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一声枪响
莫西干头仔仔细细看了唐笑几眼说:“裴子,这回眼光不错啊。”
唐笑正打算辩解,被裴远晟使了个眼色,立即明白过来,裴远晟是不想在他们面前说穿自己的身份,不然恐怕会引来更多误会。
“阿猛,老力,这回多谢你们了。回头请你们喝酒。”裴远晟笑道。
阿猛摆手说:“得了,咱哥几个认识这么多年,互相帮个小忙又算得了什么,整这个客气干啥?”
那名叫老力的莫西干头也大咧咧地笑道:“也别请喝酒了,回头哥们儿几个等着喝你的喜酒。”
裴远晟唐笑几人一起出门去,只见走廊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裴远晟看了看问:“那个孙昊呢?”
老力一摸后脑勺说:“差点忘了跟你说,这货刚刚让他手下打掩护,也不管他这几个小弟就自个儿溜了!真他妈的不讲义气!”
“老力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孙昊这种人渣,不拉着手底下人挡枪都算好的了。”阿猛说。
裴远晟却若有所思地皱眉道:“孙昊为人阴损,听说最近还买了枪……待会儿下去大家都小心点。”
“不至于吧?”老力大着嗓门说:“劳资还用得着怕他?就孙昊这种货,就算拿着枪,老子也照样能把他揍得哭爹喊娘!”
阿猛倒是同意裴远晟说的:“老力,小心驶得万年船,对孙昊这种人咱们明着自然不怕,就怕他来阴的,防不胜防啊。”
成家。
成烈一路风驰电掣赶回去,到了家也没惊动成母和成烽成萌,只打算偷偷摸进房里给唐笑一个惊喜,谁知道车刚开进大门,就看见任菲琳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站在那儿。
成烈下了车,让人把车开到车库去,然后站在那儿神色冷淡地看着任菲琳:“大半夜的,你出来干什么?”
任菲琳柔柔弱弱委委屈屈地望着成烈,像一朵风中颤抖的小白花:“烈哥哥,你别生菲琳的气,菲林只是太想你了……烈哥哥你知道吗,菲琳都已经一个多月没看到你了……”
成烈向来不吃任菲琳这一套,看了看发现她脸上竟然还化着精致的妆容,心里不觉一阵好笑:“进去吧。”
任菲琳见成烈脸色有所缓和,便像得到鼓励般地轻轻挽住成烈的胳膊:“烈哥哥,这么长途奔波的,你一定很饿了吧?我给你炖了点汤,还有……”
成烈将胳膊从任菲琳臂弯中抽出来,淡淡地说:“不用了,我不饿。”
“烈哥哥……”任菲琳停下脚步,委屈兮兮地看着成烈,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样,仿佛成烈做了天大的对不起她的事。
成烈不耐烦地说:“刚刚打电话我就说过了,我不饿。你不必费那个心。”
“烈哥哥,你……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吗,连我特意为你做的汤你都不愿意尝一口?”任菲琳的眼睛像自来水闸一样说开就开,只一句话的功夫,一粒泪珠就从眼眶滚落了下来。
成烈再怎么不喜欢任菲琳,但身为男人,最见不得女人在自己面前掉眼泪,更何况,仔细说起来,任菲琳也确实是出于一
片好意。
“别哭了,我喝行了吧?”尽管成烈还是一脸的不耐烦,但有这句话,任菲琳已经高兴地瞬间破涕为笑。
“烈哥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喝的。”任菲琳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开心地说道。
看着任菲琳这副哭哭又笑笑的模样,成烈不禁想起小时候那个总是跟在自己屁股后头,扎着俩小辫儿整天“烈哥哥”长“烈哥哥”短的任菲琳。
那个时候,成烈其实很烦身后有个跟屁虫,还是个女的,成天闹腾的成烈哪儿会有耐心照顾小女孩,可是任菲琳就跟一条甩都甩不掉的鼻涕虫一样,他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任菲琳就说要嫁给他,成为他的新娘。
在年少时,或许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想过长大后要跟任菲琳在一起,因为少年人并不懂爱情,天真地以为每天在一起,就是天长地久。
然而,长大后,他很快就明白,他对任菲琳没有那种感觉,不止任菲琳,对其他的任何女人都没有。
直到唐笑的出现,见到唐笑的那天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想要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想到这些,成烈一时感慨万千。
任菲琳发觉成烈眼神变得柔和,尽管不知道原因,但立即笑逐颜开地凑到成烈身边,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挽成烈的胳膊。
成烈看了她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却没有再把胳膊抽开。
厨房内,任菲琳从紫砂锅内舀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鳜鱼汤,没有立即端出去,却是望着那碗汤有些出神。
真的要这么做吗?
任菲琳紧紧地捏着手中的一颗白色药丸。
这颗药丸,是她母亲给她的,据说化进食物里无色无味,任何男人服用了它,都会变得欲/火焚身。
搬进成家来住,她一直等的就是这一个机会。
让成烈吃下这个药,然后跟她生米煮成熟饭。
到时候就算成烈再不愿意,成烈的母亲也不会对她放任不管。
如果这一次能怀上成烈的孩子,那她更加有把握取唐笑而代之了。
今天好不容易能碰上这个天赐良机,正好唐笑偷溜出去没人知道,正好成烈愿意喝她煮的汤。
可是她现在还犹豫什么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真的爱成烈吗?
有时她想,或许,嫁给成烈这件事已经变成了她的执念。或许,她并没有她想想象中那么喜欢成烈。
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任菲琳把手掌合拢,把药丸藏进掌心。
进来的是在成家伺候多年的周阿姨。
“看见厨房的灯还亮着,我就进来了。”周阿姨笑吟吟地说:“没想到是任小姐,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任菲琳笑了笑说:“我给烈哥哥炖了锅汤,正打算端下去给他喝呢。”
周阿姨一愣:“烈子回来了?”
任菲琳点头道:“回来了,怕影响大家休息,所以没弄出大动静来。现下在一楼洗澡间,说是
一身的灰,先洗洗再来喝汤。”
周阿姨看着任菲琳,似乎有些疑惑的样子:“烈子回来,也没知会唐小姐吗?”
任菲琳瞬时不快,脸色也沉了下去:“烈哥哥回来,只告诉了我一人。周阿姨,这里不用你操心了,回房间睡吧。”
在成家,所有人都对周阿姨客气有加,这个周阿姨也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成家一份子,对成烈也像家中长辈一样直呼烈子,但在任菲琳眼里,佣人就是佣人,哪怕干多少年也一样。
看出任菲琳脸上的不快,周阿姨也不再多话,在成家呆了这么多年,她也知道分寸,更能看得出哪些人是真的和气友善,哪些人是喜欢做表面功夫。
像那位唐小姐,虽然不爱笑,但做起家务来总是认认真真,对她也从不颐指气使,而这位任小姐,虽是客人,但早已把自己当成了主人。
周阿姨在心里叹了口气,便转身朝外走去。
“烈哥哥,这是鳜鱼汤,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在家试着做了好多次,你尝尝看,味道还可以吗?”任菲琳满怀期待地望着成烈。
成烈长途奔波,肚子确实是有点饿了,因此也不多话,拿起汤匙喝了一口,味道竟出人意料的鲜美。
不由赞赏地望着任菲琳:“做得不错,谢谢了。”
任菲琳笑逐颜开道:“烈哥哥喜欢的话,就多喝几碗。”
成烈心里惦记着早点回房间见唐笑,哪儿有心思再陪任菲琳周旋,默不吭声地一口气把这一碗汤喝完,起身说:“一碗就够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任菲琳紧紧攥着手指,声音颤抖地说:“烈哥哥,再喝一点行吗?还剩很多呢……”
成烈有些后悔答应任菲琳喝她煮的汤,看着她这副模样,也只得点点头说:“那好吧。”
任菲琳很快又从厨房帮成烈盛了碗汤,这回她只把汤碗搁下,就说自己累了想先回房间休息。
成烈乐得如此,毕竟有任菲琳这么个大活人一直在旁边盯着他,连喝个汤也不大痛快。
两碗汤下肚,成烈竟觉得有点热,脱了外套拿在手里,成烈往楼上自己和唐笑的房间走去。
深夜的长安大酒店地下停车场内,骤然传来一声枪响。
“笑笑!”
“裴子!”
“裴远晟!”
裴远晟抱住唐笑迅速闪身,子弹没入裴远晟体内。
裴远晟握住唐笑的手指猝然一紧,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倒去。
唐笑用尽全力抱住他,裴远晟强打起精神看向唐笑:“没事……”
一辆车疾驶而去,阿猛怒骂一声,正要开车追过去,却被裴远晟喝住:“阿猛……先带季晓茹走!”
锁着季晓茹的那辆车停在远处,裴远晟担心季晓茹被牵连到。阿猛担心地看着裴远晟:“那你们呢?”
裴远晟努力站直,不露出软弱的神色:“放心,有阿力在,没事。”
老力警惕地望着四周,四周一片寂然,却似乎潜藏着无限的危机。
124、我不准你死
老力警惕地望着四周,四周一片寂然,却似乎潜藏着无限的危机。
阿猛点点头,朝季晓茹的方向跑去。
唐笑感受到裴远晟渐渐粗重的呼吸,还有不规则的心跳,心中紧张不已:“裴远晟,你怎么样?”
