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第二十六章 军帐酒伴僧
卷三第二十六章军帐酒伴僧
双儿听我要抱她,脸上飞红,偷瞧了佳音一眼,佳音身子微侧,将脸转了过去,双儿十分扭捏,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我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良久,双儿挣开我的怀抱,脸上挂着泪水,说道:“相公,你早点回来。”我嗯了一声,把头转身佳音,说道:“佳音姐姐。”
佳音转过身来,看着我,脸上通红,双儿微微一笑,说道:“相公,你跟佳音姐姐作别,我到外面。”说完跑了出去,佳音哎了一声,想拦着双儿,见双儿已出了亭子,便深深低下了头。
我向她走近两步,有心也想将她抱入怀中,可终究开不了口,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道:“多谢姐姐相送。”佳音没有抬头,轻轻说道:“不必客气。”我满肚子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继续跟她客套,说道:“本想着姐姐初到京城,小宝陪你四处走一走的,哪知今日却不得已要离去,真是对不住。”
佳音道:“哪里话,你做的已经够多,我岂能不知好歹。你们爷们儿做正事要紧,不必在意我这小女子。”眼见着我俩越客气越生分,我有些焦急,长吸一口气,说道:“佳音姐姐,我有话要跟你说。”佳音抬起头来,一双妙目看着我,说道:“你要跟我说什么事情?”
我张了张嘴,却半天都没有勇气开口,佳音眼神有些异样,说道:“小宝。你想跟我说什么,就说吧。”我说道:“我……我……我要撒尿。”
佳音哧的一声笑出来。我脸上一红,忙道:“不是,我是想说,我……我……我要走了。”说完十分泻气,暗骂自己没胆量。佳音似乎十分失望,微微点了点头。淡淡说道:“一路走好。”
我垂头丧气,慢慢向门外走去。经过她地身边,脑门子忽然一热,再也顾不得什么,踮起脚尖,在她脸上猛的吻了一下,然后飞似的跑了出去,身后听到了佳音的一声轻呼。门外双儿见我出来。说道:“相公,这就要走了么?”我只觉脸上发烫,不敢久留,怕佳音追出来揍我,脚下不停,向队伍跑去,嘴里一边喊道:“我走啦,好双儿。自己保重~~~”
回到车上,心里通通直跳,吩咐队伍开拔,车子动了起来,我将车窗帘子掀开一条缝隙,向外偷瞧。只见佳音已从亭内出来,同双儿站在一处,向我的方向张望着,双儿拿着帕子,在眼上擦抹,看得我心都揪了起来。
队伍行远,她二人身影渐渐模糊,没多久便看不到了,我伏在窗上,望着身后的北京城。心内久久无法平静。
走了两个时辰。我便要队伍停下来扎营,反正就算到了少林寺。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早两天晚两天,应该没什么关系。
虽然此行不是去打仗,不过按照军队地规矩,兵士仍是为我支起了中军帐,巨大的帐篷分成两个结构,前面是议事厅,后面为主帅休息之处,前后相连,帐外分立着八名带刀御前侍卫,倒也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这群小子在京城里憋曲久了,难得出来撒撒欢儿,又没什么正经事儿,何必搞地跟真的似的。我走过去说道:“甭在这儿站着了,自个儿找地儿玩去。”几个人愣,没明白我的意思,一名侍卫陪笑道:“大人,是不是咱们哪里做的不合适?”
我一摆手,说道:“又不是行军打仗,挺什么杆子,兄弟们自个儿找乐去,想喝酒喝酒,想耍钱耍钱,不用在这儿戳着。”侍卫没几乎不想信自己的耳朵,互相看了看,一名侍卫道:“大人,您老人家该不会是冤咱们几个吧。”
我骂道:“放屁,老子冤你们有个鸟的好处,滚蛋,该干嘛干嘛去,跟各营地弟兄们说,爷我不管,由着他们撒欢,只要不出营区就行。没银子了来找我,爷我今日放印子。”
众侍卫轰然叫好,呼啦一下便散个没影儿。我独自进入军帐,在外厅的主帅桌前一坐,看看下首的几张空椅子,似乎找不到大将军的感觉。也许是我穿的衣服不对,身上是一品文官的装束,老子应该把家里那套戎装带出来,换上戎装,指挥军队,兴许就有那么点意思了。
坐了一会儿,百无聊赖,便起身来到后帐,翻身躺到床上,闭目休息,可一闭上眼睛,眼前便出现文露不戴面纱的面容。我伸手摸了摸鼻子,还好,想她倒不会流鼻血,若是连想她的样子都流血,老子还活个什么劲儿。
就这样想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越躺越精神,可就是懒得起来。此时营中各处已是热闹非常,我听在耳中,却提不起一丝兴趣。
正在这时,胖头陀大步走了进来。中军帐虽然高大,仍是顶到了他地脑袋,胖头陀弯着些腰身,一进来便大声道:“外面都闹翻天了,你还有心情睡觉。”我只睁开一只眼瞧他,懒洋洋的说道:“怎么,出人命了?”胖头陀道:“那倒没有,瞧瞧你带的兵,又是喝酒又是耍钱的,从没见过这样的军营。”
我哼了一声,说道:“这样不好么?你觉着军营应该什么样。”胖头陀拉过一张椅子,在我对面坐下,说道:“我没说这样不好,挺热闹的。不过,我记得我见过地军营都不是这个样子,连个站岗放哨的都没有。”我把眼睛闭上,说道:“皇恩浩荡,四海靖平,国泰民安,又没有军情,要岗哨何用。你若是愿意,那就派你去站岗吧。”
胖头陀呸了一声,说道:“让我去给你站岗,亏你想的出来。别睡了,你瞧外面热闹的,快起来陪我饮酒。”我有气无力的说道:“想喝你自己去外面找人喝吧,我没心情。”
胖头陀一把将我揪起来,他身材高大,坐着仍能将我提的悬空,嘴里说道:“瞧你没出息的样儿,不就是跟双儿和佳音要分开一段日子嘛,哪儿有一点男子气概。”我任由他提在空中,眼都没睁一下,慢慢说道:“你是出家人,四大皆空,哪里懂得一个情字。”胖头陀怒道:“少拿这种话来埋汰我,你就是个下流坯子,见一个爱一个,有那么好的双儿,还打我佳音侄女的主意,告诉你,就算陆先生和陆大嫂答应把佳音许配给你,老子也不同意,绝不会让你称了心意。”
他这样一讲,我倒来了精神,睁开眼道:“在陆先生家里,你说听到陆夫人跟陆先生的谈话,她打算把佳音嫁给我,此事可是真地?”胖头陀将我往床上一丢,说道:“是真是假,与你有何干系。”
我翻身下了地,说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是想喝酒么,我陪你喝两盅,去,让伙房整几个小菜,弄些好酒来,咱们喝个痛快。”
胖头陀翻着小眼看看我,说道:“一提到佳音你小子便有了活气儿,刚才怎么不肯陪我吃酒?”我笑道:“刚才睡地有些迷糊,这不是清醒了嘛,甭说废话,快去。”胖头陀站起身来,嘟囔着走了出去,不多时抱着两只酒坛回来,后面跟着两名厨子,各端着一只托盘,胖头陀将酒坛往桌上一放,坐下来,哈哈一笑,说道:“刚好他们端着这些东西,要往别的帐篷里送,被我截了下来,哈哈哈,当兵真是不赖,他祖母地,居然还有烤羊腿吃。把菜都放下,厨房里还有什么好吃的,统统端过来。”
待厨子退出,我说道:“我带的兵,都是保护皇上的亲兵,伙食自然要好一些。”胖头陀拍开两只酒坛的泥封,放我面前一坛,自己抱起另一坛,仰头灌了几口,夹起一片火腿塞进嘴里,大口嚼着,不清不楚的说道:“我说呢,朝廷养了那么些兵,都这般吃法,还不把皇上吃穷了,快喝呀你。”
我抱起酒坛,喝了一口,说道:“我问你,到底陆夫人是怎么跟陆先生说的?”胖头陀又在嘴里塞了一块烤羊腿,说道:“真好吃。”我说道:“甭跟我装糊涂,我问你话呢。”胖头陀又嚼了几口,喝下一大口酒,清干了嘴巴,这才说道:“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事儿,不怕告诉你,陆夫人说,你小子有本事,聪明,会办事,对他们也有恩,看你似乎喜欢佳音,她想将佳音嫁给你做老婆。”
我听了大喜,忙道:“陆先生是怎么说的?”胖头陀道:“你不会问他去。”说完又吃了起来。我扯下一条鸭腿,递到他面前,笑道:“陆先生不是不在这里嘛,你就跟我说了吧。”——
胖头陀道:“跟你实说吧,陆先生说,你只看书,却从不投票,书品很不好,他不同意你和佳音的婚事。小子,你若真想把佳音侄女娶回家,听我的,把手里的票统统都交出来,我保证,你今晚就可以抱着佳人入睡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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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二十七章 夜戏劫营汉
卷三第二十七章夜戏劫营汉
胖头陀听我问起,接过我递过去的鸭腿,哼了一声,说道:“没见你对我这般好过。哼,实话告诉你吧,陆先生他不同意。”
我心里一紧,忙道:“他为何不同意?”胖头陀道:“看你平时也算机灵,怎会连这都想不到,陆先生说你已有妻室了,对了,我问你,那个小莲是不是你老婆?”我点头道:“是啊。”胖头陀道:“这不结了,你有老婆,佳音嫁给你也是做小,别说是陆先生,换做是我,也不愿意。”
我急道:“你懂什么,小莲是我老婆不假,可佳音嫁过来也不是做小,她跟小莲一样,都是我的老婆,不分大小的。”胖头陀道:“几个老婆不分大小,也没个主次,天下哪有这种规矩。”我将酒坛往桌上一顿,怒道:“我自己的家事,老婆分不分大小我说了算,不论什么狗屁规矩,它都管不到我的家里。”
胖头陀击掌大笑,说道:“好你小子,这才有点意思了,哈哈。”我心里烦燥不已,站起身来,说道:“你自己慢慢喝吧,我出去走走。”说完转身出了营帐。哪知胖头陀居然跟了出来,还把那两坛酒抱在怀里,说道:“你去哪,我跟你去。”
我没理他,在军营里转了转,各营房都是灯火通明,吆五喝六的,好不热闹。我四下看了看,见营寨西面有个土坡,便出营,信步走了上去。胖头陀跟在我后面,嘟囔道:“大半夜的,人家都在帐篷里喝酒,你不好好在屋里待着,出来瞎跑什么。”
我走上坡顶,坐下来,面对着军营。淡淡说道:“你若不喜,可以回去。我又没让你跟着。”胖头陀挨着我坐下,递给我一只酒坛,说道:“我是看你心情不好,出来陪陪你。你小子别不识好歹。”
我一拿到酒坛,我便觉出分量轻了许多,随手塞回他手中,将他手里地那只酒坛夺了过来。说道:“这才是我的。”胖头陀道:“臭小子,你又喝不完,让我喝你的。”我举起酒坛一口气饮了大半坛下去,说道:“谁说我喝不完。”胖头陀嘿嘿笑了起来,拍拍我的肩膀,说道:“这就对了,老爷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才有点男子气概,不要整日想些男男女女的事情。”
半坛酒下肚,我有些上头,长吁了一口气,心情畅快许多,说道:“你这出家人。杀人放火,喝酒吃肉,一样都没拉下,出不知念的哪门子佛。”胖头陀哈哈一笑,说道:“佛爷我除了戒色,其它的一概不戒。”我被他逗地一乐,说道:“我看你不如把色戒也破了,正好,蓝鱼不是在营里么,晚上让她到你帐里侍候。”胖头陀呸了一声。说道:“你少跟我提她。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带着这么个累赘。要依我地脾气,非一掌拍死她不可。”
我呵呵笑了起来,说道:“亏你还是出家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对了,她在哪儿呢。”胖头陀道:“还能在哪儿,她已经被吓破了胆子,这会儿在我帐篷里呢。”我哈哈大笑,说道:“你还在我面前假装正经,却原来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胖头陀急道:“是你要我看着她,我能将她放在哪里,你少得意,待会儿便把她送到你帐篷里,免得搅了佛爷的好梦。”
我正欲说话,胖头陀忽然站起身来,向山坡下营帐一指,说道:“快看,那是什么?”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有数十个黑影,正跃入营中,手中似拿着家伙,月光下不时反出光来。
我急忙站起,说道:“有人要劫营。”胖头陀大喜,说道:“这下有得玩了,你待着别动,看我如何收拾他们。”我忙道:“不要杀人,捉活的。”胖头陀不答话,深吸一口气,身子陡的窜了下去。
几个起落,胖头陀已冲到那些黑影中间,刹时便点倒数人,这时那些人才发现被偷袭,顿时有人叫道:“什么人!”话未说完,人已倒地。胖头陀身如鬼魅,在黑影中穿梭,众人大声呼喝,想奋起反抗,却哪里抵得住神龙教高手的袭击,呼啦啦纷纷跌倒,转眼间,悉数皆被点倒。
有几个营帐的兵士被惊动,出来看究竟,见此情形,大声呼喊,一时间,锣声响起,军营各处地官兵都跑了出来,火把照得如同白昼,将一干人围了起来。
眼见贼人全被捉住,我下了山坡,进入营地,胖头陀分开众人,迎了过来,拍拍手,笑道:“照你的吩咐,一个没死,全都是活的。”我点点头,大步走进中军帐,往主帅桌前一坐,胖头陀跟着进来,立在我身旁。我在桌上扫了一眼,没找到醒木,便用手掌重重在桌上一拍,喝道:“把人犯带进来。”
帐外一阵呼喝,众侍卫七手八脚将一干人等拖入帐中,在我面前排成一排,侍卫们本打算让他们跪着,可这些人被胖头陀点了穴道,身体如烂泥一般,跟本直不起来。这些御前侍卫本就是些欺软怕硬的家伙,少不得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忽然人群中传出一位女子的哎哟声,我询着声音看去,见到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大眼圆脸,容貌十分秀美,脸上表情痛苦,想是吃了官兵的拳脚,不由心念一动。他们中间怎会有一女子,莫非这些人是王屋派的好汉,若真如此,这位美貌女子就一定就是曾柔了。
想到这里,我冲侍卫道:“休得无礼,统统退下。”众侍卫只得将人放下,纷纷退了出去。
我站起身,在军帐内踱步,眼睛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说道:“你们好大地胆子,敢闯本帅的营盘,就不怕杀头么?”一名汉子喝道:“小鞑子,爷们儿闯也闯了,你待怎样。”我说道:“私闯军营,那是一定要杀头的,不过,我给你们机会,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回答本都统的问题,说不定我会给你们留一条活路。”
一名青年男子道:“咱们弟兄可没哪一个是贪生怕死之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竖起拇指,赞道:“好,果然是好汉子。本官有心想饶你们不死,只可惜,军法无情,你们不肯回答我的问题,那也怨不得我了。”
一名蓝衣人忽然说道:“不知将军想问些什么?”话音未落,那青年便怒喝道:“元师兄,休得多言。”蓝衣人轻声道:“咱们先问问他要问什么,说不定……说不定……”旁边一名道士装束地人说道:“元义方,不要多说,一切听公子决断。”
听到这里,我已经猜得**不离十,便走到那少女面前,蹲下来,说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那少女看看我,脸色有些紧张,说道:“你是满洲鞑子,我不告诉你。”我笑道:“鞑子也有好坏之分,你看我是好鞑子呢,还是坏鞑子?”
少女道:“师父说过,鞑子都是坏人,我恨你们。”我摇摇头,说道:“你这般年轻,若是跟他们一起被杀了头,岂不可惜?跟我说实话,你们是从哪儿来的,我就放了你。”少女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跟众位师兄同生共死,他们若被砍头,我也不活了。”一名蓝衣人大声道:“小师妹说的好,我们王屋派,没有怕死之辈,狗鞑子,有种将我们全杀了。”
那个叫元义方的说道:“别乱讲,小心激怒了他。”顿时便有十几双眼睛怒视着他。我说道:“原来你们是王屋派的,呵呵,本都统与王屋派素无间隙,却不知你们为何要来夜闯军营?”众人都默不做声,我对少女道:“小姑娘,你真的不怕死么?”少女道:“我不怕。”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很好,你们王屋派的都是好汉,既然如此,本都统也只好成全你们。”说完大声喝道:“来人!”立时进来数名侍卫,我指着地人众人,说道:“将一干人犯,统统拉出去,斩了。”
众侍卫顿如凶神恶煞,上前拖拽王屋派众人,一时间,王屋派众人皆面如土色。那元义方刚被一名侍卫捉住衣领,便大声叫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说道:“国法当前,饶你们不得,斩!”
