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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大毛     错负轮回剑txt下载     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36章 瓜田中二寻兄仇

    确实,该要怎么说呢?要说是陈旭嫦做了“姥姥”,还亲授了这一把越女剑,还传位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如此说出来,谁能信?

    毕竟,陈旭嫦一者还没见过,二者都说这一把越女剑随第九十八代谷主云烟消散了,陈旭嫦又如何能以此剑再授年幼时的陈静?

    如今,身在孟婆江南,孟婆江南祖传的美德:看破不说破。与其让人含糊不清使人费解,还不如孟婆江南祖传的另一美德:报喜不报忧。说一半真,再说一半假,真做假时假亦真、假做真时真亦假。

    陈静寻思之间,一声长叹,缓缓又道:“嗨,此事说来话长。那不如长话短说。此剑在我年幼时,由我姥姥亲授,故而越女剑在手!”

    乌图木一脸迷惑,不可思议又道:“怪哉,怪哉,怪哉至极。这一把越女剑,又成了你姥姥的剑!那你姥姥,又是何方高人?算起来,时辰也不太对啊!师傅她老人家可没有离世几十年,你姥姥的剑,还有你这姥姥,真是奇葩至极!”

    曹小强轻咽了一口江南佛手铁观音,旋即喷了一地,之后又一阵急促的“咳咳”,紧接着打断乌图木的话茬子,道:“要说你什么好呢?这姥姥来,又姥姥去的,快把我也带沟里去了。你能说外祖母吗?”

    乌图木瞥了一眼曹小强,争辩道:“咦,咦,外祖母虽然好听,可这孟婆江南、江北之地万民,皆称外祖母为姥姥,无可辩驳的啊!”

    曹小强又喷了一地。

    乌图木旋即又道:“继续说道说道吧,那你姥姥又是如何把这一把越女剑变成你姥姥的剑?”

    陈静思索之间,旋即又道:“年幼时,我只知道授了此剑!谁又还去问这一把剑从何处来?就似你小的时候,吃过米食,你只知好吃与否,难道你还会去问米食是怎么来的吗?只是,授剑一个月之后的一个夜里,就是除夕之夜,被仇家寻上门来,姥姥一场血战后丧命。所以,姥姥的剑又从何而来,确实我也说不清、道不明了。”

    乌图木一时目瞪口呆,又过了好一阵子功夫之后,缓缓又道:“这一把剑,又从你姥姥处断了线,你姥姥也真是的,也不留一点线索。罢了,罢了,即得此越女剑,当是天意如此,缘分如此,……”

    曹小强沉思之间,又盯住陈静那一把越女剑看了一小会儿,极其关切的追问道:“既然如此,杀你姥姥的仇家,都还在吗?幽嫣谷墨家弟子向来秉承‘天志’,一定会还你姥姥一个公道,幽嫣谷墨家只要八剑重聚,除了孙秀,几乎无人能敌!”

    陈静也不愿提及太多过往,径直说道:“此一行,正为诛杀孙秀与绿珠报仇!绿珠梦授剑法,五斗米道如鸟兽散之日,也不远了,……”

    曹小强与乌图木闻言一时目瞪口呆,旋即骤起了一阵拔凉之感,紧接着又是一副匪夷所思之态。

    毕竟,不只曹小强与乌图木,还有其余五位被收为这一代的幽嫣谷墨家弟子时,在第九十八代谷主之前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桃花源就一直都与世隔绝。

    在曹小强与乌图木年幼时,也曾听第九十八代谷主说过,当初也是梦见一个叫绿珠的世外高人,然后找到了暗道机关,桃花源这才与世相通,才有了眼下的幽嫣谷墨家之名,以及幽嫣谷墨家弟子。

    曹小强与乌图木不得不对陈静多生出了八分敬重。

    “绿珠授剑?陈静,难怪在野店出手的剑招如此利害,高手必有高人指点,佩服,佩服啊!”

    “恩,乌图木,对!确实绿珠梦中授剑。这一些年来,功夫也有小成。在孟婆郡出剑杀逃了张礼,还出剑杀逃了刘文之与释远,……”

    “曹小强,你听!如此,五斗米道顶上三道,必败无疑!……”

    曹小强并未答话,沉默不语,径直只满饮一口江南佛手铁观音。

    乌图木也是一口江南佛手铁观音下肚,又道:“曹小强,如今又多了一个陈静,为何闷闷不乐?”

    “我眼下只担心天地无法无天之法,当初师傅她老人家确实死得好冤,也死得好惨,要是不破了这一技道法,终归也是万般棘手!”

    “道家上清派葛道长,我也见过了,道长说寻着了天地无法无天之法的破解之法,自会来寻幽嫣谷墨家弟子。葛道长与幽嫣谷墨家,究竟有何渊源,能说道说道吗?”

    “陈静,你有所不知。葛道长曾经去过桃花源中,也见到了道家中一些名家以后,故而出了桃花源之后,在桃花源外暗地里守着机关暗道,五斗米道才不得入。”

    “……”

    陈静一时全然明了,正想开口再问之际,一脸笑意的奔来了夏侯玄德,夏侯玄德抱拳又道:“诸位英雄豪杰,久等了,久等了啊!”

    正当夏侯玄德说话之际,又从身后奔来了一群伙计,伙计各自捧着热气腾腾的担子,杯、碗、盏、盘、鼎,各色菜食馋人至极,……

    咚、咚、咚,……

    菜食入席,夏侯玄德一点也不客气,就当是自家酒席一般,长衫一旋,紧接着坐下相迎道:“诸位英雄豪杰,请,请,请啊!”

    曹小强早就饿不得行了,虽然几盏江南佛手铁观音下肚,也涨着肚子,可还是一个字:饿!

    “夏侯二叔,既然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我就不客气了!再不吃一口填肚子,只怕比断了两根肋骨还难受,……”

    曹小强自顾说道之际,玄色衣袖极速一伸,紧接着挽过手臂,径直伸爪掰开一只热乎乎的鸡腿,入口“吧嗒、吧嗒”的啃食起来,……

    “香,香,真香,真的好香!”

    夏侯玄德右手一扬,像是自家久别的孩子,径直一通轻笑道:“你啊你,你呀你,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呵呵,……”

    “诸位英雄豪杰,即是一家人,自是一家人不说两家人,请,请,请,倘若不够,再备一桌,……”

    夏侯玄德右手一扬,招来一个伙计,在耳边低语了一阵。

    此时此刻,在悠然居外街边的尽头,缓缓步来了一个牵着高头大白马的幽嫣谷墨家弟子。

    此人正是幽嫣谷墨家四弟子南宫崎,南宫崎一头光亮,全无一根头发,故而系不得玄色纶巾,只有一条二指宽的玄色抹额,脑后故意留下一尺长的两条玄色尾巴。

    南宫崎浓眉大眼、鼻大唇厚、一脸肉横,要是脱下了这一身幽嫣谷墨家玄色行头,放在寻常人中准保会认为是一个屠夫或者走卒。

    南宫崎自收到曹小强的飞鸽传书之后,也不去别的地方兜转,以过往的经历看来,只要曹小强回了南山郡,一定会去悠然居。

    正当南宫崎越女剑一旋,瞅见街道不远处的悠然居时,不由得会心一笑,自持聪明至极。

    “牵白马的贼人,站住,给老子站住!老子已经暗暗的追了你三天三夜,总算是追着你了!今日,不取了你的狗命,枉自为人!”

    南宫崎闻声大吃一惊,旋即越女剑一旋转身,见街道前后也没有多余的一个行人,径直指着自家鼻子,缓缓道:“好汉,你说的是在下吗?在下貌似不认得你!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认错人了吧!”

    南宫崎瞅见杀气腾腾的这一个汉子,虽然不是锦绣华衫,但也不是粗布麻衣,也算是富庶之辈。

    一身青色的长衫袭地,已然风尘仆仆。身后斜持一口钩镰大刀,钩镰大刀拖地尽是杀气,头戴青色纶巾,一脸虬髯看着都扎人。

    “埋汰旮旯,老子会认错人?就算你化成了一堆灰,老子也能一颗一颗骨头灰灰把你分出来,……”

    南宫崎虽然想笑,但是一时确实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一些年来策马奔腾,纵横江湖之间也从来未与这样的一个人结怨。

    南宫崎越女剑一正,毕恭毕敬抱拳又道:“好汉,莫不是喝多了五石散兑酒,认错人了吧!”

    “喝你娘的五石散兑酒,老子已经追了你三天三夜,即使要喝,也是取了你的狗头,再喝不迟!”

    “好汉,在下是幽嫣谷墨家四弟子南宫崎,向来秉承‘天志’,不曾滥杀无辜。在下与你何仇?何怨?”

    “我呸,老子杀的就是幽嫣谷墨家四弟子南宫崎。既然你已经自报了姓名,老子更要一刀劈死了你,老子要为家兄报仇雪恨!”

    南宫崎大吃一惊,可是这一些年来,越女剑路见不平确实也杀了不少人,但都是一些该杀之人。

    南宫崎眉头一皱,旋即越女剑抱拳一扬,急切又道:“好汉,冤有头债有主。敢问家兄何名何姓?”

    “老子瓜田中二!上一个月,你这贼人杀了老子的大哥瓜田中一。老子今天不杀了你,枉自为二弟!纳命来,看刀!……”

第437章 夏侯玄德出软鞭

    南宫崎瞅见瓜田中二钩镰刀出刀的招式,一时想起来了,确实有瓜田中一这一个人。只是,瓜田中一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连官府与乡民也拿之无可奈何的盗贼。

    南宫崎知道:瓜田一姓是孟婆江南、江北之地少有的复姓。不过,瓜田一姓多为江湖大盗。

    数百年前,连王莽这样的人也拿瓜田一姓盗贼无计可施。

    南宫崎又瞅了一眼眼前的瓜田中二,与命丧于越女剑下的瓜田中一确实有天壤之别。

    瓜田中一使一杆钩镰枪,个子与瓜田中二差不多,但长相却不可相提并论。瓜田中一尖嘴猴腮,走起路来,身形鬼鬼祟祟如打秋风。

    眼下的瓜田中二,要是放在军中,就凭这一口钩镰刀,一刀下去上劈肩胛骨、下劈马脖子,一副万夫不敌之勇,更似燕人之威。

    此刻,南宫崎不得不弃了高头大白马,极速一式右空翻闪去了十步之外,紧接着极速一式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玄色身影,之后越女剑极速出鞘一道寒光剑影,旋即又一式挑剑起势,直逼钩镰刀。

    瓜田中二钩镰刀一刀落地,没有斩到南宫崎,左右马步一旋,钩镰刀如一根芦苇在腰间一旋,刀锋一横如切大瓜,身子如陀螺一闪,极速又与南宫崎攻杀上前。

    南宫崎一者怕伤及无辜,虽然瓜田一姓多为盗贼,但从未听说瓜田中二是盗贼;二者,瓜田中二的钩镰刀招式好生凶险,又是兵器一寸长来一寸强,更是重兵器,南宫崎在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回。

    南宫崎继续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间,厉声又道:“瓜田中二,瓜田中一盗窃无数,官府又拿不住,难道不该命丧越女剑下?”

    瓜田中二钩镰刀一横一闪、一钩一挑、一破一刺来战南宫崎,厉声反驳大骂道:“老子,不管你那么多,老子从小就是我哥养大的,长兄如父。你杀了我哥,就是杀了我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南宫崎你这一个贼人,千万不要跑,老子要一刀剁了你,百刀,千刀,剁成一团酱泥,……”

    “……”

    南宫崎一时左右为难,要是一剑杀了瓜田中二,有辱幽嫣谷墨家之名,况且,悠然居近在眼前。

    要是一剑伤了瓜田中二,看钩镰刀的一通攻杀之势,一时也难以寻出破绽一招制敌。

    正当南宫崎沉思之间,钩镰刀已然杀近了耳边,嗖嗖而起一阵冷风让南宫崎后背一阵拔凉。

    南宫崎越女剑虚晃一倒,剑鞘似雨一点,玄色身影一通旋翻,又一式侧空翻起身,“咚咚”落地。

    南宫崎越女剑一式云剑剑气极速一挥,钩镰刀回手横竖一斩,一声空灵的“当”,旋即荡开去了不远处的街面上,削凹了一大片街砖,飞石四散如雨而下。

    、,……

    南宫崎斜身一式空翻而起,紧接着凌空三步一式点剑剑气直逼瓜田中二“精明穴”,玄色身影一旋三圈半,落地又是一式撩剑剑气。

    嘭嘭、嘭嘭、嘭嘭,……

    瓜田中二钩镰刀就似劈过一通大小不一的爆竹,左右极速攻杀之间,并没有紊乱一丝步法。

    南宫崎确实有一些懵了。

    眼下的瓜田中二比瓜田中一强了不知多少倍,当初越女剑出剑一式绞剑剑气,又一式抹剑气而下之后,便一剑封喉了瓜田中一!

    如今,又不能用一剑封喉的招式对付瓜田中二,确实万般棘手。

    南宫崎不得不在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玄色身影中,极速躲闪瓜田中二的招式,骂骂咧咧道:“瓜田中二你这一个瓜人,在下要不是念你不是盗贼,必定一剑封喉!”

    瓜田中二徒步暗中追了南宫崎三天三夜,如今见到南宫崎岂有放过之理,旋即反驳大骂道:“杀兄之仇堪比杀父,此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非君子!老子这就先一刀劈了你,也是天经地义!为兄报仇雪恨之后,承兄业,再当盗贼也不迟!”

    南宫崎一时哭笑不得,与这样的浑人讲理,终归是一塘浑水。

    钩镰刀一寸长来一寸强,唯一破解之法,只有趁其大意,只待近身之后攻杀“精明穴”,倘若伤着了瓜田中二的“精明穴”,又如何能使得动如此凶险的钩镰刀。

    南宫崎思索已定,旋即越女剑虚晃往后极速一式点剑,紧接着翻滚落身之际自然而然一滑,故意卖了一个破绽与瓜田中二。

    瓜田中二眉头一舒,旋即又一通大骂道:“南宫崎,你死定了!”

    旋即,钩镰刀极速一横,刀口一道寒光一拖而下,这一刀下去,南宫崎必定从头到尾一分为二。

    钩镰刀重重而下,越女剑虚晃一点翻身,之后猛然一跃,剑锋直逼瓜田中二左手“精明穴”,剑鞘直刺瓜田中二右手“精明穴”,……

    瓜田中二躲闪不及,一脸阴沉,旋即一通大骂道:“南宫崎,你使诈!你个狡诈之徒,狗贼!”

    瓜田中二左手躲过了越女剑剑锋,右手“精明穴”被重重的一击,钩镰刀一时好似重了千百斤。

    瓜田中二极速一旋如弓,钩镰刀在后背一挑又一拔,钩镰刀刀锋再一次如劈柴,直劈南宫崎腰间。

    “南宫崎,伤了老子一只手,老子还有一只手!老子就是一只手也能把你劈成两半,劈成两半,……”

    瓜田中二一通大骂,南宫崎自是暗笑不止,要是再伤左手的“精明穴”,还拿什么力气来使钩镰刀?

    其时,悠然居里的伙计又怎么会没看见这一场打斗,其中的一个伙计极速奔去了悠然亭。

    “掌柜的,有要事禀报!”

    夏侯玄德右手一扬,伙计在耳边一阵低语,骤起微微一笑。

    夏侯玄德旋即起身,抱拳又道:“诸位英雄豪杰,有紧要之事要打点一下,去去就来,去去就来!”

    曹小强满口湿漉漉的油腻,一边“吧嗒、吧嗒”的啃着一块猪肉肘子,一边轻声又道:“夏侯二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自忙你的,小侄一时半会只会吃,饿啊!”

    夏侯玄德一通摇头,轻飘飘又道:“你呀你,你呀你,帝王之后,如今沦落到吃穷、穷吃的份上了,也该是时候夺回帝王之位了!”

    乌图木与陈静盯住狂吃的曹小强极度无语,就是在自己家里也没有这一种吃法,更没有人抢,一副全然要吃尽悠然居的架势,……

    自然,悠然居是吃不尽的!

    “夏侯二叔,你请自便,待小侄吃好了,吃饱了,在说后话。……”

    “吃吧,吃吧,你就使劲吃吧!二叔,去去就来,去去就来,……”

    “……”

    夏侯玄德疾步如风,很快就到了悠然居门口,理了一理衣裳,驻足看了一会儿,生出八分怜爱。

    毕竟,要助曹小强夺回帝王之位,一定少不了能人相助。

    幽嫣谷墨家弟子自不必多说,眼下这一个使钩镰刀的汉子,大有九分燕人之威,看着就扎人的虬髯与燕人张飞无异,挥舞如芦苇棍子的钩镰刀,与曹小强祖上猛将张辽使过的长兵器无二。

    夏侯玄德越看越满意,字字珠玑又道:“妙,妙,妙啊!”

