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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奶油大肥猫     自带系统来重生txt下载     自带系统来重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 李逵李鬼难分

    身后人如跗骨之蛆,一直紧咬苏青黄不放,不仅如此,队伍更有愈发壮大之势,不断有后头人赶上来。

    苏青黄逃了一夜,他们追了一夜,其间东躲西藏,如今脚滑草用尽,却并没有甩开他们,反而两者距离逐渐缩短。

    尽管他们不是一条心,但起码暂时目的相通,只要被其中一人缠住,附近其余人都会第一时间围堵过来。

    况且他们中修为最差的,也不会输于苏青黄,想同曾经隋山一样各个击破,委实有些痴人说梦。

    又是几只羽箭从身后最刁钻处射出,直指苏青黄周身大穴,弯弓这位修为不算高,心动两境,真划出地界与苏青黄一对一较量,苏青黄有把握在半柱香内将之重伤。

    奈何这老鼠一般阴险的家伙一直牢牢吊在后面安全的距离,从月明星稀直到旭日东升,始终没有被苏青黄抓到空隙,就算偶有交手亦是一击既退。

    而他手中冷不丁的几箭飞出,又着实给苏青黄造成了极大阻碍。

    若非他们各个心怀鬼胎,生怕太快解决掉苏青黄后分赃不均,让后头的离合境捡到了便宜,想来苏青黄绝对远非现在的从容

    苏青黄动作敏捷,几步蹬踏窜上一处树冠,此处树绿荫浓,还是在静僻角落,前面有老树枯藤遮挡,暂时可做藏身用处。

    有老负神识作为警戒,他也能先喘上一口气。

    “得想办法解决掉一二人啊,要不然这么一直吊在屁股后面,跟十几个跟屁虫一样,就是耗也能活活将你耗死。”老负告诫道。

    苏青黄背靠树干,苦笑道:“老负你还这就是典型的说风凉话,我要是有能短时间干掉一人的本事,又何苦被追的同个丧家之犬一样满林子乱蹿,不说别的,这一整夜我起码在山里行了上百里,再这么下去,脚丫子非跑烂不可。”

    老负推测道:“我看这帮家伙是打着钓鱼的主意,一是他们并不清楚郑观风的破天一剑是不是你的本事,万一真将你逼急了,再使出那等手段,还不把他们给一锅端了。”

    “二来僧多粥少,就你这么一尾大鱼,后面隐藏在暗处的有十多个呢,东西怎么分,难道一人一段。反正他们已把你当成了咬钩的大鱼,插翅也难逃,还不如一直溜着你,等你筋疲力竭,再满满放到砧板上,甚至临出秘境的前半刻,他们会各逞手段。谁手段高明,自摘得全部好处,至于你本人性命,在他们眼里,不会比一根草芥值钱。”

    “是啊。”苏青黄笑道,“胖娃娃怀揣一块金元宝,关键这金元宝还是被一群成年人给盯上了,要不是他们彼此牵制,知道谁先获得此物必定成为众矢之的,我这个娃娃估计早掉了脑袋。”

    老负无奈道:“不管出了秘境结局如何,至少你小子不能糊里糊涂死在这里,连个坟头都留不下,到了底下也是最下等的孤魂野鬼。”

    苏青黄看着天上都大亮了,愁苦道:“那你还不赶紧想辙,别忘了我若是死了你也逃不了,好歹我还能有人惦记,说不定给我立个衣冠冢,有香烛三牲,你就惨了,无名无姓的乡野幽魂,下场肯定比我凄惨许多。“

    老负见苏青黄的无赖样子,无奈说道:“好,我能做的不多,就帮你一把,先确定身后追击之人的数量与方位,至于接下来怎么做,如何做,全取决于你,要是你连他们都搞不定,死在这里也活该。”

    神识之力暴涨,浩瀚如烟海的以苏青黄为中心,向外散发出无形波动,距离之广,几乎说的上方圆百里尽收入眼中,这种规模,远非心动

    境修士能相较的。

    甚至一些初入离合之辈,也及不上他,但这种大规模动用神识之力的神通却苦了苏青黄,识海翻涌,所有力气全被抽干,并带来强烈的眩晕呕吐感觉。

    苏青黄脸色煞白,边趴在树上干呕着,一边断断续续说道:“下,下次你再,再这么干,提前知会一声。”

    老负一言不发,默默将周边一草一木尽了然于心,十位心动境修士,从一至五境皆有,若光只有他们,倒远不会让苏青黄如此狼狈。真拼了老命,怀中符齐发,是可以强开一条口子,只要逃脱出十里之外,凭心动境的神识之力想要在茫茫山脉中找到他,就算找个三天三夜,也别想摸到他一根头发。

    只是最后的那两个离合一境,实在愁人,这还是郑观风一剑之后所留,此两人倒是学了乖巧,一直彼此默契远远跟在最后,然神识早将苏青黄牢牢锁死,若非有老负相助,他还真无法确认两人方位。

    但就算此刻确定,不说苏青黄一夜劳顿仓皇,气息孱弱,就是他巅峰之时,无后顾之忧的用上所有手段,随意拉出一位,也能在半柱香的功夫取了苏青黄的性命。

    可接下来得到的信息,却让二人终于心中一喜。

    从此向东百里,有离合修士,玉掌翻飞,三招两式间,就让一只通灵的八臂猿胸口凹陷,气绝身亡。

    那身形便只看背影,也是缥缈如烟,不似人间客。

    而且观这位气息,还是二人的老熟人,当然这位熟人,是恨不得将苏青黄挫骨扬灰的那种。

    似莫名生出为人窥伺之感,那女子忽的回头,一颦一笑间,更是比那放了不知多少年的醇厚老酒还要醉人。

    “我心里忽然有个主意。”苏青黄脸上醉出了一个酒窝,嘿嘿笑道。

    “我猜,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老负也是声音贱兮兮,两人贼眉鼠眼,一拍即合。

    “你我真是知己。”

    “不错,管鲍之交,莫不如是。”

    “哪里哪里,怎敢比之圣贤。”

    因为有了主意,苏青黄心中终于畅快,闻得身后异响,陡然回头,回马一枪。

    身后有羽箭三支呈品字形,上有息流转,将苏青黄头身牢牢锁定。

    苏青黄早就对这个躲藏于身后,只会暗地里释放冷箭的家伙心生厌恶,枪尖光芒璀璨,带有星寰离火,将羽箭以气吞万里如虎之势尽数吞尽。

    这羽箭材质也非凡物,乃是万宝阁旁支所制,因其数量稀少,价格昂贵,平常人自消受不起,更因箭头精铁之上雕有细小法阵,擅射者以催之,行疾过鹰、鹞翎,百馀步而端正,所以专供修习旁门箭术修士之用。

    但今日遇到早一肚子火气,含怒出手的苏青黄,此价值三百两的羽箭自如滚汤泼雪,转瞬烟消云散。

    苏青黄右手枪出,左手结黑蚺印,所以在离火将拦在前头的古树摧枯拉朽之时,其后黑蚺张开血盆大口,直咬向藏于后头一身黑衣劲装,看不清面目的男子。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苏青黄身为修士,又岂是匹夫所能相较,五十步,血染五十步,苏青黄又硬接此人精气神俱至上境的四箭,肩头带红之后,终于枪从黑蚺印后而出,寒光一现。

