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试探
那上官云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很快,先前在其眼神授意下离开的那人又回来了,来到上官云身旁耳语。
“李公子,既然你已经在比武招亲中胜了,那么也算是我半个妹夫了,还请移步到山庄说话。”上官义惶悄然挡住李忆悔看向上官云的视线,笑道。
“也好。”
李忆悔收回视线,笑道。
上官义惶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在头前带路,李忆悔跟随与上官月同行,静默的云儿跟在最后,面无表情。
头前带路的上官义惶面上笑容,心间却是疑惑,之前赤焰那一手控火之术让他感到莫名熟悉,好像似曾相识一般。
李忆悔却不知道,先前蜀山仙剑大会,这上官义惶,曾带队上官世家前去观礼,所幸二人未曾碰面,后者也未对前者有太多的兴趣与印象,一时间还想不起其身份。
上官云在原地未动,安静地听属下汇报,过了一小会儿,那人就算讲完,老实地站开。
“就这些?可曾确认无误?”
上官云问道。
“此人曾在皇城中搅动了不小的风云,不说家喻户晓,最起码在皇城官场还是有不小的名头。”那人恭敬道。
“有意思,有点意思……”
上官云捻动着下巴的胡须,轻笑道。
传闻中的皇帝私生子竟然是个修仙之人,这可是犯了仙凡相隔的大忌呀。
他的嘴角泛起冷笑,似乎隐隐捉住了李忆悔的一些把柄。
“行了,我知道了,都散了吧,一群人打不过一个小辈,真是丢人到家了!”
说道最后,上官云低声喝骂了一句。
那众人也不敢有何怨言,纷纷散了下去,上官云作为家主的威严,深入人心。
只有那络腮胡男人在低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向李忆悔离开的方向望一眼,强行按下自己内心的贪念。
上官云示意之前去查看情报的人收拾好比武招亲的摊子,自己则不紧不慢地跟上上官义惶的带路。
高台之下的看众见没有热闹可瞧,也感无趣,各自
散了去。
上官山庄距离比武招亲的地点不远,也无需骑马坐轿,一行人路上一面闲聊一面走去,倒也似散步一般。
“忆悔原先是想来洛阳做什么的?可不是千里迢迢便听闻舍妹比武招亲,慕名过来的吧?”
上官义惶笑着打趣道。
这一路上闲聊几句,上官义惶对李忆悔的感觉不错,借着准妹夫的名头,称呼熟络了不少。
“原先便只是打算与自家妹子来游玩一番,后来见此地热闹便过去看看,没想到看着看着便上台了。”李忆悔故作羞赧地说道,显露出些不好意思的模样。
上官义惶哈哈一笑,用手中折扇点点上官月道,“我这妹妹虽然不敢说是倾国倾城,可也算是洛阳城里的一枝花,忆悔会被他迷得失了神,也算是情有可原的。”
“大哥!”
上官月娇嗔喊道,脸色羞红,一跺脚,还真是有些千娇百媚地感觉。
“好好好,我不说了,省得你这小妮子又有我闹脾气。”上官义惶接着又向李忆悔道,“我这人在洛阳城内的声名不好,脾气也不好,但是就那么一个妹妹,对她也算是千依百顺,所以……你可千万不能辜负她呀。”
上官义惶眼神眯了眯,露出一丝狠辣之色。
他不过是个练气境的修为,可是其中狠辣之气却是真的,看样子平日里也绝对不是善角。
“嗯……”
李忆悔只是沉默地点头。
无论上官家背地里有何勾当,上官月总归是无辜的,他问心有愧。
差不多众人到达上官山庄时,上官云恰好也到了,于是一行人来到会客堂。
上官云主位,左首坐的上官义惶,其次是李忆悔,而右首则是上官月,其次云儿。
“忆悔,是皇城人物?”
上官云喝了口茶,不急不慌问道。
“是,与皇族也是有些沾亲带故地。”李忆悔就坡下驴,笑道。
“噢”上官云笑容莫名,“怕不是沾亲带故那么简单吧。”
李忆悔闻言,却装作没听到,不作回答
上官云也笑笑,没有追问不停。
“既然与皇室有些关联,那么在外面总要有些顾及的。”
突然来了莫名那么一句,显得有些突兀,上官义惶也有些茫然。
李忆悔却是听得明明白白,这大概是在暗指自己身为皇室宗亲的身份,竟然修仙,这警告的意味,好似真觉得捉住了自己的把柄。
“小侄知道,多谢上官伯父提点。”李忆悔将计就计道,顺势承认,也表明自己听得明白。
给对方露些破绽,总能让人掉以轻心的。
李忆悔只有些不韵世事,可不代表是个呆头呆脑的人,相反,很多东西只要一学便会,比如这简单的心理战术,要不然在前世那种乱世,可修炼不到那个地步。
上官义惶与上官月不明就里,也许只有知根知底的云儿才大概猜到了一些。
“忆悔,先前看你身手不凡,可不知师出何门啊?那群老头子真是一把岁数活到狗身上去了,一群人倒也都奈何不得你。”上官云半开玩笑道。
“哪里哪里,小侄师出云海学院,家师名讳……不提也罢,先前也是的诸位前辈手下留情,不然以小侄的功夫可就只能束手就擒了。”李忆悔谦虚道。
“诶,忆悔过谦了,先前那场打斗我恰好瞧见了一些,可谓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呐。”上官云笑呵呵道。
李忆悔只能笑着附和,心中暗暗庆幸,好在先前未曾使用使用蜀山功法,也与赤焰互换了身体,若是不然,怕是难逃这老狐狸的法眼。
“诶?要不这样,我见忆悔功夫不错,正好与义惶切磋切磋如何?”上官云突然道。
“爹,我这准妹夫境界比我高出不少,我哪儿是对手啊。”上官义惶先道。
“确实,小侄境界略高一筹,这样便是有些胜之不武了。”李忆悔道。
上官云笑呵呵道,“不用斗气不就行了?老夫难得有兴趣看看晚辈之间切磋,也好让我看看我这儿子这些年到底多少长进,忆悔……不会不给老夫这个面子吧?”
上官云笑容和蔼,咄咄逼人……
第二百四十九章 突发事故
李忆悔这头入了洛阳城,成功地靠近了上官世家打探情报,而秦舒那边一路上也算是平坦。
“秦师兄,这一路还有多久能到大悲寺啊?”唐峰御剑上前问道。
“约莫要些时日,这弘农县到轩辕山必经秦东山脉,而要过了秦东山脉,才算到了中原地界上。”秦舒道。
“那可是够远的。”萧遥凑近道。
“去去去,哪儿都有你。”唐峰摆手道。
二人一路上还是活宝担当,六人的乐趣大概都是被此二人的对话引起的。
“好了,别闹了,前面就是秦东山脉,我们需要从其领空飞过,但是那里诡异得很,以往此地传来的民间求助大多数都来于此地,可惜平息了一波又起一波,至今还不知道具体原因。”李经纬道。
“乖乖,那么邪门?”萧遥有些吃惊地样子。
“所以说不能大意,事出反常必有妖。”
也不知是李经纬的话起了作用,还是二人拌嘴拌累了,一行人又在一片安宁中前行。
唐峰偶尔会凑到欧阳静怡身旁耳语几句,二人小声对话,也吵不到旁人。
萧遥百无聊赖,干脆躺在葫芦上打起盹来,秦舒与李忆悔在最当前,时常谈论一些日后赶路的事。
“唔……”
秦舒突然捂住额头,眉眼紧皱。
“小舒,怎么了?”
李经纬见他异常,关切问道。
“不知道,脑壳突然有些昏沉,这……”
不知为何,秦舒莫名好似被醉风吹困了一般,有些迷迷糊糊的感觉,脚下的御剑也有些不稳了。
“怎么回事?要不我们先落下,歇息片刻再做上路打算?”李经纬道,秦舒这样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安。
“嗯……也……好……”
可是谁知秦舒才说完最后一个字,突然发生变故!
只见离恨剑突然东倒西歪一阵,左右飘摇,一阵黑红的气息缓慢从剑身溢出,李经纬
看得心知不妙,想要靠近将离恨之上的秦舒拉扯过来。
可是他刚一靠近,那离恨却仿若有了自己的灵智一般,忽然闪开。
可李经纬看向秦舒时,却分明发现后者双眼禁闭着,一副昏睡过去的样子,而那丝丝离恨中弥漫出来的黑红气息像一条条藤蔓似地缠绕住他,维持着其站立的姿势。
“可恶!这是怎么回事!”
李经纬心中焦急,连忙喊道,“快来个人,小舒这边有些不对劲!”
可是还未等后方的萧遥等人缓过神,那离恨竟然宛若受惊一般,疾疾向秦东山脉飞驰落去,那速度比之秦舒自身驾驭的招式还要快上半分。
李经纬来不及等萧遥三人追来,也控制勿为剑连忙追去。
后方三人这才反应过来,也赶忙追上。
离恨剑散发着慢慢的暴戾之气,那黑红的气息仿若被山脉中某样物什吸引,疯狂冲去,而秦舒则好像被离恨剑彻底控制,始终闭着眼,面露痛苦之色。
“我的娘诶,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过打会儿盹,怎么突然就少了个人啊。”萧遥叫道。
“不知道,刚刚赶路好好的,踏入这山脉不久之后小舒突然说不舒服,而后那离恨剑就好像突然失控一般,向山脉冲去。”李经纬道。
“该死,这鬼地方还真是邪门得很,怎么会这样。”萧遥暗骂了一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他莫名有了些心慌。
“那离恨好像向那个地方的山洞飞去了!”唐峰突然指着下方喊道。
李经纬凝神望去,果然,那通体冒着黑红气息的离恨剑向一处山洞飞去,一刹那便飞入了其中,而那处山洞,也好似在离恨剑飞入的那一刹,突然爆发出一股庞大的黑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洞口。
“那个洞口又是什么地方!”
李经纬心中生气一团怒火,这枝节横生的鬼地方让他很恼火,可是对此毫无头绪令他更为愤怒。
众人很快靠近了山洞,却不敢直接进去
,只能在洞外黑烟弥漫不到之地停下,贸然闯入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秦师兄被带进去了,那我们怎么办?要一起进去救他吗?”欧阳岚问道,对秦舒也颇为关切。
“不行,这个洞口太诡异,我们对此地人生地不熟的,贸然冲入可能会发生难以预计的灾难。”萧遥关键时刻还是异常冷静的。
“我觉得萧遥说得对。”唐峰道,“救秦师兄很重要,可是没有计划可能会被未知的情况弄得一网打尽,到时候可就不妙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此二人在这种时候也不再像两个活宝一般,只知道玩闹。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制定计划了。”李经纬道,秦舒遭此劫难,他认为自己还是占了一部分责任的,所以整个人非常焦急。
“要不这样,我先进去探查一下情况,你们在外面守着,若是到了明日这个时候我还没有出来,那么你们就先去大悲寺搬救兵,到时候返程的途中你们再来救我们。”李经纬道。
“不行,如果到时候我们来了,你们撑不到那个时候,你不就是白白松死了?”唐峰摇头不同意。
“即便死,至少我能跟小舒死在一块,就这样!你们看守好洞口,有什么异样直接跑,我不能让你们丧命在此。”李经纬武断道。
“那还不如让我们跟你一起进去呢,人多力量大。”欧阳静怡道。
“不行,论辈分我是最大的,都听我的。”李经纬道,“这是命令!既然是我与小舒带队,将你们代理蜀山的,那么就应该让你们好好地活着回去!”