裴远晟见暂时不会有人过来,松开紧握住唐笑的手指,沿着墙根慢慢滑倒在地。他俊眉微蹙,喘息着抬头看她,即使在极度幽暗的光线下,她仍然能够发觉他此刻的脸色是多么的苍白。
“我没事……”他声音低低地说道。
“没事你为什么不起来?”唐笑在他旁边坐下来,直视着他的眼睛。
裴远晟疲倦地笑了笑说:“有点累……对不起,把你的肩膀借我靠靠。”
说着,还真的把头伏在了她肩上。
唐笑的心脏骤然缩紧……那一枪他明明可以躲开的,都是为了她……
“裴远晟,让我看看你的伤,你伤在哪儿了?裴远晟,你告诉我……”唐笑焦急地问。
“别担心……皮外伤……”裴远晟轻声说。
唐笑不信,伸手朝裴远晟背上摸去,很快就在裴远晟腰侧摸到了一大片血迹。
她不敢再摸下去,怕碰到伤口,可是伤势到底严不严重,是贯穿伤还是只是擦伤?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还有……裴远晟的心脏能够承受住这样的伤势吗?
黑暗中传来一阵悉悉萃萃的脚步声,裴远晟咬了咬牙,忽然紧紧抱住唐笑。
唐笑正疑惑着,就被裴远晟带着朝旁边一辆车滚去。
一路逶迤的血迹。
唐笑被裴远晟推到那辆车的底部,然后他侧躺在地上,看着她笑道:“笑笑,你呆在里面别出来,等我来接你,行吗?”
唐笑看着裴远晟异常苍白的脸色,还有被冷汗浸湿的额头,摇着头说:“不行,裴远晟,你不要这样……”
“听话。”裴远晟咬着牙从地上坐起来,凝神听了听动静,对唐笑说:“应该没几个人,老力一个人有点吃亏,我去帮帮忙,很快就回来。”
唐笑眼中不知不觉间溢满泪水:“裴远晟,你受伤了,你是病人”
“笑笑,我不止是病人,还是一个男人。”裴远晟看着唐笑微笑:“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会舍得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受到一丝伤害。”
“裴远晟……”唐笑的声音哽咽了,滚烫的泪水沿着她的眼角淌下。
裴远晟将食指竖在那苍白失色的唇边:“嘘,不用回应我。听我的话,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好吗?”
黑暗中,唐笑独自一人躺在狭窄逼仄的车底,不远处,或许是十几米的距离外,不断传来击打声、闷哼声、还有人的身体砸落在地上的声音……
唐笑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去想象那场就在自己身边发生的肉搏的场面,她知道,那一定是异常残酷的、艰辛的、流血的战斗。
裴远晟……他还好吗?
唐笑不敢去想。
脑海中浮现刚刚裴远晟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会舍得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受到一丝伤害。”
傻瓜。
笨蛋。
裴远晟,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滚烫的泪水不断落下。
其实,她早应该察觉到的。
那个人隐藏在冷漠和花心的外表下的温柔,她早已经知道的。
只是,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去对他做出任何回应。
……
也许是过了十几分钟,也许是过了半个小时,也许是更久。
终于,她耳边传来了裴远晟的声音。
“笑笑……没事了。”
她侧过头,看到他蹲在车旁,朝她伸出一只带血的手。
唐笑瞬间一阵心颤:“你受伤了?”
裴远晟笑着摇头:“这是别人的血……你害怕吗?”
他将手指在外套上反复地擦拭,直到再也看不到一丝血迹:“来,我拉你出来。”
唐笑握住那只手。他的手仿佛没有温度一般。
唐笑从车底下爬出来,仔仔细细地看着面前的裴远晟。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唇色更是透着浅浅的紫色。
原本干净整洁的外套上到处是灰尘和血迹。
唐笑轻声问道:“裴远晟,你还站的起来吗?”
裴远晟似乎没料到唐笑会这样问,微微愣了一下,他垂下长长的眼睫,轻声道:“恐怕需要你扶我一把。”
唐笑扶住裴远晟的一只胳膊,觉察到对方的身体竟然在轻轻颤抖。
唐笑吃惊道:“裴远晟,你到底怎么了?很不舒服吗?”
裴远晟半靠着唐笑,闭着眼眉心紧缩,试图抵抗那一阵阵袭来的晕眩。
“他后腰有枪伤,来的时候还有刚刚都被敲了好几闷棍,唐小姐,你觉得他现在会很舒服吗?”名叫阿力的莫西干头青年大喇喇地走过来,看了眼裴远晟,皱起眉毛说:“不过现在看起来,这家伙好像还有什么其他的毛病?”
“阿力……你瞎嚷嚷什么。”裴远晟闭着眼不悦道。
阿力摇摇头,对唐笑说:“你搀好了,这家伙随时能倒。对了,你朋友还有裴子的车都在阿猛那儿,你先陪着他,我再去找辆车来。”
唐笑点点头说:“阿猛和晓茹他们现在怎么样?”
阿力咧嘴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说着又伸手指了指裴远晟,“裴子情况不好,你多看着点。”
“嗯,我会的。”唐笑说。
阿力往前走了两步,回头朝唐笑竖了竖大拇指:“还算有胆色,长相嘛,也勉强配得上我们家裴子。姑娘,我这兄弟属于外冷内热型,你多主动,保证手到擒来!”
唐笑脸红了红,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裴远晟睁开眼淡淡地说:“嗦什么,还不快滚?”
阿力一脸失落:“啧啧,真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不打扰您二位了,我这就圆润地滚开!”
裴远晟一脸无语,唐笑倒是忍俊不禁,看了看裴远晟,又看了看阿力那威武雄壮的背影,怎么看怎么都觉得cp感爆棚啊?
“笑笑,你又在yy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见唐笑脸色古怪,裴远晟马上猜到唐笑大致在想些什么。
“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唐笑咳了两下说。
尽管裴远晟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靠在唐笑身上,但唐笑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越来越沉,几乎有点摇摇欲坠。
“裴远晟,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不好?”唐笑问道。
裴远晟“嗯”了一声,由唐笑搀扶着找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地面坐下来。
深夜的地下停车场安静的几乎听不见一点声音,耳边唯有裴远晟艰难的喘息声。
他深深地垂着头,浅紫色的唇瓣微张着,颀长的手指紧紧按住胸口。
失血令他浑身僵冷,难以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此刻的裴远晟,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唐笑伸出手,搂住裴远晟颤抖的身躯:“裴远晟,我的怀抱借你靠靠,怎么样?”
裴远晟侧过头看了唐笑一眼,自嘲地笑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现在……看起来、有那么……弱么?”
唐笑点点头,真挚地回答:“有。你现在就是一个弱柳扶风的美人儿。”
裴远晟笑的直咳嗽,脸色看起来却更差了,捂住胸口的手指也用力到骨节发青。
唐笑心疼不已,竭力装作轻松的样子,张开双臂对裴远晟说:“请吧,裴美人儿。”
裴远晟靠在唐笑怀里,有些疲倦地说:“笑笑,我有点困了。”
唐笑说:“别睡。”
裴远晟没有说话。唐笑伸手握住裴远晟的一只手,那只手凉的刺骨,一点点温度都没有。
唐笑又摸了摸裴远晟的脸,他的脸也一样的冰冷。
这情形让唐笑想起上次裴远晟在海边晕倒的样子,唐笑咬着嘴唇在裴远晟身上摸索:“药呢?药呢?药呢?裴远晟,你不准死!”
裴远晟闭了闭眼,又睁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盛着满满的疲惫:“嗯。”
唐笑突然间觉得很生气:“裴远晟,为什么每次都让我撞见你要死不死的样子?你上辈子跟我有仇吗?为什么你总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裴远晟,你病得那么厉害,为什么连药都不带?你存心气死我吗?”
裴远晟忍着痛辩解道:“带了……”
唐笑终于看到一丝希望:“在哪儿?”
裴远晟说:“应该是……掉了……”
唐笑顿时气得想打人:“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掉?裴远晟,你怎么这么让人操心呢?”
裴远晟弯了弯唇角,想说话,但胸口撕扯般的锐痛令他几乎痛呼出声。
唐笑终于忍不住伸手抹了把眼角的泪水,她哽咽着说道:“裴远晟,你不准死,你要是死了,我这一辈子都会愧疚不安,我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裴远晟,我根本报答不了你……对不起……”
裴远晟吃力地伸出手,轻轻触碰她沾满泪水的面颊。
泪水是热的,而他的手,是冰冷的。
“你不用愧疚,笑笑……该愧疚的人是我,明知道你是烈子的妻子,还是忍不住对你动心……这不关你的事,笑笑,我不需要你爱我,更不需要你报答我……”裴远晟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说到最后只剩下气音,但唐笑却一字一句都听得异常清楚。
125、求求你,让我进去
裴远晟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说到最后只剩下气音,但唐笑却一字一句都听得异常清楚。
她拼命摇头,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你没有什么错,裴远晟……我知道的,最善良的人就是你……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不是吗?哪怕是晓茹……你知道、你知道她喜欢你……但你从没有想过利用她的感情,宁愿让她恨你,你也不想让她伤心……裴远晟,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生病?你多在乎自己一点好不好?裴远晟,你要好好活着……你值得全世界最好的女人来爱你……”
裴远晟笑得很开心:“原来……我在你心目中这么完美。”
“是,你很完美。”唐笑说,“所以你这么完美的人,绝对不能轻易地死掉,你知道吗?”