元义方叫道:“将军要问什么,小人招了便是。”话一出口,顿时便有几名汉子大声骂了起来。侍卫们停下来,一齐看着我,我一挥手,说道:“很好,把他带出去,细细拷问。”众侍卫架起元义方退了出去。
我叹了口气,对王屋派诸人说道:“你们虽不开口,可有人愿意向本都统招供。你们白白丢了性命,岂不可惜?”那名青年长叹一声,说道:“吾等不幸,王屋派竟出此败类,小鞑子,要杀便杀,休再啰嗦。”
我对那少女道:“小姑娘,你说我到底是杀不杀你们呢?”——
少女看看众人,一咬牙说道:“你要杀便杀我好了,反正我被你榨干了推荐票,留着对你也没甚好处,早晚会落得如此下场。这些师兄们的身上推荐和月票尚有不少,还请将军刀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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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二十八章 大将军巧扣俏曾柔
卷三第二十八章大将军巧扣俏曾柔
那少女经我一问,环顾众人,又看看我,想了一下,这才说道:“想不想杀是你的事情,为何要来问我。”
我哈哈一笑,起身回到座位,将腿翘到桌上,心里思索:“这小丫头一定就是曾柔,模样还算秀丽,冲着她的面子,也不能将这些人杀了。那位被称为公子的青年,应该便是他们首领的公子了,这些人不好得罪,将来说不定有什么用处。只是这件事情,肯定瞒不过皇上,总要有个交待,好在有个姓元的,跟王屋派也算闹翻了,把他交上去,便可了结此事。
现在的问题是,放这些人容易,可曾柔这小姑娘我暂时还不想放,总要有个两全的办法,既留下小姑娘,又不至于跟王屋派的人闹翻,最好是能让曾柔自己主动留下来。
想来想去出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算了,实在不行,就把小姑娘强行留下来,真得罪了王屋派也就得罪了,老子手握重兵,再加上天地会的兄弟,也不差他王屋派的几千号人马。
正想着,进来一名侍卫,到我身前附耳说道:“大人,那小子全招了。”我站起身来,对胖头陀道:“看着他们,我出去看看。”
随侍卫进入一间军帐,见里面骁骑营参领富春,身旁站着几名御前侍卫,正要那元义方在一张纸上画押,富春见我入内,忙行礼道:“韦都统,此人都招了。”说完将画好押的供词双手递了过来。
我没有接。说道:“他都说什么了?”富春道:“回大人,这些逆贼都是王屋派地,他们奉逆贼首领司徒伯雷之命,准备去京城见吴应雄,途经咱们营盘,便打算趁黑杀几名官兵。”
我看着元义方,说道:“好大胆子。你们是不是想把本都统也一并杀了呀。”元义方忙道:“小人不敢,将军饶命啊。这都是司徒鹤的主意,与小人无关。”我问道:“那位青年男子,便是司徒鹤么?”元义方道:“正是,他是司徒伯雷的儿子。”我又道:“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元义方道:“那姑娘名叫曾柔,大伙儿都叫她小师妹。”我心中一喜,小姑娘果然便是曾柔。
元义方看我面带喜色。趁机说道:“将军,小人把知道的都说了,是不是可以放了小人。”我笑眯眯的说道:“别人都能放,偏就你放不得。”元义方叫道:“将军想知道的事情小人都说了,为何偏偏放不得小人。”
我笑道:“他们都不肯说,我留着何用,自然要放了。你老兄愿意跟咱们合作,我哪里舍得放你走呢。哈哈。”富春和几名侍卫都笑了起来。
当下要富春带五名侍卫,点二百名兵士,将元义方押回京城,交与康熙,富春道:“大人,咱们要不要写个请功的奏章。向皇上表明大人地功绩?”我说道:“不必,咱们的功劳皇上心里清楚,无需上奏,只将人和口供一并呈上便是。”
元义方被押走,我回到中军帐,对王屋派众人说道:“那个姓元地跟本都统耍花招,已经被砍了脑袋,你们掂量一下,若再不识将,我可就又要杀人了。”那青年男子司徒鹤。放声大笑。说道:“哈哈,杀的好。姓元的已不再是我王屋派的人,你这小鞑子替我们清理了门户,我还要多谢你呢,哈哈。你若想杀我们,尽管下手好了,本公子要皱一下眉头,不算好汉。”
我说道:“你有骨气,本都统就成全了你。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砍了。”话音刚落,曾柔一旁叫道:“不要杀他。”我立刻说道:“不杀他就杀你。”曾柔看了司徒鹤一眼,说道:“你杀我好了,把他放了。”司徒鹤大声道:“狗鞑子,有种就杀我,把小师妹放了。”其他有几名汉子也大声叫道:“杀我,老子不怕死。”
我呵呵笑道:“你们都争着要死,这可就让人为难了。”看看曾柔,我走到她面前,柔声道:“这样吧,小姑娘,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若肯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把他放了。”说完指了指司徒鹤。
曾柔愣了一下,不敢相信我的话,司徒鹤说道:“不要相信他,鞑子阴险狡滑,说话做不得数。”我拍了拍胸脯,说道:“本都统向来说话算话,特别是在美貌姑娘面前,从来不说大话。”曾柔仍是犹豫不决。
我起身走到帐外,大声叫道:“传我号令,从我帐中放出的人犯,任何人不得阻拦。”外面守卫齐声答应。
我返回来,到曾柔面前,说道:“这下你信了吧,只要告诉我你地名字,我便放了你的师兄。”曾柔吸了口气,说道:“好,我告诉你,我叫曾柔。”我击掌笑道:“这就对了,胖头陀,将他的穴道解了,放人。”
胖头陀走上前,随手一拍,司徒鹤的穴道立时被解,一跃站起身来,惊疑不定,看看胖头陀,又看看我,说道:“我不走,你放了小师妹,把我留下。”曾柔急道:“师兄,你快走,别管我。”一名道士道:“公子,你快走吧。”说完冲司徒鹤大打眼色。其他众人也都说道:“公子快走。”
司徒鹤一跺脚,对我说道:“狗鞑子,你若敢动小师妹一根毫毛,我必将你碎尸万段。”说完冲出军帐。他一走,王屋派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我对曾柔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曾柔看着我,说道:“小将军,谢谢你放了我师兄。”
我说道:“我放了你师兄,又没放你,你该恨我才是,为何要谢呢。”曾柔道:“只要师兄他能平安,我们就放心了。”我笑道:“这是何故,难到他的身份很重要么?”那名道士大声道:“小师妹,别上当,他套你话呢。”曾柔道:“你杀了我吧,我是不会说的。”
我说道:“你不说便罢,我又没逼你。曾柔姑娘,你想不想让我把这个道士也放了?”曾柔不明白我的意思,但还是点点头,我笑道:“那好,只你告诉我你多大了,我便放了她。”曾柔十分奇怪,说道:“你为何总是问些我的事情。”那道士接口道:“小鞑子没安好心,小师妹别上当。”
我笑道:“我就是没安好心,曾柔姑娘,你愿不愿意用你地年纪来换这位道长的性命呢?”曾柔想了想,说道:“我今年十五岁。”我说道:“骗人,你看着这么小,顶多也就十二三岁,哪里会有十五。”曾柔急道:“我真的是十五岁,乙未年生,属羊的。”我哦了一声,说道:“怪不得你这么温柔,原来是只小绵羊啊。”曾柔道:“我不是小绵羊。”
我哈哈一笑,说道:“你就是小绵羊,我是大灰狼。”曾柔被我逗的一笑,露出两只小酒窝,说道:“我已经把年龄告诉你了,你放了五符师叔吧。”我看着那名道士,说道:“胖头陀,放人。”胖头陀解开道士的穴道,道士慢慢起身,忽然发难,向胖头陀胸前猛击两掌,胖头陀中掌,身体却纹丝未动,哈哈大笑,说道:“你这三脚猫地功夫,也敢在我面前出手。”
道士一击不成,面如死灰,自知与胖头陀差距太大,双眼一闭,说道:“道爷技不如人,认栽了,你杀了我吧。”我笑道:“我已经答应曾姑娘放了你,还杀你做甚,你快走吧,你家公子说不定还在外面等着你呢。”道士本以为难逃一死,哪知却遇见了我这么个说精不精,说傻不傻的主,不由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双拳一抱,说道:“敢问阁下大名。”我说道:“告诉你也不妨,本将军乃韦小宝是也。”
道士吃了一惊,说道:“可是斗杀鳌拜的韦小宝?”我说道:“正是。”道士叹道:“原来落在你的手里,贫道告辞,后会有期。”说完头也不回的去了。曾柔似乎也听过我的名头,说道:“原来你就是韦小宝呀。”我喜道:“你也知道我么?”曾柔道:“我听师父说起过,鳌拜是被一个叫韦小宝的太监杀死的。”
我忙道:“我那太监可是假的,我地真实身份是将军。”曾柔扑哧一笑,说道:“小将军,你可不可以将我这些师兄也都放了?”我摸了摸下巴,说道:“放了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曾柔道:“只是什么,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我心中一喜,说道:“真地?你什么都肯答应?”曾柔道:“嗯。”
顿时有一名汉子叫道:“小师妹,别上当,他对你不怀好意。”曾柔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紧张的看着我,说道:“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哈哈一笑,说道:“我能让你做什么,你们这些人夜闯军营,我不可能将你们全都放了,至少要留下一人,才好有个交待。你说我是放你走,把他们留下呢,还是把你留下,放他们走。”曾柔斩钉截铁地说道:“把我留下,放他们走。”——
韦小宝笑道:“曾姑娘放心,本将军只会讨票,不会撕票。只要你师父乖乖的交出手中推荐,我一定会放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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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二十九章 千里送美
卷三第二十九章千里送美
我见曾柔执意留下自己,要我放了其他王屋派的人,笑道:“此话当真?你真要留下来么?”曾柔道:“小将军,求你放了他们,我愿意留下来。”
我摇摇头,说道:“只留下你一个人,实在不保险,万一你跑了怎么办,到时我手里一个人都没有了,怎么向皇上交待。我看还是放你走,把他们关起来,就算跑了一两个,仍是剩下不少呢。”曾柔急道:“我不会跑的。”
我说道:“我不信,你发个誓来。”曾柔立刻道:“我曾柔在此对天发誓,只要小将军放了我的众位师兄,我愿独自留下,决不逃跑,如若食言,教我不得好死。”我说道:“这样说不行,你要说,如果你跑了,你家公子就会被雷劈死。”曾柔急道:“我不跑就是了,为何要牵上公子。”我耸耸肩,说道:“反正你又不打算逃跑,拿公子作誓又有何妨。”曾柔无奈,只得照我的意思又说了一遍,发完誓眼圈已经红了。
我看她模样,不忍再戏弄,便对胖头陀点了点头,胖头陀似乎很不高兴,双掌翻飞,片刻便解了众人的穴道。众人站起身来,却谁都不愿离去,非要拿自己跟曾柔交换,胖头陀大声喝道:“你家师妹被这个小混蛋看上了,哪肯再还给你们,都给老子滚蛋,没得惹佛爷生气。”
众人仍是不肯走,胖头陀使起兴来。一个个抓起来丢出帐外,那些大汉在他手里,便似孩童,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转眼都被扔了出去。众人见他厉害,没敢再进来,终于都离开了。
胖头陀气呼呼地往椅子上一坐。说道:“老子捉的这些人,都被你拿来哄小姑娘。真气死人了。”曾柔本就惧他样貌,又见他发脾气,连我这将军都敢顶撞,有些害怕,不敢做声。
我对胖头陀道:“你懂什么,这些都是有胆识的好汉,我若不放。难到还要杀了他们不成。”曾柔听我夸将王屋派众人,顿时流露出感激的眼神。
胖头陀道:“你少装算,若不是起了歹心,为何留下这个小姑娘不放。”我心事被他戳穿,怒道:“老子的心思,你哪会知道,还不快把她的穴道解了。”胖头陀见我发怒,不再顶嘴。气呼呼的站起来,走到曾柔前,俯身将她穴道解开,头也不回,一甩手走出营帐。
曾柔可能被点地久了,腿脚似有些麻木。摇摇晃晃的起不来,我忙上前将她扶起,曾柔身子一颤,推开我地手臂,说道:“不必了,我自己可以起来。”
曾柔活动一下身子,说道:“多谢你了小将军,咱们走吧。”我奇道:“去哪里?”曾柔道:“去牢房啊,你不关我么?”我笑了起来,说道:“这里哪有牢房给你住。”曾柔道:“那你打算将我怎样?”我寻把椅子。坐下来。说道:“我不是说了嘛,没打算把你怎样。”
曾柔奇道:“我真是不明白了。你把我的师叔师兄都放了,独独留下我来,却又不把我关着,究竟是何原因?”
我摸摸下巴,说道:“既然你非要问个明白,我就不妨把实话告诉你。我这个人吧,最佩服的就是英雄好汉,今日见了你的那些师兄,嘿!”说着伸出大拇指,又道:“个个都是不怕死的好汉,讲义气,当然那个姓元的例外。我这一见呀,佩服的不得了,真想跟大伙结交做个朋友,可属下都在旁边看着,我又不敢显得对你们太亲近,只能黑着脸说些凶巴巴地话。”
曾柔对我说的似乎很相信,点了点头,我接着道:“我本想把你们全都放了,可我又一想,若你们都走了,我想认识你们,却到哪里找人去,于是呢便把你留下来,咱们认识了,就等于我认识了你们王屋派的人,将来才好有见面的机会。”
曾柔道:“原来是这样,可你是鞑子,师兄们是不会跟你交朋友的。”我说道:“你师兄不肯跟我交朋友,你呢,愿不愿交我这个朋友啊?”曾柔似乎十分犹豫,好半天才说道:“你是个好人,又很看重我们王屋派,我愿跟你交朋友,可又怕师父和师兄们……”
我喜道:“只要你愿意就好了,你的师兄们还不了解我,以后说不定就乐意了呢。”曾柔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就算咱们现在是朋友了,可你准备留我到什么时候,师兄们一定都在担心我呢。”
我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去河南公干,身边正少个可以说说话的人,你陪我一直到了河南,我就放你回来,你觉得怎么样?”曾柔笑道:“我们王屋派就在河南境内,你莫非是要去王屋山不成?”
我一拍脑门,说道:“哎呀,瞧我这脑子,咱们可不就是一路嘛,刚好,算是我送你回家了,哈哈,一到郑州我便放了你。”曾柔点点头,说道:“你们是要去哪里?”我摇头道:“这我不能说,不过离你们王屋山挺近的,不到两天地路程,到时候我可以去看你。不过就你到时不认识我了。”
曾柔道:“不会的,你若是去看我,我就款待你。”我笑道:“那咱们就说好了,不许后悔。”
当晚在中军帐附近,腾出一只帐篷,让曾柔住了,第二日给她换上戎服,扮做我的亲兵,侍奉左右,大军拔营,继续行进。
曾柔与我在大车中,有说有笑,路途少了许多寂寞,有她相伴,我心情好起来,少了些对双儿文露她们的想念。行了不到四十里,便令队伍扎营休整。
胖头陀来到中帐。我正与曾柔说笑,胖头陀哼了一声,说道:“你倒是在这里逍遥快活,这丫头的师兄们,都跟了咱们一天了。”我吃了一惊,说道:“什么,他们跟着咱们干什么。怎不早告诉我。”
胖头陀道:“你说他们为何跟着,还不是冲着这丫头来地。”
我看看曾柔。曾柔显得十分紧张,我对胖头陀道:“这是曾姑娘,什么丫头不丫头地。”胖头陀没好气的说道:“那些人又不让杀,这个丫……曾姑娘你又不放,现在那些人一直跟着咱们,你说怎么办吧。”
我对曾柔道:“曾姑娘,你的师兄们对你放心不下。你说怎么办?”曾柔低下头,似乎也拿不定主意。我叹了口气,说道:“你若想跟他们回去,现在就走吧,我不会拦你的。”
曾柔抬起头,说道:“你真的肯放我走?”我苦笑道:“腿本就在你身上,我又没绑着你,你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去吧。免得你的师兄担心。”曾柔看看我地脸色,试探道:“那我走了。”我站起身来,做出请的手势,说道:“不送。”曾柔犹豫了一下,轻轻说道:“你是个好人。”忽然拉起我地手,在我手背上亲了一下。转身跑了出去。
我一下子呆住了,胖头陀嘿嘿笑了起来,说道:“这下你舒坦了吧。”我心里说不清是快活还是难过,良久才回过了神。一屁股坐下来,对胖头陀道:“你这人,总是这般败兴。”胖头陀道:“不是我败你的兴,你小子家里有那么多女人,却还在外面拈花惹草,你说,咱们这趟出门。你若再带了几个女子回去。我怎么跟双儿和佳音交待。”
我奇道:“双儿和佳音让你看着我么?”胖头陀道:“那倒没有,不过我觉得我应该看好你。免得你小子做出对不起她们地事来。”我被他气地反而笑了起来,骂道:“你这头陀,正经事不做,却管起老子的事来,真是有病。”胖头陀道:“我不管你谁管,别人我不理会,只要你对不起双儿和佳音她们两个,老子就是不答应。”
我起身挥手道:“好好,你厉害,我不跟你争,我怕你还不成,你想怎么管就怎么管。不过,我不妨告诉你,这个曾柔姑娘,老子是要定了。”
胖头陀大怒,一跺脚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怀中居然抱了两坛酒。我说道:“你又来干嘛,老子不想跟你喝酒。”胖头陀道:“谁让你喝了,这两坛都是我地。”放下酒坛,胖头陀走到帐门,对外面的官兵叫道:“告诉厨房,动做快点,韦大人饿了。”
我骂道:“你小子,又打着我地名号唬人。”胖头陀打开一只酒坛,说道:“别理我,老子不跟你说话。”说完抱起酒坛喝了起来。
不多时,厨子送了七八样菜过来,胖头陀甩开腮帮一通猛嚼,直把我的馋虫也勾了出来,到他面前坐下,拿过另只酒坛,揭掉泥封,饮了起来。胖头陀撇了我一眼,没说话,低下头猛吃,老小子居然跟我怄气,我心里暗乐,又大饮了一口,抹抹嘴巴,大叫:“好酒啊,好酒,只可惜水掺的少了点!”