李经纬的责任感一向很强,平日里虽然都是秦舒制定计划负责指挥,可他也总是那么尽心尽力。
“可是……”
唐峰还想说些什么。
“没什么可说的,就照我说的办。”李经纬道,“我们一定出来,守好洞口!”
言罢,李经纬驾驭勿为,闭眼直接冲入黑雾缭绕的洞口,消失不见……
第二百五十章 饕餮元神
李经纬的贸然闯入没有惊起黑雾的一丝波澜,仿若直接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萧遥四人无可奈何,只得在洞外等待,心中暗暗祈祷迎来的不会是坏消息。
……
一头扎进洞中的李经纬很快被内里的黑暗蒙蔽,黑漆漆地,瞧不见一丝光亮。
只是他不曾慌张,一手幽蓝斗气游离与勿为剑上,散发着莹莹光亮,驱逐出一片可见的光明。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李经纬喃喃道,挥舞着勿为剑,努力为自己打开一片视野。
洞内可见之地皆是泥石,与寻常山洞无意,李经纬驱步向前,小心翼翼地走去。
蓦然间一块半人高的石碑吸引了他的目光,幽蓝剑光隐约映出其轮廓,瞧不太清。
李经纬上前去,只见一团与洞外弥漫的黑雾一般的气息围绕着石碑打转,诡异莫名。
提剑凑上前去看,剑光映照在石碑表面,照出三个大字“饕餮窟”!
“饕餮?”
李经纬见到这二字,不禁念出了声。
这是与四大圣兽齐名的四大凶兽之一的饕餮?
李经纬越发感觉此地的不同寻常,心头的不安也越发凝重。
“小舒!”
他大喊一声。
声音在山洞中久久回荡,一重接着一重,空间应该很大。
可是也仅仅如此,除了回声,再无别的动静给予他回应。
李经纬咬咬牙,只能继续向山洞内走去,约莫过了好一阵,他逐渐适应了山洞中漆黑的环境,接着剑光微亮,视物也不必那么费力了。
光亮!
李经纬总算在山洞内瞧见了微弱的光亮,那传自更深处光亮泛着红,无比妖异却又诱惑着李经纬前进。
“小舒!”
李经纬大喊一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直觉告诉他,前方必定有秦舒的线索。
随着越发靠近山洞内部,那妖红的光亮也越发显眼,李经纬总算走近了去,眼前发生的一切,令他也不禁错愕!
只见那山洞深处,有一座岩石搭成的高台,一个**着上身的人影盘坐在石台之上,双目闭合,妖异的红色光亮便散发于其周身的狰狞纹身上。
可是令李经纬目瞪口呆的可不是突然出现一个人,而是那人的眉眼如此熟悉,哪怕其**的上身与面部都被散发着血红亮光的纹身弥漫,可是他仍能认出,那是秦舒!
李经纬平复一下心惊,赶忙御剑登上石台,一靠近,他才发现秦舒此时周身弥漫的红光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与暴戾之气,让他极为不舒服,感受到深深的厌恶。
“该死……不过才一阵的功夫,怎么变成这样了?”李经纬暗骂道。
此时的秦舒不似人类,通体的纹路倒似妖族一般。
而就在李经纬一筹莫展之际,秦舒额头的一个最为血红的印记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隐约可看得出是简约兽头的图案,而那图案在李经纬眼中却很是熟悉。
不正是先前石碑上所刻“饕餮”之兽首?
紧接着,李经纬莫名想到了先前在古书上看到的一段话“上古有恶兽,身死道消而魂不散,夺舍凡人之身可再成一世造化!”
夺舍!
李经纬心头蓦然想到了,脑海中也立马浮现了有关夺舍一系列的事情。
迅速找寻到应付此刻的方法,李经纬盘膝而坐,按照古书上记载的方法运行体内斗气。
不过瞬息,秦舒周身突然散发出微弱的金光,与秦舒身上的妖红光明显得格格不入,分庭抗争的气势。
而后,一个与李经纬一模一样的小人蓦然从金光中浮现,大小不过三寸,表情严肃。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元神离体之法。
那小人从李经纬身日浮现之后,便毫不犹豫地直接一跃,便毫无阻碍地钻进了秦舒的身体,消失不见。
而进入秦舒身体的李经纬越发肯定,前者此刻一定在经历着夺舍,因为只有自身元神无暇兼顾之时,才会让外来元神如此轻易地进入到自身的识海之内。
人体之中,
元神留存之地是为识海,人之识海,广袤无垠。而此时李经纬,便是直接来到了秦舒的识海之内。
“经纬!”
一道熟悉的声音蓦然叫住了还有些不适应的李经纬。
后者连忙寻着那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广阔的识海上空,一个与秦舒一般模样的三寸小人便在那里。
而一同在那处的,还有一面目狰狞,身形庞大的凶兽,便是饕餮无异!
秦舒的叫声也立刻引起了凶兽的注意,只见那庞然大物转过头,粗大的瞳孔一缩,凝望着李经纬,深邃犹如深渊。
“本尊今日出关,竟然可见两具如此灵通的元神,只要吞了你们,本尊的实力,也可恢复一些了。”
饕餮张开了口,却是用粗重的嗓音吐出人言。
“大胆异兽!为祸人间被镇于此,岂可如此嚣张?!”李经纬大喝一声道,立马飞到秦舒身边,直面饕餮。
不过他的身形比之这尊巨兽,实在太过渺小,难免有些虚张声势的嫌疑。
“小辈,你们太弱了,本尊上古时期称霸天地寰宇之时,不知尔等还在何处,竟敢贸然对本尊口吐狂言,当真是可笑!”
说着,那饕餮直接一爪向二人抓来,李经纬二人竟隐隐可闻雷鸣呼啸之声势,引得心颤。
不过也好在心理素质过硬,二人身形未有片刻犹豫,立马闪开这致命一击。
“这凶兽好像没有传闻中那般厉害啊。”李经纬小声向秦舒道。
后者点点头,“应该是被封印在此地太久,实力有所衰微,不然我也不可能苦苦支撑到现在。”
虽然二人是小声说着,可是却难逃饕餮耳目。
那凶兽不屑道,“不错,本尊如今的实力自然不及全盛之万一,可是对付区区尔等,也绰绰有余,当年若不是你人类卑鄙设下陷阱,又如何能将本尊封印于此?”
秦舒二人眼神凝重,他们自知饕餮所言为实,自己二人很难将其战胜,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会束手就擒。
修仙者,自是逆天而行!
第二百五十一章 双剑显威
“区区凶兽之魂,不过一战尔!”
李经纬也被这频频发生的不顺引起了心间一丝怒意,上了头,哪顾得什么凶兽不凶兽?天皇老子也敢干一场!
一手在空中虚握,金色元神之力竟直接凝聚出了一把勿为剑,直指饕餮。
秦舒见之,也跟随一同效仿,凝聚出了一把离恨剑。
饕餮的眼神露出人性化的一丝轻蔑,张嘴一吐,一道宛若混沌的黑气便喷薄而出,向秦李二人冲去,自身也随之而动,一个瞬间移动到二人的身后,此时前有黑气侵扰,后有饕餮袭来,造成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李经纬眼神坚毅,手中勿为舞动,便是毫无犹豫向饕餮冲去。
秦舒则是心领神会,向侧面飞去。
饕餮冲势不减,好似势必要将二人撕成粉碎吞噬下肚。
李经纬直面而去,却在即将相撞之时,突然露出诡异一笑,瞬间消失。
下一刻,却是直接出现在饕餮下方,一剑向上恨恨一刺,虚幻勿为剑在其腹部重重一击。
而秦舒则是来到侧面攻击,手中离恨剑挥舞出无数剑气,向饕餮攻击去,干扰其行为,令其无法立马对李经纬发起动作。
饕餮见被两个小辈偷袭,心中怒意大增,一声嘶吼之下,浑身爆发出一阵暴戾黑气,化作无数冤魂鬼手向秦舒二人捉去,带着阴风戾气。
“待我撕食尔等魂魄,必叫尔等永受地狱之苦!”
饕餮的声音咆哮着,令二人的神魂都受到些许影响,凶兽的暴怒,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秦舒与李经纬二人手限于那些阴魂鬼手,有些无处躲避。
前者那些鬼手属于阴晦之物,便是凡人之间口口相传的“脏东西”,而元神又是人体最纯洁脆弱的,倘若一不小心沾染此等脏物,可要忍受非常之痛。
“本尊曾下阎罗,曾踏九霄,一世威风,可令万物闻风丧胆,今日遭尔等偷袭,实为不爽,为弥补一二,便进献元神与我吧!”
饕餮张开血盆大口,向李经纬二人吞噬而来,后两者躲无可躲
,情况危机万分!
便是李经纬也只无可奈何,在绝对实力面前,空有一腔热血,也难有半分用处!
如今纵然元神离体,可他却还能清晰地感受到左胸口处狂乱的节拍。
而就在此刻,秦舒身体之外,李经纬的肉身之后,那勿为剑突发异动,蓦然发颤,通体剑光忽闪。
而后一道金光蓦然从其内 射出,直直射向秦舒额头,直接没入。
此时在秦舒识海的二人即将被饕餮血盆大口吞噬时,那勿为剑激射的金光疾疾向庞然大物冲去,后者似乎有些感应,却是来不及动作便被这金光撞飞,那万千雾气化作的鬼手也随这消散。
获救的秦李二人一脸茫然。
饕餮被一击击飞,却是并未受什么伤。
那金光却轰然绽放出盛大的光芒,那刺目的光芒宛若照耀了整个秦舒的识海,散发出一股盛大的威严。
令秦舒的元神有些不敢直视,可李经纬却并未感受有何不妥,被这盛大金光照耀,不禁丝毫不阻碍视野,甚至整个元神都感受一股暖洋洋的气息,异常舒适,所有的不安都一扫而空。
“饕餮……”
一股庞大的神念传递出信息,散发着莫大的威严。
若是说先前饕餮的神威有万兽至尊气势,有入九霄,下阎罗的嚣张气焰。
那这团金光散发的神念,便有如降临人间的帝王,充满了无边的霸王之气。
“这是什么东西!”
饕餮含怒道,这莫名出现的金光让他隐隐感受到一丝忌惮。
只是无人给它回应,秦舒与李经纬自是不知。
“此二人……不是你能动的……”
那庞大的神念又穿来。
“哼哈哈……本尊瞧出来了,你不过是昔日强者的余晖,还不如我这魂魄体,到底是虚张声势罢了!我有何惧你?!”