    本就是心动一境,没比苏青黄高出多少,而且因为平生把所有功夫都花在这一张雕花宝弓上,拳脚功夫难免懈怠,所以箭修一般皆结伴而行,身旁有人相护。

    有横刀在上,携山岳填江海之势压将

    上来,气势骇人。

    攻其所必救,如果苏青黄执意重伤身子矮瘦的黑衣箭修,那头顶横刀必会将他一劈两半。

    苏青黄不得不收枪上拦,眼睁睁看着那箭修被黑蚺印伤到筋骨,却强撑向后退去,然后又是回首一箭,正射在黑蚺的额头上方。

    以灵气所聚而成的黑蚺,一箭而散。

    苏青黄格挡下头顶力劈华山的刀光,却突然一挥手,向后退去。

    “两位这么追了一路,难道真以为白某好欺吗。”苏青黄面色阴冷不善的问道。

    对面二人沉声说道:“我兄弟两也不愿同你为难,交出你从霸下体内得到之物,我二人以人格担保,任你离去,绝不纠缠。”

    苏青黄封住气穴止住肩头流血,很欠收拾的笑道:“大家都是明白人,又何苦肚子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身后的那些人,哪个又是能由你做主的。”

    “追了老子一夜,真以为我没有后手,任人揉捏吗。”

    持刀之人大笑道:“你也少来唬我,虽说兄弟你一身本事端的是神秘莫测,可再怎么着也境界太低,就是我等兄弟两人也不是你说拿下就能拿下的,所以,还是老老实实把东西交出来吧,宝物不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能受用的。”

    苏青黄意味深远一笑,“动心思动到我月宗头上,莫非以为我月宗未在青郡境内,就可以随意崎岖?你们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开开眼,就算是凌烟阁掌教到了我们月宗,也是得毕恭毕敬行晚辈礼数。我知道几位,都是无门无派身后也没靠山,在下若真身死此处,少不得上面长老雷霆震怒,几位在心里掂量掂量,到时候拿什么承受月宗的滔天怒火。”

    “月宗的护短,那是出了名的,几位想必也有所耳闻。”

    “这。”

    不仅眼前两位一阵语塞,就算藏于暗处的几人,同样心有顾虑。

    月宗,这个九山郡中当之无愧的巨头宗门,掌教真人甚至凌驾于九山郡守之上,不仅在九山郡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其威名甚至远播至东赵十郡,实是数得上号的顶尖大派。与之相比,凌烟阁倒略显寒酸。

    而且这个八成由女子组成的特殊宗门,不仅行事蛮横,护短一说,更是出名。

    曾有青郡俊杰与月宗女子一见倾心,私定终身,暗地里许下三年之约。

    三年千个日夜,女子在宗门中盼星星盼月亮,谁成想三年期至,等月宗备好大小事宜,却听到了男子已于一年前薄情寡义,娶妻生子的消息。

    这一下直接捅了马蜂窝,要了人家女子的名节身子,如今却有家室,月宗女子岂能做小,所以当下绑了男子不说,更放出话来,若不能将本来发妻一纸休书,扫地出门,便将男子终年囚禁在月宗大殿。

    最后还是许骁大人亲自出面,因男子做事确欠妥当,许大人也是给足了面子,遣心腹带足礼钱,十里长队,亲自至月峰下迎亲,并许诺两位女子不分大小,这才平息山上怒火,成全好事。

    所以无论结果如何,光这一份千里拿人的本事,就已让世间所有男子在碰到月宗女子前,先在心里掂量一下,自己是否足够斤两,能让郡守大人舍下脸面前去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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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我的白师姐,好久不见

    持刀大汉抓着裸露在外的胸毛,上头黑色韧如丝线纠结一起,正如其此刻心境一般百转纠结。

    他是个脑袋里也全练出了肌肉的直汉子,从小就没太多心眼,每次跟别家的熊孩子一同偷鸡最后背锅的指定是他,平生最让他头疼的就是拿主意。

    一身黑衣,外加一块黑布遮面的瘦小箭修此时出口说道:“你说你是月宗弟子,可有证据,要知道这世间攀龙附凤的家伙实在太多了,难道赶明儿街头一个乞丐说自己是天师府的高功,我们兄弟两也傻乎乎的信了,把身上银钱给他?今日你不拿出些真凭实据,让我等如何信服。”

    苏青黄置之一笑,于怀中取出一物,掷向两者。

    持刀大汉伸手接住,摊手一看,是枚没多起眼的戒指,蒲扇大小的手掌握着这么小巧个玩意,就同张飞捏根绣花针一样,要多违和有多违和。

    “咋的,这玩意又不会张嘴说话,凭啥证明你的身份。”大汉粗着嗓子说道,手中横刀蠢蠢欲动。

    倒是箭修是个识货的,接过戒指打眼一看,还是个金贵的储物戒指,尤其上书小小月字,似乎正是月宗的月。

    再料想眼前小子一个气元境却手段诡异,可与跨境与心动修士相抗,要说背后没个名师调教自学成才,说破大天他也不信,所以心下立时嘀咕起来。

    毕竟若是风声流传出去,以月宗的霸道行径,得知自家弟子被人围攻致死,还不扒了他们的皮,那群娘们脑子向来不正常,谁碰了她们的人,非得生生咬下他一块肉才罢休,若非必要,没谁愿意惹这种扎手的点子。

    “背后有个靠山就是好啊,出门在外与人理论都理直气壮,腰板挺的笔直,哪里像我们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出了事全得自己擦屁股。”不约而同的,追逐苏青黄的几位心动境心里发酸道。

    见此,苏青黄更加直起身子,冲着暗处高声叫嚷道:“想从我月宗的手里夺一份大道机缘,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自己,有没有这个命,这东西若身后没个靠山,真以为是你们这种孤零零的散修能吃得下的?也不怕崩了一口牙。”

    因为用上灵气,苏青黄敢担保此地十多人,包括藏的最深的两位离合都能听到。

    大汉被说的脸色面色难看,黑的跟农家大锅饭的锅底一样。

    箭修将戒指扔回去,沙哑说道:“就算你是月宗弟子,这份机缘也不可白让给你。”

    话虽如此,然苏青黄能够明显感应出,几人脚步有了前后。

    苏青黄双腿发力,身若苍鹰振翅,直朝远处掠去,但见远处山远,云山乱,晓山青,山脉连绵起伏,如一条长不知几千里的苍劲巨龙,横卧其上。

    “追。”身后有声音苍老声音传出,其中一位离合终于从隐藏处现出真身。

    这位一身道袍都要褪了色,胡子一大把足够当苏青黄爷爷的人物,也是人老心不老,厚着脸皮下场与小辈们一同争夺。

    估计是半只脚踏进棺材,再不能有所精进,这把老骨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化为一捧黄土,所以这次真是拼了老命周旋。

    苏青黄面色冰冷,身后簌簌之声入耳,刚才那般所谓的自报家门并没有打消他们追逐的念头,反而有些变本加厉的紧迫。

    但苏青黄也没想着靠这种小把戏就能蒙混过关,是成是败,是生是死,三分天注定,剩下七分,靠得就是接下来的演技,好歹是继承神格面具之人,粉墨登场,总不能太蹩脚寒酸。

    “你说这寒烟玉真是那婆娘需要,不会交出去吗?”苏青黄识海中问道。

    老负信誓旦旦,就差指天发

    誓,“我敢说那月宗的婆娘进这里,最想找的就是寒烟玉,要不怎么说你小子祖坟上冒青烟呢,之前同小丫头一起搜刮来的那两位,正好有两块,这东西品阶极高,就算找遍整个秘境,也搜不出多少。”

    “寒烟玉是至清至雅之物,当然从品阶来说,跟咱们捞到的宝贝龙角没得比,却也是万金难求的宝物。她月宗的婆娘们最喜用此物修行,讲究个心如明镜,通透清明,而且其内里流动水气中更天生一股微弱电闪雷鸣之意,对于那修习雷系杀伐功法的臭娘们来说,再合适不过。”

    “唯一担心的就是她万一认出你,察觉到不妥,会不会当下一掌送你见阎王,女子的第六感,灵的很。”

