入肺腑,火热的身体顿时被浇灭一半,好不舒服。

    “哈哈,爽!”张小卒一口气把五斤的水囊喝了个底掉,感觉连呼出的气都是清凉的,舒服地不能自已。

    “怎么做到的?”张小卒拿着水囊向齐蓉儿好奇问道。

    齐蓉儿抿嘴一笑,冲张小卒晃了晃手里的小瓷瓶,道:“消暑丸,溶到水里可以让水变得沁凉甘甜,是夏日出行的必备良药。送你了。”

    说罢,齐蓉儿便把小瓷瓶扔给张小卒。

    张小卒慌忙伸手接住,生怕掉地上摔碎了,嘴上道:“你已经送我很多东西了,这怎么好意思?”

    昨天傍晚齐蓉儿从昏迷中醒来,得知张小卒把戴冠老者和赤面老者安葬后,她对张小卒很是感激。她心思玲珑,瞧见张小卒对戴冠老者的三尺宝剑爱不释手,知道张小卒喜欢此剑,便做顺水人情,把宝剑送给了张小卒。又从戴冠老者和赤面老者的囊袋里翻出一些张小卒能用到的丹药,一并送给张小卒,说是当作报答张小卒的收尸安葬之恩。

    张小卒推却不掉,只好全部收下。对齐蓉儿,他第一次生出感激之情。因为他知道这些丹药非常珍贵,他决定回去后就去县城把这些丹药兑换成银两,再把银两换成粮食,以助柳家村度过旱灾。

    对齐蓉儿来说,她只是送出一些丹药,可对张小卒来说,她给予的是救柳家村二百多口人性命的饱腹口粮,张小卒如何能不感激。

    “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不必在意。”齐蓉儿不在意地笑道,想了想又道:“你能不计前嫌,我甚是感

    激,待出了黑森林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说句实话,除去亲人,你是我长这么大遇到的第一个真心关心我的人。你是个好人。”

    张小卒摇头苦笑,道:“我杀过人的,所以谈不上好人。对你,我只不过是顺意而为,不让良心难安罢了。”

    “是不是好人和杀没杀过人有什么关系?”齐蓉儿非但一点也不惊讶张小卒杀过人,并且非常不赞同张小卒的观点,道:“照你这么说,英雄们都不配称英雄,因为他们都杀过人,有一些甚至称之为屠夫都不为过。”

    “我一介凡夫,怎敢和英雄相比?”张小卒道。

    “如何比不得?英雄在成为英雄之前不都是一介凡夫吗?”齐蓉儿反驳道。

    “说不过你。”张小卒无奈道。

    “咯咯”齐蓉儿突然开心地笑起来。

    “笑什么?”张小卒问。

    “我在想”齐蓉儿应道,“指不定哪一天你也成了英雄,那人们都得喊你英雄张大毛,你的名字好像和‘英雄’二字不太搭啊。呵呵,开个玩笑,不要往心里去。话说,看你样貌,应该和我差不多年纪,你师父应该给你取表字了吧?你的表字是什么?”

    “师父说名字有一个就够了,要那么多作甚。”张小卒胡说道。可见在他心里还是对齐蓉儿抱有防备之心。

    “也是。”齐蓉儿点点头,“若有大本领,即使没有名字也能名扬千里,若一事无成,即便再好的名字也不会有人多看你一眼。你师父定是一位拥有大智慧的高人,等出去后我一定会找时间登门拜访他老人家。”

    “家师已经驾鹤西去。”张小卒道。

    “啊,那太遗憾了。”齐蓉儿失望道。

    张小卒持三尺短剑站起身,又把喝干的水囊系在腰间,冲齐蓉儿说道:“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找些吃的和水,小心点野兽。”

    “嗯。你也小心。”齐蓉儿应道,然后目送张小卒离去,待张小卒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内,她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伸腰蹬腿,还原地跳了几下来,畅快地活动了一番筋骨。