饕餮仿若发现了什么一般,冷笑道。
然而那神念却是丝毫没有情感波动,只是冷冰冰传来三个字。
“不遵……死……”
餮闻言,还未反应过来,便是那一直平静着的金光突然掀起一阵威压风暴,向饕餮席卷而去。
后者见状,心中开始升起恐惧,那威压形成的飓风,以他如今的灵魂状态,在其面前完全生不起抵抗的力量。
可是凶兽的尊严,不允许他低头!
哪怕是绝世强者的余晖面前。
饕餮咆哮一声,主动向着飓风冲撞过去,额头的尖角才与其相碰,便吃力地被挤得向后退。
飓风稳稳占据上风,可是若依次情景,怕是也要好一阵才能将饕餮彻底碾压。
而此时,秦舒肉身一旁的离恨剑又好似通灵一般,突然溢出一些黑红之气,与饕餮散发的气息异常相似,却还是有着细微的不同。
那些黑红气息像一尾小蛇,缓慢地钻入秦舒体内,而后在其识海内,又突然出现。
化作一条大蟒,向饕餮冲去!
后者因为全神贯注对抗飓风,虽然察觉到这巨蟒对自己的图谋不轨,可却无法动弹,那巨蟒飞扑过来,狠狠缠绕在饕餮身上,愈收愈紧!
饕餮此时便是雪上加霜,这黑红气息化作的大蟒也不可小觑,竟在缓慢地吞噬着它身体里的力量。
一时间,秦舒与李经纬好似成了旁观者,看着这两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对抗着对自己二人来说强大无比的凶兽之魂。
不过一小会儿,那饕餮好似终于承受不住两股力量的夹击,逐渐显露虚弱的模样,气息变得沉重,身子也逐渐被压下。
“镇……”
庞大的神念又传来,飓风好似发起来最后的攻击,蓦然间有庞大了几分。
那饕餮之魂终于承受不住了,在一声哀嚎之下,被压趴了下去,虚弱至极。
飓风依旧不变狠狠地压着,而那黑红气息化作的巨蟒,却有些了新的动作。
他卷住饕餮的身体又重新化作了黑红气息,卷着凶兽之魂,猛然向外冲去。
在场的金光与秦李二人皆是猝不及防,饕餮之魂便与黑红气息消失不见。
后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第二百五十二章 恶兽潮
黑红气息卷着饕之魂从秦舒体内冲出后,又很快钻回离恨剑中,剑身轻颤,黑红剑光忽闪忽闪地亮了几下而后在那剑身之上,蓦然浮现了一个从模糊过度到凝实的印记。
正是秦舒先前额头上的印记,狰狞兽头,所属饕无疑。
而秦舒的识海之内,二人似乎有些难以相信,方才夺命的危机就在刹那弹指间消失。
“你……”
那神念波动在此传来,不过再不具备咄咄逼人的气势,而是带着一阵柔和的波动。
李经纬有直觉,这是在叫自己。
“前辈?”
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可是这一声只是久久回荡在秦舒的识海之中,却无半分回应。
那一道耀眼刺目的金光,还停留在那里,只是散发出来的光芒有所收敛,逐渐的淡化。
秦舒也清晰地感受到,金光的气势在逐渐的减弱没有了之前那一般咄咄逼人,令他紧张的心神放松了不少。
“好……”
过了好一阵,那神念才终于缓缓回了一句。
接着便是金光彻底消散,从开始的慢慢淡化,到最后的不见踪迹。好像也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却让人感觉如此漫长。
“一切……就那么消失了?”
李经纬喃喃道。
一切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太突然,最后的结束更是莫名其妙,让人感觉极为不真实,仿佛是一场噩梦一般,心有余悸。
“好像是的。”
秦舒的感受显然比李经纬要更深刻一些,毕竟是在自己的识海之内,今日发生的事情,恐怕他这一辈子都忘不得。
二人彼此对视一眼,好似终于放下了心里的防备,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种松懈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一阵传自外界的骚乱打断。
“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经纬颇为无奈道。
秦舒摇头表示不知,只得道,“还是赶紧让元神归位,赶去看看吧。”
李经纬无奈叹息一声,很快飞回了自己
的躯体。
待他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秦舒也睁开了一眼。
依旧是**着精壮的上半身,可是那些密密麻麻遍布在全身的纹路却消失不见,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秦舒也左右瞧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异状,也安心了下来。
“轰”
又是一阵骚乱传来,将石台都变得不稳,左摇右摆一番,牵连了其上的李经纬与秦舒二人。
“去那个地方看看!”
李经纬一指山洞更深处,一阵一阵的骚乱好像是从那里发出的。
秦舒毫不犹豫,提起离恨剑,二话不说便警惕地向那一处走去。
李经纬紧随其后。
此二人好似是因为先前面对的巨兽陶屉,如今已经不会将一般的危险放在眼里一般,拥有了一颗无畏之心,敢于与世间所有的危险拔剑相向。
“呜!”
一声呜鸣声突然响起,还未等秦舒二人靠近,那山洞深处便突然蹿出一黑长之物,吓得二人措手不及,连忙挥剑胡乱抵挡一番。
而那黑长之物也好似被这胡乱的攻击给击飞了,被击飞在石墙上猛然撞一下,然后并没有了动弹,仿佛瞬间失去了行动力。
“什么鬼东西!”
李经纬好像还心有余悸一般,小心翼翼的靠近,用勿为剑的剑光照耀一下。
那黑长的活物好似一条长虫,浑身粗壮且湿漉漉地,散发着阴气。
“此地本来就是关押凶兽之地,能有此邪物出现显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经纬不必太过担心。”秦舒劝慰道。
“我知道,一般像这种封印之地,绝对不可能单单只封印了一只凶兽,必然还会有其他的邪魔之物被封印。”李经纬道,“先前有饕的凶魂镇压于此,以至于更底层的那些低级凶兽根本不敢贸然出来,如今饕之魂消散不见,他们自然便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既然是一些小喽喽,那么就更加不用担心了。”秦舒闻言道。
经纬点点头,“先前这只是突然出现,让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后面那些还是要小心一点,虽然没有类似于饕这种凶兽,可是数量必然极其可怖。”
“无妨。”
秦舒得意的摆摆手。
那山洞更深之处果然又发出了一阵子震动,接着便时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向外冲出来。
而后,便是无数数不清看不完的邪魔野兽,气势汹汹,极为壮观。
可是哪怕再多的邪魔恶兽,也终究还是抵不过饕一只。
李经纬冷笑一声,举起手中勿为,高喊一声。
“万剑决!”
接着便是一阵狂暴的斗气波动,李经纬的斗气疯狂的向勿为剑内涌去,化做无数与本体剑别无二致的剑光。
李经纬冷眼一扫,勿为一挥,那万道剑光便汹涌着向恶兽兽潮冲去,连绵不绝,似无穷尽,让着凶恶的兽潮瞬间消散了大半。
其余一些诞生出灵智的恶兽竟然也知道害怕,四蹄发软,有些畏畏缩缩的向后面退去,很快被后来居上的其余恶兽践踏。
秦舒见李经纬生猛如此,自己又怎能束手旁观?
只见秦舒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青色斗气与众不同地绽放,将离恨灌满,而后冷喝一声道,“引龙决!”
话音刚落,一条身长三丈的。巨型虚幻金龙便从离恨剑剑身上发出,汹涌着向兽潮扫荡而去。
于是那些刚刚才补充完攻击队形的凶兽,一瞬间消失大半。
这可比我们之前强了不少。
秦舒与李经纬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
确实,也不知道是先前那一道金光的关系。还是如何,李经纬感觉自己此刻的身体仿佛无坚不摧一般,受到了洗礼,之前在沐浴那金光散发出来的光辉时,他莫名感受到自己仿佛一种呈现出灵魂的感觉。
而秦舒呢,则好像是因为那一枚还没有引起他注意和怀疑的饕印记,再加上自己的实力本就高超出群,对付这些低级的恶兽,有些手到擒来的轻松感。
第二百五十三章 演武比斗
秦舒与李经纬这边已经脱离了危机,一切好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因为封印内外的时间流速不同,所以此时外界的时间不过度过了半个时辰的光景,便成就了饕窟内的种种奇妙机遇。
李忆悔若是知道了,自然会发自内心地替二者高兴,可是他此刻却面临着老狐狸上官云的试探,根本无心再去思念秦李二人此刻的现状,毕竟现在已经远隔了很长一段距离,哪怕是发生了一些什么自己也没有办法前去助阵。
先前上官云提议的与上官义惶切磋,只是暂时被提到了午膳过后,上官云还没有放弃这个想法。
在用午膳的过程中,李忆悔一边向嘴里扒拉着米饭,一边还在思考着前面。络腮胡等人围攻他时所施展出来的出来的招式。
约莫到了午时三刻,李忆悔与众人一同放下了碗筷,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表情。
“怎么?我上官家的饭菜那么合忆悔胃口?”上官义惶见李忆悔如此模样,便笑道,不过却无丝毫讽刺之意。
李忆悔回以一笑。
他刚才那个表情当然不是因为饭桌上的几碗米饭与几碟菜了,他是因为思考到了络腮胡等人之前招式的妙处,而后突然停止有了意犹未尽的感觉。
“如何?忆悔。”上官云笑问道。
“贵府的饭菜实在可口。”李忆悔努力作出热情回应的笑脸。
“那么你与义惶的切磋何时开始?咱们修仙之人应该不用太顾忌,凡人那一套饭后歇息的守则吧。”上官云笑意阴险,让李忆悔感觉极其不舒服。
“这是自然,如果上官伯父着急的话,那么我义惶兄与我先是决斗一场,即刻便可。”李忆悔干脆不再闪躲这个问题,坦率直言的。
他之所以坦率的资本便是现在饭桌之上所思考的络腮胡等人的招式基本上被他摸索得七七八八,不敢说融会贯图,却也可以施展一二。
“好!”上官云哈哈大笑两声,“不愧是我上官世家的准女婿,为人就是豪爽大方。”
说着,他便
很快吩咐人下去,准备好一处演武场,给自己的儿子与准姑爷切磋用。
他很自信,哪怕李忆悔不动用斗气,也能从他的身上的一招半式看出门路来,这是多年修养出的一种自信。
而且这几天为了背后勾当的事情,他可是看了不少有关于各个门派的书籍,为的就是害怕某一天自己遇见那些修仙门派的人,却连对方的底细都不知道。
一切都要运筹帷幄才能彻底安心。这是上官云的生存法则。
“忆悔你可要手下留情啊!”上官义惶上场嬉笑道,他先前可是见识过李忆悔身手的人,对于自己能够战胜对方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不抱希望。
“请赐教。”
李忆悔微笑道,也不理睬对方说什么。
上官云看见 不禁点了点头。
只要双方对立而站,无论是真是假,便都应该像对付真正的敌人一样认真对待。
这不光是对对手的尊重,也是对自己和战斗精神的尊重。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在每一次生死险境中脱颖而出,寻求一次又一次的突破。
这也是强者必须要做到的。
上官义惶见李忆悔没有任何表示,也逐渐收敛起了笑容,表情变得冷漠。
他嘴角勾起一个算不得笑容的弧度,低声道,“小心了。”
而后便是纯身法快速靠近李忆悔,哪怕没有使用斗气生体也迅速变得轻灵。
李忆悔一见上官义惶动手,从后者的第一是棘手开始他没看到了之前那络腮胡与上官家众人的影子。
于是他便开始按照先前所参悟的上官家的招式,开始先躲闪,在上官义惶每一次出手的破绽上,都击打得精确无比。
而后又想起了先前西岳派弟子的打法,接着是玉山派,辰龙,甚至丙火……
每一个曾经在他眼前战斗过的人,都好像又重新出现,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清晰无比,异常缓慢,足够使他看清学会。
而这一切自然是外人所不能感知到的,唯一能够看破一点点的大
概便只有他脑海中的赤焰了。
哪怕后者活过了无数的岁月,此时也不禁感慨李忆悔的天赋。
上官义惶见李忆悔身法比之自己还要不逞多让,这让一向自诩基本功扎实无敌的他很放不下颜面,手中的攻势越发迅捷凌乱。
而反观李忆悔,依旧是那样,仅仅有条不急不慢,像是要慢慢耗尽上官义惶的体力。
这一切,身在其中的上官义惶不自知,可是上官云却看得清清楚楚。
当他看到上官义惶的攻势开始激烈时,便知道是自己的儿子输了。
而李忆悔,虽然从始至终都用出过无数的招式。可是怎么看都像是东拼西凑起来的,明明是两种相毫不相干的招式,可是在他的手中却丝毫没有违和感。
上官云从中看出了很多,甚至看到了自己家族招式的影子。
难道是先前他们打斗之时学会的?