    苏青黄不自觉搓了搓手指,这是他心绪跌宕时的小动作,说道:“应该不会吧,我此刻早摘下面具,连身上衣服也换了个遍,难道那女子天生的狗鼻子能闻出我身上的味来,若真是如此也该当我有此劫,怨不得让人。”

    ……

    心解峰,春山如黛,草木如烟。

    至于何谓心解,乃是百年前有心动修士在此顿悟,见山上一汀烟雨,杏花苦寒,忽解心中所思,遁入离合,由是便称此处为心解峰。

    但在这片大好景象下,有一位姑娘的心情却并非爽利。女子绝美面容,看着八臂猿身下守护的两块云银石,东西是好东西,可非她所求。

    时间不等人,白沉月不远千里风尘,来到凌烟阁的地盘上,本就是为此地秘境特有之物,寒烟玉,江山雪与百年凝泪。

    后两者已尽数找齐,唯独这寒烟玉,按理来说是三者中最没那么宝贵的,可这一路而来,翻过不知多少山头,将方圆数百里折腾的鸡飞狗跳,就只找到了两块,比心中预想着实少了不少。

    时间不等人,再这么一石一木的搜寻下去,怕是黄花菜也凉了,到时候秘境关闭将所有人排挤出去,她白沉月又哪里还有一个十年春秋来虚耗。

    想要在外界寻到寒烟玉,几乎难如登天,除非至北越以北极度酷寒之地,才能有好运寻到些。

    布开的神识中,忽有人闯入,离心解峰还有几十里,却让她更加不悦。

    离合修士神识附着在外紧要处,张开似蛛网,既是警戒亦是警告,有别处修士碰触两者皆会心生感应,知道此处有离合修士行事,知趣的自会避开。

    这种行为很像是世间强大生物标记领地,若真有不识趣的强行闯入,也别怪神识本人刀剑相向。

    一个,两个,三个,白沉月面色愈发阴沉,两个离合,十位心动,还有一位,气息缥缈不定,她竟一时无法判清是何种境界,似乎,是气元境修士。

    白沉月实在好气到好笑,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种滑稽事,难道青郡修士皆是如此的一群酒囊饭袋,追逐一个气元境的小子还要这么大张旗鼓。

    而最前头的那个小子,更是好死不死的,朝着她所在方位直直撞过来。

    心解峰这么大个地方,你不从山脚走,也不从山顶去,却偏偏进了半山腰,往我这里赶。

    白沉月并不担保待会如起冲突,她是否会同赶苍蝇一样将其一掌横推出数里,至于落在山下是生是死,那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

    数十里的路程并不费太多功夫,等到白沉月将八臂猿的洞府搜刮了一通,还是未找到寒烟玉时,苏青黄带着身后那群尾巴距离这里不过一里。

    林中终于声音大作,随后众人奔袭而出,最前头那个见着远远坐在一处青石上的白沉月时,面色激动如见亲人。

    “白师姐,接着。”那人高声喊道,并将手中烟雾缭

    绕一物使了个巧劲扔过去。

    白沉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要知道秘境之中并没有其余月宗弟子,这个看起来面生,很明显不曾相识的年轻人为何要叫她师姐。

    可见手上之物,白沉月面色立时由惑转喜。

    寒烟玉,而且是两块,天上掉了馅饼,正好落在她的头上。

    “师姐千万守护好此物,师弟身有要事,先走一步了。”那人见白沉月没有将手中之物抛出,面色同样一喜,忙不迭的道谢,脚下速度更加快一分,转眼消失于前方视线尽头。

    白沉月把玩着手里的寒烟玉,笑看十二人个个气势汹汹,将她围成一团,只是将玉石收入储物戒指中,浑不在意。

    “那女子,将东西交,交出来。”持刀大汉有些紧张到口齿不清说道。

    那人先前说过自己是月宗弟子,开始他是将信将疑,但眼前白仙子的大名他就再是没见过世面的俗物,也听说过。

    不说年纪轻轻就是离合修士,将来大道之上登堂入室,几乎是板上钉钉,甚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亦大有可期。

    就光是人家这绝好面相,此刻站在那里笑看众人风轻云淡,端庄华丽的跟年画里的王母娘娘一样,反正他一辈子都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子,就是不知同那芳名满青郡的木心姑娘比起来,究竟谁优谁劣。

    奶奶的,这才不经意的看一眼人家的杨柳细腰,他就生出不知多少非分之想,赶紧屁股向后隐秘撅了撅,压下心中燥热念叨着仅会的几句非礼勿言,非礼勿视的文章话,完了还在心里念叨一句。

    “真是美的不食人间烟火啊。”汉子

    只敢看着地上,再不敢看人,生怕又露出惹人发笑的丑态。

    “白仙子。”两位离合老者上前见礼,年纪能做到白沉月太爷爷,却不敢摆出分毫前辈的架子。

    不等二者再开口,白沉月微微垂首,浅笑摇头。

    到了她白沉月手中之物,吞下肚子,又哪里有再吐出去的道理。

    现在想来,先前那小子应该是身怀寒烟玉才被人觊觎,走投无路之下假认了自己这个便宜师姐,将手中烫手山芋转手,得以逃生。

    “好一个油滑小子。”白沉月笑意更浓。

    只是青郡的修士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吗,几块寒烟玉,也值得这么大费周章。

    不得不说,从临郡而来,见着修士水准居于十郡之末的青郡,白沉月是有着些小小的天生优越感。

    “白仙子当真如此不给面子,若是交出宝物,我等愿意以手中所有之物交换。”两个离合一境的老家伙还待酝酿些说辞,女子已黛眉轻挑,眼帘低垂,殷红的朱唇轻轻吐出几个字。

    “不必再在心里打着小算盘了,是你们一起出手,还是一个一个的来,有什么手段,我尽接着。不过莫怪我没有提醒,那几个心动境的,还是不要逞英雄凑热闹,到时候自己丢了性命不说,好处还全被别人捞得。”

    持刀的汉子刚想再说两句,一边的箭修已暗自怼了他一拳。

    幸好他平日里脑子虽一根筋,好在听话,刚要直起身子向后退去,却因裤子上的丑态一下子成了此间众人交点。

    “登徒子,找死。”

    白沉月面色一沉,晶莹如羊脂凝玉的素手横跨间距,迅速拍向汉子的天灵盖。

第一百三十八章 行人偷牛,邑人之灾

    远处有惊人气象骤然而起,直冲凌霄百丈,将整个心解峰的半山腰处,开出一片方圆百丈的空地。

    苏青黄此时也是脱困,好整以暇坐在别处峰头,有些庆幸于阳光仍落在身上。

    见他们终于打起来,始作俑者的苏青黄并没有丝毫愧疚,而是笑呵呵的点评道:“以一当十二,老负你说说,战况会如何,谁胜谁败。”

    老负笑道:“别看他们人数占优,真拼将起来,还真不一定是白沉月的对手。那妞人长得美,手上可不含糊,也就两个离合境的老头子顶点用处,其余人根本不济事,连在场中待着都难。”

    “二打一,他们两个气血早比不得我等年轻人,修为还低一筹,说不准得提前准备两口棺材喽。”

    苏青黄拍拍衣服转身,“走吧,同归于尽最好,还能省一桩心事,免得整日被人惦记。”

    然后掏出地图,“让我看看,秘境中还有什么我可去得之地。”

    老负建议道:“还有三天时间,就别捡偏远处。比如这里,根据那丫头地图标注,这里应是曾经大批修士争斗身死之处,若运气好,光捡寻他们所留之物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苏青黄挠头,表示怀疑道:“千年遗留,即便上古神兵也该灵性尽失,成为凡铁,再说秘境中早进入不知多少批修士,就剩点汤汤水水,也该被吃干抹净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此处有诸多传送小禁制,万一你小子真上辈子积了德,传送至其中一处小福地,嘿嘿,里面所藏足够让你脸上乐得开了花。”老负信誓旦旦道。