胖头陀扑的笑出来,喷了满桌的食屑,好在我动作灵敏,拎着酒坛闪到一旁,才没被他喷到身上,当既指着胖头陀哈哈大笑,正欲损他几句,忽然帐帘一挑,曾柔走了进来——
胖头陀叹道:“佛爷我整日闹眼疾,全是被小宝这家伙所害。他小子泡女人,从庄夫人、双儿、文娟、艳芳、还有佳音,蓝鱼也算上,一直到如今的这个曾柔,奶奶的全被老子瞧在眼里,我一个出家人,哪受得了这等刺激。只怕要不了多少时日,老子的眼也要瞎了。”
[奉献]
卷三 第三十章 订下一个约
卷三第三十章订下一个约
看到曾柔进入军帐,我不由大喜,将酒坛往桌上一放,迎上前去,说道:“曾姑娘,你怎么回来了,没见到你的师兄么?”
曾柔低下头,说道:“见到了。”我奇道:“那你怎么……”曾柔低声道:“我起过誓,要留下来,陪你到河南的,所以……”没有再说下去。
我心道:“小丫头真够老实,我跟她逗乐,居然当了真。”胖头陀一旁傻了眼,脸都变形了,瞧着我们俩。
我嫌胖头陀碍事,便请曾柔到后帐叙话。
曾柔道:“师兄们见到我,都很高兴,他们还以为你要将我怎么样了呢,见我无事,便要我跟他们一同去京城,办师父交待的事情。可是我答应过你,要陪着你一直到河南,所以就跟师兄们说了。”我说道:“你师兄们怎么说?”曾柔道:“起先他们不愿意,说你一定有所图谋,我把你对我说的话跟他们讲了一遍,师兄们从五符师叔那里已知道你的身份,听了我所说,觉着你看重我们王屋派,又放过大伙儿,似乎也不是坏人,只是师兄还是不同意我再跟着你。”
说到这里,曾柔顿了一顿,接着道:“可是你知道,我是起过誓的,若是违备,就会应验在司徒师兄身上,所以,我执意回来,师兄们劝解不下,只得由着我了。”我十分高兴,柔声道:“刚才你走了,我还在难过呢。此去河南,尚不知要走几日,没你陪着,不知有多孤单。现今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曾柔脸上一红,说道:“你有那么多官兵跟着,怎的还会孤单?”我笑道:“那些都是粗野莽夫。跟他们在一起,哪有跟你说说笑笑地快活。”
曾柔道:“我瞧外面那个大个子。似乎很不高兴呢。”我说道:“甭理他,那家伙就是这个样子。其实他人也不坏,只是好管闲事而已。”胖头陀忽在外面大声说道:“你小子总算说了我一句好话。”我哈哈一笑,说道:“这家伙耳朵好使,咱们的谈话都被他听去了。”曾柔哧的一笑,低下头去。
我瞧得心喜,说道:“刚好我们正打算进饭。咱们一起吃些酒吧。”
同曾柔回到议事厅,我对胖头陀道:“把桌上的东西都撤了,叫厨子们再弄些好菜过来。”胖头陀鼓着眼睛,道:“这里就是现成的,何必再重新做过。”我说道:“你吃剩的东西,怎好再让曾姑娘吃,快去。”胖头陀又在嘴里塞了一只鸡腿,这才悻悻离去。
不大功夫。厨子们过来收拾了桌子,送来七八样菜,将酒也换过,我和曾柔刚坐下来,胖头陀大步进来,一屁股坐在我旁边。我愣了愣。说道:“你怎么又来了。”胖头陀道:“刚才只顾吃了,还没喝上几口酒呢,你们聊你们的,我自己喝。”
我知道这家伙正跟我使性子,撵都不会走,只得由他在旁边坐着,我不同他讲话,只跟曾柔吃酒取乐。有胖头陀在场,曾柔有些拘谨,我便教她猜拳。小姑娘脑子似乎在这方面不大灵光。教了半天也学不会,胖头陀一旁看得心急。说道:“你这丫头,真是够笨地,我来教你。”我说道:“我自会教她,学不会可以慢慢学,谁要你来多事。”胖头陀道:“你教的法子不对,咱俩划两拳,让她看着,保管一会儿就明白了。”
我看他说地有些道理,便同他猜起拳来,玩了几次,有输有赢,曾柔似乎明白了些,于是我和她玩了几盘,居然被她赢了一把,曾柔十分高兴。胖头陀眼热,非要也跟曾柔试一试,曾柔本有些怕他,此时被他缠着,只得同他划了两拳,却都被胖头陀赢了去,胖头陀大乐,吹嘘道:“小宝啥都不会,你跟他学不了什么,跟我才能学到东西。”
我不服气,定要与他较量一番,胖头陀拿起一坛子酒,说道:“较量可以,不过输的话可是要喝酒的。”我说道:“喝就喝,难到还怕你不成。”胖头陀道:“好,曾姑娘,你给我们做个见证,哪个赖帐的是小狗。”
曾柔抿嘴一笑,偷眼看我,我对她道:“正是,曾姑娘,你替我看着他,别让这个小狗耍赖皮。”胖头陀道:“谁是小狗,玩过了才知道,小子,来吧你!”一时间,帐篷里吆五喝六之声响起,我与胖头陀斗在一起。
这一通鏖战,直喝到天黑,我与胖头陀都是大醉,曾柔也饮了不少酒,小脸整个都是红扑扑的,更显娇美。
散了席,胖头陀晃晃悠悠回帐篷休息去了,我醉得起不了身,曾柔扶了我到回内帐,将我放到床上,我趁着酒意,紧紧捉住她的小手,说什么都不肯放开,嘴里不停的跟她讲话,说地什么,自己都不清楚,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昏昏睡去。
次日醒来,头痛欲裂,正要起身,却看到曾柔在我床头,坐在椅上,将头伏在床上,睡的正是香甜,这丫头居然守了我一夜,心里不免感动。不忍心惊动她,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取过一条毯子,搭在她身上。出了营帐,见骁骑营参领富春候在外面,说道:“回来啦,见到皇上了么?”
富春请了安,正要说话,我忙拦住他,说道:“到你帐里去说。”
到了富春的军帐,富春说道:“禀都统,标下已将人犯交与皇上。”我问道:“皇上怎么说?”富春道:“皇上盘问过犯人,便打发标下回来,什么也没说。韦都统,这件事是不是咱们做的不对,不然皇上为何什么都不讲便令标下回来?”
我呵呵笑道:“皇上圣明独照。自有他的想法,富参领不必多虑。”富春道:“韦都统一语便解开标下心中之疑惑,跟着教统办事,真叫人痛快。都统,咱们什么时候开拔?”
我拍拍他地肩膀,说道:“不急不急,富参领连日赶路。着实辛苦,不妨休息一会儿。今日少走些路,让大伙也放松一下。”富春道:“都统对下属,真是没的说。大伙儿都说,咱们能跟着韦都统,那真是交了好运,大清朝地文武百官,像都统这样心疼下属的。跟本找不出第二个来。”
一直等到曾柔醒来,我才命军队开拔。曾柔知我是心疼她,不忍将她唤醒,少不得感动一番。
这般走走停停,过了十几日方到河南境内,这些日子下来,曾柔与我亲近好多,说了许多王屋派的事情。我也跟他讲了些自己遇到的趣事,二人称不离砣,整日粘在一起。曾柔不再对胖头陀有惧意,经常也能跟他说说话。
胖头陀起先虽不痛快,经过那晚一醉,对曾柔的态度改变不少。再加上这十几日地相处,对曾柔地看法大为改观,不时地也能跟她说笑几句,甚至私下里跟我说过:“曾姑娘心肠不坏,人还算老实,真若娶了回去,也不为过。”
终于到了郑州,要与曾柔分离,我着实不舍,可咱早就答应过人家。总不能跟她耍赖。曾柔似乎也有不舍之意,却因挂念着师父。终究还是要走,我本要胖头陀送她到王屋山,曾柔执意不允,小丫头虽然性情温和,但拿定主意的事情,却是怎么说都不行。
没办法,我只得命人挑了一匹好马,亲自将缰绳交到她手中,说道:“一路上小心,我会想你的。”曾柔脸上一红,垂下头去,低声道:“你会来看我么。”我说道:“我一定会去看你。”曾柔抬起头看着我,说道:“那我等着你。”说完上马绝尘而去,留下我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她远去的方向。许久,胖头陀才在我身后道:“她走了,咱们也该上路了。”
又走了两日,已到得嵩山,眼见着离少林寺不远了,军队却停了下来,不久侍卫禀报,说有个自称瑞栋的人,指名要见我,我闻之大喜,忙下车与他相见。
见到瑞栋,少一得与他一番亲热,叙了些旧事,我便细问顺治的情形。
瑞栋说道:“老皇爷被少林众僧接回寺中,再也没有出来过,我想进去打探,可少林高手众多,几次都被人发现,无奈只得在山下租了房子住下,每日在上山地路上守着,凡遇到可疑之人,统统打发下山,碰上不肯听话的,少不得教训一顿。”
我笑道:“被大哥地一双铁掌教训,可不是什么好玩地事情,他们还不都要乖乖的下山,不过,这样一来,少林寺地香火恐怕就差了许多吧。”
瑞栋道:“兄弟你是说着了,我每天守在上山的路上,除了八十岁以上,十岁以下的,不论男女,统统都被我拦了下去。”听完我哈哈大笑,说道:“少林寺地那些和尚,这下不知少赚了多少香火钱。”瑞栋道:“为了老皇爷的安危,也顾不得许多了。”
依瑞栋所说,顺治应该是没出什么事情,我估摸着最多就是伙食差了些,这都是瑞栋的功劳了。心里踏实下来,要瑞栋换了骁骑营装束,随我一同上山——
瑞栋道:“少林寺的那群和尚,现在都穷的发了疯,饿的跟狼似地,逮什么吃什么,整个嵩山的花草树木,都被他们啃的精光。现在嵩山上没了树木,已经开始啃寺中的房子,兄弟你再晚来两个月,只怕就找不到少林寺了,说不定到时,连嵩山都被吃成平地了。”
[奉献]
卷三 第三十一章 小僧有礼
卷三第三十一章小僧有礼
少林住持得报,率了僧众下山,将我们迎入少林。富春宣读圣旨,接着封赏少林众僧,然后由方丈晦聪禅师带师收徒,为我剃度,赐法号晦明,宛然便成了晦字辈的和尚,地位仅低于晦聪。一应程序,我都任着他们摆布,见过了寺中众僧,总算是告一段落。
众侍卫办完了差事,便离开少林,回京去了。富春也要带着二千骁骑营回去,我要他分出一千兵士,交给瑞栋,富春早得到廷报,知道瑞栋被皇上钦点为骁骑营参领,自然好一番亲热,亲自点了一千精练官兵,留给瑞栋统帅。
送走富春,我命瑞栋带一千兵士,扮做普通百姓,分散与山下各处,以备不测。胖头陀没料到我上少林是做和尚,见我的秃头模样,自然少不了取笑,我本打算让胖头陀同我一起住于寺中,怎奈这酒肉和尚,一日不饮酒,便似要了他的命一般,死活不肯在寺中居住,只得给他了一千两银票,让他在山下租房子。
如何安置蓝鱼倒令我头痛,虽说这丫头现今老实的很,在我和胖头陀面前,已不是从前模样,可我和胖头陀都不信任她,胖头陀说什么也不愿将蓝鱼放在身边。少林寺不留女眷,我无法将她弄进寺里,只得又多给了胖头陀四百两银子,让他为蓝鱼另租一处宅子。至于想不想逃跑,那便是她自己的事了,反正洪夫人是派她来监视我的。她若自己溜回去,洪夫人那里她也没办法交待。
在寺中住了数日,整日躺在禅房中睡觉,除了吃饭,几乎没什么事情可做,早课颂经也不参加,我在寺中辈份甚高。加上晦聪素来不问琐事,自没什么人管我。吃了几日斋饭。嘴里淡出鸟来,便溜下山去,找胖头陀吃酒。
两人寻了一家酒馆,一落座胖头陀便扯着嗓门,要掌柜地上酒上肉。酒馆食客,见到两位出家人,居然是又是要酒又是要肉。纷纷侧目,我与胖头陀哪里会这些,待酒一上来,各抓起一壶痛饮起来。
我饮下小半壶酒,也不用筷子,伸手抓起一只烧鸡大啃起来,胖头陀指着我哈哈笑道:“你小子以前总说老子是酒肉和尚,哈哈。现在瞧瞧你的样子,见了酒肉跟见了亲娘似的。”我大口的往嘴里塞东西,一口气吃了小半饱,这才说道:“你去寺里住两天试试,每日都是青菜煮豆腐,连个油星都见不到。老子现在拉的屎都是绿的。”
胖头陀又大笑起来,好半天止住笑,小声说道:“你小子受这么大罪,是不是想把那经书从寺里偷出来?”我抹了把嘴,说道:“差不多吧。”胖头陀道:“怎么样,有何进展?”我说道:“哪有这么容易,别着急,慢慢耗着吧。”
胖头陀道:“那要等到何时,老子整日待在这鬼地方,闷也要把人闷死了。”我说道:“老子都没嫌闷。你发什么牢骚。”胖头陀挤出一点笑容。说道:“我是想,反正我待着也没什么事情。这里离开封府不是太远,你看能不能放我去开封玩上几天。”我说道:“开封有什么好玩的。”
胖头陀正色道:“七朝古都,遍地美食,怎么没有好玩地,其实吧,我是想去大相国寺礼佛。”我瞥他一眼,说道:“狗屁礼佛,你想去逛窑子吧,怎么,嵩山这地界没你相得上的窑姐儿?”胖头陀怒道:“小yin贼,别将佛爷想地跟你一样。”我笑道:“那你跟我说老实话,不然我可不答应。”胖头陀立刻换了一幅笑脸,说道:“其实我想去开封府的第一楼转转。”
我不屑道:“不过是卖包子的,值当跑这么远的路?”胖头陀道:“你懂个屁,那可是大宋皇帝爱吃的包子,还有鲤鱼培面、铁锅蛋,都是天下一绝。再加上第一楼自家酿的美酒,哎呀,想起来我就流口水。”
我笑出声来,说道:“你个头陀,何时变得如此贪嘴。”胖头陀嘿嘿笑道:“我这不也是闲的嘛,多年前路过开封,去吃过一次,那味道直到今日也没忘了,小宝,好兄弟,你就让我去吧,三五天就回来。”
我被他缠地没办法,只好同意他去,胖头陀大喜,饭没吃完,竟把我丢下,自己跑了。
我回到寺中,在禅房中转来转去,想着胖头陀独自去风流快活,却把老子留在寺里吃苦,越想越不痛快。不行,我也不能老在寺里闷着,不然非把我憋傻了不可,老子要出去溜达溜达,可是去哪儿呢?去开封?跑那么远路只为吃一顿饭,老子可没胖头陀这般馋嘴。那去哪呢,对了,这里离王屋山不远,干脆我去王屋山看曾柔那俏丫头去,才于她分手不过几天,趁着还有些亲热劲儿,赶紧再去添把柴火,免得时间久了,她把我忘掉。
再者说,那个叫司徒鹤的家伙,人长的比我帅多了,又是曾柔的师父司徒伯雷的公子,那可是近水楼台,比我方便的多,而且曾柔似乎还很关心她,我可不大能意。阿珂估计要过一个多月才会出现,趁着这当口,我赶紧找曾柔去。
有了主意,心里大为兴奋,第二日一大早跑到晦聪房里,告诉他自己要下山几日,去结些善缘。晦聪本就懒得管我,自然满口答应。兴冲冲下了山,找瑞栋讨了匹快马,问明方向,飞驰而去。
一路上马不停蹄,只在坐渡船过黄河时趁机休息了一会儿,一直到了黄昏,才赶到王屋山,在山下将马存与一家客栈,向小二打听了上山的路,便向山上而去。行得数里,天已渐暗。忽遇几名手执火把的汉子,拦住了去路,当先一人喝道:“站住,哪里来地小和尚,到此做甚!”
