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松上村雨
这时候的陆谦玉,陆家后裔的身份早已隐藏不住,江湖里人多口杂,只要一个人知道,接着就是十个人,然后就是五十个人,一百个人,直至现在别院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众人对陆谦玉表现非凡,暗暗艳羡的同时,更多的是给于陆家的由衷赞叹。
呈上三百年,陆家的名号,风姿,在江湖中,传了又传,有了几分神话。
当他们看见陆家小子,陆谦玉,长成了如今这般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模样,却没有一个诧异。
因为,名家子弟,便该如此。
至于陆家被毁一事,又有几人清楚?
身份暴露,这与林杏当初告诫陆谦玉的不可以真面目示人背道而驰,陆家姓氏,既是一份荣耀,又是一种厄运,牵连历史,远播未来,陆家深藏炎煌令碎片,天下人尽皆知,唯独陆谦玉不知道,碎片藏在何处,他本打算,结束东丘大会之后,赶回麟州陆家,找陆刃报仇,至于邱凌云那个混蛋,是否在山上,陆谦玉不得而知。
等见到了麓剑派的人,陆谦玉便要问个清楚明白不可,他们为何暗中勾结江湖上这等败类,当着天下群雄的面,陆谦玉要让他给出一个答案出来。
四下里,该到的人都已经到了,众人组成个集团,浩浩荡荡的出了别院,走到街上,出了城门,来到山路中,登石阶,过拱桥,钻丛林,过人群,参加盛会。
正是人间十一月,江南风景没有北方那般萧瑟,空气乍凉,却又温和,歧路两侧,山树翠绿,芳草幽幽,古道漫长,山风打脸,陆谦玉与浪流、林杏等人走在前面,脚步轻灵,拾阶而上,其余人在后面组成一个方阵,说说笑笑,谈天说地,调侃人间,脚步甚快,各自施展了脚下轻功,确是谁也不想屈于人后,不到一个时辰,眼前东丘派山门就在前面,遥指不过三四里,路上侠士越来越多,林杏便给陆谦玉介绍。
“前
面那十多个披兽皮的人,乃是猎人帮,帮中都是猎人,《擒虎功》,《野狼拳》,《青蛇腿》着实厉害,身居四川的大山之中,常年与野兽为伴,不喜欢参与江湖争斗,江湖中人,相见他们一面甚难,然而这次东丘大会,事关重大,他们终于也还是出现了!”
“左手边这些虬髯的汉子,围绕着一个妩媚的娘子,正是江西的“一枝花”,一枝花帮派不大,帮主就是这个女子,传说实力委实厉害,不可小觑,一枝花帮派之中,历来都是女子成为帮主,而且还只能有一个女子,帮中的男子,必须留着胡子。”
“右手边这三个两鬓星辉的佝偻老丈,乃是泰山三侠,用剑的名叫傅齐,用刀的名叫葛影,手上什么都不拿的,实则腰中带着暗器囊,乃是用暗器的行家,名叫安全在,这三人说来很有意思,三人生平乃是仇人,打着打着,变成了朋友,从此以后在泰山脚下行侠仗义,当地贪官污吏,无不恐惧,三人武功一个比一个奇怪,若是在比武中,遇到了,可要小心。”
“泰山三侠身后,乃是祁连派的人,门派在祁连山上,虽然不是武林盟的人,帮派着实不小,可惜江湖中,排名只有十二大门派,没优势三大门派,不然,祁连派肯定要上榜,传说,这祁连派的前身,乃是梁山好汉,武松的一个弟子开创的,这人是个天才,改刀用剑,刀剑组合,功力了得,传到这一代,祁连山现任掌门,名叫杜刚,脾气十分暴躁,年轻时他与人比试,让人打掉了一口牙,再脸上划了一刀,毁了容貌,甚是可怖,我保证你不愿意看见这人的脸,因此要带着黑纱面罩,最好不要盯着他的脸看, 他会以为你是在挑衅他!”
“前面这个,单独走的,名叫松上村雨,乃是江湖上的一个浪子,不是我们中国人,是从东洋小岛漂洋过海来的,看见他腰上那把怪异的腰刀了没有,听说是一把利器,比较孤寒,倒不知道怎么人,此人没有朋友
,一直单打独行,早些年在东北闯出了名堂,武功路数,也与我们不同,剑法一流,若是有机会,你倒可以与他比比,看看你是的无剑之道厉害,还是东洋剑法更甚一筹。”
林杏在陆谦玉耳边厮磨,声音极小,介绍着山路上走着的豪杰名字,陆谦玉顺着他的话音一一看去,最后目光停留在松上村雨的身上,对着人饶是有兴趣,陆谦玉在江湖上走动不多,整个麟州城更是没有出去过几次,哪里知道,在海外还有许多小岛,别有洞天。有些地方,甚至比中土还要地腴物丰,地域辽阔,当时那个时代,人们的目光总是太局限,不知道地球是圆的,世界存在许多陆地,陆地被海洋包围,陆谦玉虽然聪慧,但也绝对想不到这一层,世界不止只有中国。
陆谦玉想不到林杏居然这些渊博,对于江湖了解得如此透彻,认识如此多的江湖人士,于是问道:“那东洋,是个怎样的地方?”
林杏哈哈一笑,说道:“我又怎么知道。”
两人说话间,陆谦玉视线始终不离开松上村雨,心想:“与其问林杏,还不如去问问当事人。”
正在这时,松上村雨猛的回头,冲着陆谦玉诡异的一笑,陆谦玉与他相距不远,但林杏说话声音极小,不见得这人就会发现,陆谦玉微微一怔,心想:“难道给他发现了,讨论别人,还被人家听到了,岂不尴尬?”
陆谦玉便也从他一笑,迎着走去,松上村雨手按腰刀,手势非常奇怪,乃是反手持刀,陆谦玉不知他如何打算,心想:“怕不是一会儿要动手。”跟着提高警觉性,放着对方倏然出手。
俩人越来越近,来到一丈远, 陆谦玉刚要伸手抱拳,打个招呼,不想松上村雨脚步不停,身往侧移,竟从陆谦玉身边迈了过去,陆谦玉脸色一沉,不知对方是何故,只听身后一人大怒。
“松上村雨,我找了你许久,今天看你往哪里逃。”
第二百七十一章,杀哥之仇
陆谦玉闻声看去,松上村雨便如一阵疾风般从他跟前掠过,无声无息,陆谦玉暗暗赞叹,“此人好轻功。”回过头来, 只见一个豹子眼,宽脸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柄钢刀,正从人群之中,快速飞奔而来,脚踩石头,铿铿有声,那刀在阳光里熠熠生辉,银色刀身,清透明亮,乃是一把宝刀。
原来,松上村雨见这人过来,回头去见,陆谦玉甚是尴尬,脸色稍红,庆幸自己没有抱拳施礼。
林杏走到陆谦玉身边,说道:“那人寻松上村雨报仇来了,有好戏看了。”
陆谦玉不答,只是观摩。
松上村雨在那人跟前两丈远停下,说话的口音,却没有半点异国的模样,他冷冷笑道:“你找我何事?”
那汉子停下脚步,举起钢刀,怒道:“难道你不记得了吗,半年前,鸳鸯堡,长林刀,你杀了一个人。”
松上村雨,沉吟不答,显然是在思考。
汉子紧接着刀:“我哥哥给你砍了一十三刀,血尽而死,你平生杀人太多,难道不记得了,东洋鬼子的记性,难道这么差,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松上村雨缓缓说道:“那倒不必了,被我砍一十三刀之人,必是罪大恶极之人,这种人,不配我知道他的名字,还是死了好。”
汉子听他话中无力,勃然大怒,口音之中,带着九分愤怒,还有一分悲伤,骂道:“东洋鬼子,你他妈的放狗屁,狗放屁,老子的哥哥,方狐狸,不就是想买你的刀,你不买也就算了,何必断了他的兵器,杀了他,你好不狠毒,根本没把我华夏好汉放在眼里,拿命来吧。”
林杏一听方狐狸三个字,登时微微一愣。
陆谦玉问道:“怎么,你认识方狐狸?”
“方狐狸不过是他外号,那是说他狡猾,真名叫做方成,乃是松花江上的一霸,实力不怎么样,名声倒是不小,我早些年去长白山地区采药,遇到过这方狐狸,此人甚是豪爽,我与他一起喝过酒,长白山冬天难上,他又派人暗中护送我,却没想到,到了山里,他的手下,不知怎么了,一个个消失的无影无影,为了此时,我深感内疚,那些北方的汉子,一个个都豪气冲天,我很喜欢的,从长白山回来之后,我便一直没有再见过他,后来只听说他突然暴毙了,没想到竟然死在了这东洋鬼子的手中,真是英雄没落,小人称王。”
林杏与方狐狸,有些浅交,对这人谈不上熟悉,却也了解一点,听到方狐狸给松上村雨所杀,心中暗暗生气,又想此地乃是东丘派的地盘,今日又是东丘大会的日子,他可不能鲁莽,冲上去给方狐狸报仇,再说,凭他与仿狐狸那点交情,还不至于让林杏树立强敌,方狐狸的弟弟在此,又哪能轮到林杏出手。
松上村雨的真正实力,可谓是无人知晓,只听有很多高手败在了他的手里,林杏一时间摸不清他的底细,只希望方狐狸的弟弟,能给哥哥报
仇。
方狐狸之弟名叫方安,仿狐狸死的时候,他正在江上打鱼,听人死了,带着人匆忙往回赶,没想到松上村雨的动作更快,早就山下来了,于是方安便带着下手,一路往南追,发誓一定要为哥哥报仇不可,他派人打听松上村雨的身份,得知他是东洋人,因为北方距离东洋较劲,时常会出现东洋人的偷船西渡的事情,东洋的身影屡见不鲜,这些人,或是东洋的逃犯,或者是东洋的大盗,为了逃避国家的追捕,这才冒险来到中土,他们想要在中土生存,只好杀人放火,抢劫掳淫,无恶不作,宛如地狱里的小鬼儿,北方地区的人民,侠客,长期追捕这些人,送给他们一个外号,叫做东洋鬼子,殊不知,千百年之后,一语成谶,东洋鬼子换做了厉鬼强盗模样,在中国无恶不作,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方安速来看不清这些异域的小国,何况还是东洋鬼子,当他得知松上村雨身上有一把利器之后,便托人寻找,找到了这把利刃,青山刀,此刀在江湖上,可算是威名远扬,打败过不少力气,原本属于,蒙古狂刀客巴林所有,后来巴林死去,刀传到了儿子。
岂料这个儿子是个好吃懒做的庸才,武功平平,而且十分好赌,昔日父辈的辉煌早给他遗忘到了脑后,家产输了一个精光,有一次赌博,输光了钱,便想起用这把刀作为抵押。
原本有市无价的宝刀,应该是价值连城的宝物,竟让此人,以三百两抵押,正好赶上方安路过,一见青山刀,方安便高兴得不得了,他在北方打拼多年,与许多达官显贵,市井豪侠皆有,识宝的功夫可不含糊,用了三百两要收下此刀,不料那人是个滑头,一看方安喜欢,便要坐地起价,要五百两银子,方安心生怨气,又对此刀真的喜欢,还是给了他,带着刀,急往东丘而来,路上遇到巴格西尾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起带着来了。
方安手中的青山刀,正是为了对付松上村雨手中的腰刀而来,见了松上,方安几句话说完,二人话不投机,就要动手,方安武艺还不如方成,听人说松上村雨厉害,不敢怠慢,先让身后十多个兄弟上前去,围了起来,他持刀站在松上村雨身前,大叫一声:“为松江帮帮主报仇!”
方安带来的都是北方的汉子,个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相对比较松上村雨精瘦的体型,更像是高手,一令之下,这些汉子身大灵巧,给松上村雨围在了垓心。
松上村雨只看方安,面色十分冷静,说道:“我平生只杀恶徒,那方成买我刀是假,抢我刀是真,邀我喝酒,却在酒水里下毒,分明是要取了我的性命,留他何用?而你方安,我调查过,你却是一个十足的好汉,嫉恶如仇,我不想杀你,你还是带着你的人去吧。”
方安怒道:“我哥哥为人谦逊,重情重义,去你娘的狗臭屁,你凭什么说我哥哥要抢你的刀,有什么证据,分明是你以德报怨,我哥哥好心请你喝酒,是不是真的?”
松上村雨说道:“是真的,你哥哥请我喝的是北方米酒,那酒好喝的紧。”
“你喝了没有,没喝怎么能说是好喝?”
“我的确喝了。”
“岂有此理,你就是他娘的在放屁,你刚才还说,我哥哥与你喝酒,要夺你的腰刀,在酒里下毒,怎么,你喝了酒,还活到了现在?”
“那毒酒给我偷偷换掉了,你哥哥的小伎俩,岂能瞒得住我?”
方安嘿嘿笑道:“各位,你们听听,他这个解释,未免太过于差强人意,勉为其难了吧,分明是我哥哥的酒里,没有下毒,你又怎么会中毒,至于我哥哥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请你一定要告诉我,让全天下的英雄,都一起瞧瞧,你们东洋人是一副什么嘴脸。”
事情给方安这么一说,众人心中也有判断。
“东洋人,不属于我们中国,还是滚出去吧,这里不欢迎你。”
“你那什么宝刀,一把刀而已,还能让人对你下毒,骗人的吧?”
“东洋狗,油嘴滑舌,大家都别信他。”
一时,路上豪侠,无不对东洋人,嗤之以鼻,大骂起来。
陆谦玉总觉得,东洋人虽是异族外邦,万不至于人人讨厌,东洋人名声固然不好,又与‘一只臭鱼腥了一锅汤’有何分别,难道东洋人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
可不见得!
松上村雨见群雄四起,不以为然,说道:“中国有一句老人言,说的是‘人在做,天在看。’我松上村雨,是好是坏,是人是鬼,单凭你们一人之言,只怕不妥,你来给你哥哥报仇来了,那就来吧,松上虽是外人,可也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方安冷哼一声,说道:“你个东洋鬼子,还说起中国老话来了,只怕这话对你不太适用,看招!”一语甫定,方安胯下一低,身体前倾,右腿微曲,左手成掌,横刀在胸,胳膊上肌肉隆起,那是一招在普通不过的起手式,脚下蹬土,像个巨石一样砸过去,待到松上村雨跟前,右手刀当空斩下,左掌平平推出。
松上村雨往后腾挪,不急拔刀,甚至一脸轻松,连续闪过方安几刀,身法之妙,远在方安之上。
陆谦玉瞧得仔细,方安功夫没什么好看,充其量是武林中四五流的水准,只是松上村雨尚未进招,若非如此,寻常之中,三招之下,方安必备无疑。
然而,方安此刻手中多了一把青山刀,便又多了一份实力。
江湖中人,七分实力来自身,三分实力来武器,可见一把趁手的兵刃,对于实力的提升有多么重要。
此时此刻,两人已交手了五六招,方安用的不过是一套鬼头刀发,此刀发变数虽少,但刀刀凶狠,走的是刚猛一路,横、出、劈、砍,虎虎生风,松上村雨则如脚下抹油,脚不离地,不跳不跃,只左闪右躲,方安竟摸不到他半点,身法与常人截然不同。
第二百七十二章,东洋之刀
陆谦玉愈看愈奇,只见松上村雨脚下如同沾黏在地,或左脚为轴,往后躲闪,或右脚为支,往前躲闪,一味躲闪,并不进攻,兔起鹘落之间,将方安的刀法化解的一干二净。
方安为哥哥报仇,早已施展了生平所学,一套刀法用尽,再换一套刀法,青山刀,光影闪烁,行若流云,偏偏连对方的衣服都摸不到,不免灰心丧气。
林杏在边上,看的召集,忍不住要指点几句,说道:“攻他下盘,攻他下盘。”
方安习武多年,该攻敌人何处,自不用被人来说,只是松上村雨移动太快,无论下盘还是下盘,青山刀砍过去,哪还有人影?