    若是张小卒看到这一幕,定要气结,因为齐蓉儿骗他说浑身酸软无力不能行走,所以他才会背着她赶路的。

    显然,齐蓉儿在撒谎。

    不过她之所以撒谎骗张小卒,并不是心存阴谋想对张小卒怎样,而是因为舍不得被背着的那种安全而又温暖的感觉,想让张小卒多背她一会儿。长这么大,她是第一次被人背在背上,而这一幕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境中,只不过背她的人是她父亲。这是她梦中的奢求,可惜从未在现实中实现过,只因她是庶女。至今她也清楚地记得,五岁那年,她在花园里见到父亲背着长房的弟弟,她羡慕得不得了,跑过去让父亲背背她,结果被父亲一脚踢飞,摔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当场就昏了过去。

    以前她对父亲还抱有一丝幻想,可现在就只剩下畏惧和憎恨。

    也可以说,齐蓉儿是在借张小卒的后背,实现她长久以来梦中的幻想。

    很快张小卒就折返回来,没有打到猎物,但寻到一些浆果,清香甘甜,口感极佳,勉强可以果腹。

    齐蓉儿依然装体弱,张小卒不疑有他。

    “我看你好像很着急出去。

    ”齐蓉儿边吃浆果边说道。

    “我进山好些天了,也不知家中老娘安好否?怕是已经断粮了。”张小卒担忧道。他在担心柳家村留守的人是否安好,更担心狩猎队是否安好。

    “等出去后,你不如带着你娘亲来白云城吧,我给你找份正经差事做,可以养活你们娘俩度过旱灾。”齐蓉儿道,“其实我原本是想邀请你做我扈从的,可明年的孤岛求生实在太危险,就不拉你一起冒险了。”

    “扈从?”听到这两个字张小卒有些诧异,脱口问道:“为什么你们都在找扈从?是因为你说的那什么,孤岛求生吗?”

    “你们?”齐蓉儿一下就抓住了重点,投给张小卒一个询问的目光。

    “秦二小姐也找过我,但因我战门先天闭塞,便又放弃了。”张小卒没在这件事上瞒齐蓉儿。

    “你不是挺稀罕她的么,怎么不告诉她你是装的?”齐蓉儿嘟着嘴,语气有点酸。

    “我确实是战门先天闭塞。”张小卒道。

    “那你”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胡猜的。”张小卒打断齐蓉儿的话。

    齐蓉儿仔细回想,果然发现张小卒从头到尾也没明确表态过,是她自己臆测张小卒施展特殊功法制造了战门闭塞的假象。

    “切!看来你也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老实嘛,耍起心眼来比谁都厉害。”齐蓉儿不悦道,不过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继续回答张小卒刚才问的问题,道:“你说的没错,我和她寻找扈从都是在为明年的孤岛求生做准备。”

    “孤岛求生,是字面的意思吗?”张小卒好奇问道。

    “是,也不是。”齐蓉儿道,“因为在孤岛上要对抗的不只是自然环境,更需要对抗不同势力阵营的偷袭和猎杀。”

    “这么危险!不可以不参加吗?”张小卒不理解。

    “不可以,因为这是白云城各方势力共同制定的规则,违背规则者会遭到其他所有势力共同制裁,包括城主府在内。”齐蓉儿道,见张小卒一脑门的问号,似是想不明白,她又接着讲解道:“白云城有四方势力,这四方势力互相竞争互相制衡,同在一座城瓜分同一块蛋糕,摩擦和械斗在所难免,可是不间断的争斗让各方势力都损失惨重,吃一口蛋糕却硌掉两颗牙,得不偿失啊。于是就有人想出一个主意,封禁一座孤岛,每年由四方势力派出家族里刚成人的子弟入岛厮杀,生死勿论。所有的恩怨情仇都交给上岛的年轻子弟解决,没有规则的暴力搏杀,简单而又直接。被选中上岛的家族子弟有一年的准备时间,就像我和秦如兰,将会在明年春分那天上岛,每人允许带五名扈从,扈从年龄不得超过十八。”