我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小僧要上山去。还请大王行个方便。”几名汉子笑了起来,一人说道:“这小和尚。把咱们当成山大王了。”
另一人道:“小和尚,我们可不是山大王,你要上山做甚?”我说道:“小僧来找曾柔姑娘,几位施主可认识她?”几名汉子愣了一下,一人说道:“你个小和尚,怎会认识曾姑娘?”我说道:“阿弥陀佛,小僧与曾姑娘结有善缘。今日特来拜访。”几个人嘀咕了起来,我听得分明,只听一人说道:“这小和尚莫不是来找曾姑娘打秋风的。”另一人道:“极有可能。”先前那人道:“那如何是好,要不要告知师父?”另一人道:“这等小事,不必惊动师父了吧。”先前那人道:“也是,不如给他几文钱打发了事,曾姑娘未必乐意见他。”
几人商量完毕,一人对我说道:“小和尚。曾姑娘出门了,不在山塞。给你二十文钱,下山去吧。”我听了一肚子火,老子打赏人,随便出手便是上百两银子,这几个小子居然想用二十文铜钱便把老子打发了。奶奶的。若不是为了见曾柔,老子非给你们吃些苦头不可。
我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美意,小僧感激不尽,只是小僧并非为了化缘而来,还请几位施主带我上山。”
几人又商量了一下,一人对我说道:“也不知曾姑娘认不认识你,等着。我上山去问一下。”说完转身去了。足足等了小半时辰。才见几只火把快速从山上下来,到得近处。方看清是曾柔带着四名汉子,先前上山通报的也在其中。我身边没有火把,曾柔看不清我的面貌,先前那名汉子指着我说道:“曾姑娘,就是这个小和尚要见你。”曾柔向我走过来,我合掌说道:“女施主,可还记得小僧么?”曾柔边走边说道:“我何时认得这个和尚,啊,是你。”到面前三尺之处,曾柔一下便将我认了出来,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怎么……怎么做了和尚。”
我合掌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别来无恙?”曾柔似乎很是受惊,说道:“才几日不见,你……你为何便出家了?”我笑道:“女施主打算就在这里跟小僧说话么?”说完冲她眨眨眼睛。曾柔挡在我前面,是以只有她才看到我打眼色。
曾柔忙道:“啊,对不住,快请上山。”一名汉子走过来道:“曾姑娘,你真地认得这位小和尚?”曾柔道:“是地,我……我是在回来的路上认识这位小法师地,他曾经帮助过我。”那些汉子见曾柔认识我,便不再阻拦,放了我过去,随着一同上山。
上山路上,曾柔小声道:“你怎得做了和尚?”我说道:“我这和尚是假的。”曾柔轻笑一声,说道:“好好的为何要假扮和尚呢。”我笑道:“还不是为了你。”
曾柔奇道:“为何是为了我?”话刚说完,忽然又道:“啊,我明白了,你是怕他们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扮了和尚来见我。”我本来一句玩笑,却被她当了真,心里好笑,说道:“是啊,只可惜我的头发了。”
曾柔侧过头来,看着我的光头,火光中,隐见她眼眶里似有些泪水,我心里一动,曾柔又低下头去,温声说道:“你其实不必扮和尚的,师兄他们还没回来。”——
晦明禅师对曾柔说道:“阿弥陀佛,小纳看女施主面相,近日必有大灾,唯一破解之法,便是女施主拿出一百张推荐票来,压在山脚大石之下,三日后便可化解灾祸了。”曾柔冷笑道:“三日之后,只怕法师已带着那一百张推荐票逃回少林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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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三十二章 老纳梦遗
卷三第三十二章老纳梦遗
和曾柔到得山顶,见是一座很大的山塞,塞中四处都有房子,有些房子里还透出烛火。曾柔对跟着我们一同上山的几名汉子道:“多谢几位师兄了。”一名汉子道:“小师妹,晚上怎生安置小和尚?”
曾柔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家里还空着几间房子,可以腾出一间给这位法师,师兄不必劳心。”那几位汉子看看我,似乎不太放心,曾柔对我小声道:“走吧。”领着我向深处走去,走出没多远,听得身后有人说道:“小师妹,有什么事情,叫我们一声。”
曾柔应了一声,加快了步子。我跟在她后面,绕过几处宅子,进入一间小院,曾柔将院门上好闩,这才舒了口气,灭了火把,带我进入正堂。房里燃着一只蜡烛,却没见有别人,我问道:“曾姑娘,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么?”曾柔道:“以前我是跟家父一起住在这里,家父数年前过世,这里便只剩了我一个人。”
我说道:“你身边连个可以说话的丫环都没有,岂不孤单。”曾柔笑笑,说道:“白日里我都跟师兄们在一起,不觉得有什么孤单的。我现在的生活都靠师父照应,哪里还养得起丫环。”我舔舔嘴唇,说道:“不管你觉不觉得孤单,至少现在不会是一个人了,呵呵,有我来陪着你了。”
曾柔脸上一红,轻声道:“原本只是以为说说的,我没想到你会真地来看我。”我一本正经的说道:“答应过你的事情。我当然要做到。再说,我是想你了,所以就跑过来看看你。”曾柔看着我的眼睛,说道:“你为了来看我,把头都剃了,不怕被杀头么?”我摸摸脑袋,说道:“谁敢杀我。大不了我真做了和尚,皇上总不能逼着和尚也留辫子吧。”
曾柔哧的一笑。说道:“我不信你连大将军都不做,却真肯做了和尚。”我笑道:“这有何不肯的,我太监也都做过,做几天和尚又算得了什么。”曾柔道:“对了,我听师父说过,你是扮了太监杀死鳌拜的,我一直忘了问你。当时究竟是怎样地情形,能不能跟我说说。”
我哈哈一笑,说道:“我早就想跟你讲讲了,你不知道我有多英勇。”接着便把经过我无数次加工的斗杀鳌拜地过程,添油加醋的跟她说了一遍。直讲了一个多时辰,把曾柔听得吃惊不已,赞道:“想不到,你跟我差不多的年纪。功夫却这般了得。怪不得你能做到将军呢。”
我说道:“其实吧,我的功夫也就那么回事,都是运气好而已。”曾柔道:“我听师父说过,鳌拜是满洲第一勇士,武艺非比寻常,你能将他杀死。那是一定有本是的。”我呵呵笑道:“好了,别光听我讲了,一晚上都是在听我大吹法螺,说说你吧,你平日在山上都做什么呢?”
曾柔道:“我有什么好说的,白日里都是跟师兄们在一起练武,晚上回来睡觉,日子平淡的很,哪有你过地精彩。”
我说道:“你们遇到我,不也算是一次惊险嘛。”曾柔笑道:“我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不料却遇上了你。也幸亏是碰到你。不然……”我说道:“吉人自有天相,就算碰上我。你也不会有事的。”曾柔微笑道:“你总是有话说。”
又聊了一会儿,我问道:“你师父是不是在山上?”曾柔道:“师父下山去了,可能要过几天回来。怎么,你想见他么?”我伸了伸舌头,说道:“我还是不见好,他若知道我的身份,非一掌拍死我不可。”
曾柔道:“没关系,师兄们可能还要过上几日才能回来,师父就算见到你,也不会知道你的身份的。”我说道:“那我就放心了,可以安心在你这里住上几天。不过要赶在你师兄们回来之前离开,若被他们遇上,那可不得了。”
曾柔道:“你那日放了众师兄,他们嘴上不说,我想着,心里是承你的情的,只因你是鞑子,不愿承认罢了。”说完忽然捂住了嘴,看看我地反应,说道:“对不住,我说走嘴了,你跟别的满洲人是不一样的。”看来这个小丫头并不介意我的身份。
正聊的热闹,我的肚子忽然叫了起来,我脸上一红,说道:“不好意思,我跑了一天,还没有吃饭,你这里有什么吃地没有。”曾柔忙道:“呀,你怎不早说,你看我,只顾着跟你说话,都没问你吃过没有,真是对不住了,我马上下厨房,给你做些吃的。”
曾柔在厨房里忙着,我拿起烛台,在房子里转悠,四面看着,房子里的摆设很朴素,但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摆放的也是十分规整,由此看出曾柔是个很心细的姑娘。我看到西厢房的门虚掩着,便走过去,将门推开,见是一间卧房,家俱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床头放了一只布偶,由此断定是曾柔的闺房,果然是小丫头,晚上还抱着布娃娃睡觉呢。
外面脚步声传来,我忙回到堂上坐下,曾柔端了两只盘子进来,一个炒萝卜丝,一个却是不知名的野菜,盘上还放着两个馒头。曾柔歉道:“山村野地,没什么可招待的,比不得你在军营之中,你将就着吃些吧。”
我抓起一只馒头,咬了一大口,夹了一口野菜塞进嘴里,说道:“好吃,比山珍海味好吃多了。”曾柔笑道:“都是粗茶淡饭,只要你不嫌弃就行。”我一边大口吃着,一边说道:“我现在是和尚,不能再吃酒肉了,这些东西正对我地胃口。”曾柔掩嘴一笑,说道:“是啊,你不是小将军了,现在是个小和尚。”
我双目一垂,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请了,老纳法号梦遗。”曾柔笑地跌到,说道:“倒像真的一样。”我正色道:“就是真地,我专门跑到少林寺剃的头,我师兄是晦聪,他赐我法号晦明。”
曾柔吃了一惊,说道:“你真在少林寺做了和尚?”我说道:“那当然,告诉你,我在少林寺的辈份可高了,方丈是我师兄,寺里的老和尚见了我都要叫师叔的,还有些大和尚,见我都叫师叔祖。”曾柔又笑了起来,说道:“少林寺的高僧,你也敢拿来取笑。”
我知她不信,便不再解释,只道:“你不信也罢,但我真的是今日从嵩山少林寺赶过来的,一路上都没停过。”曾柔奇道:“从嵩山到这里,差不多有二百里路,你一天就来了?”我点头道:“可不是,到山下时马都快累死了,一直在吐白沫。”
曾柔愣愣的看了我半晌,柔声道:“你这又是何苦。”我放下筷子,将身子探出,拉住她的小手,说道:“我不是想你了嘛,只要能见到你,再多跑二百里我也不在乎。”曾柔脸上羞红,低下了头,手却没动,由我握着。
我心下大乐,想离她再近些,好吃些豆腐,便用另只手拉着椅子往她身边挪了挪,哪知一拉不要紧,只听喀嚓一声,椅腿忽然断了一只,我正满心欢喜,哪料陡生巨变,身子猛的一仰,整个向后翻倒,重重摔在地上,两只腿还搭在椅上,痛的呲牙咧嘴,爬不起身来。
曾柔哎哟一声,忙起身将我搀扶起来,拍去身上尘土,看看断了腿的椅子,说道:“真对不住,这椅子不结实,把你摔疼了没有。”我按着后腰,说道:“还好,我没事。你瞧我,一来就坐坏了你的家什,明日我买只新的给你。”曾柔把我扶到另一只椅上坐下,说道:“痛的厉害么,我给你揉揉。”我一听大喜,忙侧过身去,说道:“真疼啊,整个后背都是痛的。”
曾柔不知我在使诈,道:“这可怎办,我去请赵师兄过来看看,他以前是行医的。”我一听忙道:“痛的也不是特别厉害,不必麻烦别人了,给你我揉揉就行了。”曾柔老实巴交的哦了一声,一双小手开始在我背上轻揉。我被她侍弄的十会舒服,闭上眼睛享受起来。
好一会儿,我睁开眼睛,转回身子,说道:“这会儿不痛了,真要多谢你了。”曾柔微微一笑,说道:“谢什么,不痛就好。菜都凉了,我去给你热一下吧。”我忙道:“不必,凉着吃更香呢。”
我一边吃一边跟她聊着,不觉到了深夜,当晚曾柔在东厢房铺了褥子,又打来洗脚水,直到我躺到床上,她才回屋睡觉。我奔波一天,确实也累了,脑袋一挨到枕头,便昏昏睡去——
睡到半夜,忽觉有人躺到我旁边,心中一喜,一翻身将她抱住,先亲了一个嘴,这才睁开眼来,一见怀中之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此人面目狰狞,相貌猥琐,正是那陈阿斗,只见陈阿斗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说道:“兄弟,今日的票该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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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三十三章 风情碧水潭
卷三第三十三章风情碧水潭
第二日睡过了头,醒来已近中午,满屋里没见到曾柔,正感奇怪,却听院门一响,曾柔走了进来,脸上红扑扑的,手里提着一只大花公鸡,我一见笑了,说道:“从哪里偷了只鸡回来。”曾柔把鸡丢到厨房,转回来说道:“不是偷的。”我说道:“不信,瞧你脸红的,一定是偷了人家的鸡,被人追了吧。”
曾柔道:“才不是呢,尽瞎说。”我说道:“那你告诉我,从哪弄来的?”曾柔道:“我下山买的。”我笑道:“你就为了买只鸡特意下山一趟?”曾柔微微一笑,从怀里取出一只小酒壶,说道:“还有这个。”我一见大喜,说道:“好姑娘,你可真会疼人。”
曾柔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酒肉和尚。”我哈哈一笑,上前去拉她的手,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我还是个花和尚呢。”曾柔被我捉住手,身子一颤,却没挣脱,只羞得将脸侧了过去。我瞧着欢喜,正要再轻薄她几句,忽然发现,她侧过来的这只耳朵,上面空空的,只剩了一只针眼。我曾与她相处多日,知道她一直戴着一幅银耳环,是她母亲的遗物,今日怎么没有了。
我奇道:“曾姑娘,你的耳环怎么少了一只?”曾柔吃了一惊,忙将头转到另一边,用手摸了摸,淡淡道:“可能是掉了吧。”我愣了一下,说道:“你跟我说实话,鸡和酒是怎么来的?”曾柔道:“哎。你就别问了。”我顿时明白了一切,不由感动万分,把她另一只手也握在手里,温言道:“好姑娘,你对我这么好,真让我开心死了。”
曾柔十分羞涩,低头道:“我又没做什么。你从二百里外跑来看我,又因为我剃去了头发。才真是不容易呢。”
我心情激动,一时说不出话来,曾柔轻轻抽出手来,说道:“你稍坐一会儿,我去厨房。”转身跑了开去。我跟在她后面,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在里面忙碌。忽有一种幸福地感觉涌上心头,便想就此长久的住下,与她快活的生活在王屋山上。
午饭后,曾柔领着我在村寨中四处转了一圈,山寨不是很大,依山而建,总共不过七八十处宅子,有大有小。我问道:“王屋派一共有多少人?”曾柔道:“算上家眷,不足两千。”我奇道:“两千多人,怎么只有些这几间房子?”曾柔微微一笑,指着北面,说道:“山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山洞,很多没有家眷的师兄们。都在山洞中居住。”
我叹了口气,说道:“看起来,你们王屋派的光棍可不少啊。你这般漂亮,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呢,真令我有些放心不下。”曾柔道:“这是何故?”我笑道:“你想啊,这么多没娶上媳妇的汉子,哪个不瞧着你眼热,万一你一不小心,被谁给骗跑了,岂不让我难过?”