又一套刀法打尽,方安黔驴技穷,他实力大不如哥哥方安,只学了两套刀法,拳脚上略知一些皮毛,对付松上村雨当真是毫无办法,一时间,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松上村雨站在他面前,一脸冷笑,说道:“阁下,还要打吗?”
方安心道,“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须得想个办法,让他不再躲闪,与我正面交战,才能发挥青山刀的厉害”,他不以为自己武功多高,还寻思是松上村雨忌惮青山刀之锋芒,这才没有迎面硬抗,心念一动,说道:“东洋鬼子,莫要张狂,谁知道你用了什么妖法,有本事的话,就别躲藏,跟我一对一的比试一番,虽然我方安实力不济,大不了给你杀了,又有何妨,你可敢吗?”
松上村雨笑道:“有何不敢,我只希望留你一条性命,你却不要,若我出手,你可能抵挡我三招?”
方安哼道:“东洋鬼子说大话,你有什么绝招,尽管使出来吧,在场的各位,都能做个见证,我实力不济,若给你杀了,并不可惜,可你要记住,这里是中国,你可以小看我,难道还能小看了,全中国的英雄好汉,东洋弹丸小地,只怕我中国人一人一口唾沫,便能把你们全部淹死?”方安甚至聪明, 眼见自己不是松上村雨的对手,若真打起来,只怕自己要吃亏,但毕竟,松上村雨是外邦人,地理优势不在他那边,国人相对排外,因此说话相激,煽动情绪,引得在场群雄无不愤慨,方安心想:“我对付不了你,这里聚集中原的好汉,总有人能对付他。”
这一招,果然有用。
人群里,当即有人说道:“东洋鬼子,还敢在我炎黄大地上放肆,好不嚣张,可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等会,我便要会会你,东洋的功夫。”
“东洋武功,无非来自华夏,此人功法甚怪,但天下武学,殊途同归,他脚下用的乃是,流云宗的一套步伐,名叫逃之夭夭,凌波微步,我可说错了吗?”
便是林杏也压制不住了,说道:“方安兄弟,你尽管上便是,若是真打不过他,那便退下,昔年,你哥哥方成与我有一面之缘,今日我定然不会让你性命受到威胁。”陆谦玉闻声看去,只见林杏右手上捏住了两枚金钱镖,在方安遇险的时候,便要脱手而出,掩护他一番。
松上村雨见四下群雄并起,今日已是穷途,仍是不慌不忙,解下腰间佩刀,横在胸前,右手不断的抚摸着刀库,微微笑道:“中原武林,好汉不少,可要仗着人多,要对付我一个外力人,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取笑个屁,你不分青红皂白,害人性命,自是天地不容,中原武林的好汉对付你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那便没有什么规矩可言了,不过为了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彰显我华夏武学是你你东洋的拳脚的祖宗,我浪流便来一对一与你打一场。”浪流喊道。
“不错,这位兄弟说得好。”
“中华武学,乃是你们小鬼子的祖宗,你到我们面前来显摆,那是自不量力,自取其辱。”
“见到老祖宗了,还不下跪,这孩子,真是忤逆!”
群雄放声大笑,一时间,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
松上村雨孤零零的,受人指责,口齿又不伶俐,哪里能反击,脸上微微一变色,倏地拔出腰刀,给刀库扔在地上,说道:“素问中华武学,博大精深源远流长,习武之人,厚德载物,侠义心肠,今日一看,中国武林,不过如此,却是一群小人混蛋,比侠义之士要多,假仁义,假道德,唯有一颗肮脏的心,不是假的,与你们相遇,我感觉羞耻,中国更给你们这些蒙羞!”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许多人甚至破口大骂!
“你说什么,你个东洋鬼子,知道个球。”
“信不信我给你的嘴撕碎了?”
“来来来,我们两个比划一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这几句话,却说到了陆谦玉的
心窝窝里,陆谦玉拉住浪流,小声道:“你先回来,看看这人还要说什么?”
“跟他还有什么好说,我几拳便给他打回东洋老家去。”浪流哼道。
“《拂云手》是厉害,可要几拳胜他,怕也不能。”林杏道。
陆谦玉看他手中的腰刀,与中土腰刀不同,更像是唐刀的造型,刀身弯曲较小,形如剑,刀窄而长,轻薄锋利,周身银亮,在唐朝时候,东洋便派使者来到唐朝,学习了很多中土的文化过去,包括农业种植、文字、歌曲、舞蹈等等,其中唐刀也给借鉴了,这刀便是以唐刀为造型,改良出来的,俗称武士刀,陆谦玉不知道那段历史,只感觉这刀不错,像剑不是剑,不像刀却是刀。
松上村雨亮出此刀,众人观瞧,无不骇然,叹为观止。
但见这刀与中土柳叶刀,鬼头刀,九环刀,朴刀,宽刀,长刀,弯刀等等大不一样,只盼望松上村雨能施展两手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这东洋刀的厉害之处。
松上村雨见众人无不针对自己,兀自心里感到一阵悲伤,更不在一味躲闪,心道:“你们既然如此看不起我东洋,那我便施展几招给你们瞧瞧,让你们莫要把我小看了。”
此间,方安正右手刀挽个半月弧,从右打到,左掌劈向松上村雨的面颊,一刀一掌,但也有些大手子的风范,松上村雨巍然不惧,往左一拉,躲过此刀,紧接着,方安左掌已经到了他的面门,松上村雨左手成拳,迎着方安左手打去,不偏不倚,正中方安掌心,这股力量,已经用到了八成,方安手臂一挫,只感觉掌心生疼,哎呦叫了一声,忽忙后撤,整个左臂,宛如断了一般,一时半会,再也提不来了,松上村雨也不追赶,武士刀拉起,双手紧握刀柄,提到右身,此刀犹长剑一般,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脚步踏上,左脚先迈一步,右脚跟上一步,踏到了左脚的位置上,接着左脚再迈一步,右脚再踏上左脚的位置,如此走了三步,落地如一,竟无半点差池,移动不快,身体像个板材一样的坚硬,直勾勾的迎上去,扬起手中武士刀,倏地斩下,方安左臂发麻,却未受伤,此时不当用了,见到对方刀来,心想:“都说你东洋刀厉害,那我就跟你硬碰硬!”运气在右臂上,扬起青山刀,两刀相交,只听咔嚓一声,震得众人耳朵嗡嗡直响,方安大吃一惊,本以为长着青山刀之利,立即便可以斩断了这东洋刀,但看那东洋刀刀身单薄,破风砍下,竟是半分未损,俩人均已用了十成力气,青山刀上却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豁口,方安得到此刀以来,未曾见到此刀上有什么瑕疵,当即心里一横:“真想不到,连青山刀,也奈何不了这个东洋鬼子!”想到这里,只见松上村雨故技重施,又是一道当头斩下,方安躲避不得,只能再次扬刀格挡,松上村雨双手握刀,臂力之大,熟悉灌入此刀之上,又听铛的一声巨响,众人无不掩住自己的耳朵,连陆谦玉也给震得一咧嘴,耳朵嗡嗡好像有人在敲大鼓。
方安以硬碰硬,倒退了数步,胸口一闷,便要哇的一口吐出鲜血,幸而他趁着血液未出,急忙咽了下去,众人只看见他脸上痛快,却不知道他已经受了内伤,五脏六腑将接受震荡,持刀的右手,也在这种巨力之下,震得筋骨断了少许,方安正在气头上,时而没有发现,只见此时青山刀上,豁口更大,原来,这一刀,松上村雨,又是砍在了原来的豁口上,方安不信它又如此的准头,竟然两次都能命中一点,只道是他走运罢了,青山刀虽是宝货,被两下砍中一处,豁口之上再添豁口,刀身之上,出现了丝丝裂痕,方安看罢,心想,“这东洋刀,好厉害,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只要再来一刀,青山刀势必被毁,我也活不了。”正在思考,松上村雨,第三刀,又如之前两刀模样,毫无变数,急速砍来,方安再也不敢硬抗,忙往左边躲闪,怎料松上村雨速度太快,待方安才要迈动脚步,刀已抵达面门,再进一寸,便要将方安劈成两半不可,方安情急之下,顾不得宝刀,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搪住刀背,往上举架,铿的一声,只见青山刀碎片横飞,刀身碎成了瓦片模样,几片刮着方安的面颊飞过,留下了几道可见的窗口,鲜血不受控制的流出,方安终于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瘫倒在地上,接着又是几口鲜血,他身边的手下见了,各个英勇,反倒不退,而是前进攻去,两人来到方安身边,大声呼唤着方安的名字,将他拉响了一边,方安这三剑给震得右手筋脉寸断,即便有妙手神医相救,怕是接上以后,也再难重复以前,耳朵给震得宛如聋了一般,听不到手下喊什么,三刀之下,耗尽了身上的力气,只得任由手下将他拉走。
东北汉子,固然英
勇,有哪里是松上村雨的对手,只见他双手持刀,手中毫无妙招,无不是左劈,右砍,中刺,这三招了,与中原武林,刀走勇猛,剑走轻灵,一招打出,十般变化不同,他来来去去,就是这三招,左劈下接右砍,右砍或接中刺,中刺之后,便是左劈,等他沉稳对敌之后,脚下的灵活业已不见,甚至变得呆板木纳,然而就是这样几招,打的十多个人进不了身,只要有武器与东洋刀遇见,那必定是立即斩断,干脆彻底,直至最后,十多个人,再无兵器可用,只得撤退,身上并未受伤,只是各个垂着右手,可见是刃断之时,受了不小的震荡。
方安猛喷几口血之后,林杏立即赶过去施以援手,倒出几颗黑色药丸,放在手心之中,递到方安面前,方安见林杏,只是熟悉,一时间忍不住来,在长白山的时候,他曾经在酒桌上陪酒,与林杏喝了几杯,那时候,他才是一个少年,林杏也不过十二三岁,两人年纪相仿,在一见,都已成年,脸上变化虽然不大,但也与往日不同。
“你,多谢了。”方安想也不想,抓着药丸,正好口含一口血,未及喷出,就着自己的血,吞服了下去,的是一个威猛的汉子。
林杏又转到他的后背,手掌往几个大穴上一搭,从上至下,运转内力,为他推拿,方安伤得不是太重,却不想是松上村雨手下留情,只感觉林杏推拿之后,浑身登时不再难受,谢字不决口,说道:“多谢这位朋友,在下方安,敢问英雄名号,只是囊中羞涩,无以为报,若是到我北方去,定然要给英雄,制备大礼相赠!”
林杏推拿之际,内气透过筋骨,便已察觉,方安尽是刚才运气太猛,导致气血不畅,丹田空虚,却没有什么大的内气,五脏六腑,均完好无损,再治无益,于是收了攻,微笑道:“我与你哥哥,也算是旧人,可惜,他竟然英年早逝了,若有时间,再去东北,我定要去方成墓前拜会。”
一听林杏是哥哥的故人,方安眼含泪珠,险些要流出来,他生长在北方,何时下过江南,一路带着人从北追到南,路上吃了多少苦,又迷了多少路,可算是找到了大仇人,岂料,自己却拿他不住,两人武艺,相差何止倍蓰,即便再修炼个十年,又能打的过他吗,杀哥之仇是报不了了,如今见了哥哥的故人,一腔辛酸,涌上心来,不由得要哭出声。
林杏见他可怜,又想方成惨死在松上村雨的手中,这件事,自己若是不管,这浩瀚武林,岂非没有天理了吗,错杀无辜之人,行事恶毒之人,若得不到半点惩罚,那正义何在?
江湖中人,个个妄称自己是侠客,这个大侠,那个大义,见到不平事,若不管一管,岂非浪得虚名,又是什么侠士?
这时,方安再也按捺不住,幽幽哭了起来,口中言语不清,自是动了真情实感,说道:“哥哥呜呜你在天上有灵可千万别怪弟弟,弟弟学艺不精,只怕在有二十年,也无法给你报仇了,爹娘死的早,只剩下我们兄弟俩在松花江上过活那年大雪封山,家里断了口粮,要不是哥哥呜呜”
方安越说越酸,转而泣不成声,听得众人,无不为之凄然,有些女子,躲起来偷偷抹眼泪,陆谦玉只听他说的是与方成两人的故事,断断续续,听不明白,大概便是,从小这俩人无父无母,相依为命,方成张他几岁,将他拉扯到,十分不容易,受尽了各种心酸羞辱,后来俩人一起习武,在松花江上闯出了一片名堂,结果,方成就被松上村雨所杀
林杏背对陆谦玉,看着方安哭唧唧的模样,当即大喝一声,一巴掌甩过去,打的方安哽咽一声,半边脸,登时红了起来,方安一时给打懵了,不明所以,只听林杏怒斥:“男子汉,大丈夫,你哭什哭,好没出息,早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给哥哥报仇,为什么当初不好好学武,江湖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你连这个都不懂,还是干脆只打鱼好了。”
方安绝不敢对林杏动怒,听得林杏话语有些道理,捂着脸,不说话,垂着头,摇了几下。
林杏忽的站起,转身向陆谦玉说道:“方成这事,我要管上一管了。”
陆谦玉耸耸肩,说道:“随便你!”
浪流饮下一口酒,哼了一声,顿时酒气飘出,说道:“东洋小鬼,不在你老家好好带着,跑到我们中土来杀人放火,当真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浪爷爷今天看不去眼,要在你身上,也割一十三刀,尝尝滋味如何。”
松上村雨一瞧有人要给方安出头,的是意料之中,朗声笑道:“你们是要与我松上为敌吗,哈哈哈,可惜可悲,你们都给那方成骗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雪中阴谋
松上村雨所言非虚,但毕竟是个外人,生性偏激,江湖上哪怕是最孤独的人,都有一两个至交好友,可怜他一个都没有。
他说的话,谁能信他?
一个人的话,怎能抵得上百张嘴,方成一事,无旁人作证,杀人坐实,天下群雄,无不愤恨,林杏加上浪流,两大高手一起上手,松上村雨,本事再高,高不过修罗王去,绝难抵挡。
林杏听此言,冷笑道:“你说方成骗我,又是什么骗的,难道五六年前,你也在长白山下?”
浪流则哼道:“还是少听这个贼子的话为好,他的肚子里一定装了不少的坏道道儿。”
松上村雨不怒反笑,说道:“真是不巧,五年之前,我听闻长白山天池,景色秀丽,便打算去一观究竟,在松花江畔正遇到一桩小事,今儿就跟大家说道说道。”
浪流心想:“这小子定是在使缓兵之计,眼看着我们的人多,打斗不过,是要拖延时间,等他朋友过来吗?”随即,在心里冷笑,“这里聚集天下群雄,你那点丑事,还能瞒得住不成,即便有人帮你,还能有四方侠士多了?”想到此间,浪流哼道:“既然你要说故事,那就给你个机会,否则这位小哥的刀劈将下来,你就没有机会了。”
松上村雨并不在意,说道:“那年正是寒冬腊月,天降大雪,封住了进山的道路,我来到长白山一个名叫鸳鸯堡的地方,在一家酒馆里喝酒,边上一张桌子,坐着两人,喝酒吃肉,谈笑风生,只见那俩人,一个是南方装束,穿着单薄,一个是北方服侍,一脸虬髯。我素闻北地,民风淳朴,当地人热情好客,一见如此,大感欣慰,本想着过去,打一声招呼,岂料,这北地风雪刺骨,我偶感风寒,上吐下泻,关键时候,要去出恭,于是向小二问了路,那酒家老大,茅房却没有一个,我在巷子里,拐来拐去,这才找到茅房,刚钻进去,等着外面有两个人嚓嚓踏雪而来,又仔细一听,两人身上,均有武功,原本行走江湖
,遇到带武功的人,不必在意,只听他们两人站在外面,嘘嘘说话,风雪很大,两人距我虽远,但要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倒也不是难事,只听一人说道”
松上村雨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土话,叙述那一日的所见所闻,众人聆听,大气不喘一声,一时间,山路上,侠士驻足,驴马停顿,大多沉浸在松上村雨的回忆中了。
松上村雨身在茅房之中,隔着一扇门,门外俩人,离他较远,决难想到,他们说的话,竟会给松上村雨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一人说道:“那人真是林家后裔,身上带着碎片?”