一片黑暗中,裴远晟那双漂亮的眸子闪动着微光,那眼神清亮又温柔:“好。”
成烈回到房间来到卧室,看到背对着自己侧躺在床上的轮廓,心里一阵柔软。
他没有开灯,静静地望着那小女人的身影,虽然内心深处很想把她狠狠地揉进怀里,但是他不想在她熟睡的时候吵醒她。
“笑笑,我回来了。”他柔声轻道。
成烈换了睡衣在唐笑身侧躺下,伸手轻轻地搂住她,那小女人柔顺地缩在他怀里,半个头都蒙在被子里熟睡,成烈不由一阵好笑:“也不嫌闷。”
他轻轻地伸手想把她的小脸从被子里捞出来,可是她却不情愿地将头往被子里埋得更深,成烈想到唐笑以往睡觉好像并没有这种鸵鸟似的习惯,忍不住有点奇怪。
再伸手摸了摸唐笑的身子,发现手下的身躯似乎清减了些。
难道这段时间在家受委屈,把人都累瘦了?
想到这里成烈心疼极了,伸手摸了摸唐笑的头说:“辛苦你了。”
成烈半搂着唐笑,躺在床上打算入睡,但却感觉到身体奇异地一股燥热。
怎么回事?
女人身上的香气更加催动他的**,让他有种将她揉碎的冲动。
而这时,女人似乎能够感觉到他的**,竟翻过身轻轻地往他怀里蹭去。
她的腿也有意无意地在被子里面撩拨着他……
“笑笑,你……”
再也无法自控,成烈积压已久的**令他想都不想地翻身骑在她身上。
女人顺从地躺在他身下。
风卷残云般,他飞快地扯去了她身上的衣物。
女性柔嫩的娇躯在晦暗的光线下如同发着微光的珍珠一样。
长发半遮住她的脸,他低下头亲吻她的时候想要撩开她的头发,但被她的小手轻轻攥住了手指。
体内汹涌的浴火令他狂暴地想要征服她,她的手被他按在头两侧,他低下头深深地吻她。
这一晚,她出奇地配合,并且吻技也较以往更加娴熟。
成烈心里掠过一抹异样的感觉,但在这种时候,什么都来不及想。
他疯狂地亲吻她,爱抚她……她热情高涨地回应。
“笑笑……笑笑……我爱你……”
他的昂扬抵住她的大腿根部,正待进一步动作,他却突然停住了
身下的女人不满地挠了下他的手心,游蛇般的娇躯扭动着,似乎在催促他。
他攥住她的手,冷声问:“你是谁?”
女人一下子僵住了。
他伸手去撩开她脸上的头发,她轻轻侧过头去,突然发出一阵极轻微的抽泣。
他毫不犹豫地按下床边灯的开关,而后,他终于看到她的脸
那是任菲琳。
“你怎么会在这里?唐笑呢?”
他厉声质问。
任菲琳咬着牙,怯怯地望向他,却不说话。
成烈感到自己身体内一阵阵狂涌的**,他的昂扬此刻也灼热的不行。
任菲琳悄悄地伸出手,握住了它。
成烈吃惊地瞪向任菲琳。
“烈哥哥,你很难受是不是……让菲琳来帮你,好不好?”
她一面握着它,一面乞求地笑着,俯身朝它凑过去。
成烈震惊的无以复加。
然而,纵使**如潮,他依然用理智克制住**,狠狠地推开了她!
洗澡间内,成烈在冷水下已经冲了半个小时。
他浑身发热,血脉卉张,体内似乎埋藏着一座岩浆翻涌的火山。
任菲琳不断地在外面捶着门:“烈哥哥,你别这样……求求你,让我帮你吧!”
她甚至那药丸药性猛烈,如果单靠人的意志力想要克制住,恐怕对人的身体伤害极大。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成烈宁愿自残也不愿意让她帮她,在她眼里,她就这么不堪?
还是说,他对唐笑的爱坚定到那种地步?
凭什么,唐笑凭什么?
他对唐笑这样忠贞,那唐笑呢?
她甚至偷偷溜出去,到现在还不肯回家。
谁知道唐笑在外面跟什么人鬼混呢?
也许,那个唐笑,早就在外面给成烈戴了绿帽子呢。
浴室内,成烈的拳头握得死紧,嘴唇也被咬的鲜血直流。
但不行……不行。
成烈用残存的理智在浴室内搜寻着,终于在挂架上发现了一枚唐笑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刮眉刀。
他攥住那只手指长的刀片,一下又一下地用力地朝自己身上划去……
刀片虽然不大,但很锋利。足以切断血管和血肉。
任菲琳吃惊地发现从门缝里淌出的水流中竟然掺杂着触目惊心的红色。
她不由惊叫道:“烈哥哥……不要!我求求你,让我进去吧!不要再伤害你自己了!烈哥哥……!”
“任菲琳,你滚出去!”门内,成烈厉声道。
任菲琳敲门的手瞬间僵住了。
以往,不管是她做了什么事,成烈都没有用这样冰冷的语气跟她说话。
现在,他是真的恨她了吗?
可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爱他,只是想把她自己献给他,唐笑可以,她为什么不可以?
更何况,她有什么比不上唐笑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这么多年,她任菲琳难道不是一心一意地爱着他吗?
唐笑呢?
唐笑就是个
无耻的婊子!
“烈哥哥,我不走!我要你知道,只有我任菲琳才是真爱你的,烈哥哥,唐笑早就喜欢上别的男人了!烈哥哥,你打开门看我一眼好不好?烈哥哥!”任菲琳在外面一声又一声唤道。
门内,冷水冲刷着手臂上的鲜血,那两只麦色的手臂上都已经布满了一道道深深的划痕,水流混杂着鲜血不断地落下,成烈头痛欲裂,手臂上更是一阵一阵锐利的痛意,但饱经战火的他似乎对疼痛的感觉变得迟钝了,即便是这样,还是不能够完全抵抗那岩浆爆发般的欲念!
他咬着牙,将捏着刮眉刀的手狠狠划向大腿。
一刀又一刀,鲜血从结实的肌肉中狂涌而出,很快就被冰冷刺骨的水冲刷不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股**的邪火终于被完全浇熄。此时成烈已经浑身僵冷,伤口全部被水泡的发白。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从旁边取下浴袍披在身上,伸手拉开了门。
任菲琳正站在外面,抬眼望去,只见成烈的脸和唇都毫无血色,只剩下一双俊眸如黑夜般深沉。
她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怯怯地问:“烈哥哥……你怎么样了?”
成烈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如同看着一团垃圾,想到刚刚和把这女人当成唐笑还她接吻,更觉恶心到极点:“任菲琳,你滚。”
任菲琳咬了咬嘴唇,佯装不解道:“烈哥哥……怎么了?你、你为什么这么凶人家……”
成烈看着任菲琳,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刚才的事情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明白肯定是任菲琳在汤里动了手脚,成烈有点后悔自己那瞬间对她的心软,这个女人心思深沉,根本就不值得半分的怜惜,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单纯地跟在他身后叫着烈哥哥烈哥哥的那个小女孩了。
不过现在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也无暇去跟她计较。
他望着凌乱的床铺,本该躺在那里的女主人现在不见踪影。唐笑这么晚了没回家,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那双鹰隼般锐利的双眸中神色愈发严峻起来。
旁边的任菲琳见成烈并未对自己发难,不由松了一口气,又见成烈望着床的方向一脸深思,必定是在猜测唐笑去了哪里。
任菲琳眼珠子转了转,凑上去说:“烈哥哥,笑笑夜里不回来已经不是头一次了,我怕阿姨他们知道了生气,所以都替她瞒着呢……”
“你倒好心。”成烈讽刺地看着她。
在成烈的目光中,任菲琳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低声说:“烈哥哥,虽然我不喜欢唐笑从我身边抢走你,但我心里也知道,她对你来说很重要……”
“废什么话,你知道她去哪儿了?”成烈冷冷地问道。
成烈冷厉的眼神让任菲琳情不自禁地一缩,她垂头咬了咬嘴唇,大脑飞快地运转起来。
唐笑去了哪里,她其实知道的并不清楚,毕竟对她来说,只要唐笑不在,让她有机会接近成烈就行了,至于唐笑到底是跟人私会还是出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根本就不在意,当然,对她来说最好唐笑在外面出个什么事情别回来了,这样她就能名正言顺地成为成家少夫人了。
126、公主抱
唐笑去了哪里,她其实知道的并不清楚,毕竟对她来说,只要唐笑不在,让她有机会接近成烈就行了,至于唐笑到底是跟人私会还是出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根本就不在意,当然,对她来说最好唐笑在外面出个什么事情别回来了,这样她就能名正言顺地成为成烈少夫人了。
不过现在还不行,她该怎么样拖延时间,该怎么样让成烈对唐笑加深误会呢?