曾柔脸一红。嗔道:“你又乱讲。师兄们都对我很好地。”我说道:“我就是怕他们对你太好了,所以才不放心呢。”曾柔瞧了我一眼。低下头不再言语。我偷看她表情,似是羞涩中带着喜悦,不由满心欢喜,说道:“都说王屋山风景,素有北国风光最胜处之美誉,何不带着我在山中看看。”心里却想着,寻个没人的地方,跟她亲热一番。
曾柔领着我向后山走去,路上不时会遇到一两名王屋派弟子,我只嫌不够偏僻,也顾不得欣赏风景,催促曾柔快走。二人越走越远,到后来几乎没了路,却听得不远处传来流水之声,寻声过去,见是十几条不是很大地瀑布,有两丈多高,聚在一处,倾泻下来,溅起一片水雾,瀑布落处,是一个水潭,两面依山,潭周皆是白色的大石,形态各异,水不深,呈青色,可看到水中有尺长的鱼儿在游动。
我心胸为之一畅,喜道:“真乃好去处,曾姑娘,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曾柔点点头,随我到得潭边,坐在石头上休息。我看着四周风景,啧啧连声,曾柔笑道:“这不过是普通的瀑布,南面那坐山后,有一处九龙瀑,高有十余丈,那才叫气势呢。”我说道:“各有不同的味道,瀑布大了,声音就响,反而影向咱们说话,反不如此处,环翠清幽,流水潺潺,别有情致。”
曾柔看看我,笑而不语。我忽然童心大起,说道:“曾姑娘,咱们捉鱼吧。”曾柔喜道:“好啊。”我立刻脱下布履,将僧衣下摆掖入腰带,挽高裤角,赤足下到水中,水淹到我的膝盖,有些凉,倒也能够忍受,对曾柔道:“水很清凉,下来吧。”曾柔转过身去,脱下了鞋子,我看着她的一对玉足,不由心里一荡。
曾柔转回身来,见我正盯着她地双足,脸上顿时红了,忙下了水,却因过于慌乱,脚下石头不稳,身子向我倒来。我抢上一步,伸手从她腋下穿过,顺势将她抱在怀里,嘴里说道:“小心。”曾柔将手搭我肩上,这才站直了身子,我没有放手,说道:“有没有伤到哪里?”曾柔头垂的甚低,使劲摇了摇头,手上微微使力,想将我推开,却显得力道过于弱了些,我心中欢喜的大叫:成啦!于是双臂一紧,将她整个身子都贴到我的身上,紧紧的抱住了她。
曾柔一声轻呼,却没说话,小拳头在我胳膊上锤了两下,再也没了动作。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颤动,小丫头也许是紧张,也许是害怕,兴许还有些兴奋,我虽不知她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她是喜欢我这样抱她的。
过了一会儿,曾柔地身体放松了些,将头深埋在我怀里,两只手自我肩膀向上滑动,勾住了我的脖子。我又是一阵欢喜,双臂搂抱的更紧了。心里却有一丝遗憾,大冷的天,我为何在水中与她相抱,这若是在草地上,只需顺势一倒,后面的事情便水到渠成了。可现在是在水里,我若让她随我上到岸上,再想做什么事,只怕便错过了机会,她未必再肯让我接近。算了,慢慢来吧,以后机会多的是,现在能抱着她,已然足已,多抱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身后有悉嗦之声传来,我二人皆吃了一惊,慌忙分开,转身来看,却见是一只肥大地野兔,在枝丛中寻食。我吁了一口气,冲曾柔笑笑,曾柔脸上飞红,不敢与我对视。
我正要再将她抱住,曾柔却后退了一步,我知她被野兔吓了一跳,吃惊不小,一时三刻未必敢再跟我亲热了,不由迁怒到野兔的身上,对曾柔道:“这只兔子着实可恶,竟敢阻扰咱们捉鱼,曾姑娘,我去把它捉来,咱们烤了吃。”曾柔红着脸,看着那只野兔,没有说话。我轻声道:“你等着,我去捉它。”
轻悄悄上了岸,将鞋套在脚上,那兔子离我有四五丈远,中间隔着许多山石,不时立起身子向我的方向探视。我算了一下距离,心道:“小样吧,以为距离远老子就捉不到你。”当下,趁着兔子又低下身子吃草的空,暗吸一口气,猛蹿了出去,那兔子尚未反应过来,我已到它面前,一伸手,便抓住了它的双耳,提将起来。
那野兔双腿死命弹腾,却哪里挣脱得了。我另只手伸过去,一使劲儿,拧断了它的脖子,转过身来,便看到曾柔吃惊的表情。
提着兔子走过去,曾柔已上得岸来,小嘴巴张得老大,看着我象看着一只怪物。我将兔子往地上一仍,笑道:“怎么了,瞧你嘴巴张的。”曾柔好半天回过神,说道:“你怎么做的?我眼前一花,你便把它捉住了。”
我说道:“不过是只兔子而已,有什么难的,一伸手便捉到了。”曾柔道:“可你地身形好快,我根本就看不清楚。”我呵呵一笑,说道:“我练过一点儿轻功,也就是一般地把式。柔儿,看这兔子多肥,够咱们晚上饱餐一顿了吧。”
曾柔没注意到我改了对她的称乎,笑道:“你又杀生又吃肉地,这两天的和尚算是白做了。”我双手一合,说道:“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善哉,善哉。”曾柔笑了起来。我将鞋子脱下,说道:“再捉几条鱼来,就更爽了,柔儿,咱们下去捉鱼。”曾柔脸上顿时通红,摇头道:“我不下去。”我步入水中,冲她道:“来吧,多好玩。”曾柔使劲摇头,就是不肯下来。
我呵呵一笑,说道:“好吧,你坐那儿看着,瞧我给你捉大鱼。”
水潭似乎很少有人来,因此水中之鱼并不怕人,反倒有数条鱼在我腿边来回游走,我不费什么力气,便捉了三条尺长的大鱼,抛到潭边。上得岸来,看天色不早,便搓了条草绳将鱼穿起,跟兔子捆在一处,提着便要回去。忽然耳边响起一声炸雷,随即落下豆大的雨滴,山中多雨,说来便来,曾柔指着水潭旁边的崖壁,道:“那儿有个洞穴,咱们进去避一避吧。”——
刚走进洞口,忽从洞内蹿出一人来,手持叉火棍,正是那陈阿斗,只听他大声喝道:“山洞过夜二十票一宿,双人套间三十票。洞内提供美容美发,一个钟点五十张票子,超时另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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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三十四章 王屋洞内春光好
卷三第三十四章王屋洞内春光好
山洞不是很深,一眼便能望到尽头。进入洞穴,我二人身上都已淋湿。寻了些干草枯枝,在洞内升起火来,我将外衣脱下,架在火上烘烤。曾柔身上湿着,却不肯脱衣服,我知她害羞,劝也没用,就让她坐在火堆旁。
烤干了衣服,身上便不觉寒冷,而天也黑了下来。看着洞外雨越下越大,似乎没有停的意思,我便对曾柔道:“老天不作美,要把咱们困在这里,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干脆,咱们就地把兔子烤了,一边吃一边等。”曾柔也只得同意,同我一起将野兔和鱼收拾干净,架在火上烤起来。
两个人围火而坐,一边烤着野味,一边闲聊,感觉十分轻松,同她之间也觉得很亲近。曾柔的面庞,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红扑扑的,分外俏丽,我越瞧越是欢喜,总想再将她抱在怀里。
烤熟的野味,虽没有盐,可我二人仍吃的十分香甜,唯一的遗憾是没有酒,否则就更有滋味了。曾柔饭量小,没多久便吃饱了。挨我身边坐着,侧着头看我吃,还一边笑着,我问道:“真是小姑娘,看到什么这般好笑?”曾柔道:“我看到一个小和尚,躲在山洞里偷偷吃肉呢。”
我扔掉手中的骨头,转过头看着她,一脸坏笑的说道:“还看到什么了?”曾柔笑着摇摇头,道:“没有了。”我一本正经的道:“你有没有注意,这小和尚不光偷吃肉了。还偷了个漂亮姑娘呢。”曾柔脸上闪过一丝羞意,说道:“哪儿有,我怎么没看到?”
我四处看了看,最后把目光落在她身上,道:“哈,漂亮姑娘在这儿呢,让我好找。”曾柔道:“我可不是漂亮姑娘。小和尚找错人了。”我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在老纳眼中,你比观音菩萨还漂亮呢,老纳忍不住要还俗了。”曾柔咯咯笑了起来,说道:“韦大哥你真是地,菩萨也敢拿来说。”
吃饱了肚皮,我和曾柔在洞口边,就着雨水洗净手脸。曾柔看雨下个不停。不免有些焦急,探出头去,看了看天,说道:“这么晚雨还不停,咱们怎么回去?”我站她身后,向外瞅了瞅,说道:“天都黑透了,地面又湿滑。山路难行,就算雨停了,咱们也回不去。”
曾柔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都怪我不好,明知道山雨多。应该留心的。”我将身子慢慢靠近她的后背,两手轻搭她的双肩,说道:“这样也挺好嘛,大不了在山洞中待一宿,都说王屋山乃天下第一洞天,咱们正好尝尝住山洞的滋味,做一回神仙。”
曾柔似没在意我的动做,轻笑一声,道:“怎么,不愿做小和尚了。想当神仙?”我在她后颈上吹了口气。说道:“有你陪着我,可不就是神仙日子。谁还愿做和尚呢。”
曾柔颤了一下,不再言语。我手上微微使了些力气,令她身子贴到我的胸前,也不再说话,二人就这么站在洞口,默默看着外面地夜雨。隔着衣服我感觉着她的体温,内心欢喜而平静,忽生出一种要照顾她,保护她地念头,不再只想着讨她便宜。
站了好一会儿,身后的火光越来越暗,忽然眼前一黑,火堆终于熄灭。一阵冷风夹杂着雨水飘过来,曾柔打了个激灵。我在她耳边道:“洞口冷,咱们到里面吧。”曾柔轻轻“嗯”了一声。我后退半步,右手顺她臂膀滑下,握住她的手,感觉她手指冰凉。摸索着回到火堆旁,怀中取出火折,吹燃了,借着微光,又寻了些柴草,引燃丢到火灰中,洞中又有了光亮。
我吁了口气,说道:“山里面可真够冷的,柔儿,过来烤烤火,幸亏洞里树枝多,不然咱们非冻死不可。”曾柔温顺的火堆旁坐下,缩成一团,似有些发抖,我不由心疼起来,脱下外衣搭在她肩上,挨着她坐了,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曾柔欲言又止,看了我一眼,垂下头去。
一时间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用另一只手,捡起一截枯枝,在火堆中拨弄起来,山洞里变得非常安静,偶尔火堆中发出一两声枝叶爆裂的声音。
也不知坐了多久,身上渐渐暖和,一直盯着火苗看着,我有了些困意,只觉眼皮越来越沉。正在此时,忽觉曾柔将脑袋靠了过来,侧脸瞧去,只见她双目紧闭,呼吸均匀,竟是睡着了。
强打起精神,将肩膀向后移了少许,垫着她地脑袋,好令她舒服些,曾柔并未被我的动作扰醒,嘴角似挂着一丝笑意,睡得十分香甜。我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一直坐着,时间久了,再也坚持不住,头一栽,睡了过去。
早晨醒来,发现自己身体仰着,依在洞壁上,而曾柔仍伏在我怀中酣睡,身下垫着我的僧衣,一只手搭在我胸前。我心里一乐,暗道:“小丫头倒是挺能睡的。”不忍惊了她的好梦,便又闭上眼睛,养起神来,过了一会儿,眼看着又要睡着了,忽觉曾柔动了一下,睁开眼,只见曾柔眉头紧锁,表情似乎很痛苦,心中诧异,不知她发生了何事,正要开口,却见曾柔面色忽然一变,叫道:“韦大哥,你不要走。”
我一下子明白,原来是她在做梦,却不知我在她梦里做了何事,令她有如此一说。紧接着,曾柔眼皮动了动,似乎是要张开,我忙将眼睛闭上,装作昏睡的样子。稍许,曾柔的脑袋在我肩膀上晃了晃,忽然发出一声轻呼,我感到肩膀上一轻,曾柔已从我怀中爬起。
我不敢睁眼,无法看到她此时的表情,想来一定是很吃惊。好半晌她没有一点儿动静,我正感奇怪,却听她用极轻地声音唤道:“韦大哥。”这时候我怎能答应,只得继续装睡。
曾柔又轻唤两声,我仍是不理,之后又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我有些沉不住气,便打算伸个懒腰,顺势醒过来。此时却忽然感到曾柔又躺了下来,慢慢依到我怀里,将头枕在我的肩膀上,接着,一只小手轻轻压到我的胸前。我心里一阵狂喜,忍不住就要跳起来,抱住她狂吻一番。
我强忍内心喜悦,闭着眼睛,不敢动得一分。曾柔躺下来,似乎一直在看我,我听她呼吸十分细微,应该是屏着不敢大声出气,怕惊醒了我。心里暗暗好笑,便有心要逗她一逗。
过了一会儿,她再没没什么动作,我哼了一声,身体轻轻动了动,便觉曾柔浑身颤了一下,立时僵硬起来,我眯着眼向她偷瞧,只见她满面通红,双目紧紧闭着,由于过分使力,眼眉都挤在一处,甚是可爱,不由暗暗好笑:“小丫头连装睡都不会,哪有睡觉这般用力闭眼睛的。”当下也不揭穿,晃了晃脑袋,接着装睡,这次为了更加逼真,我还打起了鼾。不大功夫,曾柔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身体微微移动,似乎是要起来。
我心里一急,忽的又有了主意,猛的一个翻身,手脚齐上,一下便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仍是不睁眼,鼻子里哼哼两声,接着打起鼾来。曾柔浑身刹时又变得僵硬,蜷缩在我怀中,动都不敢动。我心里乐开了花,终于又能抱住俺地俏丫头了,虽然这一次用招损了点,不过是小丫头主动投怀送抱的,那可怪不得我了。
过了好一会儿,曾柔仍是不动,我忍不住睁开眼来,却见她正看着我,曾柔见我眼张开,慌忙把眼睛闭上,这一次似乎更加用力,连小嘴都是紧绷着。我瞧着好笑,一时心痒,便在她小嘴上轻轻吻了一下,曾柔如被雷击,身体猛的一阵颤抖。
我看她过于紧张,不敢再有所动作,便伸了个懒腰,趁机将她放开,坐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她,说道:“曾姑娘,天亮了。”然后又自言自语道:“这姑娘,睡的可真香。”曾柔嗯了一声,却仍不睁眼,脸上红的似要滴出血来。我抽出压在她颈下的手臂,站了起来,向外走两步,活动一番手脚,再转回来,只见曾柔已坐起来,垂着头,默不作声。
我问道:“你醒啦,睡的好么?”曾柔偷看我一眼,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我向洞口走去,说道:“雨好象停了。”
刚走到洞口,雨后满山的翠绿直撞入眼帘,洞外的那十数条瀑布,由于下了一夜的雨,合并在了一处,便似一大块锦缎,垂入水潭之中,溅起大片地水雾,笼罩在水潭之上。我心情大爽,叫道:“柔儿,快来看,真漂亮。”曾柔不声不响地走到我身后,将僧衣披到我的肩上。我一把捉住她地小手,将她拉到身前,指着外面的景色,说道:“你瞧,多漂亮,我从没见过这等美景。”
曾柔嗯了一声,似也被吸引,我连连赞叹,说道:“王屋山果然名不虚传,若能在这里住上一辈子,那可真是福气。”曾柔忽然侧过头来,看着我道:“你喜欢住在这里么?”我说道:“那是当然,这里青山绿水,还有个漂亮的柔儿,我喜欢死了。”——
曾柔羞道:“我可没你说的那般漂亮。”韦小宝奸笑道:“这并不重要,只要你手里的票子多,在我眼中你就是最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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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三十五章 清水池塘芙蓉飘
卷三第三十五章清水池塘芙蓉飘
曾柔眼光一亮,说道:“真的?”我笑道:“自然是真的,好柔儿,等将来咱们老了,做不得事了,便来这王屋山中,寻个洞穴,嗯,就在这个洞里,做一对儿老神仙,你说怎么样?”曾柔点点头,眼圈却红了起来,转过头,望着水潭,悠悠说道:“那时候柔儿就不漂亮了,只怕你不愿再找我陪你。”我听了愣了一下,连忙说道:“怎么会呢,就算再过一百年,咱们的小曾柔还是个漂亮小丫头,我呢,就变成了一个白眉白须的老和尚,小姑娘,你可不能丢下老纳不管呐。”
曾柔轻笑一声,说道:“我不会丢下你的。”听她如此说,我觉得十分甜蜜,忽有一个念头,说道:“曾姑娘,咱们下水游泳吧。”曾柔吃了一惊,说道:“水好凉的。”我一拍胸脯,说道:“怕什么,看我的。”说完肩膀一耸,抖落披在身上的僧衣,一把扯下腰带,宝衣和里面的内衣松开,怀里的银票元宝和各种物事,掉落一地,三两下脱去衣物,只留了一条京都老字号专门为我量身订做的黑绒短裤。
曾柔冷不防被我吓了一跳,一声尖叫,用手捂住了眼睛。我大吼一声,一个箭步冲出洞去,高高跃起,在空中抱成团,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溅起大片水花。入水后站起,潭水冰凉,比昨日深了许多,没至胸口,我打了个冷颤,对曾柔招手。叫道:“好舒服啊,快下来吧。”
曾柔从指缝中看我已下了水,便放下手来,说道:“韦大哥,快上来吧,小心受凉。”
我深吸一口气,身子一蜷。缩入水中,水没过头顶。让冰冷席卷着我的全身,然后猛然站起,面对群山,扯开喉咙大声叫道:“啊~~~~好凉啊~~~~~”曾柔咯咯地笑起来,说道:“韦大哥,也不知你是不是真的怕冷。”
我在水潭中游了一圈,对她说道:“冷不冷。你下来就知道了,快下来,很舒服呢。”曾柔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不会水。”我说道:“没关系,我来教你,你看,很容易的。”曾柔脸上一红,仍是摇头。我忽然想到,她是处子之身,怎会跟我这赤身男子在水中嬉戏,只得呵呵笑了两声,说道:“你不下来就算了,我可要好好泡一泡。”
曾柔转回洞里。随即拿着我的僧袍走出山洞,到得潭边,将僧袍浸入水中,清洗起来。我说道:“一件破衣服,还洗它做甚。”曾柔道:“上面都是土,我帮你洗干净。”我笑道:“出家人哪有许多讲究,脏就脏着穿嘛。”曾柔道:“那怎么行,难到你想做济颠不成。”我哈哈大笑,说道:“没错,俺就是那道济和尚。专管天下不平之事。小姑娘,有没有人欺负你呀。说来听听,贫僧为你出气。”曾柔咯咯笑道:“有啊,有个小和尚欺负我来着,活佛,你可要给小女子做主。”
我说道:“他怎么欺负你了?说,我替你收拾他。”曾柔道:“她趁人家睡着,偷偷……”说到这里,忽然停了口,羞得满面通红。我呵呵笑了笑,游到她近前,说道:“曾姑娘,刚才,我趁你睡着的时候,一时忍不住,偷偷亲了你一下,你会不会生我的气?”曾柔本就后悔说走了嘴,不防又我直接跟她说了出来,一时不知如何接口,低下头,只顾着搓洗衣服。
我又道:“对不住,你若是生气,就骂我几句,要么,打我几下也成。”曾柔拎起僧衣,羞道:“既然你知道错了,那就……那就饶过这一次。”说完转身跑回了山洞。
看她害羞的模样,我便似一头扎进了蜜罐,浑身甜滋滋地。欢快的在水潭中又游了起来,身上已不觉得那么冷了。正游着,忽有一条大鱼从我身边跃起,我眼疾手快,出手便将它捉住,叫道:“柔儿,快看,这条鱼好大。”曾柔走出山洞,似乎没那么害羞了,看我手中地大鱼,拍掌笑道:“好厉害,比昨天捉的大多了。”我用力将鱼抛到岸上,说道:“看我再给你捉条更大的。”
我一头扎入水中,睁着眼在水里寻找,冰凉的潭水使眼睛有些刺痛的感觉。水里的鱼倒是不少,但想再找一条更大的,却没那么容易,而且我在水中,远没有在水面上敏捷,快活了半天,一无所获。此时曾柔又将我地内衣和裤子拿出来,在水边清洗,我出水透气,说道:“多不好意思,让你给我洗衣服。”
曾柔说道:“洗洗涮涮本来就是女儿家的事情。你在地上躺了一夜,衣服都脏了,我反正也没事,顺便也就帮你洗洗。”我说道:“柔儿,你真是个好姑娘。”曾柔笑了笑,说道:“别在水里太久了,会受凉的。”我游到她近前,抬手猛击水面,溅起一片水花,说道:“看到没,我可是少林和尚,功夫厉害着呢,小小一池冰水,又能将我怎样。”曾柔咯咯笑着,边洗衣服看看我在水中胡闹腾。
折腾了一会儿,有些累了,此时日头升的老高,水气渐渐消失,曾柔洗完了衣服,将衣裤平铺在几块石头上。我上得岸来,选了块巨岩,平躺在上面,四肢大开,让日光照在身上,暖洋洋十分舒服。
曾柔虽看我在水中玩耍了半日,此时见我出了水,仍是有些害羞。在我不远处坐了,眼光却不敢看过来,我躺着跟她闲聊,有一搭没一搭的,兴许是太阳照的舒坦,没多久竟然睡了过去。
睡梦中忽闻到一股香气,顿时勾得我醒了过来,见曾柔在水潭旁边的杂石堆里,生了一堆火,将我捉的那条大鱼,正架在火上烧烤。我一跃而起,说道:“好柔儿,你真是我肚里地虫子,知道我饿了,就烧鱼给我吃。”曾柔不敢看我,笑着说道:“你肚中有虫子么?”我说道:“有啊,还是一条很漂亮的小虫儿呢。”
吃饱了肚子,我穿好衣服,与曾柔在水潭边聊天玩耍,谁都没提回寨子的事儿。待到黄昏,水潭水位下落,我下水捉来几条鱼,在附近找了许多晒干了的树枝,抱回山洞。天黑以后,我与曾柔围坐火旁,烧鱼说笑,好不快活。到晚间曾柔犯困,我自然的搂住她,让她靠在我肩上睡觉,小丫头虽不好意思,却经不住我三两句劝,乖乖的顺从了。这一晚,我二人相互依靠着,一直睡到大天亮。
天明后仍是我第一个醒来,怀中地曾柔,似在做着好梦,脸上红扑扑的,嘴角挂着笑意,微微上翘,我瞧的心喜,便想再亲她一次,上一次亲她小嘴是她在装睡,这一次可真的是睡着了,滋味肯定不同。
我勾下头,正要去亲她小嘴,却忽见她衣袖中露出一角纸片,轻轻抽出来,竟然是一张当耳环的当票,一只银耳环,只当了七十文,悄悄将当票塞了回去。我又是心痛,又是感动,看着熟睡中的曾柔,我将她抱的更紧了些,轻轻向她嘴上吻去。曾柔的嘴唇饱满而有弹性,凉滋滋的,一吻上去,我的心一下子便飘了起来。曾柔被惊动,轻嘤一声,醒了过来。我深吸一口气,让心情平静下来。曾柔睁开眼睛,看到我与她近在迟尺,贴地那么近,睁大了眼在瞧她,一紧张,又把眼睛闭上了。
我说道:“不好意思,又把你弄醒了。”曾柔眼睛睁开一条线,抬起手摸了摸嘴唇,似察觉到什么,小声说道:“韦大哥,你是不是又……”我笑了笑,点点头。曾柔脸上一红,说道:“韦大哥,你又期负我。”我另一只手也揽过去,将她整个都抱在怀中,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我将她放开,说道:“咱们走吧。”曾柔愣了一下,说道:“去哪里?”我说道:“下山。”曾柔吃了一惊,眼圈立时红了,说道:“韦大哥,你要走了么?”我笑道:“我怎么舍得走呢,我想去山下地城镇转转,你愿不愿意陪我去呀。”曾柔顿时转喜,使劲点点头。
下山途中,经过山寨,遇到数名王屋派弟子,大伙都跟曾柔打招乎,似乎并不知晓她失踪两天的事情。下了山,在山脚地小镇上逛了一圈,居然没找到当铺,要说这个镇子实在太小了,除了我存马的那家客栈,几乎就没什么象样的铺子。我十分奇怪,向曾柔问道:“当铺在哪儿?”曾柔愣了一下,道:“韦大哥,你要当东西么?”