一人小声回答道:“错不了,他亲口承认的。”
那人又问道:“黑子哥,咱们老大什么意思,这人可是我们的仇人,不召集兄弟,一举拿下,怎么还跟他一起喝酒啦?”
叫黑子的回答道:“后才,你就是个笨蛋,蠢货。现在我们知道他的身份是林玉春的孙子,他却不知道我们是谁,我们在暗,他在明处,我们忙什么动手,此人武功比我们都高,我们松江帮的人就是绑在一块,也难他不住,若打草惊蛇,放走了他,又去那找碎片?”
后才哦了一声,仍是困惑不解,问道:“可是,不把他放倒,他会把碎片,拱手相送吗?”
黑子的话,给风一吹,登时小了许多,说道:“你糊涂啦,他怎么会将碎片送给我们。”
后才几乎抓狂,说道:“我是糊涂啦,老大到底要干什么,黑子哥,你可给我指点迷津呀。”
黑子沉吟了半响,大只是在猜测老大的想法,过了片刻,才说道:“这件事情,老大自有决定,无奈对方是个用药的高手,不能在饭菜里动手脚,要不然,给他两剂闷倒驴,看他还能不束手就擒,管他什么林玉春的孙子,什么神医,通通都得趴下。”黑子嘿嘿的笑,又说道:“这次老大让我们过去,定是有事吩咐,酒席之间,千万不可能暴露了,这小子精明的很,我们不说话,不
看他就是,坏了好事,老大可绝对饶你不过。”
后才感激道:“黑子哥,还是你对我好,你提醒我,我就懂了,你要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黑子哼道:“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这话是说给鬼听的吧,我说的话,你几时信了,我不是让你别再去找镇东头的李寡妇,你偏不听,他家二叔,可是当时的衙役,若是知道了,还不把你给切了。再说,你才多大,下面毛还没长全,怎的让李寡妇一个媚眼,就勾了魂去,裆里那东西,不受控制?”
后才咯咯一笑,说道:“我只去过两次,倒是三哥,四哥,总去,只我爱惜人才碰见的,就有五六次了,还有一次,我撞见,三哥和四哥一起从李寡妇门里出来,从那之后,李寡妇病了正正半个月呢。嘿嘿嘿,咱们兄弟,谁跟李寡妇,没点瓜葛,就二哥是个傻子,只知道练武、打鱼、练武之后去打鱼、打鱼之后去练武。”
“臭小子,你找打啊,敢这么说二哥,另外这种事情,是能出去乱说的,若给三哥四哥知道,你在背后碎嘴子,他们饶你不饶?”黑子怒道,扬起右手,对着后才的左肩拍过去。
后才灵巧的转身,躲开这一手,对黑子哈哈大笑,“没打到!”
“有本事,你别逃,二哥教我的《罗汉拳法》,我练到了第十招,瞧着。”
“你跟二哥学了一年,我才学了多久,那你是你的对手,不打,不打。”
“你说不打就不打,看招。”
黑子和后才,一个追,一个逃,不久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松上村雨虽是番邦之人,幼年练得一身武艺,倒也和中土武林人士相若,喜欢打抱不平,除暴安良,他躲在茅房之中,将二人伤人夺物的阴谋听得一清二楚,心道:“这两个人定是中土武林祸害,又要去害人了,我不遇见还好,若给我遇到了,非管一管不可。”于是,寻着雪地上留下的足迹,一路找下去,正来到了酒家之中。
第二百七十四章,往事真相
松上村雨一路跟踪,像做贼似的,这会儿回到酒家,便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四处一看,此时,较他出恭之时,多了两桌,约有八个人,左手边的一张桌子上,那南方的清瘦少年与北方的虬髯汉子正聊得火热,清瘦少年仍是独自一人,椅子下放着一个药匣子,大汉身边,此刻却多了两个人,一个肤色如同煤炭,年纪颇长,一个菜色的小脸,略显稚嫩,两人均是兽裘加身,守在一边,默不作声,看似是大汉的手下,松上村雨只听他们说什么长白山野兽怎样怎样多,猎人怎样怎样,采药芸芸,心想:“我在茅房听那俩人说什么老大,那俩人又进了这个酒家,难道这汉子,便是他们说的老大?”松上村雨没见过茅房外的俩人,不敢往下定论,可他们说话的声音,的是难以忘记,心动一念:“我引他们开口说话就是。”可惜,松上村雨不擅长于中土人打交道,一时想不到说什么好,正在入神之际,忽然听得大汉身后那个皮肤黝黑的人开了口。
“大哥,长白山,山深林密,坡陡兽多,这位朋友,一个人上山,那是万万行不通的,现在又是冬季,山上大雪兀自下了三月不停,此间怕是已经埋壑平沟,若是失足陷落,将要活活冻死不可。”
松上村雨斜睨一眼,心中大喜,说话的人,正是茅房外面的黑子,他饮下一口酒,觉得火辣入喉,摸摸下巴,又去看那大汉。
虬髯大汉,点点头,放下手中酒碗,向对面坐着的那个清瘦少年说道:“林家兄弟,这长白山,夏天去还好,可要冬天去,大雪这么一落,真是什么草要,都给埋在下面了,那雪最深的地方,有十丈,最薄的地方,也没过了脚踝,你又是南方人,在温热的环境里,带的习惯了,若是单独上山,只怕有所不妥。”
清瘦少年笑了笑,说道:“方大哥,你有所不知,我不是兄弟要在冬天去长白山采药,而是非去不可,我跟你说的雪灵芝,就在冬天生长,天下间,只有长白山才有,雪越深的地方,我偏要去的,那雪灵芝,可就喜欢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小弟我自幼学习过一些上乘的内功法门,至今已经小有成就,衣衫单薄,何惧风雪,只是这长白山我是第一次来,对道路不熟悉,这倒是个难点。”
大汉嗯一声,说道:“我是拦不住林兄弟以身犯险了,不如这样吧,我让几个朋友,陪你一起进山,他们都是当地的猎户,有点本事,对长白山又再熟悉不过。”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喝下碗中的余酒,黑子眼疾手快,等他放下大碗,又抱着酒坛子满满斟了一碗,大汉巴巴嘴,神情略显歉仄,说道:“若不是兄弟我,最近帮会中有些麻烦事情,我定要陪同林兄弟一起上山不可,我长这么大,可还从未见过雪灵芝是个模样,不怕你笑话,兄弟是个老大粗,不认识什么灵芝、茯苓
、辛夷,就他娘的知道,长白山上有人参,大家伙,我也有过,这次能在长白山下碰到兄弟,可谓是缘分,我看不如这样,我那有几株几百年的人参,权当是见面礼,就送给兄弟了。”
清瘦少年先是欣喜一笑,随即严肃下来,说道:“方大哥好意,小弟心领了,只是这百年人参,价值连城,服下之后,功效甚多,对于内气,增长更是其他药物,不能比拟的。小弟入药,对人参摄取不是太高,这份心意,小弟收了,只是这人参,万万不可要。”
长白山的人参,乃是补药之中的一绝,出长白山之外,又去何处所得?松上村雨素有耳闻,听得姓林的少年,居然放着这等好物不取,暗叫可惜可惜,同时有生起一丝敬畏之心,想道:“看不出这人小小年纪,居然有这样的品格,我若是不帮他,谁能帮他,若是死在这群贼子的手中,叫我良心何安?”松上村雨已经听明白了,原来这林姓少年,便是这大汉要对付的人,可惜少年轻信于人,给这个汉子的表象给欺骗了,不知道它正一步步落入陷阱之中。
林杏听到这里,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回忆起来,当年在鸳鸯堡的酒肆中,他与方成说的就是这些话,想不到今日居然让松上村雨清清楚楚的说出来,宛如还原了当日情景,不说一字不差,意思全是对的,林杏仔细看松上村雨,心道:“是了,当时莫非他真的在酒肆之中,而我一心都在长白山上,从而忽略了其他人,这也难怪,我记性没他这么好,即便见过他一面,数年过去,早就忘了一干二净。”林杏不取方成的人参,自有他的道理,百年人参虽然珍贵,但林杏入药,用的乃是千年人参,比起百年人参,药效可抵百倍,那东西,入药只要一小搓,若是吃一口,非要爆心而死不可,林玉春早些年曾经来到长白山采药,因缘际会,一次便找到了两颗千年人参,是而林杏并不需要。
听到此时,林杏心中对原有的答案有些动摇,但并不确定事实是否如同松上村雨所说,方成是为了自己的碎片,要坑害自己不成?
他缄默不语,松上村雨继续说下去。
见林杏不要人参,方成不以为意,只说:“既然林兄弟不要,那我也不能勉为其难,不过,一定要我的朋友,陪着你一起上山不可,人多,也好有个照应,若是林兄弟在山中出现了什么意外,那定要我肝肠寸断,伤心流血不可,所以,此事,兄弟万万不可推脱。”
林杏既没去过长白山,对长白山上的地势不熟,纵然他时常一个人独来独往上山下河早已习惯了,但山中日子,难免寂寞,此去长白山,又是风,又是雪,一想到一个人要在山中苦挨,林杏的是有些害怕,心想:“有这些个朋友,陪着我一起上山,聊天解闷,倒也不错,只是我不欠人人情,到了山中,
多采一些好药,赠予他么,也不算他们白来陪我一趟。”想到此处,林杏说道:“那好,方大哥盛情难却,小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他又见眼前大雪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不知还要下多久,此次前俩长白山,他只预备了三个月的时间,取得雪灵芝后,还要回去配药,复又说道:“事不宜迟,大雪无碍,饮下这杯酒,回去睡一觉,各位兄弟,全都准备准备进山的行囊,带足了饮食,穿厚了衣裳,明日一早,我们便动身前往如何?”
方成大叫了一声好,同时手往桌上一拍,说道:“就这么决定了,我给林兄弟挑选八个朋友,黑子、后才,你们去准备一下,再选六个好手,制备了物件,明日上山!”
两人得令,不假思索,转身就去,黑子去而又回,问道:“二哥那边要通知一声吗?”
方成道:“不必了,他对山里的知识,一窍不通,练武练傻了,随着他去吧。”
到了晚上,鸳鸯堡的风雪迎来了短暂的平息,然而地面却落下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踩上去,吱呀吱呀的,毫不带感。
松上村雨一路跟着黑子,施展蜻蜓点水的功夫,落地无声,黑子和后才俩人本事不高,走得匆忙,自是难以发觉有人尾随,松上村雨见他们来到一处江边的庭院,双足一点,便跃上了一人高的土墙,落在房屋窗下,但见屋中羊油灯跳动,将许多个黑影映在窗户纸上,他担心屋内有高手,不敢靠的太近,俯下身来,当即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喘一声。
只听黑子说道:“各位兄弟,宝货来了,那林杏小鬼的身上,藏着江湖上人人眼红的炎煌令碎片,这生偏偏来到我鸳鸯堡,老大放出话来,要搞到这宝物不可,只是那生武艺高强,若是我们用强,定然要损失惨重,于是老大让我们在山上动手,先让长白山的风雪,给他点厉害瞧瞧,折磨他半死之后,我们便可以大举攻上,大家清楚了没有!”
屋内众人,齐呼道:“明白!”
“诸位,小点声,事成之前,我们要表现的那人亲近,进山之后,我们须得奉承他几句,我知道各位兄弟的脾气,一向不喜如此,还望大家都忍一忍,这小子有什么吩咐,我们只管照办照做,大不了,到时候在这小子的身上多砍上一刀出出气,谁也不要沉不住气,坏了老大的好事。”
众人齐呼:“明白了。”
接着,后才的声音想起来,说道:“黑子哥,为何不等这个小子,找到了雪灵芝之后,我们在动手,传说那雪灵芝,是仙人的耳朵边的,功效可强着呢,吃上一口,就能延年益寿,功力增长十倍,可惜这么多年,竟无一人发觉,我看那小子不赖,若真能找到,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正好,若是自己不用,卖了,也是一笔丰厚的报酬啊!!”
第二百七十五章,蓝色眸子
初听松上村雨说起,林杏并不为信,但听得他越说越对,宛若当事人一般,心中便信了一半。
回想当时,方成对自己客客气气,礼数周到,还让手下陪着自己上山,是何等的豪气大方?然而这背后,居然隐藏着这样的阴谋,林杏心有余悸,不禁背后生有丝丝凉意。
又听松上村雨往下说开
次日一早,大雪兀自不停,甚至比昨日还要大上一些,天刚蒙蒙亮,天冷的打个哈气就要成冰,街上无人,天地之间,静悄悄的,好似白茫茫的仙境。
林杏给人叫醒,同黑子,后才等八个人,先到方成的府院集合。
那是一个三进的大院,在当地乃是第一大,便设立在江畔,门前栽种着苍天的杨柳,但是在冬天,那树上光秃秃的,只余下几个树梢上的老鸦窝,屋后则是冒着寒气的江面,几艘小船被冻了在江心,便如一口沸锅中煮着的几颗豆子,一行飞鸟,从江面掠过,再冲上高空。
松上村雨打定了主意,便就隐藏在树下的雪窝之中,上身覆着大雪,浑然天成,除非走近了去看,否则根本难以发现,松上村雨挖了三个小洞通风,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大院门口,至于里面发生的事情,不可言说,于是林杏就陆陆续续的说了出来。
这天,方成起得很早,披着一件黑色的貂裘,眼下是两个大大的黑圈,好似一夜没睡,见了林杏,他迎上前来,甚是亲昵,林杏见他义气,自也高兴,几个人进了屋子,只间地上,堆着一些装备,有貂裘、弯刀、弩箭、火石,雪靴等等,均是方成提前置办的,只听方成说:“深入长白山,寒冷刺骨,不比鸳鸯堡,没有这些东西御寒,怕是不行,哥哥早给你准备好啦,去选一身,看看是不是合身?”
林杏毫不见外,心想:“我此番收你恩惠,等到了山中,找到一些好药,赠予你便是,貂裘皮草虽然是价值连城之物,可出了北方,怕是一文不值,我给你的草药,那可是一等一的好东西。”林杏便在皮草之中,选了一件黑熊皮的帽子,一件棕色的貂皮棉衣,一双内衬羊毛的雪地长靴,经此一打扮,便觉得身上沉重,好像套上了枷锁一般,并且身材臃肿,甚至不方便,不过他走到门外试了试,是时北方卷夹着大雪迎来吹来,他压了压了熊皮帽帽檐,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冷,甚至热的要发汗,正是进山不能缺少的物事。
各人,也都选了衣物,带了兵器。
方成又让人,准备了本地的好酒二锅头,每人身上备了两大瓶,这酒自是御寒之物,另有一些干肉,腊肉,大饼等等充当干粮,全都装在了一个背包之中,因此,每个人身上,又负了二十多斤,众人体魄皆健壮,倒是小事一件,接着,方成与众手下交代了一声,好生保护林兄弟之类的话,众人便在府上吃了一顿热乎的早
饭,接着就出发了,这一行共九人,众人各骑一马,还带了两头大牯牛,四条雪猎犬。
说到这里,山路上一阵扶风吹过,众人皆感一寒,这些人中,有去过北方的,知道北方的冬天有多厉害,但大多数,皆在江南走动,当时北方甚是荒凉,江湖中人,是不愿意去的,便不知道北方的冬天,有多么可怕,而长白山地区的寒冷,又有多么骇人。经风这么一吹,众人无不心憬起来。
松上村雨又将话头接了过来
他在雪地中一动不动,凭的一身精湛的内功,仍是无法抵挡寒流,冻得瑟瑟发抖,眼见着九人离开,这才立即起身,弹去身上的积雪,跟着跑动起来。
长白山距离鸳鸯堡仍有一段路程,九人花了三天时间,才到达长白山的山脚,在这期间,松上村雨一直跟在众人之后,幸亏轻功不赖,九人的马又行的不快,这才没有跟丢。因他不了解长白山的气候,身上不曾携带食物,只得靠打几只野兔为生,晚间到九人二里外的地方,生火烤了吃,免得给人察觉。他又害怕这八个人对林杏动手,因而烤了之后,立马返回,到营地左近去观察,到了晚间,长白山地区,冷的像是一块冰,松上村雨衣服单薄,只得运功抵挡,有时一夜都无法安然入睡,最好的一晚,是找到了一个山洞,这才安心的睡了一觉。就这样坚持了几天之后,早已经造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但林杏等人,有吃有喝,貂皮为被,设有帐篷,生着火堆,当真是过的好不自在,那八个人,接了方成的命令,不到深山,绝不动手,时松上村雨发现了这点之后,登时轻松了几天,就这样半个月过去了,众人已经在山的深处了,林杏得了不少草药,但唯独没有找到那雪灵芝,松上村雨记起当晚在窗下听这些恶人说起,他们要在林杏得了雪灵芝之后再行抢夺,只要林杏没有找到雪灵芝,那他就是安全的。
长白山的深处,密林一望无际,而且都是高大的松柏,遮天蔽日,越往里面走,雪却是越小,林杏断定这里不会有雪灵芝,于是要去山顶,这一点,遭到了黑子等人的反对,传说那山顶之上,有白毛怪,一张嘴,就是一头大牯牛也能吃的下去,别说是这几个人了。
传言绝非是空穴来风,乃是有人亲眼所见,白毛怪,站起来又一人多高。有人亲耳所听,白毛怪吼起来,就是三头老虎加起来,也不及它声大。有人的兄弟给白毛怪吃了,连半片皮肉都没留下,至此,以讹传讹,越传越邪乎,白毛怪,就此成了长白山地区的一大祸害。
因此靠近山顶所在的一大片地上,成为了一片无人区,乃是长白山上的禁地。就算是资格老道的猎人,进山打猎,也绝不愿意去山顶。
林杏将这事向了解内幕的黑子和后才等人了解透了,哈哈大笑说道:“你们说的白毛怪,哪里是什么怪,我
看最多就是白色的熊瞎子,那雪灵芝,就生长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我看十之**,就在山顶上的大雪之下,我们有八个人,个个都不是庸手,还怕了一个区区的白毛怪?”