    “那每年都会死很多人吗?”张小卒担忧问道。

    “放心,秦如兰是城主府嫡女,没人敢动她。这也算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吧,几方势力除非有不死不休的恩怨,一般都不会动对方的嫡子嫡女,所以每年死在岛上的都是像我这样的庶出子女。说白了,我们这些庶出子女,就是他们宣泄怨气的玩物罢了。我杀你一个庶女,我心里顺气多了。反过来我也杀了你一个庶子,我也顺气多了。大概就这样。听明白了吗?”齐蓉儿摊了摊手,可以看见她眼里充满了哀怨和愤怒。

第四十四章 修炼之法

    听完齐蓉儿的阐述,张小卒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他看着齐蓉儿,吸一口冷气道:“你们大家族的行事作风实在是残酷无情,比恶魔还要可怕。”

    “哎,纯洁的少年郎啊,这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若是让你看到他们的全部面目,你会发现原来恶魔是那样的可爱。”齐蓉儿冷笑道。

    “你,危险吗?”张小卒盯着齐蓉儿问道,禁不住为她担忧。或许是因为齐蓉儿是真的把他当成朋友对待,不知觉间他也把齐蓉儿当成了朋友。

    “你关心我?”齐蓉儿不答反问,显得很高兴。

    张小卒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若我做你的扈从,同你一起上岛,能帮到你吗?”

    “你呀?”齐蓉儿上下扫量张小卒一眼,撇了撇嘴角,道:“你战门先天闭塞,还是别给我添乱了。”

    “明白了。”张小卒点了点头。

    “”齐蓉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她见识过张小卒的战力,远超她家里的那些扈从,若张小卒愿意做她的扈从,便是得到一个超强战力,至少能让她在孤岛上的存活率提升百分之十。若是昨天以前,她肯定想也不想就答应,可此刻不知为何,她不愿这个刚结交到的朋友陪她一同涉险。或许是因为张小卒是她第一个交心的朋友吧。

    “明年春分之前我会去白云城找你,到时候你若依然觉得我是拖累,我便不同你上岛。”张小卒沉默一会后突然打破沉默说道。

    “好,好!”齐蓉儿只感觉有一股热流堵住了她的嗓子眼,鼻头也酸酸的,眼圈也有点湿润,忙把头别到一边,不想让张小卒看到。

    “吃饱了吗?吃饱了咱们就继续赶路。”张小卒问道。

    “吃饱了。又得让你受累了。”齐蓉儿应道,后一句话说得有些心虚,可她真的舍不得被人背着的那种安全而又温暖的感觉,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张小卒把三尺短剑在腰间绑好,开玩笑道:“你还没有这把三尺剑重,背着你根本感觉不到重量。”

    说罢,在齐蓉儿面前蹲下身子,把她搀到背上。

    张小卒背着齐蓉儿翻山越岭,一路风驰电掣,朝东北方向狂奔。他对自己辨别方向的本事有十分的把握,因为他自小混迹山林从未迷过路,所以万分确定双龙沟就在这个方向。

    然而,直到日斜西山,张小卒也没看到双龙沟的影子。

    他翻上一座山巅,眺目往前方望去,只见山峦起伏,望不到尽头。又望向左右两侧,亦是茫茫群山没有尽头。他眼前不禁一阵恍惚,感觉好像非但没远离黑森林的深处,反而更加深入了。

    “是不是跑错方向了?”张小卒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迷失了方向。

    “你放我下来。”齐蓉儿道。

    齐蓉儿下地,没有继续装虚弱,先舒展了下关节四肢,然后抿嘴含笑朝张小卒盈盈一拜,道:“多谢公子悉心照料,小女子身子康复了。大德大恩,不

    敢相忘,日后必有重谢。”

