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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一书全文阅读

作者:谢丰收     大道一书txt下载     大道一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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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祖坟冒青烟

    凉安城西郊,谢府。

    一座诺大的府邸,府里人来人往,或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或是悠然漫步......这个府邸,便是凉安城八大修真家族之一,谢家。

    忽然,府里的人们好似接到了什么命令似得,纷纷躬身稽首。

    只见不远处,一老一少两人并肩走来。

    “老爷,二少爷。”人们异口同声地打着招呼。

    两人也点头以作回应。年长一些的是谢府的主人谢天明,已过五十;身旁的青年是他的二子,谢丰收,正值二十芳华,刚从蛮荒之地岐红山历练归来。

    由于谢家先祖留下祖训,府邸之内不得驾车,故而他们步行而出。他们出门正是去拜访谢天明的生死兄弟王晟。

    两人刚走出府邸,门口便停着一辆马车候着他们。

    “老爷,二少爷上车吧。”车身坐着的马夫走了下来,伸出手以示两人上车。

    突然,一架豪华马车奔驰而来。

    “是李家有人来了。”谢天明一眼就认出了马车的主人。

    奔驰而来的马车停在了距离他们几丈远之外,马车上下来一位黄裙女子。

    “青鱼姑娘来了。”父子两人连忙上前迎接,青鱼,李灵筝的贴身丫鬟。

    “谢老爷,谢公子,你们这是要出门吗?”青鱼姑娘也走上前,问道。

    “是的,青鱼姑娘。”父子两人如实说道,谢天明笑道:“幸亏青鱼姑娘来得及时,再晚一点,我们就出门了。青鱼姑娘,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李家派青鱼姑娘前来,自然是有事的。

    “是小姐让我来的,同时也是老爷的意思......”

    还没等青鱼姑娘说完,谢天明就说道:“青鱼姑娘,别急,我们进去慢慢说。这烈日炎炎的,去寒舍先喝杯凉茶解解暑。”

    “不了。”青鱼姑娘连忙道:“既然你们父子两人要出门,我就不多打搅了,在这把事情说了就好了。”

    而后,她便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两样东西,玉册和一株泛着水光的草。

    她将东西递给谢丰收,说道:“这玉册是小姐给你的,她说,恭喜你能从岐红山历练平安归来,而且还遇到了修真机缘。这无根草是老爷给你的,同样作为你能够平安归来的贺礼。”

    谢丰收接过她手中的玉册,但是,他却没有把无根草接下,而是说道:“无根草太贵重了,我不能要。青鱼姑娘,你回去把它还给李叔叔吧,还有回去代我说句谢谢。”

    “既然老爷说送给你,你就拿着。这是老爷对你的一片心意,你无需客套,你莫要辜负了老爷和小姐的心意才是。”青鱼姑娘道。

    “这......”

    “儿子,你收下吧,青鱼姑娘说的对,既然李兄送给你了,你就别推辞了,毕竟以后我们李谢两家会是一家人呢。”一旁的谢天明说道。

    谢丰收这才把无根草收了下来。

    青鱼姑娘又道:“这玉册你要小心收着,这是小姐在青云宗十几年来累积下来的功劳,将来,对你在青云宗有很大的帮助。”

    父子两人当场石化,这无根草已经很贵重了,超乎了他们的意料,却哪知那玉册比无根草还要贵重。就连谢天明也连忙说道:“玉册,我们万万不能要的。那是灵筝小姐多年的心血,还请青鱼姑娘把玉册带回去还给灵筝小姐吧。”

    谢丰收也将玉册递给青鱼姑娘,说道:“我收下这无根草就好了,玉册,我真的不能要。青鱼姑娘,你回去和灵筝小姐说,心意到了就好了,不必这么破费。”

    青鱼姑娘没有接过玉册,而是说道:“这玉册的确是小姐十几年来的心血不假,但是小姐就在一个月以前进了猪栏山了。所以,这玉册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猪栏山,一个极其神秘而又强大的地方,属于青云宗之内,却不归青云宗管辖。自身没有实力,就是背景再强大也进不了的一个地方。

    谢天明父子两人再度震惊,李灵筝今年也才二十三吧。以如此年龄,就进入了猪栏山,就是放在凉安城近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也是第一人。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也没有其他事了,我也该回去了。”青鱼姑娘转身,就要离开。

    谢天明父子两人连忙说道:“青鱼姑娘慢走,有空了多来我们谢家做客。”

    没走几步,青鱼姑娘转身问道:“哦,对了,谢老爷,据说,自从谢公子从岐红山回来以后,你们父子两人一直在城内各个修真家族之间串门。请问,这是真的吗?”

    闻言,谢天明心中甚是不解,青鱼姑娘为何有这一问?的确,谢丰收回来后的这五六天,他们都在各个修真家族之间串门。他也没有时间再去多想,如实回道:“是的,我们父子两人的确这几天都在各个修真家族之间串门。”

    “请问,你们和那些家族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谈吗?”青鱼姑娘再问。

    谢天明笑笑,“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是......这不,我儿子刚从岐红山历练回来嘛,这一去便是五年,和其他修真家族联络联络感情。”

    “嗯,出去联络感情是好的,毕竟外界的交情也要搞好。”青鱼姑娘道:“但是,难道你们不知道还有一个多月就是青云宗招收新弟子的日子吗?”

    谢天明脸色一变,道:“知道,我们父子两当然知道一个多月以后就是青云宗招收新弟子的日子了。”

    青鱼姑娘沉思一会,说道:“有句话不知我当讲不当讲?”

    “青鱼姑娘,但说无妨。”谢天明道。

    “虽然吧,谢公子这次的岐红山之旅,不但能平安回来,而且还是唯一一个遇到机缘的历练者,这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谢公子也足够优秀了。”青鱼姑娘道:“但是,修真之路,长路漫漫,往后的路还远着呢。尤其是只有一个多月就是青云宗招收新弟子的日子了,在这关键时刻,最重要的莫不过于修炼......话我就说到这里了,我想谢老爷,这个你比我应该更清楚才对。当然了,这也只是我个人的拙见,有不妥之处,还望谢老爷多加包容。”

    “青鱼姑娘说得极是,并无不妥之处。”谢天明道:“我啊,越活越糊涂啦。但是,请青鱼姑娘放心,在你的提醒之下,日后,我必定会让犬子更加努力修炼,不再劳你费心。”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谢老爷、谢公子,我们就此别过吧。”青鱼姑娘走上马车,马车奔腾呼啸而去,独留父子两人在风中凌乱......

    过了许久,谢天明才晃过神来,说道:“儿子啊,要不,你王叔叔家里,你还是别去了吧,爹一个人去就好了。你在家里努力修炼,不但离青云宗招收新弟子的日子不远了,就是离双十一也不远了。你啊,还是争分夺秒以修炼为重,莫要到时候和灵筝小姐结成道侣了,你们相差太远,落了别人的口舌。”

    双十一,即十一月十一。顾名思义,两个光棍结合在一起。双十一,在修真界,是修真后辈结成道侣的良辰吉日。

    本来两年前,谢丰收就和李灵筝结成道侣了。他们的婚约上约定的日期就是谢丰收十八岁那一年的双十一结成道侣。只不过,两年以前,谢丰收还在岐红山历练,这才没有如约履行婚约上的约定。

    “爹,我还是随你一起去王叔叔家里吧,我都五年没有见到他们了,怪想念他们的。何况,修炼也不急这一时啊!”谢丰收说道。

    他当然知道,父亲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青鱼姑娘方才说的那番话。但是,他觉得,他们完全不必太过于放在心上。

    当然了,谢丰收也并不是不把青鱼姑娘说的话完全不放在心上。毕竟,她说的话,就是代表李家的意思,就像父亲说的那样,将来,他们谢、李两家要成为一家人。

    对于那个从小就和自己有着一纸婚约的未婚妻李灵筝,谢丰收心中也颇为犹豫......

    说满意吧,他们之间很少见面,自然谈不上情投意合。

    说不满意吧,也算不上。毕竟李灵筝可是凉安城无数青年心中的梦中女神,论长相有长相,论背景有背景,就是修真天赋也绝对是凉安城最高的。最关键的是,李灵筝心中把他们的婚书看得很重的,要不然也不会对自己如此关心。而且,自己的父亲、以及整个谢氏家族,都是很看重自己和李灵筝的那一纸婚约的。这样一来,他对自己的那个未婚妻也就找不到任何让自己不满意的理由了。

    只是,他始终想不通的是,当初李家为何会和他们谢家联姻?

    李灵筝的父亲李晓生是凉安城的首富,这样的一个家庭,联姻往往找的都是城中的知府大人的儿子。而他们谢家仅仅只是八大修真家族之一,和李家,完全是门不当户不对的。

    也许,这真的如外界谣传的那样,谢家是祖坟冒青烟了吧?