我笑了笑,没有做声,曾柔指着东北方向,说道:“此去二十里,有个东治镇,那儿有当铺。”于是我到客栈取回了马,同曾柔共乘一骑,向北而去。跑了半个时辰,果然到了一处大的集镇,店铺也算齐全,曾柔指着路,寻到了当铺,进入铺中,我对曾柔道:“把当票给我。”曾柔愣道:“什么?”我又重复了一遍,曾柔垂下头,从衣袖中取出当票。
我拿着当票便要交与柜后的朝奉,却见那柜台差不多快有一丈高,又气又是好笑,说道:“你们生意是怎么做的,这么高的柜台,谁能够得着?”那朝奉一脸讨厌相,挥手道:“去去去,哪里来的穷和尚,快滚出去,没得触了老子的霉头。”——
那朝奉塌鼻豁嘴,怎么看都与陈阿斗有几分相似,从柜上勾出半个头来,说道:“小秃驴,这间铺子也是你能进的,甭以为弄些破烂玩意儿,便能蒙了爷的推荐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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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三十六章 欢喜团购
卷三第三十六章欢喜团购
我一听大怒,骂道:“他**的,你小子作死,老子把你的店折了。”那朝奉一听倒来了精神,忽将半个身子探出柜来,指着我叫骂:“小秃驴,也不看看这里什么地方,敢在这里撒野,有本事你就拆,你要是不拆你就是*子养的。”
好家伙,头一回被这种小子痛骂,我是气都不打一处来,仰头指着那朝奉骂道:“好你小子,有种下来,看爷爷怎么收拾你。”那朝奉哈的一声,骂道:“小秃驴,有本事你上来哟,能够得着算你能耐。”他这一骂倒给我提了醒,**老子就是轻功好,当下里衣袖一挽,便要往上跑,哪知曾柔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说道:“韦大哥,咱走吧,我不赎了。”
我看着曾柔,说道:“柔儿,那是你母亲的遗物,怎么能不赎呢,这家店铺着实可恶,你不用担心,看我怎样给你出气。”正说着,侧门一开,进来一位中年男子,戴着瓜皮小帽,獐头鼠目,一看便是个奸商模样。男子进门说道:“什么人,敢在这里闹事。”那朝奉一见他,忙说道:“掌柜的,这小秃驴是来捣乱的。”
我听得朝奉叫他掌柜,便抢上一步,一把捉住他的前襟,叫道:“你就是掌柜,**没见过你们这般做生意的,老子好心送钱子给你们,狗日的小伙计竟敢辱骂老子。”那掌柜被捉,便使劲扯我手臂,我好歹练过一些内功。虽说打不过武林高手,可欺负这等怂人,还是绰绰有余耸,哪里能让他挣脱了。
那掌柜摆脱不掉,便大声尖叫道:“快来人,快把他拉开。”柜后的朝奉三十多岁年纪,手脚倒也灵活。一见掌柜被捉,便从柜台上跃下。挥拳向我打来。我大叫一声来地好,将掌柜放开,身形一晃,到了他的身侧,抡起左臂,兜脸一个露风巴掌,啪的击在朝奉面门。右手掌拍出,打到他后腰的阳关穴上,那朝奉惨叫一声,一个跟头翻了过去,刚好撞到正要逃出的掌柜,两人滚在一处,我上前抬起脚来又是踢又是跺,只踢得二人抱头在地上打滚。柜台后本还有一人。见我凶恶,远远看着不敢过来。
地上两人到此方知我的厉害,不住口的求饶,踢了好一会儿,那朝奉几乎不会动了,掌柜也满脸是血。苦苦哀求。
我这才罢了手,喘了口气,往旁边地椅子上一坐,骂道:“真是给脸不要脸,老子大老远从王屋山跑来,没想到却受了你们一肚子气。”那掌柜道:“大王饶命,小人不知是王屋山的好汉爷,小人知错了,好汉爷若是缺银子,小人双手奉上。”
我啐了他一口。说道:“谁缺你那点儿银子。老子是来赎当地。”一甩手将当票丢在他脸上。那掌柜哆哆嗦嗦爬起身来,捡起当票。看了一眼,说道:“好汉爷,你这是死当,不能赎啊。”曾柔在身后道:“怎么会是死当,我明明跟他说好了,一个月的当期,到时间要来赎的。”
那掌柜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将当票摊开,说道:“姑奶奶您自己瞧瞧,当票上分明写的就是死当。”我胸中雪亮,定是那朝奉欺曾柔年幼,将活当的物事,弄成了死当,一字之差,给的价钱几乎要错了一半。
我对掌柜说道:“就算是死当,老子现在来赎,行不行啊。”那掌柜深叹一口气,说道:“好汉爷,凡是死当地东西,咱们铺子直接就拿出去卖了,就算您想赎也赎不回来。”
我心里暗骂一声:“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东西,不跟你来点狠的,你就不晓得老子的厉害。”
于是从靴中拔出匕首,指着一旁躺着的朝奉,骂道:“既然东西没了,老子就不要了,不过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狗日的东西,竟敢欺骗我家妹子,好教落在我的手里,先把你宰了再说。”
走上前去,揪住朝奉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举起匕首,做势向他捅去。那掌柜见要出人命,只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说道:“好汉爷饶命,东西可以赎。”我停下手来,说道:“不是被你卖了么,怎么还能赎回来,我可不上你地当,今日非宰了这小子不可。”
掌柜连道:“东西还在,东西还在呢。”我一松手,那朝奉摔倒在地,浑身抖个不停,忽然一股臭味传来,我不禁捂住了鼻子,**,这小子居然被吓得拉了裤子。
我皱着眉头后退几步,对掌柜道:“愣着做甚,还不快去取去。”那掌柜慌忙将当票递到柜上,对柜台后面喊道:“快,快给好汉爷取东西。”柜台后面那人吓的半死,被掌柜一喊,方醒过神,忙拿起当票跑到后面。不多时抱着只小木盒转回来,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只耳环,我瞧得分明,正是曾柔平日里戴的。掌柜伸手接过,双手捧着,跑到我面前,说道:“好汉爷,在这里了。”
我拿过来递给曾柔,说道:“仔细瞧瞧,这些人坏的很,别被他们偷偷剪掉一块儿去。”曾柔拿在手中,看了看,笑道:“倒没少了。”我这才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元宝,往地一丢,说道:“今日饶你们一回,下次若再敢犯坏,老子一把火把你的店烧了。”那掌柜连声道:“小人再也不敢了。”
出了当铺,牵着马在镇子上寻了家象样地饭馆,上到二楼,在窗边坐下,此时不是饭点,店里没什么客人。堂倌见到一个和尚带着一位小姑娘来饭馆吃饭,很是一番惊诧,我对堂倌道:“小二,店里有什么拿手的,尽管端上来。”堂倌道:“小师父,咱们店里的招牌菜,可都是荤的。”我笑道:“你听到我说要素斋了么?”堂倌一愣,摇了摇头。我又道:“再拿两壶好酒来。”见堂倌站着发呆,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怕我们不给钱么?”
堂倌搔着后脑勺,向楼梯走去,口中嘀咕道:“真开眼了,小和尚带着大姑娘喝酒吃肉,新鲜。”
没一会儿酒菜端上来,我丢给堂倌一锭银子,说道:“小二,镇上有挑夫没有,帮我寻一些来。”那堂倌本是一脸的迷糊样,一拿到银子,顿时精神起来,连连哈腰,说道:“有的有的,请活佛慢慢用酒,小的这就帮您找人去。”
待堂倌下去,曾柔对我笑道:“你成活佛了。”我哈哈一笑,说道:“只要给银子,你便是让他叫亲爹,他也愿意。”曾柔咯咯笑了起来,说道:“瞧你,把人都说成什么了。”我正色道:“我可不是乱说,你看刚才那当铺里的伙计,就是以为咱们穷,所以才那副嘴脸。”
曾柔道:“韦大哥,你刚才好厉害,我还以为拿不回我娘的遗物呢。”我说道:“我有什么厉害地,其实以你地功夫,收拾他们还不跟玩儿似的。”曾柔脸上一红,说道:“我除了跟师兄们拆招,没跟外人动过手。”
我笑道:“你也不用动手,只需跟他们说,你是王屋派地,照样能吓死了他们,你没见那掌柜听我说是从王屋山来的,立刻便叫起好汉爷来。”曾柔低下头,说道:“当东西这种事情,讲出去不好听,我怎能跟他们提王屋派的名字。”
我说道:“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敢欺负你。”曾柔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谢谢你了,韦大哥。”我隔过桌子,握住她的手,说道:“我该谢你才是,为了招待我,你竟然当掉了母亲的遗物,柔儿,这番情义,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曾柔红着脸低下头去。
酒足饭饱,我同曾柔出得饭馆,那堂倌着力巴结,竟找来二十多名脚夫,拿着扁担绳子,候在饭馆外面。那堂倌道:“活佛,小的把镇上年轻力壮的脚力都给您找来了,想用哪些,您尽管挑。”
我手一挥,道:“得了,你们这些人,佛爷我都用了,每人五两银子,帮我挑些东西。”脚夫平日的工钱,一日才不过三四十个铜钱,五两银子,够他们一年赚的了,跟天上掉元宝没什么两样。听我一说,众人自然大为兴奋,满**佛的叫个不停。
曾柔看我一下子雇了这么些脚力,十分奇怪,问我何故,我笑而不答,牵着马同曾柔走在前面,那些脚力在我们后面跟着。先找了一间票号,拿着银票去兑换元宝,哪知小地方的票号,根本没那么多现银,最后只换了一千五百两的元宝,用包袱裹了,搭在马背上。
出票号,我便开始挨家挨户的逛店铺,见什么买什么,只要是觉着好的,或是有点用的,统统都买了下来,甚至还买了一套花梨木的家具,其实我想买紫檀木的来着,可惜这种小地方,根本买不到。
足足在镇上转了两个多时辰,不仅二十位挑夫担上全都挑满了东西,还又雇了两辆马车,上面也是装的满满的,算下来,才花了不到三百两银子。最后在一家首饰铺中,用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将铺里洗卷一空——
首饰铺的掌柜,数着大把的推荐票,眉开眼笑,说道:“瞧瞧人家和尚,骑宝马,带小蜜,大把的扔票子,比镇上王保长家的公子还阔绰,赶明我把我那小崽子也送到寺里出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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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三十七章 潇洒汴梁城
卷三第三十七章潇洒汴梁城
我与曾柔骑着马,后面跟着搬运队伍,晃晃悠悠的向王屋山方向行去。曾柔显得十分高兴,说道:“韦大哥,你买这么多东西,莫非打算在山洞中安家不成。”我笑了起来,说道:“这些都是给你买的,我就是安家,要那些胭脂首饰何用。不过你倒是替我出了个好主意,在咱们昨日的那间山洞里安家,倒是不错。”
曾柔惊道:“都是给我买的?我一个人怎用得了这么多。”我在马上,从后面环抱她腰,说道:“用不完你可以送人嘛,反正这些东西现在都是你的了,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曾柔脸上通红,身体扭了扭,说道:“韦大哥,别这样,后面有人看着呢。”
到得山脚下,忽有一名王屋派的弟子跑了过来,曾柔老远看见,忙下了马,我也跟着跳下来。那名王屋派的弟子到得面前,对曾柔道:“小师妹,你去哪里了,司徒师兄回来了,正派人四处找你呢。”我一听吃了一惊,司徒鹤回来,看来老子的假期算是提前结束了。
曾柔对那人道:“我知道了,师兄,你先回去,我随后就来。”那人看了我一眼,道:“我先回去禀报,小师妹,你快些来啊。”那人走后,我对曾柔道:“柔儿,你师兄回来了,我也要走了。”曾柔身子一颤,道:“韦大哥,你要去哪里?”我叹了口气,说道:“我身上还有差事要做。不能久留,既然你师兄们回来,我正好也该回去办差了。”
曾柔眼圈一红,说道:“韦大哥,你还会回来么?”我握住她的小手,说道:“放心,我会回来地。下次我再来,便把你接走。柔儿,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曾柔犹豫片刻,坚定的点了点头。我心中一喜,轻轻抱了抱她,然后从马上拿下装着银元宝的包裹,又从怀里取出两张一千两的银票,一并交到她的手上。说道:“好柔儿,你要等着我,千万不要被你的哪个师兄拐跑了。”曾柔红着脸说道:“韦大哥,我等着你。”
看着曾柔带着挑夫们向山上走去,我心里又是欢喜又是不舍,呆呆站了好久,直到再看不到她的身影,这才骑上马。向少林寺方向行去。
一路上无精打采,当晚途经孟州住宿,次日继续上路,过了黄河,弃马雇了辆车子,也不催促车夫。自己躺在车中,晃晃悠悠地犯迷糊,走了几个时辰,却越发的不想回到寺里,跟曾柔相处几天,哪里再有心情去面对满寺地光头和尚。
午间打尖时,吃着路边小铺做的野菜包子,不由想起胖头陀提到开封第一楼的包子,心里一动,开封府也算是个繁华之地。反正我时间充裕。回少林寺又没什么事情,顺治有十八罗汉守着。再加上瑞栋带着一千精兵,安全很,不劳我费什么心思,倒不如去开封玩耍一番,兴许胖头陀还在那儿解谗,跟他喝上两盅,运气好的话,再有点什么艳遇之类的也说不准。
打定了主意,便让马夫改了道,加快速度,直奔开封府。
到开封时,已是第三日的后半晌,城市虽不如京城繁华,却也十分热闹,车夫打听着道路,终于寻到了第一楼。从外面看,这间酒楼有三层,门外立着两只石狮子,颈上系着红绸。两只粗大的门柱,顶着一块差不多有两丈多宽地金字招牌,虽有些旧了,看起来仍是很气派。
酒楼门前立着一位小二,见我马车停下,便高声唱道:“有客到~~~~~”然后跑过来,从车夫手中接过小凳,放在地上,然后打起车帘,说道:“客官请下车。”我探出身子,小二这才看清楚我是个和尚,脸上不由呆了一下,道:“哟,原来是位师父,您慢着点儿。”态度倒是一点儿不含乎,扶着我下了车子。
果然是百年名店,不论僧俗一视同仁。我挺高兴,下了车,取出一只小元宝打发了车夫,车夫欢天喜地的去了。小二见我出手阔绰,自然加倍殷勤,将我迎入店中,问道:“师父您是住店还是用斋?”