上官云不禁怀疑想道,若真是如此,那自己这位准女婿的天赋岂不是强得可怕?
他的思绪开始渐渐飘远,已经不再停留到演武场的打斗上了。
他在思考如何驯服李忆悔这头幼狮,趁着他还未完全成长起来之前。
如今以他的自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最初的把柄,便是李忆悔身为皇室宗亲竟然修炼仙法,有违仙凡之隔的规矩。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呢?是晓之以情还是动之以理?拉他上自己这条贼船?
就在上官云脑海中思绪万千的时候,突然一声震动,把他拉扯回到现实。
李忆悔胜了,赢得毫无悬念。
上官义惶从始至终都好似未能沾到他半分衣角,他只是不断地进行攻击,在最后一下全力一击中切败了,败得莫名其妙。
“真是的……我都说了让你小子给我留点情面,现在你还没有娶我妹妹,你就先把大舅哥打了一顿,这要是传出去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上官义惶嘟嘟囔囔的,似乎一点也不把胜负放在心上,与之前打斗的模样判若两人。
第二百五十四章 入赘
李忆悔面露一丝警惕,这上官义惶也算是个狠人,能伸能屈,能善能恶。此等人最为善变,也最为令人感到害怕,但若是说起自古以来可以为人雄,为人杰者,多有如此。
“哈哈哈哈,忆悔果然是少年豪杰啊,小小年纪便可将各大门派路数融会贯通,造就一炉,更有见之不忘的本事,真是天赋超群啊。”
上官云半是感慨,半是试探道。
李忆悔笑而不语,故作谦虚的微笑。
“全靠义惶兄留手,不然我可是要吃一番苦头的。”他道。
上官义惶哈哈一笑,摆摆手,“既然你那么说了,那我就厚着脸皮应了。”
演武过后的气氛有些和乐融融。
“义惶,你且与月儿带忆悔和那位姑娘去住处吧,也好让他们多熟悉一下此地环境,而后也可去洛阳城各地瞧瞧看,虽说洛阳不如皇城盛大繁荣,可到底别有一番地方风味。”上官云笑呵呵道,也没有对岔开话题的李忆悔穷追不舍,反而主动要上官义惶带着二人去看住处。
“好。”上官义惶有些恭敬地点头。
他为人凶恶善变是真的,可是对于父亲与妹妹,对于至亲的家人,他的爱热烈且无所保留。
“李……李公子,且随我来。”
上官云还是有些羞涩,不敢直视李忆悔,小声说道。
“这位……云儿姑娘吧,这边请。”
上官义惶则邀请云儿。后者微微一点头,跟这走。
四人走出了演武场,在上官云的视野中渐行渐远。
而后他便反身去了书房,先前那小声汇报情报的人,也小意地跟了上来,却始终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不敢靠太近。
上官云的书房极雅,紫云木的牌匾上用金色描绘着“藏云阁”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字意洒脱不羁,有几分大家之意,每每上官云瞧见,便颇为自得。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不大的房间,小巧且精致。
“先前有关于李忆悔的那些事情,你可曾说全?”
一进屋,上官云便问道。
“回家主的话,先前便是在想能搜索到所有有关于李忆悔的消息,我们留在皇城之内的碟子也是这样子说的。”
那人佝偻这腰背,卑微道。
“如此……消息有些少,有些古怪。”
上官云道,几番试探还是没有打消他对李忆悔的疑心重重。
“那李忆悔在皇城之中本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不过据传他是皇帝陛下的私生子之后,便也不足为奇了。”那人道,“这大充皇帝曾经也有一些下江南微服私访的记录,龙性本淫,与一些小家碧玉有翻云覆雨的情事也算意料之中。”
“是嘛……”
上官云轻捻着胡须,半眯着眼,若有所思。
“是啊,据说这个李忆悔在皇城之中曾经也搅动过几番风雨,不知掀起了大充的官场多少风浪,想来是应该之前作为皇帝的棋子来整治官场的,如此才有出场的机会。”
上官云皱了皱眉,“棋子吗?似李忆悔这种如此有天赋之人,竟然会只是被单纯当做整治官场的棋子?”
“那皇帝只是凡人,哪怕格局再远,也只是盯着这苍穹之下的一亩三分地,哪里晓得得到修仙的乐趣与追求?”那人道。
上官云闻言,点点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样,你先派几个丫鬟仆人伺候那兄妹二人,顺便监视一二,然后整理成册向我汇报。所谓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就算他李忆悔心性再成熟稳重,也不可能在那么长的日子里,防范于我,若是为贼子,迟早要露出马脚!”
上官云说道最后,枭雄心性一览无遗。
“是。”
那人见上官云这番模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点头称是。
拥有这个阴险如虎,凶恶如虎的家主,真可谓是上官世家的万幸,也是不幸。
拥有这样家主的家族,前期一定势如破竹,风调雨顺,可是到了后期可能就需要万事小心,如若不然,一个不小心翻了船,千秋万代的家业可是毁于一旦了。
盛则如日中天,败则落日垂阳。
“下去吧,再有何事,我再
唤你。”
上官云头也不回,摆摆手道。
那人还是恭敬行了一礼,这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上官云的背影,怕是整个上官世家见得最多的,他就像一只猛虎,毫无波澜地将自己的后背展示出来,却没有一人胆敢挑衅他的威严,因为猛虎回头,非死即伤。
他的强大与自信,也是一路的血雨中磨炼出来的,隐藏于灵魂,散发于气势。
上官云捻起书桌上的一枚棋子,轻拿狠放!
嘭!
那被压着的棋子化为飞灰。
上官云诡异一笑。
“这颗子,我吃定了……”
……
李忆悔这头,四个人其乐融融地交谈,俨然一副兄友弟恭的局面,若是让那些不知背后的旁人看来,定然会觉得这就是一个和谐有爱的家庭场面。
可是李忆悔与云儿却知晓,这一切最终都会被撕破,所有的和谐都将化为虚无,两方人终要刀剑相向,但是在那之前,这样的气氛好像也不错。
“诺,这是忆悔的房间。”
上官义惶在一处房间停留道,这房间的大门是敞开的,里面颇为宽敞,笔墨纸砚,书桌床椅,一应俱全。
“家父喜欢紫云木,这些家具都是用它做的,常年居住可以清除疲劳,对于我们这些修士而言,也可以小小地增加修炼的速度,这种木材具有一些聚集天地灵气的作用。”
上官义惶笑着介绍道。
李忆悔点点头,他在一本书上也看到过一些有关于紫云木的讲解,此木只生长于各处灵气繁盛的地方,在凡人的国度可谓是千金难求。
而上官山庄内的大多数建筑都是用此木建造的,财大气粗,可见一斑。
也不禁让李忆悔感慨,不义者多富且贵。
“云儿姑娘的房间就在对面,与舍妹相邻,我则住在忆悔的隔壁,若是平日里有什么问题,只需知会一声便好。”
上官义惶笑容热情道。
毕竟李忆悔决定住下,这就是宣布了他入赘上官世家的事实。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世间情最纷乱
“有劳了。”
李忆悔道。
上官义惶摆手道,“这有什么的,入了这个院子呢,你我从此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说什么有劳不有劳的,若是再与我瞎客气,我可真要不高兴了。”
李忆悔笑着点点头。
“诶,其实我一直想问,云儿姑娘为什么要一直戴着一个面纱啊?”上官义惶突然凑到李忆回耳旁,悄声问道。
“啊,这个啊,小妹向来如此,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习惯,就是不愿在他人面前显露真容。”李忆悔道。
“这样么?”
上官义惶有些狐疑,可是毕竟与李忆悔二人相处不多,也不好过多过详问。
“哥,我听说最近城南的花又开了,百花齐放很是鲜艳,不如趁着这个时节去欣赏一番?”上官月突然道,脸色泛着淡粉色。
“城南的百花?”上官义惶道,“往年那里的话天天开也不见你主动说要去瞧瞧啊,怎么今年这般积极?”
说着,脸上挂起了揶揄地笑。
“这不是你难得回来陪我一次嘛,平日里你一直帮父亲照看家族内的生意,哪有时间陪我去赏花。”上官月娇嗔道,颇有些不满的样子。
“得得得,我的小姑奶奶,是哥哥的错,前段时间的生意已经忙完了,剩下的这段日子,我可就能好好陪一陪你与我这个准妹夫了。”上官义惶笑着赔罪道。
若是平日里与他在生意场上打过交道的对手,见到此刻一定会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是素有商场霸王之称的狠人上官义惶吗?
上官义惶在整个上官家的生意上都插手过,而无一例外,凡是他经手过的生意很快就会大红大紫。
这就让修为资质很普通的上官义惶也能在家族内保持威严,因为上官义惶在行事作风上保留了上官云一贯的狠辣手段,所以这生意江湖的二三事他都能果断麻利地解决。
“那……李公子,也一起去吗?”
上官月还是暴露了自己的最终目的,小声问道。
“那是自然。”上官义惶揽住李忆悔的肩膀,嬉笑道,“忆悔才来洛阳城不久,自然需要好好的了解一下四周了,城南的百花会又是难得的景象,如果不一起去看的话,那真是太可惜了。”
“你方才不是说每年都有的吗?”李忆悔笑着拆穿道。
上官义惶哈哈一笑,丝毫不尴尬,道,“那不是对于我们这些洛阳城内的人来说嘛,莫非忆悔年年都会来洛阳?”