2,李家父子

    李府,一座优雅的花园之中。

    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正执笔写字,此人便是凉安城的首富,李晓生。

    “老爷。”青鱼姑娘一回来便来到了这里。

    “鱼儿,你过来。”李晓生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青鱼姑娘。

    青鱼姑娘走了过去,说道:“老爷,我都按照你说的和谢家说了。”

    “好。”李晓生微微颔首,道:“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青鱼姑娘杵在原地,欲言又止。

    她心中很疑惑,老爷什么时候对谢家如此关心了,居然还送无根草。

    要知道,在以往,他总是会扣下小姐送给谢公子的礼物。所以,小姐每次都要准备两份同样的礼物,一份被老爷扣下,一份送到谢公子手中。这一次不但没扣下玉册,还拿出了一株很是珍贵的无根草,甚至关心谢公子是否在努力修炼,他不是一直想和谢家保持距离吗?

    李晓生看着并未离开的青鱼姑娘,眉毛一挑,“鱼儿,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青鱼姑娘赶紧说道,这才转身退下。虽然老爷把自己当成亲生女儿对待,但是,主仆始终有别,她知道,很多事,不该去问。

    青鱼姑娘离开后,李晓生便来到了一处地下密室。密室中,一位白发老者正对着墙壁闭目养神。

    “爹。”李晓生手中端着一个碗,说道:“孩儿给你送鸡汤来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鸡汤,是凤尾玄鸡,对修真者有很大的帮助,尤其是对于刚闭关修炼出来的修真者。自然,价值很是不菲,甚至有再多的钱也难买到。炖成鸡汤也很复杂,得用千年何首乌作柴引,炖上九九八十一天,方成鸡汤。

    “放在桌上吧。”老者并未转身,甚至连眼睛也没有睁开,说道:“晓生,你来早了一炷香,爹一炷香之后才正式完成这次的闭关修炼。”

    一年前的重阳节,老者闭关修炼,为期一年。

    李晓生一惊,他明明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爹闭关修炼的,他甚至还刻意推迟了一个时辰来到密室,怎么还是来早了一炷香呢?他连忙说道:“爹,那孩儿先退下了。”

    “不必了。”老者转身拿起桌上的鸡汤抿了一口,说道:“这区区一炷香的时间不碍事的,孩儿,你这般急着赶来,是家里发生什么要紧的事情了吗?”

    “没有。”李晓生说道:“爹,过去的一年里,我们家几乎一切正常的发展着。孩儿赶着来,是因为这鸡汤刚炖好了。放久了,凉了,就不好喝了。”

    “嗯,这鸡汤炖得的确刚刚好,很合爹的口味。”老者又抿了一口鸡汤,说道:“这一年里,我们李家发生了那些事情,你挑一些重要的事情和我说吧。”

    “张家在和我们李家抢辟谷丹的生意。”李晓生想了想,补充道:“就是梅江河西的张家,他仗着他姐是知府夫人,完全没有把我们李家放在眼里,辟谷丹的价格一降再降,严重地破坏了市场,导致这一年里,我们辟谷丹的生意几乎是赔本买卖。爹,你又在闭关,孩儿拿不定注意,所以这才和张家没有撕破脸皮。”

    闻言,老者大怒,低吼道:“岂有此理,区区一个知府小舅子就敢和我们李家抢生意了?就是知府大人连三焱也得给我们李家三分面子,张家算什么东西?”

    “爹,那你的意思是?”李晓生说道:“我们完全可以无视知府大人的面子,和张家撕破脸皮吗?”

    “张家只是个小角色,他还没有资格让我们动手。”老者道:“当然了,张家只是引火线,连三焱才是幕后炸弹。”

    “爹,我们什么时候得罪过知府大人连三焱吗?”李晓生很是不解,“我们李家逢年过节不都给连三焱有送礼吗?就是你在闭关的这一年,我们李家也没有少了连三焱的礼数啊。”

    “哼,这连三焱真是给脸不要脸。”老者冷哼:“既然他如此不识抬举,那也别怪我们李家不给人活路了。”

    “爹,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李晓生问道:“孩儿不明白爹的意思。”

    “我们李家什么都不用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了。”老者道:“只是,以后的节日,我们李家给知府大人连三焱送去的礼增加一倍,反正他做知府大人也快要到头了。”

    “爹,为何他做知府大人快到头了,我们却要给他增加一倍的礼数?”李晓生更是一头雾水,要知道,商人无利不起早。既然他很快就不是知府大人了,为何要把钱花在这个快没用了的人身上。

    “你听爹的就是了。”老者道:“毕竟,连三焱做知府大人一天,我们就给足他一天面子。我们这样做,不是我们李家怕他,而是为了我们李家长远的发展必须隐藏实力,不到万不得已,永远别让他人看出我们李家的底牌。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每每逢凶化吉,家族延年不衰。”

    “爹,我知道了。”李晓生道:“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还有一件事值得和爹说一说。”

    “嗯,你说。”

    “我们家的筝儿在一个月前进入猪栏山了。”

    “就这件事啊。”老者脸上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李晓生不解,筝儿进了猪栏山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吗?要知道,一个月前,当他知道李灵筝进入猪栏山这件事情以后,连续三天开心得连觉都睡不着,怎么在爹这里显得这么风清云谈!

    于是,他问道:“爹,筝儿进入猪栏山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难道这不是一件值得我们开心的一件事情吗?据我所知,以筝儿二十三岁的年纪就进入猪栏山,在凉安城近千年的历史当中,也是头一个。”

    “如果说,早在八年前,筝儿去青云宗的时候,我就知道,筝儿会进入猪栏山的话,你觉得我这样的表现,算是正常吗?”老者依旧风轻云淡。

    李晓生沉默......原来如此,对于爹这样的反应,他有些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爹的修真境界不知高深几何,反正比那些所谓修真家族里的半仙要强大太多,一开始就看出筝儿的修真天赋异禀,这确实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看着沉默的李晓生,老者问道:“晓生,你难道没有其他事情要和爹说了吗?”

    “爹,没有了。”李晓生道:“该说的我都和你说了。”

    “糊涂,晓生啊,你真糊涂!”老者道:“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啦!”

    “什么事?”李晓生不解。

    “谢家的事呗。”老者道:“和你说过多少遍了,谢家的事,就是我们李家的事,我们谢李两家以后可是要结亲的。”

    谢家,区区一个谢家如何和我们李家门当户对?结亲,我呸!

    虽然李晓生的心里很不赞同老者的这个观点,但他还是如实汇报,“谢家依旧在八大修真家族中为首,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还有谢家的那小子岐红山之旅回来了,据说是唯一一个遇到修真机缘的历练者。”

    闻言,老者不禁莞尔,“嗯,谢家那小子果然还是没有令老夫失望!”

    看着老者这样的神情,李晓生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李灵筝进入猪栏山的消息都不足以令他动容,谢家那小子只是在岐红山之旅中遇到了修真机缘却让他夸赞,这有没有搞错,这两件事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好吗?

    他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将想说的话说出来。

    他原本以为筝儿进入猪栏山了,父亲会重新考虑筝儿的婚事,可以提出解除筝儿的那一纸婚约。却哪知谈到谢家的时候,父亲还是那般郑重其事,对于父亲这个行为,他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李晓生的举动,老者自然看在眼里。老者道:“晓生,你想说什么就和爹说吧。”

    “我、我.....”李晓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犹豫再三才开口,“爹,今天我让鱼儿去谢家了,送筝儿的玉册,顺便我也拿出了一株无根草,作为那小子岐红山之旅归来的贺礼。”

    “晓生啊,你这样做就对了。”老者对他的行为表示很满意,道:“往后啊,对谢家要客气一些。虽然我们李家没有必要刻意去向谢家示好,这样可能适得其反。但是,我们李家对谢家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爹,我知道了。”李晓生说得极不情愿。

    老者忽然面色一变,这不对啊,晓生何时会想着对谢家尽礼数了?他把筝儿给那小子的礼物扣下,老者可是看在眼里的。只是,他叮嘱过筝儿,也就没有当面阻止。于是,他问道:“晓生,你给谢家送无根草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

    “爹,什么简单不简单的。”李晓生一口否认,“送无根草就是给那小子岐红山归来的贺礼罢了,我可没有去想那么多。”

    知子莫如父,他的想法怎么逃得过老者的眼睛,老者道:“晓生,和爹如实说来。你给谢家送无根草,是不是想着筝儿进入猪栏山了,给谢家来个先礼后兵,然后提出解除婚约一事?”

    所谓人老成精,老者自然知道犯错并不可怕,只要将犯错的念头扼杀在萌芽阶段就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境地的这个道理了。

    李晓生身子往后一缩,既然知道了,也没必要再作隐瞒了,“爹,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糊涂,你真的很糊涂啊,爹和你说多少遍了,不要有解除筝儿婚约的念头,你怎么总是不听?”老者大怒,询问道:“晓生,你让鱼儿去谢家说什么了?”