    “你康复了就好,不必言谢。”张小卒摆手道。

    齐蓉儿点了点头,然后望了眼西斜的太阳,又伸手比划了一番,似是在辨别方向,最后开口道:“咱们的方向没错,或许是因为背着我耽误了行进速度,所以差了些距离。天色将暗,不如咱们先寻一处地方歇脚过夜,待明天天亮后再继续赶路?而且你是出来找吃食的,总不能两手空空地回去吧?明天天亮后我帮你一起打些猎物,给你带回家孝敬老娘。”

    “好吧。”张小卒点头同意,他确实需要打些猎物回去,道:“距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咱们继续往前走一段距离,下了这座山去山谷里找歇脚地,若是能找一处有水的地方便最好不过。顺路找些吃食,最好能抓几只猎物,两天没吃肉了,嘴巴都淡出水来了。”

    “嗯,就照你说的。”齐蓉儿欣然同意。

    其实两天没吃肉,不是他们抓不到猎物,而是他们在有意回避吃肉这件事,因为黑巨猿口撕人肉的画面对他们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冲击,想到吃肉就忍不住腹中翻涌。如今缓了两天稍微缓过劲来,再加上连续奔波实在太累,光吃野果实在是无法补充体力,急需吃肉补充能量。

    二人运气不错,下山的路上捉到一只山羊,很肥,差不多有二百斤重。好似真如张小卒说的,黑森林里什么都比外面大,这只山羊也是如此。

    山脚下一条清澈的溪流涓涓流淌,时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溪流两岸花草树木旺盛,完全看不到旱灾的影响。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得到,山的外面已经江河断流,大地都快烤成焦土了,而山的里面依然是山清水秀,温润宜人。可谓是奇景诡异。

    生火烤肉,张小卒本以为齐蓉儿这位两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小姐帮不上什么忙,孰料齐蓉儿比他这个经常混迹山野的野小子还要熟练,捡柴、劈柴,生火、架火,制作简易烤架等等,无一不能。这让他不得不相信齐蓉儿说的,大家族子弟确实是多才多艺。

    一只肥羊,齐蓉儿吃了约莫二斤多,剩下的全都进了张小卒的肚子。

    齐蓉儿时不时瞥一眼张小卒的肚子,忍了又忍,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盯着张小卒那吃下一整只羊却只是微微隆起的肚子问道:“你把肉吃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只感觉肉进了肚子就没了,好像肚子里有个深坑,怎么填也填不满。不是你们猜想的那样,我没有什么特殊功法。你见多识广,有见过或者听说过我这种情况吗?”张小卒如实回道,并反问齐蓉儿,虽然身体没有不好的反应,可一次吃这么多也吃不饱,很让他苦恼。

    齐蓉儿脸颊不由一红,想到那天晚上,原来张小卒之所以突然逃跑,是因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此时提及,实是尴尬。

    “闻所未闻。”齐蓉儿摇头道,又问:“你从小就这样吗?”

    张小卒不由一乐,道:“呵呵,要是从小就这么能吃,怕是要把整个村

    子都吃穷咯。是最近突然出现的异变,就是杀掉狼王遇到你们的那天晚上。”

    “具体有什么感觉?”齐蓉儿问道。

    “就感觉浑身上下,从发梢到脚指头尖都饿,一口东西下肚瞬间就化作一团热流,热流会流向身体各部位,去填饱那些嗷嗷待哺的部位。我这么形容你能理解吗?”张小卒道。

    “非常生动。”齐蓉儿翘起大拇指,皱眉想了一会儿后道:“若你身体没有出现其他不适反应,想来不是件坏事。你不妨按照我们突破战门的修炼方法修炼一下试试。哦,忘记了,你的修炼方法和我们不一样,想必也不知道我们是如何突破战门的,没关系,且听我细细讲来。”