八个人给他这么一说,心中恐惧,立即卸了一半,纷纷表示,这次进山,若是雪灵芝没找到,那也罢了,若是能铲除那霍乱长白山的白毛怪,那也是大功一件,回到山下,岂不是一番生猛的英雄事迹,那在这一块,可就声名远扬了。
于是,众人提了武器,留下马匹,在半山腰上,设下了一个营地,留下两个体质较弱的人来看守,其余六个人,加上林杏,一共是七个人,带上牯牛和猎犬,出发上了山顶。
黑子和后才两个小人,嘴上说的是为民除害,却还是为了那雪灵芝而去的。
松上村雨见众人走后,便在晚上,进了营地,抓住了两人,那俩人武功平平,那是松上村雨的对手,几招之下,就给松上村雨拿下,绑在了一棵树上,松上村雨冷得厉害,见俩人穿的不少,就取下了中间一个中个子家伙的棉袄,给自己套上了,又见营地里有酒,喝了两大瓶,这才询问他们的名字,原来一个叫白顺,一个叫白浪,是一对堂兄弟,白顺是哥哥,白浪是弟弟的,看上去则是白浪年纪要大,白顺则要小上很多,松上村雨给他俩治的是服服帖帖,唯唯诺诺,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问他们话,那个敢不说?
这才知道,原来方成也是受人所托,得知林杏来到长白山采药,这才刻意接近,想要从他身上,套出碎片的下落,只是方成不成气候,一心认为,碎片就在林杏的身上,这才上演了这一出好戏,他则万万没有想到,碎片是何等重要的东西,林杏怎可随身携带,而且林玉春仍然健在,这等重要的物件,林玉春怎会交给一个小孩子的手中?
问了话,松上村雨见他们两个乖乖的答话,便要饶了他们的性命,可要放他们下山,那也不能,他们若是给山下报信,岂不是遭了,是而只是把他们两个绑了起来,等林杏脱险之后,在放了他们不迟,这一晚,松上村雨,就在营地的帐篷里睡下了,其时,大雪簌簌,只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附近的树枝,也有一些给压弯了,睡到了半夜,松上村雨猛地想起,白顺、白浪两个人还在外面,其中一个人穿单薄,他怕这俩人给冻死了,于是忙踱出帐篷,眼前一幕,却是傻了,光秃秃的一棵大树,哪还有俩人的影子?
松上村雨以为这俩人趁着自己做梦,解开了绳子,逃了去,但树下,有一摊殷红,不是血却是什么,绳子断了,又不像是利器隔断的,倒像是咬断的,他暗暗揣度,难道这俩人,咬开了绳子?
正纳闷之际,松上村雨猛听得大雪呼啸之中,传来一声低吼,他放眼望去,只见不远处,飘着两个蓝色的眸子,好像地狱里的鬼火。
第二百七十六章,白毛怪
松上村雨本是中土人士,一家老小,临海打渔为生,父亲是个健硕的水手。因幼年,东洋贼寇上了岸,在渔村劫掠,见了村雨的母亲,便要抢了去,村雨的父亲,为了保护爱妻,与敌纠缠,被东洋贼人杀死。其时,村雨母亲,怀孕已经有一个月了,到了东洋之后,母亲为了他,忍受屈辱,终于在生下他之后,心中积怨已久,竟然一病不起,死去了。村雨从小便给东洋贼人,松上抚养长大,到了十八岁,松上府上有个独眼独臂的汉族佣人,平时曾受到村雨母亲的照顾,大家又都是汉人,将真相告知,松上村雨得知后,便杀了松上,为父母报仇,引得东洋贼寇,一番追杀,迫不得已,从东洋渡船归来,找到了那个渔村,这一打听,发现自己的爷爷、奶奶,早就死去,姐姐早年给人带走,下落不明,据说是往北去了,因而一路往北,找寻唯一的姐姐。
外人皆不知道松上村雨的遭遇,只当他是东洋人,松上村雨又在东洋长大,东洋文化,耳濡目染,与中土文明格格不入,尽管跟着府上的佣人,学了很多年的中土话,可要说起与人攀谈,他还是不太擅长,于是索性不说,因为父母被杀,姐姐被掳,这些事情,种种加在一块,给他不下的打击,适才让松上村雨,养成了一个惩恶扬善的性格,他决心要杀尽,天下贼人,希望不再有人受到伤害。
松上村雨自十八岁从东洋归来,走南闯北,当真是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遭遇过,生平所遇之奇,当属这次第一。
雪夜之中,那一双蓝色的眸子,分外可怖,松上村雨拔出佩剑,只等那东西接近过来,岂料,它低吼一声,转身就逃,松上村雨当时以为是狼,可狼没有那么大的体型,那一双眸子,飘在半空,比松上村雨还高,显然是个庞然大物,松上村雨在南方,见过大象,只觉得这
东西,比成年的公象还大上不少,自然也不是熊或者是老虎了,等他忐忐忑忑的来到怪物消失的地方,之间地上,留下了两个巨大的脚印,那东西,却是直立行走的,一瞬间,一个念头闪过,松上村雨微微一震,心想:“难道这就是他们口中说的白毛怪?”松上村雨越想越奇,转身取了棉衣和食物,带上一瓶酒,沿着脚印,一路追了上去,便要一探究竟,结果追了几里路,大雪甚大,早就给脚印掩盖了,这荒山茫茫的,松上村雨又去哪里找去,只得去找林杏等人,这一走,才发现,他追着怪物的路线,正是上山的路。
这一夜,雪花飘舞,山林空洞,松上村雨不敢停歇,却不料,赶超到了林杏等人的前面,他找不见林杏等人,慌了起来,开始在山顶附近寻找。
第二天,林杏等人上得山来,其时雪已经停了,松上村雨在雪上留下来的脚印,清晰可见,众人见后,皆纳闷不已,黑子说道:“这怕是那个不怕死的猎人,误打误撞,上山顶来寻死来了。”
林杏为人虽怪,但是心善,只见脚印只有一人,心想:“一个人当什么猎人,又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可要把他找到,防他遇到危险。”便指示众人,分头寻找此人,别出了事才好。
黑子等人为的是图谋林杏的宝物和性命而来,本该早就动手,于昨夜最是合适,经过短时间的相处,林杏已经与他们打成了一片,众人隐藏的滴水不漏,林杏年纪又小,根本没有想到身边的六个人,各个包藏祸心,所以晚上睡觉,睡得很死,外面的雪下的越大,他的心里反而越感觉到心安。若黑子这时候动手,一刀就能给林杏宰了,其时,林杏在医术方面,尽得林玉春的真传,武功也颇高,刚刚练就了一手飞刀的本事,只不过那时候,还没有得到金蚕丝罢了,论武功,这些人绑在一块都
不是他的对手,唯有暗中偷袭不可。
林杏尚未找到雪灵芝,黑子等人贪得无厌,不想动手,因此不能公然反对林杏,只得两两一组,分头去找松上村雨。
松上村雨找了半天,不见林杏等人的影子,只得挖个雪坑,捡了一些树枝,支在洞口,再用雪掩住了薄薄的一层,在面里面睡觉,这样又透气,又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两全其美,睡着睡着,忽然听到踏雪的嚓嚓声,这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好似有人在雪地中奔跑,松上村雨一翻身,提着武士刀在手,趴在洞口,沿着缝隙往外面看去,这一看,当真是受惊不小,只见一道鲜血猛地喷射而来,幸而洞口有雪掩住了,才没有喷到了松上村雨脸上,只是那雪尤有温度,将雪融化了一个大洞,松上村雨看得真切,只见一个白色的大家伙手中抓住了一个人,那人身上的貂裘皮草全给扯掉了,脖子上开了一个口子,血正是从那喷出来的,此时已经不再流,这人在像是猿猴一样的怪物手中,犹如老鼠在猫的抓下,哪还有反抗的余地,期间,猿猴握住他的胸口,此人,四肢垂下,头仰着,显然是死了,一身黑色的皮肤,不是黑子,又是谁?
松上村雨,眼见那巨大的猿猴,一口咬下了黑子一套胳膊,饕餮起来,他吓得大气不喘一声,只怕那白猿发现,他武艺固然厉害,可只要说对付一只三丈多高的猿猴,那定是要费上一番工夫,说不定,还会如黑子一样,给白猿抓破了喉咙,成了对方的一道每餐。
转眼之间,白猿将黑子吃得一干二净,就连衣服也吃了进去,好似天地间,从未出现过黑子这样一个人,在它的不远处,还躺着另外一个人,眼见一动不动,也是死了,松上村雨拍了拍脑门,暗叫不好:“这就是那白毛怪,这帮人,可要栽了,不知道那姓林的死了没死?”
第二百七十七章,雪灵芝
其实,松上村雨根本不知道,林杏此时此刻,根本不知道白毛怪的事情,他尽管听说了,可是没往心里去,心想:“不就是一个白毛怪吗,你林爷爷,生平最是不怕什么妖魔鬼怪,你既然占了一个怪字,那多半是人谣传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说不定是人吓人,有没有你都不一定呢。”
林杏不像人此事,黑子和后才等人却深信不疑,一时间竟给吓得,蹑手蹑脚起来,在山顶上,处处小心,虽说,他们人数众多,可白毛怪在传言之中,也是不虚啊,万一遇到了,那岂不是正好着了道,给人送去了一个美美的大餐吗,黑子这么想,结果,厄运就到了他的身上,当他遇到白猿的时候,心里又是怎样的一番挣扎,他人已经死了,就没有人知道了。
树上村雨看见这白猿,身高三丈,臂展如树,杀人不眨眼,饕餮吃肉,不禁给吓得呆住了,心想,“它虽然是个畜生,可也不能小看了,我若是现在给他发现,铁定也逃不过一个死字,于是,挨在雪窝之中,一动不动,便不敢大声呼吸。”幸而那白猿,鼻子不是很灵,眼睛也不是很精,竟然没有发现咫尺之间还藏着一个猎物,再吃了两个人之后,便立即走开了,其实他那里是吃了两个人,黑子等人两两行动,一遇到他,便是送上门的两个猎物,岂能有反抗的余地,当真是必死无疑了。
说来也巧了,莫不是坏人只有坏人磨,黑子和后才,这两个人是松上村雨知道的,结果他们双双死在了白猿的利爪和尖牙之下,这一生,生命到了终点,再也不能胡作非为,白猿手中,已经染了四个人的鲜血,美美的吃了一顿,这就离开了,找个山洞睡觉去了。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内,白猿一连杀了六个人,松上村雨呆住了两个,也一刀送他们去见了阎王,唯独林杏,给蒙在鼓里,眼见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消失,只觉得奇怪,却唯独没有想到给白毛怪宰了去,直到林杏在大雪之下,发现了雪灵芝的踪迹,这才遇到了那个白毛怪,但当时,林杏只看见一只好大的白猿,却没有想到,这居然就是传说之中的白毛怪,还当他就是一个长大的大一点的猿猴罢了。
说到发现这雪灵芝,还真是凑巧,那两头牯牛,加上四条猎犬,给人带了去,人死了之后,猎犬死了两条,两个牯牛,没了一头,剩下的一头牯牛,跑回到了营地之中,当时,营地里,只剩下林杏一个人,他正无聊,也盘算着这些人都去了哪里,只见一头牛回来,心里纳闷。
山顶无草,众人上山,又没有带着青草和干料,猎狗还好,可以虽然吃喝,可是这牛,饿的厉害,哞哞的叫得人心烦,林杏心也是善良,若非如此,定然也就发现不了这长白山,为数
不多的雪灵芝了。
其时,天下间,最奇的药草,便是这雪灵芝了,千年人参,尚且不能跟他比肩而语,可见雪灵芝的稀有程度。
林杏闲来无事,又对寻找雪灵芝一事,毫无头绪,只得去放牛,在山顶上闲逛,可山顶上,白雪茫茫,生长的树木都是针叶林,那牯牛尽管傻,可也不会吃的,林杏找了一大圈,找不到半点食物,索性放开了缰绳,让大牯牛自己去找,这大牯牛,不知是怎的,竟然发现了雪灵芝的下落,在一个雪窝里,开始用蹄子作跑图的状,林杏起初,并不在意,只让他自己为所欲为,岂料,这大牯牛,刨了约有半个时辰,居然在雪地里找到了掩埋在下面的食物,自己吃了起来。
林杏也感觉起来,站在一边观察,心想:“这动物的鼻子,还真是灵敏,这大雪之下,至少一丈,怎的还能发现食物,又是什么食物,如此厉害,居然能在这艰难的环境下生长”想到这里,朝着大牯牛的嘴里一看,这一看,实在是吓了一跳,整个心都要蹦了出来,那白色如同冰晶一样的灵芝,不是雪灵芝,又是什么,天幸,林杏第一次看见雪灵芝,居然认出来,那是因为林玉春老爷子,想当年来到这长白山住了一段时间,有幸找到了一株,这东西过于珍贵了,林玉春爱药如命,不敢用了,就做了标本,收藏了起来,无论是多么重要的朋友,收了多么重要的伤势,他均不拿出这雪灵芝,传说,这雪灵芝居然起死回生的功效,那是何等的珍贵植物啊。
林杏有幸见过雪灵芝,于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那风干的雪灵芝,和新鲜的雪灵芝并无区别,可以说,一模一样,雪灵芝叶片为白色,与一般的灵芝无异,但是比一般的灵芝要娇小许多,就好像一个是壮汉,一个是女子,林杏立即抢先上去,从大牯牛的嘴里,抢了一部分过来,结果只是一小半,剩下的一大半,早已经入了大牯牛的胃里了,按理来说,这东西珍贵,世间无一,当抛开了牛腹取出来便是,林杏却不屑与这么做,这剩下的一小半,功效也是极大的,他又何必残害生命,他想:“难道人的命是命,动物的命,就不是命吗,牯牛得命,就不是命吗,这大牯牛吃了雪灵芝,力量倍增,自是他的造化,人与动物,怎么不能和谐共处?”