    李晓生把青鱼姑娘去谢家说的话在老者面前复述了一遍,老者这才放心下来,“幸好,你没让鱼儿去和谢家提出解除婚约一事。当然了,鱼儿和谢天明说的那些话很不妥,你得让鱼儿找个时间去和谢天明陪个不是,毕竟谢天明的做法,还轮不到鱼儿去指手画脚。”

    “爹,我知道了,看到鱼儿我就让她去给谢兄陪个不是。”李晓生问道:“爹,只是孩儿一直不明白,为何你非得让谢家和我们李家联姻?”

3,王梦猪

    “筝儿婚约一事,说来话长啊。”老者道:“总之,你不要有想着解除的念头就对了,就是有,赶紧要把这个念头扼杀在萌芽当中。”

    “可是,可是......”李晓生鼓足勇气,说道:“爹,可是筝儿如今不一样了。她进入了猪栏山,这对于我们李家来说,是一个重大的转折点。尤其是她的婚姻大事,我觉得爹应该慎重考虑。”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老者变得不悦起来,“你真认为筝儿进入猪栏山是因为她的修真天赋吗?错,筝儿的确天赋异禀,但离进入猪栏山,还差远了。”

    闻言,李晓生大惊,他问道:“爹,筝儿进入猪栏山不是因为她的修真天赋,那是因为什么?”

    “面子,懂吗?”老者轻声道:“是有人欠我一个人情,当初他问我想要什么报答,我说让筝儿进猪栏山。”

    猪栏山还能靠面子进去的吗?不是说猪栏山是一个自身没有实力、就是背景再强大都进不去的一个地方吗?

    李晓生很诧异,甚至觉得荒谬至极。在经商上面,他确实堪称奇才;但是,在修真一途,说他资质平庸也不为过。要不是因为有大量钱财换取修真资源,他能不能成为半仙都是一个问题。

    自然,关于修真界很多事情,他只能道听途说。尤其是猪栏山这样的一个地方,他很难接触到这一阶层的修真者。所以,他所了解的,也只是外界的传闻罢了。

    传闻,能是真的,当然也能是假的。

    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老者说道:“面子这个东西,很多时候都是万能的,只要你足够强大。你不要不信,因为,这世间,几乎万物都是殊途同归。你能用面子去做成一件事情,你也能用面子做成所有事情,只要你足够强大,就有人卖你面子。”

    李晓生若有所思......

    老者继续说道:“既然说到这里了,我就这样和你说吧。猪栏山卖他面子的那个人和谢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也是我多次告诫你不要有想着解除筝儿婚约的念头的原因。”

    李晓生更是大惊,觉得这不可思议,说话都变得吞吞吐吐起来,“谢、谢家能有这么大的靠山?”

    “谢家的这个靠山比你想象中的强大十倍、甚至百倍不止。”老者说道:“因为谢家的这个靠山,我们李家也获益不少。不然,你以为我们李家数十年以来每每都能顺利逢凶化吉吗?这背后都是谢家的靠山在为我们李家暗中出手,所以,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想着维系和谢家联姻的关系。因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能暗中说上一句话就帮助我们李家逢凶化吉,也能说一句话就让我们李家万劫不复,甚至消失......”

    闻言,李晓生心有余悸,幸亏自己没有和谢家提出解除婚约一事。同时,他对父亲的崇拜度也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他原本以为父亲一直坚持和谢家联姻这件事情,只是因为父亲对书生世家颇有好感,因为谢家百年之前就是世代书生世家。他甚至一度觉得,父亲这是老糊涂了......如今真相大白,他终于明白父亲的用心良苦了。

    他问道:“爹,谢家的那个靠山到底和谢家是什么关系啊?”

    “这我也不清楚。”老者说道:“总之这个人很关心谢家,但是令人费解的是,他还不想让谢家知道有人帮他。这也是我们李家能有这个机会,要不是因为如此,也就没有我们李家什么事了。”

    “爹,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李晓生很好奇,“真是搞不懂,既然他很关心谢家,就应该让人知道谢家有这个靠山啊,这样才没有人去敢招惹谢家,可以少很多麻烦。”

    “收起你的好奇心,好奇害死猫的道理你不是不知道。大佬的心思岂能是你我去猜疑的,不该问的,就别问。”老者说道:“千万记住了,这件事,你知我知,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也是我这么多年以来,没把真相告诉你的原因。”

    “爹,我知道了。”

    “好了,我也该出密室了。一年了,我也该去晒晒外面的阳光了。”

    随后老者便走出密室,李晓生紧随其后。

    出了密室,这个老者变得年轻了不少,面容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完全就是另一个人了。

    如果李家有第三人目睹,一定不敢去相信自己的眼睛,李晓生的父亲竟然就是李家的李管家......

    ......

    王府,一处草地上。

    一个年轻女子躺在藤椅上,头歪着,长发也散乱在脸上,让人看不真切她的面容。走近一看,她的嘴角还悬着哈喇子,很显然,她这是睡着了。

    “梦猪”来到这里的谢丰收开口喊着,看到女子的这个模样,他一点也不意外。五年过去,王梦猪还是她王梦猪。

    王梦猪,王晟的女儿,今年二十一岁。人如其名,像猪一样能吃,像猪一样能睡。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没有辜负我爹娘当初给我取名的用心良苦,如他们所愿,像猪一样吃啥啥香,在哪哪能睡。

    谢丰收一连叫了好几声,王梦猪才从睡梦中惊醒,她伸手擦去脸颊上沾着的口水,睡意浓重地说着,“是谁啊,打搅人家的清梦。”

    等她看清楚来人的模样,一下子睡意全无,腾地站了起来,一把抱住谢丰收,开心地叫着,“哎呀呀呀,原来是小丰子回来了!”

    王梦猪、谢丰收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是深厚。

    两人拥抱许久才分开,紧挨着坐在藤椅上。

    蓝天,白云,藤椅上。回首过去,他们这样度过了很多时光。只是很多时候,王梦猪都在睡觉,谢丰收都在看书......

    “真好,你终于回来了。”王梦猪很是委屈地说道:“不对,你已经回来五六天了,今天才来看我,丧良心的,我已经都等你五六天了。”

    “哪有,我早就想来看你来的。”谢丰收如实说道:“这不,被我爹拉着去各大修真家族串门去了吗?”

    “好了,我原谅你了。”王梦猪道:“给我说说,岐红山那五年里,你都经历了一些什么?”

    谢丰收把过去的五年简单地说了一遍,听完,王梦猪说道:“蛮荒之地也不过如此嘛,如今看来,我当初没去是对的。”

    “你呀,睡和吃永远都是放在第一位的。”谢丰收笑道:“你当然不会想去岐红山了,那里可不能随地吃随地睡了,稍不留神,小命就不保了。”

    “哼,你还瞧不起人了你。”王梦猪不服气:“要不然,我们比试比试,看看去了蛮荒之地岐红山历练的人有多厉害?”

    “好。”谢丰收一口答应了下来,他虽然知道王梦猪远不是自己的对手,但也想看看五年过去,她在修真一途到了什么境界了。

    两人从藤椅上站了起来,一人拿起一把木剑。

    “看招!”王梦猪拿着木剑就使出了一招。

    “放......”还没等谢丰收将放马过来说完,木剑已经到了他的脖子下。

    “如果我们在战场上,我的剑已经取你项上人头了。”王梦猪很是得意地说道。

    谢丰收很吃惊,他仔细地回忆着刚才她的那一剑,只有一个字,快!

    这不应该啊,这个随时随地都在睡和吃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

    在他的印象中,五年前,王梦猪的修真境界处于蜕凡七重天时期。

    如今看来,她的修真境界最低是蜕凡圆满时期,甚至更高......

    只有蜕凡圆满时期的修真者才有可能使出如此快的剑法。

    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修真始于蜕凡,蜕凡九重天,一天比一天难。尤其是蜕凡九重天过渡到蜕凡圆满更是难上加难。五年时间,就从修真境界蜕凡七重天飞跃到蜕凡圆满,这在别人身上发生,谢丰收会相信,但在王梦猪身上,他真的难以相信,他太了解她了。

    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他,她笑道:“呵呵,怎么样?让你瞧不起人......”

    谢丰收不服,“再来,刚才我还没准备,你这是偷袭。”

    “来就来!”王梦猪一手插腰,道:“这次,你可要注意了,做足准备,省得你等会不服输,还说人偷袭。”

    两人手中拿起木剑,王梦猪继续说道:“这次让你先出招!”