    “多谢!”张小卒抱拳感激道,这两天的相处,齐蓉儿教了他许多许多知识,即便喊她一声“师父”也是不为过的。

    夜幕降临,天上渐露繁星,齐蓉儿枕着双手,躺在草地上,边欣赏着夜空里的繁星边给张小卒讲解道:“修炼其实就是一个突破人体极限的过程。力门,顾名思义,力量之门。想打开力量之门,你的身体必须先拥有足够的强度,否则力门一开,力量磅礴而出,却先把自己的身体撑爆了,岂不是天大的笑话。而想要增强身体强度,就需要通过不断的艰苦修炼来实现。修炼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不停地进行体能训练,待力气消耗殆尽后辅以丹药快速的恢复体力,然后再训练消耗掉,周而复始,体魄就会越来越强健,待达到一定的极限,力门便能水到渠成地打开。”

    “突破力门这么简单?”张小卒有些诧异,感觉只要不是像他一样,战门先天闭塞,谁能都做到。

    “也可以说简单吧,前提是你得拥有足够的修炼资源。”齐蓉儿道,“若是没有修炼资源辅助,这样高强度的锻炼连续进行十天,就能把一个体魄强健的人炼废掉。”

    “也是。”张小卒道。

    “你身体每个部位感到饿,其实是在渴求能量的补充,你吃进肚子里的食物瞬间变成热流,就是被瞬间分解消化了,变成了能量去填补身体各部位的需求。我的意思是你不妨学我们突破力门的训练方法,每天都进行高强度训练来掏空你的身体,再通过进食或者辅以丹药补充身体的消耗,然后再训练,如此周而复始,你的身体强度肯定会达到一个非常恐怖的境界。就是就是以你这种消耗程度,恐怕得需要庞大的修炼资源支撑。没关系,我帮你。”齐蓉儿说道。

    “你还是把所有的精力和资源都放在明年的孤岛求生上吧。”张小卒道。

    “行。等我活着从孤岛上下来,我再帮你。”齐蓉儿笑道。

    齐蓉儿话音刚落,张小卒突地平地跃起,手持三尺短剑,目光警惕地看向一个方向。

    齐蓉儿吓了一跳,忙跟着爬起身,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有凶兽靠近吗?”

    “不是凶兽,我听见有人在喊救命。”张小卒低声应道,“听声音好像是个女子。”

第四十五章 围困之险

    “救命!”

    “救命!”

    “救命!”

    秦如兰一声又一声,声嘶力竭。可是她的每一声呼唤,都没有唤来英雄登场,反而惹得敌人一次又一次哄堂大笑。

    “哈哈,喊吧,喊吧,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

    “不如省点力气,等会在小爷胯下承欢的时候再喊!”

    “啧啧,一直听说大禹国的女人个个貌美如花,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

    “小爷我阅女无数,一看就知道这俩妞还是个雏!”

    “先说好,我喜欢那个胸大的,你别和我抢。”

    “哈哈,放心,兄弟我好那一口你还不清楚吗?我喜欢那个清纯的。”

    “你们这些个瘪犊子也别眼红,等我们俩玩完了就赏给你们,每个人都尝尝大禹国女人的味道。”

    “队长英明!”

    “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是负隅顽抗还是放下武器投降?负隅顽抗者死,投降者活!”

    “好好想想,你们都还年轻,大好人生正等着你们去享受,就这么死了,我都替你们不值。”

    一片树林里,二十多个金发碧眼的大牙人手持兵刃,围住了九个黑发黑眼的大禹人,言语极尽羞辱。

    被围的大禹人是秦心如和秦如兰姐妹,以及她们的扈从。

    本来她们是和段白飞、徐慕容及周剑来三人一起的,听大长老的吩咐,速回白帝城告知大牙人入侵的情报,孰料刚走没多远就有大牙人追杀过来,几番恶斗后他们被冲散了。她们两姐妹带着扈从一路奔逃,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大牙人的追杀,被围困在这片树林里,眼看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唯有死路一条。