“烈哥哥……其实笑笑去了哪里我也不是很清楚。”她攥着手指,一副胆怯的模样,嘴里半真半假地说道,“毕竟我跟她关系也算不上多好,她的事情也不会告诉我,但是我想,她可能是和她朋友一起出去了……烈哥哥,要不你打电话问问吧?”
闻言,成烈没再理会任菲琳。因为他已经看出,从任菲琳这里是不会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
唐笑的下落要找,但是仍然不能惊动现在熟睡的成家人。如果这件事被成母知道,她必定震怒,到时候对唐笑的成见恐怕会更深。
以唐笑的性格,这么晚不回来多半和季晓茹在一起,但是联想到先前那个电话,成烈心里又有些不详的预感,先是打唐笑的电话,提示已关机。
成烈皱起浓眉,首先想到唐笑可能和季晓茹在一起,可是他的通讯录里并没有季晓茹的号码,于是他想了想,从通讯录中翻出陆晨的号码拨了过去。
季晓茹起初被阿猛和丁力他们留在车上,结果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看到唐笑和裴远晟他们从地下停车场外面走进来,就听见一声枪响,季晓茹还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一个人从车外钻进来迅速捂住了她的嘴。
“别叫,是我。”那人说完就踩下油门带着季晓茹疾驰而去。
季晓茹死死盯着对方问:“我们去哪儿?”
不同于裴远晟或者陆晨,眼前这人有种凌厉的帅,换句话说,他很man。虽然染着一头短短的红发,但却完全不会给人杀马特的感觉,配上这人线条利落的五官,有点像漫画中的人物。
季晓茹没再反抗,是因为她认出这人是跟裴远晟一起带她去救唐笑的,裴远晟称他为阿猛。
“还能去哪儿?送你回家。”阿猛说。
“我不回去,我要去找笑笑!”季晓茹态度坚决地说。刚刚那一声枪响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弄清楚,她怎么能就这么丢下笑笑他们走掉?
“逞什么能,你回头看看后面。”季晓茹发现这个阿猛在裴远晟面前话挺多,但对她却完全是另一幅态度,这家伙该不会是个gay吧?
季晓茹一面腹诽着,一面回头,结果就看到后面几辆车正对她乘坐的这辆车穷追不舍。
她吓了一跳,明明今晚之前生活还是一片平静,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枪战大片?她并不知道自己卷入了怎样的纷争之中,也并不知道承北诸如孙昊这样的势力是普通人根本惹不起的。
“坐好,别乱动。”阿猛一面将车开的飞快,一面语气淡漠地说。
季晓茹害怕又郁闷地嘀咕道:“都这样了,我哪儿还敢乱动啊。”
阿猛削薄的嘴唇
轻轻勾起:“你倒是挺识趣么。”
季晓茹从后视镜里看着后面紧紧跟着他们的几辆车,心里一阵忐忑,要是那些车追上他们了可怎么办?
也不知道笑笑和裴远晟他们怎么样了。
季晓茹在心里祈祷那些坏人最好都被她和这个阿猛引开了,笑笑能够平平安安地被裴远晟送回家。
毕竟,她可就只有笑笑这一个最好的闺蜜啊,她可不希望笑笑出什么事情,再说了,笑笑从小那么可怜,好不容易嫁个高富帅,如果因为这件事出点什么意外,那多不划算啊。
季晓茹现在心里深深后悔自己把唐笑叫出来喝酒的举动,要不是她,笑笑那么乖乖女才不会大晚上跑到酒吧去呢。
“在想什么?”阿猛看了眼季晓茹问。
“我在想笑笑他们……阿猛,你是叫阿猛对吧?我问你,裴远晟还有你另外那个朋友,你们有把握对付那些人吗?他们不会受伤吧?裴远晟他……”季晓茹想到裴远晟之前在她面前昏倒,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问题,但总觉得他身体不好的样子,看了看阿猛,季晓茹最终还是忍不住问:“裴远晟不会有事吧?阿猛,我们一会儿甩开他们之后,能不能想办法回去帮他们?”
阿猛没说话,车内一时有些沉默,后面的几辆车仍然无声地追着,不论阿猛怎样飞速地拐弯或者绕路。
“阿猛……?”季晓茹小心翼翼地,怕惹对方烦,又实在是担心的没办法。
阿猛没好气地说:“你这么罗里吧嗦的,万一影响我开车,搞得我被孙昊那些人追上,我倒是无所谓,你么……就等着被圈圈叉叉吧。”
“说什么呢你!”季晓茹瞬间瞪大了眼睛:“你少吓唬我,这可是在承北啊?他们这么大胆?”
季晓茹一向以一个土生土长的承北人为豪,在她眼里,承北是全国治安最好最干净最文明的城市,就算是国外那些大都市也比不上她的承北,现在阿猛居然告诉她承北有这样黑暗的一面,她实在是不敢相信。
“你还真是太傻太天真啊,我告诉你,承北这地儿,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阿猛瞥了她一眼说。
季晓茹往后视镜里看了眼,发现那几辆车似乎被阿猛甩远了一点。
她心里好奇,想跟阿猛说话,但又怕真的影响到阿猛,导致他们俩被追上,整个人纠结不已。
阿猛似乎看出了她的这种纠结,忍不住觉得好笑,这女人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长得又是个标准的浓艳型大美女,竟有一点意外的……可爱?大概这就是别人说的什么反差萌吧?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阿猛猛地一打方向盘,拐上另外一条路,后面的车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朝着原来的方向冲去。
季晓茹拍手道:“甩开了!阿猛你真会开车啊!!”
阿猛抿了下嘴唇说:“谢谢,不过对于一个职业赛车手来说,会开车是最基本的吧。”
季晓茹本来就挺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阿猛虽然看着前面的路况,但余光都能感觉到季晓茹的目光是多么的熠熠生辉。
“哇哦!你真酷!职
业赛车手诶!!我这辈子第一回看见,简直太牛啦~~!”季晓茹对阿猛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阿猛无语地说:“真不知道是我太牛还是你见识太少。”
季晓茹不以为意,大咧咧地说:“那以后我能去看你赛车吧?”
阿猛想都不想地说:“行啊,没问题。”
季晓茹又朝后视镜看过去,只见远处两个小黑点,大概是又有人追过来了,但是距离那么远,以阿猛的车速和技术,应该很容易彻底把他们甩脱了。
在获得了阿猛是职业赛车手这个讯息后,季晓茹似乎完全就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问题了。
阿猛见季晓茹情绪扭转的如此之快,不由感到有趣:“哟,不害怕了?”
季晓茹拍了把阿猛的肩膀说:“有你在,我怕什么?”
阿猛摇摇头,无奈道:“你这女人真是没心没肺。”
季晓茹说:“其实也不是,我其实心里特紧张,特害怕出事儿,但是我要是在这儿慌里慌张的,不也影响你情绪么?我还指望你早点彻底把他们甩脱,然后咱们一块儿去找笑笑他们呢!”
“你很担心他们?”阿猛问。
“当然了。”季晓茹理所当然地说:“大家都是朋友啊,我肯定担心了,我这人性格脾气都不算好,这么多年也就笑笑一个好朋友”
“裴子呢?”阿猛突然问,“你跟他什么关系?”
季晓茹猛然顿住,整个人好像瞬间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过了好几秒,才眨眨眼说:“啊,裴远晟啊,他也是我朋友啊!”
阿猛摇头,很不屑地笑了下:“在我面前撒谎,你还嫩了点。”
季晓茹不高兴了,狠狠瞪了阿猛一眼说:“开你的车吧!”
阿猛却好像上了瘾一样,一边开车,一边故意去撩拨季晓茹:“你喜欢裴子是吧?”
季晓茹不吱声了,她心里挺乱的,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每次都下定决心好好跟陆晨相处,但每次只要一见到裴远晟,整个人就变得奇奇怪怪不由自己。
她觉得裴远晟是个祸水,是个男狐狸精,还是有千年道行那种。
可是这些想法她也只敢放在心里琢磨,现在她连话也不敢跟裴远晟多讲,更不敢与他对视。她害怕自己再忍不住飞蛾扑火,那样可太傻了。
她不能对不起陆晨。
地下停车场内,一辆车在唐笑与裴远晟面前停下。
裴远晟靠在唐笑身上几近昏迷,仍然强撑着保留最后一丝神智。唐笑紧紧攥着裴远晟的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生怕自己一不注意,对方就晕了过去。
阿力下车,看到裴远晟浑身浴血的样子吓了一跳,嘴上却调侃道:“还站得起来不?站不起来我就公主抱了啊。”
裴远晟无力道:“还真有点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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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我想留下来陪他
他现在失血过多,脸色白得吓人,泛着隐隐的青色,眼睛也没什么焦距,唐笑抱着他,心里难受得厉害。
阿力也不再多话,小心翼翼地把裴远晟从唐笑怀中接过来抱上车。
车开到裴家别墅,早已经有医生和移动病床等在门口,严叔更是满脸焦急。
裴远晟半睁着眼睛,声音微弱地安慰严叔道:“我没事,严叔……”
严叔哼了一声,说:“少爷,您以为我老了就好骗了?”