    夏侯玄德一时不忍心幽嫣谷墨家弟子伤着大汉,更不许大汉伤着幽嫣谷墨家弟子,如今之局,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出其不意,必能出手一招结束这一场纠缠的打斗。

    夏侯玄德右手缓缓伸进衣袖轻轻的一拉,拉出一盘白色软鞭,凌空一闪落地,笔直一扬有一丈。

    夏侯玄德一通默念:前打浪子踢球式,后打背锏披脊梁。左打跨虎蹬山脚,右打片马扣里裆。上打朝天一柱香,下打黑狗滚地躺。

    紧接着,夏侯玄德一闪身影无踪而下,软鞭一直又一拉,越女剑失手落地;之后软鞭一旋又一卷,钩镰刀也失手落地,……

    “埋汰旮旯,你又是何人?胆敢多事阻挡老子为兄报仇,老子瓜田中二,连你也一刀劈了!……”

    正当瓜田中二大骂之际,南宫崎旋即一式滚地空翻,捉回越女剑又退去了数步之外,越女剑一正,毕恭毕敬又道:“夏侯前辈,这人太无理!在下杀了瓜田中一,可瓜田中一确实是天下尽知的盗贼,……”

    夏侯玄德软鞭一拉又一扬,钩镰刀一拖又一卷,瓜田中二捉了一次空,淡淡说道:“老夫悠然居的掌柜夏侯玄德,与幽嫣谷墨家弟子交厚,你这大汉,还不罢手?”

    瓜田中二一脸恼怒,旋即又一通大骂道:“哦,哦,哦,原来是来了帮手,好哇,好哇!埋汰旮旯,以二敌一,算什么好汉!……”

    夏侯玄德软鞭一收一卷,猛烈一拉,钩镰刀一闪而起,凌空落下之际,夏侯玄德左手一捉,钩镰刀重重一杵入地。旋即,软鞭凌空一直,直上云天而下,右手一收一旋之间,盘于右手手腕处。

    “姓瓜的,不,姓瓜田的,你已经丢了兵器,服还是不服?”

第438章 夏侯玄德老生谈

    “你这一个糟老头子,坏得很。使诈夺了老子兵器,还要让老子服?服你大爷!老子谁都不服!”

    瓜田中二眉头一横,双手由掌化拳,身子极速一侧,紧接着拳头一抡一扬之间,大喝一声“啊”,旋即大踏步与夏侯玄德攻杀上前。

    夏侯玄德微微一笑,右手一扬又一直,软鞭凌空如蛇信子一探,一拉一旋之间,软鞭绕住瓜田中二右腿又轻飘飘一拉,……

    扑通!

    “哎哟喂,摔疼老子了!埋汰旮旯,你这一个糟老头子!”

    瓜田中二身子一轱辘滚地,之后左右一旋,起身再一次抡起拳头,左边一闪、右边一跳,又盯紧地上那一条极其讨厌的软鞭。

    “江湖都道:兵器在,人在;兵器不在,人不在。失了兵器,还如此嚣张,真讨老夫怜爱!”

    “我呸,没羞没臊的糟老头子,待老子夺过钩镰刀,剁了你的花花肠子,看你还怎么怜、怎么爱!”

    “啧啧啧,啧啧啧。瓜田中二,怎么越来越有趣了呢?好,好,好哇,老夫这就收了你!”

    “你这一个糟老头子,收你大爷的。待老子夺了钩镰刀,让你叫老子一声大爷。哈哈,哈哈,……”

    夏侯玄德不怒也不争,旋即软鞭一张一收,紧接着一旋一摆又一提,软鞭鞭腰在瓜田中二额头上一横,之后一旋又一拍,“啪”,一条血红的印子赫然在侧。

    “埋汰旮旯,糟老头子,……”

    夏侯玄德后仰一拉,侧身又一正,软鞭似一绺青藤,与瓜田中二膝盖处使了半圈绊子,之后轻飘飘又一拉,瓜田中二一个急促的踉跄一滚,五体投地于夏侯玄德身前。

    呼呼!

    夏侯玄德左手钩镰刀极速一松又一旋,刀锋一斜,压在瓜田中二脖子上;右手软鞭再一次凌空一直,左右张驰之间飘扬落下,又弯弯曲曲的盘于手腕处。

    “瓜田中二,你只是败于自家钩镰刀下,这该服了吧!老夫自始至终,还未移步,你说是这样吗?”

    夏侯玄德一心想要收服瓜田中二入囊中,故而不能用强。眼下也不能让瓜田中二心中难堪,不然,以后又怎么去见人。

    瓜田中二一败再败,虽然恨不能一刀先剁了夏侯玄德,再一刀去剁了南宫崎,可眼下钩镰刀已然离手,只得再寻它计。

    有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你这一个糟老头子,实在是坏得很!老子既然已经都败在了自家钩镰刀上,这又与你何干?”

    “好,好,好,好哇!既然与老夫无关。老夫就让这一把钩镰刀切了你的脑袋。反正,这一把钩镰刀与老夫也无关,你说是不是?”

    说时,夏侯玄德张弛一旋,钩镰刀刀锋正对瓜田中二后脑勺,倘若一刀下去,命必绝矣!

    “瓜田中二,这是不是与老夫无关咯?真的与老夫无关咯?”

    瓜田中二后背一阵拔凉,旋即又不得不松了一口气,支支吾吾又道:“你这一个糟老头子坏得很!老子服你,老子就服你,成了吧?”

    夏侯玄德微微一笑,径直又故意责难道:“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坑,要是往后食言,瓜田中一的葬身之地,那就没了!”

    瓜田中二后背一凉就如孟婆江水东流不复回,确实又中了夏侯玄德的道,如此,悔之晚矣!

    “服,服,心服、口服!……”

    瓜田中二支支吾吾之间,旋即又一阵嘀咕,待夺回了钩镰刀,再与这一个糟老头子一般见识。

    “哈哈,哈哈,哈哈。英雄,老夫也服你!江湖中都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瓜田中一确实有辱英雄你的大名。老夫看来,今日的杀兄之仇已然得报。堂堂英雄,该当有用武之地,……”

    “那么就一笑泯恩仇,一笑泯恩仇,瓜田中二,你意下如何?以后就跟随老夫,做一个随从。在继兄业,不好,不好,不好啊,……”

    “……”

    瓜田中二一时沉默,能得眼下这般人物看中,知遇之恩自当涌泉相报。确实,再继兄业去当盗贼,实在横不下这一颗光明磊落之心,也实在下不去鸡鸣狗盗之手。

    夏侯玄德趁势又道:“无言即使顺从,来呀,安排,安排!”

    旋即,两个伙计上前,吃力的抬走了瓜田中二的钩镰刀,之后软鞭一收,双手扶正瓜田中二,急切又道:“英雄,如此,甚好啊!”

    夏侯玄德扭头又与南宫崎缓缓说道:“你也随老夫来,陈留王也到了一时半刻。还有幽嫣谷墨家的弟子,正好一案,共举大义!”

    南宫崎一时有愧也无言。

    夏侯玄德身子一侧,迎去悠然居又道:“两位英雄,里边请!老夫夏侯玄德以德服人,以德服人啊!”

    南宫崎一时好似明白了一些大道理,旋即道:“多谢夏侯前辈指点,以德服人,武德服人!”

    一个伙计在前,领着瓜田中二与南宫崎往悠然亭而去,夏侯玄德在身后一通满意的轻笑。

    “五师弟,六师弟,你们真的都到了啊!果然不错,只要到了南山郡,来悠然居,必能见到你们!”

    “五师弟,六师弟,这一位就是你飞鸽传书说的纯依香儿女侠吗?这一把越女剑,太像了,太像了,真的是太像了,……”

    南宫崎盯住陈静使的那一把越女剑,又仔细的瞅了一眼,心中骤起一阵五味杂陈,睹物而思人。

    毕竟,要没有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南宫崎兴许就是一个无名的屠夫,兴许是某一州郡府兵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走卒。

    方今天底下,要没有一点家族背景,想要闯一番名堂,太难。知遇之恩、授业之恩,在南宫崎心里哗啦一通,像林中一涌喷泉。

    陈静旋即起身,抱拳又道:“在下正是陈静,往后多多指教!”

    南宫崎这才缓过神来,仓促之间抱拳还礼道:“在下幽嫣谷墨家四弟子:南宫崎。他们以前都嘲笑我这一副模样,说是屠夫走卒!还是纯依香儿女侠说话好听!”

    乌图木眼珠一瞥,旋即起身又道:“得,得,得!四师兄,我看你这一脸的肉啊,真不知道又有多少猪头肉遭了你的嘴!有道是:吃啥补啥,名不虚传啊!哈哈,……”

    南宫崎倒也并未恼怒,径直指住曹小强案前那一堆骨头,仰头轻笑又道:“乌图木,你这一个落井下石的家伙!看他,要是吃啥补啥,为何这一个家伙还长那么好看?没有猪耳、牛鼻、羊角、鱼眼,……”

    曹小强也不起身,只顾左手一口猪耳朵,右手一口猪耳朵,瞥了一眼乌图木与南宫崎,不言不语,紧接着还是左一口、右一口。

    夏侯玄德旋即又道:“诸位,都坐,都坐!这一位,是老夫新收的好汉,瓜田中二。以后诸位幽嫣谷墨家弟子,可别认错了人咯!”

    瓜田中二还是第一次见得这么多幽嫣谷墨家弟子,也是第一次与幽嫣谷墨家弟子同处一席,抱拳声如洪钟又道:“在下瓜田中二,以后还望诸位大侠剑下留情。家兄瓜田中一已然命丧南宫崎剑下。在下实在也做不了盗贼,就算不打不相识了。诸位大侠,意下如何?”

    曹小强低眉之间,旋即捉了一只猪肉肘子,与瓜田中二轻轻的掷过去道:“好一个不打不相识。大肚能容,那就先啃了它吧!”

    瓜田中二眼疾手快,右手五爪一伸,之后捉紧一捏,旋即入口一咬又一撕,下咽后道:“好肉,好肉,好肉,真是一块好肘子肉,……”

    “哈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

    “……”

    夏侯玄德招呼南宫崎与瓜田中二坐下,又招来伙计撤下了一些菜食,紧接着又陆续上了一些菜食。

    “诸位,诸位,听老夫一言,如今司马当道、五斗米道当道,眼下陈留王有帝王之姿,……”

    曹小强滑溜溜的双手一扬,极速打断夏侯玄德的话茬子,一边急切又道:“夏侯二叔,你可不能这样的啊!小侄说了万千回,小侄眼下只是幽嫣谷墨家六弟子,什么陈留王之类的,已然是很久很久以前祖辈的事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夏侯玄德一脸不快,径直又道:“你这孩子,你这孩子,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幽嫣谷墨家弟子齐聚南山郡,一定有大事发生。二叔也得顺势而为,已经把话放出去了,说陈留王回来了!”

    “只要咱们顺势先拿下南山郡,振臂一呼,天下英雄必定响应!”

    “……”

    曹小强突然打了一个肉嗝,不轻不重又道:“夏侯二叔,南山郡杜家人会让你得逞吗?小侄向来秉承‘天志’,并非浪得虚名之徒,更非虚有其表之辈,……”

    夏侯玄德一急,淡淡又道:“哟嚯,你这小子,莫不是说二叔浪得虚名、虚有其表咯?……”

    瓜田中二一口肘子肉下去,吃惊道:“这是要造反吗?”

第439章 夏侯玄德说中二

    夏侯玄德也没看瓜田中二一眼,径直右手一扬,偏头高声说道:“这怎么能算是造反呢?你这汉子,以后老夫得多让你读一读书!什么叫祖宗社稷,什么叫家国天下,……”

    瓜田中二一口肘子肉下去,满口肉香,一嘴得意,一边“吧嗒、吧嗒”又道:“听读书人说吃食不许说话,当有辱斯文。可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中二拿着书就犯困。掌柜的,你就与中二说一说怎么一个祖宗社稷、家国天下不是造反!这听人说起来,比一个人读起来,那可简单多了!就好比这猪肉肘子,做起来要很长时间,嚼起来,也就只是上下一咬牙的事儿,……”

    夏侯玄德倒也并未见外,见瓜田中二直来直去,也是一个难得的汉子,这样的人使着更好驾驭。

    夏侯玄德端正了一盏江南佛手铁观音,之后轻咽一口,“咕噜”,紧接着又环视了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一边又道:“你这汉子,老夫就勉为其难当一回说书人,与你说道说道祖宗社稷不是造反了吧!”

    “陈留王姓曹,这天下本是曹家天下,家国天下被司马家夺了,曹家要夺回来,怎么会算是造反?”

    “就好似你口中的猪肉肘子,本来吃得香时,要是别人夺了你的猪肉肘子,你夺回来算是造反吗?”

    “……”

    瓜田中二先瞅了猪肉肘子一眼,一边又停下了咀嚼看了一眼夏侯玄德,之后又环视了一回幽嫣谷墨家弟子,脱口而出又道:“夺人口中之食,非谦谦君子所为。谁要是夺了老子口中食,老子不但要抢回来,老子还要杀了他全家,……”

    夏侯玄德旋即止不住一通轻笑,之后又道:“孺子可教也,匹夫也可教也,子云:有教无类,有教无类啊!触类旁通,一通百通!”

    瓜田中二一时却不大相信自家的耳朵,旋即又极其疑惑的反问道:“夏侯掌柜,如你这般说来。造反有理?造反还名正言顺咯?”

    夏侯玄德又摆了一摆手,一边轻声说道:“你这汉子,怎么又说成造反有理了呢?方才已经给你说了这一个比对,只是把被夺了的猪肉肘子抢回来,天经地义的事,又何须要理?怎么能说成造反!”

    “又好比谁家抢了你家娘子,难道你不想再夺回来吗?血性男儿之身,可不能就此折腰当了鼠辈!”

    “……”

    瓜田中二又一口猪肉肘子下去,“吧嗒、吧嗒”咀嚼之间,一边厉声又道:“自古都道:君子成人之美,不夺人生妻。谁要是夺了老子的生妻,老子不但要抢回来,还要杀光他祖宗十八代!对了,还有他家养的阿猫、阿狗等活口,……”

    “不过,对了。夏侯掌柜,这还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中二得有生妻。如今中二没有生妻,别人爱怎么抢,那就怎么抢,只要不来抢中二手中的肘子,眼不见为净!”

    “……”

    夏侯玄德一通大笑,旋即引得幽嫣谷墨家弟子也是一通大笑。

    瓜田中二一时却莫名其妙,旋即争辩道:“夏侯掌柜,何故取笑中二?中二方才已经在悠然居外折服于你了?倘若再笑中二一次,这不是在笑夏侯掌柜你自己?……”

    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忍俊不禁,身后的伙计也噗嗤一笑。

    夏侯玄德强忍住心中一千句、一万句大道理的话,在瓜田中二这一副吃相面前,全然消散,一时之间只觉得瓜田中二更值得信赖。

    夏侯玄德觉得,从今身边有这样的随从,愁云也都将消散。

    “咳咳,咳咳。瓜田中二说的极好,老夫不笑了,老夫也不笑了。老夫这也得再说一次正经话。”

    夏侯玄德说话之间,目光还是落在了曹小强脸上,虽然曹小强双颊如月华又添了少许油渍,但是也掩饰不住陈留王后裔的身份。

    有道是:成大事,不拘小节。如此更显曹小强平易近人,它年若夺得司马之位还归曹家,也更能让孟婆江南、江北之地万民折服。

    “夏侯掌柜,你且说来,中二如今谁也不服,就服你了!以后跟着夏侯掌柜,必定是富贵不愁了!”

    “瓜田中二,好眼光,真是好眼光啊。老夫以后定让你富贵不愁!”

    瓜田中二满意的又一口肘子。

    夏侯玄德轻放茶盏,右手一扬,身边的一干伙计全部退出了悠然亭外,全部侯在了数十步之外。

    “老夫明人就不说暗话了,诸位幽嫣谷墨家大侠,齐聚南山郡,是否要准备拿杜家人动手了?”

    “倘若如此,南山郡五斗米道自然与尔等力敌,南山郡的官府,老夫可要夺了它。让南山郡改天换日,让南山郡重见天日。”

    “……”

    乌图木先吃一回,眼下也差不多饱了,抱拳说道:“夏侯前辈,以曹小强之计,南山郡只是诱饵,得诱五斗米顶上三道前来,……”

    夏侯玄德一惊,旋即一通仰头轻笑道:“帝王之后,不愧为帝王之后啊。陈留王,老夫愿做马前卒。这一些年来,老夫私下交了不少好汉,紧要关头皆可助一臂之力!”

    瓜田中二又一口肘子下肚,咕噜一吞,旋即又道:“夏侯掌柜,这是要打架了吗?打架好啊!一天不打架折腾它几回,中二一天就不舒服,就不自在!中二一天不舒服、不自在,就会犯浑,如此,甚好!”

    夏侯玄德眉头一舒,指住瓜田中二的肘子,一边缓缓说道:“那你可得捉紧咯!你这急先锋,老夫甚喜,甚喜啊!好,好,以后天天都有猪肉肘子,就怕你吃腻了!”

    瓜田中二拳头一扬,重重一击猪肉肘子,一时断为两截,旋即左手一截、右手一截,一边撕咬一边急切说道:“夏侯掌柜,中二不挑剔好生养!中二年幼时,中一也没对中二这么好过,如今夏侯掌柜知遇之恩,中二就服你,就服你了!”

    夏侯玄德沉思了一会,旋即又与曹小强追问道:“何时动手?老夫这马前卒,可不能落人之后!”