林杏到了雪灵芝,兀自欢喜的时候,这时候白猿闻见了雪灵芝的味道,从远处寻了过来,林杏却闻不到这雪灵芝有任何味道,其实他还是有的,白猿是动物,口鼻灵敏着呢,他看见了林杏,立即大吼一声,吓得林杏身边两条狗,夹起了尾巴,这两只狗,也算是好样的,竟然不退,他们把林杏当成了自己的主人,行保护主人的指职责,守在林杏身边,兀自不退,就像是两个视死如归的斗士
一样,反而挺到了前面去了,那白猿又是一声大叫,两只猎狗,早已习惯,一左一右慢慢靠近,呈的是铺猎的姿态,夹着尾巴,匍匐前进,白猿乃是灵兽,又岂能怕了他们,眼见猎犬上前,竟是一动不动,等着他们过来,那猎犬来到了近身之处,猛扑过去,结果英勇是英勇了,那里是白猿的对手,白猿一手一个,死死的扼住了两条狗的脖子,一瞬间,竟然给捏死了,脑浆迸裂。
林杏并不害怕,大怒道:“好你一个畜生,竟然杀我猎犬,留下命来。”,当即抽出了匕首,护住了自己的要害,他知道那白猿能长得如此之大,定然不是一般的动物,可他艺高人胆大,当时已经学成了林玉春叫他的功法,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那白猿虽然不畏惧人类,但也明白是非,眼见对方有兵器,往后后跳了一步,林杏见他聪明,再也不敢往前了,那白猿低吼了一声,实乃震耳欲聋,林杏支撑不住,便就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再不去白猿,竟然跟人一般,想着他伸出了一只手来,好想再要什么东西,林杏忌惮这生灵,心想“这个白色的猿猴,怕是已经成精了,真打,我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不知道他要什么,索性给了他去,我也能够从中脱身,免得葬身在这长白山上,家里还有一个老爷子需要照顾,他不需要我照顾,我可也得传承他的衣钵,我这一生,岂能断送在一个白猿的手中。”于是,林杏拿出什么的许多药品,那白猿一见,只是摇头,这时候,林杏便想到了手中的雪灵芝,只见,白猿死死的盯着,必定是看见了这雪灵芝,想要据为己有,林杏差点要骂街了,若不是白猿不懂人语,他当真就要骂出声来,他心想,“这鬼东西,还这是有眼力,选什么不好,偏偏选中了这个雪灵芝,这东西,我费了千心万苦,才得来,岂能就拱手送给了你。”转头又是一想:‘我若不送给他,他发起火来,岂不是要了头上的脑袋,到底是我的脑袋值当,还是这雪灵芝值当,哎呀,当然是我的脑袋了,好吧,那就给你了。’
林杏将手中的雪灵芝扔给了白猿,果不其然,那白猿得了东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他本来吃东西饕餮,这会儿确实在细嚼慢咽,林杏是越看越不服气,只想跟他打一架,可就怕自己打不过他,白白的丢了自己一条性命。
那白猿吃了雪灵芝之后,径直走了,连看林杏也不看一眼,林杏岂敢多待,立即牵了大牯牛,下山去了,哪还管方成的手下,其时,他已经猜到了,方成这些手下,怕是免不了,要遭了白猿的毒手,他上山的时候,从东麓,下山则沿着西麓,所以再也没有到松江畔,鸳鸯堡,方成等了几个月,也不见有人下山来,心道他们定然是全死了,也就没有追查。
第二百七十八章,都是朋友
发生在四五年前,在长白山上的事情,经过林杏和松上村雨的叙述,众人也就明白了,林杏听得松上村雨说的与自己的遭遇一般无二,甚至解答了许多自己不明之事,对他的话便是确信无疑了,心道:“原来如此,若非我寻了另一侧下山,再回到鸳鸯堡之中,这条小命,球不是有落在了方成这恶贼的手中了,这恶贼,骗得我好苦,我林杏生平,自认为聪明,居然差点栽在了这个家伙的手中,此人,心机太重,这么说来,松上村雨非但不是我们的敌人,他帮了我,还是我们的朋友了?”
众人听后,无不对方成的人品,产生了极大的质疑,连方安也从未想到过,自己这个哥哥,居然有这等心思,一时间,听得群雄出言不逊,他竟然不知如何开口反驳,脸上一红,只想着可以快点离开这里,免得丢人现眼,可是杀哥之仇,不共戴天,即便方成再作恶多端,那也绝对不是松上村雨强出头,杀人的理由!
方安和方成两个兄弟,自幼没有了母亲,方安比较方成小了八岁,方安从小便是在哥哥的照顾之下长大,可以说,方成既当爹又当妈,这才有了方安的今天,两个人原本都是小渔民,只有父亲留下了的一艘小破船,方成也是一个厉害人物,凭着一股子要强的精神,还有天生的好人缘,居然在松花江上,拉起了一帮兄弟,闯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名头,在鸳鸯堡一百里之内,那个不知道方成这个名字的,方安靠着自己这个哥哥,自然也是名气大振,方安想起了过去,哥俩在江上荡舟打渔,过雨穿雾的情景来,心里好不欢喜,可如今,哥哥已经给人害死,巡游西去了,正如两两只大雁,离开了一只,那剩下的,又该如何展翅,所以这仇,方安是不能不报,但要是说,当着今天在场如此多好汉的面前,再去找松上村雨的麻烦,那倒是鸳鸯堡的不是了,方安又不是松上村雨的对手,若是执迷不悟,在场人,势必有几个看不过去的人,上来帮忙,到时候,鸳鸯堡这些个人,定然要血溅当场,方成打下来的这份事业,也将付诸东流不可,想到这层,方安只好退一步还阔天空,暂时压下了这口恶气,等待自己学艺有成,再来单独找松上村雨报仇不可,江湖虽大,可是定要找一个人出来,的是不难。
方安走上前来,松上村雨不以未然,只是冷冷的看他一眼,问道:“你哥哥,是我所杀,但他下毒害我,我必杀他,想必你是不清楚,你哥哥的为人,我不怪你,更不想滥杀无辜,你难道还想给你哥哥报仇,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
方安笑道:“松上村雨,我哥哥是一个怎样的人,与他是不是我哥哥根本无关,你既然杀了他,我就要找你报仇,只是今日是东丘比武的大日子,我素来仰慕东丘派,不想在这里动手,扰了天下群雄的性质,这就与你
为期,五年之后,十年之内,我当然让你血溅五步,死去葬身之处,你还有十年时间可活,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松上村雨绝非是怕了方安了,别说五年,十年,十五年,就算是二十年,方安除非是奇遇,得道高人名士的指点,练就一身神功,才能胜了自己,这许多年,方安即便刻苦训练,焚膏日冕,松上村雨又岂能闲着,实力倒退,是而,松上村雨并不担心他会找自己报仇,能报了此仇,杀人,松上村雨意不后悔,方成这等小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心机最是深重,若是不杀了他,今天便是自己被害,明天就是其他人了,谁能想到以后还会有多少人,落到这个家伙的阴谋诡计之中,暗暗丢掉了自己的性命,他这一声叹息,为的只是,方安一个好好的少年,居然这等执迷不悟,不问青红皂白,当真是难成气候了。
“要我说,方成该死,你是他的弟弟,你哥哥做了如此多江湖之人,所不齿的事情出来,你难道心里就一点也不内疚自责吗,还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原本就跟你哥哥一样,是个奸贼?”
“还是早些离去吧,回到你的北方去,好好练功才是。”
“你若是动手,这松上村雨是个好人,我们中原武林,有志之人,可不能不管。”
方安看了看众人,哼了一声,缺什么都不说,随后斜睨松上村雨,说道:“松上村雨,你别在这里大放厥词,等着好了,我方安,很快就会找到你的,十年之期,说是很长,其实弹指一挥间,这段时间内,你可要放生防备。”方安如此说,意思便是让松上村雨在这十年之内,日日夜夜都想着自己会找他报复,让她没有一刻是安稳的,在精神上折磨他的对手,他看得出来,松上村雨并不想在这里动手。
“我等着你便是。”松上村雨说道。
方安,随即迈开了脚步,带着余下的兄弟们,下山去了,这次上山而来,他本是为了追总松上村雨,找到了它,以他的资格,有哪里能够上的山去,与武林群雄会面?
林杏在方安走了十余步之后,突然喊道:“你哥哥,虽然要害我,但终究是没有害了我,这笔账,我原本要与他清算,他可骗得我好苦,不过,现在他已经死在了松上兄弟的手中,那也是罪有应得,可在鸳鸯堡中,他设宴款待,又派人与我一起上山,赠送了我许多东西,这件事情,还要另算,你回去之后,若是祭拜你的哥哥,那便在他的坟前,跟他说,无论是何人指使他的,我林杏尊称他一声方成大哥,并不为过。”
众人面面相觑,看向林杏,只觉得这话说得豪迈壮阔,瞬间对林杏有了丝丝敬佩之情,林杏此举,不但不恼火,降罪于方安的身上,反而以德报怨,当真是大丈夫的品格。
有个人走上前
来,喊道:“十大家族,乃是这个体质的开创者,若是没有当年的十大家族,那就没有现在的中原武林,林家公子,不愧是林玉春老爷子的孙子,林家的后裔,能有如此胸襟,当真是让人好不佩服,佩服,佩服。”
“是,果然是大家无庸子,林杏公子,可称之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没有给林家丢脸。”
“林公子,弱不嫌弃,等下得山来,我们痛饮几杯如何?”
林杏向众人点头道谢,听的这些奉承之语,兀自开心,再去看方安的时候,只余下一个背影,是时,整过了中午,阳光猛烈,将山道烘烤的炎热,一道道的肉眼可见的蒸汽,向天空中飘去,林杏来到松上村雨的面前,脸色一红,说道:“原来是一场误会,我刚才冤枉兄弟了,这就给你兄弟请罪。”松上村雨虽然没有直接救了林杏的性命,这件事情,却跟他有脱不清的干系,在长白山寒冷异常的气候下,松上村雨竟然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保护,单单是这个付出,就应该受林杏一拜,林杏弯腰屈膝,一揖到底,头刚刚低下去,就给一双大手拖住了手腕,别看松上村雨长得瘦弱,文质彬彬,这手劲倒是极大的,使得林杏再也不能成功,林杏抬起头来,两人相视一笑,此中深意,众人无不明白,这俩人在此一场误解之后,竟然成为了好朋友了。
陆谦玉生平也最喜欢与这种侠义之士打交道,别管他是中原人,还是北方人,外邦人,还是中土人,只要是侠士,心怀大义,那都是他愿意结交的对象,看到这里,便也走上去,自我介绍一番。
松上村雨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甚好,甚好,我松上村雨,平时一个人孤独习惯了,没有好朋友,是做了一个好事,可在别人眼里,也都不值一哂,今日可能是上天垂怜,竟然让我一时间收获了两个好友,人生如此,又复何求啊,若不是今天还要上山,我们可以一定要大醉一场。”
浪流听到这里,脸上挂不住了,刚才他不了解事情真相,只道松上村雨仗势欺人,滥杀无辜,心里极为恼怒,这时误会解除了,他又是林杏和陆谦玉的知己好友,松上村雨竟然将他晾在一边,他的心里如何好受,心道:“好你一个东洋小鬼,跟他们两个人结交,竟然看不起我么,你看不起我,我也看不起你!”
浪流的心中变化,陆谦玉又岂能不知,他知道松上村雨不了解浪流和自己的关系,上前抓住浪流的肩膀,笑嘻嘻的介绍道:“松上兄,这是我的好友,名字叫做浪流,一双手掌,可是猛地很呐,刚才多有误会,我这个朋友,性子急了一点,你们两个可要多亲近亲近。”
松上村雨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是这个字,还未说出口,只见几匹大马,从山下疾驰而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天下第一
从山下飞奔而上,一共五匹高足骏马,四红一棕,其中以棕色的大马尤其峻拔,行在最前面,其余马匹跟在后面,棕色马上,端坐一人,宛如一座不动小山,虎背胸腰,孔武有力,煞是威猛。
这人生的一张红脸,媲美关公,生猛尤比关公还甚上许多,左侧马鞍上,挎着一把宽刀,生有九齿,该是九齿大刀,放眼江湖上,此刀使用者不多,称之为怪,虽是常见的刀具,可此刀,颇为沉重,一般人使用不来,另外这刀,还比其它刀具要大,刀身更厚,使用起来,非要臂力惊人不可,若非如此,便难以发挥出此刀的全部威力,有言是,天下高手,武艺占一半,兵刃也占一半,这两半加起来,才能成就一个名号,所以此刀看了上去,应该还比这个人,还要威猛许多。
陆谦玉一见此刀,便觉得,来人非同小可,再去看他身边这四个人,均是年轻一辈,年即不超过三十岁,一个白脸,生的俊俏,一个黑脸,孔武稍逊首脑,一个是个高个子,身材稍瘦,一个是个矮个子,身材则更加消瘦,形如枯槁,脸色苍白,眼见是害了一副重病一般,羸弱好像没有几个时间可以过活,让人看见了,不禁暗暗为他担心一番,可偏偏此人,行在最左边,骏马足下,竟不必首脑慢上一步,坐在马鞍上,不动如山,有哪里是真的病态,内功深厚,乃是让人心生敬佩,可这里的人,三教九流,能看到这个层次的人可不多见,说起来,陆谦玉以前也没有这个本事,初入江湖那会,还不是凭借外表识人,断定那人是不是高手,十之**都是错的,在江湖上,诸多侠士,深藏不漏者大有人在,只可将人重视起来,切不可轻敌,此乃是习武之人的大忌。
林杏这个时候,认出了马上的人是何人,还未说,便被人抢了先。
山路上已有壮士认出此人身份,大声叫道:“是连横派的掌门到啦,是连横派的申屠烈掌门到啦!”几声话落,众人无不注视,声音甚是毕恭毕敬,好想见到了当今世上的天子一般,而对于武林而言,武林人士,不屑与朝廷为伍,什么皇帝老儿,众人不屑一顾,即便真是皇帝老儿到了,也对不会有申屠烈的份儿高。
申屠烈贵为连横派掌门,门下十万弟子,天下第一大帮会,就算是朝廷,也得巴结着,生怕一个得罪了他,辨识与整个武林为敌,要知道,当今世上,四海升平,武林的稳定,必不可不少,然而武林在外,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王不过在一座宫殿之中,哪里能管得了,天下这个比武大场了,所以对武林,一直不过问,任由发展,只要不生乱子,不危及江山社稷便是。
陆谦玉素闻连横派掌门人勇猛,乃是当今中原武林上,首屈一指的高手,心中也是佩服,他曾经遇到过申屠鸿志,申屠鸿海两个兄弟,那申屠鸿志,看似武功弱了一些,实则心机颇重,而那申屠鸿海,
一身正气,为人暴躁,性情得陆谦玉喜欢,这里兄弟,陆谦玉都好生佩服,又如何不佩服,将这两个人,培养成人的申屠烈呢?便也随着众人的目光,眼中生出了仰慕 情愫。
浪流站在陆谦玉左侧,不屑的哼了一声,又担心对方听见,便没有大声,装作没事人一般,陆谦玉斜睨他一眼,浪流反瞪回来,接着移开了视线,看似有些害怕与陆谦玉对视,陆谦玉心中生出了一丝困惑,眼见浪流不说话了,自己也不便说什么,于是缄默不语,其间五匹骏马,已经来到了众人身边,壮士们不约而同的让到了一边去,有些人上前套关系,热情洋溢的打招呼,惺惺作态,献媚不已。
“申屠掌门,您可来了。”
“申屠掌门好。”
“申屠掌门,不愧是天下第一高手,我一直听人说起,却从未见过,岂料今日一见,果真不错,倒是那些人,言过其实了,申屠掌门,那里是老当益壮,分明是,正值壮年,神采奕奕。”
申屠烈在马上,寻声看了看众人,脸上毫无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说起来他没有什么好生气的,只是这脸上冷冰冰的,双眉紧蹙,不是怒火中烧又是什么?