这还是唐笑第一次看见严叔发火,想来老人在家中一定十分担忧。
医生推着病床进入布置好的临时手术室,所有人都看起来训练有素的模样,想来这种情形大概也不会是第一次了。
唐笑正打算换上白大褂一起进去为裴远晟做手术,却被严叔拦了下来。
“你回去吧,唐小姐。”
严叔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
唐笑知道严叔的想法,但是裴远晟因她而受伤,她怎么能丢下他不管?
“严叔,这次我不能答应您,我想留下来陪他。至少到手术结束,确认他安然无恙。”唐笑语气坚决地说。
严叔叹了口气:“那你和我一起在外面等吧。唐小姐,不介意的话我们谈谈。”
被大家忽略的阿力在一旁转来转去:“裴子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受了点皮肉伤,你们一个个这么严肃,跟他快死了似的。”
严叔瞪了他一眼说:“丁力,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阿力不爽道:“老头子,你看我不爽是不是?回回一见我就没句好话。”
唐笑眼见阿力成功将严叔的仇恨转移到了他自己身上,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汗。
“我这老头子是看你不爽。”严叔竟照着阿力的话说了一遍。
阿力跟严叔两人大眼瞪小眼:“为啥?我欠你钱啊?”
严叔一副忍无可忍的架势:“为啥?丁力,今天晚上是不是你叫我们家少爷出去喝酒的?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他不能喝酒不能喝酒,你干什么要拉着他去酒吧?他要是不去酒吧,能碰上她?总而言之,你们两个人以后都离他远点。”
阿力听了倒也不生气,看来是经常这样被严叔痛骂,这么个身高一米八五的男人老老实实地由着严叔骂了,转头跟唐笑说:“你看看,这老头是不是特别招人烦?一天到晚管东管西的,我说老头儿,你家大少爷又不是什么闺楼里的大小姐,这个也不准见,那个也不准见,那活着还有什么乐子?”
严叔没法反驳,重重地“哼”了一声,说:“我倒还巴不得他跟以前一样随便找几个小明星小嫩模,至少省事,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惹得一身麻烦!”
既然严叔这么说,看来今晚的事情大概是都知道了,唐笑低下头充满愧疚地说道:“对不起,严叔,都是我不好。”
“你道什么歉啊?”丁力瞪大眼睛说:“傻姑娘,裴子不顾自己安危地去救你,那是喜欢你,是做的一个男人该做的事,你有什么错?”
唐笑沉默。严叔听到丁力的话,却更加生气了:“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们少爷
跟她是普通朋友关系。”
“严叔,这就是你老糊涂了吧?”丁力得意道,“我跟裴子认识这么多年,他喜欢谁不喜欢谁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依我看,裴子对这姑娘的感情可不深,老头子,不出意外的话,你就等着明年带小小少爷吧!”
闻言,严叔不可置信地看向唐笑:“你、你?!”
唐笑忙摆手说:“严叔,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丁力在一旁插话道:“唐小姐,你不会告诉我你对我们裴子根本没感觉吧?那在地下停车场,你们两个人搂搂抱抱的干什么?”
“我……”唐笑一时百口莫辩。
严叔眼神复杂地看着唐笑:“唐小姐……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你这样做……”
唐笑知道在严叔眼里自己俨然已经成为一个勾三搭四背着自己老公跟人纠缠不清的女人,可是眼前这种局面,她又该如何自证清白?
严叔终究是不忍当着丁力的面揭穿唐笑的已婚身份,毕竟如果真的说出来,势必让他家少爷也背上恶名,于是严叔重重地叹了口气,摇摇头站到一旁不再吭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手术室的门还紧闭着,唐笑心急如焚,担心的恨不得破门而入,以前她身为医生总是劝病人家属冷静,但是现在一想到裴远晟躺在里面人事不知,枪伤加上心脏病,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引起什么别的并发症,唐笑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术室的门。
这时,门突然开了,唐笑和丁力严叔三人几乎同时奔到门前:“手术怎么样?成功了吗?”
护士抬起头说:“病人急需输血,请问有人是b型血吗?”
“我,我是!”唐笑大声说。
丁力一把拽住唐笑:“你不行。”
“我怎么不行?”唐笑皱眉反问,“裴远晟现在情况很危险,你不要耽误时间了,快让我进去。”
丁力说:“你是女人,柔柔弱弱的,你……”
唐笑气得想笑:“行了你就别大男子主义了,裴远晟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我给他输血是应该的,再说你和严叔明显血型不符,不是吗?”
严叔叹了口气说:“你去吧,不过量力而行,我现在马上打电话找人”
“不用了严叔,我身体这么好,没问题的。”唐笑安慰地一笑,便跟着护士进了手术室。
门外,严叔眼神复杂地叹了口气。
一次性抽了500cc的血,唐笑从床上起身时忍不住头晕了一下,幸好手撑住床沿在没有摔下去。
“唐小姐,你没事吧?”旁边抽血的护士担心地问。
“没事。”唐笑摇了摇头,问:“手术还顺利吗?”
护士点点头说:“唐小姐,不用太担心了,裴少没事的,这种手术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裴少都能挺过来的。”
“不是……第一次?”唐笑的声音禁不住有些颤抖。
“这几年,这样的手术,几乎每半年都会做一次。只不过,这次距离上次的时间短了点……”护士说。
唐笑失神地走出手术室,门外
的丁力一脸着急地搀住她说:“嫂子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白……”
唐笑满脑子都是裴远晟,也没顾得上去纠正丁力的称呼,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说:“我没事……严叔呢?”
丁力往旁边看了看,愣住了:“诶,对了,那个老头呢?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
正说着,严叔慢慢从楼梯走上来,看见唐笑苍白的脸色,温和地道:“我刚刚给你炖了点汤,下来喝点吧。”
唐笑看着严叔说:“裴远晟这几年经常做手术吗?”
严叔没有回答,只看着她重复道:“唐小姐,你为了我们少爷失了不少血,我给你炖了点燕窝红枣粥,请随我来。”
一旁的丁力虽然向来粗神经,但也敏感地从二人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什么:“裴子经常做手术?怎么回事?严叔,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这小子该不会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吧?”
唐笑怔怔地看着严叔,又慢慢看向丁力,摇头说:“没有,是我把他和其他人弄混了。”
丁力松了口气,将信将疑地说:“吓我一跳,我就说吧,裴子虽然看起来不够壮,但平时也不像有什么毛病啊。”
唐笑跟着严叔下楼,来到饭厅,宽大的桌子上摆着一盅精致的热粥,唐笑朝严叔道谢,严叔说:“该道谢的人是我,谢谢你为我们少爷输血。”
唐笑知道严叔心里不快,于是低下头慢慢地喝粥,也不再多说什么。
严叔看着唐笑,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他看得出他家少爷的确是唐笑用情至深,唐笑也显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甚至说,也许唐笑对他家少爷也是有几分感情的?但这份感情到底是感动,还是朋友间的情谊,抑或是男女之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不管是哪一种,对他家少爷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唐笑毕竟是有夫之妇……若非如此,倒也当真是良配了。
裴家不像承北其他高门大户,裴家也曾显赫过,但子孙凋零,到裴远晟这一代,已经只剩下他一个。好在裴远晟不仅继承了裴家的基业,还将它发扬光大。裴远晟除了他母亲外,已经没有其他直系亲属,因此裴家选择女主人也并不需要什么门当户对,倘若唐笑嫁过来,定不会委屈她半分。只可惜……严叔望着温顺地喝着粥的唐笑,又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阿猛带着季晓茹开车绕了一两个小时,总算确认那伙人已经彻底被甩脱了。
季晓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她这才想起来给唐笑打电话,结果往身上一摸,发现手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顿时心痛不已:“我的苹果6!!”
阿猛看她大呼小叫的样子,伸手丢过去一只手机:“拿去吧。”
季晓茹一看,阿猛这个不只是苹果6,还比她那个大了一圈,季晓茹瞪着阿猛说:“真是土豪。不过你这个我不能要。”
阿猛无所谓地说:“随便你。”
“不过现在借我用用,我得给笑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季晓茹脸上带笑,大眼睛弯弯的。跟刚才那一副郁闷的模样判若两人。
128、你真的爱过我吗?
“不过现在借我用用,我得给笑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季晓茹脸上带笑,大眼睛弯弯的。跟刚才那一副郁闷的模样判若两人。
阿猛又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嗯。”
季晓茹凭着记忆按下唐笑的号码,但是很快传来提示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季晓茹郁闷不已,想了想又按下裴远晟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季晓茹没等那边开口说话,就急吼吼地问:“裴远晟你怎么样?没事吧?笑笑呢?”
“你是谁?”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你又是谁?”季晓茹纳闷地问。
阿猛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丁力的声音,一边开车一边从季晓茹手中抽出手机:“阿力,是我,你们怎么样了?”
阿力简单交待了一下情况,又让阿猛问问季晓茹要不要跟唐笑讲几句。
唐笑正好从楼下上来,刚一接过丁力递过来的手机,就听见季晓茹咋咋呼呼的声音:“笑笑,你们没事吧?刚刚可吓死我了!那伙人居然还有枪,有没有搞错啊!国内不是禁枪的吗?!这还在承北呢,真吓人!”