    乌图木轻咽一口江南佛手铁观音,缓缓又道:“以眼下看来,只怕自咱们入南山郡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暗流涌动了吧。待幽嫣谷墨家弟子重聚,越女剑八剑重聚,必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陈静侧耳恭听不语,南宫崎一路赶来也饿急了,一半心思用在了听人说话,一半心思在肉食中。

    夏侯玄德一时若有所悟,旋即又道:“既然如此,老夫这一边,也该动一动了。南山郡这一场血雨腥风,那可少不了老夫。玄德者,玄妙之大德也,天玄、地玄,……”

    夏侯玄德思索已定,紧接着又一口江南佛手铁观音下肚,旋即又起身道:“诸位,请慢用!上房一应都备好了,先在悠然居安住几日。老夫也得去安排一番:车马该走的走,信鸽该飞的飞,……”

    曹小强又放下了一嘴鱼骨,一边又轻声说道:“夏侯二叔,小侄可与你说清楚了,小侄是幽嫣谷墨家六弟子,可不是陈留王啊!”

    夏侯玄德瞥了一眼曹小强,径直又道:“你这人,堂堂的陈留王之后却不用陈留王之名,世间那一些虚有其表、浪得虚名之徒,求之还不得呢!生在福中不知福,全然糟蹋了一副好名头。哎,箭在弦上,将来由不得你不从,哈哈!”

    夏侯玄德拂袖而去,一边又唤回了一干伙计,继续伺候吃喝。

    夏侯玄德自然明白,倘若有一天龙袍加身,就不信曹小强不穿那一身龙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可是一个男人最大的脸面。

    夏侯玄德自去了书房。

    ……

    斜阳西下,在九尺驿道的松林里,一闪而过了三骑高头大白马,高头大白马上一色玄色行头,左手捉马缰绳,右手紧握越女剑,策马奔腾往南山郡而来。

    领头的正是幽嫣谷墨家大弟子慕容白,慕容白面若海棠,一头乌黑短发齐肩,浓眉大眼,一绺小胡子,一条抹额正对印堂,后脑勺拖着两条玄色而又飘逸的尾巴。

    慕容白之左正是幽嫣谷墨家二弟子虞丘长乐,虞丘长乐面色有许些苍桑,一头棕色短发齐肩,抹额下的浓眉与小胡子尽显棕色。

    慕容白之右正是幽嫣谷墨家三弟子贺兰大山,贺兰大山面色有一些僵直,一头乌黑卷发齐肩,抹额下的浓眉与小胡子那是自然卷。

    一路行来,风尘仆仆。

    面色凝重,望眼成霜。

    慕容白收到曹小强的飞鸽传书之后,星夜赶往南山郡,一者为越女剑八剑重聚,二者也该为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报仇雪恨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是一个女人,但对于慕容白、虞丘长乐、贺兰大山这样的燕人之后来说,即当爹又当娘,更当舍命相报!

    有道是:羊有跪乳之恩。此仇不报,枉自为铮铮铁骨的燕人!

第440章 诸葛长风送白鹅

    “慕容白,曹小强六师弟飞鸽传书已过去了数日,想必谷主小师妹陈旭嫦也该快到南山郡了吧?”

    “虞丘长乐,自师傅她老人家惨死之后,幽嫣谷墨家弟子各自出去散了一回心。咱们也都回了一趟燕人苦寒之地,但愿得越女剑八剑重聚,天道太平、天下太平,……”

    “慕容白,这一次,咱们幽嫣谷墨家三师兄弟,也是刎颈之交的三兄弟,指腹为婚之大事,将来可是亲上加亲,大家可不能忘记咯!”

    “……”

    慕容白自然也不能忘记,虽然身为幽嫣谷墨家大弟子,也是刎颈之交的三兄弟之长,其实家境在幽嫣谷墨家弟子中是最穷的,或者说世间再无一人比慕容白还穷。

    慕容白只记得在年幼时,饿的时候一边咽残雪,一边咀嚼松枝。要不是还会支支吾吾说人话,又穿一身破旧而又邋遢的衣服,早就被人当成一头野兽给打死了。

    慕容白那一个时候其实也想吃一顿饱饭,也想穿一身干净衣裳,身为堂堂男儿更想在人前显贵。

    只是,年幼时的一个“穷”字,势力就不允许,就连能得一餐残雪就松枝,那也是天大的福分。

    毕竟,天道不太平、天下不太平,刀兵四起便是血光之灾,因为太穷而露宿野外,却也躲过了一场又一场无妄的刀兵,最后成为远近数百里的唯一一个大活人。

    正当慕容白绝望至极之际,也是天无绝人之路之时,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突然出现了。

    慕容白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一天的清晨,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任何吃东西了,又冷又饿,雪地里的残雪到处都夹杂着血腥与尸臭。

    连滚带爬了好几座小山丘,终于找到一条清澈的小溪水,一捧水下肚、再一捧水下肚,又一捧水下肚,结果肚子里除了一阵冰裂似的拔凉之外,是越来越饿了!

    小小年纪的一个孩子,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太多苦难,一个人活着,是那么千难,那么万难。

    正当想一头埋进溪水中溺死的时候,天籁之音骤起,温暖如父,温暖如母,还给了一袋子干粮。

    慕容白一边咽干粮,一边捧清澈的溪水,这比残雪就松枝美味多了,也确实舒服多了。

    慕容白后来才知道,这是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出桃花源以后,信马由缰收的第一个弟子。

    在慕容白心里,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亲如父母,知遇之恩、活命之恩、授剑之恩,总之万语千言说不完,恩比东海水。

    又没过多久,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又遇到了虞丘长乐与贺兰大山,虞丘长乐与贺兰大山都是名门大家之后,自然从未受过慕容白的苦,慕容白身为大师兄也尽得大师兄的风范,也都是堂堂正正的燕人,长大以后又结为刎颈之交。

    再后来,三人各自娶妻,又因为幽嫣谷墨家秉承“天志”,要是一个女流之辈不会功夫,难免会招来杀身之祸。况且,又有五斗米道当道,你侬我侬也是聚少离多。

    这一回,本想在燕地多待一年半载,享受身为人父的天伦之乐。

    只是,自从得了曹小强的飞鸽传书之后,不得不安顿好妻子,三人又不得不策马赶往南山郡。

    “我慕容白怎么可能忘记呢?这一切,都是师傅她老人家赐给咱们的!眼下之际,越女剑八剑重聚,得为师傅她老人家报仇雪恨,……”

    “慕容白,这仇一定会得报的,只是,指腹为婚之事,大家都走得匆促,眼下还得说道说道啊!”

    “嗨,不就是让咱们的孩儿结为儿女亲家,然后继承咱们三兄弟的刎颈之交的不世情谊么?”

    “虞丘长乐,咱们可不能大而化之啊!你想啊,要是咱们三人都得儿子,继续结为刎颈之交没话说;要是都得女儿,为刎颈之交也说得过去。一男两女结为儿女亲家自然不在话下,要是一女两男呢?”

    “慕容白,你即是兄长,又是大师兄,倘若一女两男,你说怎么办吧?咱们哥儿俩都听你的!”

    慕容白脸色一时更为凝重,旋即拉直了马缰绳一停,驻马瞅了一眼也停下来的虞丘长乐与贺兰大山,旋即缓缓说道:“没这么巧的事吧?三男、三女、一男二女,无可厚非,要是一女二男有伤风化!”

    “你们要这样一说,还真是万般棘手啊!这要是有双胞胎,又或者龙凤胎,那不是更乱套了吗?”

    “……”

    虞丘长乐与贺兰大山闻言也是一通尴尬至极之笑。

    慕容白仰头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又道:“罢了,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要真是一女二男,那就结为义兄妹吧!双胞胎、龙凤胎亦然。如此,意下如何啊?”

    虞丘长乐自是一声轻叹,缓缓又道:“慕容白,咱们都听你的,既然是三兄弟,指腹为婚要结为儿女亲家。亲上加亲一男二女最好!”

    贺兰大山附和也道:“是啊,二哥说的极是,不愧为二师兄。但愿天可怜见,最后能如愿以偿!”

    慕容白仰头看了一回天色,径直又一通长叹道:“但愿老天爷眷顾我等之情。也不负燕人之名!”

    虞丘长乐与贺兰大山一时点头不语,也不得不顺应天意。

    突然,从九尺驿道前方的松林尽头极速横过了一群皂衣差役,还夹杂着或多或少的青色道袍。

    慕容白马鞭极速一扬,等这一群人影全部闪过之后,扭头轻声又道:“看来,杜家人还真是齐心。这一次,必定会出幺蛾子。既然咱们都已经到了南山郡,那也不急一时半会,走,先瞧瞧去!”

    虞丘长乐与贺兰大山点头,策马缓缓与消失的皂衣身影与青色道袍处一同寻了过去。

    ……

    诸葛长风又看过了几篇古书,一时闲得发慌,径直鹅毛扇一摇,又想到蒯忠良这一个读书人,径直去院里捉了一只大白鹅抱着,赶着大灰猫去蒯忠良家。

    “鹅卖嘎,鹅卖嘎,……”

    “老吴诶,老吴诶,……”

    大白鹅与大灰猫一通急促的争鸣,诸葛长风鹅毛扇一扬,眉宇之间倒也生出了三分不屑之气。

    “老伙计,你就别叫唤了!你再叫唤,她也回不来,都已经化为一堆黄土了。说什么百年好合,说什么举案齐眉,最后还是留下我诸葛长风一人,就像一道长风,……”

    “大白鹅呀大白鹅,就先委屈你一回了,让你换一个家,去给蒯忠良家下蛋,他家比咱家更需要你啊!千里送鹅毛,礼轻而情意重;十里送白鹅,堪比雪中送炭。鹅,鹅,鹅;鹅下鹅蛋鹅孵鹅;鹅,鹅,鹅;曲项九霄向天歌;……”

    大灰猫与大白鹅一时也不叫唤了,径直盯住诸葛长风脚下的路。

    蒯忠良一大早送蒯忠义去找庞飞龙习武,难得的一个好日子,自然也高兴,回家之后径直在屋前高声的读起书来,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忠良兄,好诗,好诗,真是好诗啊!都是汉家重臣之后,如今,孟婆江南、江北人心思汉了吗?”

    诸葛长风一言,蒯忠良一时大惊失色,旋即竹书一扔,长袍一扬,拱手从头落到脚,亲切疾呼道:“恭迎长风兄光临寒舍。长风兄一来,蒯家蓬荜生辉啊!”

    诸葛长风鹅毛扇轻轻一扬,径直又举过大白鹅到头顶,半弓着身子说道:“汉家忠良是忠良,老朽又岂能不来助一臂之力呐!”

    “来,来,来。这一只下蛋的大白鹅,先借你养它一年半载。待出了小鹅,小鹅又长成了大鹅,可别忘记了老朽今日这一番情谊啊!”

    “……”

    蒯忠良愣住了一时半刻,旋即半弓着身子接过大白鹅,先是一通小跑去了后堂,之后左手提一个小木案,右手又着一副担子。

    咚、咚、咚,……

    嘭、嘭、嘭,……

    蒯忠良轻轻的摆下了小木案,又轻放下了担子,径直捉起两个陶盏,旋即满上两盏凉茶,右手相迎道:“长风兄,天为梁、地为席,席地而坐共享汉家凉茶,请!”

    诸葛长风鹅毛扇一扬,径直席地而坐,拱手又道:“不愧为汉家忠良之后,汉家这一碗凉茶,得用咱们这一身暖,入肚融热了它!”

    大灰猫规规矩矩的立在诸葛长风三尺之地,之后尾巴左右摇摆之间,又坐在尾巴上盯住蒯忠良。

    “依长风兄所言,莫非你已经寻着了有缘人,天地三才阵阵法也该有一个上好的去处咯?”

    “诶,明人不说暗话。忠良兄《战国策》中的秘密,这一回,想必也该遇见了有缘人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蒯忠良目中有光,诸葛长风目中亮晶晶,旋即一同举过凉茶,陶盏微微凉的飘浮着一张茶叶,那就好比是各自悬在半空的心。

    “干了它!”

    “干了!”

第441章 陶谦之替叔折腰

    咕噜、咕噜,……

    “凉茶入我心,天地飞柳烟。但得一雄才,英名照古今!好茶,好茶,好凉的茶啊!哈哈,……”

    “封侯非我意,江山画如一。从此天高处,忠良九合兮。盏中茶水虽凉,可凉不过人心!哈哈,……”

    “忠良兄,……”

    “长风兄,……”

    诸葛长风与蒯忠良想视一言,上不愧天、下不疚地,想说的许多话在这一盏凉茶中又下了肚。

    先是一凉,而后拔凉,眉心与胡须凝结成霜之感骤起,之后又一绺温润的涌泉四散而消释。

    凉茶不凉,凉茶微暖。

    大灰猫的眼珠子在微微的一开一合之间越见犯困,安全如斯,一时也安静如斯,逝者如斯夫。

    “忠良兄,幽嫣谷墨家弟子齐聚南山郡,你怎么看?”

    “长风兄,实不相瞒,幽嫣谷墨家弟子齐聚南山郡,想必桃花源又要开动机关了吧!倘若再一次开动机关,桃花源里外之人会再一次相通,长风兄不想去一睹为快?”

    “哟,原来忠良兄也还惦记着桃花源啊?可是,你分得开身追随幽嫣谷墨家弟子吗?眼下机缘已失,又如何去桃花源中?要是去了桃花源中又出不来,你家上有老、下有小,如之奈何呀?以何为依啊?”

    “长风兄所言极是,忠良一时愚昧,愧疚得慌啊。多谢长风兄提醒万一,忠良还是静待有缘人了。眼下看来,《战国策》中的秘密,至少不能落在杜家人的手里。”

    诸葛长风与蒯忠良你一言、我一语,谈笑生风有鸿儒。

    诸葛长风闲来无事,蒯忠良心中有一些微微的担心蒯忠义。

    一者,蒯忠义还是一个孩子;二者,习武从来都是要吃大苦头的,特别是习武之初。

    只愿蒯忠义今番吃得苦中苦,来日必为人上人。

    确实,也如蒯忠良所忧,蒯忠义自与庞飞龙跪过拜师礼,庞飞龙喝个拜师茶之后,已经领着皂衣差役去了常练青锋大刀之地。

    庞飞龙以为幽嫣谷墨家弟子已然重聚南山郡,杜家人必定会收敛一些飞扬跋扈,况且,陶渊明已然伤愈理事,只得闲暇之余授蒯忠义一些基础功夫。

    “站如松、坐如钟。拳打一线,刀劈剑斩稳、准、狠,基本功无一不在马步,无论左右马步、前后马步、斜跨一字马,腰力与五体之间各得其所,各得其妙,……”

    “马步稳,功夫稳;马步不稳,再好的招式,也都是绣花枕头;马步不稳,再好的神兵利器,也都是一截枯木棍子,反会被连累,……”

    “……”

    庞飞龙声如洪钟说道之间,蒯忠义已然左右马步一直,昂首挺胸目不斜视,拳头一击一收,道:“嘿哈,嘿哈,嘿嘿哈哈。……”

    庞飞龙亦是左右马步一直,左手为拳,右手持青锋大刀一刺一收,旋即又无心一劈,一绺青色刀光斩断了一大片树荫。

    庞飞龙先是一怔,旋即青锋大刀反手入地一尺,紧接着化掌为拳,与蒯忠义示范一通拳法。

    皂衣差役一时闲来无事,旋即刀鞘入地,也立在庞飞龙身后,与庞飞龙一同出手练拳。

    “嘿哈,嘿哈,嘿嘿哈哈,……”

    “嘿哈,嘿哈,……”

    “……”

    并未与庞飞龙一同前来的皂衣差役一时没有公务,径直在县府前紧握腰刀左右巡视着。

    突然,斜地里闪过一群皂衣差役,旋即分出了数十个五斗米道道士,又分出了手持文书的杜寿。

    “哈哈,贫道又来了,今日,贫道还带来了太守大人的文书,贫道就不信这一个邪,小小一个陶渊明,骨头会硬过杜家人!”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与贫道入府通报去?告诉陶渊明,穿好了官服,记得出来跪迎贫道,想要不为五斗米折腰?南山郡绝不允许!有一个折一个,有两个折一双,可别坏了南山郡杜家规矩!”

    “……”

    一闪皂影入府,余等紧握腰刀盯住这一些杜家人。

    一炷香过去了,陶渊明没有出来,连县衙差役也没有出来。

    杜寿一惊,旋即右手一扬,一行两个太守府差役奔入府中。

    远远的,杜寿侧耳听见县府内一连串罐子、椅子、杯子的破碎之声,又过了好一会儿功夫之后,陶渊明一身白纱白袍光脚而出。

    “陶大人,陶大人,你这是,你这为的是那般啊?……”

    陶渊明右手一扬,止住了县衙差役,盯住杜寿无言。

    杜寿面色一惊,文书一扬,厉声大喝道:“陶渊明,贫道今日为官府之事前来,还不跪下迎接?”

    五斗米道道士一时幸灾乐祸,径直一边高声疾呼道:“跪,跪,跪!陶渊明,跪,跪,跪!……”

    白纱白袍一扬,光脚左右一阵慢悠悠的踱步,旋即不轻不重,飘飘悠悠的说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想要为五斗米折腰,除非孟婆江水倒流,除非五斗米道消亡!”