“那倒不是,这还是第一次来到洛阳。”
“这不就得了嘛,既来之则安之,就让我这个身为东道主的大舅哥来带着你看一看,领略一下洛阳城的风光吧。”
说完也不管李忆悔同意不同意,便揽着他的肩膀走去。
云儿站在三人身后一言不发,沉默寡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云儿姑娘,走吧,莫不是你还要一个人留在这里?”上官月见云儿毫无反应道。
“来了。”
云儿淡淡应了一声,不急不慌地追了上去。
洛阳的城南百花会说是城南,可只是在城南与城东的交接点。
在那处,是一片大的花展。
四四方方的围墙,圈出个地界,颇为广阔,里面奇花异草数不胜数,据传,这些养殖花草的技艺还是求得某个修仙门派的,看是好看,开得也茂盛,不过对于一心修道的门派而言,属实没什么作用。
“腊梅与桃花并盛,夏荷与秋菊同舞,这世间本是最无缘的,到头来不知跨越了多少岁月还是相遇,这缘分多么妙不可言呐。”上官月女儿家心性,多愁善感得惯,望着四周的花草,感慨道。
李忆悔好似也被感染了一般,不知想到了什么,心思飘飘忽忽,喃喃道,“是啊……缘分为何如此妙不可言……”
上官月听着这段赞同的话,脸色蓦然间变得红了起来。
她本不是一个
脸皮薄的人,可是当遇见了一个另自己的心动的人,这便两说了。
世间的真话本就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便胜却了一大段表白。
然而她心中念得是李忆悔,可后者念着的,却是一个叫宁心怡的姑娘。
一个他日思夜想,心心念念要找寻到的目标;一个他跋山涉水,不惜置生死于不顾也要找寻到的姑娘。
这对上官月来说又是一件极其残酷的事情。
我心思思念君意,奈何君心早他许。
这世间最可惜,这残酷的事情莫过于此,一腔的热忱忠情都付诸了流水,不见了踪迹,这也是让人最可恼,最可恨的。
但是这些事情目前也只有李忆悔一人独晓,云儿在二人身后瞧着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了些许酸意,只叫人难受。
哪怕她知道这些都是李忆悔在逢场作戏,可是心中萌生了一点醋意的种子便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不可抑制地蓬勃生长,遍布心间。
“云儿姑娘那边的玉兰开得极好,要不你等我去赏赏看?”
上官义煌似乎有意独留李忆悔与上官月两人相处,悄咪咪地来到云儿身边,邀请她去别处上画。
“此地人来人往那么多,要是们与兄长她二人走散了怎么办?”云儿故作担忧道,可是心里对于上官义惶打得算盘却是清楚得很。
“这个你放心,舍妹虽然平时脑子不太灵光,可是认条路还是认得清的,毕竟在此地土生土长那么多年。”上官义惶笑道,“等到百花会结束,他自然会带着忆悔回到山庄。”
“这……”
云儿还是有些犹豫。
“这可是关乎你兄长的大事。”上官义惶见云儿似乎有些不开窍道,“让他们二人独处一会儿多增进一些感情也是好事,云儿姑娘身为妹妹难道就不应该多多支持一下吗?”
见上官义惶说白了来,云儿也不好在多找其他借口,只得点头同意。
第二百五十八章 饕餮事了
“这是什么东西?”萧遥问道。
“这是一个由四圣阵法衍生出来的小四象阵,虽然威力不如真品,可是封印一些普通恶兽还是可以的。”李经纬道。
“恶兽?”唐峰不解。
这时,又是一阵猛烈的震动从山洞内传来,犹如雷声闷响。
“就是这个。”秦舒道,“这山洞内里先前封印了一只凶兽,现在凶兽除了,封印破了,就释放出了无穷无尽的低阶恶兽,虽然个体实力不强,可是那么庞大的数量,光耗也能耗死我们。”
“凶兽?”萧遥的好奇心又发作道。
“哪有那么多问题!时间紧迫,要是不想都丧命于此就赶紧按照图纸上列阵施法,有什么问题出去再说!”李经纬厉声道。
萧遥闻言,也知事情轻重缓急,闭嘴不问,按照先前图纸上的施法顺序便分成四边,各自站好,以图中结印手法运行体内斗气。
只见随着四人手中的斗气越积越多,已经有一些斗气散发成雾气在其头上逐渐构勒出一个兽性 图形。
秦舒头顶青色斗气有一尾游龙渐显,峥嵘模样,好似真几分龙势。
李经纬头上则是一只白色的虎型,缓缓变得灵动,杀伐之气徒生。
萧遥头生一只巨龟背负灵蛇,沉重之感,蓦然浮现,让人感觉其势足可力撼五岳。
唐峰则是头顶一只朱红雀鸟,鸣啼之音,穿透九霄,周身火焰沸腾,似要烹煮天地。
四象之灵虚幻出现在四人头顶,各在一方统属的方位,隐隐有相互勾结,凝聚的一种奇妙力量,是为阵法。
虽然不及真正的四圣阵法威力的万分之一,可到底还是留着神兽的血统,不容小觑。
毕竟传闻之中,那真正的四圣阵,可是用来封仙的。
“以我修为,结四象阵,求孕诸天圣力,助我伏诛妖魔!”
李经纬高喝一声,四人气势冲天而起,隐有雷声鸣鸣,散发天威,那山洞内的骚乱却好似越发剧烈,似乎感应到这雷鸣声会引起某种不妙。
“该死!这些畜生!”
李经纬低喝一声道。
“怕是里面的碎石阻隔坚持不了多久,我们得加快时间。”秦舒道。
“怎么加速?”李经纬道,“这本是要固形期才能使用的阵法,在场除了你以外都没有到达境界要求,能够勉强构成这个封印阵法已经是极限了,没办法再加速了!”
“那我结成印法之后能不能离开原地?”秦舒问道。
“结成印法之后基本属于你的阵眼就稳定下来了,有我们在这里稳住其他几个阵眼,应该可以离开。”李经纬迟疑一下,说道。
“那好。”
秦舒冷静地点点头。
蓦然间,他体内斗气猛得爆发,浑厚的青色斗气向游龙虚影冲去,瞬间便凝实了。
秦舒缓缓睁开眼,长吐了一口浊气。
“你们且在此地凝聚阵法,我去去就来。”
他微笑道,起了身,随手拍去衣摆上的灰尘。
“你一个人守不了那么多的恶兽!”李经纬喊道。
“我可以。”
秦舒淡淡道,也不管身后的三人是何表情反应,大步向山洞深处迈去。那里还传来阵阵的轰鸣碎石石,在秦舒耳中震响,比之天空之上的雷云异象还要响。
没走几步,从洞口深处的黑暗中一条巨蟒似得恶兽吞吐着信子向外爬来,想来应该是从某处缝隙中钻出来的。
冷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它似乎也感应到眼前人的不同寻常,带给它一阵危机感。
“滚回去。”
秦舒淡然道。
他也不管对面恶兽是否能听懂人言,反正违之者杀便是了,手起刀落,世间除害。
那蟒蛇尽管瞧着通灵,可到底没有达到那种能通人言的地步,冰冷的眸子注视着秦舒,身后的蛇尾微微抬起,散发着警告的意味。
“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你去往生吧。”
秦舒话不多说,从背后抽出离恨剑,便对蟒蛇一剑斩去。
青色的剑光迅速飞出,好像只是一闪而过,那蟒蛇的头颅便与身体分了家,连舌信还来不及收回。
秦舒冷着眼,不再多看一眼,继续向内里走去,手中的离恨剑又泛起了黑
红色剑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而在他的前方,漆黑一片中显露出无数个是绿色光芒的小点。
秦舒神色一凛,手中的离恨剑握得越发紧。
“凡是祸害苍生,有伤天理者,都当斩之,尔等恶兽,生来当死!”
秦舒历喝一声,一手离恨高高举起,在一斩!
一道庞大得不像话的剑光猛然辉出去,刺目的光芒一刹那照亮了眼前一片漆黑的豆绿色的小点一只只从深处攀爬出来的奇形怪状的恶兽。
那一道剑光挥过去,瞬间让一路上的恶兽消失殆尽,宛如凭空蒸发,只留下原先驻足之处的些许灰烬。
秦舒站在原地,低垂着头,方才让那些罪恶生命瞬间从这人间消失的感觉莫名令他感到愉悦。
“嘶”
又有恶兽攀爬出来,发出诡异的响声。
秦舒抬头望了望,一个闪身到其身旁,一剑,开膛破肚。
恶臭的血腥味顺着他的鼻息流入肺腑,这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却并没有让他感受到些许不适。
他并没有注意到,离恨剑上的饕餮印记忽闪一阵红光。
秦舒的脑壳昏沉,好似有什么一直被压制着的要爆发出来,他的眼前猩红一片!
“小舒!”
洞口外部传来李经纬的叫喊 瞬间惊醒了他。
“我在这里!”
秦舒大喊着回应道。
“阵法已好,赶紧出来!”
李经纬喊道。
秦舒不作犹豫,立马向洞外冲出。
四人很快汇合,开启阵法。
一阵惊天雷鸣之下,四象阵开启,整个山洞被封印之力弥漫,再没有一只恶兽可以逃脱。
四人又很快与欧阳姐妹相聚,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表示一切都已经解决之后,众人决定再度出发向大悲寺。
历经过饕餮窟的一战,秦舒与李经纬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前者境界被那金光照耀一阵过后立刻突破了一大截。
至于秦舒,他只是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饕餮窟,背后离恨剑的凶兽印记又闪一道红光……
第二百五十九章 酒楼
秦舒一行解决了饕餮之魂,重新踏上了向大悲寺求援的路途,而李忆悔却在上官山庄之内有些莫名不自在。
可是要他说明原缘由,他却又说不出口。
自城南百花会展回来以后,上官月便一直对李忆悔大献殷勤,这在民风淳朴开放的大充也是少见。
何况上官月还是上官世家的大小姐,也算是掌上明明珠,竟然会为了一个男子献殷勤,这除了喜欢还能作何解释?
只是李忆悔却未必适应这种讨好,对于上官月一直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这在后者的理解里,却成了喜欢却不知如何靠近她的表现。
只有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才会缺乏勇气。
这是上官月异常笃定的一个定理。
“忆悔,我庄下又开了一家酒楼,我要去剪彩,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呀。”上官月叫喊着直接走进了李忆悔的房间。
“上官姑娘,你们还没成亲呢,贸然闯入我兄长的房间,可是很不矜持的。”云儿的声音却是从房中传来。
“妹妹怎么在这里?忆悔他人呢?”上官月自动忽略了云儿问出的问题,直接道。
“兄长他有事出去了,想来应该很快回来。”云儿也不再提,干脆道。
“噢,那我在此地先歇歇等候一番。”上官月道。
毫不避讳地直接坐在李忆悔房间内等待。
她有些想不明白,好像这个李云儿一直在找她的麻烦似的,三言两语中是处处针对着她。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好惹到她了。
上官月苦闷地想道。
“月儿,你怎么那么早就跑来找我了?”
一个令上官月愉悦的声音响起来。
李忆悔踏步入了门,自打他二人赏花回来之后,上官月便要求他如此对称呼自己。
“忆悔,我庄下有一家酒楼新开的,你要不要陪我去一同尝尝味道?”