    苏青黄也不知这家伙读了多少书,平日里一副不着调的夫子做派,反正青郡天上地下之事所知颇多。

    苏青黄合上地图,“行,听你的。”

    只是临走前,眼看远处心解峰仍未有平复的意思,不怀好意笑道:“我的白师姐,可定要挺过这一劫,活着出秘境啊,要不然,怎么杀我以证大道。”

    ……

    老算盘唐元,这家伙是真实实在在的走了一回狗屎运。

    本被苏青黄阴了一回,身上带伤,想着这回进秘境已无望。

    谁能想到下山时一脚踩到草地里的狗屎上,结果这货觉着脚下有异,与平日脚感不同,硬是忍着恶心扒拉开。

    要不怎么说是你的怎么也拦不住,狗屎下面,压着一块玉牌。

    应该是山上哪位养的看门狗正好于玉牌落地时,在上面方便了一下,也就便宜了他唐元。

    而这位奇葩自进了秘境后,凭借手中三枚大钱趋吉避凶,还真捡到不少便宜,不说别的,光能在河里捞鱼就能捞出万福珍珠,这份狗运,也足以眼馋死那一帮为了点微末好处拼死拼活的。

    将一块参王整个吞尽肚子,感受经脉中洋洋暖意,如同三九寒冬怀抱炙热炭盆,热气顺经脉直达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让他身上先前所受伤势又恢复些许。

    “好东西啊,放到世俗外面不说引发争抢,起码也当的上千金的,结果在这里,同大白菜一样。”唐元抹嘴说道,随意一眼,就看到地上零零散散又两个参王。

    唐元其实清楚此地有什么,进来之前也有细心做过功课,据偶尔流传出只言片语中,他得知这里曾是某处战场一角,距今多久已不可考,而且因为大战激烈,修士水准之高,将此地轰出无数个游离于虚空的小碎片。

    说不定脚踏此地某一处,便会触发传送禁制,进到某一块碎片,也被称之为小福地中去。

    但这种纯靠运气的行径太过看脸,可能有时候你把此处每一寸土地踩遍也无事发生,也兴许你朝着块山石撒泡尿,都能给你传送进去。

    唐元又一次摇上大钱,看着地上卦象,愁眉紧锁。

    “怎么又是无妄受累之相,行人偷牛,邑人之灾,岂不一语成谶,祖师爷啊祖师爷,难道就不能给弟子一个好点的卦象,别再让弟子百忙活了。”

    易学四圣,早是开天之后就已成圣,举霞飞升,与天地齐的人物,又哪里管的上这早不知隔了几百代的徒子徒孙,所以连算三卦,卦象皆相同。

    天道无常,说不定老天下一刻就翻脸,唐元又哪里敢再逆天强求,赶紧双膝跪地,朝着某处拜了三拜,才敢起身,另算禁制方位。

    不得不说唐元能修到心动境界,也算是天资不俗,一身神通大半与怀中三枚大钱有关,其中术算最精。

    不敢说通达万物,但平日里算个吉凶,婚丧嫁娶,寻人找物,在县中也名声显赫。

    好端端一个武修,愣是让他做成一个算命先生,说是修行赚钱两不误,倒也如鱼得水,乐得逍遥。

    三次卜卦后,唐元在原地魔怔的小声念叨半天,不知道的,怕以为这位是得了失心疯,紧接又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寻觅了一会儿,终于指着一处,嘴里小声念道:“还请祖师爷爷保佑,让弟子莫再无功而返,为他人做嫁衣。”

    言罢,唐元以催动手中大钱,三枚大钱各依玄妙轨迹,自地上横竖出几道看不出意味的线条。

    可随着线条逐渐增多,地上图形愈发完整,及至一炷香的功夫,此处草地竟被勾勒成一副简易的传送法阵。

    传送法阵之玄妙当然不是唐元能够揣度的,这种在顶尖宗派也是稀罕的技艺,若有人能够熟练掌握,几乎说得上一步登天,当日被拜为客卿,每月供奉不知多少。

    而此地法阵,其实不过是唐元摘除它上头的伪装,帮助其现出本来面目。宛若女子面上薄纱,将之摘去,才能更清楚的见到芳容。

    唐元心中有些蠢蠢欲动,这种佳人在前都入了洞房,却还要片刻才可一亲芳泽,实在是让他心痒难耐到抓耳挠腮。

    “我就偏不信这个邪了,好歹也是早晚皆叩首,晨昏三炷香,想来天道再是无情,也不会让我这心诚弟子两次白忙活,老天爷,你说是吧。”唐元砸吧着嘴,自言自语,又等片刻,终于完整见到法阵庐山真面目,刚要一脚踏入,远处忽有让整片大地皆震颤的巨响。

    ……

    “我上辈子是遭了什么大孽,是刨了哪家的祖坟还是夜里敲了寡妇家门,要不怎么跟你这个倒霉玩意儿搭伙。”老负在识海里骂翻了天,要是给他一具实体的话,他一定会跳脚指着苏青黄的鼻子开骂。

    苏青黄在前面迈开两条腿撒丫子的跑,还要防备后面不时被拱过来一人合抱粗的树干,气喘吁吁的说道:“我怎么知道那里是野猪窝,不就是偷了几株千水仙露,至于跟杀了它儿子似的那么拼命。”

    “那是人家妈留给自己窝里那三只崽子的,你偷了人家的口粮,人家不找你拼命还找谁。”

    苏青黄大怒道:“别想把自己摘出去,当初还是你怂恿的我去拿千水仙露,这怎么出了事全赖在我头上。”

    老负更是气急,“我让你揣上东西就跑,没让你去碰人家的猪崽子,你个闹心的瘪犊子,现在那老野猪就认定你偷了人儿子,真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没错,这个被一座二层宅子高的野猪追逐的倒霉蛋,正是苏青黄。

    本想一路来此,不再横生枝节,谁成想半路上遇到一个不知什么玩意儿的老窝,好死不死的,系统提示说洞中深处有三株千水仙露。

    按老负的说法,那是疗伤圣品,打着灯笼也难找的稀罕货色。

    在往洞里扔了两块石头,确定大家伙不在后,两人一合计,到嘴的肥肉不吃白不吃,也就有了下洞寻宝一幕。

    洞穴干净,内里极大,可见此处正主儿身子起码有三丈高。

    等到了尽头,见到三只茅草堆上趴着的小猪羔子,苏青黄心下明了,这儿应是只开了灵智的野猪巢穴,而千水仙露就在一旁,说不定是留给三个小家伙服用的。

    本来顺手牵羊,取了东西后就该远离是非之地,奈何小猪羔子实在灵气可爱的紧,按照贼不走空的原则,苏青黄蓦然萌生了带回去一只养养的心思。

    选了一只最小还没睁眼的,刚偷偷摸摸出了洞口,正好遇到回来的大野猪。

    一大一小两双眼睛这么一对眼,从母野猪黑的同井底一样的眼珠子,苏青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也看到了母猪的怒火滔天。

    其实他已经放下怀中猪仔,奈何野猪天生的半瞎子,迷迷瞪瞪也看不清到底怀里是有几只。

    反正苏青黄一身的猪味,让这只背部同山脊一样拱起的黑背野猪,认定其身上定还藏着猪羔子。

    心动三境的得道野猪,不是不能打,但一身猪皮比苏青黄身上软甲还要坚韧,碎星全力一枪不过在上面蹭一条白色的印子,而嘴上獠牙凶光,让苏青黄知道被这位碰上一下,即便有软甲护身,也会被穿成个糖葫芦。

    于是一个拼命追,一个死命逃,跑出几十里地还没有罢休的迹象。

    前方突然有了人影,苏青黄一见,心下大喜,刚要招呼,那人却向他猛的挥手。

    “老算盘,来帮忙,酬劳另算。”苏青黄大声喊道。

    唐元见着那头野猪以无可匹敌势头横冲过来,哪里再敢原地待着,急忙闪到一边,却又想起好不容易找到的法阵。

    苏青黄正好被追逐至此,一脚踩上法阵。

    “你大爷的。”唐元怒发冲冠吼道,差点上前生吞了苏青黄。

    耀眼光芒从天而降,还未等苏青黄反应过来,一股不可抗力的撕扯力道传遍周身,眼前风云变幻,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唐元面目呆滞见着此刻发生的一切,跪倒在地。

    “没了,都没了。”唐元万念俱灰,看着地上空无一物,喃喃说道。

    头顶忽一片漆黑,如同乌云盖顶,不见曙光。

    唐元机械似的抬头,刚好看见失去追逐目标的野猪,将湿润猪鼻子对准他闻了闻,前肢刨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一触即发。

    “我说不关我的事,你,信吗?”