    杜寿闻言面有八分怒气,径直右手一扬,厉声大喝道:“来呀,安排!来呀,来呀,安排!……”

    旋即,又上前了数十个五斗米道道士,先围住陶渊明,顷刻之间又捉住了陶渊明押于杜寿前。

    刷、刷、刷,……

    县衙皂衣差役一时怒火又冲九重天,正当腰刀与五斗米道道士近身三尺之际,杜寿轻飘飘一扬手中的文书,一通轻笑道:“贫道今日有太守府文书,尔等敢轻举妄动,贫道今日要替太守大人杀无赦!”

    县衙皂衣差役一时进退两难,退,对不住陶渊明;进,忤逆官府文书,这一份差事必定不保。

    白纱白袍旋即又一扬,字字珠玑又道:“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想要我陶渊明为五斗米折腰,休想!”

    杜寿又轻飘飘一扬文书,旋即又一通轻蔑的嘲笑道:“在其位,谋其政。贫道就不信这一个邪!”

    杜寿又与五斗米道道士使了一个眼色,一涌上前再一次摁住了陶渊明。太守府来的皂衣差役腰刀极速一旋,力拒县衙皂衣差役。

    白纱白袍极速又一扬,光脚在县府前一阵“蹬蹬”,旋即厉声大喝道:“不为五斗米折腰,不为五斗米道折腰,平生不为五斗米折腰!”

    杜寿目光如炬,旋即又一通大骂道:“埋汰旮旯。如今,有太守大人文书在此,不容你左右!来呀,安排,倘若不折,一刀劈了,一刀两断不折也是折!贫道,就不信这人的骨头硬得过快刀一斩!”

    旋即,一个太守府皂衣差役歪嘴咧齿,一通狡黠之笑后,双手紧握腰刀,缓缓步向陶渊明。

    突然,从县府内又匆忙奔出了一个年轻小子,一身白纱白袍,一副文弱书生之态,虽然面如霜华,但是此刻也是一脸哀容。

    “二叔,二叔,二叔呀,小侄求您了。脖子拧不过大腿,脖子拧不过大腿的啊!天下读书人皆沉醉在五石散兑酒中装聋卖傻,二叔你又何必世人皆醉我独醒?……”

    “二叔,二叔,二叔啦,你要想一想。要是丢了官,二婶的日子又当怎么过?韩信能受胯下之辱,二叔为何就不能折腰?……”

    “……”

    陶渊明一时勃然大怒,旋即指住年轻小子的鼻子,张口一通大骂道:“竖子不足与谋!这一些年读的书,你都白读了!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谓之大丈夫。二叔敢为天下先,为的是打破这一个不公的天道!你,你,你,二叔白疼了你这一些年!竖子,竖子,竖子,气死二叔了!”

    杜寿见状眼前一亮,就似看见了一道曙光,胶着之态能见分明,旋即一通大笑道:“好,好,好小子!识时务者为俊杰,贫道正需要你这样的人,县府也需要你这样的人,南山郡更需要你这样的人。官家都说:良禽择木而栖,忠臣择主而事。贫道也信以为然。”

    五斗米道道士旋即松开了八分力道,太守府皂衣差役一脸得意,县衙皂衣差役一脸忧愁。

    杜寿文书轻飘飘的一扬,瞥了一眼陶渊明,一边又道:“小子,如今太守大人文书在此,你家二叔又不愿意折腰,你说,该当如何?”

    白纱白袍如烟轻飘飘的一扬,旋即“扑通”一声跪下,紧接着轻声又道:“小人陶谦之,替二叔折腰,恭迎太守大人文书亲临。”

    陶渊明面色一惊,旋即一脸土灰,气急败坏大骂道:“竖子,竖子,竖子不足与谋。居然自改名字,自甘堕落有辱陶家之名!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你这个混蛋小子,要气死二叔了!”

    杜寿仰头一阵轻笑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哈,哈哈,哈哈哈,……”

    陶渊明自是不甘,旋即左右张驰之间,挣脱了五斗米道道士,搜出官印,瞥了一眼,掷之于地,紧接着气急败坏道:“奇耻大辱,这官不做也罢,不做也罢!……”

第442章 庞飞龙不敌杜寿

    “陶渊明,这县令是你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的吗?这是南山郡,南山郡杜家的规矩可不能乱。来呀,安排!来呀,来呀,安排!”

    旋即,太守府来的皂衣差役也一涌上前,数十把腰刀围在陶渊明三尺之处,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目光就似一只只下山的饥饿猛虎。

    陶谦之一脸不可思议之态,紧接着又跪行两步,道:“杜道长,如今小人已替二叔折腰,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家二叔了吧?我家二叔就是一个书呆子、一根筋。杜道长,杜道长,上天有好生之德啊!”

    杜寿闻言面色一惊,看陶谦之这一个不大不小的年纪,一番话入耳比陶渊明好听多了,如一绺温温柔柔的泉水入胸入肺,温润无比。

    要是由这样的人做了这一县之长,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一者,又让陶家人折腰于杜家名下;二者,在南山郡中留下了非杜姓的最后一处县府,堪称完美。

    如此,真可谓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小子,贫道自知: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是,你家二叔他好死不好生,又让贫道如何好生之德!贫道无非是从了你家二叔之愿而已!”

    “杜道长,杜道长,小人已替二叔折腰了。要么,要么,就,……”

    陶谦之一时急眼,旋即白纱白袍一扬又一伸,紧接着五体投地又一直,轻声细语道:“吱吱,吱吱,吱吱,……杜道长,……吱吱,……”

    五斗米道道士与太守府来的皂衣差役一通大笑;县衙皂衣差役恨不能把头埋进地里,倍感丢人。

    “竖子,竖子,竖子!陶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陶家列祖列宗啊,列祖列宗啊,怎么会有如此不孝子孙?天啦,天啦,……”

    一声声哀嚎,就似破了天;声声入耳,又让渊明肝肠寸断,这一些年来对陶谦之的悉心教导,全然就如孟婆江流上的一个水泡,啵,破裂之后再也寻不回踪迹。

    “好小子,好小子,好小子啊!不愧为南山郡人。贫道可喜,可喜欢着哩。哈哈,哈哈,你家二叔既然不做这一个县令。贫道以为,你做最为适合,最为适合啊!”

    杜寿自鸣得意不假,一副得胜凯旋之态,面生八分喜悦。

    既然陶渊明丢了官印,众目睽睽之下又说不做这一个县令,太守杜安的文书一时全然无用了。

    其时,一个县衙皂衣差役趁乱早就溜出去寻庞飞龙。

    “埋汰旮旯,杜寿这臭道士居心不良,又来欺负陶大人!如今,飞龙不比往日,必定一刀劈了他!”

    庞飞龙青锋大刀在手,一收一旋之间,急步往县府中回赶。

    皂衣一闪疾飞,庞飞龙率先一步赶回来了县府,见县府大门前的这一番阵势,一时怒目圆睁。

    “该死的臭道士,飞龙在此!又来欺负陶大人,一刀劈死了你!杜寿你这一个禽兽,纳命来!……”

    青锋大刀一收一旋之间,庞飞龙右腿轻轻的一抬,一式虎跃直扑杜寿。青锋大刀一闪青色光芒直戳而下,确实也今非昔比。

    “庞大人,一刀劈死了他们,一刀劈死了他们,欺人太甚!……”

    “庞大人,庞大人,这一些杜家人,巨毒,歹毒着哩,……”

    “……”

    县衙皂衣差役一番话入耳,旋即也让庞飞龙又多生了八分底气。这八分底气,就是同仇敌忾!

    太守府来的皂衣差役与五斗米道道士见状一惊,真可谓:事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庞飞龙的青锋大刀越来越怪异,也越来越嗜血!

    嘭、嘭嘭、嘭嘭嘭,……

    青锋大刀刀光落地,一绺电光火石骤起,紧接着炸裂又撕裂了四周空气,就如孟婆江波极速一荡,一时刺耳之声的嗡嗡让人目眩。

    杜寿左避右闪之间躲过了这一式青锋大刀,一时心惊,没想到几日不见,庞飞龙的青锋大刀就变了样,旋即文书掷地,右斜一连串侧空翻,之后长剑极速出鞘御敌。

    “埋汰旮旯,又是葛洪这一个旁门左道!道家印记,道家印记,无非就是道家印记!只可惜,你这道家印记还欠火候,贫道不惧!”

    杜寿浮过一丝从容,这一些年来与葛洪也交过几次手。

    倘若一对一,确实胜不了葛洪的道法。但是只要南山郡顶上三道一同出手,葛洪就是手下败将。

    至于青锋大刀使出来的道家印记,胜,只在一时半会之后。

    杜寿微微一笑,游离步法躲闪之间,左手长剑一式挑剑而起,接着右手二指化掌一击,之后口中念念有词,张口字字珠玑说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五斗米急急如律令,敕!天火之光,起!”

    浓烟绕火光,火光落地融。

    长剑一旋一挥,再一挥,又再一挥,浓烟中火光如雨。

    青锋大刀一收一旋,庞飞龙一闪皂影,倒提青锋大刀,单手空翻一连躲闪,只为寻杜寿一个破绽。

    说时迟那时快,庞飞龙凌空落地之际,青锋大刀又一闪青色光芒直斩杜寿下盘,骤起一绺电光火石,一绺青白之烟如雾四散。

    旋即,长剑一闪剑光一式点剑直上青白之烟,凌空三圈半,青色道袍一扬,长剑又一挥,“天火之光”再一次如雨从庞飞龙头顶而下。

    “庞飞龙,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太阳!……”

    庞飞龙一惊,难怪杜寿这般有恃无恐,如今这要是躲不过“天火之光”,只要一绺“天火之光”入身,那还不得一个血红的大窟窿!

    青锋大刀一收一旋之间,只得一绺又一绺青色光芒斩开近身的“天火之光”,“嘭嘭”落地之后,一个又一个血红而融化的大小窟窿惊开了县府大门前的一干人影。

    “杜道长,杀了他,杀了他,只要杀了庞飞龙,就是打了旁门左道葛洪的脸;只要杀了庞飞龙,县府中再无一人敢挑衅杜家人,……”

    “杀,杀,庞飞龙,必死!……”

    “杜道长,上天有好生之德,庞飞龙一心求死,那就道法自然!……”

    “庞大人,小心,你要小心啦,可别被杜家的禽兽伤着了,……”

    “庞大人,小心身后,你要小心身后呐,哎呀,这,……”

    “……”

    话音刚落,一绺“天火之光”从庞飞龙身后空隙处落下,旋即皂衣骤起一绺青烟自燃了一个大窟窿。

    扑通!

    庞飞龙不得不收回青锋大刀左右躲闪,倒地左滚翻、右滚翻,“天火之光”已然融燃了皂衣,火辣辣就如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剜肉。

    庞飞龙脸上骤起一阵狰狞,虽然身后的“天火之光”没有继续燃下去,但是融在后背的那一个窟窿,骤起的撕裂与灼烧之痛不比挨了重重一刀,又或是深深的中了一箭。

    眼下,还得寻杜寿的破绽!

    杜寿长剑又一式点剑,凌空而上又一旋,再一式点剑,凌空又一旋,一时半会就似一个陀螺悬在空中,长剑一挥一扬之间,“天火之光”似一场更为猛烈的狂风暴雨。

    县府大门前的一干人等,见势不得不躲得远远的,小心翼翼的探出一个又一个脑袋就似一个个三岁的孩童第一次见到了陌生人。

    庞飞龙又是一惊,如此一来,又如何能寻出杜寿的破绽?

    眼下就似炉火中的一只活物,早晚会被“天火之光”烧为灰烬!

    生而为人,即使为陶渊明一战而亡,那也在所不惜。

    与其被“天火之光”活生生的烧死,不如背水一战,早死、晚死,无非都是一死。即使要死,也要死出一个男人堂堂正正的血性。

    庞飞龙一时心明如镜,旋即也顾不得呼呼下落的“天火之光”,青锋大刀一收一旋之间,又一式“鲤鱼打挺”起身,之后一闪青色光芒极速一劈、一斩、一挑、一提,……

    庞飞龙视死如归之态,一时让陶渊明五内惧焚,忍不住白纱白袍一扬,疾声招呼道:“飞龙,飞龙,终归是我陶渊明害了你啊!我陶渊明也非贪生怕死之辈,你要是这样死了,我,我,我血溅三尺!”

    陶谦之在一旁拉住陶渊明,一边嘶哑着又道:“二叔,二叔,事已至此,回天无力!二叔,二叔,事已至此,回天乏术啊!……”

    陶渊明瞥了一眼陶谦之,疾声大骂道:“竖子,竖子,竖子!你闭嘴,你闭嘴,你给我闭嘴!……”

    庞飞龙面不改色,一步,一步,又一步近身去了浓烟之中,“天火之光”已然融化出了地面上一个又一个血红的大窟窿,庞飞龙皂衣上已然一边融、一边燃,……

    “庞大人,庞大人,……”

    “飞龙,飞龙,不要啊,……”

    “杜道长,烧得好,烧得好啊!再加一把‘天火之光’,烧死了他,必定无处可逃、尸骨无存,……”

    “在南山郡,胆敢与杜家人作对,终归是死路一条!……”

    “是吗?……”

第443章 杜寿不敌落荒逃

    “埋汰旮旯,杜家人光天化日之下做恶,天理不容!幽嫣谷墨家大弟子慕容白在此,吃我一剑!”

    声如洪钟过处,凌空玄风一闪三骑高头大白马,慕容白一马当先已然立于县府大门不远处。

    高头大白马见“天火之光”一阵极其猛烈的“咴儿、咴儿”惊悚声,前腿旋即抬高六尺有余,紧接着轰然落地,荡开一绺尘烟如雾。

    此时此刻,慕容白极速使了一个游离的眼神,旋即左手鞍上轻飘飘如风一旋,一道玄色身影落地一正,紧接着先一式“移形换影”。

    虞丘长乐与贺兰大山自是心知肚明,接着左手鞍上一撑,凌空一旋落地一正,也一式“移形换影”。

    慕容白三人一同均分在杜寿“天火之光”的浓烟与火光之外,紧接着越女剑极速出鞘一道寒光剑影,一式绞剑剑气而下,反手又一式抹剑剑气,三面一剑封喉杜寿的招势。

    “杜道长,小心!杜道长,幽嫣谷墨家弟子来了,还是三个!……”

    “杜道长,留待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撤吧,快撤,撤了吧,……”

    “……”

    五斗米道道士与太守府来的皂衣差役见状如鸟兽散,一眨眼之间便在县府大门前消失了身影。

    “杀,杀了杜寿为庞大人报仇,杀,杀了杜寿为陶大人报仇,……”

    “大侠,大侠,杀了他,……”

    “……”

    县衙皂衣差役腰刀一正一旋之间,士气正浓,恨不能上前一刀剁了杜寿。莫奈何,不会道法,刀上功夫也不及越女剑剑法万一。

    唯有眼睁睁的盯住幽嫣谷墨家弟子与杜寿力战,但愿越女剑能一剑斩飞杜寿,但愿昙花一现,最后落为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也正好与地面众多的血红大窟窿相合。

    杜寿一时眼疾手快,旋即长剑斜地里一式点剑向外一荡,极速收住了道法“天火之光”,之后又厉声一通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该死的幽嫣谷墨家弟子!天地无法无天之法,……”

    杜寿先是一闪浓烟消失了青色道袍的身影,“天火之光”一时如雨歇放晴,紧接着又一绺青白之烟骤起,旋即长剑一声空灵之音消释,一绺青白之烟弥漫不止。

    庞飞龙青锋大刀一正一旋之间轰然倒地,“扑通”,身上皂衣已然着了无数的“天火之光”,就快要烧融成一个里嫩外焦的大熟人。

    慕容白三人见杜寿居然躲过了越女剑一剑封喉的招式,旋即各自又极速一式“移形换影”,三人背靠着背,目光如炬,极其警觉的盯住四方可能出现异样的地方。

    “慕容白,大家可得小心天地无法无天之法,背后捅人刀子,这一种隐形之法何其可恶,……”

    “虞丘长乐、贺兰大山,你们也得万般小心。要是杜寿胆敢攻杀上前,可不能便宜了杜寿,必定让他命丧于天地无法无天之法,……”

    “慕容白、虞丘长乐,知道了,只要伤人之处,必是杜寿命丧越女剑下时。以三敌一,全胜!……”

    “贺兰大山,切不可大意,切不可大意,万万不可大意啊,……”

    三骑高头大白马一阵惊悚之音过后,缓缓趋于平静。慕容白三人这才放松了警觉之心。

    杜寿,确实是逃走了!

    县衙皂衣差役全然顾不得那么多,旋即纷纷脱下皂衣上前,在庞飞龙全身一通极速轻拍灭火,之后又极速一蒙、一拂,“天火之光”这才渐渐的消散。只见得庞飞龙满头虚汗,一时疼得咬牙切齿。

    “庞大人,忍一忍,再忍一忍,灭了这一些‘天火之光’,还得要去寻上清派葛道长求伤愈之药啊,……”

    “陶大人,陶大人,这,这葛道长的行踪,如今就你知道啊,……”

    “……”

    陶渊明一声长叹一阵闷雷,眼下又不能亲临,旋即又招来一个皂衣差役,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皂衣差役一路狂奔往南边而去。

    “来人啦,赶紧送飞龙去最近的一处五柳山庄,等葛道长一来,清幽之地也好静养疗伤,……”

    又几个皂衣差役上前,半架半抬着庞飞龙,往东边急步而去。

    “轻一点,都轻一点。飞龙虽然是一个血性汉子,但这一身血红的大窟窿,看着都疼,看着都疼!”