    “好。”谢丰收使出一招,‘九掌连环剑’。

    ‘九掌连环剑’是他在岐红山所学,左手出掌,右手执剑,一共九招剑式,九剑一气呵成,威力无穷。

    可是,让他没料到的是,他还没使完‘九掌连环剑’中的第一剑,王梦猪的剑再次戳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次明明是我先出招的,这不可能!莫非梦猪她......”谢丰收暗自心惊,这一次他很确定,五年过去,王梦猪不再是她王梦猪了。他也看得很清楚,她的招式很快,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小丰子你还要不要和我比试了?”王梦猪傲然道。

    “不比了不必了。”谢丰收连连摆手,“我不是你的对手,不用再比,我认输。”

    “知道就好。”她放下手中的剑。

    “梦猪,这五年里,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谢丰收很是好奇,原来,自己这几天听到的王梦猪并不是真正的王梦猪。他看着她,感到熟悉又陌生......

4,睡觉也是一种修炼

    几天前,谢丰收听到了一些关于王梦猪的事迹,这些事情都很寻常,不足以让她蜕变。

    只是,让他颇为意外又情理之中的是,五年前,王家就在为她寻道侣,五年时间过去,她仍然孑身一人......

    “这五年也没发生什么啊!”王梦猪撇了撇嘴,道:“还不是和以前一样,每天都被我爹逼着修炼王家剑法‘沉鱼落雁’。但是,你知道的,我总是很贪吃也贪睡,几乎每天都要被我爹骂上几次。”

    “梦猪,你藏私。”谢丰收道:“也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

    “藏私,谁藏私了?”王梦猪很是委屈,“以你我的交情,我有什么私可藏的?只是,这五年确实和以前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啊!每天不是在练剑中睡着,就是在睡着中挨骂。”

    她真的没藏私?谢丰收很是吃惊,“那你刚才的那一招怎么不是‘沉鱼落雁’?”

    虽然他没有看清她的招式,但是他能确定,这不是‘沉鱼落雁’。从小,他就看着她练剑,‘沉鱼落雁’里面的招式,他再熟悉不过了。

    “谁说我只会‘沉鱼落雁’的?”她得意起来,“对付从蛮荒之地岐红山历练归来的人,自然要用特殊的剑法来对付,不然我怎么一招碾压你?”

    “那你的那一招是什么剑法?我都没有看清楚,太快了。”

    “什么剑法?嗯,让我想想。”她若有所思。

    “自己用的剑法都记不住,你真的是猪,睡傻了吧你!”记忆中,王梦猪的确很健忘,一睡起来,什么都能忘。

    “我记性差,不行么!”她不以为然,道:“谁规定自己用的剑法都要记住的,何况,我又不是想不起来,你容我再想想。什么剑法,剑法......哦,对,我想起来了,是‘仙女剑法’。”

    “‘仙女剑法’?”谢丰收第一次听说,所以也就好奇起来,“你从哪学来的?”

    “我们王家的剑法啊,‘仙女剑法’和‘沉鱼落雁’是姐妹剑法。”

    闻言,谢丰收若有所思......难怪她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原来都是因为这‘仙女剑法’。一篇好的剑法的确能让一个人突飞猛进,这让谢丰收一点也不意外。虽然王家是没落了的修真世家,但其上千年的底蕴还在,自然,会有几篇好的剑法遗留下来。

    看着思考的他,她炫耀道:“‘仙女剑法’厉害吧?要不要我再使几招,让你大饱眼福。”

    “好。”他拭目以待。

    “看好喽!”王梦猪捡起木剑,木剑在她手中一收一放,几招下来,一气呵成......

    “好了,‘仙女剑法’一共八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王梦猪就放下了手中的剑。

    八招?他一脸懵逼,有八招吗?他看到的只有一招,而且这一招他都没有看清楚,只是隐约记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太快了,慢点。”

    “好,这次我慢点。”王梦猪再次拿起木剑,这次,她虽然放慢了速度,但木剑在她的手中依旧行云流水,将招式施展得虎虎生威。很显然,王梦猪已经将‘仙女剑法’融会贯通,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这次看清楚了没?”她问道。

    “啥?”谢丰收还沉浸在她精湛的剑法当中。

    “我说你看清楚了我的剑法没有?”她双手捂在嘴边凑到他耳旁说道。

    “哎呀,你干嘛?”谢丰收感觉耳朵都被她喊得轰轰作响,“看清楚了,‘仙女剑法’的确威力无穷。”

    “那是。”王梦猪得意道,“也不看看是谁使的剑法,这‘仙女剑法’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仙女剑法’的精髓在于仙,而本姑娘的气质和传说中的仙女一样,能不威力无穷吗?”

    看着她自恋的样子,谢丰收心中怪怪的......

    诚然,王梦猪五官端正,身材姣好,尤其是眉心的朱砂痣更是恰到好处,从外表看来,的确有着仙女的气质,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她完全没有淑女形象。单从睡觉的时候嘴角悬着哈喇子、而且还不分场合的这个习惯来看,她就和仙女不可相提并论了,这也是她五年以来,找不到道侣的原因。

    “仙女配‘仙女剑法’,所有披靡。”谢丰收违心地夸赞道,谁让他打不过呢。

    “哈哈哈!”她笑得前仰后合,“呆子还挺油嘴滑舌嘛!”

    “我什么时候成为呆子了?”谢丰收莫名其妙。

    “被人骗了,你还不知道,你不是呆子是什么?”王梦猪说道。

    “什么被人骗了?被谁骗了?”

    “看在本仙女今天很开心的份上,我就不骗你了。”王梦猪说道:“其实我练的不是什么‘仙女剑法’,而是‘沉鱼落雁’。”

    闻言,谢丰收恍然大悟,之前他还一直想着这‘仙女剑法’怎么那么熟悉,原来就是‘沉鱼落雁’啊!不过,他还是很吃惊,‘沉鱼落雁’只是一篇平庸的剑法,为何能施展出如此威力?

    他不敢相信地问道:“梦猪,莫非你达到了修真境界‘生道’时期了?”

    只有修真境界‘生道’时期的修真者才能把一篇平庸的剑法施展出不平庸的威力,也就是说把某一种剑法练到返璞归真的境界。

    物到极致必不凡,往往很多修真者在修炼某篇剑法的时候,最多也是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登峰造极的境界已经将剑法的威力最大程度的施展出来了,也就是说,当你达到一定的高度的时候,想要更上一层楼,这不仅难,甚至可遇不可求,返璞归真的境界就是如此。

    修真始于蜕凡,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生道’方入修真之门。

    “嗯,我的确到了修真境界‘生道’时期。”王梦猪点头,她将声音压得极低,“不要和我爹说我的修真境界达到了‘生道’时期,不然他肯定把我看得更严了,以后都没有机会偷睡了。”

    “你爹居然还不知道你的修真境界已经达到了‘生道’时期?”他很诧异,“那你是什么时候突破的?”

    “我也忘记了我是什么时候突破的。”她挠了挠头,说道:“只是记得,有一次,我在修炼的时候睡觉,我爹过来把我骂醒了,然后我赶紧起来练剑,我就发现自己的修真境界已经到了‘生道’时期了。”

    “睡觉也能突破?”谢丰收头一次听说还有这样升级的。

    “睡觉其实也很累的,好吗?”王梦猪说道:“我每次睡着的时候都很害怕我爹过来骂我,但是我贪睡啊。所以只好在睡觉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剑法,这样才好应付我爹。久而久之,我便养成了习惯。只要我脑子里想着剑法的时候,我就会睡着。但是奇怪的是,我练剑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却不是那些招数。”

    闻言,谢丰收明白了,原来她是在睡梦中修炼的......

    ......

    饭桌上,王晟父女、谢丰收父子四人相对而坐。今天,王夫人梅好亲自下厨。

    “梦猪。”谢天明打趣道:“你怎么还没有睡着啊?”

    谢天明父子每次来王家都会被盛情款待,尤其是这一次,谢丰收从蛮荒之地岐红山归来后的第一次来到王家。五年不见,王家更是盛情款待。不但梅好亲自下厨,而且菜也做了很多。自然,四人等的时间也长了一点。

    “天明叔,我能睡着吗?”王梦猪倒也实诚,“相对于睡觉,我更喜欢吃。我可看见了,我娘做了好多好吃的,我哪能睡着啊?”

    而后,几人哄桌大笑,气氛俨然就是一家人。几人又寒暄几句,王晟吩咐道:“梦猪,你娘快把菜做好了,去喊小成子来吃饭。”

    小成子,王成,王晟的儿子。

    王梦猪离开饭桌,等她走后,谢天明问道:“小成子还在练武场练剑吧?”

    提成王成,王晟感到很是骄傲,说道:“嗯,小成子在勤奋上面没得说,就在刚才,我喊他不要练了,他还不听,非得争分夺秒......不像梦猪那丫头,就知道睡觉和吃。”

    “修炼一事本来就应该争分夺秒啊!”谢天明看向谢丰收,说道:“往后啊,你也要像小成子学习,你看他......”