陆谦玉只觉得只怪,与他四目对视,申屠烈,那里有认得出来,陆谦玉来,陆谦玉是谁,他倒是听说了,两人不过瞬间,想错而就,申屠烈继续疾驰军马,飞一般上了山路,众人见他如此,纷纷叹气,甚至有些恼羞成怒。
陆谦玉左近,两个男人,兀自说开了。
一个汉子,舔了舔嘴唇,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嗫嚅道:“申屠掌门,摆的一个好大的架子,真当自己是天下第一了么?”
另外一个汉子精神恍惚,小声道:“人家可是武林盟主,你说话可小声着点,连横派弟子,遍布天下,若是给人听见了,还不把你舌头割了?”
那汉子道:“呸,谁给他的武林盟主,是不是武林盟主,东丘大会上,才见分晓。”
“怎的,他不是武林盟主,难道是你王三?”
原来这个身形瘦小的汉子名叫王三,他嘿嘿笑道:“我王三可没有那个能耐,上得台去,不光是十二大门派,单单是这山道上的众多好汉,我又能打过几个?”
汉子哼道:“那可不就是了,你王三不行,我贼六不行,只有人家申屠掌门才行,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抓不到月亮,怪月亮圆。”
王三道:“贼六,你小子何必如此确信,则武林盟主,就一定是申屠烈不可了,正所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普天之下,好手多的是了,申屠烈厉害,还有比他更厉害的。”
贼六道:“即便在武功上胜的过申屠掌门,那又怎么样,现在什么时候,还玩单打独斗那一套,这武林盟主,是靠着武艺决出来的不假,可要说到声势
浩大,谁能跟人家连横派比了,十万弟子,就是每个人,朝你身上吐一口口水,你也得活活给淹死了,看你不服气的模样,就是在自取其辱,申屠掌门,传说那口屠戮大刀,十三岁立马中原,二十岁天下无敌,到了现在,更是打遍天下,连横派《屠戮刀法》在江湖上,未尝一败,你服是不服人家?”
王三冷笑道:“我打不过他连横派,就是其中任何一个弟子,我都打不过,我怕他的刀法,怕的紧呢,说一句,不怕你笑话,又一次,我跟人比试,那人就是连横派的一个小弟子,我三招之下,就给他治住了,看见他手里的刀,我差点吓得尿了裤子。”
这时候,这俩人的谈话声越来越大,叫王三的人,是个大嗓门,这会儿也不避讳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申屠烈在江湖上成名已久,贼六说言不虚,申屠烈十三岁领略到了申屠家传世刀法《屠戮刀法》的精髓,后来又进行了添加优化,让《屠戮刀法》在上一层高楼,二十岁,便在无敌手,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因而江湖上人人敬佩有加,邪魔外道听到申屠烈的名字,都要瑟瑟发抖,谁敢说他一句不是了,即便说,谁又能傻瓜式的,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可偏偏,王三就说了,众人见他瘦小,腰下别着一把短剑,内功全无,没人把他当一回事,均想,“不过是一个蠢货在这里大放厥词,只当是看戏了,谁又能跟蠢货一般见识,那自当是愚蠢之极。”
陆谦玉听起来,也觉得这王三信口雌黄,不屑一顾,便转身就要离开,浪流这个时候,却忍不住好笑,笑的出声来。
王三再与贼六争执不休,俩人看似毫无关系,又好似是一对朋友,看得人云里雾里,俩人拌嘴,只听贼六哈哈大笑,说道:“王三啊,王三,你给他吓尿了裤子,这等事情,还好意思说,丢人不丢人。”
王三不以为然,说道:“当时,连横派弟子,一看我要尿尿,便吓得逃跑,可见连横派武功再高,不过也是得怕了了王三一泡尿。”
众人听到王三这般油嘴滑舌,禁不住好笑,顿时山道上,响起了一片大笑。
“人家不过是好心,不与你一般见识,你却自以为是,真不要脸。”贼六说道。
“什么不要脸,如果他们再来,不信你瞧着,我王三,还是一泡尿,吓得他们呱呱叫。”
“申屠掌门,武功之高,那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你一个蠢货,想怎么说,便怎么说,人家怎么会理你?”
陆谦玉见此庸人,也笑了几声,心想:“这人如此诋毁申屠烈,怕是之前给连横派教训过,这才到处散播谣言。”眼见大会即将开始,叫了浪流和林杏快走,岂料刚走了几步,便听王三大笑。
“他武功高,他天下无敌,还不是斗不过陆家的《千军破》么,那才是天下第一的功夫。”
第二百八十章,天下第二
今事勾陈,陈事模糊,陆谦玉年幼,不曾听过老一辈之间的争斗,又怎能察知陆家《千军破》与申屠家《屠戮刀法》谁强谁弱,今日听王三三言两语,心里煞是高兴,虽然他明白,这无非是小人之言,大有挑拨,不足为信,可申屠家乃是当世第一大家,连横派是天下第一大派,声名显赫,四面威风,相较而下,而陆家却已经不复存在,陆谦玉怨恨上苍未免不公,陆家若能胜了申屠家一招半式,是不是说,陆家比申屠家还要厉害许多,陆谦玉年轻气盛,对于功名,仍是有追逐之心。
遥想当年,陆谦玉的祖父,陆星河,凭借一把孤寒,一部《千军破》纵横江湖数十载,成名已久,在打败的诸多高手之中,便有《屠戮刀法》的使用者申屠烈的父亲申屠泽,申屠泽输的一招半式,此人心肠极为狭隘,竟然一口气没有上来,在床上昏睡了好几个月,而后每况日下,不久后传出了申屠泽饮恨惨死的下场,此事,曾在江湖上引起了一番轰动,当年,申屠泽,在刀法上,鲜有敌手,连横派那时,便也在江湖上,建立起了庞大的实力,登顶江湖第一,指日可待,初见端倪,是以江湖名流,无不为之感觉到惋惜,也有暗暗庆幸者。
江湖中人,听得申屠泽的死讯,纷纷猜测,可能是死于敌人暗害,可以是死于对头的毒杀,可能是死于练功走火入魔。
申屠泽输给陆星河一事,涉及到申屠家的名声,是以申屠家对外只说,申屠烈偶感风寒,重症不治,这才死了。
要想,深有内功之人,不易生病,何况试内功深厚的申屠泽,这个说法,江湖中人并不接受,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响彻在江湖各个角落之中,但这不过是申屠家的家事,过去了十余年之后,随着陆星河死去,等申屠泽的已变成了一堆骨头,此事变不了了之了,是而除了申屠家意外,没有人知道,当年申屠家的《屠戮刀法》曾经给陆家的《千军破》打败了,其时,申屠烈上位,担任连横派掌门人,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从父亲的身上,继承了心胸狭隘的毛病,但要比申屠泽开明许多,过去的几十年间,申屠烈苦练刀法,甚至推陈出新,创出了不少新招,如果是一流高手,知道申屠和陆家的双重功法,便可以看出,申屠烈所创的招数,有一大半以上,都是朝着陆家的《千军破》去的。
申屠烈发誓要打败陆家的《千军破》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可惜,他离成功最近的时候,陆家传人,陆铭夫妇,死于莱州的万剑山庄,他错失了机会,后来他听说,陆铭夫妇,留下了一个遗孤,名叫陆谦玉的,可惜陆家人自相残杀,此子已经失踪了,下落不明,他好一阵遗憾,心想:“如果陆家人,果然在江湖上失踪了,那申屠家《屠戮刀法》与陆家《千军破》如何分出高下,一雪
前耻,我申屠家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背负天下第二的名头,让别人称之为天下第一,那是外人不知道,申屠家人则可乐不思蜀,不知羞耻,不打败《千军破》,申屠家人,永生永世,世世代代,都将抬不起头来。”
直至数个月之前,申屠鸿志下山去,见了陆谦玉,这才在书信中与父亲粗略的说了一嘴,申屠鸿志和申屠鸿海并不知道申屠家和陆家的因缘际会,申屠鸿志只一笔带过,这件事情却给申屠烈的心中,留下了极大的印象,至此他便吩咐申屠两兄弟,开始寻找陆谦玉的下落。
山道上,俩人一面而过,陆谦玉佩服眼前这位大名鼎鼎的第一大帮派的掌门人,申屠烈却从平静转为困惑越看陆谦玉越觉得在哪里见过,煞是熟悉,不是故人,却似故人,一时间好奇心作祟,停下马来,回头对身边的一个高个子说道:“清水,我见刚才那个白面小生,甚是亲切,像是我故人之子,你掉头回去,问问他的名字,回来报给了我。”
清水作揖,勒动缰绳,一鞭子拍到马背上,掉头而去,他知道,申屠烈说的便是陆谦玉,当时在场的众人里,就他脸白,不染一尘,衣白,不沾一灰,宛如鹤立鸡群,出类拔萃,想不发现,都是极难的,清水也曾看了陆谦玉一眼,自然是查他功力去了,只见此人内气平平,实不能进入二流高手一列,最多有些外攻,不足为惧,便不了了之了,想不到掌门这又亲自问起,清水跟在申屠烈身边也又几年,为人聪慧,一点就懂,最是明白申屠烈的想法,深受申屠烈的喜欢,所以什么要紧的事情都交给清水去办,眼见,盘查一个人,这等小活本可以交给身边的厚土去办,却交给了自己,足见申屠烈对此人的重视,故而清水也不敢小觑了此人。
清水边上的矮个子看着清水远去,四个马蹄在山路上扬起一阵白烟,怔怔道:“师傅,你说的那个白脸小生是谁?”
申屠烈哼了一声,理也不理,继续纵马而去。
这四个人,白脸的叫做沐风,黑脸的叫夜雨,高个子叫清水,矮个子叫厚土,乃是申屠烈身边,最为出色的四个弟子,身份只比申屠鸿志与申屠鸿海略差一筹,武功却比申屠兄弟要高,外号叫做,连横四杰,名声在外,震慑武林,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它们的存在,只是他们从来不单独行动,总是伴在申屠烈的身边,专听申屠烈的吩咐。厚土在四人之中,是资质最为平庸的一个。然而笨鸟先飞,厚土练功努力,别人花一天时间,他就花两天时间,别人花两天时间,武艺反而是四个人之中最高的,清水一向都能推测到申屠烈的心思,而厚土却没有这个本事了。
黑雨在四人之中,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听厚土说完,只说了两个字:“高手!”当真是惜字如金了,众人都知道他不
喜欢说话,而一旦说话,必然一语中的,或者一语成谶,好不厉害。
厚土听他说是高手,而自己却没看出来哪有高手,依旧还问,“谁,谁是高手,把话说清楚了。”
“住嘴,先进山去!”申屠烈道。
师傅发话,厚土怎敢不听,当即转过头去,吐吐舌头,一行人,便来到了山门之前,守这里,是东丘派的几个大弟子,彦成赫然在列,眼见比武大会开始,会场上落座,席位不多,观礼台上,就只差申屠烈等等,寥寥数人没有到,无不是当世高手,若没有他们参加,这比武大会还有什么意义,适才,比武大会再临近之前,便已经延后了一个时辰,东丘派掌门人派了彦成等几个弟子,专程来到山门前来等候,崔大云,丁膦等在位上陪着徐久合。
见到了申屠烈,彦成立即迎上去,牵过了缰绳,申屠烈见而不语,翻身下马,自带威严,彦成见状,忙道:“东丘弟子彦成见过连横派申屠掌门,掌门长寿安康,比武大会即将开始,师傅让我在这里等申屠掌门,我们这边请。”
申屠烈淡淡一笑,颇是无奈,他这个人,一向不在小辈面前多言,即便在同辈面前,也不是话很多,弟子黑雨,便是从它身上继承了这个特点,这次冲着彦成一笑,已算是意外之举了,表示他对东丘派的尊重,东丘有着数千年的历史,主持着江湖大局,乃是整个武林的中心点,历来大战,无不是从东丘开始,天下群雄,到此聚集,他怎么能不给东丘派这个面子,中原武林,最为痛恨的就是目中无人,持强凌弱,以大欺下,以男霸女,奸.淫掳掠,暗中偷袭等等,是而虽有触犯,但绝对没有胆子大的,赶在天下群雄面前惹这些麻烦。是而,东丘城中,这几天,异常的平静,除了昨天晚上,大家同仇敌忾,一起对付魔炎教派之外。
彦成,在前面带路,穿过山门,要经过前山建筑群,一个长廊,一条石阶栈道建筑群,一片广场,以及全副武装的东丘派弟子。到中山,会场便设立在中山大广场上,这里足以容乃十万人,两面是山,前后分别是高阶,广场原是东丘派弟子们练武的地方,此时此刻,广场正前方位置上,搭上了竹棚,摆好了老虎椅,以绸缎铺设,作为观礼台,许多江湖上德高望重的人,便坐在这里,他们成名已久,都是老资格,要武林盟主的名号,早已没了什么用,这些人,无一不是面容褶皱,头染星辉,说起每个人的外号,无不如雷贯耳,在江湖上传了几十年,其中有很多人荣誉加身后,早已回归山林不问世事,此番出头,连横派和东丘派着实花费了不少的力气,这些老东西,不问江湖事事,要留下个暗度晚年,可一听魔炎教派卷土重来,中原武林休矣,大多数仍是顾不得许多,接受邀请,来到这里。
第二百八十一章,武林名宿
东丘大会,开始在即,陆谦玉混在人群之中,直达山门,这里有东丘派的引导弟子,带领众人上山。
东丘弟子,统一着装,青衫白带,脸上自带笑意,精神抖擞,让人看了,不觉一呆。
初来乍到,陆谦玉只感觉东丘派,好不威严,里里外外,流露出一直属于历史的远久气息,沧桑石阶、古老门扉、青砖旧瓦、一副老年姿态,年轻人,到了这里,不得不低头,老年人到了这里,不得不折服,属于历史的那份厚重,时刻压抑着众人的心,使得喘不过气来。
任你再如何桀骜,到了这里来,都无法肆意妄为。
山门处,百级台阶,直通山门,道路两侧,白色石栏,雕琢精美纹路,树荫环保,鸟语花香,清风习习,令人惬意心爽。
众人随着东丘派弟子,跨过山门, 便是前院大厅,好大一个院子,陆谦玉这会儿即便再长有十双眼睛,那也不够看的。
所见屋宇,雕梁画栋,颇具威严,大殿边上生小殿,长廊紧邻水楼台,面向小广场,正中心有一处祭天台,武器架子,摆满了十八般兵器。
行进之间,陆谦玉满腹感慨,心道:“这就是江湖十二大门派,这就是江湖十二大门派,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东丘派,尚且如此,连横派,会嵇派,麓剑派等等又该如何?”