    “伤在飞龙身,疼在我心!该死的杜家人,早晚不得好死!”

    “……”

    陶渊明又瞥了一眼陶谦之,极其不满意的说道:“竖子,这一个县令,那你就做了它吧!从今以后,二叔不认识你,你也别认曾经叫陶渊明的这一个二叔,哼!……”

    陶谦之跪地三步,拉住陶渊明白袍,紧接着又嘶哑着解释道:“二叔,二叔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虽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谓之大丈夫。可能屈能伸也同样谓之大丈夫!”

    “二叔呀二叔,听说那诸葛长风与蒯忠良,一样受得此辱,也并未有变成碌碌鼠辈。心不乱,则读书人的气节不乱。你要是死了,二婶她一个人可怎么办?二叔,……”

    “……”

    陶渊明一时恼羞成怒,身为长辈,又曾为一县县令,众目睽睽之下岂容他人诋毁,哪怕是陶谦之这样的血亲小侄,那也全然不行。

    “竖子住口,竖子不足与谋!如今,你走你的官场大道,我走我的独木小桥,道不同、不相为谋!”

    陶渊明白袍一拉一扯之间,又重重一光脚与陶谦之双手踢了过去,之后拣着融化的血红窟窿印子上前,与幽嫣谷墨家弟子毕恭毕敬又道:“多谢三位大侠,多谢三位大侠啊!越女剑第二次解围,看来老夫与幽嫣谷墨家缘分不浅啊,……”

    慕容白后背抵了一抵,虞丘长乐与贺兰大山身子一斜,依旧背靠背,极其警觉的盯住左右四方。

    慕容白旋即越女剑一竖,还礼又道:“路见不平,本为幽嫣谷墨家弟子分内之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如今依大人所说,莫非先前还有幽嫣谷墨家弟子路过此地?”

    陶渊明右手一摆,旋即一通轻笑道:“大侠,老夫已然是无官一身轻,‘大人’二字,实不敢当!不敢当,不敢当啊!上一回,有一个使越女剑的女子,哦,对了,是叫纯依香儿女侠的女子出剑解围。”

    慕容白心中一怔,想不到曹小强飞鸽传书中的纯依香儿女侠竟然先人一步,越发想见一回。

    旋即右手极速一扬,三人越女剑极速又一道寒光剑影入鞘,一闪玄色身影各自斜身一跃上马。

    “即是越女剑解围,越女剑八剑重聚,必能使南山郡重见天日!”

    “大侠言之有理,大侠言之有理啊。老夫也指望着早见天日!”

    “杜寿已然逃走,诸位已然万安!我等赶路要紧,诸位大人珍重!告辞,告辞,告辞了!”

    “三位幽嫣谷墨家大侠,告辞,告辞,告辞,恕老夫不远送了。”

    陶渊明嫣切一言,轻蔑的环视了一眼满地浓烟余雾与融化的血红大小窟窿,径直拂袖光脚而去。

    余下的皂衣差役,拥着陶谦之入了县府,眼下这一通大小的血红窟窿,一得灭火、二得填坑。

    慕容白三人快马又加一鞭,慕容白径直又一通轻笑道:“看来,纯依香儿女侠剑法无人能出其右。诸位,要是见着了她,要不要先比划比划一回?哈哈,哈哈,哈哈!”

    虞丘长乐快马一鞭,旋即附和也道:“慕容白,该当如此!自得曹小强飞鸽传书之后,我就闷得慌!凭什么一个女人,竟然让咱们幽嫣谷墨家弟子全员出动?不服!”

    贺兰大山倒也一脸平静,旋即也一通轻笑道:“既然如此,人已在南山郡,很快便能见着纯依香儿女侠了。咱们三人中,就慕容白功夫最好,就请慕容白一试,如何?”

    慕容白闻言眉头轻轻一舒,也正应心中所想,缓缓又道:“如此甚好,就当是以武会友咯!”

    虞丘长乐与贺兰大山不约而同相视一笑,径直往郡城策马狂奔。

    “悠然居,慕容白来也!……”

    “哈哈,虞丘长乐来也,……”

    “贺兰大山来也,驾,……”

    最后一线阳光落下了山坳,天色渐晚,南山郡中的繁华依旧。

    三人斜身下马,皆视城门洞内的两排明光铠军士为木偶。

    两排明光铠军士也视出入城门洞的行人通通都为鱼鳖。

    这一些明光铠军士以为,南山郡是杜家人的南山郡,郡城自是杜家人的一言堂,自是有恃无恐。

    悠然居前,曹小强正和乌图木与南宫崎比划着剑招,夏侯玄德在一旁看得满意,瓜田中二一时手痒痒又不能上前一决高下。

    “南宫崎、乌图木、曹小强,你们都到了啊!看来,咱们三,还拖了信鸽的后腿了啊!哈哈,……”

    虞丘长乐招呼之间,慕容白极速一式“移形换影”,越女剑剑鞘一旋,直逼远处观战的陈静。

第444章 慕容白不敌陈静

    “大师兄,你这又是为何啊?大师兄,她就是纯依香儿女侠啊,……”

    “慕容白,你可不能敌我不分,纯依香儿女侠是友非敌啊,……”

    “慕容白,慕容白,……”

    先前在悠然居前方,空空如也的街道上,比武的幽嫣谷墨家三师兄弟戛然而止,紧接着一通急促的大呼,一时却并未能止住慕容白。

    贺兰大山越女剑剑鞘一斜又一旋,止住曹小强三人一通大呼。旋即又使了一个游离的眼神,而后微微一笑,一众人退去了一边。

    都是幽嫣谷墨家弟子,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自知其中的深意。

    如此,这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也可一睹为快,借此机会也能看一看陈静越女剑功夫究竟有多强。

    毕竟,陈静以誓杀五斗米道孙秀为志,就凭一个女子,确实让这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期待已久。

    唯有知己知彼,才能力战南山郡五斗米道顶上三道,以至于力战五斗米顶上三道。

    夏侯玄德本也喜爱这一些后生小辈,悠然自得的立在悠然居前,一边轻拂鬓发,一边缓缓点头、微微一笑,大有天下英雄入我手、幽嫣谷墨家弟子尽收囊中之意。

    瓜田中二想说些什么,但是夏侯玄德右手极速一扬止住了瓜田中二,目光齐聚杀气腾腾的慕容白。

    对慕容白的这一番阵势,陈静刚开始的时候有一些犹豫,毕竟,初来乍到,又如何能刀兵相见?

    只是,转念突然又一想,都是习武之人,又都使越女剑,大凡习武之人切磋武艺、以武会友,那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如此,陈静当两者皆有了。

    陈静眼疾手快之间,极速一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躲过了慕容白的这一式“移形换影”。

    慕容白自是不甘人后,紧接着极速一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陈静旋即又一式“移形换影”。

    慕容白与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大吃一惊,虽然陈静一身白纱白袍并未着玄色行头,张弛疾步之间,使的也都是幽嫣谷墨家功夫。

    慕容白旋即越女剑出鞘一道寒光剑气,一式云剑剑气一挥;陈静自是越女剑出鞘一式截剑剑气。

    当、嘭嘭嘭!

    两道寒光剑气相撞相接之间,一绺尘烟如云如雾骤然而起。

    说时迟那时快,慕容白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间,突然又一式“移形换影”,旋即越女剑一式绞剑剑气,紧接着又一式抹剑剑气!

    一旁的幽嫣谷墨家弟子见状大吃一惊,慕容白果然胆大,以越女剑一剑封喉的招式对付陈静。

    陈静倒也不惧,旋即越女剑一式点剑剑气,又一式点剑剑气,借力使力凌空而起三丈,急促之间一闪似白莲花的身影如烟飘过。

    “草上飞、水上漂?……”

    慕容白在心里惊呼之间,见越女剑一剑封侯的招式也落空,骤起一阵五味杂陈,这要真是“草上飞、水上漂”的招式,足可为眼下幽嫣谷墨家诸位弟子之师,包括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谷主陈旭嫦。

    毕竟,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曾经说过有这一种功夫,只不过还未练成就命丧于孙秀之手。

    正当慕容白还陷在沉思之间,陈静凌空先是一式绞剑剑气而下,紧接着又是一式抹剑剑气!

    陈静觉得,既然以武会友,自然得以同样的招式来试其真功夫。

    “大师兄,你要小心啦,……”

    “慕容白,慕容白,……”

    “……”

    慕容白一时如梦初醒,后背骤起一阵拔凉,紧接着一阵冰凉之感从涌泉穴凉到百会穴,整个人好似掉进了冰窟窿,呼吸都极其刺鼻。

    说时迟那时快,慕容白极速一式“移形换影”而过,虽然躲过了陈静越女剑凌空而下一剑封喉的招式,但是感觉陈静的越女剑剑锋还再脑后,随时都可以再补上一剑。

    嘭嘭、嘭嘭、嘭嘭,……

    陈静一剑封喉的剑招落地,又骤起一绺电光火石,又惊得一众人像一截又一截枯木桩子。

    慕容白不得不佯装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远去十步之外回头,只见陈静一身白纱白袍似一朵飘逸的白莲花“咚咚”落地。

    正当陈静轻声落地之际,越女剑旋即回手又一挥,紧接着又一式云剑剑气直逼慕容白正面。

    毕竟,以武会友,来而不往非礼也,方才慕容白杀气腾腾的剑招全然都轻松的一一化解了,眼下也轮到陈静主动出剑了。

    慕容白大吃一惊,耳后一阵刺空的呼声,不得不越女剑一斜,虚晃一式点剑,侧身一字马落地,左手不由自主的摸了一回脑袋。

    幸好,抹额还在、脑袋还在!还没有被云剑剑气削了脑袋。

    旋即,慕容白又一式滚翻,紧接着一式“鲤鱼打挺”起身,之后又一式挑剑剑气而起,再一次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间攻杀上前。

    陈静旋即心神合一,越女剑极速一式截剑剑气脱手而出,一闪寒光剑影与慕容白越女剑剑气重重一击又一荡,骤起一阵如云如雾的炸裂之声,顷刻之间越女剑回手。

    慕容白极速一式“移形换影”,躲过了这一团如云如雾的炸裂之声,虎口有一些撕裂之痛,双耳一阵嗡嗡之音,也当点到为止了。

    慕容白旋即收住杀招,越女剑极速入鞘一扬,紧接着又一闪侧空翻近身于陈静十步之内,玄色行头一正,抱拳一通轻笑道:“纯依香儿女侠虽然不是幽嫣谷墨家弟子,可是越女剑上的功夫,足可为我等之师,即使谷主小师妹亦然。”

    “诸位师弟,大师兄我说的可是实情,无一人反驳了吧?哈哈!……”

    “……”

    幽嫣谷墨家一众弟子,自然也无可反驳,陈静越女剑上的功夫已然一睹为快,确实非比寻常。

    陈静虽然心中有愧,可是又与眼下的幽嫣谷墨家弟子全无半点干系,旋即越女剑极速入鞘,还礼又道:“诸位大侠,实在见笑了!”

    瓜田中二在夏侯玄德不远处看得一阵胆寒心惊,旋即对身边不远处的南宫崎抱拳,一通轻笑道:“南宫大侠,前几日,看来是你剑下留情了。要是先前和中二一样鲁莽,只怕中二的这一颗脑袋和中一一样都入土为安了,哈哈,哈哈,……”

    南宫崎骤起一阵尴尬,众目睽睽之下的这一番话,真的是五味杂陈,一时却又不知如何作答为好。

    夏侯玄德锦绣华衫一扬,径直抱拳从台阶而下,紧接着又道:“越女剑剑法无敌,幽嫣谷墨家弟子皆是英雄豪杰,纯依香儿女侠自是女中豪杰,更是巾帼不让须眉!”

    “悠然居恭迎三位幽嫣谷墨家大侠赶来南山郡,幽嫣谷墨家七大弟子已来其六,悠然居蓬荜生辉!”

    “慕容白,请!诸位大侠,里边请,老夫与诸位接风洗尘!”

    “……”

    余下人等各自收剑入鞘,张弛笑脸之间紧随夏侯玄德身后。

    “夏侯掌柜,莫不是说,待会儿又有猪肉肘子吃了啊!看来,这猪肉肘子又逃不过我这一张大嘴咯!”

    “中二,你这一个贪吃货,幸好悠然居还有一些家底。不然,早晚有一天要被你吃穷。也罢,该吃吃的时候就吃吃,该出手的时候,也得拿出这一个吃货的劲头来,……”

    “夏侯掌柜,你且放宽心,要是谁敢断了你的财路,老子钩镰刀一刀剁了他,杀他一个稀巴烂!”

    “哈哈,哈哈,哈哈。好说,好说,好说啊!中二,你这不就好比是刘邦的樊哙、刘备的张飞、曹操的典韦、许褚之流了吗?”

    “管他娘的什么牛,就算是建康台城宫中的牛也与老子无关,老子谁都不服,而今眼目下就服夏侯掌柜了。不,就先服夏侯掌柜,然后也服诸位使越女剑的大侠,……”

    “……”

    一众人又一通大笑,夏侯玄德迎着一众人去了悠然居后边的一处别院,天井四周灯笼高挂,烛台已然闪烁跳跃,天井中一方古色古香的桌台旁边已然侯着不少伙计。

    “请,请,请。来来又回回,就当是一家人咯,都请入座。如今,上顶天、下立地,咱们一边吃、一边聊一聊,诸位大侠以为如何?”

    慕容白为一众玄色行头之首,径直抱拳与夏侯玄德道:“多谢悠然居盛情款待,我等小辈都听前辈安排。夏侯前辈,你请上座!”

    夏侯玄德自然欣喜,率先入座,紧接着左边瓜田中二,之后曹小强、乌图木、南宫崎;右边慕容白、虞丘长乐、贺兰大山、陈静。

    夏侯玄德右手一扬,侯着的伙计来来往往的上菜,一应各色菜食又馋得瓜田中二与曹小强不停的“咕噜、咕噜”咽着唾沫星子。

    杯盏数巡之后,夏侯玄德率先开口道:“慕容白,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谷主,何日能到南山郡?”

    这一问,一时问懵了慕容白,虽然是幽嫣谷墨家大弟子,可是管不了谷主小师妹陈旭嫦。

第445章 悠然居大计初定

    慕容白一时无可奈何的一通轻笑,旋即抱拳又道:“夏侯前辈,兴许不日之后,谷主小师妹定会到南山郡。曹小强一同飞鸽传书而出,想来都已经过去了好些天,即使是爬,也该爬回南山郡了。”

    夏侯玄德微微一笑,觉得只要幽嫣谷墨家七大弟子齐聚,越女剑又八剑重聚,南山郡定会变天。

    旋即之间,一时又默默的盘算起来,只要南山郡变天,悠然居这么多年来的乐善好施便有了回报,一手好软鞭也将有用武之地。

    只要软鞭有了用武之地,瓜田中二的那一口钩镰刀也有了用武之地,如今已然一体,不分你我。

    “既然如此,依陈留王先前的计谋,老夫自以为该是时候动手了。越早,越能出其不意。诸位大侠,以为如何啊?但说无妨!……”

    曹小强一边撕咬着一条羊肉骨头,一边急切又道:“夏侯二叔,你急什么急?谷主小师妹也未曾到南山郡,又怎么能撇开谷主呢?”

    慕容白旋即附和也道:“夏侯前辈,曹小强说的极是。我等皆为幽嫣谷墨家弟子,又如何不与自家谷主商议一回?倘若就此动手,往后又将置谷主颜面于何地?”

    瓜田中二一口猪肉肘子,“吧嗒、吧嗒”又道:“夏侯掌柜让中二什么时候出手,中二就什么时候出手。不过,已经吃了这几日的猪肉肘子,全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力,早一日动手也早一刻自在。”

    南宫崎倒一时放下了筷子,盯住瓜田中二一通轻笑道:“中二性情中人,好生自在!羡煞旁人啊!”

    夏侯玄德一时眉头紧锁,见眼前你一言、我一语,说话之间全然似一树青藤,越绕越远。旋即不得不张驰双臂又道:“诸位,诸位,老夫可是为南山郡重见天日,也是助诸位一臂之力,可不能这般搪塞老夫啊?老夫力保陈留王重夺司马帝位,事成,诸位皆为复国元勋!”

    曹小强轻飘飘的对手中羊肉骨头看了一看,看了又看,之后左右一扬,旋即又道:“这一条羊骨,就是夏侯二叔说的帝王之位!陈留王已太过于久远,人心思汉,又何故多此一举呢?是不,夏侯二叔?”

    夏侯玄德面有三分愠色,径直又佯装若无其事道:“你这小子,二叔还不都是为你好。你怎么能这样对你二叔呢?况且,陈留王之名本就先承末代汉皇之名。就好比你手中的那一条羊骨头,已经被司马家夺了过去,又岂能不夺回来?”