唐笑站在手术室外面,想到里面还在做手术的裴远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对季晓茹说实话。
身为季晓茹多年的闺蜜,她怎么能不知道季晓茹的心思?如何被晓茹知道裴远晟现在还躺在手术室,恐怕以她的性格会立刻冲过来吧……但是现在的局面已经够乱的了,再多来一个晓茹,真不知道要折腾成什么样。再加上裴远晟的性格,连心脏病这件事都瞒着所有人,中枪这种事更不愿意让晓茹知道吧。
想到这里,唐笑决定隐瞒裴远晟中枪的事。
“晓茹,我和裴远晟还有丁力我们都没事,你呢?还好吗?”唐笑的声音透着淡淡的疲倦。
“我没事!裴远晟那个朋友太厉害了,还是赛车手!三两下就把后面追我们的那几辆车给甩脱了。真是酷到没朋友!”季晓茹兴致勃勃地说。
老实说,唐笑挺羡慕季晓茹这种随时随地都能元气满满的性格,于是她没有打断她,含笑听着她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
季晓茹说了一会儿,停下来问:“笑笑,那你现在在哪儿呢?”
唐笑说:“我还在裴远晟家,可能迟一点再回去。”
季晓茹想到从接电话到现在一直没听见那边传来裴远晟的声音,纳闷道:“裴远晟人呢?”
唐笑没想到季晓茹会突然这么问,她又不擅长撒谎,一时竟语塞了。
丁力从唐笑手中接过电话说:“裴子睡觉去了,晓茹妹子,你让阿猛接下电话。”
“居然睡了?亏我还这么惦记他……”季晓茹嘀咕着把手机给丁力,伸直了耳朵想听阿猛跟丁力说些什么,可惜阿猛似乎把声音压得很低,她只模模糊糊地听到“裴子”“送她回去”几个字眼。
果然,阿猛挂完电话就问她:“你家住哪儿?”
季晓茹说了地址,又问:“他们真的没事吧?”
阿猛扫了她一眼,声音没什么温度:“你
担心裴子?”
季晓茹瞬间脸热了下,侧过头看着窗外掩饰道:“大家朋友一场,我能不担心么?”
阿猛“哦”了一声说:“不用担心,他睡了。”
阿猛开车又快又稳,没一会儿就到了季晓茹家所在的小区,季晓茹下车跟阿猛道谢,阿猛紧跟着她下车说:“走吧。”
季晓茹愣住了:“干嘛?”
阿猛站在那儿,身上穿着皮夹克,短短的红发根根竖起,身材又高又大,模样十分俊朗:“别想太多,我就是送你进门,这样才算完美完成裴子交代的任务。”
季晓茹连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阿猛说:“送佛送到西。”
说罢,不容置疑地就双手插兜往前走去。
季晓茹只好屁颠屁颠地跟在阿猛后头,没走几步,突然看见楼下一道熟悉的身影。
“陆晨?”季晓茹整个人都惊呆了。
“晓茹?!”陆晨快步冲过来,握住季晓茹的肩膀上下打量,“你没事吧晓茹?”
“我没事……陆晨,你怎么来了?”季晓茹记得陆晨这几天明明在剧组拍戏,怎么会突然大半夜的感到她家来?
“成烈打电话给我说笑笑不见了,”陆晨一脸紧张地问,“你没跟笑笑在一起吗?为什么你们两个人的手机都打不通?”
“我……”季晓茹语塞,她该怎么回答?还有成烈为什么突然回来了?怎么办怎么办,笑笑现在还在裴远晟家,今天晚上的事情能跟陆晨说吗?
季晓茹瞬间心乱如麻。
陆晨见她神色异样,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季晓茹支支吾吾,忍不住往后看去,这时,站在季晓茹身后的一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这女人晚上一直跟我在一起。”阿猛一面说着,一面自顾自地点起一根烟抽了一口说。
“你是谁?”虽然同为裴远晟的朋友,但裴远晟因为一直做生意交际面比较广,交的朋友也比较杂,不像陆晨和成烈的朋友大部分就是圈子里的人。
阿猛和陆晨两人互相并不认识,甚至从来没打过照面。陆晨先前没有注意到季晓茹身边有人,现在看到这个似乎是故意挑衅的男人,还有季晓茹慌里慌张的神态,要说两个人之前没有发生什么,会有谁信呢?
在接到成烈季晓茹联系不上的电话后,自己抛下正在拍的夜戏,不顾导演和剧组众人的眼光,忍着困意和饿意,独自开了两小时的车赶到季晓茹家,结果却迎来这样的一幕。陆晨纵使再好脾气,也忍不下去了。
“我是她朋友。”阿猛将手搭在季晓茹的肩膀上,低头凑到季晓茹脸侧:“对吧晓茹?”
季晓茹浑身僵硬,阿猛在她耳边故意轻呵一口气,她浑身的汗毛都像要竖起来了。阿猛就像一头危险的豹子一样。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对她,但是她却不敢反抗他,这一点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
“晓茹,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陆
晨疲倦不已地盯着季晓茹。
以前他就知道,她心里有裴远晟,但是她认识裴远晟在前,这件事他没办法,只盼着两个人的恋爱再久一些,他能够彻底地让她爱上他,可是现在,她身边又多了这样一个跟她举止暧昧的男人,晓茹啊晓茹,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陆晨失望极了。
“我们是朋友……”季晓茹低声说着,根本不敢去看陆晨的眼睛。
陆晨那双在电视里迷倒一众小女生的眼睛一下子暗淡了下来:“朋友?……你们是哪一种朋友?”
“我们是”季晓茹话说到一半,突然被阿猛打断。
“嗦什么,你不是看到了吗?我们是能够一起喝酒到半夜的朋友。”阿猛的手指紧紧扣住季晓茹的肩膀,另一只手夹着燃了一半的香烟,脸上露出恶意的笑容。
季晓茹气急败坏地瞪向阿猛:“喂,你这人胡说什么啊!明明你只是”
“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阿猛打算季晓茹,悠悠地吐着烟圈说。
陆晨的心一寸寸地冷掉,他望着季晓茹问:“晓茹,你真的爱过我吗?”
季晓茹愣了愣说:“我……”
她当然喜欢他,她以前曾经那么疯狂地迷恋他,做梦都想见他一面。
可是,当两个人真的谈起恋爱,她才知道,他们中间始终差了点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晨。
她以前总以为是因为自己心里喜欢裴远晟,放不下那个让自己爱而不得的人,她以为如果没有认识过裴远晟,她一定会死心塌地地跟陆晨谈恋爱,直到结婚。
可是不是这样,不是!
和陆晨恋爱真的好累。
永远不能公开,永远要躲躲藏藏。
永远要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他那么耀眼,他有那么多的追求者。
他总是绯闻不断。
她平时想见他一面也很难,她难过的时候,想跟他打电话,往往都是他的经纪人接起来。
对了,陆晨的经纪人很不喜欢她。
也许是害怕公开恋情后陆晨的人气会下降进而影响到他的事业吧,他的经纪人总是视他如仇敌一样,每次都冷言冷语,还故意透漏陆晨又和哪个女明星亲密接触了,她明知道她会误会,还是照说不误,这些事情季晓茹没办法跟陆晨说,据说陆晨的经纪人从他出道起就开始带他,他们亲如姐弟。难道要让她去跟陆晨哭哭啼啼地告状吗?她不想让陆晨为难,如果他真的和他的经纪人闹翻,恐怕会对他的事业有影响吧。
即使装作若无其事,但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心里没有一点点的不忿吗?
有的,时间久了,这份不满就转移到了陆晨身上。一天更比一天觉得和陆晨恋爱好累。
尤其是,又一次看到陆晨和女明星传绯闻,尽管唐笑劝她说是为了陆晨的新戏宣传造势,但是那样亲密的举动,他们真的没有在一起吗?
129、我们分手吧
大概没有人会相信吧?微博上到处都是祝福陆晨和那个女明星的留言,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平心而论,季晓茹也觉得他们很配。
“晓茹,你为什么不说话?”陆晨等了又等,安静的黑夜里,四周只有风吹过梧桐树时枝叶发出的沙沙声。
承北的冬夜,总是冷的出奇。
陆晨身上还穿着今天拍戏时穿的衣服,因为戏里的时间是夏天,因此在不到十度的气温下,他只能穿一件夏天的衬衫。
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心一点点沉入冰封的海底,季晓茹没有说话,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果然……”陆晨轻轻嗤笑一声,他在笑自己,陆晨,你这个蠢蛋,还奢求着她会向你解释什么辩驳什么呢?
“果然,晓茹,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他难受的想哭,眼泪从眼眶深处浮起来,却不敢从眼睛里掉出来。
陆晨,你可别哭,大男人啊,像什么样?
在戏里,他总是饰演什么花花公子、情场高手,现实中,却从小到大只喜欢过一个人。
“对不起,晨。”季晓茹先哭了,“我不敢爱你……”
“不敢爱我?”陆晨讽刺地笑了:“你只是不爱我而已,不要为自己找借口了。”
那个和季晓茹在一起的男人往后退了一步,站在暗影中,似乎是不想打扰他们分手。
“晨,你以为一切都只是我的问题吗?”季晓茹哭着说:“我只是个平凡普通的女人,你知道和你谈恋爱我有多大的压力吗?”