    还没等他说完,王晟就打断道:“天明兄,你见笑了,我没记错的话,小丰子十四岁的时候修真境界就已经达到了蜕凡圆满时期。而小成子十六岁才达到这个境界,也就是三个月之前。可惜啊,小成子没机会去蛮荒之地岐红山历练了......”

    蛮荒之地岐红山五年一次开启,一进一出便是十年。今年岐红山开启便是历练者出来,五年后才再次开启,而五年后,王成已经二十一岁了。只有不超过十八岁达到修真境界‘蜕凡’圆满时期的修真者才有资格去历练。

    这时,王梦猪回来了,她身后的少年便是王成。

    “天明叔、丰收哥、爹。”王成对着三人一一喊道。

    三人也点头以示回应。

    不多时,梅好便将做好的菜肴一一端来,鱼头豆腐汤、红烧牛肉、腊八豆羊排、酱香小白菜......一共三十八道菜,色香味俱全,将整张饭桌摆得满满的。

    顿时,王梦猪的嘴角就悬起了哈喇子,被王晟瞪了一眼后,她才伸手擦去......

    “开吃吧!”

    几人拿起筷子开始夹菜,王晟夹起一块鱼头往谢丰收碗里送:“小丰子,你梅姨做的鱼头不错,你尝尝。”

    王梦猪也拿起筷子,她的眼睛放光,正瞄准了一块鱼头......说时迟那时快,梅好的筷子把那块鱼头夹了起来,当然也是送到了谢丰收的碗里,“你尝尝我做的鱼头,我知道,你最爱吃鱼头了。”

    王梦猪很是委屈,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王晟,好像就在说:“爹,你看,你看娘,我想吃一块鱼头都被她夹给小丰子了,到底谁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嘛?我也最爱吃鱼头的,好不好?”

    王晟看到王梦猪委屈的样子,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块鱼头,送到的当然还是谢丰收的碗里:“小丰子,你爱吃鱼头,多吃几块!”

    顿时,王梦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这饭还要不要吃了,直到谢天明夹了一块鱼头到她的碗里,她的心里才好受了很多......

5,福兮祸所依

    酒足饭饱以后,谢天明父子离开王家。

    马车上,谢天明说道:“小丰子这几天耽误你修炼的时间了,是爹的不是。”

    很显然,谢天明还想着青鱼姑娘说的话,确实她也说得有道理。修炼一事当争分夺秒,尤其是这个紧要关头,距离青云宗招收弟子只有一个多月了......

    想着这些,谢天明颇为自责。该死的自尊心和虚荣心……

    谢家虽然是凉安城八大修真家族之一,甚至一度在八大修真家族当中为首。但是谢天明很清楚,这不是他谢家真正的实力。

    之所以能排在八大修真家族之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李灵筝。

    而李家能和谢家联姻的原因却很蹊跷,就是就近强强联合,李家也不该找谢家啊!

    难道真是所谓的谢家祖坟冒青烟了吗?这无从得知。

    李灵筝,凉安城首富李晓生的千金,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就进入了青云宗,成为了宗门里某一个大佬的亲传弟子。

    而谢家的少爷谢丰收是李灵筝一纸婚约的未婚夫,自然,这样的关系足以令其他修真家族望而生畏。所以,在很多时候,其他修真家族对谢家都是敬重有加,甚至奉承讨好。

    八大修真家族,谢家称第二,哪个家族敢站出来称第一?

    狐假虎威,这不是谢天明真正想要的。他想要的是,以自身或是儿子的实力在八大家族当中为首。

    如今,谢丰收从蛮荒之地岐红山回来了,而且还获得了修真机缘。这对于其他修真家族来说,都是极其眼红的。

    五年前,凉安城只有十三位天骄进入岐红山历练。其中有五位留在了岐红山,只有八位走了出来,其中获得修真机缘的只有谢丰收一个。

    谢天明岂能放过这个炫耀的机会?自然,会想带着他的好儿子去其他修真家族寒暄一番了......

    这些谢丰收自然看在眼里,也理解父亲会有这样的想法,谁没有自尊心和一些虚荣心呢?

    “爹,没事的,以后我多花费一些时间修炼就好了,这几天也不碍事。”谢丰收道。

    听到他这样说,谢天明很欣慰,他的儿子很懂事......

    谢丰收心中却是五味杂陈,父亲为他付出太多了,他更愿意看到前几天的父亲,在回去的路上总是笑意盎然,而不是今天这样自责的样子。

    “哈哈哈,小丰子,你看这几天那几个老狐狸谦卑的样子,今儿个你爹我终于真正扬眉吐气啦。他们之前还不服我们谢家是八大修真家族中最强大的?如今啊,不得不服啦!我们谢家以前是书生世家咋啦,谁规定的书生世家就不能蜕变成修真世家啦?我们谢家祖坟冒青烟了,实力挡都挡不住。列祖列宗在天有灵,我们谢家后来居上,将来一定会让他们那些所谓的世代修真世家自愧不如的......”

    这是昨天,父亲在回去的路上,和他说的话。

    谢家以前是世代书生世家,直到百年前有位先祖偶然遇到修真机缘才踏上了修真之路,到谢天明这一代才第三代。能够称为修真世家,家族中最少要有一位在世的半仙。

    要想成为半仙,谈何容易?

    百年以来谢家只有一位半仙,那便是谢丰收的祖爷爷三哈散人。

    就是其他有着千年甚至上万年底蕴的修真家族中的半仙也不过三五位。

    所以说,谢家能够称为修真世家完全是因为有个半仙三哈散人,能够在八大修真世家当中为首,自然是因为李灵筝了。

    一个只有百年修真底蕴的家族,在其他有着上千年甚至万年的修真底蕴家族面前称霸,自然显得有些底蕴不足了,那些家族也难以真心实意俯首称臣,哪怕你有个未婚妻李灵筝又如何?

    李灵筝背后李氏家族的底蕴,的确足以让其他修真家族望而生畏,但谢丰收也只是李灵筝的未婚夫而已,他们连道侣都还没有结成,只有一纸婚书,兴许哪一天李家就单方面毁约了呢!

    这样的可能性本来就很小,当初李家和谢家联姻的时候就蹊跷得很。如今谢家的谢丰收岐红山之旅回来又是唯一遇到修真机缘的一个,这样想来,很多家族都不得不去重新想着,也许,谢家真的是祖坟冒青烟了呢?

    如果,谢家真的祖坟冒青烟了。李家又如何会毁了婚约?只要李家如约和谢家联姻,那么谢家的确在八大修真家族中,是最强大的一个家族了,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很多时候,有靠山也是一种实力,就看这个靠山靠不靠得住了。这一点,谢天明深信不疑。

    换一句话来说,谢天明之前还不确定谢家是否真的祖坟冒青烟了,自然,也不能确定李家这个靠山是否靠得住。如今想来,谢家十有**是祖坟冒青烟了。

    当然,如此定论,并非只是谢丰收在岐红山遇到了机缘,而是他的机缘本身。

    说起谢丰收的机缘,也蹊跷得很。他遇到的机缘是在梦中,准确地来说,睡梦中,谢丰收的脑海中有一本无字天书,这本天书会在他睡着的时候给他的大脑灌输很多信息。这还不是关键,关键的是,结合谢家之前书生世家的背景,就很关键了。

    天书给谢丰收灌输的信息大部分是一个又一个与他自己相关的故事,而这些故事的主人公除了他自己意外,就是一些狐狸或是狐仙了。

    在修真界,书生和狐狸一直有着不浅的渊源。关于书生和狐狸的传说也不少,其中有一个无人不知的:书生执纸剑砍青楼,剑起楼塌,人间最得意。

    这个书生就是书圣,他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把青楼砍倒了,这个青楼女子的真实身份是狐仙。

    传说中,书圣以词杀敌,以诗灭军,以文章平天下。

    结合这些种种,让人不去想,谢家是不是祖坟冒青烟了都难......

    当然了,这些只是谢家及外界看到的。所谓福兮祸所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次蛮荒之地岐红山之旅,谢丰收看到的却是截然不同,至少不是这么片面......