    曹小强又盯住手中的那一条羊骨瞅了又瞅,缓缓又道:“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夏侯二叔,这一条被司马家夺去的羊骨头,不是已经被曹家人吃过一回了吗?倘若再夺回来,又成了别人吃过的剩食。如今的曹家至于沦落于此吗?……”

    夏侯玄德一时来气,每一次一谈到复国夺位之事,曹小强就百般推脱,就好似换了一个人。

    夏侯玄德一通长叹,幽嫣谷墨家弟子司空见惯也熟视无睹了。

    慕容白先与曹小强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旋即又缓缓安慰夏侯玄德道:“夏侯前辈,幽嫣谷墨家弟子向来秉承‘天志’,前辈又何必再为难曹小强呢?倘若天意如此,更无须为难咱们六师弟曹小强了。”

    夏侯玄德仰头一声长叹,旋即又意味深长的说道:“幽嫣谷墨家大弟子不愧为大弟子啊,似此说话又好听,更善解人意,老夫服了!”

    慕容白一时万般有愧,先前每一次曹小强与夏侯玄德一说到复国夺位之事,最后都将不欢而散。

    这一次,正值幽嫣谷墨家弟子齐聚南山郡,又是越女剑八剑重聚的上好日子,可不能凉了人心。

    慕容白不得不重新寻会了话茬子,一边缓缓又道:“方才夏侯前辈所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那依夏侯前辈之见,何时出手为好?”

    夏侯玄德眼中一闪有光,旋即提起了兴致,面有八分喜色,紧接着右手一扬,支开了这一群伙计。

    夏侯玄德极其警觉的瞅了一眼天井四周的高墙,生怕隔墙有耳,旋即轻声说道:“老夫以为,今夜动手,如何?必定能出其不意!”

    一众人等,倒也没想到夏侯玄德这么心急,面面相觑又咋舌!

    慕容白也不能直面拒绝夏侯玄德的一番好意,极速沉思之间,缓缓又道:“夏侯前辈拳拳之心,晚辈自当感激。只是,燕地本为世间苦寒之地,一路风尘仆仆而来,偶感风寒得歇息几日,如此万无一失!”

    “况且,歇息几日,谷主小师妹差不多也该到南山郡了。只要谷主小师妹一到,倘若不测,还可以北斗七星剑阵御敌,此乃万全之策!”

    夏侯玄德一时无言,确实也如慕容白所言,小心得天下、大意失荆州。运筹帷幄如此,王者风范。

    夏侯玄德环视了一回幽嫣谷墨家弟子,旋即轻声道:“慕容白思虑得当,老夫就依了慕容白。也罢,也罢,也罢了。三日之后,车马与信鸽也能全部回首一总消息。”

    一众人等倒也没有异议。

    夏侯玄德一时欣喜,旋即又轻声追问道:“既然三日之后动手,白天又或是夜里?但说无妨!”

    眼下,对于夏侯玄德的这一副急性子,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倒也无言,唯有瓜田中二又一口猪肉肘子下肚,故意“咕噜、咕噜”着声音道:“夏侯掌柜,白天与黑夜,有区别吗?无非都是打架,反正中二的钩镰刀会一刀结果了杜家人!”

    “这要是白天呐,命丧钩镰刀下的杜家人,必定还能见着中二的尊容。要是晚上呐,瞎灯摸黑的,这杜家人就这样掉了脑袋,更能出其不意,也能寒了杜家人心,……”

    “……”

    夏侯玄德又盯住瓜田中二手中的那一条猪肉肘子,轻抚鬓发,旋即又淡淡说道:“中二,那你是怕白天动手,将来杜家人找你寻仇?怕了不成?可对不住你这一副虬髯!”

    瓜田中二双手极速一横,牙口狠狠一撕,顷刻之间便拉下一大条肘子肉,紧接着又急促“吧嗒、吧嗒”入肚,之后急切又道:“夏侯掌柜,中二的命都是你的!夏侯掌柜都不怕,中二又如何能怕呢?这一副虬髯,只要白天大喝一声,也能吓死了那一些胆小的杜家人。”

    “对了,夏侯掌柜,中二要不要寻一个空闲练一练:燕人瓜田中二在此,谁敢与老子决一死战?”

    “……”

    夏侯玄德笑而不语,慕容白一时相戏道:“我等堂堂正正的燕人在此,你这一个假冒的燕人,又如何能班门弄斧呢?哈哈,哈哈,……”

    瓜田中二没有一丝愧疚之色,旋即猪肉肘子一扬,紧接着虬髯一张一合故意与慕容白看,之后急切又道:“嗨,慕容大侠,别那么叫真嘛!你不与杜家人说,谁又敢说中二长得不像堂堂正正的燕人?中二觉得,光是这一副虬髯,就比燕人更燕人。江湖中不都说:真做假时假亦真,假做真时真亦假。”

    贺兰大山微微一笑,旋即抱拳相戏道:“既然如此,那就三日之后,看一看你这一个假燕人,与咱们这三个真燕人,谁更像咯!”

    虞丘长乐旋即也相戏道:“中二兄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待寻了空,你得好生练一练嗓子!”

    夏侯玄德眉头又一皱,对于眼前这一些后生小辈,尽把人往沟里带,急切之间招呼道:“好了,好了,好了,就别打岔了。还未说定三日之后是白天、又或是夜里!”

    夏侯玄德瞅了一眼安静在一旁的陈静,旋即轻声又道:“纯依香儿女侠,依你之见,何时为好?”

    陈静沉思之间,缓缓又道:“既然诸位已经议定三日之后动手,在下自然无话可说。至于白天与黑夜嘛,在下以为,头遍鸡鸣为好!”

    “头遍鸡鸣,天色尚早,一者也算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二者白天天光渐始,也留下了更多时辰;三者即是以杜家人为饵,自当以惊天地、泣鬼神之势,以寒其心!”

    夏侯玄德眼前一亮,见识老成如此,旋即拍掌轻笑道:“女中豪杰一言,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让老夫也佩服至极啊!如此,就依纯依香儿女侠之言。这几日,诸位就在悠然居中好生歇息,先养足精神!”

    一众人等自是应承,瓜田中二一脸惬意道:“夏侯掌柜,如此中二又要再吃三天猪肉肘子啊!哈哈,不知这一些猪肉肘子,怕不怕中二啊!中二可有一张大嘴巴啊!”

    夏侯玄德眉头渐舒,旋即又轻笑道:“中二要是多吃了猪肉肘子闲得慌,就去外院里帮着杀猪吧,也可与被杀的猪头比一比嗓子!”

    瓜田中二咬了一口猪肉肘子,旋即应承道:“此计甚妙!被杀的猪头叫破了喉咙也没人理!要是中二大喝一声,杜家人必亡!”

第446章 杜康命丧钩镰刀

    夏侯玄德自是欣喜,却突然生出了一分轻蔑,真如瓜田中二所言,一声大喝就亡了杜家人,那又何必安排车马与信鸽远行?何必要幽嫣谷墨家弟子聚于一堂共商大计?

    不过,夏侯玄德转念又一想,兴许瓜田中二这一声大喝,必定能惊天地、泣鬼神,也正应了陈静之言,确实妙不可言。

    但愿瓜田中二的一声大喝,能震得杜家人心惊胆寒。

    至于说什么,一声大喝就能吓退百万大军,夏侯玄德从来不信,也从来不屑一顾。

    眼下大计已定,夏侯玄德旋即堆起一寸高的笑容,紧接着满意的环视了一眼众人,之后又道:“诸位,都放心吃喝,放开吃喝!吃饱了才有力气,老夫再去准备一些精致的菜食。老夫身为悠然居掌柜,岂能怠慢了诸位?”

    夏侯玄德锦绣华衫一扬,缓缓起身,又招来伙计侯着,径直盈盈细步离开了这一方天井。

    “好,好,好哇!这猪肉肘子,中二只怕要吃到天亮了!曹小强大侠,咱们一决高下如何?看谁堆的骨头最高、骨头最干净?……”

    瓜田中二眼下只有与曹小强比一比胃口,虽然不清楚这一个帝王之后为何如此吃穷,但是看在猪肉肘子的份上,也不当问人之私。

    兴许,曹小强有不为人知的苦衷,生而为人,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难言之隐,又何必示与他人。

    以瓜田中二之见:有一些人曾经吃伤了肉食,之后从不再吃一块一粒肉食,入肚不受会呕吐,以至于疾病丛生;也有一些人曾经清苦吃伤了素食,之后唯有大块大块的往肚子里填肉食,才能堵住饥肠辘辘的感觉,就似有一个无底深渊。

    瓜田中二自然觉得,兴许曹小强就属于后者。

    虽然,夏侯玄德张口闭口陈留王,但是在如今这样的一个世道,空有陈留王其名、未有陈留王之实,日子必定也是清苦无疑。

    瓜田中二自知不是什么名门大家之后,但是年幼时,承蒙瓜田中一疼爱,日子过得也不算清苦。

    虽然有吃有喝,但年幼时,谁又知道这是瓜田中一盗来的?

    吃了瓜田中一盗来的食物长这么大,如今正遇悠然居夏侯玄德,又遇秉承“天志”的幽嫣谷墨家弟子,自当“一雪前耻”,改过自新。

    如今还与幽嫣谷墨家弟子同处一天井,同处一方案台吃食,想来与幽嫣谷墨家弟子开一次玩笑也不伤风雅。况且,曹小强油腻的双颊与面如光华确实也与风雅不搭边。

    瓜田中二旋即盯住曹小强,但愿能得一声应承,哪怕是曹小强拒绝的一通谩骂也好。

    曹小强面有三分愧疚之色,旋即先是一声肉嗝,之后又是一声肉嗝,然后还是一声肉嗝,玄色行头往后极速一扬,一双油渍斑驳的大手上下一摆,又用手拐轻轻拂了一回胸膛,缓缓出口一绺肉香气息,径直得意的答话道:“瓜田中二,比就比,我才不怕你呢!不过,你得容我歇息一时半刻!要不容我歇息一时半刻,那我就不比了!”

    慕容白闻言旋即生出了一丝隐隐的伤痛,又生出了一通酸楚。只记得年幼时一边咀嚼松枝就残雪,如今都没有曹小强眼下这一番大胃口,可见曹小强年幼时有多苦。

    虽然,曹小强被收为幽嫣谷墨家六弟子时,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从未提及曹小强一字半句的身世,当时就似一个小乞丐。

    后来在曹小强及冠之年,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才与一众师兄弟道明了曹小强的身份。

    不过,曹小强悟性不错,也尽得同门弟子欢心,有时候风头不但盖过了其余弟子,甚至会盖过幽嫣谷墨家两代谷主的风头。

    眼下,悠然居就是一回!

    慕容白自是无言,也只有由着他,况且夏侯玄德又是曹小强的夏侯二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瓜田中二大喜,手中的那一条猪肉肘子的继续啃食着,一边又急切道:“好,好,好哇!就依曹小强大侠,待夏侯掌柜安排了新一轮菜食,待伙计上菜之际,咱们就开始比。眼下,中二就啃完了它,也得歇息一时半刻,……”

    瓜田中二这一言,除了曹小强之外的一众人等,笑而不语。

    天色已经很晚了,空气里骤起一阵又一阵阴凉,一轮缺月挨在墙头,像是躺在墙头上睡着了。

    没过多久的功夫,墙头下热气腾腾又热闹非常。

    ……

    日出月落,三日已过。

    头遍鸡鸣过后,一众人等精神抖擞,夏侯玄德安排好悠然居诸事之后,领着瓜田中二出了悠然居。

    悠然居外的大街上,还未有一个行人。幽嫣谷墨家弟子各自理了理玄色行头,紧握越女剑一旋。

    瓜田中二肩扛钩镰刀,轻飘飘的样子就似扛着一根芦苇棒棍子。

    待一行人出了街口,幽嫣谷墨家弟子旋即一闪玄色身影一跃,凌空而上就似一只只燕子,顺墙而上闪过了屋檐,又此起彼伏着一个又一个鹊影,消失在了眼前。

    街面上,唯有夏侯玄德在前,左边瓜田中二、右边陈静。

    “夏侯掌柜、纯依香儿女侠,你们看,这一些幽嫣谷墨家弟子,一个个飞檐走壁,咱们就这样在地上走,好似就不是一路人啊?”

    “瓜田中二,你要是不服,你也上去飞檐走壁一回。就怕你这一身笨重的骨头,会压碎了瓦台!”

    “得。中二还是和夏侯掌柜、纯依香儿女侠一同走路吧!况且,中二根本也不会飞檐走壁,嘿!”

    “……”

    夏侯玄德与陈静笑而不语,三人一同穿过了几条街道,又拐过了几条巷子,虽然引来了一些路人驻足观看,但最后也都各自散去,之后三人立身于太守府府门前。

    太守府一色青砖、朱柱、镂空飞梁与琉璃亭台隐约可见。

    太守府府门前一方空地,方圆数百步,真是打斗的上好之地。

    只是天色尚早,太守府前的军士又或是皂衣差役也未见人影。

    瓜田中二钩镰刀一扬,旋即拖于身后,匆匆步到府门前,张口一通杀猪似的嚎叫道:“姓杜的猪,赶快出来受死了!燕人瓜田中二在此,谁敢出来与老子决一死战!”

    其声划破长空,其势荡开了太守府府门前的一排绿树上的薄雾。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出,一群明光铠的军士腰刀出鞘,睡眼惺忪的涌了过来,一看瓜田中二的这一把钩镰刀,又退回到府门内。

    紧接着,又奔出了一群皂衣差役,一个个神色慌张的拔出了腰刀,旋即又神色慌张的退入府内。

    一只又一只脑袋,就似一个从未迈出大门的孩童,先是盯住钩镰刀,最后目光都落在越女剑上。

    “要死啊,这大清早的,谁那么大胆子!居然挑衅到太守府了,活腻了!不要命,那就一刀劈了他!”

    话音刚落,从太守府府门右侧闪出了杜康。杜康还挂着白布带,寿帽上插着一朵新鲜的喇叭花。

    看来,杜康伤势未愈。

    杜康昂首挺胸,轻飘飘一言,悠悠又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何以……解忧……唯……有……”

    目光环视之后,又落在了陈静手中越女剑上,一时伫立如枯木。

    眼前之景,多少也让杜康生出了许多意外。一者,夏侯玄德与瓜田中二所为,没看明白;二者,就只有陈静一人,确实匪夷所思。

    瓜田中二钩镰刀一直,旋即重重落地一斩,骤起绺飞沙走石,厉声大喝又道:“燕人瓜田中二在此,谁敢出来与老子决一死战!”

    探出脑袋的明光铠军士与皂衣差役,被划破长空的这一声大喝,就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无情的揉捏心脏,一股脑儿又嘎巴脆一惊,心神一慌一颤之间,身子极速往后一跳,各自手中腰刀“哐当”落地。

    杜康极速闪过一绺尴尬,径直指住瓜田中二一通轻笑道:“燕人?燕人?你这是要笑死本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可知燕人张飞是怎么死的?那货被人割了脑袋!”

    瓜田中二一时恼怒,旋即钩镰刀一扬又一正,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大清早的居然敢嘲笑老子,老子一刀下去让你笑不出声,……”

    杜康自持身在太守府前,仰头又一通轻笑道:“这一个世道,本就是你笑一笑我,我笑一笑你。本官笑你,你又能拿本官怎么着?”

    “哈哈,哈哈,哈哈!燕人,燕人,笑死本官了!……”

    说时迟那时快,瓜田中二一闪身影而过,钩镰刀手起刀落,连肩劈下了杜康,厉声大骂道:“老子要是一刀劈不死你,就不姓瓜,不,就不姓瓜田,……”

    昙花骤然一现,落地就是一大片怒放的海棠花枝。

    杜康连肩落地,双颊骤起怪异的狰狞,旋即支支吾吾又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哈哈,哈哈,笑死……本官了,……”

第447章 越女剑四出剑招

    杜康,就这样死了!

    躲在府门内的明光铠军士以及皂衣差役声声惊嚎,往府内狂奔。

    “杜大人,杜大人,杜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杜康被虬髯大黑鬼一刀给劈死了!”

    “太守大人,太守大人,大守大人呐,还有使越女剑的那一个女人也来了,快唤青云道长来啊!”

    “……”

    瓜田中二旋即钩镰刀一收一旋之间,也未追进太守府去,紧接着又缓缓拖着钩镰刀退到夏侯玄德左后,反驳道:“大黑鬼你个头啊!老子是面黑心善,可不比杜家人吃白饭拉黑屎,骨子里都透着黑!杜家人不但心黑,肠子还歹毒!”

    瓜田中二骂得爽快,旋即又扭头轻笑道:“夏侯掌柜,这杜康还真不经劈,一刀就毙命了啊!”

    夏侯玄德轻拂了一回鬓发,斜眼轻飘飘又道:“中二,你可千万别大意,乐极生悲,乐极生悲啊!还得依计而行,可不能坏了大计!”

    瓜田中二只道:“得令!”

    旋即,三人极其警觉的环视了一眼太守府外的这一方空地,要是敢埋伏弓箭手之类,幽嫣谷墨家弟子眼下在暗处,必定斩尽杀绝。

    一炷香过去了,太守府完全没有任何动静,没有杀出一个明光铠军士,也没有杀出一个皂衣差役,更没有南山郡太守杜安的身影。

    就连清晨的小鸟,也没有飞过一只,一时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陈静一时小愣了一会,悠悠又道:“太守府一时半会不见一个人影出来,怕是搬救兵去了吧!”