    野猪摇头,准备冲锋。

    “啊,苏青黄你这个混蛋,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千里长廊画卷

    苏青黄很难说清楚现在感觉,如果非要硬形容,就像是老鼠被一脚踢进了风箱里,不仅天旋地转,更有飓风无处不在,消磨着他的精气神。

    苏青黄头痛欲裂,只觉再如此下去,真撑不了多久。

    好在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太久,等一切安定下,天地清明,他发现自己已不知为何,身处田野阡陌之上。

    脚下触感真实,苏青黄随手抓起一把春泥闻了闻,带着特有的微腥味道。

    识海突然翻腾,然后是老负一声接一声的呕吐声音,这家伙看样子,似乎直接吐在了苏青黄的识海之中。

    苏青黄又不能把脑子里的东西倒出来清洗一下,只能忍住恶心,问道:“还有气没。”

    “有,呕。”老负刚来得及回复一句,就又接着去一边翻江倒海。

    好半晌,才虚弱回应道:“没,没事了。”

    苏青黄算是看出来,但凡涉及到神识半点,就会对老负造成极大损伤。

    “这是哪里。”苏青黄问道,他到现在仍摸不清头脑,怎么前一刻还被野猪追的死去活来,一转眼就到了这么个陌生地界。

    “我也不太清楚。”老负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苏青黄随意往前走了十几步,终于确定不是幻像,此地一草一木皆是真实,他应该在最后一刻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法阵,一阵折腾后,被传送至此。

    “此处绵延不知多少百里,至少神识探不出边界。”老负这时开口说道,简单说明眼前地域之光。

    苏青黄觉得心堵,也不知等秘境关闭之后,他是会被一直困在这里面,还是随大流被排斥出去。

    “来都来了,走上一遭吧,难道坐这里自怨自艾,就能寻到出路吗?”老负建议道。

    苏青黄点头,好在这里虽然诡异,生机却并不缺乏半点,至少证明不是险绝之地,当下放下心神,向前行去。

    苏青黄脚力很快,即便没有刻意全速而行,走了半天,想来已踏足有百里,却硬是半点端倪也没有发现。

    这里景色颇为不俗,晴日暖风催生麦气,绿荫幽草更胜花时,但宛若永无尽头的前路,实在不像是老负所描述的小福地洞天的样子。

    虽说号称福地洞天,到底是当了个小字,这种更像是碎片似的地方,很少有方圆超过百里,一般几十里已是极限。像这种行走百里还一望无际,没有半点到尽头意思的,属实不太正常。

    苏青黄捡起脚下碎片一块,从形状看来应是金戈,不过下半部分早腐朽成灰,就算上面这半点,亦一碰既碎。

    或许它也曾是一方神兵,斩杀仇寇不知多少,奈何被遗弃这里,千百年的风吹雨打,其中灵性尽失,苏青黄手上微微用力,最后一点也随风消逝,徒留手上半分黑色痕迹。

    “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苏青黄拍了拍手说道。

    似乎是为了反驳他这句话,一只衔草燕正好在苏青黄头顶上方便一通,得亏他心有所感躲闪得及,鸟屎才没落在头上。

    “这他娘的不会是传说中的万里长廊吧。”路上一直沉默不语的老负,突然开口说道。

    苏青黄当然没听过这东西的名号,开口问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此处长余万里?”

    毕竟顾名思义,要是这里真长余万里,就是把他当驴用,活生生累死他,也别妄想短短两三天中走出来。

    “没文化的东西。”老负不屑道,要是这货有实体,苏青黄敢担保,他此刻一

    定是幅尖酸刻薄的撇嘴相。

    “除非公输在世,墨子重生,要不然谁有这么大魄力建造出方圆万里的机关。”

    苏青黄更是不解,“你是说这里一草一木皆是机关,我怎么分毫看不出。”

    老负声音无奈解释道:“能让你看出是机关的,还能被公输一族当成个宝贝疙瘩似的藏着。你平日里见的那些什么木头块子拼凑成的机关鸟,机关兽,那都是死物,在他们一行乃是被称作下乘之物,登不得大雅台面。”

    “而那万里长廊,莫说一草一木,就是一捧黄泥,半块石头,也是从外界采集真正切切的实物,更别说里面飞禽走兽,山脉河川,全是用大神通从外界抓取过来,若非我曾在书中见到些边角,就是同你在这里走上三天三夜,也查不出马脚。”

    “那就说说吧。”

    苏青黄找了块树根,嘴里叼个草根坐下,听老负清了清嗓子,一幅学究做派娓娓说道:“说起这万里长廊,那真有老鼻子年头了,得从三千年……。”

    苏青黄赶紧插嘴道:“打住,打住,我没兴趣听它是怎么来的,现在我就想知道该怎么着,才能从这鬼地方出去,外面那是寸土寸金,不定有多少宝贝机缘在等着我,我可不愿意呆在这儿跟你个蠢货浪费时间。”

    老负好像是一拳捶在苏青黄的识海里,直让他神识激荡,才出了这口恶气,随后云淡风轻道:“下次对我说话要保持应有的尊重,怎么说我也是在为你解惑,真上纲上线来说,你该叫我一声夫子。”

    “天地君亲师,没让你给我来个叩首已是便宜你了。”

    苏青黄晃了晃脑门不吱声,没打算理睬他。

    老负对苏青黄的上道很是满意,开口说道:“所谓万里长廊,其实叫万里画廊还差不多,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我们身处方位,其实是一张卷起来的巨大画卷。”

    万里的画卷,铺开来也是惊世骇俗的大手笔了,没比万里秘境简单多少,而且其中暮云朝露都是真实,怎么说也是画蛇添足的法子,还不如真搬一方天地扔过来省事。

    知道苏青黄心中所想,老负慢悠悠开口解释道:“画卷当然没有万里,甚至连十里也没有,究其缘由,其实是身处画中的我们变小罢了,或许,此刻你我,不会比一只蚂蚁大上多少。此消彼长,自然显得这里大到无边际了。”

    苏青黄屈指一弹,将树上几个青果子弹下,啃了一口,酸到倒牙,无奈道:“既然你都知道里面的玄机,可有办法破解。”

    老负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曾听过一个说法,说是万里长廊乃是从上古绝世密宝山河社稷图脱胎而成,其实说白了,就是公输依照传说花费半生精力做了个仿品。而此处,连万里长廊的真迹也不是,乃是公输的徒子徒孙们根据门中记载,再行仿制,乃是仿品中的仿品。”

    “如真迹来此,莫说你,连凌烟阁的牛鼻子老东西们也难得脱身,还不红了世人的眼睛。”

    苏青黄听出话中意味,轻笑:道:“听你的说辞,是有法子了,不要藏私,赶紧说出来。”