    五年前,凉安城有十三位天骄少年少女前往蛮荒之地岐红山历练,而五年后,只有八位走了出来,其中凶险,不言而喻。

    所谓富贵险中求,修真盛世,修真机缘便是他们的‘富贵’。

    修真始于蜕凡,之后生道,附神,入躯......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生道方入修真之门。

    蜕凡有九重天,一天比一天难。尤其是从蜕凡圆满跨越到生道时期,更是难上加难。

    当然了,这只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如果,你能够遇到足够的机缘或者拥有足够的修真资源,便会显得容易多了。

    所谓修真机缘,即运气,可遇不可求。

    修真资源,即天材地宝,价值不菲。一般家庭就是倾尽所有,换取的也不足以让修真者有很大的帮助。就是那些富贵家庭的底蕴,也要耗费几年甚至十几年的积蓄才能让修真者从蜕凡圆满跨到生道时期,如此拆巨资,得不偿失。自然,很少有人会这样去做。

    所以,几乎所有的修真者都是希望遇到机缘。

    古人有云,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机缘,可遇不可求一说,也不是绝对的。而每一次的岐红山之旅,都会有历练者遇到机缘。

    岐红山之旅凶险无比,却令所有修真后辈趋之若鹜。当然了,并不是所有的修真后辈都能有机会去岐红山历练。只有未满十八岁,达到了蜕凡圆满时期的修真者才能去。这条铁律,是神皇朝律法规定。

    神皇朝也称蛮荒时代,神皇朝广袤无垠的土地上,占了有大概十分之一的蛮荒之地。

    蛮荒之地,魍魉魑魅等的聚集地,原本是修真者的禁地,只是很多年前,神皇朝将它开拓了出来,便有了如今的五年一次的开启。一进一出,就是十年,十年才有一次机会。

    很多修真后辈在十八岁之前达到了蜕凡圆满时期却没没赶上蛮荒之地开启,等到开启的时候,却已经超出了年龄范围,如此难以得到的一次机遇,又有谁愿意去放弃呢?哪怕这一次机遇很有可能让自己葬身岐红山,万一遇到机缘呢……

    如此机遇,是福是祸很难定义。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是福,就是葬身岐红山,他们也要去试一试。

    但是,对于谢丰收来说,这无疑是祸,甚至很诡异。阿牛应该能够走出岐红山的,事实上他却没有出来,这让谢丰收心中疑云丛生,甚至隐约觉得这里面充满了阴谋......

    想起阿牛,他的心中颇为感慨,甚至开始怀疑修真这条路真的是对的吗?

    阿牛,一个陪伴了他十几年的人,是贴身仆从,更是亲人。犹记得,小时候,他因为喜欢看书,所以总是阿牛在替自己练功。如今这段美好的回忆显得显得更加沧桑了......

    因为,阿牛在岐红山失踪了。

    是的,他总是安慰自己,阿牛只是失踪了。

    因为失踪,才有可能意味着,在往后的茫茫人海中再次相遇。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希望那人是阿牛,他相信那人会是阿牛......

6,宁老伯

    “谢老爷,谢公子。”刚下马车,谢天明父子两人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是青鱼姑娘来了。

    这次,青鱼姑娘居然只身前来,连马车也不见,而且她还背着一捆荆条。谢天明父子两人实在是想不明白她这是闹哪一出!

    谢天明无暇去多想,连忙热情说道:“青鱼姑娘,请。”

    自然,他是请她进谢府。

    “我就不进去了。”青鱼姑娘说道:“今天回去以后我仔细地想了一想,我早上对你说的那一番话极有不妥之处,还请你不要见怪。”

    闻言,谢天明父子两人明白了,她这是负荆请罪来了。

    “青鱼姑娘,你这又是干嘛?”谢天明笑道:“你早上的那番话很有道理啊,修真一事就应该争分夺秒。快,快把那荆条放下来,你背它作甚,你又没有错!”

    “我的确没有什么错。”青鱼姑娘道:“但是,我和你说那些话很不妥。所以,我是来收回那些话的。”

    “好好好,青鱼姑娘,那些话就当做你没有和我说过。”谢天明道:“现在,你可以把荆条放下来了吗?”

    青鱼姑娘这才放下荆条,说道:“谢老爷,谢公子,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便转身想要离开。

    “青鱼姑娘慢走。”

    谢天明父子两人目送她离开,等她走远,谢天明笑道:“青鱼姑娘今天是怎么了,什么时候见她这么谦逊过啊......”

    谢丰收默然,对啊,一向骄傲的她居然都委身负荆请罪了。只是,身上的那股傲然气息依然隐约可见。

    谁说不是呢,从小就在那个骄傲的丫头身边做着贴身丫鬟,难免近朱者赤......

    ......

    谢府,书房中。

    谢丰收手上捧着一本书快速地翻着,很快,一本厚厚的书被他翻完了。当然了,不是他一目十行,而是他的心思根本不能静下来,又何谈看书?

    他的心很乱,很乱......

    自从阿牛失踪在岐红山以后,他就一直选择性地不去想一些事情。大概是人性使然,不愿面对的事情总是会习惯性地去逃避。

    只是,逃避是一时的,过后终究都要去面对。

    “三个月了呢。”谢丰收喃喃自语,阿牛失踪的那一天距离现在已经刚好三个月了。

    他记得很清楚,三个月前的那个傍晚,历练者们在约定的地点汇合,这是他们每一天必做的事情。

    那一天,原本九个人的汇合,却只有八个人......

    “只有不到三个月就可以出去了,你怎么就坚持不了了呢?”

    三个月前的时间仿佛就近在昨天,甚至更近,那一天的场景在谢丰收的脑海里清晰可见。

    那天清晨下着小雨,阿牛起得很早,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来的。只是谢丰收醒来的时候,阿牛已经将一只兔子烤熟了,还有很多野果子。

    两个人坐在草地上一边吃着兔肉、野果子,一边感慨这四年多以来在岐红山历练的感触。

    他记得阿牛那一天有些奇怪,说的话也很是莫名其妙......

    “少爷,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我的少爷,我不再是你的贴身随从。你说,我们会是什么关系?”

    “兄弟,生死兄弟。”谢丰收脱口而出。

    “不,我不这样认为。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们是仇人,生死仇人,不共戴天的那种。”

    “你说什么呢?还不共戴天,我们怎么可能是仇人啊?”

    “也对,少爷永远是我的少爷,我永远是你的贴身随从。”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吃完赶紧上山历练去吧。也许,你也能遇到机缘呢,听说,断崖谷旁边的那座山峰曾经被一只法力通天的狼妖占山为窝,很多半仙都死在那里。你今天也去那里看看!”

    “我又没有宝贝护身,去那里找死啊!”

    “我早就为你准备了,阿牛,你穿上我的冰蚕软甲......”

    “这......那可是你娘留给你的,我不能穿。”

    “就借你穿一天而已,我可不舍得送你,你别想多了。”

    “一天也不行啊。”

    “别墨迹了,我都脱下来了,你拿着赶紧穿上。别被其他人知道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好吧,少爷,你对我真好......但是,如果以后我们真的成了仇人,我可不会对你念旧情的,我也希望你不要对我心慈手软!”

    “好了,好了,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就不把冰蚕软甲借你了。”

    ......

    “你倒是成为我的仇人啊,失踪在岐红山算什么事嘛!”谢丰收很是心烦意乱,他本不愿去想这些事情,可是,往事历历在目。

    “书是看不成了。”

    他将书放到了书架上,走出书房。

    不知不觉,他来到了练武场。

    “化悲愤为练剑!”他拿起一把剑就练了起来,从‘九掌连环剑’到谢氏剑法‘金榜题名’、‘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一口气下来,七八套剑法尽数练完。

    谢家毕竟是世代书生世家,书生气息浓厚,就是百年前的三哈散人也曾经是一个书生,所以谢氏剑法几乎都和书离不开,所有招式都刚中带柔,柔中带阴......

    比如这‘金榜题名’,一共十招,前九招都很柔和,最后一招突然画风一转,招式生猛,虎虎生威,让对手来个猝不及防。

    “再来!”

    这一次,他练的是剑法‘才高八斗’,一共八招。

    第一招‘气吞山河’,第二招‘鹤立鸡群’,第三招‘群情鼎沸’......第六招‘挑灯夜战’。

    第六招‘挑灯夜战’还没练完,他手中的剑便‘哐当’一声断了。

    他看着地上的那半截剑,心中想着某个剑客留下的那句至理名言,“剑在人在,剑断人亡!”

    “练剑和看书一样,讲究的是心静。我心不静,又怎能练剑?”

    “书看不成,剑也练不成,只能去窑前排找宁老伯了。也许找他,我能有所获。只是,不知道宁老伯还在不在那,毕竟时隔五年了。”

    ......

    很快,谢丰收来到了窑前排,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不由感叹:“五年时间,果然苍海桑田!”