上官月连忙起身雀跃道。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丫头啊,现在凡是
有什么好事情都想不起你的哥哥来,倒只偏偏念着你这个未婚夫。”
李忆悔还没有开口回答,便又听见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道。
正是上官义惶。
“哎呀,这不是怕你忙吗,家族里上上下下的生意都要靠你来打理,小妹只是帮你分了一些事情而已,哪里敢随意惊扰兄长大人。”上官月连忙过去,晃晃上官义惶的衣角,撒娇道。
“哈哈,你这张嘴啊。”上官义惶笑道,“行了行了,我不怪你便是,你再这样,我那准妹夫可要吃醋了。”
李忆悔笑而不语,倒是上官月闹了个大红脸。
云儿始终坐在角落看着这三人笑谈,心中突然泛起了一丝落寞,她蓦然觉得自己与这三人格格不入。
“既然来都来了,那不如我们四个人一起去尝尝吧。”上官义惶道,他的余光瞥见了暗自落寞的云儿。
“我便不去了吧,你们三人去便好。我在屋子里面看看书。”
云儿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强颜欢笑道。
“那怎么好,我们两兄妹一起去也好互相亲近亲近,舍了你一人在这里孤单单的,我们也不好尽兴。”上官义惶道。
“云儿,同我一起去。”
李忆悔道。
他好像也看出来最近云儿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可他也说不清,猜不透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啊,妹妹同我等一起去才算热闹的,变算是给我一个面子,可好?”上官月也如此道。
虽然云儿好像处处同她作对一般,可是她心底到底不愿意得罪这个姑娘,毕竟是自己未婚夫的妹妹,到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是有了间隙可不好相处,倒不如此时亲近亲近,说不得有什么误会便直接解开了。
云儿有些迟疑,可是这三人说的真诚,倒也不好再拒绝什么,只得点头。
上官月笑着,便过去牵着云儿的手,小声道,“这样才对呀,日后你我终归会是一家人,一家人总要有一家人的样子。要不然让你兄长
得脸上也不好看啊。”
云儿闻言,看了眼上官月,又看了眼李忆悔,露出一抹牵强的笑。
几分无奈……
随后三人在上官月的带领之下,来到了上官家那一间新开的酒楼。
酒楼的名字取得雅气,叫做“居兰阁”。
整体建筑也大气,算得上是李忆悔所见过的酒楼中排得上名号的。
“真不愧是上官世家建造的酒楼,这排头就是不一样。”有路人望着高楼感叹道。
“那是,上官世家可不单单只是修仙大族,也是大充内数一数二的商贾大家,说是富可敌国也不足为过。”另一人插话道。
这酒楼开业的排面确实做得足,光是前来凑热闹捧场的人就络绎不绝,基本上把酒楼前面的这条街都围的水泄不通。
但是能够在第一天里就入酒楼入座用膳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无一不是洛阳城里各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因为是属于生意场上的事情,与修仙界不怎么沾边,所以基本上都是些官吏与江湖上的人物,再就是一些生意上合作的朋友。
“看这个架势,怕是我们都挤不进去啊。”李忆悔笑这调侃道。
“哈哈,都是赏我上官义惶几分薄面的人,不多,总不至于本家还没地儿吃饭。”上官义惶笑道。
这酒楼虽说是在上官月账面的庄下,可是明眼人都是心知肚明的,这上官义惶对自家妹子的宠溺程度有目共睹,替她经营一些私下里的生意也算是很正常的事。
而一个大家族的发展,可不单单只靠武力,财力也是命脉,上官义惶已经试着交给妹妹一些东西,为她以后接受一部分家族做准备。
李忆悔的到来让他对未来家主之位信心满满,所以说什么他也要抓住这个机会,哪怕父亲对这位准女婿还有所怀疑。
“走吧,在四楼,整间酒楼中最好的位置,坐看洛阳风云起。”上官义惶笑道,在头前带路。
人潮被上官家的仆役分开一条路,供四人前行。
第二百六十章 闹事?
四人来到酒楼门外,纵然街道上人来人往,可是内里却是井井有条,一桌一桌地坐着,人头并齐,众人轻声攀谈着,也不喧闹。
“内里的人倒也安静。”李忆悔笑道。
“都是些大家族出来的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修养涵养还是有的。”上官义惶道。
四人在小厮的带领下,走过实木的楼梯,整个酒楼一楼是大堂,却也称得上雕梁画栋,毫不敷衍,二楼是独立雅间,三楼清一色住房,四楼则相对封闭一些,暂时谢绝客人入内。
当然,上官义惶一行不算客人,是主人。
四人来到四楼,整个被梨花实木做的墙壁包围,从酒楼内部瞧不见内里,连一扇窗也没有。
只有两扇门,卷帘珠华,乌木雕刻而成,简朴大气。
门旁两侧各有烛火,烛火下有一块小牌,用的梅花小纂,写着“云起亭”三字。
“这名字颇为应景的,居兰阁也算是整个洛阳城少有的高层建筑,在这亭中可以俯瞰大部分的风景。”上官义惶介绍道。
李忆悔有些好奇,让小厮打开那扇门,一开,却是有光亮从内里照出。
上官义惶直接推门而入,四人进去,蓦然间一阵豁然开朗的感觉。
四处的梨木墙壁隔绝了外界的明光,可是进去之后,却是四面皆空。
梨木仅仅是围住了酒楼内里,而整个四楼的顶部则被四边的庞大柱子顶着,成了一个空中亭台。
“当真是应景,当真是起云亭。”
李忆悔也被眼前这有些奇异的建筑惊奇到了。
蜀山,西岳,他都去过,那些修仙门派的建筑也瑰丽雄伟。
可是似这般别出心裁的凡人建筑,他还是第一次见。
四方皆空,又居高处,洛阳城的风景无需刻意也能收入眼里,使人颇有心旷神怡之感。
而这洛阳城的城外东方,有一座大山名为云山,凡是日出日落,皆有彩霞碧云起伏相迎,此座起云亭正好这样将这美景揽入怀中,所选之位置可
谓恰到好处。
“此地最妙的,当属冬季之时,可以在这四方装上一层琉璃壁,通透明澈,与现在观风景无二致,还可抵御寒风冰霜,赏花赏雪赏风月,皆是不二之选。”上官义惶笑道。
李忆悔不住点点头,再次对这些人的奇思妙想感到惊奇。
“入宴吧。”上官义惶笑道。
那小厮闻言,拍拍手,身后随行的人一声接着一声传话。
而后便有一对扭着细腰的丫鬟端着精细菜品上来,在东侧面临云山之地摆了一桌宴席,极尽华美。
虽说只有四人,可是依照上官世家的豪气依旧是一场盛宴。
李忆悔自然受过这种单独款待,云儿也是如此,不论是在西岳亦或先前的将军府与皇宫,不比眼前的差。
都算是“见过世面的”,应付起来也是轻松从容,而且这也算是家宴了。
一场午宴,谈笑甚欢。当然,云儿极少说话,只有当其余三人的话题谈及到她的时候,才会吐露几句。
不一会儿,天色由正午慢慢的向西斜了一点。
众人也用完了宴席,酒足饭饱之后,上官义惶提议去后街逛逛,毕竟难得有偷闲的时候,可以陪陪自己这个妹妹。
“洛阳城的后街?倒是早有耳闻。”李忆悔道,他在皇城特意打探过关于洛阳城的消息。
而洛阳城有三之妙,其一便是后街之妙。
洛阳城,因为是上官世家所在之地,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整个洛阳城的经济,因为上官世家的生意繁荣也跟着繁荣起来,而洛阳后街便是此间最好的见证。
虽说名字叫做后街,可却是占据了洛阳城的中点,长街贯穿了整个洛阳城。整条街上无论是青楼酒馆亦或是小商摊贩,还是布庄杂货,可谓是一应俱全。
久而久之,无论是外来的客人以及本城的人,都喜欢在闲暇时候去那儿散散步,逛逛街,算是为枯燥的平淡生活添加一点娱乐。
四人谈笑着下了楼,酒楼中的食客走了一大半,毕竟过了用膳
的时候,剩下那些要么后来者想要参观一下上官家的酒楼,要么是生意交谈忘了时候,不过倒也还是显得和乐融融。
可是好景不长,一阵嘈杂突然破坏了这有些宁和的氛围。
“怎么回事?”
上官义惶不悦地看向身旁的小厮。
“回少爷,那边好像是有人喝多了,醉酒闹事。”小厮道。
“谁敢在我上官世家开的酒楼里闹事?这么不靠谱的人物是谁放他进来的?”上官义惶一连两问,有意无意间散发出在生意场上的惯有威严。
“这……是西伯那边的人,派来贺礼的。”那小厮迟疑道。
“西伯?”上官义惶反问道。“那个老家伙派人来我们酒楼庆贺,能安什么好心?”
“小的也是这样想的,可到底人家又拿了贺礼,若是赶走了,让外人看来,便是我们上官家的不是了。”小厮道。
上官一晃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再责怪那小厮。
“带我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感觉我上官家的酒楼闹事。”
小厮点头,连忙在头前带路。
你一回三人面面相觑,自然也只能跟得上去。
“你们酒楼就这么点酒?也好意思开酒楼?快……快给老爷我都上来!这是怕我付不起钱还是怎么的?”
二楼一处雅间,还未进门,李忆悔等人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带着醉意的声音。
上官义惶直接大步进门,冷声道,“是何人说我酒楼无酒?”
李忆悔紧随其后,一进门便被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到了。
“噢?管事儿的来了?”
雅间内一人,穿着一身靛蓝色的袍子,醉眼朦胧,看着上官义惶道。
房间内本来就有两名伙计,此时见到上官义惶也就认出他来了,求救似的站到其身旁,面露难色。
“不管你是哪儿的来路,给你三息时间,滚。”上官义惶面色冷若冰霜,若不是顾及是新开业影响不太好,怕是以他的脾气,早就动手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疯子
“老爷我可是客人!你们谁敢赶我一下试试?”那醉眼的汉子一拍桌子,高昂着头道,“要是你们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出去便说你们店大欺客,让你们名声扫地!”
“噢?”上官义惶面色变得柔和平淡,外人瞧来可能会以为是服软,可是一旁熟悉他的小厮可不那么认为。
他们不是第一次在上官义惶的手下做事,每当他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往往意味着噩梦才刚刚开始。
“那你需要怎么样?”上官义惶柔和笑道。
“嘿……识相的,好酒好肉都给大爷上来。”那大汉嘿然笑道,似乎吃定了眼前这个看似很好说话的年轻人。
“好酒好肉?”
上官义惶笑着,走近汉子身前。
手起!
只听闻咖嚓一声!
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蓦然间被那汉子的凄凌叫喊声惊醒。
“你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汉子大喊道,额头冷汗淋漓,面容被极大的痛苦扭曲得变了形。
只见其举起右手,手腕却诡异地向后折,皮肉被得内里的骨头顶起,很是骇人。
“还要什么?客官?”