    “但凡这世间万物,都逃不过一个道理,就是大繁至简。”老负说道。

    “如果你修为通玄,一力破万法,这么一幅粗劣仿制万里长廊的画卷,我姑且叫它作千里长廊,又怎么困得住你这个能咬穿画布的蛀虫呢。”

    苏青黄白了一眼,“我若有那本事哪里还轮的着问你破解之法。”

    老负哈哈大笑,“那么就要找到其中阵眼所在,说破大天,此千里长廊不过是机关

    术与幻阵相结合的一种法宝,你虽破不开整体阵势。但要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借你手里碎星,说不定也能破开,或许还能有意外之喜。”

    “所以阵眼在何处。”

    老负猜测道:“若我所料不错的话,你所进之处,就是所离之法。”

    苏青黄一点就透,当下回身,好在他并不路痴,百里距离虽不算短,但因为一路皆有迹可循,加上老负从旁指点,所以兜兜转转,总体方向还是没有错的,大半天后,终于来到第一次踏足此地之处。

    “该如何做。”

    老负平静道:“来吧,也让我见识见识你如今的全力手段,配不配从这里活着出去。”

    苏青黄笑了笑,将碎星枪抛向天上打了几个转,又以双手接住,右脚向前轻踏一步,说道:“老负,难道我的手段你还不清楚吗。”

    老负哈哈大笑,“从隋山出来,你的每一次与人交手皆有留手,说实话,就连我也不知道你小子究竟有没有藏私,所以,让我开开眼吧,看看你到底是骡子是马。”

    “如你所愿。”苏青黄轻声呢喃,而后又是一声。

    “化龙。”

    话音刚落,他的整个身子,开始有无数金银双色的浓稠液体从每一处毛孔流出,将其全身覆盖,像是包裹上一层特殊的盔甲。不说修为提升多少,单是这气势凝聚,同曾经在隋山那次相比,天差地别。

    而且观其双目,虽乃金色棱形,怎么看也同人类相差巨大,是十足十的蛇类瞳孔,但再没有先前的巨大野性,心中悸动也在可控范围,不会因为心神为凶气所累,意识模糊。

    苏青黄向前一步,松软草地,竟被他直接踩出一个脚印,凹陷处有灼烧痕迹,要知道,这还是他没有刻意而为之的结果。

    熊熊离火燃于碎星,苏青黄双目微闭似睁,内视经脉中,潺潺灵气如天上流云,再进一步,就将由云化水,再登一重楼。

    “老负,这是你我自相识起,意境攀至最巅峰的一枪,你可要,瞧好了。”

    苏青黄缓缓睁眼,碎星指天。

    “御龙在野。”

    一声轻喊,声音没有多大,或者说,还没天上恰巧路过的老乌鸦声响。

    苏青黄周身三丈,大量水汽在无人察觉间急速蒸发,地上青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最后,开始冒出点点火星。

    一切的一切,都是在酝酿。

    有气势呼啸成风,陡然间,金色长龙自枪尖破枪而出,势若万马奔腾,直冲云霄。

    看不见的涟漪泛起一圈又一圈,像是有漫天神佛施展神通手段,要将金色巨龙困于淤泥,压制在此一方天地中。

    苏青黄手臂有青筋暴起,手中长枪再转,宛若要给这天,捅出一个窟窿。

    另有一道火光,火舌狂妄肆意接起百丈,攀至金龙尾,像是要给金龙使一把未尽之力,又像要同这贼老天分出个高下。

    真是此间枪吼蛟龙怒,把心事,问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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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草稿

    苏青黄很难说清楚现在感觉,如果非要硬形容,就像是老鼠被一脚踢进了风箱里,不仅天旋地转,更有飓风无处不在,消磨着他的精气神。

    苏青黄头痛欲裂,只觉再如此下去,真撑不了多久。

    好在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太久,等一切安定下,天地清明,他发现自己已不知为何,身处田野阡陌之上。

    脚下触感真实,苏青黄随手抓起一把春泥闻了闻,带着特有的微腥味道。

    识海突然翻腾,然后是老负一声接一声的呕吐声音,这家伙看样子,似乎直接吐在了苏青黄的识海之中。

    苏青黄又不能把脑子里的东西倒出来清洗一下,只能忍住恶心,问道:“还有气没。”

    “有,呕。”老负刚来得及回复一句,就又接着去一边翻江倒海。

    好半晌,才虚弱回应道:“没,没事了。”

    苏青黄算是看出来,但凡涉及到神识半点,就会对老负造成极大损伤。

    “这是哪里。”苏青黄问道,他到现在仍摸不清头脑,怎么前一刻还被野猪追的死去活来,一转眼就到了这么个陌生地界。

    “我也不太清楚。”老负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苏青黄随意往前走了十几步,终于确定不是幻像,此地一草一木皆是真实,他应该在最后一刻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法阵,一阵折腾后,被传送至此。

    “此处绵延不知多少百里,至少神识探不出边界。”老负这时开口说道,简单说明眼前地域之光。

    苏青黄觉得心堵,也不知等秘境关闭之后,他是会被一直困在这里面,还是随大流被排斥出去。

    “来都来了,走上一遭吧,难道坐这里自怨自艾,就能寻到出路吗?”老负建议道。

    苏青黄点头,好在这里虽然诡异,生机却并不缺乏半点,至少证明不是险绝之地,当下放下心神,向前行去。

    苏青黄脚力很快,即便没有刻意全速而行,走了半天,想来已踏足有百里,却硬是半点端倪也没有发现。

    这里景色颇为不俗,晴日暖风催生麦气,绿荫幽草更胜花时,但宛若永无尽头的前路,实在不像是老负所描述的小福地洞天的样子。

    虽说号称福地洞天,到底是当了个小字,这种更像是碎片似的地方,很少有方圆超过百里,一般几十里已是极限。像这种行走百里还一望无际,没有半点到尽头意思的,属实不太正常。

    苏青黄捡起脚下碎片一块,从形状看来应是金戈,不过下半部分早腐朽成灰,就算上面这半点,亦一碰既碎。

    或许它也曾是一方神兵,斩杀仇寇不知多少,奈何被遗弃这里,千百年的风吹雨打,其中灵性尽失,苏青黄手上微微用力,最后一点也随风消逝,徒留手上半分黑色痕迹。

    “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苏青黄拍了拍手说道。

    似乎是为了反驳他这句话,一只衔草燕正好在苏青黄头顶上方便一通,得亏他心有所感躲闪得及,鸟屎才没落在头上。

    “这他娘的不会是传说中的万里长廊吧。”路上一直沉默不语的老负,突然开口说道。

    苏青黄当然没听过这东西的名号,开口问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此处长余万里?”

    毕竟顾名思义,要是这里真长余万里,就是把他当驴用,活生生累死他,也别妄想短短两三天中走出来。

    “没文化的东西。”老负不屑道,要是这货有实

    体,苏青黄敢担保,他此刻一定是幅尖酸刻薄的撇嘴相。

    “除非公输在世,墨子重生,要不然谁有这么大魄力建造出方圆万里的机关。”

    苏青黄更是不解,“你是说这里一草一木皆是机关,我怎么分毫看不出。”

    老负声音无奈解释道:“能让你看出是机关的,还能被公输一族当成个宝贝疙瘩似的藏着。你平日里见的那些什么木头块子拼凑成的机关鸟,机关兽,那都是死物,在他们一行乃是被称作下乘之物,登不得大雅台面。”

    “而那万里长廊,莫说一草一木,就是一捧黄泥,半块石头,也是从外界采集真正切切的实物,更别说里面飞禽走兽,山脉河川,全是用大神通从外界抓取过来,若非我曾在书中见到些边角,就是同你在这里走上三天三夜,也查不出马脚。”

    “那就说说吧。”

