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做好事
那些举着火把的人,在光亮下显露了模样,皆是身披玄甲之人,看不清容貌,因为脸上也都戴上了面甲。
铁甲森森,漫山遍野,就这样面对这李忆悔,一股无意间流露的肃杀之气,绕是以他的定力,也忍不住心中紧张。
而那被李忆悔撂倒在地之人,也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加入了这些人的队列中。
“别动手别动手啊,都是自己人。”
上官义惶说道,连忙来到李忆悔身边,安抚他。
“这都是些什么人?看样子不像是善类。”李忆悔问道。
他也察觉道,虽然这些人的模样让人紧张,且一看皆是身经百战之辈,可是无一例外,他都探查不到斗气的波动,说明这些人要么是境界比他高,要么全是毫无修为的凡人,而后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谁说不是善类了,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好人,走,我带你去见他们的头。”上官义惶说着,便在头前带路。
李忆悔无奈,只好跟上。
二人在一群人的注视下向山丘上走去,那里有一人,虽然也是玄甲在身,可是身后却披着血红的斗篷,是这一堆人中格外显眼的标志。
来到那红披风之人的面前,李忆悔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的感觉。
似乎眼前之人能够对自己够成威胁,一种危险的感觉。
“老谢,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妹夫,怎么样是不是一表人才,跟我差不多。”上官义惶似乎与那人颇为熟络,嬉笑着拍拍李忆悔的肩膀,介绍道。
“还不错。”
冷淡的声音从那人面甲内渗透出来。
“在下李忆悔。”
李忆悔拱手见礼道。
“谢必安。”
那人也回礼道,眼神凛历话不多,看样子是个狠人。
“嘿,老谢可是不夸人的,能从他嘴里说出不错两个字的,可就真的很不错了。”上官义惶笑道。
“别多话,规矩说好。”
谢必安冷淡道。
“晓得晓得。”
上官义惶始终一
副笑眯眯的样子。
“蔽!”
谢必安高喝一声,举着火把的众人连忙发起动作,隐藏起来,一瞬间,只闻得铁甲摩擦声,火把熄灭,人员全部消失,好似从未出现。
“天……这是什么样的执行力。”李忆悔不禁惊叹道。“他们是军队?”
上官义惶拍拍其肩膀,点点头,道,“这是洛阳城内最精锐的的一支军队,全队上下总共二百六十八人,都是披盔戴甲,装备在整个大充下都是数一数二的,放在同等人数之下的战斗中,几乎无敌!”
“这是朝廷的?”李忆悔问道。
“当然了,我们上官家可不攥养私兵。”上官义惶道,“不过……这些装备训练粮草,都是我上官家出钱的,也算是为了造福一方百姓。”
“是嘛……”
李忆悔迟疑道。
上官义惶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怎么?不相信?”
李忆悔摇摇头。
上官义惶道,“有谢必安这样的人物,这只军队注定只能属于朝廷,要不是看在我上官家出钱出力的份上,怕是在他面前也没几分面子,他好像就是面甲长脸上的人,真正的铁面无私。”
“话多,蔽!”
谢必安回头,冷声道。
似乎很是不满上官义惶的磨蹭。
“来了来了。”
后者叫道,拽着李忆悔便跟了上去。
山丘上面是成片成片的高草,那些士兵藏在这些草堆中,借着天色与玄甲,还真好似消失了一般,李忆悔与秦舒也因此被迫披上了事先准备好了的两副甲。
“那我们到底来此为何?演练?若是军队的秘密行动,我们又为何能来?”李忆悔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
“你哪儿那么多问题,要是当初我像你这样,早就不知道怎么死的了,你不知道有些事情往往还是不知道的好吗?”上官义惶实在没看出,这妹夫还是这么个好奇的人,明明平日里也话不多。
“第一次,而且,如果这里的事情严重到不能让我知道的话,你也不会带
我来,对吧。”李忆悔道。
上官义惶终于有些惊奇地望了一眼李忆悔,又很快收回目光,“看来你不呆,还挺聪明,就是有些不韵世事。”
后者笑笑。
“这次带你出来目的只有两个,第一,熟悉下我的关系网,第二,做些好事,给洛阳城的百姓留下一个好印象。”上官义惶笑道。
李忆悔好似有些懂了,什么好事要跟军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做?
突然间,一阵疾疾的马蹄声从远处向山坡来,在夜里显得沉闷且引人注目。
不过此地距离城池已远,怕是九天惊雷再此震响,也吸引不了几个人的注意。
“来了。”
上官义惶的表情变得凝重,这让李忆悔又想起了先前切磋时他的模样。
李忆悔屏息凝神,盯着山丘下的道路,马蹄奔跑的震动声便是从那里传来的。
越来越近,当那磅礴的马蹄声已经来临到山丘之下,那谢必安蓦然起身,高声喊道,“落!”
话音刚落,从山丘之上突然传来是雷声一般的隆隆,两个庞大的圆滚木材,从商丘只想滚滚落下,向山脚的道路压去,要阻断来路与去路。
庞大的两个木头堵住了来去的路,使得山道上的马匹无法继续前进,那些马儿也被这巨大的响动声给惊扰了,马匹上的骑手也被摔下了好几个,险些丧生马蹄之下。
“有埋伏!”
这是从山脚下传来的声音。
紧接着,谢必安身先士卒,大喊一声杀!那二百多名隐藏在高草中的士兵便高举着宝刀宝剑呐喊嘶吼着冲下山来,威势震天,山脚下骏马嘶鸣声一片,山丘上喊杀声一片,乱成一团。
李忆悔正要跟随着军伍冲下去,却被身旁的上官义惶捉住肩膀,强行按了下去。
“这是凡人之间的战事,我们可不能轻易出手。”
李忆悔不解,“那你叫我来这边是做什么?看戏吗?”
上官义惶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叫你来自然是有我的用意,先等等,马上就见分晓……”
第二百六十六章 出手
李忆悔听闻,深吸一口气。
按压下了出手的冲动,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场戏剧性的小型战争。
黑暗被抛出的火把烧开一片光明,足已让李忆悔与上官义惶看清楚下面的情形。
那些马上的骑手,皆是身穿粗布麻衣之人,在披着铠甲的军队面前显得有些羸弱,不堪一击。
很快便被谢必安带领属下冲散了阵型,虽然其中也有几名武功高强的,可是在众多士兵默契的围攻下,还是难逃被打落下马的结果。
谢必安这边的形式情况一片大好,李忆悔觉得哪怕自己二人不来,他们也完全可以搞定,自己根本没有出手的必要。
难道上官义惶真的只是拉自己过来混一个脸熟的?凑凑热闹看看戏?
而就在李忆悔满心疑惑的时候,突然下方战场上出现了一个戏剧化的转折。
只见原本胜利一边倒的战场,突然被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人打破。
而那人,竟然是御剑而来!
他一手掏出两把凡铁飞剑,御剑在玄甲士兵中穿梭,零零当当的撞击声,在各处响起,虽然穿不透那厚实的盔甲,可是还是能骚扰一二,使得士兵的体力被迅速消耗,面对那些重新拿起武器的骑手,有些应接不暇。
李忆悔看着眼里,心头很是震惊。
有修仙之人插手凡间事?
“怎么?你还愣着干什么?现在轮到你出手的时候了。”上官义惶一拍李忆悔的肩膀,说道。
后者一晃然,回过神来,一个飞身而起,向山下掠去,留下路上一道道残影。
那山下之人显然没有发觉,一个强大的人物正向自己奔袭而来……
“哼!一群凡夫俗子!也敢来对付老夫的队伍!”那御剑之人冷声道 手中不断掐诀,控制飞剑穿梭来回,自己也分心在四处闪躲那些想要靠近自己的玄甲士兵。
那人嘴角挂着得意的冷笑,有些肆无忌惮。
“贼子!”
谢必安见那人如此模样,心间不爽,仗着自己比其他
士兵还要大一圈的庞大块头,一跃而起,重剑劈向他。
后者冷哼一声,再度御剑闪开,正要召唤飞剑过来与此人作战。可谁知突然脑后生风,一只铁拳便迎着太阳穴一拳过来,狠狠将其砸落下长剑。
那人哀嚎一声,嘴角有丝丝血液流下,怨恨地盯着来人,脸色涨红。
“你是什么人!”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给自己一拳的人,周身激荡着磅礴的斗气,应该也是修道之人。
“李忆悔。”
白衣报上姓名。
谢必安向李忆悔拱手,算是道谢,而后又继续转身随从自己的手下,一并向那些骑手展开最后的攻势。
“堂堂一个修仙之人,竟然对一群凡人动手,真可耻。”李忆悔冷声,居高临下看着那人道。
“看你年纪小小,实力确实非凡,莫非是洛阳府尹新招的狗腿子?”那人丝毫没有落入敌手的觉悟,脸上依旧挂着不屑的笑容说道。
李忆悔皱了皱眉,不为所动,近身去想要将那人束缚,可是才刚踏出一步,就有一阵强烈的危机感突然迸发,使其蓦然后撤几步。
而就在刚刚李忆悔所站之地,一把巨剑直接斜插于此,若非李忆悔反应迅速很快躲开了,怕是现在已经被一剑劈成两半了。
“竟然有人想要伤害老子的师弟?真是好大的胆子!”
粗狂的声音突然间从不远处响起,而后一个彪形大汉,立刻赶来了,身高九尺有余,身形倒是与谢必安这种大块头差不多。
“来者报上名来!”
李忆悔道,方才那险些要了他性命的一剑让他很是恼怒。
“老子道号金彪!小子!你是哪个山头的!”那壮汉叫嚣道,周身斗气蓬勃,展现出深蓝色的斗气。
竟是一名元气后期的修士!而且看起斗气的浑厚程度怕是距离固形期也只有半步之遥。
“上官家,李忆悔!”
说着,他反手一道灵火突袭,算是对壮汉那一剑的礼尚往来。
“哼!”
壮汉冷哼一声,直接闪过那一团火焰。
“上官家的外姓,看来又是一个软骨头,真是让老子都觉蒙羞!爹娘给你一副皮囊是要你做别家的狗?”
说着,壮汉拔出地面的重剑,直接一剑砍向李忆悔,后者躲闪得当,这一剑又是在地上砸出一道裂缝。
“你修炼的什么功法?”
李忆悔冷声问道。
他从前遇到过许多元气境的人,可是眼前这个实力绝对要比那些强悍得多,而且力大无比,这随手一击,便有如此威力,怕是被他来一下,就要尸首分了,一力破万法的路数,最是难对付。
“老子乃是一代野修,没有师门传承!”壮汉喝道,一手斗气激荡,围绕在重剑的剑身之上,增加了不少威势。
李忆悔见他不远回答,直接拔出了身后的精灵剑,闪烁着幽蓝斗气,他便直接冲上去与那壮汉缠斗。
后者虽然说力大无穷,可是在李忆悔灵活的身法之下却是有力无处使,这让他很少恼怒。
“闪来闪去算什么真本事?你要真算是一个男人,就正面与老子大战300回合!”壮汉怒吼道。
“你也好意思说出这种话,你本就是修炼肉身为主,与你正面冲突,我岂不是有些太愚蠢了?”李忆悔道。
扬长避短,这是战斗中百试百灵的应对方法,若是在对方强悍的方面与其硬扛,那是极其不智的行为。
“可恶!”