    “如兰,别喊了,大长老怕是不能来救我们了!”秦心如叫住秦如兰徒劳的呼救,心中已然绝望。

    她原本还抱有一线希望,期望大长老会赶来救她们,可都一天的时间过去了也不见大长老的身影,恐怕大长老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呐。其实大牙人刚追杀上来的那一刻,她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以大长老的通天修为,是肯定不会放大牙人来追杀他们的,可见是有同等的高手缠住了大长老。

    “都怪我!全都怪我!”秦如兰眼中噙泪,满腹的自责与懊悔:“要不是帮我猎取妖丹,大家就不会来黑森林,就不会有危险了!要不是帮我猎杀青碧蟒,你们就不会战力耗损,更不会身负重伤,又怎会被这群跳梁小丑追杀而无还手之力?呜呜,全是因为我,是我害的你们!”

    说着说着,秦如兰内心奔溃,大哭起来。

    秦心如抓着秦如兰的手猛地一握,力道很大,差点没把秦如兰的骨头抓断,只听她寒着脸厉声呵斥道:“闭嘴,不许哭!”

    或许是觉得自己语气太重,她又补充了一句:“你可以在任何场合哭,但绝不可以在大牙杂碎面前哭!对这群杂碎,我们只有血和恨!”

    “嗯!”秦如兰咬着嘴唇使劲点点头。

    秦心如欣慰一笑,没有理会大牙人的污言秽语,而是扬起手中的利剑,凝声喝道:“兄弟们,准备好赴死了吗?”

    “利剑所指,吾躯所向!”扈从们齐声喝道,明知战必死,但无所畏惧。

    当他们宣誓效忠成为扈从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做好了为主人赴死的准备。更何况秦心如姐妹待他们向来不错,从没有把他们视作仆人,而是以朋友相待,这样的主子值得他们以命效忠。

    “当战鼓擂起之时,吾将拿起武器,去往那染血的战场。亲爱的朋友们啊,请拿起你们的武器与我同行”

    这是六十八年前,大牙人的铁骑在南方大地上肆虐屠戮时,响起在南方大地上的一首歌谣,可吟可唱,正是它让南方大地尚且苟活的大禹人拿起了武器,从那阴暗的藏身处勇敢地站了出来,用他们的鲜血与生命守卫脚下的家园。

    此时秦心如铿锵有力地喊出来,不禁让人热血沸腾,尤其他们面前的敌人还是大牙人,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个个怒发冲冠,恨不得择人而噬。

    “驱赶那入侵的豺狼。挚爱的亲人们啊,请为我自豪。若我的残躯埋在那染血的黄土下,请不要伤心,请在门前点燃一堆柴火,照亮我回家的路”扈从们随着秦心如齐声怒吼,手里的兵器已经握的咯吱响,只等秦心如一声令下。

    “该死的大禹人,冥顽不灵!除了两个小娘们,其他人统统给老子杀死!”大牙领队人怒不可遏,扬起利剑,下达攻击的命令。

    秦心如从袖口里抠出一颗黄豆粒大小的蜡丸,放进嘴巴压在舌头底下,同时下达进攻的命令:“杀!”

    秦如兰也从袖口里抠出同样一颗蜡丸,放进嘴巴压在舌头底下。

    这蜡丸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而是剧毒的毒药,只要咬碎蜡壳,人就会立刻中毒,并当场毙命,而且神仙难救。

    这蜡丸叫忠烈丸,多是死士或者搞情报工作的探子和斥候使用,取忠烈不屈之意。后来有人叫它贞烈丸,专给女子所用。

    显然,她们姐妹俩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否则若是被活捉,下场之悲惨将不是言语所能形容的。

    九对二十四,人数悬殊,又是疲惫姿态,战斗过程只能用凄惨来形容。秦心如和秦如兰被大牙两个领队人给纠缠住,七个扈从被二十二个大牙人分割围殴,最终全被乱刀砍死。

    可敬的是,明知必死也没有一人放下武器投降,并且还拉了三个大牙人垫背。

    “如兰,对不起,姐姐没能保护好你。”秦如兰和秦心如背靠背,秦如兰心怀愧疚道。

    “不,你是天下最好的姐姐,来世我还做你妹妹。”秦心如道。

    “好,咱们来世还做姐妹。”秦如兰心里暖暖地,接着问道:“怕死吗?”