    夏侯玄德自是点头不语。

    瓜田中二突然一阵心慌,旋即钩镰刀一扬,又与太守府内一通大喝道:“杜家的猪头,赶快出来受死吧!老子已经杀了一头猪,有多少猪来,老子就杀多少头猪!”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燕人瓜田中二在此!南山郡顶上三道,谁敢出来与老子决一死战!”

    “……”

    无论瓜田中二怎么谩骂,太守府内连一只蚊子都没有飞出来。

    瓜田中二有一些急了!

    “夏侯掌柜、纯依香儿女侠,杜安这家伙不为所动啊!不如,咱们杀进去,也一刀结果了他!”

    “中二,勿急、勿躁。贸然杀进去,你就不怕府中藏好了刀斧手、又或者布下了重重机关?眼下,一望无处可藏躲,上好之地啊!”

    “夏侯掌柜言之有理,要是杜安敢出来,中二也一刀结果了他!”

    “……”

    突然,从这一方空地四方奔过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静三人不得不极其警觉的背靠着背。

    陈静越女剑一旋;瓜田中二钩镰刀一拖又一摆;夏侯玄德也不得不拉出了软鞭盘于右手腕。

    渐渐的,渐渐的,渐渐的,这一阵急促的步子近了,人影明了。

    四方来的是五斗米道道士,每一个五斗米道道士手中捧着一个木盆,木盆大小、新旧、高低不一,看来这一些木盆也是匆促寻来的。

    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身影半弓,却也小心翼翼,每一个木盆中盛着还差二指宽就满沿的清水,一波一荡之间,水珠子落地也不少。

    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围住三人在数十步之外,紧接着在五步之外或远或近、或疏或密的摆上了一个又一个木盆,径直又退去了数十步之外,极其警觉的盯住三人。

    从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中又极速分出了一个杀气腾腾的道士,看人前簇拥的阵势,必定是道士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山郡顶上三道之一:杜长。

    杜长一绺软绵绵的山羊胡子,人如其名,一张脸确实比较长,加上额头不宽,双颊凹陷,确实也像极了一头久放荒野的老山羊。

    杜长手中长剑极速一道寒光剑影出鞘,扭头又瞅见杜康一副惨相,恨不能把陈静三人当成是一棵棵野草,斩成八截、十八截,……

    “埋汰旮旯,胆敢亡了南山郡杜家人,贫道‘天河之流’定将尔等射为草垛!让尔等命丧于此。……”

    杜长心中愤愤不平,旋即又看了一眼杜康的惨状,满腔怒火更为恼怒至极,口中念念有词,之后长剑一式挑剑而起,紧接着右手二指化掌一扬,字字珠玑又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五斗米急急如律令,敕!天河之流,起!”

    “老子今日有话对你们讲:贫道送你们通通上天看太阳!……”

    陈静一惊,“天河之流”在孟婆郡落日亭见识过,这一个杜长倒也是一个变通之辈,不似浪得虚名。

    在这一方空地里,没有水借力使道法,却也想出办法生出了水。

    正当杜长开口念叨之际,急切又道:“万分小心!记住:离地面越近,伤害就越小。让在下来破他道法,两位尽可碎他木盆!只要没有了水,‘天河之流’就是旱地鸭子!”

    原本夏侯玄德与瓜田中二见状陷入绝望之间,旋即听陈静一言,一时又生出了十分的底气。

    瓜田中二钩镰刀一拖,顺势一字马滑下,旋即身子一侧,往数十步之外贴着地面挪了过去。

    夏侯玄德也顾不得体面,生命诚可贵,没有谁愿意死在杜长的道法下。旋即双腿一滑,左手极速一撑,右手软鞭贴身,之后一脚加一手像一只青蛙往木盆蹦跳着靠近。

    正当杜长长剑起势之际,每一个木盆中的清水冲天而起了一根水柱,之后一分为二、二又分三、三又分成无数雨水珠帘之箭,凌空一闪白影而起,如万箭齐发,只要近身之处必然万箭穿心于无形。

    说时迟那时快,陈静越女剑一道寒光剑影出鞘,心神合一之际,旋即驭剑而出,厉声大喝道:“错负轮回剑,第二式,凤舞九天!”

    越女剑脱手而出一道寒光剑影直取杜长,剑影脱手三尺之后骤变为千剑、万剑剑光,这千剑、万剑剑光就似一只白色凤凰,剑光下的一道又一道剑气就似飘逸的白色凤凰尾羽,无形如烟又如雾。

    嘭、嘭嘭、嘭嘭嘭,……

    无数雨水珠帘之箭,在如烟如雾的凤凰尾羽中就似冰雪遇见了烈日、就似烈日遇见了千年寒冰,一绺又一绺雨水珠帘之箭相撞骤起的猛烈炸裂声,顷刻之间就化为大小滴水,如秋雨飘悠湿了杜长一身。

    眼下的杜长,确实就似一只在荒野里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的老山羊,一脸惊恐又极其无助。

    与此同时,瓜田中二虽然也湿了一身,但是手中的钩镰刀左右张弛之间,“嘭嘭、嘭嘭”又敲破了无数个大小不一的木盆;夏侯玄德湿了一身,手中软鞭一收一放、一击一扬之间,也“咚咚、咚咚”又敲翻了无数大小不一的木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正当杜长一时心惊之后,想趁陈静越女剑还未回手之际,嘀咕着还想使一次“天河之流”。

    可杜长那里知道,身后一闪三条玄影,三把越女剑先是一式绞剑剑气,紧接着又是一式抹剑剑气。

    慕容白、虞丘长乐、贺兰大山从三方出剑而下,来得万分及时,确实也出其不意,还势不可挡。

    如此,连杜长想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未留足一次眨眼的功夫。

    噗嗤、咔嚓,……

    杜长一身青色道袍四分五裂纷飞似一叶叶柳絮,夹杂着一绺绺昙花花雨,淅淅沥沥落地又是满满的海棠花海,长剑“哐当”、道簪“当当”落地,空气里骤起一阵咸湿。

    杜长到死也没有弄明白,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人杀死了。

    陈静越女剑回手,旋即一式后空翻躲过了飘悠而下的滴水。

    夏侯玄德左手极速一撑,旋即起身,软鞭一收一放之间,又敲翻了不少木盆;瓜田中二钩镰刀一拖一拉之间,侧身而起,斩开一个又一个木盆就似砍着歪瓜裂枣。

    慕容白、虞丘长乐、贺兰大山越女剑左右一旋,指住不远处的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只要胆敢上前一个那就一剑封喉一个。

    慕容白极其警觉的环视之间,旋即也一通大喝道:“尔等裹挟而下,倘若再与杜家人作恶,一剑封喉。今日,南山郡顶上三道必亡,南山郡五斗米道就此消散!”

    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自知不是越女剑的对手,径直长剑挥舞之间,调头就跑,疾呼道:“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南山郡顶上三道已亡其一,杜寿道长,杜福道长,如今人又在哪儿啊!”

    慕容白三人旋即转身又瞅了一眼陈静,目光中尽是感激的惊讶。

    “纯依香儿女侠,深藏不露啊!想不到错负轮回剑如此厉害,今日一见,我慕容白大开眼界啊!”

    “是啊,有纯依香儿女侠错负轮回剑在,南山郡顶上三道必亡!”

    “长乐说的极是,如今已亡顶上三道其一,要再亡其二,南山郡自可重见天日!哈哈,指日可待!”

    “蚍蜉撼树!贫道来也,追云逐月剑,一斩暗乾坤!”

第448章 越女剑五出剑招

    来人一通疾呼,一闪青色道袍如青鸟凌空一闪点剑剑气而下,紧接着落地一旋一正之间,左手由掌化拳;右手长剑一旋一收之际,闪出了一道又一道叠加的乌黑光影,一圈、两圈、三圈、四圈,……

    每一道乌黑光影收缩之际,旋即从外围生出了一道又一道叠加的乌黑光影,在乌黑光影中平地里又一式劈剑剑气一闪电光火石而过,落地便斩飞了无数地砖与木盆。

    嘭嘭、嘭嘭、嘭嘭,……

    顷刻之间,地砖碎裂纷飞如细沙、木盆破碎飘悠如木屑。

    乌黑光影一收一旋之间,暗无天日,自是“暗乾坤”;乌黑光影中的一式劈剑剑气,即是“一斩”。

    乌黑光影就似暴雨前夕的一团又一团追逐的乌云,乌云上的天光一现又似一勾残月,故而这一式道法,五斗米道唤做:追云逐月剑。

    慕容白、虞丘长乐、贺兰大山眼疾手快之间,旋即一闪玄色身影各自又一式点剑剑气借力使力反手一荡,一个个似弹开的弹弓石子,之后在数十步之外“咚咚”落地。

    夏侯玄德与瓜田中二自知不是杜福道法的对手,又不为越女剑剑法拖后腿而碍事,趁追云逐月剑攻杀慕容白三人之际,左右一闪,各自手持兵器退去了太守府门外。

    眼下,使追云逐月剑的五斗米道道士不是别人,正是南山郡顶上三道之首、青云道长:杜福。

    杜福自是怒目圆睁,眉头方平似莽原,一对浓眉配蚕鼻,张口大嘴饰三绺美髯,双颊又映晨光。

    追云逐月剑是每一郡顶上三道之首、青云道长专属的道家剑法。

    陈静在孟婆郡中早已见识过了追云逐月剑,旋即凌空一闪飘逸的白影,又先退去了数十步之外。

    与此同时,从四方不远处如潮涌回荡上前了不少五斗米道道士。

    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一见杜福道法出手,长剑举过头顶一扬,张口又是一阵激浪拍岸的沸腾之语。

    “青云道长,赶快一剑杀死这一些使越女剑的男人、女人,……”

    “青云道长,杜家人不是怂包;青云道长,杜家人不是软蛋;杀,杀,通通杀光了他们,……”

    “青云道长,要为杜康、杜长报仇雪恨,死得太惨了。先杀了使越女剑的男人、女人,然后鞭尸、点天灯,再抛尸荒野喂野狗!……”

    “青云道长,上天有好生之德,使越女剑的男人、女人,专好他人之死而不好生,德不配位,杀了他们,杀光了他们,有一个杀一个,七个聚齐,也一剑杀了他们,……”

    “……”

    杜福微微一笑,自持在杜家人地盘上,张驰之间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得意,旋即左手一扬,止住了外围数十步之外的五斗米道道士。

    可是,无意扭头之间,先瞅见了杜康连肩的尸身,确实死得太惨了;又瞅见杜长一地渣滓的青色道袍,实在是惨不忍睹;眉头紧锁又不由得勃然大怒,一双眼睛骤起狰狞的满眶血红,紧接着生出了一绺又一绺如枝丫似的血丝。

    杜福青色道袍一旋又一拂,旋即身子极速又一转,先目视了一回慕容白、虞丘长乐、贺兰大山、陈静,紧接着又径直仰头一通得意狂笑道:“你们这一些该死的江湖中人,尽敢坏了杜家人的大事!坏杜家人大事者,终归是死路一条,有种一起上吧!贫道一并杀之!”

    杜福长剑一收一旋,方才第一剑出手权且就当探虚实,虽然没有伤着任何一个幽嫣谷墨家弟子,但是心中底气不减,自以为追云逐月剑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落败的。

    慕容白旋即使了一个眼色,虞丘长乐与贺兰大山旋即又一式左步右行、右步左行奔上前,陈静自然不能落后,一式“移形换影”又至。

    陈静四人旋即在十步之外,向右一通缓缓移步,盯紧着杜福。

    杜福全然无一丝畏惧之色。

    “越女剑,哈哈,越女剑,又是越女剑。贫道今日要以一敌四,杀光了越女剑,当重振南山郡杜家之威,与杜康、杜长报仇雪恨,……”

    “老子今日有话对你们讲:贫道送你们上天看太阳。贫道这就送你们去死!追云逐月剑,再来,……”

    杜福一时极其得意,只要使越女剑的这四个人离得越近,追云逐月剑使出来的威力也便越大。

    说时迟那时快,杜福长剑一收一旋之间,接着先是一式点剑剑气凌空而上,之后又一式点剑剑气,再一式点剑剑气,一跃八丈高。

    正当杜福凌空一跃使出点剑之际,右手一收一旋一侧之间,身子紧随着又轻轻一旋,凌空三圈半。

    又当杜福从八丈高飘飘落下之际,长剑极速一收一旋之间,又闪出了一圈叠一圈的乌黑光影。

    这一次,要是从下往上看去,就似半空中一团叠加一团的乌云。

    乌云渐浓、乌云渐下,黑压压的压住了清晨一绺又一绺的天光。

    紧接着,在四方乌黑光影极速收缩又膨胀中,四式劈剑剑气先后似电光火石而下,杜福这是要一招追云逐月剑一剑斩杀四人。

    慕容白四人还是第一次见追云逐月剑这一种使法,看来五斗米道顶上三道的功夫也在不断变强。

    慕容白四人匆促之间只得以“移形换影”闪退去了数十步之外,眼下又不是剑靶子,不闪那就是找死。

    嘭嘭、嘭嘭、嘭嘭,……

    追云逐月剑劈剑剑气率先落地之后,旋即又一通地砖与木盆四分五裂纷飞就如冬日里的一场小雪。

    正当陈静一式“移形换影”退后十步之际,极速心神合一,旋即驭剑而出,紧接着厉声又道:“错负轮回剑,第五式,**巫山枉断肠。杜福臭道士,你去死吧!”

    说时迟那时快,杜福落地之际全然躲闪不及,被越女剑这一式剑法中的劈剑剑气一分为二。

    噗嗤、咔嚓、哐当,……

    昙花骤然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地砖飞石与木盆飞屑还未全部落地,杜福的身子已然横放在东、西数十步之外。

    杜福到死都还没明白,陈静的剑招之快,一双麻鞋还未着地,就这样在下落的空中丢了性命。

    当然,杜福已经死了,已经不用再明白了。即使最后一丝游离的气息明白了,那也是回天无力。

    正当陈静越女剑回手之际,慕容白惊天一呼,急切道:“纯依香儿女侠,好剑,好剑,好剑啦!”

    杜福真的死了,这一回又目瞪口呆哀嚎着一群五斗米道道士。

    “青云道长,不是吧?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呢?叫咱们这一些道友往后都该依靠谁去啊?……”

    “是啊,青云道长,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死了,咱们这一些道友就成无父无母的孩子了,……”

    “青云道长,你不能死,万万不能死!青云道长是南山郡五斗米道的衣食父母,这几个使越女剑的男女杀了衣食父母,等同杀父弑母,此仇不共戴天!诸位道友,为青云道长报仇雪恨,有死而已!……”

    “诸位道友,报仇雪恨,无非有死而已,杀,杀,杀!……”

    “杀,杀,杀啊!……”

    “……”

    五斗米道道士怒目圆睁,长剑极速一扬,从四方攻杀上前,恨不能一剑就能杀光陈静四人。

    慕容白先是一惊,而后越女剑极速一扬,紧接着厉声大喝道:“尔等住手!幽嫣谷墨家弟子从不滥杀无辜,尔等本为裹挟而下者,赶快散去。否则,休怪越女剑无情!”

    此时此刻,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怎么可能还听得进去慕容白的只字片语,长剑恨不能剜心剔骨。

    慕容白一时无可奈何,旋即越女剑一式平剑而出,又一式左步右行、右步左行攻杀进一边。

    当当、当当、当当,……

    噗嗤、噗嗤、噗嗤,……

    慕容白并未使用剑气,越女剑一旋一收、一斩一劈、一挑一刺之间,并未伤及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要害之处,越女剑剑锋多数伤及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的“精明穴”。

    虞丘长乐与贺兰大山见状,一时会意,径直越女剑也如法炮制。

    陈静一时明了,旋即越女剑剑锋一旋一收之间,剑鞘一挑一刺专点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精明穴”。

    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自知不敌陈静,一通热情高呼之后,一阵又一阵拔凉之感从后背而生,又不得缓缓退后了数十步,一时僵持。

    “哎呀,哎呀喂,……”

    “嗷,嗷,嗷嗷,……”

    突然,从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身后一声声悲惨的哀嚎骤起,而后轰然如一根又一根立柱倒地。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这才瞅见是瓜田中二挥舞着钩镰刀左边一劈、右边一斩、后边一剁、前边一刺,就似狼入羊群,又是兵器一寸长来一寸强,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手中长剑全然无一分还手之力。

    “杀啊,杀啊,老子就不信,还杀不出杜安来!”

第449章 天火之光又现身

    “杀啊,杀啊,杀啊!燕人瓜田中二在此,天煞的杜家人,谁敢出来与老子决一死战!”

    “……”

    瓜田中二越杀越兴奋,钩镰刀所过之处,昙花一现如雨直下,落地便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瓜田中二自然觉得,要是这样都还杀不出杜安出来,杜安这一个太守必定就是一个绣花枕头。

    况且,这一个世道喝多了五石散兑酒的大小官吏,大多也是浪得虚名而又虚有其表,不足为怪!

    兴许,杜安早就被太守府外的这一通阵势吓破了胆,又或者战战兢兢的正准备一条白练悬于梁上!