我笑道:“给我开间上房,斋饭嘛,小僧我可不吃。”小二自然听不出我话里的意思,引着我向楼上走去,一边说道:“本店的斋饭也是很有名气的,大凡去相国寺的香客,多数都会来小店用斋,师父您可以试一试,保证让您满意。”我呵呵一笑,没有说话。
小二将我领到三楼的一间客房,便要离去,我取出一锭银子,在手中抛了一下,说道:“小二,我有些事情问你。”小二盯着银子,眼睛都直了,咽了咽口水,说道:“佛爷,您老要问什么事?”我说道:“你店里可曾住过一位身材非常高的头陀?”小二愣了一下,道:“您说地,可是一位瘦长脸,脑袋都快顶到房梁上的法师?”
我一喜,忙道:“正是正是,原来你已见过,他现在何处?”小二道:“那位法师在小店住过两日,前日一早便离去了。”我很失望,问道:“可知他去了哪里?”小二摇了摇头,说道:“前日那位法师让小的给他雇来一辆马车,象是要出远门,去哪儿小的就不知道了。”
看来胖头陀来这里快活两天,又回去了,也不知等等老子。小二又道:“佛爷您可能不知道,那位法师,虽然跟你一样是出家人,可他又是吃酒又是吃肉的,没有一点儿出家的模样。”我听了一笑,说道:“谁说出家人就不能吃酒吃肉了。”小二愣了一下,终于明白过来,使劲儿在嘴巴上打了一下,说道:“哎哟。您瞧我这张嘴,尽胡说八道了,两位佛爷都是罗汉转世,哪里还需守着平常寺院地规矩。佛爷,您想吃些什么,我让厨房给您做去。”
我终于将银锭塞到他地手里,说道:“我先休息片刻。给我留个位置,呆会儿自会下去。”那小二大喜。赶紧将银子揣起来,说道:“佛爷您尽管歇着,小的将二楼临窗的那张桌子给您留着,有什么需要,您老随时招呼。”
在床上躺了好大一会儿,虽然有些累,却没什么睡意。颇感无趣,起身出了门,一出门便瞧见了那小二,正在梯口站着,勾头向我这边瞧着,小二看我出来,颠颠的跑过来,道:“佛爷。小的一直候着呢,您老现在用饭么?”我呵呵一笑,说道:“真难为你了,不用招呼别的客人么?”
小二陪笑道:“小的就是专门伺候佛爷地。生意就算再忙,也不能怠慢了佛爷您呐。”下至二楼大堂,已经上了七八桌的客人。小二把我引到窗边地一张桌前坐下,端上茶水毛巾,说道:“佛爷,您老用些什么?”我说道:“来一壶好酒,菜么你看着上,凡是店里拿手地,不论荤素,只管端上来。”那小二道:“得嘞,您请好吧。”高声唱道:“好酒一壶~~~”转身去了。
没多大功夫,小二端着一只酒壶上来。放到我面前。说道:“佛爷,您的酒来啦。这是咱自家酿制地,凡来此的客人都要喝上两壶,您老尝尝。”我倒满杯子,饮了一口,味道果然不俗,正欲夸奖,却听得旁边一桌的客人叫道:“小二,爷们等了半天,怎么还没有上菜呢?”
那小二忙转过身去,说道:“众位爷稍等,马上就好,小的这就下去给您看看。”说完小跑着下去了。
那一桌坐了有四五位汉子,都向我这里瞧着,一人说道:“这小和尚,居然喝酒,莫不是从相国寺偷偷溜出来吃酒地。”一桌人哄堂大笑。
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跑到我耳朵里,抬头瞧去,见这几人皆是一身劲装,年纪二三十岁不等,都带着家伙,一瞧便是练家子。再细看堂上,另有四桌也是与他们一般的打扮,五张桌子围成一圈,中间摆着一张桌子,只坐了一位年轻人,二十多岁,相貌俊秀,紫帽青衣,一看便是位有钱的公子哥,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只宝剑,银制的剑鞘上镶着各色宝石,看起来价值不菲,心里暗暗称奇:“看情形,店里的二十多位汉子,都是跟着这位公子哥的,也不知这小子是什么来头,摆这么大排场。”
摸不准他们地来头,我还是老实点吧,人家几十号人,应该都是练家子,我除了逃跑,什么都不会,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的好,谁爱取笑由着他笑去,喝酒吃肉的和尚又不止我一个,他就算看不过眼,总不能将我捉起来送官吧。
我不顾他们的取笑,自斟自饮起来。不多时,这几桌的饭菜端了上来,众人便吆五喝六的大吃起来,再没人关注我这边地动静。那位公子面前也是满满的摆了一大桌,看起来比其它几桌丰富许多,只见他饮一口酒,吃一口菜,甚是斯文。
又过了一会儿,那小二开始给我上菜,,山珍海味、熊掌燕窝,一趟趟端上来,顿时又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旁边几桌的汉子窃窃私语,我隐约听到,一人说道:“这小和尚什么来头,又是吃酒又是吃肉的,**,吃的比咱们公子还好,这般挥霍银子。”另一人道:“这里离相国寺几步远,应该不是那里的和尚。”先前那人道:“咱们途经江西时,我听说近年有个采花和尚,杀人越货,奸yin妇女,无恶不作,在多省做过案子,莫非便是他?”——
又一人接道:“对,对,我看是他,你瞧他眼袋下垂,神情萎靡,明明就是纵欲过度的貌相,定是那个yin贼。兄弟们,咱们抄家伙,把这小子跺了,顺便将他的推荐票一并抢过来,也算为民除害,你们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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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三十八章 死对头闪亮登场
卷三第三十八章死对头闪亮登场
另外一人不屑道:“乱讲,你说的那个yin僧我也听人说过,差不多有三十多岁了,你瞧这小和尚,不过十几岁年纪,怎可能是他。”先前那人不服,说道:“兴许是他的徒弟呢,你瞧小和尚的模样,一双贼眼溜溜乱转,脸上分明带有几分yin相。”
几人的谈话句句传入我耳中,令我脑门直冒出汗来,奶奶的,说我眼贼也就罢了,居然还说我一脸色相,老子一向自认模样长的不算寒掺,比他家公子可能差了些许,总不至于令人讨厌,老子不过就是吃些酒肉,怎么跟yin贼又扯上边了。
正没理会处,忽听得一阵咳嗽,从楼梯上来两人,当先是一位老者,含胸驼背,衣着褴褛,手持一只胡琴,后面跟着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身穿一件红底白花棉袄,上面多处破损,露出里面的棉絮来,小脸儿脏兮兮的,只有一双眼睛是又黑又亮。
两人上得堂来,老者四下里看了看,目光落在青年公子身上,犹豫片刻,便拉着小女孩向他走去,尚未到得青年公子身边,便被旁边桌上的汉子拦住,喝道:“老汉,干什么的。”小女孩吓得钻在老者背后,露出半个脑袋看那汉子。
老者连连躬身,说道:“这位大爷,老朽想给几位爷拉个曲儿,讨碗饭钱。”那汉子手一挥,道:“去去去,别处找饭去,没得搅了爷们儿的兴致。”那老汉道:“是。是。”横里移了一步,又向青年公子走去,那汉子上前一步,手一拦,道:“叫你走听到没有,我家公子也不爱听你拉地曲儿。”
再看那青年公子,仍是慢条斯理的饮着酒。就似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只是不时的向我这边打量一眼。
那老者无奈。眼巴巴的看了青年公子一眼,便欲转向别的客人,偏那汉子性急,见老者慢吞吞的,便推了一把,喝道:“叫你快走听到没有,别惹的老子上火。”老者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顿时又大咳起来。梯口地小二忙上前扶住,说道:“李老汉,回去吧,晚上你再来,我看看能不能留个馒头给你。”
老者好容易止住咳声,谢过小二,便要带着小女孩离开。我实在看不下去,叫道:“小二,过来。”小二听我招呼,丢下老者,快步快了过来,说道:“佛爷。您老有何吩咐?”我指了指那位老者,说道:“把这位老丈请过来,我想听他的曲儿。”小二喜道:“佛爷您真是菩萨心肠,我这就给您叫去。”
小二追上老汉,将他请了过来,那小女孩怯生生地跟在他后面。老者尚未走近,我便起身迎了过去,道:“老人家,请过来坐吧。”扶着他坐到桌前,老者看着我这光头小和尚有些发懵。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命小二又取了两副碗筷来。摆在桌上。小女孩可能刚才受了些惊吓,不敢坐。我笑着对她道:“***,你叫什么名子呀,我不是坏人,告诉我。”小女孩只往老汉身后躲,不敢说话,老汉道:“这是老朽的孙女,名叫英子,今年十一岁了。”我回到座位坐下,对英子道:“英子,不要怕,哥哥请你吃饭,你喜欢吃什么呢?”
英子仍是用一双大眼睛看着我,不说话。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小师父,您别问她了,这孩子命苦,从小就是个哑吧。”我心里揪了一下,看看小女孩,暗叹一声,取出一块碎银子,对小二道:“小二,麻烦你跑一趟,给英子买些糖果什么的,再取两壶好酒来,我请老丈喝几盅。”小二接过银子,飞快的去了。老汉对我连连作揖,说我是活佛转世,我对英子道:“英子,哥哥请你吃糖果,你喜欢么?”
英子看看她爷爷,又看看我,终于点了点头,我很高兴,指指身旁的椅子,说道:“那你要听哥哥的话,先坐下来,吃些东西,一会儿糖果买回来了,哥哥就给你吃。”也许是糖果地诱惑力太大,英子这次没有犹豫,挨着我旁边坐了。
我举筷夹起一只丸子,放入她面前的碗中,说道:“英子,尝尝这个。”英子盯着丸子看了半晌,伸出黑乎乎的小手,将丸子抓起放入口中,嚼了几下,脸上露出笑意,使劲儿咽了下去。我说道:“好吃么?”英子点点头,我将整个盘子端到她面前,说道:“好吃就多吃些。”英子伸手又从盘中抓起两只,塞入口中,手上沾满了汤汁。我看着笑了起来,老汉道:“这孩子不懂规矩,小师父您别往心里去。”
我说道:“没关系,只要她喜欢就好,老丈,您别光看着,咱们一起吃。”拿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
老者开始还有些腼腆,吃了几箸,终于放开大嚼了起来。只是他只吃东西,却不肯饮酒,说是身体有病,沾不得酒气,我也只得由着他。
我的这一番举动,又是吸引了满堂的目光,特别是那些汉子,看我的眼神都象在看一只怪物。只听旁边那一桌的一名汉子道:“这小和尚真是邪气,教人看不懂了。”另一人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我早就说他是那yin和尚地徒弟了,这小子定是看中了老头的孙女,偷偷在食物里下了药,请他们来吃,待会儿等人被迷倒,就把小女孩拐跑了。”前面那人道:“乱讲,他这一桌的菜钱,买这样的十个丫头也够了,何必费此心思,直接买了不就完了。”另一人道:“你懂什么,买的哪有偷的有乐子,这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兄弟,你学着点吧。”几个人嘿嘿地笑了起来,声音十分**。
我们离的近,老汉也听到了他们的变话,不由脸上微微变色,我叹了口气,举箸在每个菜里夹了一些放入口中,一边嚼一边拿眼斜瞅着那桌的几名汉子,那几个汉子见我看着他们,便降低了声音,小声说起来,说几句又是轰然大笑。
我气不打一处来,却没个发做的地方,那老汉手扶桌沿,欲站起身来,我忙将他扶住,说道:“老丈,您这是?”老者道:“小师父,都是老汉不好,我们还是走吧,免得坏了您的名声。”我呵呵一笑,说道:“老丈,您尽管放心吃着,我本就是一个小和尚,哪儿来的名声,任他如何胡言乱语,却伤不得我一毫,何必理会,请坐。”老者这才又坐了下来。
不大会儿功夫,小二提着一只纸扎的小包裹和两串冰糖葫芦跑将上来,交到英子手里,道:“英子,拿着,是这位活佛送给你的。”英子此时两手已是汁水淋漓,一见了糖葫芦,一把抓在手里,将一头塞入口中,眯着眼咬下一块来,咯吱咯吱的嚼了起来。我笑盈盈地瞧着她,说道:“英子,甜么?”英子点点头,对我笑了一笑。
旁边那桌声音又传了过来:“看来这小子不是下药,是打算用糖果来哄骗小女孩,小孩子懂得什么,两块糖便能骗得她跟着这小子走了。”我心头火起,再也按耐不住,用力往桌上一拍,怒道:“他**地,你小子嘴巴放干净点。”
一嗓子激的几人站起身来,指着我骂道:“小秃驴,你终于现出原形了,爷们没看错你,就是一个yin贼。”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们,道:“你们……你们……”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
英子吓坏了,身子一缩钻入桌底。那老者慌忙站起身,冲那些汉子连连坐揖,说道:“都是老汉地不是,几位爷千万别冤枉了这位小师父。”店小二也赶紧上前劝解那几名汉子。正在此时,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咦,这里这么多人,真够热闹的。”声音悦耳,令人十分舒服。
众人都不由的回身去看,却见从楼梯走上两位少年来,我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心里暗暗赞道:“好一个美少年。”只见当先那位,十五六岁年纪,眉如柳,眼如杏,鼻挺唇薄,一张小脸细嫩的似要滴出水来,乖乖的,从哪儿跑来如此俊俏的美少年。
我旁边桌上的那位青年男子,相貌虽也不凡,但跟他相比之下,那只有猥琐两个字可以形容。与他同来的那位,大概二十岁上下,生的也算秀气,但与前面的少年相比就差的远了。
堂内众人似都忘了刚才的不愉快,数十双眼睛齐盯着两位少年。二人被大伙儿看的不好意思,垂下头,走到墙角的一张空桌坐下,小二愣了半天,才跑过去招呼,两人要了壶酒,点了两样小菜,一会儿小二将东西送了上来。
两个人慢慢饮着酒,不时说几句悄悄话,举手投足都充满了粉脂之气,我怎么瞧他们怎么象是女人。再看那位青年公子,双眼盯着两位少年,眼睛似乎都直了,我心里暗笑,小子,傻了吧,人家比你漂亮一千倍。
青年公子端起一杯酒饮了,忽然站起身来,走到两位少年面前,双拳一抱,说道:“两位公子请了,在下郑克爽,乃延平郡王次子,不知可否请两位赏光,饮一杯水酒。”——
一名汉子悄声道:“这可怎生是好,咱家公子好狎孪童,今日偏又遇到两位美貌少年,公子少不得又要拿出大把的推荐票去讨好人家,这般下去,咱们欠陈阿斗的票,何时候才能还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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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三十九章 整蛊之王
卷三第三十九章整蛊之王
我听那青年公子自称是郑克爽,顿时大吃了一惊。这可是老子最讨厌的一个人,不想居然在这里遇见了,怪不得跟他出来的这些人如此可恶,却原来是他的手下,这就不奇怪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郑克爽这个大草包,能学到什么好上。
既然郑克爽已经出现了,那位美貌少年他是谁呢,难到说,他就是……他就是阿珂不成!!我的老天,一定是他,不然世上怎会有如此秀美的少年,看他脖子,平滑光洁,没有喉结,再看胸部,微微隆起,以他身材,怎会有如此胸肌,定是一对**。他旁边那位胸前就更明显了,以多隆的身材也没那么大的胸,一定是阿珂的师姐阿琪姑娘。
难怪郑克爽会主动上前搭讪,这小子从开始的表现来看,应该是很骄傲的性格,老子这般出众,都没引得他过来与我结交。阿珂和阿琪除了相貌好看,行头上并无出奇之处,姓郑的如此行事,定是瞧破了她二人的装扮。看来姓郑的也是色场老手了,道行兴许比我还高出一筹。
阿阿和阿开琪见郑克爽自报家门,均是又惊又喜,**小娘儿们没见过世面,一个郑克爽就能让她们兴奋。阿琪年纪大些,站起来拱手道:“原来是郑公子,失敬失敬,小弟姓王,这位是我的师弟,他姓陈。”郑克爽道:“原来是陈公子,王公子。幸会,两位兄台相貌不凡,实乃人中龙凤,在下一心结识,不知二位可否赏光,与在下共饮一杯。”谈话中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阿珂。
阿珂被他看地不好意思,低下头去。阿琪悄悄碰了她一下,阿珂慌忙站起。红着脸说道:“郑公子请坐。”郑克爽好似早就等着这句话了,一屁股便坐了下来。
我看的一阵气苦,奶奶的,一直担心阿珂被这个姓郑的遇上,只要他俩见过面,阿珂定会被他的风采所迷倒,老子后面再追起阿珂来。那就是千辛万苦了。如今终于被这两个狗男女凑到了一起,不对,是三个,还有那个阿琪,也不是个好东西,老子该如何是好。
要论起来,我对阿珂确实没什么兴趣,虽说金大把她夸的跟朵花一般。事实上人也确实长的非常漂亮,比起文露可能差了点,必竟没让我看了流鼻血,比起其他地却强多了。但是,我对她的品性非常不喜,若不是为了满足一下好奇心。看看这位传说中地大美女,我才不会大老远跑少林寺去做和尚。
不过命中注定她是要当我老婆的,若不把她从郑克爽手中夺回来,老子岂不是太过吃亏。好在他们刚认识,我还有机会破坏郑克爽在她眼中的印象,我要好好琢磨一下,看看怎么整治这个小子。
郑克爽很是老练,一落坐便拿起酒壶,命小二取来三只稍大些的杯子,给阿珂阿琪和自己倒满。然后道:“今日得遇二位公子。实乃三生有幸,来。在下借花献佛,敬二位一杯。”说完自己先一口饮下,笑眯眯的瞧着两人。阿珂与阿琪对视一眼,将酒干了。
那郑克爽又拿酒壶,却发现酒壶已空,要知道这第一楼所用之酒壶,是那种细长瓷壶,没把没嘴,腹宽颈窄,个头不大,一壶顶多能装三两,没几杯便空了。郑克爽大声道:“小二,去取三壶上等好酒来。”然后对阿珂道:“难得咱们相识,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我心暗道:“姓郑的没安好心,一见面便使劲儿灌酒,怕是想将阿珂灌醉了,好做歹事,幸亏老子在这,可不能让他得逞。”眼见着小二下楼取酒,对老汉道:“老丈,您坐下慢慢吃着,我去趟茅房。”
跟着小二下了楼,小二见我跟下来,忙道:“佛爷,您这是……”我笑道:“楼上人太多,我下来透透气,你干嘛去?”小二向上指指,说道:“上面那位公子爷,要请人喝酒,我去取酒来着。”我说道:“那太好了,我跟着你去瞧瞧,看你们店里还藏着什么好酒不舍得拿出来。”小二边走边道:“佛爷您说笑了,小的给你拿地,便是本店最好的酒,放了二十多年,一点水都没掺。楼上其他那几桌,包括那位公子,喝的都是今年新酿的,不信您老自己来看看。”
跟着他穿过厨房,来到后面一间偏房里,屋里码着几十只大酒坛子,门口处横着一张木桌,上面摆了笔砚帐本等物,应该是计酒帐所用。小二指着一只酱黑色的酒坛,道:“爷您喝的便是这里的酒,是咱们店里专门招待贵客的。”我拍拍酒坛,说道:“楼上那位公子,穿着讲究,还带着几十名手下,难到不算是贵客么?”