壮汉低声暗骂了一句。
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将眼神撇向了身披红斗篷的谢必安。
“嘿嘿……”
他阴森一笑,手中托着重剑,便向与一群骑手大战的谢必安冲了过去。
他不懂什么叫围魏救赵,可是他知道,李忆悔一定会去救这个看起来身份就不普通的凡人。他虽然四肢发达,可是头脑却一点也不简单,毕竟能够修炼到这一步的都不是蠢材。
而事实上他也猜对了,李忆悔看见壮汉拖着重刀向谢必安冲去,瞳孔一缩,连忙改变身法,也随着冲去……
第二百六十七章 自告奋勇
“闪开!”
李忆悔向谢必安大喊一声道。
若是后者来不及闪躲,被壮汉那一重刀砍中,哪怕玄甲的防御性再好,也逃不过重伤的命运,这就是修仙之人与普通凡人的区别。
仙凡之隔,犹如天壤之别。
谢必安显然听到了李忆悔的那一声提醒,眼神微微瞥向冲过来的壮汉,人手一串,并将离他最近的一名骑手捉过来挡在身前。
“嘭!”
这是血肉碎裂的声音。
那一名被当做挡箭牌的骑手在壮汉的一记重剑攻击下,尸首分家,鲜血溅到了谢必安的脸上,使其口鼻之中尽是血腥味,令人作呕。
可是他好像已经完全习惯这种味道,不仅毫无反应的警惕地看着壮汉,甚至跟神色也没有一丝微妙的变化。
仿佛就像是一盆清水倒在脸上一般,只是让他更加清醒。
“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混蛋。”
壮汉狞笑着,盯着谢必安,冷笑骂道。
他伸出舌头,舔舐掉重剑上的鲜血,脸上露出可怖的笑容,眼神中爆发出无数的疯狂之色。
“你没事吧?”
李忆悔迅速来到谢必安身边,上下打量一番,问道。
谢必安依旧惜字如金,只是淡漠地摇摇头,不说话,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眼前的壮汉。
“亏你还是一个元气境的修士,竟然丝毫不顾及身份脸面,向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动手!”李忆悔极为不耻地说道。
“只有你们这些自学名门正派的修士才会这样子说。”壮汉冷笑道,“你们自诩是整个人间的守护者,可是打心底里面最看不起这些凡人的,却还是你们。而我就不一样了,在我的眼中没有什么修士与凡人之间的区别,大家都是人,仅此而已。”
李忆悔听得壮汉的强词夺理,一时气结,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只得握紧手中的剑,指向后者,示意与之一战的决心。
“来来来!这回不要躲躲闪闪了,与我光明正大的战斗一
场,说不定老子心情好了还能饶你一命。”
壮汉挥舞着重剑,极其嚣张道。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绕谁一命!”李忆悔道。
他抬手一记“巨剑决”!
庞大的斗气,急速地向精灵剑里面灌去,施展出了一大长约一丈的剑气,比较当初练气境所施展出来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壮汉见状,也不敢轻视,虽然它主要以修炼肉身为主,早已经练到皮糙肉厚,可如果他真的硬生生受了这一道剑气,怕是也很不好受。
李忆悔长剑一挥落下,剑气随之挥出,向着壮汉所在的方位狠狠地斩去!
后者大吼一声。
手中的重剑也狠狠地向那一道剑气砸去,似乎是要与其一较高低。
而后两剑相撞。
迸发出一阵耀眼刺目的蓝色光芒,使得在场其余的战斗全部停止,那些凡人被刺得睁不开眼,玄甲与骑手之间的战斗不得不暂时到了中场休息的阶段。
除了李忆悔与壮汉,其余的人中也只有三人能够看到,两道剑气相撞的结局。
山丘之上还未淌入这趟浑水的上官义惶,还有丧失战斗力始终瘫倒在地的御剑之人,再有一人……却是那身披玄甲红斗篷的谢必安。
尤其是最后一人,距离最近,却丝毫没有任何不适,仿佛一点也不受两剑斗气相撞的波动的影响。
他面甲下的双眸始终睁着,哪怕剑光耀眼的光芒也无法让他闭合。
这一刻说快也快,说慢也慢,总之最后的结果是李忆悔与壮汉各退一步,两剑之下,不相上下。
两人都冷眼看着对方,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可实则体内的斗气都在沸腾,显然,在刚刚那一番碰撞之中,两个人都不好受,只不过因为壮汉主修肉身,倒比李忆悔要好些。
“真是个躲藏在乌龟壳里的家伙。”
李忆悔暗骂了一句。
那壮汉向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变得越发凶狠。
嘴里吐露出阴森的话。
“小子,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壮汉如此说道,丝毫不顾及李忆悔这边所占据的人数优势。
毕竟在他眼中这些凡人,不过是些可有可无的角色罢了,根本影响不到他与李忆悔,甚至还可能会成为李忆悔的羁绊,让后者有些顾及,不能彻底放开手脚。
总之不论怎么样,对壮汉来说,都无关痛痒。
“再吃我一拳!”
不知道是不是接二连三使用重剑攻击让壮汉的体力有所消耗,这会他直接抛下重剑,选择使用最直接原始的拳头攻击。
这一拳猛烈迅速,其破空声如雷奔。
一拳下来,怕是普通人的脑袋是扛不住的,会被直接轰碎成渣,与之前那重剑之下的骑手别无两样。
可是李忆悔身法却也不是吃素的,轻灵的身形在壮汉的周身来回游走,手中的精灵剑更是趁此机会在壮汉肉身之上连续挥砍攻击,金属的剑身与皮肉相碰撞之下却发出“乒铃乓啷”的声音,好生奇妙。
这种程度的肉身,怕是要一些固形后期的佼佼者才能达成。
李忆悔如此想道。
纵然他有许多剑在壮汉的身体上留下了印迹,可是却都是些轻伤,对于这个家伙的大块头而言,根本无伤大雅,这让李忆悔也很憋屈。
“普通剑式根本对其构不成威胁,而释放威力巨大的剑招又需要时间,后者完全可以躲避,或者捉来一些士兵替他抵挡,这……该如何是好?”
李忆悔苦恼地想道,一时间也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过了许多个回合,互相缠斗的二人终于又分开,都喘着粗气,连忙运转体内的斗气,恢复体力。
“李兄弟,你对他没办法吗?”
谢必安突然小声道。
李忆悔直接点点头,“这家伙皮糙肉厚,普通的招式奈何不了他,可是要使用大剑招的话,他可能会躲开或者找替罪羔羊……很难下手。”
谢必安闻言,自告奋勇地问道。
“若是我能拖住他呢?”
第二百六十八章 战果
李忆悔皱眉望他一眼,严肃道,“不行,这家伙手中剑可不容小觑,便是我也不敢轻易硬抗。”
“我有玄甲。”
谢必安沉声道。
李忆悔方才在下山途中,为了加快速度,便顺势褪下厚重的盔甲,只有一袭轻灵白袍,在夜风中猎猎起舞。
“这玄甲扛不住。”
李忆悔道。
先前有一士兵,也是身披玄甲,死于那壮汉一剑之下,毫无反抗之力。
“抗得住,我的玄甲比普通士兵要厚实一倍,可以抵挡住一些时候。”
谢必安道,手中握紧自己那把锃亮的长刀,上有鲜血淋漓。
“如果不这样的话,我看你的体力是不如他的,消耗下去,只会凶多吉少。”
李忆悔闻言一愣,“你们没有其他救兵吗?”
谢必安点点头,“上官义惶说你可以搞定。”
“可恶!”
李忆悔险些爆粗,哪有一上来就坑自家妹夫的?
“你们早就知道对方的实力?”李忆悔又问道。
谢必安点点头,“大致了解,这是支以劫掠商队为生的骑手马贼,因为实力非凡且警慎无比,对来往洛阳的商队很少烦恼,这次他们途径此地的情报是很不容易得到的,所以提前白日里睡觉,我们队伍在这埋伏了半夜。只是……这壮汉没在情报内,属于意外。”
李忆悔叹息一声,看样子是运气不好。
他仰头看了一眼上官义惶所在之地,也庆幸他没有下山,若是被那人胁迫,自己可更不好过。
“我去吸引他的注意,缠住他,你抓紧机会。”
谢必安见李忆悔磨磨唧唧,遇事不决,便也不作等待,二话不说,直接握着长刀向壮汉奔去。
“凡人!不自量力!我到要看看,你们这些狗官的脑袋是不是要更硬!”
壮汉大喝一声,重新抡起那重剑,与其说是砍,倒不如说是向谢必安砸去。
后者大吼一声,虽然比之壮汉的块头小一号,可是与普通人相比较还是显得壮硕。
一手持盾
,竟要硬抗那么一下。
“胡闹!”
李忆悔大喝一声,一手精灵剑高举,剑气无双。
“剑一封魔!”
精灵剑横举,比作倒竖的一字,聚集周身的火元素与体内斗气,狠狠向壮汉一劈。
一道剑气疾疾飞向他去,而在空中,也在不断凝聚斗气元素,越发庞大。
壮汉也心知不妙,急于奔走,可是那以铁甲盾硬抗了他一式重剑的谢必安却缠了上来。
“你这厮!”
壮汉怒目圆瞪,想要一把用拳头砸开冲向自己的谢必安,只是一拳下去,哪怕带着可怖的斗气威势,扔然甩不开。
那一拳砸在谢必安左肩,后者却是眼里露出恨色,但是丝毫无痛苦之色,神情越发坚毅,手中的长刀也向壮汉砍去。
壮汉见那人不仅硬生生的扛着自己的两道攻击,更是能够举起长刀向自己攻击来,心中犯狠,所幸打算硬抗下李忆悔那一招剑式,又是一拳,裹挟着越发巨大的威势,向谢必安砸来。
他有自信,这一拳若是命中,谢必安不死也要重伤,他身上披着的一层薄薄玄铁,又如何能够发挥作用?
可是世间偏偏完事不如意,他那一拳未至,李忆悔的剑光却是先到了。
炽热的剑光向壮汉的头脸狠狠地劈下,后者只得改变那一拳的轨迹,狠狠向剑光砸去。
有两股斗气激荡,相撞在一起,形成一阵巨大冲击波,正好讲他与谢必安推开,二者距离瞬间扩大,被冲力各自击倒。
李忆悔连忙赶到谢必安身边。
“没事吧!”