上官义惶笑道。
只是这笑容在汉子眼中再不是柔弱可欺,而是如同魔鬼一般的笑容,令人胆寒至极。
“你竟然这样对我!你完了!你完了!”那醉汉大声哭喊道,“我要让你酒楼名声扫地!”
此刻的他再也没了之前那酩酊的狷狂模样,反而是畏畏缩缩地大喊威胁着,像是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可怜虫,只叫人觉得可笑。
“哼呵,你是谁派来的?徐老五还是宋铁皮?”上官义惶冷笑问道。
“什么谁派来的,大爷可是西伯身边的红人,特意过来贺礼!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对我!你上官家!假仁假义!不过如此!”醉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声控诉着上官家,怕是不明就里的旁人看来,也会认为他是受了极大的憋屈。
可是这一套对别人管用,在素有小阎王之称的上官义惶面前,有什么作
用?
只见上官义惶直接一脚,踹在那汉子的胸口。
后者哀嚎一声,倒飞了出去,撞击在房间的墙壁上,发出一震响。
“再给你三息时间,说出谁派你来的,不然……下次可就是另一只手了。”
上官义惶冷声道,来到醉汉面前。
上官月在身后,微微低头不去看,却也没有多么惊讶的表情流露,似乎不是第一次见。
而李忆悔与云儿虽然略有震惊,可也很快恢复,没有出声,静静看上官义惶处理“公事”。
“怎么样?想明白了吗?”
三息后,上官义惶蹲在发出微弱呻吟的醉汉面前,小声问道。
“我说了……我是西伯身边的人……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一定会后悔的……”
醉汉显然已经有些意识不清,可还是一口咬定是所谓“西伯”派他来的。
上官义惶面无表情地起身,丝毫不蕴含感情波动,道,“打断手脚,扔出酒楼,就说这家伙蓄意闹事,来个杀鸡儆猴,让那些想要有所动作的家伙小心点。”
“是。”
身后的伙计闻言,迅速点头,两人连忙把嘴里叫喊着的醉汉抬了出去,只剩下屋内狼藉一片。
上官义惶拍拍手掌,又笑着转过身来,与之前的冷血模样判若两人。
“怎么?会不会觉得我太暴力了?”
上官义惶笑问道。
李忆悔没有作答,只是摇摇头。
上官义惶笑着,捡起桌上一个没有用过的酒杯,倒了一杯酒,抬手间一饮而尽。
“凡事都要有手段。”
上官义惶道。
“不论生意场,官场,情场,赢家总是有手段的那一方,而那些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的人,只能做输家。”
他低着头看着空荡荡的杯子,不知是在对谁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我自十六岁开始,便在父亲的教导下开始接触家族内的生意,因为我修炼的天赋实在很糟糕。而那些不需要强大修为也能办成的大事,则好像
更适合我,所以别看我不过接近而立之年,在商场那档子龌龊勾当和手段,我比谁都清楚。”
上官义惶将杯子重新摆在桌面上。
“心狠手辣,无奸不商。方才那人要栽赃陷害,看似忠诚,可实际上也许还真是西伯那边的人,算是一枚棋子,弃子。真真假假,在这里太多了,这里没有沙场的舞刀弄棒,可是无形的刀光剑影却更加可怕,若不是有些天赋加上背后家族的撑腰,怕是我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他自嘲一笑。
“可是……”李忆悔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忘了。
“我知道。”上官义惶道,“虽然你很强,可是你是个好人,没有嘲讽的意思,但是好人,在这个世道上往往更难生存,你懂吗?”
李忆悔摇摇头。
“这世间哪怕被所谓万物灵长粉饰得再美好,可终究是逃不出弱肉强食那一套,你既然成了我的准妹夫,我上官家的准女婿,那我必须要确保你,能有保护我妹妹的手段!”上官义惶说道最后,眼神开始变得犀利。
“怎么说?”
“我方才是顾及你的面子,才没有痛下杀手,事实上,若是平日里,我早就让人卷着草席把他带出去喂狗了。我并不在乎他的幕后主使是谁,目的是什么,毕竟那些生意场的其他对手,没有一个是傻子,不会让一个弃子暴露什么。”
“那你为何……”
“为何做那么多?”上官义惶笑笑,“因为这样比较容易让你这种好人接受,有个理由或者说是借口的坏事,至少看起来不那么像坏事。人就是那么虚伪,又那么坦诚。”
李忆悔皱起眉头感到不喜,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人间,这人间……不该像妖神所说的那样。
“你不喜欢?”
上官义惶故作诧异地模样,随后又笑道。
“我也不喜欢。可是没办法,这该死肮脏的人就是如此!我们都是在苟且中偷生!”
李忆悔眼神变得古怪。
他盯着上官义惶。
像看着一个疯子……
第二百六十二章 非黑即白?
“哥……”
上官月小声地叫喊一句,扯了扯上官义惶的衣角。
后者略带一些歉意地望向她,道,“抱歉,妹妹,不过这些事情他迟早都要明白的,一个所谓好人,是没办法理解我们家族内那些……”
上官义惶的话语戛然而止,没有了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也罢,来日方长。忆悔你且听好,我是真把你当妹夫才与你说这些的,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虽然我修炼天赋远不及你,可是为人处世这一方面,对你而言,我算得上是宗师人物,所以这段时间你且跟随着我去办事,边看边学,也叫那些人眼熟一二,留个印象好办事,以后这上官家,总归会有你夫妻二人要管事的地方。”
李忆悔听得默默点头,上官月则是低头不语。
“罢,这逛街的兴致都被那人搅了,若是你们要去那便去逛逛吧,我去掌柜那边看看账房的情况。”上官义惶无奈道。
上官月看向李忆悔,问道,“忆悔以为如何?”
“既然以后能长居洛阳,那么也不急这一时去逛,还是回山庄吧,前些日子向伯父借的洛阳志还未看完。”李忆悔道。
住进上官山庄的第二日,李忆悔便想办法从上官云那里借来一份洛阳的地方志。
其中不仅只有当地的些许传说,来源,还有一份整个城池的大致地形图,标志了一些较为全面的建筑。
李忆悔的目标便是后者。
他想了解这个城市,他想找到宁心怡。
“洛阳城的后街我未曾看过,如今倒想去看看。”云儿突然道。
“妹妹一人去?”上官月道,“不若我陪你一同可好?也算是有个伴。”
“不必了,月姑娘还是同我兄长一并回去吧,让他一人回去,怕是找不到路。”云儿微微笑道,心里却是难受得很,眼前的一切都叫人难受。
“这……我派人给你做个向导,也好不那么无聊。”上官月又道。
“无妨,我也不是三岁孩童,哪里还会被花子捉了去不成?”云儿道。
“那也罢,但你可得回府中用膳,莫要太晚,惹我与你兄长担心。”
上官月此时似乎已经完全把自己当做了李忆悔的妻子,眼前女子的嫂嫂,一言一行都有这长嫂的样子。
“嗯。”云儿点点头。
而从始至终,李忆悔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听着二女一言一语的交谈。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搞不懂二女在说些什么。
若说世间有什么东西是呆笨麻木如石的,怕是云儿偏要说是李忆悔那颗榆木的心了。
“我送你们到门口。”
上官义惶道。
四人于是又下了楼,少了那闹事的醉汉,酒楼内的气氛又安静了些,甚至比之先前,还要更甚。
下了楼去,酒楼前的拥挤的人群早就散了去,来来往往的二三马车,并不如何热闹。
“少爷,小姐。”
前台的掌柜见上官义惶下了楼,笑眯眯地凑上前来,喊道行礼。
“老吴,这位是姑爷,这位是姑爷的妹妹。”上官义惶介绍道。
“哟,小的眼拙,见过姑爷,见过小姐。”那掌柜连忙见礼,笑呵呵的模样让人看了也不自觉跟着面容柔和一些。
“这是老吴,在我手下当了许多年大掌柜,一些生意上的事我都交给他处理,算是我的左右手。”上官义惶笑道,对于这名叫老吴的人,颇为赏识的样子。
“承蒙少爷的关照,才让小的有今日这番有滋有味的小日子。”老吴的笑容始终是堆起来的,这让李忆悔怀疑他这样会不会脸酸。
“陪我去账房看看吧,我妹妹他们几个也要回去了。”上官义惶道,接着又扭头看向上官月,“晚上我回去吃,别忘了准备我的位子。”
“嗯。”上官月乖巧地点点头。
“走吧。”
上官义惶向老吴道,二人一前一后向酒楼内里走去。
上官月与李忆悔回山庄是要向左走的,而去后街则是向右,于是三人又简单叙话两句,便背道而去,一左一右,两相远去。
上官山庄距离
酒楼不远,上官月也没有要人备马,于是二人似饭后散步一般,向山庄缓缓走着。
“那老吴,忆悔觉着怎么样?”
路上,上官月突然道。
“啊?嗯……”李忆悔还在思索自己的事情,被上官月那么一惊,恍然回神。“那姓吴的掌柜,瞧着面善,应该是在生意上周旋得开的人物。”
上官月嬉笑一下,“那你可知,一年前他是何模样?”
“什么样?”李忆悔问道。
“一年前的老吴只是个从南面来的难民,那时候因为半个带血的馒头还差点被同行的难民打死,也好在我哥哥赈灾的时候路过,救了他一命。”上官月道。
“赈……灾?”李忆悔关注的点比较不同。
“是啊,那时南面迸发天灾,水祸,好多百姓无家可依,我上官家四处各地建立赈灾所,那段时间哥哥为了这些也是操碎了心,天天回到家几乎沾着枕头便能睡着,只是没两个时辰就要出去,在家吃顿饭的功夫也欠奉。”上官月叹息道,似乎想到上官义惶那时候的憔悴模样。
李忆悔则是有些错愕,这上官家会做这种事?
“忆悔觉得我哥不像会做善事的人?”上官月见其模样,突然问道。
李忆悔想了片刻,想到先前切磋时的狠辣眼神,在想到先前对醉汉的狠辣手段。
他点点头。
“哥哥做的那些,都是不得已的。”上官月黯然道,“天下不是嘴上谈来的。这是哥哥常对我说的话,若要人不害我,往往令他们恐惧会是最好的方法,哥哥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家族,为了我,疲于生活,若不是没得选,谁又想这样呢?”