    “怕!”秦如兰想也不想就答道,不过马上又接着说道:“但不是不敢死!”

    “咦,这话听着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秦如兰微皱眉头,记忆里搜索在哪里

    听过这句话。

    “是双龙沟谷口那个天才少年说的。”秦如兰提醒道。

    “哦,对。当时我还笑话他呢,怕死就怕死呗,还硬要打肿脸充胖子。现在想来,可笑的不是他,是我啊。”秦心如感叹道。

    大牙人只把她们两个团团围住,并没有急着进攻,见她们两个大难临头竟然聊起闲天,大牙领队人不禁哑然失笑,道:“嘿,这俩娘们,心可真够大的,手下都死光了,竟然还有心情聊闲天。”

    另一个领队人坏笑道:“两位小娘子,听哥哥一句劝,放下武器乖乖投降,免得动起手来伤了皮相,那多可惜。我保证,只要你们两个把咱爷们们都伺候舒服了,保你们性命无忧!”

    “啐!不知廉耻的狗杂碎!”秦心如啐了口唾沫怒骂道,随之握住秦如兰的手,脸上浮起凄凉的笑容,轻声问道:“准备好了吗?父亲大人会在门前点燃柴火,照亮我们回家的路,抓紧姐姐的手,姐姐带你回家。”

    话音刚落,只听远处的黑暗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别怕,我送你们回家。”

    “谁?!出来!”大牙人吓了一跳,厉声呵问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但夜很黑,说话之人隔得又远,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身影,看不清相貌。

    “送你们下地狱的人!”黑暗中的人应道。

    “呸!装神弄鬼!”大牙领队人愤怒地吐了口唾沫,朝几名属下招招手,寒声道:“你们五个,去把这个藏头露尾不敢见人的家伙请出来,无需客气!”

    说完,大牙领队人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尽管黑暗中的人掩饰了他原本的声音,但依然被他捕捉到了声音里的稚嫩,因此他判断隐藏在黑暗里的家伙是个年轻人,并且实力一般,不然他怎会躲在黑暗里装神弄鬼。

    那五人应了声“喏”,带着残忍的笑容向黑暗中的身影逼近。

    “快跑!不要管我们!不要以卵击石做无谓的牺牲!把大牙人入侵的情报带出黑森林才是你该做的!”秦心如也听出了黑暗中人声音的猫腻,她的想法和大牙领队人一样,并且怀疑黑暗中人是段白飞等人当中的一个。

    孰料秦心如话音未落,就听黑暗中传来怒喝声:“闭嘴,做好你该做的事!”

    “哈哈”大牙领队人仰头大笑,看向秦心如问道:“英雄救美,来人可是你的小情郎?”

    秦心如没有理会大牙领队人,她的大脑在快速运转,思考黑暗中人话里的意思,眼下什么是她该做的事?可惜她一时找不到答案,心中暗自着急。

    藏在黑暗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听见求救声后寻过来的张小卒。

    其实他和齐蓉儿来了有一会了,刚才战斗时他忍不住要冲出来帮忙,但被齐蓉儿拉住了。齐蓉儿告诉他正面冲出去就是去送死,想要就秦心如姐妹只能智取。

    望着渐渐逼近的五个大牙人,张小卒的手心不禁冒出了细汗,营救计划能不能成功,就看他接下来的表现如何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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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卒斩天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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