    此窑前排非彼窑前排,五年前,窑前排有十几个凉亭。

    谢丰收记得没错的话,是十三个,每一个凉亭里面都有一位说书先生。这些说书先生以说书谋生,通俗点来说就是讲故事,只要故事讲得好,下面的听众听高兴了,就会打赏几个碎钱。

    这些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内容大抵都差不多。无非就是废柴遭遇退婚,然后遇到某些机缘逆袭,从此一路高歌走上人生巅峰。

    他们按着这样的套路换汤不换药说一些故事,虽然不能大富大贵,却也衣食无忧。

    谢丰收曾经听过一段时间,起初,他将说书先生惊为天人,感叹世间怎有如此奇才!后来听得多了,发现这些故事剧情都差不多,便没有什么兴趣了。

    只是,时不时的会去那里听上几次,当做消遣,偶尔也会打赏几个碎钱。

    有一天,他看到空地上有一位老先生摆了一张桌子在说书。这个老先生便是宁老伯,只是很遗憾的是,没几个人听宁老伯说书,因此他也赚不了几个钱,基本温饱问题都成解决不了。

    而谢丰收就是宁老伯为数不多的听众之一,也许是怜悯,谢丰收每次去都会给宁老伯打赏几个碎钱。一来二去,两人便熟了起来。

    宁老伯是个奇怪的说书老先生,就是你给他打赏很多钱,他也不要。他的规矩是,每人次打赏不超过一两银子。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说书人该有说书人的样子,宁愿饿死也不为三斗米折腰。

    其实宁老伯是个很有才华的说书老先生,只是,他说的书都是原创。

    他说,说书是一场修行,修行只问心。说书只说自己心中的故事,而不是刻意为了讨好下面的听众而去编造一些没有灵魂的故事,与其那样,他还不如不说书。

    想起这些,谢丰收心里更乱了......

    “修行只问心?”

    “而问心的下场,就是像宁老伯那样经历各种磨难,连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吗?”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好一个深情,如果真的是这样,问心又有何意义?”

    谢丰收很失落,他来窑前排的目的是找宁老伯。可是,如今看来,十有**是找不到了。

    不但如此,而且这里原有的十三个凉亭也拆了。而是新建了一座更大的凉亭,从建筑材料新旧来看,这座凉亭是近两年之内才建起来的。

    远远看去,凉亭台阶上有一位说书先生正在口若悬河地说着一些故事,台阶之下数千个位置几乎没有虚席。

    这位说书先生,谢丰收认识,就是以前也在这里说书的应怀才。

    应怀才年纪不大,不足四十岁。五年前,他的听众就最多。不可否认,他是一个有才华的人,加上愿意为了讨好听众而编造故事,听众多,也是必然的了。

    “看来其他的说书先生都被淘汰了,只有这应怀才留了下来。”

    这样的变化,谢丰收并不意外。所谓优胜劣汰,说书这一行,自然也是如此。

    “既然来了,我也去听听吧。”

    谢丰收向凉亭走去,只是让他很意外的是,五年过去,说书先生盈利的模式完全变了。

    之前是自愿打赏,当然也可以免费听;如今要买票才能进去,票倒是不贵,一两银子一张。

    谢丰收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一张票进入凉亭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听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他便听不下去了。

    不出他所料,李怀才还是他李怀才,讲的故事和五年前讲的故事如出一辙。

    于是,他便起身离开位置,还没走出凉亭,身后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谢公子,请留步。”

    这个声音当然是宁老伯的,谢丰收很惊喜也意外,他怎么也在这里听书?

7,无财不足养道

    “宁老伯,你怎么也在这里听书啊?”

    谢丰收颇为意外,眼前的宁老伯早已不是五年前的宁老伯了,衣着打扮完全变了,人也看着显年轻了,甚至有些富态,从前的穷酸老先生模样丝毫不见。

    “说来话长啊,走,我们去那边唠唠。”宁老伯搀着谢丰收向外走去。

    通往窑前排的路是一条乡间小路,两人走在路上,俨然一对爷孙俩。

    “宁老伯,五年不见,你变化太大了。要不是亲眼看到,我都不敢相信。”谢丰收说道。

    “那是,人总是要有变化的嘛。我老头子总不能一直靠着你们那几十个听众救济过活啊。何况,也靠不住啊,你这小子去蛮荒之地岐红山历练也不来给我打个招呼,害我一直等啊等,最后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你去岐红山了。

    所谓祸不单行,就是原先有几个听众也不来听我说书了,城里那几家找我代写书信的人家也不找我了,一连好几个变故,导致我一个子儿也赚不到。最艰难的时候,我三天只吃一个馒头......但是,我不能束手待毙啊,我得想出其他谋生的路子来啊!”

    “这么说来,宁老伯你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喽?”

    “可不是嘛,人不走到绝境,哪能激发出潜能?最简单的例子,五年前,我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更别谈建凉亭说书了。如今不一样了,不但温饱不成问题,而且还要吃好玩好,就是‘风雨亭’也是我两年之前出资建的。”宁老伯颇为得意。

    “风雨亭?”

    “你买票进去听书的时候没看到牌匾上的字吗?这三个大字‘风雨亭’可是我亲笔写的。‘风雨亭’,人生经历几多风雨,就能看到几多彩虹!”

    谢丰收明白过来了,原来那座新建的凉亭就叫‘风雨亭’。只是,他还是不明白,为何他建的亭子,说书先生却是应怀才?

    见此,宁老伯好似看出他心里所想,道:“小子,你很疑惑,为什么老头子我出资建的凉亭,站在上面说书的却是应怀才,对吧?”

    “对。”

    “这很简单啊,应怀才说他的书,门票我来卖,我再给他支付一定的报酬。等于说,他是在给我说书。不但是他啊,就连以前在这窑前排说书的张仁德、李清平等他们十几个说书先生都在为我说书。”

    闻言,谢丰收张大着嘴巴......仅仅只是五年的时间,宁老伯他是如何做到的?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宁老伯想了想,补充道:“我这样说,你可能听不太明白,我就从五年前开始讲起吧......”

    原来,五年前,宁老伯说书所讲的故事开始做出了很大的改变。

    他不再是只讲自己心中所想的故事了,而是讲一些和其他说书先生一样类似于‘废柴遭遇退婚,然后遇到某些机缘逆袭,从此一路高歌走上人生巅峰’的套路的故事了。

    他本身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加上愿意讨好听众而编造一些故事。很快,他的听众越来越多。没出三年,几乎所有的听众都成了宁老伯的忠实听众。而其他说书先生的听众越来越少,到后面赚的打赏甚至不足以维持基本生活。

    这时候宁老伯提出了让他们为他说书的要求,自然,这些说书先生无不同意。

    于是,有了一些钱的梦老伯在两年前拆了其他十三座凉亭,重新建了一座更大的凉亭,取名‘风雨亭’。

    “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何其他说书先生会沦落到靠说书无以维持基本生计的惨状?文无第一,难道宁老伯你说的书真的那么吸引人吗?能虏获所有听众的心,使其他说书先生说的书黯淡无光?”谢丰收问道。

    “可以这么讲吧。”宁老伯道:“但准确地来说,我说的书和其他说书先生不一样导致的。他们所讲的故事都是短篇的,往往一场下来可以说两个完整又毫无相关的故事、甚至更多。而我讲的故事是长篇的,一个故事少则要说上几个月,多则一两年,更容易套牢听众们的心。”

    闻言,谢丰收默然,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心里居然有一丝淡淡的失落感......宁老伯变了。

    “小子,你的心里挺失落的?你觉得我变了,我变成了一个身沾满了铜臭味的说书老先生,而不是以前那个坚持自我,只说自己心中想说的故事的老先生了。所以,你很失望?”宁老伯道。

    “对。”谢丰收说道:“我的确觉得你变了,也许每个人都会变的吧!”

    “我的确变了,但是,和你心中想的却不一样。”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谢丰收洗耳恭听。

    “说书其实也是一场修行,跟你们修真者一样,修真不仅是为了长生,更是为了天下苍生的平安。说书不仅是为了维持生计,更是为了给听众传达很多道理......”

    “讨好听众只是过程,给他们灌输一些思想启迪才是结果。”

    “很多事情,并不是像表面看来那么简单......”

    “就比如我说书这件事情吧,表面看来,我和其他说书先生一样为了多赚几个钱没有任何底线。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我还是以前的我,只是现在的我变得更强大了。”

    “从前,我很弱小,弱小到连自己的基本生计都维持不了。尽管,我很痛恨那些说书先生为了多赚几个钱,说的故事毫无底线,很多都给听众起到了一个反面作用。”

    “但是,我只能痛恨他们而已啊,我并不能改变他们,因为我只是一个连基本生活都还维持不了的落魄老书生,我的能力有限!”

    “然而,我通过自己的努力有了很多听众,而且讲的故事都是给他们引导正能量,到后来其他书生都在为我说书。当然他们说的故事,也是给听众们引导正能量的启迪。”

    “一个人的能力有多大,责任才有多大,这便是‘无财不足养道’的真正含义吧!”

    谢丰收很震撼,原来是自己错怪宁老伯了......宁老伯却是无所谓,淡然道:“小子,这不怪你。毕竟你也只有二十岁嘛,很多事情都看不全面。”

    谢丰收笑笑,宁老伯却道:“老头子的故事说完了,来说说你的故事吧?”