    苏青黄找了块树根,嘴里叼个草根坐下,听老负清了清嗓子,一幅学究做派娓娓说道:“说起这万里长廊,那真有老鼻子年头了,得从三千年……。”

    苏青黄赶紧插嘴道:“打住,打住,我没兴趣听它是怎么来的,现在我就想知道该怎么着,才能从这鬼地方出去,外面那是寸土寸金,不定有多少宝贝机缘在等着我,我可不愿意呆在这儿跟你个蠢货浪费时间。”

    老负好像是一拳捶在苏青黄的识海里,直让他神识激荡,才出了这口恶气,随后云淡风轻道:“下次对我说话要保持应有的尊重,怎么说我也是在为你解惑,真上纲上线来说,你该叫我一声夫子。”

    “天地君亲师,没让你给我来个叩首已是便宜你了。”

    苏青黄晃了晃脑门不吱声,没打算理睬他。

    老负对苏青黄的上道很是满意,开口说道:“所谓万里长廊,其实叫万里画廊还差不多,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我们身处方位,其实是一张卷起来的巨大画卷。”

    万里的画卷,铺开来也是惊世骇俗的大手笔了,没比万里秘境简单多少,而且其中暮云朝露都是真实,怎么说也是画蛇添足的法子,还不如真搬一方天地扔过来省事。

    知道苏青黄心中所想,老负慢悠悠开口解释道:“画卷当然没有万里,甚至连十里也没有,究其缘由,其实是身处画中的我们变小罢了,或许,此刻你我,不会比一只蚂蚁大上多少。此消彼长,自然显得这里大到无边际了。”

    苏青黄屈指一弹,将树上几个青果子弹下,啃了一口,酸到倒牙,无奈道:“既然你都知道里面的玄机,可有办法破解。”

    老负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曾听过一个说法,说是万里长廊乃是从上古绝世密宝山河社稷图脱胎而成,其实说白了,就是公输依照传说花费半生精力做了个仿品。而此处,连万里长廊的真迹也不是,乃是公输的徒子徒孙们根据门中记载,再行仿制,乃是仿品中的仿品。”

    “如真迹来此,莫说你,连凌烟阁的牛鼻子老东西们也难得脱身,还不红了世人的眼睛。”

    苏青黄听出话中意味,轻笑:道:“听你的说辞,是有法子了,不要藏私,赶紧说出来。”

    “但凡这世间万物,都逃不过一个道理,就是大繁至简。”老负说道。

    “如果你修为通玄,一力破万法,这么一幅粗劣仿制万里长廊的画卷,我姑且叫它作千里长廊,又怎么困得住你这个能咬穿画布的蛀虫呢。”

    苏青黄白了一眼,“我若有那本事哪里还轮的着问你破解之法。”

    老负哈哈大笑,“那么

    就要找到其中阵眼所在,说破大天,此千里长廊不过是机关术与幻阵相结合的一种法宝,你虽破不开整体阵势。但要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借你手里碎星,说不定也能破开,或许还能有意外之喜。”

    “所以阵眼在何处。”

    老负猜测道:“若我所料不错的话,你所进之处,就是所离之法。”

    苏青黄一点就透,当下回身,好在他并不路痴,百里距离虽不算短,但因为一路皆有迹可循,加上老负从旁指点,所以兜兜转转,总体方向还是没有错的,大半天后,终于来到第一次踏足此地之处。

    “该如何做。”

    老负平静道:“来吧,也让我见识见识你如今的全力手段,配不配从这里活着出去。”

    苏青黄笑了笑,将碎星枪抛向天上打了几个转,又以双手接住,右脚向前轻踏一步,说道:“老负,难道我的手段你还不清楚吗。”

    老负哈哈大笑,“从隋山出来,你的每一次与人交手皆有留手,说实话,就连我也不知道你小子究竟有没有藏私,所以,让我开开眼吧,看看你到底是骡子是马。”

    “如你所愿。”苏青黄轻声呢喃,而后又是一声。

    “化龙。”

    话音刚落,他的整个身子,开始有无数金银双色的浓稠液体从每一处毛孔流出,将其全身覆盖,像是包裹上一层特殊的盔甲。不说修为提升多少,单是这气势凝聚,同曾经在隋山那次相比,天差地别。

    而且观其双目,虽乃金色棱形,怎么看也同人类相差巨大,是十足十的蛇类瞳孔,但再没有先前的巨大野性,心中悸动也在可控范围,不会因为心神为凶气所累,意识模糊。

    苏青黄向前一步,松软草地,竟被他直接踩出一个脚印,凹陷处有灼烧痕迹,要知道,这还是他没有刻意而为之的结果。

    熊熊离火燃于碎星,苏青黄双目微闭似睁,内视经脉中,潺潺灵气如天上流云,再进一步,就将由云化水,再登一重楼。

    “老负,这是你我自相识起,意境攀至最巅峰的一枪,你可要,瞧好了。”

    苏青黄缓缓睁眼,碎星指天。

    “御龙在野。”

    一声轻喊,声音没有多大,或者说,还没天上恰巧路过的老乌鸦声响。

    苏青黄周身三丈,大量水汽在无人察觉间急速蒸发,地上青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最后,开始冒出点点火星。

    一切的一切,都是在酝酿。

    有气势呼啸成风,陡然间,金色长龙自枪尖破枪而出,势若万马奔腾,直冲云霄。

    看不见的涟漪泛起一圈又一圈,像是有漫天神佛施展神通手段,要将金色巨龙困于淤泥,压制在此一方天地中。

    苏青黄手臂有青筋暴起,手中长枪再转,宛若要给这天,捅出一个窟窿。

    又有一道火光接起,攀至金龙尾,像是要给金龙使一把未尽之力,又像是要同这贼老天分出个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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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否极泰来

    老负不是史官,更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所以这些事情当然不知道。

    苏青黄又问道:“老负,我也看过点史书。所以知道,这片天地间从有记载始,每隔数百载,就会爆发一场可称之为浩劫,席卷半片大陆的举国乱战,从东赵前朝,前前朝便已开始,一直延续至今。”

    “你说,真有东西,值得耗费如此多的人命,来争夺数千载吗,就是再彼此血海深仇,千年沧海,也早该遗忘吧。”

    老负沉吟片刻,说道:“或许有吧,就如那北越建国不过数百载,从前草原十多个部落尽一盘散沙,每逢漫长冬夜,天寒地冻粮草匮乏,若不靠着转移内部矛盾,一心向中原劫掠,必定会导致其内部矛盾激化,互相吞并,到时候不用东赵出手,他们自己就会自取灭亡。”

    “南唐亦然,南地不宜养马,品矮种劣,当个劳力还好,真上了战场,实在不堪大用,必须与北越交易,以茶叶瓷器金银交换战马毛皮。否则凭南唐一马平川,无险可守之地,早被我东赵西蜀所吞。两者联手,互相依存,互有所图,尽是如此。”

    “至于这些战争是对是错,想来就不是上头官家们所考虑的。

    “毕竟这世上,国与国间从来只有输赢,又哪里来得对错。北约劫掠我一郡粮草,但于他们而言,这些粮草,说不定可养活自家两万妇孺,这些对错,实在很难分清。”

    说到此处,老负本是平静言语,忽变为狠厉,“但他们敢于屠杀我一郡万名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便是该死,是最禽兽的行径,他日若我东赵擒得带队屠杀的将军,必将其押至汴梁,千刀万剐才好。”

    苏青黄说道:“所以说白了,你也不知道战争的根本缘由。”

    老负哼了一声,“反正知道的,都死了。”

    “你这不也算是死了,怎么会不知道。”

    “老子这还有一口气吊着呢。”