李忆悔听得有些不知所言。
他曾经认为对错是分明的,对便是对,错便是错,无论什么原因,也不会改变根本性质。
可是这一路走来,魏长生,李疆,王如意,他们做的都不算好事,可是每个人似乎都有对自己而言的正确理由。
这个世界在他眼中好似不在那么单纯得非黑即白,有了一些混沌的颜色……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人间不美好
“我不求你能多理解,只是想着日后都是一家人,莫要因为这些事情不合多生间隙,仅此而已。”上官月说道,面露柔弱。
“我能理解,世上人谁又不是个可怜人呢……或许很多事情,真的没法选择吧……”李忆悔蓦然想起了前世李经纬所做的种种。
秦淼与母亲常说父亲是个好人,做那些事情一定是出于某些无法抗拒的理由,他从前是不信的,可是那么长时间的相处,以及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所见到的种种事迹,令他不得不信。
“世间万事皆不易,只有先顾全自己,才能顾全苍生,不是吗?”上官月反问道。
李忆悔点点头。
“所以我上官家才能富甲天下,才可施舍难民,可以救许多百姓于水火,保全诸多性命得生存,若是论起功过,我哥哥必然功大于过矣。”
上官月一番话语,说得李忆悔也颇为动容,其中有些道理他也是认可的。
“我知道。”
李忆悔道。
二人就这般交谈,从酒楼一路向山庄走去……
那头的云儿,形只影单地走,面纱遮住了愁容,遮不住孤寂。周身散发的一股若有若无的忧郁气息,极其惹人注目。
“胭脂咯,西域运回来的新款胭脂,一抹比似云霞红,羡煞多少美娇娘呐”
“女儿红醉了丈人红儿脸,娶得女儿娇归去,八两三钱奉一坛”
各有韵味韵脚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这一阵欢似一阵的喧嚣也冲淡了云儿孤寂的愁,也没来时那般恼人了。
“姑娘,来个簪子吧,戴在您头上保管好看,要是有喜欢的人,这么稍微一打扮打扮,可不就是勾人心嘛。”
贩卖珠钗的小摊贩中,一个年迈的老婆子笑呵呵地招揽着云儿。
“这簪子怎么卖?”云儿也驻足,取下一只来左右翻看,好像颇感兴趣。
“姑娘真是好眼光,这支簪子取的是东海珍珠,虽然略有些瑕疵,可到底还是难求的美物
,配姑娘的气质一定大放异彩。”
老婆子笑着便是一顿夸,多年积攒的嘴上功夫可是半点都不含糊。
“您直接说多少银钱便好。”云儿道。
“不多,只要……五两,五两就成。”老婆子笑道,脸上皱纹都挤成了一堆。
“那替我包起来吧。”
对银钱没有多少概念的云儿直接从腰间李忆悔给她的荷包中取出一块银子,交于老婆子。
后者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连忙道是,从摊子下取来一个精致的木盒,细心的包起来。
可是没想到,今天出摊的头一门生意就赚了一比大的。
云儿那好盒子,笑着点了一下头,便又继续循这来来往往的拥挤人群闲逛。
她好像未曾发觉,有两对透露着阴暗贪婪的目光已经注意到了她。在人潮里。
“小妞,借几个钱给爷们花花?”
一个满脸痞气的汉子钻到云儿身后,流里流气道。
“这儿人多,咱们换个地儿说话怎么样?”另一名光头汉子手中露出一抹短小的寒光,抵在云儿腰间,小声威胁道。
“要去那个人少的地方?”
云儿丝毫不慌张,面不改色,只是轻柔问道。
“走,那边!”
持刀汉子冷声道,一只手拍在云儿肩膀上,强行扭向左边一处小巷。
另一名汉子则是打着掩护,满脸挂笑地挡住同伴的短刀,以避免被人发现,引起不必要的慌乱场面。
小巷子偏窄,两边堆满了一些生活的杂物,还有日常一些垃圾散发出**的味道,让云儿不自然缩了缩琼鼻。
“这儿的气味不太好闻。”云儿道。
“嘿,可能是爷们许多日子没洗澡了。”那满脸挂笑的汉子嬉笑道,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腐烂的气息,亦或者……早已习惯到麻木。
两名大汉把一名看着柔弱的女子逼在了一处巷子深处,里面在没有去路,是个死胡同,连鸟雀也不会到这儿来
,只有在垃圾堆里钻来钻去的黑鼠,小心翼翼地翻找着食物。
“看样子是个落单的大家小姐,怎么?被家里的老婆子跟丢了?”那持刀汉子一脸凶恶,道。
“就我一个人,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云儿冷静道。
虽然她伤势未愈,可是说实在的,这二人在她面前,实力与蝼蚁无差。
“嘿嘿,倒是好大的胆子,哥俩个没别的意思,就是最近口袋紧,想找你借几个钱花花,用那些大才子的话怎么说来着?啊……对!囊中羞涩!”嬉笑汉子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好像吃定了眼前的这位女子。
“要多少钱?”
“有多少拿多少!”那凶恶汉子挥舞着短刀,冷声喝道。
“全给你们了,我用什么?”
云儿问出了一个令两名汉子有些发懵的问题。
“你?”嬉笑汉子笑脸一愣,说道,“妹子,你还没懂爷们是做什么买卖的?”
“老子打劫的!把钱拿来!”那凶恶汉子很是不耐烦,吼道。
“打劫不对。”
云儿说着,收起了本拿出的荷包,望着两名汉子,满目悲悯,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
那两人不知是被云儿这有些不合时宜的劝告弄懵,还是被其眼中的悲悯搞得莫名其妙,总之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竟无言以对。
“你少给老子废话!信不信我一刀下去!”
那凶恶汉子似乎受不了这般磨磨唧唧,将刀挥舞着又靠近了几分云儿。
后者眉眼低垂,看这闪着寒光的刀子,莫名叹息一声,说了句令汉子不解的话。
“娘祖未曾料到,日后的人族可以到了如此卑劣地步。”
云儿眼神有些愤怒,更多的,却是怜悯与那恨铁不成钢之意。
……
两名凡人,终究是起手的事情。
那两个精壮汉子昏倒在巷子里,那柄短刀碎成了八瓣。
云儿仰头望着黄昏日色,对这人间有了些失望……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夜半理事
回到山庄的云儿正巧在门口遇到了一同回府的上官义惶,二人同道,直接去了后堂用膳之地。
上官月与李忆悔看样子等候已久,上官云不知去向。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二者异口同声道,彼此说完又有些诧异地望了对方一眼。
上官月有些羞涩。
“那边账房确实有些问题,不过现在好了,我解决了。”上官义惶笑道。
“我路上也出了点事,不过无伤大雅,现在已经没事了。”云儿道。
二人说着,便坐下了,端起一旁侍候之人盛好的米饭,都不愿意详谈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吃饭吧。”
上官月道。
“嗯,忙活了一下午,也有些饿了。”上官义惶边说着,边往碗里夹菜,而后大快朵颐。
其余三人却是细嚼慢咽,吃相比较斯文。
“明日里开始,忆悔随我去办事,也好熟悉熟悉这些业务。”上官义惶边吃边道。
李忆悔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是他求之不得的,能融入上官家,才可以为调查幕后之事打开方便之门。
可是一切不能急于求成,若是暴露了马脚,可就得不偿失了。
晚宴用的很快,云儿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想来是被后街那件事情影响了心情,眼中那些可亲的人族,让她对这个人间都略感失望。
月上枝头,四人在月下乘凉,等待着睡意催人去。
“两个月后的良辰吉日,父亲想要你们成婚,你们……意下如何?”上官义惶道。
“自然全凭父亲与兄长安排。”上官月羞赧道,脸色在冷清月下泛起微红。
世间大多女子,对于这终生之事,怕是到了来临之际都会如此罢。
李忆悔则下意识地看向云儿,后者扭头去,不与其对视。
“嗯……全仰仗伯父操心了。”前者抱拳道。
上官义惶笑笑,看着上官月,蓦然间叹了口气,欣慰道,“那么多年去了,终于给你找了位夫君,小丫头长大了,再不
是那个骑在我背上的月丫头了。”
“哥哥……”上官月也被说得有些感怀。
“算了,都是喜事,不过成亲了以后确实不能在跟哥哥胡闹了,得叫你夫君来管教于你。”上官义惶又笑道。
女儿出嫁,无论在哪家哪户都算是悲喜相交的大事。可是上官家这般大族,只有入赘的份,除非对方同属于五大家族,可是各大家族之间为了保持平衡,极少会有两大家族联姻的情况,其他家族也是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的。
“得了,天色不早了,我需得早些回房歇息了,忆悔也去吧,明日里还要同我一起呢,可能会去得很早。”上官义惶说道。
“嗯。”李忆悔点头。
“那我也去睡去吧。”
李忆悔要走,上官月自然“夫唱妇随”。
“云儿,你且也去睡吧。”李忆悔道,自从来到上官山庄以后,这云儿便不知为何,成了这般模样,好似故意与他生出了一层间隙。
“你们去吧,今晚月色正好,难得赏月,反正我明日里无事,也不需的早起。”云儿道。
李忆悔沉吟一下,“也好吧,可你尽量早些睡去,夜深了凉,染了风寒可不好。”
“我知道。”云儿冷淡道。
李忆悔无奈摇摇头。
上官二兄妹自然瞧出二人之间好似不那么融洽,只是虽然同是兄妹,可还是猜不透这二人的心思与情况,只能观棋不语,作壁上观。
“走吧。”
李忆悔无奈道。
三人就这样离去,独留云儿一人在赏月亭。
这个孤单单的姑娘抱膝坐着,仰望温柔月色,享受静默的美。
她有太多苦衷无处诉说,也有太多的话无法吐露,今夜注定与月走,哪管他人眠。
……
时间总是很快过去,在天未明,日未出之际,上官义惶却扣响了李忆悔的房门。
“谁?”常年养成的机警让李忆悔很快反身起床。
“是我,该出门办事了。”上官义惶的声音透过门缝渗透进来。
李忆悔不解,却又很快惊醒。
莫非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自己去了?
他连忙起身开门。
“天都还没有亮,去什么地方办事?”
李忆悔疑惑问道。
“跟我走就知道了。”
上官义惶话不多说,直接示意李忆悔跟上来。
后者也没有多想的余地,只能听他的。
二人离开住处以后,上官义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匹快马,示意李忆悔骑上后,便向某处赶去,后者一头雾水,却也只能跟这策马长驱。
骑了好一阵,上官义惶总算有了停缓的趋势,逐渐放慢了马匹的步伐,李忆悔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根据他这几天对洛阳城周边地形的研究,李忆悔可以判断,此时必然已经离开了洛阳城,至于所在之地究竟为何,被上官义惶绕了好几个弯之后,他便彻底不清楚了。
“绕了那么多个弯,你就不能给我透个底嘛,我们到底要去做什么事?”李忆悔又把在路上问了无数遍的问题再问一遍。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等你到了就知道了,少说话多做事,这是我教你的第一个规矩。”上官义惶道。
也就是看在这是自家妹夫的份上,若是换了旁人,此刻怕是早都被他两耳光刮下马去了。
上官义惶缓慢驱马走了一阵过后,在一处小山丘,他下马牵着马匹,向山丘后面走去,回头挥挥手示意李忆悔跟上来。
后者跟上没两步,突然,一阵寒风刺向李忆悔,后者因为一路驱马赶路,并未放开感知,此刻蓦然感受到一阵危机感,下意识一个后弯腰,躲过这一道攻击。
而后一手撑地凭空跃起,一脚把在黑暗之中向他攻击的人给踹了出来。
“什么来头!”
李忆悔历喝一声,警惕看向那人。
“诶!别下死手!自己人!”
上官义惶连忙喊道。
李忆悔不解回头,看向他。
只见上官义惶一吹口哨,嘹亮的哨声响起,山丘后面亮起星星点灯火把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