    谢丰收把过去五年里在蛮荒之地岐红山历练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闻言,宁老伯道:“依老头子所见,你的那位仆从应该还活着。”

    谢丰收大喜,“宁老伯,真的吗?阿牛,他真的还活着吗?”

    “唉!”宁老伯摇头叹息,“你真是一个善良的小子,就是他还活着,以后也不会是你的仆从了,更不会是你的兄弟了。你把他当兄弟,但是,他对你却有仇恨啊,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不共戴天的那种。”

    谢丰收却是不以为然,“阿牛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而且只要他还活着,就是成为我的仇人,又如何?”

    “老头子我不知道他和你们谢家有着怎样的过去,但是我很早就觉得你的那个仆从不会是一个普通穷苦人家的孩子,这样想来,他十有**是还活着的!”

    “宁老伯,那他还在岐红山吗?”谢丰收问道。

    “如果老头子我想的没错的话,应该有人在岐红山接应他。”

    “会是谁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宁老伯道:“无论你的那位仆从是否还活着,你都应该努力修炼,争取在修真一途上走得更远、站得更高,修真界需要你这样的小子,天下也更需要你这样的小子。人的能力有多大,责任才会有多大,这才是‘无财不足养道’的真正含义。”

    “宁老伯,我知道了。”谢丰收点头。

    而这时,‘风雨亭’那边有听众陆续走了出来,应怀才今天的故事说完了。宁老伯道:“天色也不早了,你我就此别过吧。”

    ......

    结束了和宁老伯的谈话,谢丰收的心中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无财不足养道!”

    “宁老伯说的对,人的能力有多大,责任才会多大。修真这条路是对的,我应该在修真一路上走得更远、站得更高。只有这样,我才能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情,改变一些自己想要改变的事情。”

    此时,谢丰收的心里很安静,他回忆着这二十年来发生的那些事,不由莞尔一笑。

    “我从八岁开始修真,十四岁那年达到修真境界蜕凡圆满时期,十五岁那年进入岐红山历练,如今我二十了,还没有进入修真境界‘生道’时期,这样的我,真的愧对大家眼中的天骄!”

    “然而五年前,梦猪她的修真境界才蜕凡七重天时期。五年过去,她居然已经达到了‘生道’时期了,她才是真正的天骄吧。”

    “也是令人匪夷所思,梦猪她睡觉也算是在练剑。”

    “看来,我也得尽快达到‘生道’时期,只有达到了‘生道’时期的修真者才会被青云宗的一些大佬们重视,得到更多的修真资源,从而在修真一途上走得更远、站得更高!”

    想着这些,谢丰收加快了脚步......

8,高攀不起

    谢府,书房中,谢丰收聚精会神地看着桌上打开的那本书。

    时间随着翻书的声音悄然流逝,转眼便是两个时辰,而那本书也被他再次看完了。

    这是一本修真书籍,确切地来说,是一本叫做《生道典籍》的书。

    《生道典籍》几乎是每个家族都必备的一本书,里面的内容家户喻晓,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也不为过。

    也是,修真一事,本来就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修真境界‘蜕凡’圆满时期到‘生道’只差临门一脚,却是修真的第一个分水岭。

    在修真界,还没有谁能够准确说出修真境界‘蜕凡’圆满时期跨越到‘生道’的具体办法,只能靠修真者个人去领悟、去实践。

    谢丰收闭目养神,脑海中想着《生道典籍》里面的内容和关于修真的见闻。

    “我进入修真境界‘蜕凡’圆满时期已经六年了,《生道典籍》里面介绍说,修真界曾经有一位修真者进入‘蜕凡’圆满时期第二天就领悟剑法,以剑入道达到了‘生道’时期,可是那位修真者最终连半仙都称不上。”

    “如此看来,‘蜕凡’时期是修真者的基础,基础要打牢,以后的路才能走得更远,站得更高。”

    修真始于蜕凡,然后是生道、附神、入躯,入躯之后才是半仙。

    “《修真典籍》里面介绍修真境界蜕凡圆满时期和生道的区别,达到修真境界生道时期的修真者能够真气外泄;也就是说生道时期的修真者之所以碾压‘蜕凡’时期圆满的修真者,是因为真气外泄。”

    “梦猪练的剑法‘沉鱼落雁’只是一篇普通的剑法,之所以厉害,是因为她真气外泄。真气于无形,却随着她的招式灌入剑中,也就是说,生道时期的修真者使出的剑招散发着剑气的威猛!”

    谢丰收恍然大悟,“只要我领悟出剑气,我就可以以剑入道进入‘生道’时期了。”

    “可是,领悟剑气谈何容易?”

    “六年时间过去了,我也没有领悟出剑气。难怪有很多修真者进入了‘蜕凡’圆满时期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始终无法进入‘生道’时期。”

    “世间万事万物殊途同归,熟能生巧。如何做到熟?自然是天道酬勤了!”

    想到这,谢丰收感叹,“我还是太懒了,如此下去,不要说六年,就是十六年,我也进入不了‘生道’时期。我得变得勤快一点,把练剑当成看书一样,这样才能尽快进入‘生道’时期。”

    ......

    一天之计在于晨,次日清早,谢丰收就洗漱好来到了练武场。

    他练的剑法自然是‘金榜题名’,谢氏剑法当中,他对‘金榜题名’最熟悉。

    ‘金榜题名’第一招便是‘闻鸡起舞’,之后是‘废寝忘食’,‘昧旦晨兴’、‘戴月披星’......

    剑划在空中散发着破空声,一剑,两剑,三剑......

    一招,两招,三招......十招,以此反复。

    也不知道反复练了多少次‘金榜题名’,只是谢丰收感到手臂很是酸痛。

    “这是我第一次练剑这么久,也难怪手臂酸痛,过几天就习惯了。”

    “练剑也不是一件乏味的事情嘛,一下子一个早上便过去了。”

    “吃完早饭再来练!”

    中午,太阳当空,却不灼人,练武场上倒影着一个练剑的影子。此时,谢丰收已经练了两个时辰的剑了。

    起床,洗漱,练剑;吃饭,练剑;吃饭,练剑;吃饭,练剑,睡觉。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也是如此,第三天......直到第七天。

    “我已经连续练了七天剑了,七天下来,每天练剑六七个时辰以上。虽然我对剑法‘金榜题名’还是没有什么更深的理解,但最起码的练完剑的我,手臂不会感觉酸痛了。”

    谢丰收站在练武场上伸手擦了擦额头上和脸上的汗水,汗水透着脸颊渗透到嘴里,咸咸的......

    ......

    李府,花园中。

    李晓生弯着身正执笔写字,长桌上摆满了纸,纸上写满了字。字很漂亮,龙飞凤舞,翩若惊鸿。

    突然,一道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是李管家的。

    “晓生,随我来密室一趟。”

    李晓生放下手中的笔,脸色一变......

    “爹这是怎么了?以往我在写字的时候,他从来不会进来打扰我,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赶紧前往密室。

    密室中,一个白发老者背负双手,抬头望着天花板。

    “爹,我来了。”来到密室的李晓生问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嗯,发生大事了。”老者道:“也怪我当初一厢情愿了,我们李家和谢家联姻一事,怎么可能嘛!他谢家,是我们李家高攀不起的家族啊!”

    “啊?”李晓生一惊,问道:“爹,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去和谢家解除婚约呗。”老者道:“此事宜早不宜迟。”

    李晓生杵在原地发愣,说好的婚约怎么说解除就要解除了呢?

    “爹,难道就只能解除灵筝的婚约了吗?”

    他很是不甘心,李家好不容易傍上的靠山就要这样失去了吗?

    “只能这样了。”老者道:“谢家的那个靠山对我大发雷霆,这事没有缓解的余地。”

    “爹,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谢家?”

    “再等等吧,等三哈散人回去了,我们就去谢家解除灵筝的婚约。”老者道:“哦,对了,这几天你多留意一下无皮白莲和无皮黑莲,总之,治愈道莲损伤的天材地宝你都留意一下,不要吝啬钱财,就是再高的价钱也要买下。”

    “爹,我知道了。”李晓生道:“是谁道莲受伤了吗?”

    道莲受损,是修真者最致命的打击,虽然不足以毙命,但是会流失修为,甚至沦为普通人,这比要了他的命更受打击。

    “谢家的三哈散人。”老者道:“据说他的道莲伤势很重,几乎不可能有痊愈的可能。”

    “啊?是谁那么不长眼伤了三哈散人啊?”李晓生很吃惊,谢家不是有个很大的靠山吗?伤了三哈散人的道莲,从此就是和谢家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啊!

    “还能有谁?”老者道:“百仙会的妖人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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