    ……

    因为得到山河封卷,苏青黄尝到甜头,又在此地重新一寸一寸的翻找,就差把整个泥地犁上一遍,期望再有传送法阵,进入小福地洞天。

    但能遇到一处已是交了天大的好运,贪心不足,这世上又怎会万千气运尽于一人身,所以翻了半天,遍地狼藉,却连根毛也没捞到。

    索性也不找了,接下来一整日,苏青黄顿坐于原地,开始参悟解析起山河封卷。

    既然天上落下个馅饼砸在手里,还是无主之物,那占了天大便宜的苏青黄,自然不能得宝而不得法。

    只是可惜山河封卷曾已生出自主灵性,却又因受损导致其灵性大失,千年间始终处于一个混沌状态,导致如今已彻底跌境为灵级。

    否则单凭他一只小蛀虫,即使找到所谓阵眼,又怎能破开这埋葬过几千将士,数位离合顶尖修士的顶级宝物。

    需知阵眼上的枯株朽木,也代表着如今山河封卷日薄西山,就剩下一个空壳子,早不复当年。

    有系统的解析之力,苏青黄想要完全掌控它,并不需要费上太多时间。

    而此间其余修士就没这么走运,即使侥幸寻到无主的法宝,也要用自身之

    温养上一整个年头,才会在两者之间产生联系。

    至于想要驾轻就熟,如指臂使,起码需要三五个寒暑。所以但凡修士,在选择自身法宝时都是慎之又慎,又哪里能同他苏青黄一般照单全收。

    因为当年公输北川制作山河封卷时,已是这世间一等一的机关大家,所以所用材料同样名贵无比,才能保证千年不腐。

    不说别的,光绢布上这一两十万金的雪蚕玉丝,外加两侧龙鸢暖玉,就是将如今苏家所有地产家当出售,真凑出这老些银子,也是有价无市,求 购而不得。

    等到头顶夕阳完全西落,猿静鸟歇,苏青黄睁开双目,长出一口气。

    这几个时辰,他不仅初步掌握山河封卷,更加在此秘境中搜刮的灵草灵石,除了留下几个紧要的,剩下全部吸收兑换成灵气。

    苏青黄忍着肉痛,又花费一万灵气,开启一直心心念念的兑换中心。

    “果然不出所料。”苏青黄神识之中,看着兑换中心琳琅满目之物,有斩敌首于百步之外的极品飞剑,有可抵挡离合五境一击而不损的宝甲,更有号称冠绝于时间的武技功法,只是兑换它们损需的灵气数目,苏青黄揉了揉眼睛。

    “个,十,百,千,万,十万,……,能看上眼的,最便宜的也需要三百万以上的灵气,猛一些的,甚至过亿。

    以他如今家当,砸锅卖铁也买不起一个边角,只能望物而兴叹。

    “这里的东西你先不要想了,比如那名为撕天的金蛟飞剑,你就算攒够了家底又如何,凭你如今手段根本无法御使,不比个烧火棍强多少,反而不如碎星来的顺手。”老负这时说道。

    “所以不如把灵气花在那团龙气身上,至于龙角,你暂先不要乱打主意的好,还是老老实实提升修为再说。”

    苏青黄点头同意。

    这团龙气,乃是当年漓江真龙的逆鳞之血所遗留的一点精华,机缘巧合下为他所得,算起来在他身子里待着,也有些时日。

    上次破境,其中流露出的一丝更差点要了他的性命,但也正是由此,让苏青黄知道这东西内里到底藏着多少的玄机。

    起码,在他开启第四星前,可以一直受用,得到好处。

    而等至两天之后,所有人出秘境时,苏青黄将要面临的,必将是生死一线。

    他并不觉着自己得到龙角的消息能瞒过此处众人,尤其是凌烟阁为其谋划数十载,又怎么会允许自己这个外人顺手摘桃。

    一线生,一线死,能否迈过这一道坎,于苏青黄来说,就是阴阳相隔的差距。

    龙气霸道,前两次的不老实,都把苏青黄折腾的死去活来,尽管如今他的修为与先前相比有了长足进步,却还是不敢担保会不会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并不是每一次都有绝好的运气得外物相助。

    按照系统说法,五万灵气,对于这一团金色龙气来说,能解析的部分其实就相当于塞牙缝一样,但他委实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依此在接下来两天看看是否能取得突破。

    好在秘境地域广袤,除非有机缘重宝现实,否则两个修士碰头是实

    实在在的小概率事件,苏青黄在周围仔细查探,最终选了个隐秘山洞,有老负否则神识警戒,即便真有人误闯来此,第一时间也当发现。

    有老负操刀,苏青黄的神识比之一般寻常离合境界还要更胜三分,只是因为底子虚薄,老负才一直没有教他真正的神识攻击手段,一般只用作侦查辅助用处,说是再等等,等到第三颗星点亮,才会真正窥得大道神通。

    想来真有修士来此,在接触到离合顶峰修士的神识后,也会识趣的离开。

    说做就做,识海之中,苏青黄见金色的一大团龙气被小心抽离出一丝,对于原本庞大的体积来说,这一点几乎说得上九牛一毛,但已然是如今的他能消受的极限。

    金色的气息顺着经脉牵引,一点一滴游至周身,苏青黄全神贯注,不敢出分毫岔子,同时调集经脉中灵气与金色气息交融,这还真是非常之法,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世间有种说法,就是武修远比一般市井乡民来的纯粹,这种纯粹是因为其经年累月被周身之淬炼,每次破境时便会有些许杂质排出体外。

    因为武修之会主动分辨排除杂质,如同边境森严的守边军,又怎能坐视边境外的孤魂野鬼混杂其中,所以更加会对这些外来物反应剧烈。

    武道一途,本就容不得半点花哨取巧,随意引纳外来力量入体,轻则根基受损,万丈高楼平地起,连地基都不稳,建的瓦石再高也是镜中花水中月,经不起骤雨狂风,总有墙倒屋塌一天。

    重则甚至当场爆体,除非有大修为的前辈在一旁出手相护,说不定能保住一条性命,只落个终身不愈的残废。

    银色的灵气与金色气息开始缓缓水乳 交融,混为一体,这个过程是最为耗费心神,幸亏苏青黄两世为人,神识足够庞大,才能用灵气包裹住那一缕金色,不外露半点。

    金色开始在经脉中搅动,像是官家路上,有不识趣的外来客挑衅此间权威,苏青黄赶紧让灵气过去小心缠斗,调兵遣将,运筹帷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降服住它们,还此间安宁。

    系统进境稳中有升,因为过了最危险的关头,苏青黄稍稍出一口气,继续沉浸心神,等到两股气息终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便是功成之日。

    ……

    在距离苏青黄闭关洞穴三十里处,唐元正在仓惶逃窜,身上袍子不知割破了多少道口子,但就是再狼狈,手中三枚大钱也不曾有丝毫污损。

    他一边跑路,一边顺手向路边扔下两张入门的风火符,全都是入门画着玩用的,没多大威力,顶多起到片刻的阻拦作用。

    唐元真是运气背的可以,好不容易才从野猪处脱身,屁股上都被扎出两道口子,还没喘上一口气,就又被两个心动五境的修士给盯上。

    以一敌二,唐元自知没有半分胜算,所以乍一交手便错了逃命的念头。

    奈何哪里是那么容易走掉的,后面追兵愈发接近,唐元抽空看了一眼手中大钱。

    谁知。

    “竟是,否极泰来之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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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带系统来重生介绍:
破旧的系统,蹊跷的重生,那些吞噬万物的幽暗,终于开始啃噬着边境的封印,一点一滴的渗透进来,然这世上神明却是漠然冷眼,袖手旁观,亿万黎民的哀嚎,不能动其半分心神。
谁都不曾想到,最终选择背负这一切的,会是一个曾被万人唾弃的青年。
我曾把最珍贵的东西埋在心底,至少现在,也让我把这场无法实现的梦,目送到最后
自带系统来重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自带系统来重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自带系统来重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