谢必安身上所披着的玄甲已是破破烂烂,先前李忆悔那一式剑招乃是蜀山的高级剑法之一,便是固形期都轻易不可动用,如今李忆悔以元气境的境界施展,威力也不可小觑,自己倒也受了些轻微内伤。
“无妨。”
谢必安一如既往的话少,哪怕此刻倒在地上,红色斗篷也都残缺不全,依旧是只道两字,连一声痛苦呻吟都没有。
“你去看马贼。”
他又道。
李忆悔无奈。
自己已经成了这副模样,还有心情去关心敌人,实在是有些太过尽忠职守了。
他只好将来周围几个小兵,让他们好生看护谢必安,自己则向壮汉那里去。
那壮汉被倒飞出去,因为是正面承受了李忆悔那道剑气的所有伤害,所以也飞出了不近的距离。
甚至在山丘下,砸出了一个巨坑。
李忆悔怀揣着小心之意向前,可是当他来临坑洞之时,却什么也没发现洞下空空如也,连一丝毫毛也不剩。
“人呢!”
李忆悔心中先是疑惑而后是震怒,这是第一次自己打败的敌人跑掉了。
可是哪怕他放开了全部的感知,还是找不到壮汉的巨大身影,只能在不远处找到些许血迹。
以那壮汉皮厚如铁的坚固程度,怕是要收了重伤才会如此,那么受重伤意味着并未走远,自己可是有机会抓他回来了。
但是时间紧迫,若是等那壮汉恢复了伤势,以其需要李忆悔全力以赴的修为,怕是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毕竟自己的手下被一锅端,而壮汉又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敢对凡人出手的修道者,这世间最可怕的,永远是心无规则之人,就像妖神游戏内的那些人。
李忆悔感知探索无果之后,只好返回,却在原地听到了一个更不好的消息。
“那个御剑之人也不见了。”
谢必安道。
李忆悔皱眉,一想之前,自己与众人只顾着与壮汉大战,确实没有注意到那显得羸弱的御剑修士,此番必然是他乘机逃跑,而后又去救了壮汉,二人逃之夭夭。
“但是那些凡人马贼一个不剩全在这里。”
谢必安道。
李忆悔点点头,“只是逃掉的那两个人是这个团队的核心人物,他们一日不除,像这样的队伍只会越来越多。”
谢必安道,“没事,来日方长,这次是情报失误才让我们措手不及,待到下次,必然挫骨扬灰!”
他的眼神中透露着狠辣的光,李忆悔曾在上官义惶的眼中看过。
第二百六十九章 厚甲?
“你……哪里受伤了没有。”
李忆悔问道,看着谢必安始终毫无表情的脸,他实在什么都看不出。
“这里,碎了。”
谢必安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肩。
“这里有大夫没有?”
李忆悔问道。
“无妨,小事,回去医。”谢必安道,接着又高喊一声,“整队!”
李忆悔想要出口劝阻,声音却被淹没在一片整齐划一的纵步声,铁甲梭梭作响。
“怎么样?这重金训练出来的队伍就是不一样吧?”
上官义惶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李忆悔回过头,看见他,有些晃神,好像自己没一次不是见他笑容满面的。
“别苦着脸,这次算是大获全胜了,虽然没有抓住最要紧的那两个人物,可是整个军队里面只有五名士兵受了重伤,十名轻伤,谢必安更是最多的一个骨折的下场,算是意料之中了。”上官义惶道。
李忆悔皱了皱眉,却看不得他这幅无所谓的模样,哪怕他明知对方是个心狠之人,可是对自己人也这般冷血的模样,他无法忍受。
“别这样看着我,先前我不出来是深知自己的实力,如果不能帮到你,那就努力不让自己成为一个拖油瓶,这就是最好的帮助。”上官义惶道,“如果你是因为后面我说的那些话而感到生气,那就更没有必要了。军队伤亡在所难免,这种程度算是大捷了,不信你问他们。”
说着,他向一名收拾战场的士兵努了努嘴。
李忆悔顺着其视线看了过去,那名士兵则有些莫名其妙地回望两人。
“算了。”
李忆悔摇摇头,叹息道。
“这世界上很多事情不能如你所愿,所以往往太好的都不太真实,似这般,不幸中的万幸,才是这人间该有的常态。”上官义惶指教道。
李忆悔承认其中确实有些道理,却又不敢苟同。
“整顿,回府!”
谢必安大喊一声。
众士兵应诺。
那些马贼的马匹都是上好的西域马,在洛阳这一块,很是抢手,这些运回府邸,就是一大笔的军资。
到处都是血迹的残垣战场被士兵们简单地打扫了一遍,只有一些破碎的没必要捡拾的物件被留在原地。
马匹被串联着一匹接着一匹,很快,这只军队就自动整理成了行军的模样。
“大人请上马!”
一名士兵站在头马面前喊道。
谢必安望都没望他,只是摇摇头,走在前头,道。
“让那些受了伤的弟兄们骑马吧。”
士兵也就没有在说什么,似乎方才说句大人上马只是礼仪性的。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谢必安这人特仗义?特想跟他混?”上官义惶笑着调侃李忆悔道。
后者摇摇头,“只是觉得这样一个人挺好的。”
“是嘛。”上官义惶道,“吃苦受罪得人心,这是最吃力的方法了。”
“可这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不是吗?”李忆悔道。
上官义惶没有否认,没有说话,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谢大人,你这样子,不要紧吧?”
李忆悔上前,跟上谢必安问道。
后者左肩处被连续砸了两拳,还都是壮汉猛烈两拳,里面的骨肉怕不知成了什么样子,现在却为了不耽误行军的速度,也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无妨,官府内的大夫医术高。”
谢必安道。
一条长长的队伍中,只有那几名受了重伤的士兵才有资格坐上马匹,便是那几名受了轻伤的,也只能简单的包扎一下,跟随行军的队伍一起走在路上。
上官义惶说,这是为了锻炼和磨砺他们的意志。
这些李忆悔身为外行自然不懂,只是觉得有谢必安这样的长官,这支军队很难不成型。
军队是在半夜的时候埋伏在这处的,距离洛阳城有一段距离,所以众人还在走到一半,便已经有看到日头从东方微微泛着白。
“那么快就天亮了。”李忆
悔看着太阳感慨道。
在这个世界里,他一天中最喜欢的就是日出的时候。
朝霞烧红的半边天,在人间点了一盏灯,赐予众生一片光明,象征着一天的希望与开始。
不像他前世的混乱世界,天地间生灵涂炭,彼时太阳跟月亮也越来越少见,那时候的世界好像濒临毁灭,在李忆悔的记忆中,天色始终都是昏沉的暗。
“日出很美,可是看多了也就没什么了。”上官义惶道,“我从十六岁开始,就再也没有错过任何一次日出,一直到如今。”
李忆悔有些诧异地望他一眼。
上官义惶笑道,“没办法自己天赋不够,只好靠时间来堆积,久而久之就慢慢变成了习惯。”
李忆悔点点头,勤能补拙是个优点。
“你们大家公子就是不一样,我们穷人家孩子的家常便饭,在你们那里也成了炫耀的资本。”谢必安不咸不淡地说道,脸上始终如同死人脸,毫无生机与表情。
上官义惶无所谓的撇撇嘴,没有出言反驳。
李忆悔倒是被谢必安的话说得几分好奇。
看样子这位大人好像还有一点仇富心理。
“他就是这样的脾气,自己出生于寒门,内心就看不起我们这些高门子弟,我们都是一些靠父辈吃饭的酒囊饭袋,可是出生贵族又不是我的错,我难道还不够努力吗?”上官义惶还是忍不住郁闷道。
李忆悔轻笑一声,道,“人的出生与否无法抉择,可是人可以选择后天如何活着。”
谢必安撇他一眼。
上官义惶无奈耸耸肩,“他要是会听就见鬼了,他总觉得这是狡辩。”
李忆悔笑笑也不再多言,总之,他还是很敬佩这位谢大人的。
“诶,像谢大人这种双层铁甲的盔甲有很多吗?”李忆悔突然想道,他觉得其他士兵也可以佩戴这种,毕竟能让谢必安激荡那壮汉两次攻击而不重伤。
可是上官义惶却是疑惑回头。
“什么双层铁甲?”
他问道。
第二百七十章 洛阳府尹
“谢大人的玄甲不是有内外两层吗?”李忆悔道。
“他的玄甲与别的士兵哪有什么两样,这一身盔甲已经够厚重的了,若是再加上一层,还怎么打架?”上官义惶道。
李忆悔有些诧异地看向谢必安。
后者感知到他的眼神,却是面不改色,也不看他,直愣愣道,“若不那样说,你不准我上。”
李忆悔莫名有些恼,“那你这样胡乱地上,死在那里了怎么办?”
“没死。”
李忆悔一时无言。
上官义惶则拍拍他的肩膀,“这家伙一向如此,当初有一次剿匪,他可真是不要命,上演了一出千里走单骑,硬是被他取得敌首,虽然只是一家普通的山野毛贼,可是他真是以一敌百,势如破竹,谢必安这个名字,在马贼里就有了如同阎王一般的威名。”
“和你生意场上的上官阎王一样?”李忆悔道。
上官义惶摇摇头,“他们只是惧怕我上官家的威名,上官义惶始终是上官义惶,可是以后就未必了……”
李忆悔看见他的眼睛里,闪烁野性的光。
“狂妄自大。”谢必安不屑道。
上官义惶没心没肺一笑,并不在意。
众人行军,在城门方开之时就刚赶到了。
天色渐白,百姓也有早起,早市就在一声声吆喝中支棱起来了。
路边来往的男女老少,看着这支神武的军队进了城,纷纷让开一条道,眼神中带着敬畏与爱戴。
这种眼神很温暖,李忆悔身为军伍中的一员,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凯旋的荣光。
“怎么样?这种感觉不错吧。”上官义惶小声道。
李忆悔悄然点点头。
他忽然注意到,在队伍最前方的谢必安,神色端庄严肃,他在接受众人的目光是,以最为笔直的姿态回应。
洛阳城中有军营,可是谢必安这支队伍却是在洛阳府尹的衙门内居住,一来整个衙门也大,二来可以震撼宵小。
一把将出未出的刀
,才是最可怕,最令人忌惮的。
来到洛阳府邸,却是大清早便围了一圈的人。
“都让让,围在这里做什么,大清早的。”有熟络衙门的士兵小跑着过去,维持前面骚乱的秩序。
“这是怎么回事?平日里也是这样吗?”李忆悔不解道。
上官义惶一记白眼,“衙门哪是有钱发,这必然是出了事的。”
谢必安不打算凑这个热闹,领着众士兵打算绕道后门进去。
可是李忆悔与上官义惶却打算去看看,因为若有案情审理,必然府尹在场,上官义惶要带李忆悔熟络的第二个人物,便是此人。
“乡亲们麻烦让个道。”
上官义惶叫着,从人群中硬是带着李忆悔挤了进去。
这种看热闹的时候,漫说是上官家的大少爷,怕是府尹来晚一些也没法从围观群众的热情中从容穿过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融入他们,简单粗暴地挤进去。
府衙内门有捕快拿着邢杖横档着,避免百姓挤进公堂,这是最后的底线。
“兄弟,麻烦让个道。”上官义惶拉着李忆悔来到前头,笑眯眯对捕快道。
后者显然认得上官义惶的身份,神色突然恭敬,“上官公子。”
而后将邢杖让出一个可以过人的道。
上官义惶礼貌笑笑,便直接带着李忆悔进去了。
“家族势大,钱多人多,这府衙不敢说跟自家后院一样,可来去自如还是可以的。”上官义惶微笑道。
洛阳城的经济繁荣可以说有一半的功劳都是上官家的,整座城内的资产更是占了大数,故有好事者言,洛阳城内半上官。
不过因为上官家时常出钱出力,降妖保境,在洛阳城的百姓中也是好评声一片,深得民心。又出钱捐与军伍,修缮衙门,与朝廷这边的地方大员打好关系。
洛阳半上官的传言,也基本算是落实了。
公堂之上,上官义惶悄然来到旁听位,有捕快殷勤献上两盏清茶,再送来一碟瓜果。
位之上,一个面容略微消瘦,穿着大红袍官服的中旬男子端坐于上,瞧着上官义惶上了堂,却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多看,重新将视线放在跪着的犯人身上。
上官义惶向他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王林氏,谋杀亲夫你可认罪!”