    夏侯玄德见状欲言又止,软鞭盘于右手腕,没有上前一步,也没有退后一步,只是极其警觉的盯住太守府内外,生怕又出幺蛾子。

    陈静越女剑一旋一收之间,盯住身前左右的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一时也顾不得瓜田中二。

    慕容白三人越女剑游走之间,也杀退了不少五斗米道道士。

    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虽然杀红了眼,但是技不如人,时间一久,大多数人已经伤痕累累,不得不退后数步。

    慕容白见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退后,并未再继续攻杀上前,旋即一连串后空翻又往远处而去。

    旋即,虞丘长乐与贺兰大山一时心知肚明,径直一连串后空翻起身,几个眨眼后便背靠着背。

    突然,又从不远处缓缓的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兵器相撞相接,铮铮铁骨之音越来越近。

    放眼望过去,那是南宫崎、乌图木、曹小强三人力战杜寿。

    南宫崎先是一式截剑剑气,乌图木接着又是一式云剑剑气,曹小强凌空又是一式劈剑剑气,杜寿一式挑剑剑气又一闪,紧随其后又一式荡剑剑气极速一挥,……

    三个幽嫣谷墨家弟子越女剑招招凶险,只纠缠杜寿一人,完全没给杜寿留下一刻空闲来使道法。

    杜寿长剑攻杀还击之间,不经意间的扭头看见这一番阵势,一时五内俱焚,南山郡顶上三道已亡其二,如今只要胜了这一些幽嫣谷墨家弟子,还是南山郡青云道长!

    杜寿思索之间又生出了十足的底气,琢磨着要为五斗米道而战、要为南山郡青云道长之位而战!

    可是,又见杜康一番惨状,只要南山郡还在杜家人手中,死了一个杜康,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杜康,以至于成百上千个杜康。

    南山郡是杜家人的南山郡,如今南山郡的未来全然压在杜寿一人肩上。只要杀光了越女剑,杜家又是无人敢挑衅的一家独大之势。

    杜寿决意要力挽狂澜!

    杜寿长剑一边攻杀还击之际,一边长腔哀嚎着声音,尽可能的吸引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的注意力,紧接着道:“杜长道长,你看你,你看你那么急着过来!这不是急着来送死了吗?贫道要为你报仇!”

    “青云道长,青云道长,你死得好惨!贫道定当继承你的衣钵,南山郡五斗米道该当大兴!”

    “杜寿啊杜寿,不就多上了一会儿茅房,迟来这一时半会,事态就这样万般不由人,贫道之过啊!”

    “……”

    杜寿哀嚎一番言语,自以为高明而又得体,只要胜了越女剑,南山郡自在杜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兵法有云:哀兵必胜。

    想来,这一次自当不败。

    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一见杜寿以一敌三,旋即又士气高涨。

    “杜寿道长,杀,杀,快杀光了越女剑,为杜家人报仇雪恨!……”

    “杜寿道长,咱们南山郡就只有靠你了,南山郡五斗米道千秋万代,五斗米道千秋万代,……”

    “……”

    慕容白四人见状极其警觉,都与杜寿的“天火之光”交过手,眼下这一处空地,正是杜寿道法的用武之地,咯噔一下,全然不能大意。

    瓜田中二自是不服,钩镰刀一边飞驰,昙花一现之际,又一通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这一些见风使舵的杜家人,该当死绝!老子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就杀一双!”

    “燕人瓜田中二在此,该死的杜家猪,谁敢来与老子决一死战!”

    “……”

    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自知不敌瓜田中二那一口钩镰刀,径直一边哀嚎,一边往杜寿极速靠了过去。

    “杜寿道长,杜寿道长啊,快使道法,先杀了这一个虬髯大黑鬼!这一个虬髯大黑鬼,已经杀了太多杜家人,不杀不足以解恨,……”

    “杜寿道长,快使道法,杀了这一个姓瓜,不,姓瓜田的虬髯大黑鬼!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大白天见鬼了,就是一个大头黑鬼,……”

    “……”

    瓜田中二自是不服,被五斗米道道士这一通刺激,忍无可忍与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追了上去。

    “吃白饭拉黑屎的杜家人,通通都该死,心黑、肠黑,就让老子这一口钩镰刀翻出你们的心肠,给你们好生的拾掇拾掇一次,……”

    “有种不要跑,有种就不要跑,吃老子钩镰刀一刀,别跑,……”

    “……”

    杜寿闻声大喜,旋即张口一通大呼道:“诸位道友,诸位道友,请助贫道一臂之力,没有闲暇,那能使道法啊!就拜托诸位道友了!”

    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先是一愣,还是第一次听南山郡顶上三道如此客气对底层五斗米道说话。

    这一番言语之间,除了油然而生出的莫名感动之外,更似久汗而天降甘霖一般的八分惊喜。

    这一种突如其来的惊喜,顷刻之间就融化了原本满是戾气的复仇之心,又是对五斗米道的拜服。

    旋即之间,长剑一挥,一涌如百尺浪头拍岸的孟婆江水,往南宫崎、乌图木、曹小强围了上去。

    即使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自知长剑功夫技不如人,打不过这三个幽嫣谷墨家弟子,但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只要齐心与杜寿拖延一时半刻,无非就是一死。

    “杜寿道长,我等道友,情愿为你去死!生而为人,早晚一死!为五斗米道而生、为五斗米道而亡,壮哉至极,杀,杀,杀啊!……”

    “杜寿道长,他日荣登青云道长之位,可别忘记了我等道友。为杜寿道长晋为青云道长,杀,杀,杀啊,血不流干、死不休,……”

    “诸位道友,杀呀!杜寿道长要是亡了,南山郡就亡了;南山郡要是亡了,杜家也就亡了!我等道友皆可死,杜寿道士不能亡!以我等道友之命换杜寿道长一命!……”

    “一将功成万骨枯!杜寿道长,我等诸位道友,赴死来也!……”

    “……”

    夏侯玄德面上骤起一绺尴尬之色,生怕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为杜寿拖延一时半刻,然后一技“天火之光”杀死了瓜田中二,旋即软鞭一扬,疾声大呼道:“瓜田中二,快快回来。五斗米道法非你所能敌,切莫大意以卵击石。你要是死了,老夫会伤心难过,你快快回来!……”

    瓜田中二闻声先是一怔,没想到在夏侯玄德心中的分量居然有这么重。旋即戛然止步,毕竟: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接着一闪身影疾步而退,钩镰刀一挥一点、一拖一扬之间,之后极速立于夏侯玄德五步之处,扭头一通轻笑道:“夏侯掌柜,原本你这么在乎中二啊!中二这一辈子,也就跟定你了!”

    “夏侯掌柜,你且放宽心!从今往后啊,你叫我瓜田中二往东,我瓜田中二绝不往西;你叫我瓜田中二去死,我瓜田中二绝不独活。”

    “……”

    夏侯玄德仰头一通轻笑道:“你这家伙,也罢,也罢!老夫让你吃了那么多猪肉肘子,算没白费!”

    瓜田中二眉头一舒,轻飘飘的追问道:“夏侯掌柜,这一战之后,除了猪肉肘子,能不能再加羊肉肘子、鹿肉肘子、熊掌什么的?”

    夏侯玄德并未答复瓜田中二,极其警觉的目光落在曹小强与涌过去的那一群五斗米道道士的乱战。

    有了这一群五斗米道道士的乱战,曹小强、乌图木、南宫崎三人不得不弃了杜寿,越女剑剑气攻杀之间,全然不留一丝情面。

    噗嗤、哐当,……

    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长剑落地,血迹斑斑染红了一身又一身道袍,空气里骤起一股咸湿的气息,让人窒息。

    杜寿自以为得计,眼下有了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拖延时辰,嘴角上扬微微一笑,极速游离步法之间,左手长剑一式挑剑而起,接着右手二指化掌一拳,旋即口中念念有词,字字珠玑又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五斗米急急如律令,敕!天火之光,起!”

    紧接着,平地里浓烟四起又绕星火光,火光纷扬落地作雪融。杜寿长剑一挥,浓烟又火光如雨。

    “杜寿道长,来吧,来吧,和道友一同烧死,让这一些幽嫣谷墨家弟子通通陪葬!……”

第450章 瓜田中二显神威

    “杜寿道长,待我等道友新亡后,将来只求青云道长一杯稻花清酒,如此,平生之愿,足矣!……”

    “五斗米道千秋万代,五斗米道千秋万代,五斗米道千秋万代,……”

    “南山郡是杜家人的,南山郡是杜家人的,南山郡是杜家人的!杜家人不败、南山郡不亡!……”

    “……”

    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着了“天火之光”,虽然一脸狰狞像一只只激怒了的猛兽,但也没有一个人吱声一字半句,咬牙切齿之间,手中长剑只与曹小强三人横竖劈砍了过去。

    只因杜寿这一技道法“天火之光”极速而下,曹小强三人又不得不在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中,越女剑一收一旋之间一斩又一扬。

    斩的是纷飞的青色道袍,扬的也是纷飞的青色道袍。越女剑剑尖来回飞旋的青色道袍虽然打飞了不少“天火之光”,但也着烟着火。

    旋即,越女剑一旋一收之间,又一式撩剑或者挑剑极速而起,又一斩一扬着纷飞的青色道袍。

    慕容白见状大吃一惊,要这样长久纠缠下去,曹小强三人只顾躲闪“天火之光”,全然变成一根又一根玄色的活靶子,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就是一人上前一剑,顷刻之间便看不见快要升起的太阳。

    如此以来,那还得了!

    倘若还不做出改变周全万一,那这就是实打实的落败之相。

    “大事不好!长乐、大山,我等速速助他们三人一臂之力,……”

    “擒贼先擒王,上!……”

    “……”

    正当慕容白厉声大呼之际,越女剑上前,已然先一式绞剑剑气而下,接着一式抹剑剑气直逼杜寿。

    虞丘长乐与贺兰大山眼疾手快之间,左、右各一式“移形换影”,又在另外两方先是一式绞剑剑气,接着之后又是一式抹剑剑气。

    杜寿早与慕容白三人交过手,也领教过三人越女剑剑招,待“天火之光”攻杀曹小强三人之际,斜目余光早就留意着这一边的四个人。

    正当慕容白大呼一声之际,杜寿也是眼疾手快,微微一笑,疾声大呼道:“天地无法无天之法!”

    一绺青烟而上,杜寿不见了踪迹,也寻不着人影。伴随的道法“天火之光”,一时也戛然而止。

    嘭嘭、嘭嘭、嘭嘭,……

    慕容白三人一剑封喉杜寿的招式,全然落了空,剑气斩飞了无数飞沙碎石,还有一个又一个木盆碎片,还荡开了一绺又一绺晨雾。

    陈静见状大吃一惊,大白天让杜寿使了天地无法无天之法,杜寿就似着了隐形衣,明明眼珠子都睁得巨大,却宛如一个个睁眼瞎。

    眼下,又没有诸葛长风的大灰猫在旁,更没有高头大白马在侧。这一次,确实大意失算了。

    “不要分散!不要分散!合三为一,合三为一,‘天火之光’出处,即是杜寿隐形处。只要敢再使道法,上、中、下,交叉使剑气!”

    正当陈静大声疾呼之间,慕容白三人自是心知肚明,极速一式“移形换影”,转眼之间背靠着背。

    曹小强三人一时没有“天火之光”纠缠,越女剑各自一剑封喉近身的五斗米道道士,之后极速一式“移形换影”,转眼之间也背靠着背。

    慕容白三人与曹小强三人背靠着背,之后缓缓移开步子,与陈静势成掎角。倘若一方有细微动静,另外两方必定同时出剑。

    陈静旋即越女剑正前方一斜,剑光映着周围的天光,倘若“天火之光”再起,必定会驭剑而出。

    “为无为,天下之事无不可为!杜道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万岁!杀了他们,杀光了他们,……”

    “杜道长,为杜家人报仇雪恨;杜家人不能没有南山郡,……”

    “……”

    这一些未受伤的五斗米道道士与受伤的五斗米道道士一同又如孟婆江水一涌上前,想要扰乱掎角之势的人心与视线,为杜寿再拖延一时半会,使其道法出其不意。

    夏侯玄德一时看在眼里、明在心里,此刻倘若再不出手,又该何时出手?旋即扭头急切道:“中二,又该咱们出手的时刻了,上!”

    瓜田中二明亮得像一面镜子,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就是讨打,更是自寻死路。方才,慕容白都以裹挟之名放其一条生路,眼下要自取灭亡,也怪不得手中钩镰刀。

    “燕人瓜田中二在此,该死的杜家人,何人上前来送死?来啊,来啊,都来啊,老子杀猪正在兴头!”

    “燕人瓜田中二在此,瓜田中二在此,谁敢与老子决一死战!”

    “……”

    瓜田中二大呼之间,钩镰刀左边一扬、右边一剁、前边一劈、后边一挑,游离的步法一时又极似幽嫣谷墨家的左步右行、右步左行,钩镰刀过处,躲闪不及的五斗米道道士又是一绺急过一绺昙花,落地又是一树叠一树的海棠花枝。

    都是习武之人,与幽嫣谷墨家弟子也同在一个屋檐下数日,况且这幽嫣谷墨家的身形步法在一场又一场打斗中尽得便宜,瓜田中二不得不在潜意识里学了起来。

    可这一学不要紧,只要学起了头,也便见不着尾。钩镰刀游走之间,越杀越兴奋、越杀越勇猛,吓得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心惊胆寒。

    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居然像孩子一般哭爹又喊娘,旋即又是一通哀嚎,哀嚎中尽是无穷的谩骂。

    “埋汰旮旯!你这虬髯大黑鬼,究竟你是人是鬼?是人是鬼?你是人是鬼啊?爹啊,娘啊,快一点从土里出来看一看这货吧!……”

    “鬼,一定是从地狱里杀出来的恶鬼,恶鬼,恶鬼!爹啊,娘啊,快一点来救命啊!再不来救命,咱们可要在地下团聚了啊!……”

    “爹啊,娘啊,孩儿还没活够,孩儿还没活够不想死啊!爹啊,娘啊,快从土里爬出来救命啊!……”

    “……”

    瓜田中二虬髯故意一张一合、怒目圆睁之间,钩镰刀入骨见红,刀口来回之间极速一劈又一斩,眉头紧皱之际,又大喝一声“啊”。

    就在近处的几个五斗米道道士见状肝胆俱裂,一时口吐白沫,倒地一阵猛烈的抽搐,旋即眼珠子呆滞失去了活泼的光芒,被吓死了。

    不远处的五斗米道道士,见状就似躲避瘟神一般,心慌意乱往后退了数步,之后数十步,……

    “啊,啊,啊,……”

    瓜田中二追上又是一通大喝,还未等钩镰刀斩下之际,白色泡沫横飞,长剑“哐当”落地,一时又吓死了数十个五斗米道道士。

    “燕人瓜田中二在此,燕人瓜田中二在此,燕人瓜田中二在此!谁敢与老子决一死战,还有谁?……”

    “啊,啊,啊,……”

    瓜田中二极似左步右行、右步左行,钩镰刀就似赶着一群鸭子,瓜田中二向左、青色道袍向右;瓜田中二向右、青色道袍向左。

    钩镰刀挥舞之间,虽然没在伤着一个五斗米道道士,但是白色泡沫再一次横飞,吓软了不少五斗米道道士,只得像一条又一条青色的毛毛虫往远处失魂落魄的爬去。

    “老子瓜田中二就是燕人,燕人瓜田中二在此。南山郡的杜家人,通通都是鼠辈,胆小如鼠!”

    “啊,啊,啊,……”

    瓜田中二正面对着的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一撵就被撵出了百步之外,胆小者居然抱头鼠窜。

    与此同时,夏侯玄德软鞭一张一弛、一拉一旋、一卷一拍之间,面前的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长剑“哐当”落地,之后又是一通哀嚎。

    “埋汰旮旯,毒蛇,毒蛇,使的是毒蛇骨头,是毒蛇的骨头啊!”

    “蛇,蛇,毒蛇,……”

    夏侯玄德软鞭一左一右、一拉一直、一旋一收之间,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又不得不退后了数十步。

    当当、当当、当当,……

    正当夏侯玄德软鞭攻击右边的五斗米道道士之际,左边的五斗米道道士趁势挥舞长剑攻杀上前,夏侯玄德身子一弓,软鞭顺势一旋,卷上数把长剑如箭又旋风一刺!

    噗嗤、哐当,……

    数绺昙花纷扬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夏侯玄德也止住了这一方的五斗米道道士,让掎角之势中的七把越女剑安心对付杜寿的道法。

    慕容白在一旁看得真切,瓜田中二这一个假燕人,居然比真燕人还更有燕人之威,心服口服。

    曹小强也看得真切,口口声声要夺回帝王之位的夏侯玄德,也是一个深藏不露之辈。

    陈静一时倒也顾不上瓜田中二与夏侯玄德,突然感觉后背一阵拔凉,旋即越女剑如风一旋,厉声大喝道:“该死的杜寿,躲躲藏藏,要是没脸出来见人,自刎得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前方十步之处,一叶木盆飞屑突然而动,旋即又凌空飘起,紧接着又一绺“天火之光”而下,……

    咻咻、咻咻、咻咻,……

    上、中、下,七道剑气交叉而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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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负轮回剑介绍:
借三尺明月,衔两袖青龙。轻剑快马恣意,携侣江湖同游。天地变成了江湖,每一步都是刀光剑影。人间悲观离合,从何时起只是缘分不同?错负轮回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错负轮回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