其实陆谦玉不知,天下一间,只此东丘派才有如此庄严。
连横派虽大,然而山不如东丘派这般沉稳,建筑物,不如东丘派这样肃穆。
这个历经了数千年历史的古老门派,乃是江湖上的一颗夜明珠,总在一个点上,绽放着属于他特有光芒,用以照亮古往今来,无数侠客前进的道路。
有一句话说得好,天下武林,细数家珍,还看东丘。
这便是世人对东丘最崇高的赞美。
不到长城非好汉,不到东丘看看,那便不是侠客。
东丘一派,经过一辈辈先代的辛苦耕耘,起起伏伏,每一块砖,每一块瓦,每一棵树,每一株草,都有沉重,都有颜色,都有鲜血。
因此,陆谦玉目之所及,山上各色,尤其以灰色最多。
过了前院,喧哗之声便从一堵高墙之内传来,那里便是比武场了。
此时此刻,可容纳十万人的比武场上,座无虚席,十方来客,按照门派所辖,分坐各处,其中,东边属于观礼台,西边属于十二大门派,南边坐着江湖上小门小派,北边聚集着独行侠客,江湖好手,陆谦玉等人,无门无派,无人引荐,便给请到了北边来,因为来的比较晚,靠前的位置均给人分了去,只好坐在比较靠左的位置上,这个地方远离观礼台,乃是一个角落,不令人发觉,陆谦玉本不想抛头露面,感觉最是合适。
坐下之后,便四处大量,寻找熟悉的面孔,此间,许来风、苗牧云、上官三姐妹、彦成
、南山南、穆三江、郭猛、。申屠鸿海、申屠鸿志等人,均已坐在十二门派的位置上,陆谦玉左右两侧,各是浪流、林杏、王燕、三罗刹、岳保、杨平、庞大金、马三强、孔家三雄等人,这北边的一片,江湖侠客,乃是人数最多的,人头黑压压的一片,甚至吵闹,约占据了广场三分之一的位置,导致侵占了不少十二大门派的地方。
其后,才是江湖小帮,旗帜招展,不下二百。
最后,十二门派紧紧靠着观礼台,人数不少,但远不及江湖群雄和小帮会的人数多了,观礼台只有一小块,但是最具威严,皆用红绸装典一新,台上上座十多个人,陆谦玉只认得,申屠烈,至于旁人,除了三两个中年,其余的各个苍老,那便不知道是江湖上什么豪杰了。
陆谦玉心想:“能做到那个位置上,想不都是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名宿了,今日有幸,见到如此多的英雄,真是我陆谦玉三生有幸。”想到这里,心里蓦然伤感起来,心道:“我陆家虽是十大家族,然而只余下我一个人苟活于世,若是爷爷不去,爹爹不死,我再有能力一些,那个位置,岂能少的了我?”
或非成败,转头即空,陆谦玉心念一动,“我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看中名利,当年,我陆家不是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吗,怎的还与人去争抢这个虚名,坐在那里不是一样的,我这是怎么了?”
林杏眼光极好,看出陆谦玉有点不痛快,与浪流交换个位置,坐在了陆谦玉身边,指着观礼台给陆谦玉说道:“你想知道坐在那上面的都是些什么人么?”
陆谦玉点头,笑道:“林杏行走江湖较早,结交的人可比我陆谦玉多了去了,想必一定知道。”
在场的江湖人士,没有十万,也有九万,如此多的人中,只有十多个人,可以坐在那个位置上,江湖上的地位,自然不必说了。
浪流这时候也凑过来,习惯性的,举起了酒葫芦,先灌了一口,说道:“林兄,你给咱们,介绍介绍。”
林杏哈哈一笑,逐一介绍起来,说道:“申屠烈那就不用说了,我们刚刚在山门前见过的,他的左边,是武当山掌门人白鹤道人,今年八十有二,一手太极拳,在武林上立威许久,这些年潜心武学,闭关在山中,想不到这次大会,也把他给请动了。”
少林、武当,自古便是江湖上的南北泰斗,天下武林的初源,陆谦玉听过武当上,《太极拳》、《两仪剑》等诸多闻名遐迩的武功,只是近些年中,武当派历经几十代掌门,由盛转衰,在江湖上有些销声匿迹了,光彩大不如前,甚至不比十二大门派,直至现在,可能连小帮小派都比不过,心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间兴衰,当真是让人,无法预测。”因此,只好摇头,说道:“白鹤前辈,神采奕奕,虽是八十好几的高龄,却真是看不出来。”
林杏说道:“话是不错
,然而,整个武当山,除了白鹤前辈之外,便再无一人,可称高手,曾经不可一世的武林大派,真如跌入了深谷一般。”
陆谦玉道:“世事难测,沧海桑田,不必细说。他身边那个白衣服,白胡子的老头子又是谁?”
林杏笑道:“白鹤道人旁边的,是昆仑雪山上,大名鼎鼎的东方老爷子,此人无门无派,常年居住在昆仑山上,千里雪疆,来去无踪,因此十分神秘,我上次去昆仑山采药,走了许多地方,全不见此人踪迹,传说此人的自创武学,武功造诣,已经到了天人的地步。”
陆谦玉叹气道:“一个老者,常年生活在雪山上,单单是抵御这份寂寞,便让人钦佩不已了。”接着,陆谦玉看见一个人正给东方斟茶,此人短小精神,留着一两撇短髭,看上去年纪轻轻,东方和白鹤道人年纪相仿,而这个人,确实要年轻了一半,问道:“那个小个子前辈是谁?”
林杏看了看,笑道:“家喻户晓的,林中龙-戚广发,你都不知道吗?”言辞之中,颇为不信。但浪流听起来,却有鄙夷之音,顿时很不高兴了。
浪流哼道:“在场这些个人,我们一个都不认得,认得的话,还用你来多费口舌吗,我看你说的也不对,什么家喻户晓,人皆尽之,连我和谦玉都不认得的老家伙,算什么家喻户晓。”
林杏不以为然,说道:“我说别人都知道他的名字,是因为这个家伙外号林中龙,乃是绿林中的好汉,人缘极好,好德乐施,无论黑道还是白道,他都有结交,行走江湖上的游侠,只要是遇到了困难,金钱周转不灵,无数下榻,若找到了戚广发,便能够从哪里得到银两,所以人送外号,林中龙,可不是树林中的龙,而是绿林中的林,这可比树林,要大得多。”
“为江湖中人,雪中送炭,乐于助人,该当上座。”陆谦玉敬佩道。
“那他这个名号,便是买来的,实力如何?”浪流颇是不服气。
陆谦玉道:“管他实力如何,江湖上,武艺固然重要,但是德行,更加不可缺少。”
林杏点头,非常赞同陆谦玉的说法,沉吟道:“陆兄所言不虚,江湖上,只有德才兼备的人,才能称之为侠客,但像戚广发这般数十年如一日乐善好施之人,即便武功不高,若他出现了任何麻烦,被他救济过的那些好汉们,均不会袖手旁观,可千万不可小觑了此人的能力,他能在短时间内,集结数万人,帮自己办事,这份手段,天下之间,除了吉哥大门派的掌门,试问又有谁能做到?”、
林杏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接着,林杏又介绍了余下的几个人,每个人,无不是江湖上大家名宿,声名远播,若不是武功练的炉火纯青,均有一两手高超的手段,那边是大有德行,在某一方面能力上,鲜有企及者,但同十二大门派的掌门人比较起来,他们终究,还是差了一截。
第二百八十二章,武痴除恶
只为了介绍看台上的几个老家伙,林杏和浪流两个人,平添了不少争吵,吵的不过是名不其实,有失公允。
浪流对很多人的德行,武艺,并不赞同,而陆谦玉则是一副谦虚的心态,每逢林杏介绍一人,便要跟着赞美一番,相比之下,浪流倒有些狂妄自大了,直至介绍了最后一个人,只听咚咚咚几声天雷巨响,东丘山钟鼓楼上敲响了十二响的大钟,响声当即是传到了任何一个角落,原本喧哗不休的会场上,立即安静下来。
只见东丘派掌门徐久合在观礼台上,踏出一步,身体直立,开口讲话,此人内气充沛,音传二里,浑厚有力,竟然不比那中鼓声差,徐久合说道:“承蒙江湖豪杰不弃,同来我东丘山上共赴盛会,真乃我中原武林的盛世,现在我宣布,为时七日的东丘比武大会,正式开始了。”
话音落毕,在会场两山之间,来回激荡,场下即刻响起了雷鸣一般的掌声。
等待掌声响了一阵,又听徐久合说道:“中原武林,原本一家,无论是帮派也好,个人也罢,我们同在武林之中,行的是侠义之事,做的是高尚之人,争得是天下太平。三百年前,魔教在我东丘山下,一场大战,死伤殆尽,本以为从此之后,不会再现,可世事难料,如今,魔教一支,在西域发展壮大,卷土重来,盘踞在小仙登峰上,对我中原武林虎视眈眈,杀人放火,屠戮百姓,无恶不作,相信诸位,无不看在眼里,更有甚者,与之血拼过,结果怎么样呢,一败涂地,一年之前,河北的广德门给魔教血洗,不留一个活口,半年之前,泰和镖局给魔教打垮,总镖局,加上分镖局,一共十六个镖局,自总镖头江万里之下,一千三百人给魔教杀死,无论老弱妇孺,皆是一个活口不留,五个月前四个月前”徐久合口述着魔炎教派的种种罪行,全场静寂,鸦雀无声,之听得众人,无不怒火填胸,恨不得带上兵器,打上小仙登峰。
陆谦玉对魔炎教派了解不多,除了与邱鼎打了几场之外,并未接触过魔教,又怎知魔教居然干下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一边听徐久合说着,陆谦玉眼前一边浮现着,那凄厉的景象,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魔炎教派的屠刀之下,转而化作了粪土,一间间屋宇,在火焰中燃烧,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火光,一条血色的长河,在陆谦玉的心中流淌而过,只恨得他紧握双拳,咬着嘴唇,心道:“男子汉大丈夫,凭着一口正气,立足于天地之间,若是不除这等嗜血恶魔,誓不为人了,我是陆家的人,陆家先祖,三百年前,是大败魔炎教派的英雄好汉,虽然到了我这辈陆家落寞,不复从前,可我身为陆家的人,十大家族的后裔,不求光宗耀祖,可不能给他们丢脸,当于魔炎教派抗争到底,诛灭这等耳贼,抱拳天下太平。”
徐久合几句话,只说的数万人,无不凄然,无不愤慨,无不暴怒,这正是他的目的所在,中原武林,分崩离析,已有百十年,各门派为了各自的目的,勾心斗角,进而演变成仇恨,你杀我师兄,我杀你师弟,你灭我全家,我杀你父母,即便在这会场上,仍有很多门派,争锋相对,仍有很多侠士,包藏祸心,仍有很多嘴角,是笑里藏刀。
这次东丘大会的初衷,武林盟十二门派一起出面,便是要改变这个相互抵触的现状,消弭各门各派之间的仇恨,集合力量一致对外,方能低挡的了魔炎教派。
正当陆谦玉兀自思考之际,忽听得左近,一人叱喝,“俺,偏要坐在这里,俺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要跟俺打架,明天再说,今日俺已经打了两个人了,不想跟你打。”
此人声音乃是极大,未用内力,可要传遍整个会场,那是不可能的, 但这一声之后,不少人都听的一清二楚,众人方才陷在对魔炎教派的敌视之中,无不心腔跌宕,被这一声打扰了,顿时好不痛快,众人心道:“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在这个地方大声喧哗!”“蠢货,喊这么大声,八成是个酒囊饭袋。”“看东丘的弟子,怎么收拾你。”
陆谦玉感觉此人说话声音熟悉,似曾在哪见过,脑筋转了几转,兀自是想不起来了,这时候,又听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你这汉子,生的如同牯牛一般,挡住我的视线,我让你往边上一点,这有什么错了,去去去,到那边去,拜托啦。”
循声望去,只见左手十丈处,一个穿着灰色衣衫的小个子,站直了身体,双手叉腰,侧脸煞是普通,面色低沉,阴一阵,晴一阵,正大喊大叫,急不可耐,他的目光盯着前面一个人的后背,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有所忌惮,再一细看,他前面那人,生的好生威猛,比申屠烈尤甚,当真是一座小山,高处四周人一大截,便在此刻,他身边几个人,指指点点,说个不休。
“哪来的汉子,边上有个好位置,你去了不就成了,何必再缠夹不清?”
“你当着后面的人,当是不对,还要打人,更是不对,这是个讲理的地方,你可不能不讲道理。”
“这位兄弟,要我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了,开来来,我身边还有空位,你来这边坐吧。”
后面这句话自是对那小个子说的。
小个子不听则已,越听越气,眼见众人都为自己说话,便瞬间觉得道理站在自己这边,登时胆子大了起来,否则刚才这汉子回转头来,他当真是害怕自己打他不过,突然说道:“他奶奶的,好说好善良的不行,这贼汉子,八成是给你六面八方爷爷过不去,你再不让开,别怪你六面八方爷爷出手教训。”
林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低声道:“什么六面八方,我怎没听说过,江湖上还有这等好手,八成是说出来骗人的。”
原来,这不过是小个子信口胡诌的外号,正所谓外号越响亮,本事越大,四面八方不可,他叫自己是四面八方,全是给周围这些人和那个大汉听得。
浪流啧啧饮酒,视线不离开观礼台,竟当周围什么事都未发生过,陆谦玉见此,只觉得浪流心中有事,此档不便多问,去看那个大汉,大汉俺俺的说着,陆谦玉越听越起,听这口音,甚是耿憨,乍听有那么几分乐趣,此人是谁来着?
待大汉回头,一张脸早已涨红,一双手臂,肌肉高高隆起,看起来,一言不合,转眼便要动起手来,可此地乃是大会现场,怎的让他胡作非为?
陆谦玉这一见,当即看的是清清楚楚,这汉子,不是在踏马山庄遇到的武痴,又是谁呢?心想:“这人天生神力,不知师从何人,武功高强,深不可测,只是头脑有些耿直,转不得弯,若是闹起来,岂不是坏了这会场的气氛,若打起来,真不知道,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武痴哼道:“先来后到,俺先来的,你后来的,俺喜欢坐在这里,就是皇帝老子也休想叫俺移动半寸,给俺逼得急了,俺可要打人了。”
小个子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唾沫,说道:“你怎么不讲理呢?”
武痴哈哈大笑:“你要讲理,什么是理,俺说的难道就不是道理,还有你们,不是喜欢评理吗,那都来评一评吧,这个外号什么六面八方的混蛋,在东丘城外一户农家菜园里,看见了人家刚过门的小媳妇长得水灵,便给霸占了,他一个练武人,小娘子那是他的对手,这事给人家刚回来的丈夫逮个正着,这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人家汉子,又给小媳妇补了一剑,这是什么道理?”
小个子哎呦大叫一声,脸色一沉,怕他再说,当即拔出长剑来:“泼那汉子,哪里来的贼人,分明就是到此存心捣乱来了,你说我害人性命,你有什么证据,竟然在这污蔑好人?”
众人听到此时,纷纷侧目,一起看小个子,只看的小个子心中冒火,苦不堪言,自是一半信了,一半又不信,只要是众人没见的,又怎么能当真?
“俺看得一清二楚,这就是证据。”武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骂道:“你杀的那一家两口,家里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老妇人,那老妇人,听到你杀人,腿脚不便,下不得床,一气之下,也魂归西天啦,你心生歹念,一次便害了三个无辜人的性命,俺,留你不得,可这一天来,我已经在东丘城杀了两个人,早上起来尿尿的时候杀了一个,午间在林子里剖了一个,你是第三个,我可要留着你明天再杀,莫要坏了我的习惯。”
第二百八十三章,恶棍之死
武痴当着众人面前,放出狠话来,张嘴闭嘴,只有一个字杀!似乎片刻之间,就能将小个子捏死,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轻蔑程度,令人发指。
众人笑得人仰马翻,均想:“这个傻子,到底是谁,真以为自己是黑白无常了,说杀谁,就杀谁,说让人什么时候死,人什么时候就死,好不霸道。”
见他高高壮壮,似有力无脑,众人笑了一阵,真不好再说什么。
陆谦玉则为这些人的无知感到担心,别人不清楚武痴的实力,尚有原因,陆谦玉与他交过手,挡不住三招,此人武功毫无路数,颇为怪异,武痴能力所至,当真是要杀就杀。
小个子惊吓之余,开口笑道:“你这汉子,分明就是当着天下群雄对面,羞辱于我,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引你这么大的仇恨,你不妨实话实说,是不是我调戏了你的姐姐,还是霸占了你的妹妹?”
武痴口才哪有这小个子灵活,气的涨红了脸,说道“俺俺,让你过了今晚,明天,俺让你没命可活!”
小个子嘿嘿笑道:“什么明天不明天,你有什么不满,那就发作吧,我孙不才,行走江湖也有许多年了,从未听说那个英雄好汉是给人几句话吓死的,今日在场的,都是江湖中的豪杰,容不得你在东丘山上放肆,你说给众人听听,给天下人评评道理,你说我见色起意,害了人家姑娘,证据就是你看见的,谁道你是不是口若悬河,在这里污蔑与我?”