“是吗?”陆晨伸出手,他的手冷的像冰块一样,碰到季晓茹的脸时,她竟忍不住侧了一下脸庞。
陆晨收回手去。他只是想帮她擦眼泪而已,她就那么厌恶他吗?
“晓茹,我们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终于,他不得不承认道,“其实我知道的,你心里一直有别人,所以装不下我。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没有体谅你,没有包容你,我太自私了,竟然妄想把一个不爱我的人留在我身边。”
“不是这样的……”季晓茹摇着头说:“不是这样的。晨,是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女人,比如周韵宁,比如苏展颜,又或者是周念念……她们每一个都比我更配你,你看,有那么多的粉丝支持你和她们的cp,如果让她们知道你和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女人在一起,一定会接受不了吧?以前我也是你的粉丝,所以我太明白那种心情了,你一定不知道,你两年前和那个林梦瑶闹绯闻的时候,我每天都在微博上骂她,你那么红,而她只是刚刚出道的选秀歌手,我以为她一定是借你炒作,图你的名气”季晓茹咧开嘴,露出一个难看的苦笑,“你看,连她都会被恶意揣测,更何况是一文不名的我呢。我其实很害怕,跟你谈恋爱也很没有安全感,我总觉得你只是找我玩玩,就像你总是心血来潮就化妆成流浪歌手甚至老人,你找一个平凡如我的女人相亲、恋爱,
说不定也只是心血来潮呢?”
“你以为我只是心血来潮?”陆晨的眸中染上一层薄薄的怒意:“晓茹,我现在才知道,你对我的误会有多深……在你眼里,我真的很不堪呐……”
季晓茹飞快地低头擦去眼角的泪水,抬头无所谓地笑了笑说:“嗯,晨,说实话,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彼此,也没有一起去经历过什么,爱情,大概需要很多很多共同的回忆才能够延续下去。不是吗?跟你恋爱的我,大概是无意间拿错了剧本,像小说一样,灰姑娘突然被自己的偶像,一个万人崇拜的大明星疯狂爱上”
“晓茹,我告诉过你,我以前就喜欢你。”陆晨打断她的话,清清楚楚地说道。
“所以才更像小说嘛。”季晓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夜真冷啊,这种鬼天气,还真是适合分手,“晨,让我们结束掉这场拿错剧本的恋爱吧。”季晓茹抬起头,微笑地看着陆晨说。
陆晨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夜风涌进心肺,让他的五脏六腑都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冰刀一点点地穿刺一般。
他心脏疼的几乎都快站不住了。有那么一瞬间,他膝盖发软,恨不得跪下来求她不要分手。
没有用的,陆晨。她那样的性格,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就绝对不会有转圜的余地。
还有继续下去吗?根本无望的爱情,从她拒绝他的求婚那一刻起,他就该明白的。
“好,我们分手。”他让自己脸上露出轻松的微笑,这并不难,对于一个经常演戏的人来说。
他甚至还能够发挥一下,即兴加上几句台词:“晓茹,你要幸福。以后一定要找一个比我更好的人,不然我会不甘心的。”开玩笑似的语气。
季晓茹抿了抿嘴唇:“嗯,好。”
她就不去祝福他了,反正他随便找一个,也绝对比她好一万倍。
陆晨转身离开,季晓茹回头看他,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留住他。留住他。
如果她现在冲上去抱住他,也许他不会走。
可是在那之后呢?
季晓茹摇摇头,他们不适合,即使重来一次也一样,身份不对等的爱情,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迟早要分手。
灰姑娘和王子的童话,终究只能是个童话。
季晓茹眼睁睁地看着陆晨在自己的视线里模糊。
一只宽大的手掌近乎粗鲁地擦去她满脸的泪水。
“哭够了?”阿猛戏谑地看着一副狼狈样的季晓茹。
季晓茹脱力地慢慢蹲下来,把头埋进自己臂弯里:“你站在一边看我们分手,心里很爽是吗。”
阿猛“哈”的笑了一声,提着季晓茹的后衣领强迫她站起来:“你以为我很乐意在这里看你们演琼瑶戏?”
季晓茹皱眉不满道:“什么琼瑶戏,你说话能好听点么。我现在心情不好,你不要惹我。”
阿猛像
看稀奇似的看着季晓茹:“哟,你还有两幅面孔呢?刚刚在车上是谁大呼小叫地说崇拜我这样的赛车手?还有,这位小姐,请不要忘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没有我,你以为你能平安无事地站在这里?”
季晓茹泄气了,她不得不承认,阿猛说的是对的,她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所以此时此刻,她不能把失恋的不爽发泄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头上。
“对不起,我刚刚说错话了。”季晓茹擦干净脸,仰头看着阿猛问:“你刚刚一直站在这儿,是还有事要跟我说吗?”
阿猛勾起一边嘴角:“是为了看琼瑶戏。真难得还是陆晨主演的。”
“你”季晓茹深深觉得物以类聚,裴远晟的朋友果然跟裴远晟一样嘴欠:“你很幸灾乐祸是吗?”
“那倒没有。”阿猛坦白道:“只是觉得有趣罢了。两个自说自话,根本没有站在对方角度去考虑问题的人,不分手才怪。”
季晓茹生气道:“我们的事不用你来发表意见。”
“嗯。”阿猛将手中的烟蒂丢到地上,用脚尖碾灭:“说正事吧,今天晚上的事,最好不要让无关的人知道。”这也是他刚刚为什么打算季晓茹的原因。
一栋别墅外,一辆军车疾驶的军车猛然停下,然后几个穿着军装的特种兵架着一个五花大绑、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人朝内走去。
“进去!”随着一声厉喝,孙昊被人狠狠地搡在地上。
一双军靴停在他面前。沿着那人颀长笔直的双腿看上去,是一张倨傲而英俊的脸庞。
那是孙昊的噩梦成烈。
他拎着他的衣领,像提一袋龌蹉的垃圾一样把他提起来,那双森寒的双眼紧盯着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怒火:“人呢?!”
从孙昊知道自己惹上的女人是成烈老婆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成烈迟早要找上他,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来得这么快。
他这段时间不是不在承北吗?孙昊找人查过,本打算趁机溜到外省去,等到这事儿过去了再回来,没想到人还没来得及走,他那栋郊区别墅里就闯进一群大高个,直接把他绑起来带到了成烈面前。
“我、我不知道……”孙昊咽了一口唾沫说。
“你不知道?”成烈沉声说着,突然一脚朝他踹过去!
这一脚对成烈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孙昊这个成年男人一下被踹到两米外,整个人飞起来砸到墙上,然后“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孙昊发出一阵惨呼,感到自己浑身好像散了架,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块儿,疼得他直想吐血。
站在门口把他丢进来的那两个特种兵见状,生怕孙昊滚远了成烈踹不着似的,直接抬脚又把他踹了回去。
孙昊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滚到成烈的军靴旁边,鼻子尖挨着成烈的鞋尖儿,立刻恐惧不已地往旁边挪了挪。
130、她给你戴了绿帽子
孙昊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滚到成烈的军靴旁边,鼻子尖挨着成烈的鞋尖儿,立刻恐惧不已地往旁边挪了挪。
但也只是微小的距离,因为实在太疼了,成烈这家伙不愧是特种兵中的特种兵,他要是想要他的命,也无非是三两脚的事情。
“成哥、成哥饶命啊!”孙昊心里怕极了,什么也不顾地求饶:“成哥你饶了我这条小命吧,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了成哥!我还不想死啊!”
他抬起脚,用脚尖将孙昊翻过身来,孙昊浑身颤抖地仰面躺在地上,像一条砧板上被剖开了肚子的鱼,瞪着眼睛咻咻地喘着气,却连动都不敢动不下。
成烈的一只脚踩在孙昊的胸口,俯视过来的目光森冷如刀。
他先是查出唐笑去了酒吧,然后亲自带人去查了监控,酒吧的人太多,死角也多,带上他一起的十几个人盯着监控看了大半个小时,才从酒吧外面的监控记录里看到唐笑被孙昊带走。
那一刻,他当场把孙昊毙了的心都有了。
“说,我老婆在哪儿?!”成烈的脚重若千斤,踩得孙昊喘不过气来。
“我、我真不知道……她被人带走了……咳咳、咳咳咳……”
“被谁?”成烈凶狠的目光盯着他。
“被……被一个姓裴的……”孙昊嘴里已经泛出血腥味儿,“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那个姓裴的带着几个人把嫂子带走了!真的!”
“到底是谁?!”成烈脚上用力,孙昊顿时上半身猛地一挺,瞬间脸色煞白,嘴角淌出血沫。
“我不认识……我、咳咳、我真不认识……就知道是个做生意的……咳咳咳……”孙昊剧烈呛咳着,嘴角涌出越来越多的血沫。
成烈仍然不为所动的模样,即使他向他求饶,他还是毫不留情,难道他真的没有无法无天了?!孙昊丝毫不记得自己干过多少违法的勾当,仗着家里有点背、景在承北祸害过多少人,他心里只有一片深深的恨意,他恨成烈这种把自己当个蚂蚱一样不放在眼里的人,他恨不得张嘴在成烈腿上咬下一块儿肉来!
当然,他现在还想活着,想活着,就只能低声下气地求饶,就算成烈把他当个蚂蚱踩,就算成烈一脚踹掉他半条命,但他还是不得不对这个人摇尾乞怜!