男子一拍惊堂木,冷喝一声道。
那堂下犯人披头散发,面色枯槁,一抬头才依稀可见是个女子模样,看样子也不小。
“民女不认!”
那女子嘶声道,举起满是血污的手,指尖斑驳,竟没有一根是完好的。
“如何不认!人证物证俱全,你已经耽误本官如此时日!还不肯认罪?今日乃是你最后的期限,再不悔改……你只有死路一条!”男子瞧着消瘦,气势却是半分不弱,声若震雷。
“小女子三岁作那童养媳,如今年已二十六,更有一子一女,家庭美满 阖家欢乐,如何要加害我夫君?”那女子哭泣道,字句血泪。
“你与范家公子,那日月下林间,已有人看见,本官先前不说只不过想要顾全你颜面,如今你死不悔改,本官便不得不说了。”男子眼神凛历,似乎要穿透女子的眼神,看透其心灵。
那女子显得极为震惊,一时间半开着嘴,说不出话,接着又哆哆嗖嗖道,“民……民女……未曾杀害夫君,那范郎是一时犯错,民女……民……”
她说着,一时结巴,竟是脑壳发蒙,半点话都吐露不出了。
她的脑海中发出嗡嗡的响动,一片空白,蓦然回头……那一群围观看热闹的人果然对着她指指点点,面露鄙夷。
女子一生无非活个贞洁二字,如今……她如何……
高堂男子冷哼一声,一拍惊堂木。
“结案!”
这短短俩字,结束了一段人生,一段案情。
堂下女子面若死灰,凄凄惨惨模样,瘫坐着。
李忆悔在一旁,看着那府尹雷厉风行的断案,虽然很是大快人心,可他总感觉有一丝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为何……
第二百七十一章 探书房
大堂之上,跪拜下来的女子被差人拖着走了。府尹在一声“结案”之后,也起身下了高堂,临走时眼神看了一眼上官义惶。
后者心领神会,跟随着一起起了身,带着李忆悔一同随着府尹向后堂走去。
先前还为在府衙门口看热闹的人群,见着女子被拖着下了大狱,也就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在意犹未尽中各自散了去。
“这位是范无救,范大人,这是李忆悔,叫他忆悔便好。”一见面,上官义惶便介绍道。
李忆悔连忙拱手行礼,“见过范大人。”
后者乐呵呵还礼。
“上官公子今日怎么有空闲来我洛阳府坐啊?”范无救下了堂,脸色变得逐渐柔和,笑道。与之前在高堂之上冷面无私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嘿,这不是给妹子找了个夫君嘛,日后家族内的什么事情不能全靠我一个人做呀,他们总得出些力,所以这不是带着他来跟诸位混一个眼熟嘛。”上官义惶脸上挂着千年不变的笑容,亲切和蔼。
范无救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眼神不经意在李忆悔身上多看了几眼,接着问道,“听手下的人说,你们先前还随必安一同去剿了马贼?”
上官义惶道,“没错,不过都是我这个妹夫出的力,我只是在一旁看看戏而已。”
“这次可是出现了一个实力强悍的头目,听说还是被这位少年人给重伤落败,真是英雄出少年阿。”范无救笑呵呵道,透露着一股老练的官场气,先前还以为只是一名普通的随行之人,如今才知晓身份不简单,心中也多重视了几分。
“范大人谬赞了,不过是多修炼了几年,再说来,修仙之人以武犯禁,理当阻止,此乃本分,不敢逞功。”李忆悔抱拳道。
“倒有一颗侠义之心,这点,可是比你大舅哥要好多了。”范无救玩笑道。
上官义惶却是点点头,“的确是要比我强一些,不过凡事也要先顾及好自己的处境,侠义之心是好的,但是也万万不可莽撞,莫要救了别人,害了自己,懂
了吗?”
“这番话在理。”范无救点点头。
李忆悔表示明白,“受教了。”
“这是前来,义惶怕是不止单单想要让我与忆悔相熟那么简单吧。”范无救突然道,眼神撇了一眼上官义惶。
后者哈哈一笑,道,“不愧是范大人,当真是火眼金睛,明察秋毫,此次前来除了介绍你二人认识之外,还有家父先前与大人商议的事情……想听听大人的打算。”
范无救听到最后,突然看了一眼李忆悔,眼神中似乎透露着有所顾虑。
上官义惶不然也注意到了这一个微小的动作,于是转身向李忆悔道,“这洛阳府邸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然没有山庄豪奢,可是在范大人的布置下很是儒雅别致,不若让大人找一名属下带你去参观参观?”
李忆悔也不是蠢人,知道如果此刻自己硬要要求留在此地必然使人生疑,只好点头同意,装作欣然模样。
“玄离,去,带李公子在府中参观一番。”范无救随手指了一名同行的下属,吩咐道。
那名唤玄离者恭敬称是,来到李忆悔面前,“李公子随我来。”
后者一点头,“有劳了。”
而后二人便相伴离去,此地只有范无救与上官义惶二人。
“那种事情还是不要在这儿青天白日里说明了,义惶移步,你我再寻一处可好?”范无救道。
上官义惶并无意见,“若有适宜之地,那便更好了。”
二人笑着相伴而走,不知去往了何处。
李忆悔却在陪游的带领之下,于洛阳府邸四处观赏。
“其实大充各处的官衙府邸大致布置都差不多,不过后来的整改都是按照各位老爷不同的喜好来改的,咱们范大人就比较文雅,后堂种满了花卉墨竹,在书房门口,更有大人亲手写下的对联,其笔力苍劲,颇有大家之风,曾经还得京城里一位书法大家的赞赏,让大人得意好几天呢。”玄离笑着介绍道。
他说了那么多,李忆悔却只听见书房二
字,这个地方可谓是男人办公与闲趣的重地。
先前不论是在将军府还是在南充城城主府,哪怕是在皇宫之中,书房都意味着**与秘密,若是范无救与上官世家有什么不得见人的勾当,那么在书房中,一定会有所线索!
这是李忆悔的判断。
“在下自小便对各大书法名家有所研究,不曾想放大人还是一名喜好笔墨的大家,能得京城大家的赏识自然不凡,不知可否引路,让李某一观范大人的墨宝风采?”李忆悔道。
经过了许多事情之后,他也到达了借口张嘴就来的地步。
萧遥曾经说这不是撒谎,只是为正义的目的找到一条捷径,李忆悔深以为然。
“既然范大人先前发话,让小的带领李公子好好参观一番,这自然是可以的。”玄离道,“只要公子莫要进去内里便好,毕竟……这书房重地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小的也担罪不起。”
“这是自然。”李忆悔笑道。
这是自然不会被你发现的。
这洛阳府邸虽然上官义煌说不大,可那也只是相对于上官山庄而言。具体其府邸占地,少了说也有七八家大院的那般宽广。
而范无救的书房,又在内堂最里,玄离带着李忆悔一路去,途中更是经过一道小桥,两旁还有绿色竹影随着风沙沙作响。虽然小桥仅两三步便可跨过去,可还是能看出范无救的别处心裁,爱戴风雅。
“哎哟!”
走到一半玄离突然叫喊一声。
“怎么了?”
李忆悔疑惑回头。
只见那玄离捂着肚子,一副痛苦神色。
“这……不知为何,小的突然肚子痛了起来,这……许是早间的饭食出了问题。”
“那该如何?”