陆谦玉看了小个子半天,只见到这个人,尖嘴猴腮,瘦不拉几,小眼如豆,生得一副坏人样,平心而论,他与武痴尽管不熟悉,更相信武痴说的话是真的,这人肯定是害了无辜人家的性命,武痴才这般动怒。
观礼台上,徐久合仍在发表慷慨激昂的讲话,这一片却是谁也没听此类冠冕堂皇的声音。
武痴是个固化之人,给小个子三言两句,逼得说不出话来,仍是不打算动手。
孙不才逢人就问:“你见过天下还有这等冤枉之事吗,我说你杀了人,你就杀了人,有没有这个道理,有没有这个道理?”
给他提问的人,无不倾向孙不才,点头说道:“这汉子,脑袋不灵,这种人,干嘛与他一般见识,全当没听到就是。”
“有趣,有趣得紧呀,莫不是你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他要在天下人面前,让你出丑?”
“没什么好看的,东丘派掌门人正在说话呢,大家伙忘了这茬,还是专心听说。”
正当众人将矛头直指武痴的时候,一人突然说道:“各位的意思就是说,这位孙兄没有杀人丈夫,奸人妻子,害人家庭了吗,你们可曾看见了,你们说没杀,那就是没杀,谁能给这个孙兄担保,那就站出来,让我瞧瞧,嘿嘿。”
众人听之,齐往陆谦玉这边看过来,武痴随之转头,对这边点头示意。
“若是孙兄杀了人,站出来
的那个人,定是他的同伙,常言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又有什么好说,这位兄弟说明天再算账,可有些账,等不到明天了。”
孙不才勃然大怒,喝道:“兄弟,怎么称呼?”
浪流高举酒葫芦,灌下一大口,骂道:“他妈的,什么世道,好人先死,坏人独活,好好的一个武林大会,来的尽是一些酒囊饭袋,三教九流,我看这大会也不过如此,不如散了,回去喝酒。”
“你在胡说什么?”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三教九流,你说的是谁,这位兄弟,可不要指桑骂槐,敢问你叫什么?”
数十人,登时大怒,将视线转移到浪流身上。
浪流打个酒嗝,冷笑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浪流大爷,至于我说的是谁,没有指桑骂槐,劳烦在场的各位,对号入座。”
适才,浪流听着,越听越怒,听孙不才口舌如簧,要将黑的说成白的,更加不能自抑,便要给武痴出头,他平时傲慢管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何况是一些是非不分的蠢货?
孙不才上下打量浪流,眼珠子瞟了瞟陆谦玉,哼道:“浪兄,你好大的口气,是要跟在场的诸位为敌吗?想必浪兄手上,是有过人的本事了,所以才不把天下群雄放在眼里。”
浪流道:“真英雄,怎可放在眼里,那是要放在心里的,要受我膜拜的,只怕是这英雄是假的,只配放在我的屁股下面。”
孙不才笑道:“浪流果然是一号人物,本事高超,小弟可对付不了。”说着,脸上略带鄙夷之色,陆谦玉见之,心想:“这人,号称什么六面八方,想必也有所手段!”连日以来,陆谦玉见过了不少当世高手,一时间也不敢小觑了对方,按理来说,此事与自己无关,可一想到武痴所说,此人伤天害理,陆谦玉心中颇为不爽,身为陆家后裔,武林豪杰,自然不能视为不见,方才即便浪流不站出来,他也要站出来替人找回公道。
浪流冷笑道:“本事呢,没有多少,但锄奸是足够了,这位朋友要明天才能杀人,可我浪流随时随地都能杀人,你残害无辜,害人家破人亡,偏生一副好口才,能把黑说成白,我不跟你说,杀了你怕脏了我的手,你还是自裁吧。”
孙不才咦了一声,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浪兄,是要吃定我了?”
浪流做个请的手势,举步往场外走去,这里距离门口不远,说道:“这边走了,要杀你,怕脏了地方,好好的一个比武大会,若给你这种人的血,玷污了,那可不好。”
孙不才仓啷拔出腰下弯刀,怒道:“不识好歹,我就来领教两招。”说着,身子低下去,左手抄起椅子,呼的一声,扔过来,这一手,带了少许内力,那椅子转瞬即至,当真是快。
浪流侧面躲过,接着瞪了他一眼,笑道:“着什么急?”
椅子直砸浪
流脑后两人,那两人避开后,椅子碎成了几瓣,那两人怒不可支,刚要叱喝,只见孙不才,弯刀反射银光,快步跟上,一刀往浪流左肩皮下。
当时四周人数众多,大家伙挤在这里,一时难以退却,这一刀即便不砍中浪流,刀锋之锋,便也会让其他人受伤,众人无不责备。
“这里是会场,各位好不给东丘派面子。”
“要打,便出去打。”
“哎呦,他妈的,砍中了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浪流见到刀来,不躲不闪,只平平推出酒葫芦,双足跟上,左手成爪,右手成掌,抓他喉咙,打他的腋下,这两招,均是《拂云手》之中的精妙招式,力道用的不大,只求囚住对方,不求直接杀了,酒葫芦所发虽然轻松,但去势极快,孙不才冲的又猛,那里躲的开,一时正中鼻头,将一个高鼻子,砸了一个大坑,登时鲜血长流,喷上了不少人的身上,孙不才受痛,来不及查看伤势,见浪流踏步而来,当即变招,弯刀横在胸前,浪流忽然抓向他的胳膊,轻轻往外一代,避开刀锋,一掌打在他的右肩腋下,孙不才哎呦叫了一声,弯刀脱手,浪流顺势结果,砍向孙不才的脖子,孙不才自知两人武功相距甚远,无论如何避不开这一刀,只好闭目待死,只敢脖子一阵冰凉,刀贴在皮肤上,竟是没有砍下去,浪流要让亲口承认杀了人,没有选择一刀结果了他,他掌法精妙,用力刚巧,刀法更是不差,要斩孙不才的胳膊,那就不回斩他的肩膀。
孙不才吓得脸色苍白,喝道:“来呀,动手啊,一到杀了我。”
浪流冷冷笑道:“杀你不费吹灰之力,只怕脏了我的手,我要让天下人看看你是什么嘴脸。”
浪流躲开椅子,欺身上前,夺刀治敌,这一手,当真是快如闪电,看的在场人,暗暗敬佩,又见孙不才偷袭,无人不对他鄙视,不禁都信了武痴所说,这孙不才滥杀无辜,当真是该死。
“就凭阁下这几手功夫,还敢来到东丘丢眼显眼?”
“好一个六面八方,孙不才,你还不把你犯下的事情,从实招来?”
“此时既然在东丘地界发生,当上交给东丘派处理。”
孙不才四下一看,骂道:“你们说什么啊,几只眼睛看见我杀了人,墙头草,顺风倒,一群欺世盗名之辈,那有几个正人君子?”
“混蛋,你骂谁?”
“再说一个,我看看。”
“他妈的,这小子信口胡诌,亏得我刚才还相信了他没有杀人,现在看来,那人就是他杀得,瞧他做的好事,不可原谅。”
一时间,场面暴动,有几个人冲过来,对着孙不才拳打脚踢了起来。
浪流放下弯刀,退到一边,只见孙不才给几个人围在中间,这些人下手极中,只几下,就给孙不才打的昏厥了过去,待得陆谦玉驱散众人,那孙不才已经七孔流血,转眼不活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会面之邀
孙不才瘫软在地,便如一堆烂泥,浑身是血,脑袋破洞,四肢齐折,一命呜呼,下手之人,眼见人死了,立发嘘声,一哄而散。陆谦玉瞥了一眼,心生余悸,惴惴不安,心想:“孙不才滥杀无辜,奸.淫妇女,自当该死,只不过,最好交由东丘派发落,当着天下群雄的面,斥诸而行,以儆效尤微妙,死在这乱拳之下,江湖人行事作风,未免太过草率了。”但人已死,不能复生,说多无用。
会场角落发生的惨剧,很快给人发觉,转眼之间,东丘派主持会议秩序的几个弟子到来,问了一些情况,眼见行凶之人太多,法不责众,又加上孙不才自寻死路,便不了了之,几人将尸体抬了下去,葬了就是。
浪流哼道:“这人其罪当诛,死得好啊。”
陆谦玉瞪了他一眼,说道:“这般死法,他怕是没有想到,这些人下手太过狠毒,加之此事还有待商榷,证据不足,如何滥杀?”
浪流道:“事实摆在眼前,有哪里来的多嗦,坏人死了,好人才能活,死的好,死的好。”
陆谦玉不再理会他,去见武痴,武痴不以为然,继续坐在那,陆谦玉过去打个招呼,武痴认得他,寒暄了两句,陆谦玉问了一些情况,对孙不才作恶一事,不容怀疑,心里转为平静,见到地上的血迹仍在,便去找那些动手的人,仔细回忆起来,那些人,衣衫褴褛者有几个,面容枯黄,身上精瘦,看上去不像是江湖上的游侠,更像是乞丐模样,陆谦玉此番再看,又去哪里找他们,心想:“这些人定是在杀了人之后,感觉事大,逃之夭夭了,怎的丐帮的人,会到这个地方?”
陆谦玉斜着看上西面,那里是十二大门派的在地,丐帮子弟,赫然在其中,人数在十二大门派之中,当属第一。
天下帮派,犹丐帮人数最多,天南海北,弟子不下数十万,只要是乞丐,那便是丐帮的人,帮中,藏龙卧虎,有不少当时名宿和高手,陆谦玉只认得一个穆三江,还有一个程柏浩,他二人,作为丐帮中的长老成员,是这次比武大会,丐帮的带头人,整个丐帮,共计出面了一二百人,人头,浩浩荡荡,堆在一块,颇有威严。
陆谦玉心想,丐帮众人,一向管理松散,下手没个轻重,无口厚非了,于是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随即,他坐在武痴身边,问了几句,他为何来到比武大会,武痴哈哈大笑。
“东丘比武大会,有酒有肉,吃也痛快,喝也痛快。比赢了,就是武林盟主,天下武林豪杰,都在此处,各项武学,荟萃此间,我武痴,名叫武痴,对于武学的痴迷,可想而知,如何不来凑这个热闹?”
陆谦玉笑道:“这个比武大会,可不单单是比武那么简单,武痴兄弟,我知你勇猛,武艺高超,可要赢了天下群雄,哪有那么简单,我劝你还是不要乱来,喝酒吃肉便是
,如果不嫌弃,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吃喝,领略一下当今武林上高手的风姿。”
武痴摇头道:“俺知道,武林中,大把有人,胜得过我武痴的,莫不是也有,但很少,往往都是一些欺世盗名之辈,这些人的心肠坏透了,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为民除害,一天杀两个,七天杀十四个,十天杀二十个,杀到我武痴,给他们杀死,杀到我武痴,老死为止。”
陆谦玉汗颜,说道:“你又何必杀人,要知道,人命可贵,你怎可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命,那样未免太不可机会,与侠义不符。”
“去他的侠义,我说兄弟,你怎能看清这个武林,到处都是小人,野狗,尤其是坐在这前面的人,自诩高手强人的,那个手里没有蘸着鲜血,没有几条人命的,在我武痴看来,杀一个人是杀人,杀两个人,也是杀,杀三个人,还是杀,只要杀人,就是罪恶,我武痴有罪,他们也有罪,我武痴给他们杀了,是帮他们赎罪,他们给俺武痴杀了,武痴也不后悔,人固有一死,俺偏偏不怕。”
陆谦玉给武痴说的哑口无言,仔细听来,他说的话,的确是有些道理的, 可惜是些歪理邪说,陆谦玉也曾杀人,怎的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是坏人。
“谦玉,有人找你。”正在陆谦玉与武痴辩论坏人该杀不该杀之际,忽听身后浪流喊道。
陆谦玉转身过去,只见浪流身边,站着一个人,此人高高瘦瘦,面容白净,一双大眼,清澈如泉,正是在山路上,遇到的申屠烈身后四骑之中的清水,陆谦玉不知道这人名字,淡淡一笑,微微欠身,说道:“这位朋友,可是找我?”
清水道:“正是,你便是陆谦玉陆公子么,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爽快飒爽英姿!”
“朋友也是潇洒丰隽,不输优雅半点,敢问阁下的名号,据我所知,我初入江湖,不曾与朋友这样的潇洒之士,打过交道。”陆谦玉说道。
清水微微一笑,作揖道:“在下,清水,清清湖水的清水,陆公子,自然没有见过我了,那可就怪我了,竟然不认得,陆公子,我家师傅,让我来,叫你一叙。”说着,清水指了指观礼台,他的师傅,自然就是申屠烈了。
陆谦玉一听申屠烈居然要见自己,想到,“肯定是上次见过申屠鸿志,申屠鸿海之后,他们向自己的父亲告知了自己的身份,既然申屠烈要见,早见是见,晚见是见,不好驳了天下第一门派掌门人的面子。”陆谦玉问道:“你师父,要在何处与我碰面,现在吗?”
清水摇头笑道:“我师父有要事加身,相见也只能在晚上了,我连横派,住在东边最大的院子里,等晚餐之后,还请陆公子,上前一叙,只说是我师傅老友,看门的弟子,自然引荐!”
陆谦玉双手抱拳,说道:“多谢清水师兄,请转告贵派尊师,我陆谦玉,一定按
时赴约。”陆谦玉与连横派同时十大家族,申屠烈又是长辈,清水眼见二十多岁,快要三十岁了,比陆谦玉年纪大,陆谦玉客客气气的叫一声师兄,那是情理之中的。
“皆是,我一定在门前恭候,那么,就预祝陆兄,在东丘派一切顺利。”清水转头就走,陆谦玉见他脚步轻灵,腿长步大,想必身负很强的内功,武艺不差,只见清水走了数步,突然停住,回头道:“陆兄,我师傅还说,你可以带着你的朋友,一起来拜见。”
陆谦玉哦了一声,心想:“这个申屠烈既然知道我是谁,想必已经我身边的朋友也调查的一清二楚了,他说的自然是浪流,林杏,马三强,庞大金,小刀等人”陆谦玉回道:“我一定到,但朋友的事,我做不了主。”
清水点点头,这就去了。
林杏在边上听得清楚,清水走后,忙凑到陆谦玉身边,说道:“申屠烈,要见咱们,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陆谦玉道:“这一面,避不了。”
浪流在一边说道:“要说醉翁,我才是真正的醉翁,好酒,好酒啊。”
心中,陆谦玉已经选好了带谁去赴会,小刀等人,与这件事关系不大,不必跟着一起去了,只需带上,浪流,林杏,三个人前去赴约就是。
东丘派掌门人说完之后,又相继介绍了一些到场的门派,至于小门小派,自然没有资格出现在名单上,直说道夕阳西下,本日大会方告结束,众人有序的散去,从八个大门一起退场,东丘派弟子,按照参会人员的身份,进行了住所安排,以会场为中心,群雄下塌的地方在东边,一直延伸到后山,房屋错落有致,从靠近会场的最佳的位置,一直往下排,分别是十二门派的住处,江湖门派的住处,江湖游侠的住处,等排到陆谦玉几个人的时候,已经距离会场很远,这里深处身后,倒是僻静天然,瓦新砖红,布置简陋,可见是为了这次大会,东丘派新建的房屋。
屋内只有一张长榻,可供二三十人酣睡,没有棉被,幸而东丘派温度颇高,几乎用不到,房间内,不舍隔间,于是没有男女之分,无论男女,睡觉的时候,只得往长榻上一躺便是,这一屋子人,除了陆谦玉等数十人之外,还有其他武林同道,要陆谦玉与这些陌生男女,同床而眠,他是极大的不情愿,可也没有办法,本次大会,参会人数太多,东丘派房屋只留给十二大门派下榻尚且不足,别说剩下的几万人了,要不是这几个月,东丘派召集弟子,全力修筑房屋,只怕数万人要睡到荒郊野地里不可。
双西门三罗刹,郭家三雄,庞大金,马三强等人,入乡随俗,不顾及那么多,就在这里睡了,王燕因为是女子,没法跟男子挤在一起,便来到外面,到树上去睡。
陆谦玉这时,拉着浪流和林杏,悄悄下得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