小二撇撇嘴,从架上取下三只空酒壶,说道:“这种人我见多了,排场摆地挺大,都不拿正眼瞧我们,可就是人小气的很,只拿几文钱打赏,哪儿能跟佛爷您比,所以他只配喝新酒。”我哈哈笑道:“你不可着劲儿的巴结他,他怎会多拿银子赏你,我刚瞧见了,那位公子身上装了好多的金银财宝呢。”
小二道:“银子再多有什么用,我瞧他倒是对那两位小公子挺感兴趣的,说不定会在他们身上使银子。”说话间已用小竹舀灌满了两只酒壶。我说道:“我教你个法子,你给这位公子上只大点的酒壶,就说是店里专门孝敬他地,当着两位小公子的面,说不定他一高兴,会多赏你些。”小二眨巴一下眼睛,道:“这倒是个主意,我不妨试试,多谢您给提的醒儿,若是能讨下赏来,我给您磕头。”
小二从架上又取来一只大些的酒壶,比那两只小的高出半个头来,正要往里灌酒,我忽然说道:“哎,刚才多饮了几杯,头便有些晕了,你去厨房帮我拿条黄瓜来,我帮你灌酒。”小二不敢怠慢,放下酒舀,道:“不敢劳爷大架,您坐下歇会儿,我这就给您取去。”我说道:“小事而已,只当是玩儿了,黄瓜记得多洗几遍,我吃不得脏东西。”
小二一出门,我便赶紧拿起那只酒壶,解开裤带,往里面撒了一泡尿,只可惜肚里存货太少,只装了半壶,尤不过瘾,四下里一瞅,见石砚里尚有不少墨水,便都倒在酒壶里,然后又往里舀了些酒,将壶口的墨迹擦净,刚将酒壶放回,小二便跑了回来,手中拿着两只顶花带刺儿的小嫩黄瓜,说道:“爷这是今日刚摘的,新鲜的很,你老醒醒酒。”我接过来,咬了一口,道:“嗯,不错,很是清爽。酒我帮你灌好了,快送上去吧,免得慢了被那位公子埋怨。”小二连声道谢,将三只酒壶放入托盘,走了出去。
我慢吞吞跟在他后面,方走到梯口,心里忽想起一事,不由暗叫一声不好!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在酒里撒尿也就罢了,好端端的我干嘛要往里面倒墨汁呢,他郑克爽又不是瞎子,只需将酒往杯子里一倒,立刻便能看出来,老子地一番做作算是瞎折腾了。
一路懊恼着上得楼来,见那小二正将那只大些地酒壶放在郑克爽的面前,郑克爽笑声爽朗,抛出一锭银子,对小二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这是爷赏你地,下去吧。”小二惊喜交加,接过银子又是哈腰又是道谢的,离开时从我身边经过,悄悄晃了晃手中的银锭,对我眨了眨眼睛,意思说成功了。我免强对他挤出一点笑容,心道:“你的事儿是成了,老子的事情恐怕要黄。”
郑克爽被小二当着阿珂的面抬举了一下,很是高兴,拿过那只大酒壶放在面前,对阿珂和阿琪道:“既然咱们这般有缘份,两位公子就不必客气,男儿行走江湖,哪儿有不饮酒的,这壶大的归我,你二人一人小壶总不会再推辞了吧。”我见他手持酒壶,大有对壶而饮的意思,心里一喜,快步走回坐位,等着瞧热闹。
哪知阿琪忽然起身,对郑克爽耳语了几句,郑克爽顿露惊讶之色,却也掩不住满脸的喜悦,说道:“哎呀,真是对不住,两位姑娘莫怪,小生……小生不知,实在是失礼之至。”我心里又是一凉,**,你哪里是不知,分明早就瞧出来了,阿琪你个大傻蛋,被人家哄着玩儿呢都不知道。这么一搅和,老子特制的酒又没人喝了。
阿珂红着脸低下头去,满脸皆是羞色,直把我气的肺都要炸了。阿琪道:“郑公子不必自责,是我姐妹二人扮着玩的,该我们向公子道歉才是。”郑克爽看着阿珂,说道:“都怪我不好,二位姑娘如此美貌,我早就应该看出来的,真是该死,唐突了佳人。陈姑娘,我罚我自己,将这壶酒干了,算是给二位赔罪。”
郑克爽站起身来,拿起酒壶,仰头便痛饮了起来,果然是气宇轩昂,风度不凡。阿珂抬起头来,看着豪气干云的郑克爽,眼神中充满了仰慕和喜悦——
郑克爽一壶酒饮罢,用衣袖在嘴上抹了一下,说道:“果真是好酒,好酒啊。老板,这种酒还有多少全搬上来,今日我买单,请所有投票的兄弟每人喝上一壶,哈哈。
[奉献]
卷三 第四十章 恶心的写不下去了
卷三第四十章恶心的写不下去了
看到郑克爽终于将我特制的酒饮下去,我顿时狂喜,强忍着没笑出来,就等着看他出丑。
郑克爽也许是兴奋过了头,竟没品出味儿来,也不换气,一口将壶中酒水喝尽,没撒出一滴尿来。我不由暗赞一声:“好功夫!”郑克爽将酒壶放下,吁了口气,面带得意之色,看着阿珂,潇洒的笑了笑,我勾头看去,只觉眼前一黑,满眼所见,皆是他的那张黑乎乎的嘴巴。
阿珂瞧着郑克爽,神色本是十分敬仰,见郑克爽一笑,一声轻呼,惊讶得张开了嘴,阿琪也是吓了一跳,愣愣的盯着郑克爽的黑嘴,说不出话来。
郑克爽看着她二人的反应,脸上忽然僵硬起来,咂了咂嘴,似乎品出点味,伸手抹了一下,去看掌心,脸上顿时变了色,狂吐了几口口水,干呕起来,似乎想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出去。一旁的几名随从看出不对,抢上前去,道:“公子,怎么了?”郑克爽又吐了几口,骂道:“他**的,是臭墨。”一名随从拿起空酒壶,往壶口里看看,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道:“一股子骚味,公子,里面还有尿。”
一听说有尿,阿珂便皱起眉头,捂住了口鼻,身子向后让了让,看郑克爽的眼神也变了许多。郑克爽呆呆的看着阿珂,嘴巴张了张,没吐出一个字,脑袋忽的一侧,“哇”的一声,一股黑水直向阿琪喷去。阿琪躲闪不及,被喷地满身满脸,皆是粘粘糊糊的黑色液体,里面还掺杂了些许黄白色的东西。
我看在眼中,腹内一阵翻滚,便要吐出来,好容易强忍了下去。阿琪被吐了一身混合液体。似被惊呆,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低头瞅瞅,又抬头看了看郑克爽,这才“啊”的一声尖叫起来。这一嗓子,尖锐高亢,绵延悠长,如一支利刺,冲击着人的耳膜。
尖叫声中。我身边忽又哇的一声传来,却是旁边桌上的一名汉子,不知是被郑克爽恶心地,还是被阿琪的声音所刺激,将腹内地酒食全部吐了出来,直将他面前的桌子喷的白花花一片,还有不少溅在同桌人的身上。他这一吐不要紧,顿时又有人跟着吐了起来。一时间,酒楼之上处处泉涌,蛙声一片,闭目倾听,便似仲夏夜半,身处池塘之边。星空下凉风袭来,伴着阵阵酒香,直教人陶醉流连。
随着阿琪的歌声止歇,我终于也吐了,吐的是那么果断,满腹的美酒佳肴倾卸,没有一丝遗憾。
一旁坐地老者,口中含着半块滴着浓滑汁水的烩熊掌,呆呆着瞧着大堂里的一切,终于手一松。木箸双双落地。那块熊掌慢慢从他口中滑出,顺着下巴滚落在地。老者双目一瞪。猛吸一口气,佝偻的脊背顿时直了起来,嘴一张,喷出一片红雾,接着,两眼一翻,身子向一侧倒去,从椅子上摔落在地。
我吃了一惊,再也顾不得堂上的热闹,慌忙起身去扶,却见老者嘴角满是鲜血,不住的咳嗽,已说不出话来,我叫道:“老丈,你怎么啦。”老者一把将我的手捉住,力道很大,指甲都掐到肉里。我慌道:“老人家,你吐血了,别动,我去给你请郎中。”老者死命抓着,不肯放手。英子跪在老者身边,去扶他的脑袋。此时身旁有一人蹲了下来,说道:“李老汉,你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吧。”
我转头去看,见是那个小二,面色苍白,似是受到惊吓,老者平静了些,血水不住从口中涌出,双目死盯着我,慢慢举起另一只手,指向英子。我愣了一下,说道:“老丈,你想让我做什么?你说啊,我一定会答应你。”老者似要说话,把嘴张地老大,费了老大力气,终于又喷出一口鲜血,头一歪,便不动了,抓着我的那只手却仍是很紧,没有松开。
小二伸去过去探了一下,摇摇头,叹道:“他死了。”英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下子扑在老者身上,使劲晃动。我说道:“好端端的,怎会就这么死了,留下这个小女孩可怎么办。”小二看了我一眼,道:“我的爷,你究竟做了什么好事,好好的一壶酒怎么掺里尿了,待会儿这些大爷们闹起事来,小的这条命可就……哎,你带着英子,赶快跑吧,李老汉得了痨病,本就是这几天地事,现在英子有您可依靠,也算能活条命。
我正欲说话,却忽听郑克爽大声叫道:“他**的,开的这是什么黑店,小二,给老子滚过来。”忙抬头看去,只见郑克爽和一众随从,都亮出了家伙,恶狠狠的向我们这边瞧着。那阿珂正皱着眉头,拿一只帕子在阿琪身上擦拭。店小二浑身一颤,一把抓起英子,塞到我手中,叫道:“佛爷,快跑。”
到此时我怎能逃跑,一边是刚被恶心死的老汉,一边是被我拖累,却还帮着我的小二,再加上旁观的美女阿珂,我怎可一走了之。郑克爽提着宝剑,黑着脸向我们走来,可能气的有些厉害,脚下踩到别人呕吐的污物,打了个滑,差点跌倒。
我一提气,飞身过去,伸手扯下他的腰带,然后又回到原地,由于动作太快,没人看得清楚。郑克爽眼睛花了一下,摇摇头,又迈开大步,哪知裤子却忽地掉了下来,垂到脚上,在地上拖着,露出两条光溜溜地小腿来。郑克爽收势不信,被裤脚一拌,终于扑地倒了,脸正好趴在一片污物之中,几名长随慌忙上前将他扶起,七手八脚的帮他提上裤子,阿珂在后面瞧得清楚,不由皱起了眉头。
郑克爽在脸上抹了一下,手上沾地也都是粘粘的东西,哆嗦着说道:“怎么回事。”一名长随看到我手中的腰带,指着我大声叫道:“公子,是他,是这个小和尚干的。”众人眼光都落在我的身上。
我哈哈一笑,说道:“不错,正是你家佛爷做的。怎么样,爷的尿好喝么?”众人纷纷举刀相向,只等着郑克爽一声号令,便要向我冲过来,郑克爽却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如此整我。”我哼了一声,朗声道:“佛爷我乃少林寺的晦明禅师,今日见你欲行不轨,所以才出手教训。”这句话其实是冲着阿珂说的,我想他目前至少对郑克爽没什么好感了,我要赶紧在她面前亮亮相。果然阿珂的目光向我瞧来,我立刻摆了一个极其潇洒的姿势。
郑克爽怒道:“少林寺又怎的,别人怕你们,我郑家可未必便会怕了你。”旁边一位长随说道:“公子,别听他的,少林寺晦字辈只剩下晦聪一个老和尚,他小小年纪,怎可能是晦聪的师弟,定是在消遣您呢。”另一人道:“公子,这小子路数不正,刚才咱们几个兄弟便瞧他不地道,很有可能跟最近出现的那个yin僧有些关系。”
郑克爽似觉着已探出我的底,手一挥,道:“宰了他。”顿时数十人手持单刀,叫嚷着向我冲来。那小二早吓的没了魂魄,抱头钻入了桌下。我探身抱起英子,待众人靠近,轻轻一跃,从窗口跳出,落在外面的大街上。
众人见我跳出,纷纷跟着跳了出来,那郑克爽也没落后,双手提着裤子一起跳下,那只值钱的宝剑也不知丢到哪儿去了。
我见他们都跟了出来,心想着把他们引的远一些,免得再回去伤害店中小二,见店外栓着二十余匹马,便抱着英子跳上一骑,扯开缰绳,纵马跑了起来。
回头看去,见他们纷纷跳上马,挥鞭急追,暗暗窃喜,双脚一夹马肚,加快了速度。天色不早,街上没了多少行人,跑出数里,感觉店里小二已没了危险,便欲将追兵甩开,只是那些人骑术甚精,我穿过数条街道,都没能将他们甩掉。心生一计,从靴中拔出匕首,在马臀上轻轻戳了一下,马吃痛受惊,奔跑更加迅速,英子坐我前面,可能是很害怕,紧紧抓住我的手臂。
行至城郊,天色更暗,此处灯火甚少,我见路旁有一房子,便抱起英子,纵身跃起,轻飘飘落在房顶。那马不停步,一溜烟向前跑去,紧接着,数十骑从房檐下飞驰过去,没多会儿便没了踪影。
我吁了一口气,直起身子,四处望了望,心道:“这些人若是追上马,可能还回四处找我,若是找不到,兴许会再回酒楼,阿珂可能还没走呢,可不能再让这两人碰面了。”
辩明了方向,我抱起英子,在房顶之上连续跳跃,英子害怕,紧抱着我的脖子,闭起双目,穿过数百间房屋,终于看到第一楼,我便跳到街面上,将英子放下,牵起小手,向酒楼走去。
门口停了辆手推车,几名店里的伙计正抬着那位死去的老者出来,将人平放到车上,英子一见,挣开我手,跑了过去,扑到老者身上。我看的难过,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时,忽听有人说道:“我的佛爷,您怎么又回来了。”抬头一瞧,却见那个店小二,背了个包袱,正从店里走了出来——
郑克爽目光呆滞,嘴角不断流出黑色的液体,喃喃道:“真他**狠,我不过是私藏了一张票子,没有全投给他,便对我下如此毒手,连吃到嘴边的俏娘子也被他弄跑了。小子你等着,我回家告诉我奶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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