李忆悔道。
玄离面露难色,道,“若是公子真想去瞻仰大人的书法,前面一直走到头便是书房,公子可自去,小的……去方便一二……”
说完,肚子又极为不雅地发出一阵闷响。
第二百七十二章 进入圈子
“那你去吧,我自己可以找到。”
李忆悔摆摆手道。
玄离诶一声,连忙反身跑去,走时嘴里还叫着李忆悔千万莫往书房内去。
后者自然笑着点头应是。
“这萧遥的小药丸还真好用。”
李忆悔笑着小声道。
方才略施一些小手段,让一颗萧遥给的泻药从风中送入那玄离的口鼻,果然不一会儿就见效了。
见那玄离走远了去,李忆悔连忙向那书房走去。
范无救的书房不大,样式相比较之前的儒雅风格显得毕竟普通,内里也就一些藏书与书架,书桌上散乱着公文,看样子没什么异常。
李忆悔凭借着先前的经验,先去书架上好一阵翻找,而后又在书桌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玄机,可是都是些普通的资料古籍书本,简直正常的不太正常。
“这府尹隐藏得那么深?”李忆悔暗道。
这连番查找都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只能说明两个问题。
要么是这府尹真的身家清白,没有做什么亏心事,要么……就是心思缜密,连自己府衙内的属下都不信任,有别处可以谈论密事。
李忆悔皱眉,无奈之下正欲离去,此时,那书桌下似乎无意躺在那处的一块令牌却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是……”
李忆悔走过去,拾起地上令牌,只见其上大刀阔斧写了个“尸”字,让李忆悔很是不解。
这显然不是官府用的令牌,看样子便是私制,只是范无救的书房之内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块令牌呢?其中必然有着巨大的隐情。
李忆悔隐隐感觉,这一枚小小的令牌背后一定埋藏着惊天大局。
“李公子!李公子!您去哪儿了。”
突然,书房之外的一阵叫喊将他的思绪牵扯回来。
是那玄离。
李忆悔暗道不妙,将令牌慌乱中塞进怀里之后,一个飞跃,从后窗跃出,步伐轻盈,没有声响。
而书房之外
,那找不见李忆悔人的玄离则是焦急不已。
他怕李忆悔真就贸贸然闯入了大人的书房去。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
自家大人的脾气别看在公堂之上显得铁面无私,可是私底下却是喜怒无常。
先前不过是有人误闯了他的书房,便被责罚了好几大板,最后逐出了洛阳府,还落得一个盗窃的罪名,真是悲惨至极。
而此时玄离在书房外焦急叫喊着,心里却很是纠结。
若不推开门来查看一番,自己又不确定李忆悔是否真的进了书房,若是贸然推开,怕被人发现了传入了范大人的耳中,自己可不好过。
“我在这呢。”
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玄离一惊,回首见李忆悔正在他身后。
“先前观摩了一下范大人的书法,便到别处瞧了瞧,没想到你那么快就好了。”李忆悔笑道。
玄离一时窘迫,“先前实在无礼,李公子莫怪。”
“不妨事,人有三急嘛,可以理解。”李忆悔道。
“忆悔,怎么跑到我书房这儿来了,这地方可没什么好看的。”
不知何时,范无救与上官义惶竟来到了此地。
“啊,大人,李公子只是听闻您会书法,这才特意过来观摩一番书房前的两副对联,未曾进入您书房。”那玄离先道。
“是嘛……”
范无救的眼神淡淡从玄离身上撇到李忆悔身上。
后者只是微笑面对,丝毫没有异样。
范无救突然一笑,“进去了也无妨,内里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书籍,与琐事公文,怕是忆悔也不愿去瞧这些。”
李忆悔哈哈一笑,“若是有范大人的墨宝,那李某可就要舔着脸皮来讨一副了。”
“看来忆悔很是中意范大人的书法呀。”上官义惶也笑道。
“笔法苍劲有力,气势无双,一看便是大家作品,小弟如何不爱?”李忆悔道。
一顿
溜须拍马的功夫可是与萧遥耳濡目染的,如今倒也排上了用场。
“看来忆悔对于笔墨一道也是有所研究啊,眼力倒是不错。”范无救道。
“也不知范大人您这是夸自己还是夸忆悔呢。”上官义惶道。
三人笑着畅谈,你捧我一句,我抬你一声,和乐融融。
李忆悔并没有想到上官义惶与范无救商量事情竟然如此迅速,也幸好玄离在门外先叫了几声,让自己有时间出来,如果不然,在此地人赃并获也不好解释。
先不说卧底行动如何功亏一篑泡了汤,便是在上官山庄的云儿怕也会凶多吉少。
不过这件事情也给了李忆悔一个警惕,凡事需要思量而行,若是再似这般孟浪,怕只会给自己与同伴带来危险。
而后拜访完范无救的上官义惶便打算带着李忆悔告辞,打道回府,却奈何范无救太过热情,硬是留得二人在府邸用膳,三人在正午时分把酒言欢,李忆悔这才算是正式进入了这一个圈子内,以上官家入赘女婿的身份。
二人回到上官山庄已是暮色时分,二人满身酒气,这是李忆悔这辈子第一次喝那么多酒,也算是能理解上官义惶如何不容易。
李忆悔觉得,喝酒要比修炼难得多。
“忆悔,你这酒量可不行,日后家族内生意场上的事你便不必掺和了,家族内分为两条脉络,一条与凡间打交道,作好基础,第二条便是与修仙界各处搞好关系,以你的资质,之后专心这条便好,你我二人齐心协力之下,未必不可成为这五大家族之首。”,上官义惶眯着眼道。
他虽然喝了与李忆悔差不多的酒,可是却不见酩酊醉意,只是有些微醺的朦胧之感,却丝毫不影响他吐露野心。
李忆悔只是迷迷糊糊地听着,上官义惶不让他运转功法驱散酒气,他也只好如此。
上官月与云儿见李忆悔喝酒连忙出来搀扶,云儿只是不满地看了上官义惶一眼,上官月却是直接开口埋怨。
让上官义惶好生无奈了一阵。
第二百七十三章 打起来了
自那日与谢必安和范无救二人混了个脸熟之后,上官义惶便再没带李忆悔出门融入自己所谓的生意场。
反而是不断督促他修炼,哪怕每次去洛阳府,也只是独来独往,来去匆匆。
而云儿与上官月这段时间的相处虽说不像之前一般势如水火,可是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也总归算是相安无事,彼此之间淡交若水。
时间荏苒,转眼之间就到了上官云所说的两月良辰。
李忆悔与上官月的婚事将近,整个上官家的气氛都有些喜洋洋的,只有一身素白的云儿除外。
那姑娘依旧日日望月,也不知思月还是思人。
“忆悔,忆悔,人呢。”
大清早,上官义惶便赶到李忆悔房间四处找寻道。
“在这儿呢,那么大清早的,找我做什么?”李忆悔从门口进来道。
看他手里端着脸盆跟毛巾,应该是刚洗漱过来的样子。
“这不是快到了你跟月儿的婚宴了嘛,你总不可能让我一个人去送请帖吧?别的都不说,洛阳府那边你可得跟我一起去。”上官义惶道。
“那也不至于那么早吧。”
李忆悔将木盆放回原处,他一向都不喜欢麻烦别人,本来有专门伺候他的丫鬟,在第一天的时候就被他遣返回去了。
本来还有一些想要讨好他的奴仆,可是不仅不会得到奖赏,可能还吃力不讨好,也就没人愿意主动过来了。
上官家里的其他人也慢慢知道,这个家族里多了一个怪里怪气的姑爷,就是脾气好一些,从来不训斥下人,对谁都是和颜悦色的。
“你以为范大人都是跟你我一样的闲散人嘛,人家好歹是地方上唯一的主事官,平日里大大小小的案件还不都得他来处理呀,若是去晚了,人家公务繁忙不得空,那可就少了一位大客。”上官义惶道,“再说了,你亲自去说,不得多一份诚意,多留一点好印象嘛。”
李忆悔无奈苦笑,“我是个闲散人,你可
不是,罢了罢了,反正起都起了,那便一同去吧。”
“你小子,我可都是为了你着想,别那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上官义惶道。
通过了这些时日的相处,两人也越发熟络起来,少了一些拘谨,上官义惶也始终把李忆悔当妹夫对待。
而后者,却时常警惕自己,眼前的人可是与谋害宁心怡那群黑衣人的同伙。
二人就这么一同除了上官山庄,临走时除了两份请帖以外,还带了一些贵重的礼品,算是登门拜访的礼数。
从上官山庄到洛阳府距离不远,二人骑着快马,很快就到了。
只是刚到洛阳府门口,不见着那一些瞧热闹的百姓,却围绕一群身穿着官府衙役服装的人,好似也再看热闹一般的。
“喂,你们几个,在干什么呢?”上官义惶坐在马上居高临下道。
在这洛阳府中进进出出,整个洛阳府中怕是上上下下没有人没见过他。
“上官公子。”
有几名衙役听见他的声音,回过头来认出了他,连忙行礼道。
“免礼免礼。”上官义惶不耐烦摆摆手,“一大清早的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呢?不要干活吗?难道是你们范大人对你们太宽松了?朝廷的俸禄太好领了?”
“不是不是。”一名衙役连忙道,“不是小的们不干活,而是现在实在不适合进去啊。”
“什么不适合进去的,里面难道还有吃人的大虫不成?”上官义惶道。
“哎哟,听您这么一说,虽然不是,但也差不多了。”那名衙役苦着脸道。
“嘿,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让你们一个个都这幅胆怯模样。”上官义惶下了马,不屑道,扒拉开几名在最前面的衙役,探出头去。
“我去!”
一见里面的场景,上官义惶忍不住叫了出来。
李李忆悔看的好奇,也下马去,来到上官义惶身边,定睛向府衙内一看,有二人缠斗在一块,院内的草木狼
藉,似乎被殃及池鱼了。
而那打斗的两人,竟是范无救与谢必安二人!
李忆悔心中蓦然吃惊,谢必安的战斗力,在之前在那一场剿匪之战中,他可是见识到了。
能够硬生生扛下壮汉两次攻击而只受轻伤的人物,在凡人堆里,更是有以一敌百的好汉。
此时却与面容消瘦的府尹大人打斗在一起,而且看两人的架势,竟然是不相上下,谁也压不了对方一头。
“这范大人……还真的深藏不露啊……”
李忆悔皱眉道,要不是今日你亲眼所见,怕是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一个坐在高堂之上的消瘦中年男子,竟然可以跟军队之中的百人敌不相上下,视觉冲击力实在有些大。
“你还在看戏呢,还不上前去阻止他们!”上官义惶一点也不吃惊,显然早就知道了范无救身怀武功之事。
“知道了。”
李忆悔不计较上官义惶口中命令的语气,直接冲上前去,在谢必安与范无救又将要碰撞在一起时,悄然插入二人中间的空隙,左右手掌轻轻用巧力一推,将二人分开。
谢必安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定,看见有外人插手,倒也不再动手了,只是面上颇有愠怒之色,盯着范无救,隐隐有恨铁不成钢之色。
李忆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范无救更是眼露阴沉,盯着谢必安,面色不善。
“诶呀,二位大人怎的打了起来,这一大清早的伤了和气可就不好了。”上官义惶极为马后炮地跑了出来,半道上还回头挥挥手,示意众衙役散去。
“你们二人怎么来那么早?”
谢必安冷静问道。
“这不是妹妹与忆悔的婚宴快到了嘛,可以给二位大人送请帖来了。”李忆悔笑呵呵道,从袖子里掏出两封请帖,一人一封递了出去。
“这么快就要成亲了?”范无救有些诧异道。
“恭喜。”
谢必安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
第二百七十四章 尾随
“多谢。”李忆悔道。
“哈,便算是看在小妹即将大婚的份上,二位也不可伤了和气呀。”上官义惶笑道。
“平日里切磋罢了。”谢必安冷淡道。
“嗯,这些日子忙于公务,必安怕我疏于练功,倒是让属下见了笑话了。”范无救牵强笑道。
只是理由如此生硬,李忆悔二人又怎会相信?不过不信归不信,顾着各自的面子,倒也没必要穷追不舍。
“既是如此,那便好,只是先前还未曾看出,府尹大人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李忆悔笑着试探道。
范无救道,“我与必安自小便在一起长大,他的武功说起来也与我一脉相承,所以也便相差不多。”
李忆悔点点头,将信将疑。
“请帖已然受到,谢某公务在身,不多相陪,告辞。”谢必安抱拳道,也不给三人道声别的机会,转身便大步流星离去。
上官义惶无奈苦笑摇摇头。
“二位,既然来了,何不里面坐坐,最近从无涯山又来了一批上好的茶叶,可随我一同品品。”范无救邀请道。
“不了,下次,下次。”上官义惶笑着推辞道,“这还有几封请帖要送呢,不好耽搁,改日里必然登门叨扰,就是还望大人到时候某要嫌弃啊。”
“也好,那来日可一定记着,茶之一道上,义惶可是我知己挚友啊,哈哈。”范无救开怀笑道,似乎方才与谢必安的打斗,早就被抛之脑后了。
“那是自然的,既如此,也不多加打扰了,大人去处理公务吧,我与忆悔自行离开便好。”
“那本官就不送了,玄离,代我给二位公子送行。”
“是。”
三人相互一拱手,李忆悔与上官义惶便在玄离的带领下出了府衙。
“二位公子好走。”玄离鞠躬道。
上官义惶上马点点头,什么也没说,掉转马头便向外去。李忆悔紧随其后。
“倒是看不出,你还会茶道。”
路上,李忆悔搭话道。
通过这几日越来越熟络的关系,李忆悔与上官义惶的交谈也越来越随意了。
“什么茶道,我就是个满身铜臭的生意人,喝茶也不过牛嚼牡丹,暴殄天物罢了。”上官义惶道。
“对了,还有哪几家的请帖要送?出门不是就带两封嘛?”李忆悔道。
上官义惶白他一眼,“你这段时间还是一点长进没有,范无救刚和谢必安打完,现在哪有心情招待我们,说要泡茶也不过是客套之词,你要是真去了可就是真没脑子了。”
李忆悔顿时有些头疼,怎么这些个人都喜欢弄这么虚头巴脑的那一套?
“我知道你想什么呢。”上官义惶道,“别看这东西虚伪好似不堪大用,可是前辈老祖宗的智慧都在内里,等有一天你明白了,那自然会动其中奥义,不然便是我再千吹万捧你也是个死脑筋不开窍。”
李忆悔摇摇头,“我只管专心修炼,待我天下无敌,自然可以以我自己的规矩行事。”
上官义惶闻言,沉默一会儿,“那倒是,这个世界说到底,本质还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这道理亘古不变。”
二人这般闲谈着,一路不紧不慢,到了上官山庄。
山庄内的下人都在准备临期的婚宴,新娘子的嫁衣也早早地送来。毕竟是上官家的喜事,布庄里如何能不雷厉风行?
张灯结彩,大红灯笼早就高高挂起在山庄内的每一个角落,人人脸上笑意相迎,因为这桩喜事,整个上官家的仆役,月供多加了好几两。
但是那个夜夜望月的姑娘,依旧是冷清如月,一点喜色没有,形只影单,流离人外。
李忆悔这段时间全顾着宁心怡,全顾着找寻上官家的犯罪线索,可是结果差强人意,基本全无收获,除了那块令牌。
云儿就这么被冷落在在山庄一角,又像极了遇见李忆悔之前地模样。
从洛阳府回来,再到山庄内陪着应酬了几个特意登门拜访的来客,时间就很快过去了,夜幕逐渐显露月色,银光流转。
李忆悔悄然从房内出
来。
洛阳府尹曾经是在黑衣人夜谈的话语中出现过的,也是李忆悔重点关注的几名对象之一。
再加上先前早晨发生的事情,使得李忆悔对于范无救的疑心越来越重,这夜里总归难眠,不如去看看,是否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轻功点瓦,一步一步向山庄外跃去,到达洛阳城街道后,因为早已到了宵禁的时辰,李忆悔飞快奔跑,比之策马还要快。
不过一阵的功夫,便出现到了洛阳府的门口。
这前堂是办公之地,范无救居住于后。
李忆悔默念着,心中不断回忆先前参观洛阳府时记忆中的路线。
“咳……咳咳。”
一阵咳嗽从下方传来,李忆悔立马隐蔽,从暗处悄然观察,李忆悔发现,竟是范无救。只不过月色之下,他的脸色比之白日里要苍白一些。
李忆悔紧盯着范无救,生息并敛,这种暗处伺机而动的事情做多了,倒也做出些许心得了。
只见范无救直接从内房出来,打开府邸的侧门,悄然入了长街。
身上披着深色带帽的斗篷,将身形隐没其中,而他总能在巡查的队伍到来之际提前避开。
李忆悔尾随在其身后,在各个房檐之上悄然赶路,看这范无救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路尾随之下,竟在范无救七转八折的领路中到了城南的城门口。
莫非他还要出城?
李忆悔疑惑想道。
可是范无救好像并不想让他如愿,来到城南的门口,他并未打开城门,而是在附近一处好似荒芜的屋舍外开开了门。
李忆悔看得直皱眉,却还是只好跟上。
进了废弃屋舍内,李忆悔却是不好再跟了,哪怕再小心,在这间小小的空间里,对方又如何会不知道多了个大活人呢?
于是李忆悔决定等待,可是约莫半柱香的时辰过去了,还是迟迟不见范无救出来。
李忆悔按捺不住,来到屋宇上头掀瓦查看,透过月色,破旧的屋内空空如也……
第二百七十五章 兄弟相撞
“怎么?!”
李忆悔大惊失色,他可是一直守在外头,未见一人来去,怎么这范无救蓦然不见了?
李忆悔心中震惊,却突然想到莫非是这屋内另有乾坤?
小心从一处破洞中扭身钻入,李忆悔猫着腰,以斗气充斥双眼,瞬间看清了屋内的情况。
与一般的破落之家相差不多,满地灰尘,到处都是破烂的家具木材。
“这家伙!”
李忆悔左顾右盼,却是瞧不见任何异常。
懊恼之际,却突然发觉胸口有一处闪着微光,隐隐有些感应。
“这是……”
李忆悔连忙从怀中掏出这发光的物什,原是那在范无救书房内发现的“尸”字令牌!
“这并非凡物!”
李忆悔心中惊呼道,他立刻分出一丝感应,通过令牌感知四周,终于在一堆废弃木料上发现了不同。
李忆悔抬手一挥,将那一堆木料推开,地下竟然压着一个井盖似的东西。他将其打开,一条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笔直通道就此绵延向下。
李忆悔略一犹豫,一手召唤出灵火,令其下落探路,自己这才缓慢扶着竖着依附边壁的铁梯下去,灵火也随着缓缓下落,始终低他脚底一寸。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灵火很快探到了底,接着便是一个平行的甬道展开,李忆悔一甩手,便又是数十道散发着白色光芒的火焰彻底将整个通道照亮。
李忆悔依旧保持着警慎的良好品质,向前一边摸索一边行走。
“这范无救身为洛阳府尹,为什么要在这里设立一个那么隐秘的通道,看样子应该是通向城外的,以他的身份,要半夜出城应该不难……莫非,是在躲避什么?”
李忆悔如此猜想道。
又是走了好一阵脚程,眼前才出现一些微弱的银白色的光,李忆悔这才发觉已经接近洞口了。
他加快了脚步,向那疑似洞口的方向走去,一个冲刺掠过,直接
来到洞口外,竟然不是外界,是一片地牢!
那月光,不过是从地牢顶上凿开的洞口投射出来的。
“这到底是一片什么鬼地方!”
李忆悔暗骂了一声,眼前的一切似乎并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地牢似乎是以洞口为入口,分为三条岔路,每一条路都漆黑无比,洞口处这一小截,大概便是整个地牢唯一有光亮的地方。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从最右边的甬道传来,李忆悔连忙将身形隐没在洞口的阴暗处,眼神却死死地盯着那处甬道。
只见从内里走出一身披带帽斗篷的人,听其咳嗽,应是范无救无疑。
而在其手中,有些一个绣着符咒的袋子,通体鲜红,一个上古的“人”字就在端口。
“人种袋!”
李忆悔险些惊呼出声,这袋子他并不陌生,正是可以收取凡人的人种袋,而且看样子品质还不低。
只是这些都不是重点,最让李忆悔吃惊的是,为何那范无救能拥有修道之人才拥有的东西?而且还出现在这诡秘之地,一切必然与先前那戌土所说与上官家的交易有关!
李忆悔越发笃定自己内心的想法。
在他的视线内,只见范无救走进了令一个位居最中间的甬道,一步才踏入其中,便有一个火把在一旁亮起,而踏出第二步时,便有新的火把在新的位置点燃,而先前的火把就熄灭了。
就这样,那中间的甬道,忽明忽暗地亮起,随着范无救的逐渐走远,甬道一开始的那段路,又被黑暗吞没。
李忆悔在后方伺机而动,见范无救几乎看不见其身影时,这才上前去,一步踏入甬道,发现似范无救进入时的反应相同,这才放心继续向前走。
而拐了一个弯之后,在一扇大木牢的面前,一片火光明亮,范无救停住了脚步。
李忆悔也不敢再向前,翻身一跃,到了地牢几根横木的顶上,做一回这梁上君子。
只见那范无救打开大牢之门,握着人种袋的手微微一闪青光,便见得那袋子张开口子,悬空冒出数十缕金光,落在地上成了一个个活人,而其中,便正有先前谢必安率领军队捉捕的骑手马贼,还有那名在高堂之上被叛杀夫的女子。
李忆悔此时的心中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不仅仅是范无救从人种袋中放出那么多人,更让他诧异的是,范无救手中方才一闪而过的青光。
那是何物?李忆悔再清楚不过了。那是斗气,范无救竟是一名修士!
李忆悔的呼吸逐渐有些沉重,又是一起凡人官员违反仙凡令修仙的案例,而且此人还涉嫌与绑架蜀山弟子的那一伙人为谋,若是能一举攻破,应该会牵扯出不少的东西。
而就在李忆悔盘算着如何将范无救与他身后的势力一网打尽时,却突然又出现了一道较为熟悉的声音。
“范无救!你还不收手吗?!”
李忆悔凝神望去,但甬道之处竟然出现了谢必安的身影。他感觉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起来,这两个人……实在是让人看不透。
“必安呐……”范无救只是一开始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而后便有些随意的表情,道,“怎么这大半夜的不安心就寝,来我这地牢有何贵干啊?”
“你看看你做的这都叫做什么事?竟然还有颜面与我这般说话。”谢必安怒道。
范无救噗嗤一笑,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我做了什么事?”
“我问你,为何这些即将施行刑法的囚犯都被你带到此地?”谢必安质问道,“早先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不对劲了,没想到你竟然变本加厉,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实在可恶!”
“底线?”范无救冷笑道,“这些人渣子就是你的底线吗?反正他们迟早都难逃一死,还不如落在我的手里,助我一臂之力。”
“你一个人不可能建造这种地牢,说,帮手是谁?”谢必安问道,对于范无救的话,却是自动忽略。
第二百七十六章 兄弟?
“什么帮手?”范无救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
“不要在给我打马虎眼了!”谢必安冷眼道。
他刚才说的话已经比你会从认识他到现在所听到他说的话,所有的话加起来还要多。由此也可看出,此人对范无救的重视。
范无救呵呵一笑,干脆直接摘下虚伪的面具,冷声道,“我修建这个地牢不就是为了避开你的眼线吗?没想到还是会被你找到,还真的火眼金睛谢大人啊……”
“我早就吩咐属下看紧你,故意卖个破绽给你,就是希望你能有所觉悟,可以悬崖勒马,可是你的行为实在令我心寒!这些刑犯,难道都要死于你手,你才罢休吗?”谢必安冷喝道,“要知道你是一对父母官!不是那冷血的刽子手!”
范无救不为所动,呵呵直笑,道,“我都有那么多犯人,不都是托谢大人的福吗?若不是你尽心尽力地办案,我哪都有那么多可以用的‘帮手’。”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我既然是吃皇粮的,我做的这些事自然是理所应当,问心无愧。”谢必安道,“可这也不是你可以为非作歹的理由。”
他其实早在一些日子之前就已经发现了范无救有不对劲的地方,不过碍于两人一同长大,彼此之间的兄弟之情上,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
今日早晨,他便直接与范无救挑明了说。可是后者不但不理会他的一片好心,更是在怒气之下与其打斗,这才有了后来李忆悔与上官义惶拜访时看到的那一幕。
“可是你要我如何?这些事情我做的已经做了。无可挽回。”范无救道。
他冷看看着被自己关押进来的邢犯,男女老少皆有,都是那般怯懦如蝼蚁。
“只要你真心悔过,无论是朝廷那边还是修仙派这边,我都愿意为你说清楚。”谢必安见范无救这副模样,心中一时也软。
莫要看他块头壮硕,心思却是细腻得很,也软得很。
“若是我还要被关押十年,百年 要受
这牢狱之灾呢?”范无救问道。
“如果你真的要被关押如此之久,那么……我谢必安愿陪你!”谢必安道。
范无救神色一愣,他显然也并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是说真的?”范无救有些不确信的问道。
谢必安点点头,“我既然也已经是修炼了仙术的朝廷官员,与你受同样的刑罚那是自然的,何况你我兄弟二人早年间不曾发过誓吗?”
范无救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神色,喃喃道,“你我谢范二人曾起誓,你我祸福相依,生死相随,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既结拜为异姓兄弟,共一世情分,续三世缘……”
“不错!”,谢必安点头道,“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跟是结为兄弟,当你愿意真心悔改,同你一起受几年牢狱之灾又如何?”
李忆悔在梁上静静的听着,心中都莫名的有些感动。
他是一名独生子,因为出生的时候身旁有许多师兄弟,可是论到亲近之人,怕是也只有秦淼与母亲了。
而秦淼又是类似师父多于类似兄长,以至于什么叫做兄弟手足情深,他一向无法感同身受。
被感动的好像不仅仅只有李忆悔一个人。
只见范无救眉眼低垂,露出一丝悔色,黯然道,“我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希望我日后能过得更好一些。如今听你说的这一番话,有兄弟如此,再多荣华富贵也换不来。”
“你……想通了?”
谢必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先前哪怕他明示暗示了那么多次,范无救都是不为所动,如今被他聊到两句说服了,让他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哪怕我修建地道离洛阳城如此之远,你也能够找到,说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若是再不回心转意,岂不是逆天而行?”范无救道。
谢必安听了他的解释,欣慰一笑,“无救到底是有救的,你放心,从前你我的誓言会一如既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范无救
笑着一点头,眼神在低头那一瞬间却迸发出一丝精芒。
接着是手中突然有所动作,一阵青光爆发,一瞬间击在谢必安脖颈上。
后者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眼神中露出一些不可思议的眼神,而后轰然倒地。
对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故,不要说是身在局中的谢必安。便是大梁之上的李忆悔,都还是懵懂状态。
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忆悔有些发蒙得想道。
而范无救则是一声冷笑,弯腰从谢必安脖颈间拔下三枚细不可见的银针,上面涂着幽绿色的毒素。
“青色斗气……”
李忆悔心中仍然有些震惊道。
没想到这范无救那么深藏不漏,竟然还是一名固形期的高手,不仅不是一个凡人,而且修为比自己还高。
“兄弟?”范无救冷笑两声道,“对不起啦,为了我日后的生活,必安一定要牺牲一下了,这是兄弟之间应该做的吧?”
可是又有谁会回应他呢?谢必安此时双目紧闭,像是睡死了过去,哪里听得见。
“这个世界上谁都靠不住,能靠住的只有自己,这个道理我也是不久前才明白的 你为什么不知道呢?”
范无救嘴里碎碎念叨着,伸手在谢必安脸上抚了几下。
“对不住了……等我回来,再送你上路。”范无救道。
起身将大牢的门关好,那里面的犯人早已被吓得惨无人色,连呜咽与哭喊都忘了,几名女子抱在一起,想要寻求最后一丝温暖。
“放心……你们最终也会死得其所的,你们的死一定会是有价值的。”
范无救笑道,语气极其温柔,眼神却是蕴藏着极深的癫狂。
“该让他们动手,把东西拿过来了……”
范无救喃喃道,转身向来时的甬道走去,走过的路火把明灭,像极了变幻莫测的他。
李忆悔在大梁之上皱皱眉,他在犹豫是否该下去……
第二百七十七章 出手
只是经过一番思量,李忆悔还是觉得静观其变的好。方才范无救口中喃喃有人会来,他必须知道是谁,如此才可接着线索追查下去。
可是在这中间,李忆悔心中略微不安,还是选择留下一些小手段在牢顶各处留下拥有爆裂能量的压缩火元素,只不过是用斗气包裹,只待李忆悔控制之下,便可爆发出威力来。
而后又在牢房大门缠绕一根细不可见却又坚韧的斗气丝线,一发力,那锋利的丝线便可将大门弄得七零八落,碎裂一地。
作好这些准备,李忆悔这才又重新跃回梁上,静观其下动静。
他静静地看着双目闭合的谢必安,内心很纠结,事后该如何处理?
这人看起来不像坏人,且从之前与范无救的对话中还可看出此人是想要劝其收手的。但是话说回来,那人又承认自己是修炼之人,官场修炼,是为修仙界与凡人界之间的大忌,从未有过不用承担后果的案例。
就在李忆悔还在头疼之际,那忽明忽暗的甬道又发出了动静。
李忆悔明显听出这是两个人的脚步。
他低低地伏下,像一头伺机而动的幼虎,收敛周身的气息。
“这次又取了多少料材?”
一个略微沧桑的声音先响起,李忆悔听得耳熟。
“约莫百来个,此次那流落在外的马贼被伏诛了,就是可惜跑了两名修道的头目。”
这是范无救的声音。
“这不打紧,只要他们来,下次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声音越来越近,李忆悔在脑海中也不断搜索,越来越熟悉……
灯火照亮。
那人的面容逐渐显现,依旧是普通的富家翁打扮……
上官云!
李忆悔呼吸一顿,心跳快了半拍,放了两月的长线,终于起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大鱼!
“只是这料材的品质越高,得出的……也越强,我听说两名修士之中,还有一名元气后期的修士……”范无救道。
“元
气后期……”上官云轻捻胡须,似乎在权衡弊利。
“而且被令贤婿打成重伤,看这样这段时间还回复不得。”范无救又道。
“贤婿?你是说那李忆悔?”
“嗯,上次上官公子带去与谢必安一同剿匪的。”
“这段时日许久未回府,倒是很多事情没人与我汇报了。”上官云道,随即又看向瘫倒在地的谢必安,“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虽然一起长大,可是强者路上必定孤独,他要阻我拦我,我便只好送他上路了。”范无救道,眼神中透露着狠辣。
“你倒真是恨得下心来,阴险毒辣,哼。”上官云冷哼一声道。
“嘿,乱世出枭雄,我感觉这世道……要不太平了,变强也是求生,谁若阻我,便是阻我求生,那人即便是兄弟又如何?照杀不误!”范无救丝毫不作犹豫。
“哼,若是给你些时日,这世间,必然会有人知道,多了范无救那么一号人物。”上官云道。
“晚辈相信,那日必然不远了。”范无救笑道,蓬勃的野心在胸口激荡。
这与李忆悔在上官义惶脸上看到的一般,只不过唯一不同的,大概便是上官义惶时刻显露着锋芒,二者范无救,却是一把深藏不露的宝剑,充满着嗜血之意。
后者尤为可怕。
“好,老夫就等着这一天的来临。”上官云道,“可是现在不宜太多废话,赶紧把这些料材炼化,这才是当务之急,好处自然也少不了你的。”
“即是前辈吩咐,晚辈自当遵命。”
范无救笑道,向大牢走去,内里的犯人已经被吓得精神崩溃,一个个哆嗦在角落,说不出话来。
范无救向他们走去,犹如恶虎走向毫无抵抗之力的羔羊,眼中的血腥狠辣,一览无遗。
他要做什么?
李忆悔内心震惊道。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二人口中所说的料材,竟是那些活生生的人!
炼化?炼化什么?李忆悔心头不妙,若是范无救
真向这些手无寸铁之力的凡人动手,那么他的后手也要派上用场了……
蜀山弟子以守卫仙凡平衡而存在,此时出手,关乎原则。
“真是对不住了……你未曾谋杀亲夫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你乃是天生的九阴之命,而且……你那死鬼丈夫手中的产业不小,上官家势在必得……”
范无救狰狞笑道,看向先前跪在堂下的女子,与之前铁面无私的判官模样,简直天壤之别。
“你!你……”那女子好似被范无救这一番话刺激到了,回过一些神智,指着那人,满腔的血泪怨气。
“我如何?”范无救冷然道,“通奸之事可不是范某胡编乱造的。”
那女子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一时间满腔冤怨不得出,竟是双目血泪流下。
“如此怨气……倒也是大补!休怪范某无情了!”范无救冷笑一声,高举起右手,竟要一掌拍下。
却在这时,在上官云的看护之下,变故横生!
那李忆悔一剑精灵冲出,带着熊熊火焰,闪烁着幽蓝色剑光,一剑斩向范无救。
手指一动,那牢门四分五裂,不可阻挡,因为实在太过出其不意,且速度太快,便是上官云也来不及反应。
可是身为这一剑所受者,范无救第一时间便机警起来,身体凭借本能,竟然硬生生收回那一掌,躲过这本该致命一剑,只将其衣衫割破,碎裂成丝块。
“你是何人!”
范无救厉声喝道,怒目相向。
方才若不是一丝危机感突然出现,自己此时怕是早已身首异处。
而李忆悔,此时却是一块黑布掩面,使人瞧不清面容,如说书先生口中横空出世的侠客。
“尔等伤天害理,莫要问我姓名,便是今日某家不来,也自有天道降罚于尔!”李忆悔嘶声道,声音通过斗气的挤压,已经完全与本声不同。
“藏头露尾的鼠辈!”上官云冷喝一声,来到范无救身边。
方才那一剑,也着实让他有些失了面子。
第二百七十八章 装高人
“没想到,堂堂洛阳府尹,上官世家家主,竟然是如此穷凶极恶之辈!实在令某家震惊!心寒!”李忆悔冷声道。
“看来阁下是见过我等了。”范无救眯着眼,似乎要看透这曾层黑布,看到李忆悔的面容。
“见过与否不重要,总之这里的人,两位一个也别想带走!”李忆悔道。
“是嘛。”上官云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老夫倒要看看,你哪儿来的本事说这话!”
说着,双袖鼓舞,有风声咧咧,竟是要动手的模样。
“前辈莫要着急,这等狷狂人物,便让晚辈来看看,是何高手!”
尾字话音一落,范无救便毫不讲江湖规矩地冲杀过去。,手中青色斗气都凝聚为气旋,声势收敛,却又蕴含无穷威力,宛若返本归真。
“这小子……是在向我示威,也是在展示自身筹码,以他这般年岁与境界,能在对于修仙之道上达到这种归本的境界,已算是上乘了。”
上官云想道。
李忆悔见范无救攻过来,却是不慌不忙,一手精灵剑舞得飞快,化作一面剑光盾牌,让范无救一时间没有下手的地方。
可是后者如何是这般轻易便善罢甘休之辈?
只见其发觉近攻不行,便转而远攻,一手伸缩,竟是有四枚细不可见的银针出现在掌中,向李忆悔疾疾射去,带着固形期的威力,势要破除李忆悔这番防御。
然而先前范无救对付谢必安这一手早就落在了他的眼中,又如何能没有防备呢?
只见李忆悔轻笑一声,带着轻蔑之意,精灵剑化旋为高挑,一挑之下,四针齐齐飞了出去,算是坏了范无救出其不意的心思。
“好,倒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
范无救阴冷盯着对方,自己的银针可是从未在外人面前施展过,哪怕是谢必安,也未曾见过,不然他也不可能会如此轻易,一击得手。
然而此时却在这神秘人的手中失了利,让他有些不爽之外,也加重了对此人的重视。
这人断然不是像表面上那般,只是个普通元气境修士,说不得隐藏了修为。
范无救推测道。
依照李忆悔剑上覆盖的剑光,料定应该是元气境修为,可是若真是元气境又如何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将自己的攻势化解。
要知道,修仙几大境界之中,一境与一境之间都是不同的天地,不亲身踏入,是了解体会不到的。
“阁下畏首畏尾的,如何与我一战?莫非是瞧不起在下?”范无救试探道。
“瞧不起又如何?”李忆悔朗声笑道。“你莫要再做这无用功,本座修炼多年,岂会被你这小辈探出马脚。”
范无救内心越发疑虑,李忆悔的话他自然不会全信,可是他天性多疑,这烟雾弹他又不敢不全信,若真是那个老怪隐藏修为来此地,自己怕是会被阴一手。
“前辈,此人狷狂至极,丝毫不把前辈放在眼中,可奈何在下不是对手,还请前辈出手相助!”范无救思虑一番过后,还是选择安全为上,抱拳向上官月求助道。
后者冷眼撇他一下,心有不满,却又不得不出手,毕竟二人还是合作关系,要是此刻不作为,对于二者皆不利。
“你这厮!装神弄鬼!来与老夫一战!”上官云大喝一声。
周身斗气激荡,澄黄色气旋在四周盘桓,散发着独属于归元境修士的气息。
李忆悔心头一凛,先前的装腔作势不过是为了唬住范无救罢了,没想到他如此警慎,那么快就要上官云出手。
虽然心里很是慌乱,但是嘴上却是强硬,“不过区区归元境修士罢了,也敢与本尊争锋!”
而后,只见李忆悔气势一震,眼眸中闪过一丝赤色锋芒。
一股强大的气息就从其身体之内迸发出来,虽然他精灵剑上的剑光还是属于元气境的范围,可这一阵强者气息却万万不可能是元气境该有的。
果然,这个神秘消失是个深藏不漏的老怪,幸好我没有贸然继续出手,不然的话,怕是此时已经尸骨无存
了。
范无救庆幸想道。
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气势磅礴,就好像自己在对方面前也不过是只蝼蚁一般的存在,一只手就可以将自己碾死。
上官云此刻内心也是惊疑不定,先前那人明明看起来只是元气境修士,为何突然一下就那么强大?
他隐隐感觉这其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又说不清道不明,迫于对方甚至还要强于自己的威势,一时间僵硬在了原地。
“怎么?一个个懦弱无能的小辈,也敢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掌控了李忆悔身体的赤焰,冷声说道,周身气势都源于他亿万年存在的灵魂本源,这是属于天地之间的威势,自然不是这上官云小小归元境气势可比拟的。
不过以赤焰如今的实力,也仅仅只能做到借势罢了,只是一些虚无缥缈的气势,发挥不了相应的实力。
所以要说起来,这在场的每个人里只有李李忆悔的内心是最虚的,毕竟若是露了一丝马脚,我迎接他的可就会是两个都强于他的修士的联手攻击,这是他不愿看到的,也是他无法承受的。
“阁下竟然如此强大,那为何一开始不展露真正的实力?”上官云硬着头皮道。
“怎么?难道本尊走到一处地方便要展现自己的气势?”赤焰不屑道,以看待蝼蚁的姿态看待这两个人。
这一点根本不用装,因为在赤焰看来,这两人本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以他火灵珠之灵的身份,这种睥睨天下修士的神态,是与生俱来的高傲。
“修仙界,强者为尊,既然阁下拥有比我们两个都要强大的实力,那么我等也无法阻拦了,您要做什么,随意吧。”范无救干脆放弃一般,摊了摊双手。
“看样子这些事情对你很重要,你就那么心甘情愿被我破坏了去?”,赤焰问道。
范无救摇摇头,“自然内心是极为不情愿的,可是没办法,阁下修为比我更加强大,能保一条小命便好。”
范无救笑道,满脸豁达。
第二百七十九章 干尸群
“哈哈哈,你这小辈,倒是豁达得很。”赤焰哈哈笑道,似乎已经完全将自己融入到世外高人的这个角色中了。
“好了,把这些普通凡人就出来之后就赶紧走,迟则生变。”李忆悔焦急道,现在上官云与范无救都在眼前,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清楚的,无论其中哪一个,他的胜算都极其渺小,更何况这二人还是联手,倘若真露出了什么马脚,自己绝对不会好过。
“知道了知道了。”赤焰不耐烦道。
他甚至开始有些享受这种感觉了,不知道多少万年前他就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可是后来出现那些变故使他跌落到凡尘,如今这种感觉还真让他有些飘飘欲仙。
“既然都你这样说了,那本尊不动手,倒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赤焰笑道。
他一伸手,便将范无救腰间的人种袋收了过来,手中斗气运转,一挥手,便将牢狱之中的凡人与谢必安一同收了进去。
“好了,做完了这一桩事,本尊也算是功德圆满。”赤焰道,“既然你二人有心悔改,那本尊就饶了你们这一次,下次若是再让我遇见这种事情,你们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上官云冷哼一声。
范无救则是鞠躬道,“恭送前辈。”
赤焰满意地点点头,便打算直接转身离去,可是,突然在其转身那一瞬间,几根青色银针向其狠狠刺来,令其慌忙转身,堪堪躲过这一次。
“你好大的胆子!”赤焰回头,怒道,一身气势全开,呼啸的风倒灌入地牢,呼呼作响。
“我胆子大?我看你这小辈才是真正的胆大包天!竟然敢在我与上官云前辈的面前装神弄鬼!简直可恶!”范无救怒喝一声道。
赤焰一愣,内心开始有些发虚,可是面上却是强硬无比,冷声道,“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哼!还要装?”范无救冷哼一声道,“那人种袋乃是我的宝物,你施展之下我自然会有感
应,你之前用的,分明便是元气境的斗气!”
赤焰顿时有些无言,他实在没有想到范无救竟然心机深沉到了如此地步,假意放弃自己眼前的一切,任由他夺走。
但其实一切都还在范无救的掌握之中,试探之中,直到最后,他才显露了自己的目的。
“好一个大胆的小辈,真是很久没有人敢在老夫面前做这种事情。”上官云阴沉着脸道,“今日你折煞老夫,必要将你挫骨扬灰!”
说着,一阵冲天的气势瞬间爆发,上官云彻彻底底展示出了自己属于归元境的修为。
“很久没有人能让老夫使用全部修为了……”上官云喃喃道,“能够死在老夫全力之下,你也算得上是荣幸。”
赤焰眼神凝重。
而范无救的眼神中,则尽是狂热。
这就是归元境的气势!这就是归元境的强大修士!总有一天,我范无救也要如此……不!要比上官老匹夫更加强大!
范无救癫狂地想道。
“上官云!”赤焰突然大喝一声,“你将全部的修为都爆发出来,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呵呵,你放心好了,此处在地牢有着地层阻隔,老夫的气势再磅礴却也散发不出去。”上官云冷笑道。
“是嘛……若是没有这头顶一层阻隔呢?”赤焰道,“怕是很快就会引起修仙门派的注意吧……”
上官云迷起眼神,“你到底什么意思?”
赤焰嘿嘿一笑,“你自然会知道的。”
说着,他一打响指。
只听见一阵轰隆之声在三人头顶爆发,接着又是一阵,而后又一阵!
接连着数声震响,这头顶的土块层似乎终于承受不住这一股力量,开始裂开,一块一块掉落。
“可恶!这是什么时候!”上官云吼道,一身斗气突然化作两只擎天大手,顶住这土层,可是这地牢的面积实在太大了,哪怕他斗气化成
的大手足以顶住大部分,却还是有一些“漏网之鱼”,这样下去的话,以这个趋势,整个地牢迟早会被湮没。
“范无救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帮忙!”上官云喝道。
斗气大手吃力地顶住,自己的双手则不断掐诀,以封印之法烙印在土块上。
范无救咬牙,看了看死命支撑着的上官云,又看了看一脸得意的赤焰,内心权衡之下,还是选择化作一双斗气大手,顶住这硕大的土层,双手也不断掐印,以封印术巩固。
“哈哈哈哈,不过是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小辈罢了,竟然还妄图与本尊斗!”赤焰见这二人狼狈模样,得意笑道。
“你这小辈!休要狷狂!”上官云冷喝道,眼神一望范无救,道,“把那些东西放出来!”
“什么?那些可是……怎么能……”范无救第一次显出犹豫的样子。
“我说放!”上官云吼道,太阳穴上有青筋暴起。
范无救咬咬牙,迫于上官云淫威之下,一咬牙,腰间另一处掏出一个与人种袋相差不多的袋子,口中默念口诀,突然从那袋子内冒出一片青光。
紧接着,那地牢之下便密密麻麻布满了干尸,一个个的枯瘦模样看着可怖。
“哼,小子,虽然我们因为封印此地动弹不得,可是照样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今日,就让你成为我干尸群的祭品吧!”上官云冷笑道。
随着上官云的一声话落,那些干尸便如同猛然复活一般,空荡荡的眼眶中突然迸发出两道尖锐的红光。
在咽喉里发出怪异的叫喊声,统统望向赤焰。
后者被如此都怪异的生灵盯着,有些头皮发麻。
“上!”
范无救冷哼一声道。
蓦然间,那一大片干尸便好像接受到了命令的士兵一般,都疯狂地吼叫着向赤焰冲来。
后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长剑一挥,有万道剑芒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