但这不代表,他就不能让成烈不痛快!
孙昊在心里冷笑一声,嘴上说道:“成、成哥……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成烈没吭声,似乎在思索孙昊说的人是谁,成烈手下的特种兵厉声道:“废什么话!有屁快放!”
孙昊抬眼小心翼翼地觑着成烈的神色,脑筋飞快地转了转,想起来成烈似乎有个发小叫裴子,他以前被成烈教训过后就对成烈避之不及,当然不确定那个裴子是不是晚上那个姓裴的,但是现在看成烈的脸色,他心里倒是有了点眉目。
那姓裴的坏了他的好事,就算最后让手下放了冷枪,
但这还是难消他心头之恨!他孙昊不好过,其他人也别想有什么好下场。
孙昊神情闪烁道:“成、成哥……我虽然绑了嫂子回去,可、可我什么都没做啊!倒是那个姓裴的,他”
“你他妈瞎说什么呢你?!”李肃刚好从外面进来,听见这一句,上去就是一脚踹到孙昊腿上,孙昊本来就被成烈踩得够呛,这一脚上来,他的大腿就跟断了一样,疼的他忍不住大声嚎叫一声。
“李肃,让他说!”成烈的眼神十分吓人,李肃生怕孙昊嘴里再说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成烈把孙昊直接踩死了。虽说孙昊这货死一万遍也活该,但是孙家毕竟在承北还有点背、景,成烈要真把孙昊弄死了,善后也还是有点麻烦。
更何况……这还当着几个兄弟的面儿,孙昊要说什么李肃也差不多能猜到,虽说这几个兄弟都是对老大忠心不二的,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传出去,老大的面子往哪儿搁?
“老大,这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还是算了吧……”李肃看着成烈说。
“你给我闭嘴。”成烈的一张脸冷的仿佛结了冰,浑身上下都冒着寒气。
李肃只好对门口几个兄弟使了个眼色,做了个口型说:“先出去。”
关上门,只剩下成烈、李肃和孙昊三个人,李肃厌恶地瞧着地上跟一滩肉、虫似的孙昊说:“孙昊,说话小心点。”
孙昊战战兢兢地说:“我哪儿敢……哪儿敢骗成哥啊……姓裴的带了几个人来跟我的人打起来了,然后姓裴的就自己进去了,跟嫂子在里面待着……后来,还把嫂子抱、抱出来……我看……我看他们好像挺……”孙昊看了看成烈,欲言又止。
成烈浓眉紧皱:“挺什么?继续说。”
李肃暗道不好,但是这时候想拦着孙昊开口已经不可能了。
“挺、挺亲热……”孙昊想了想说,“我、我原先还以为,咳咳……那是姓裴的女人……我真不知道是成哥老婆……啊!”
孙昊猛然惨叫一声,成烈直接踩断了他三根肋骨,其中一根刺进肺里,孙昊当场“哇”的呕出一口血来。
李肃气得不行,挑拨离间啊这货!关键是看他老大的脸色,好像是信了!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啊?!
李肃恨恨地再补上一脚,姓孙的白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裴宅,眼看窗外浓夜淡去,天边晨光熹微,裴远晟的手术终于结束了。
唐笑和严叔丁力一起扑进手术室,只见裴远晟闭着眼躺在床上,黑发落在雪白的枕头上,脸色唇色和枕头一样白,衬得那两排浓密的长睫犹如鸦翅一般。
他鼻端还戴着氧气罩,呼出的气体扑在氧气罩上,很快又散了。颀长的手指无力地垂在床边,胸口几乎没有任何起伏。
唐笑默默地看了一会儿,伸手握住裴远晟落在床边的那只手,冰凉的手指任她攥在手心,她叹了口气,将那只手放进被子中去。
几人从病房内走出,严叔对唐笑说:“少爷已经无碍了,唐小姐请回吧。”
唐笑望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顺从地点了点头。
严叔派人送唐笑,唐笑坐在后座,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正好在山脚下与一辆军车交错而过。
那辆军用吉普的副驾驶位坐着成烈,他认识裴家的车,在那一瞬间,他侧过头去,正好看到那辆车内的唐笑。
成烈放在身侧的拳头瞬间收紧。她果然在裴家过夜……
开车的李肃发现成烈也看到了唐笑,却不敢吱声,只是暗暗放慢了速度,等待成烈开口。
“调头吧。”成烈面无表情地说。
“老大?”李肃小心翼翼地看向成烈。
成烈目视前方,语气中并没有半分波澜,“我累了。先回去吧。”
李肃猜不透成烈的想法,他跟在他老大成烈身边多年,早就摸清了成烈的脾气,身为军人,成烈当然不可能是一个看起来多么柔情似水的人,大老爷们儿,脾气自然是有的,凶起来比谁都吓人,再加上他老大武力值高,长得人高马大,板着脸的时候还是挺吓人的,但他一向认为,成烈骨子里是个温柔的人。
一个男人的温柔,并不一定是表面上柔顺斯文。男人有男人的温柔。至少对自己的老婆,李肃相信世上没有人能比他更温柔。
虽然李肃相信嫂子绝不会出轨,但孙昊的那些话,换哪个男人都忍不了吧?更何况她嫂子确确实实是从裴家出来的。
李肃叹了口气,再次侧头去看成烈,只见他阖眼躺在座椅上,脸色非常疲倦,李肃算了算,成烈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过了。最起码在三十个小时内,成烈一直是保持清醒甚至是紧张状态的。
李肃尽量将车开的平稳些,巴望成烈能在到家前睡上一觉。
然而成烈并没有睡着。
越是长时间不睡,大脑越是亢奋,现在他脑海中满是纷杂的画面,烟花一样五颜六色,一簇接一簇地炸开。任菲琳在汤里下的药太猛,为了清醒过来,他在身上划得那些道道都不浅,出来时顾不上包扎,现在血都黏在衣服上了,像撒了辣椒粉似的火辣辣的疼。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唐笑回到了成家,强忍了一夜的倦意向她袭来,唐笑却无法忍受身上的汗味,决定先去冲个澡再睡。
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即便是现在睡,也睡不了多久了,按照惯例,早上唐笑是要和家里的周阿姨一起准备全家人的早餐的。
成烈与唐笑前后脚到家,成烈踏进房间时,正好听见浴室传来的水声。
他点燃一支烟,在沙发上静静坐了下来。
唐笑闭着眼在浴室花洒下享受热水拂过每一个毛孔的快感。直到手脚都暖了起来,身上的肌肤被冲到发红,她才睁开眼关掉水,穿上浴袍走出浴室。
空气中飘来一阵浓烈的烟草气息。
131、老婆,我回来了
空气中飘来一阵浓烈的烟草气息。
唐笑原本半眯着眼,一面走路一面昏昏欲睡,这阵突如其来的烟味儿令她霍然张大了眼睛。
成家的每一间套房内都包含独立客厅浴室厨房和卧室,因此唐笑走出浴室,便看到了坐在客厅角落的沙发上抽烟的成烈。
厚重的窗帘严严实实地遮挡着外面的光线,客厅只开了一盏壁灯,成烈就坐在壁灯斜下方。
壁灯的光线调得很暗,成烈的身影被微黄的光笼住,面容又被袅袅的淡蓝色烟雾半掩。
唐笑在成烈两米处停下,成烈穿着军装呢大衣和军靴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也没有表情,光影将他的五官轮廓修饰的如同雕塑,眼窝处一片暗影,鼻梁却峻直如峰,嘴唇的线条是削薄的,透着一股冷漠不近人情的味道。
恍惚中,唐笑以为自己在做梦。
梦里的成烈不像她熟悉的成烈,这个成烈冷硬如美术室的石膏像,没有一丝温度。她记忆中的成烈,也从不会在她面前抽这么多的烟
唐笑猛然注意到成烈脚边一地的烟头,还有随意铺陈的烟灰。
而烟灰缸就在成烈左手边的矮几上。
这不是梦。
这个让她日思夜想的男人,终于回来了。
这些日子,她在成家任劳任怨,完全没有一丁点的自由,委屈是自不用讲的,最难忍受的是成家压抑的氛围,成萌年纪小经不住挑拨,自从跟白鹭宁约会被成萌捉到后就一心认为是唐笑出卖她,连唐笑的解释也不愿听,成烽乐得如此,撺掇着成萌整天捉弄她,任菲琳别提多得意了。
成母冷眼旁观,大约等着她待不下去自己滚蛋,说实话这样的生活和以前在唐家时并没有什么两样,但唐笑总盼着成烈回来,只要他回来一切都好了,他是黑暗中唯一的一丝光,她唯一的指望。
她一个人的时候总忍不住幻想成烈回来,但她没想到成烈回来的这么突然,让人毫无准备。
今晚发生的太多了,她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更不知道这些事该不该告诉成烈。
唐笑怔忪片刻才缓缓开口:“成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微微有些哑,她吸了吸鼻子,呼吸不太畅通,看来是要感冒了。
“刚刚。”成烈的声音也透着沙哑。
“怎么抽这么多烟?”唐笑上前一步,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烟头。
成烈不答反问:“不多睡会儿,起这么早?”
手中的烟燃尽了,他低头叼着一根烟,手半笼着划了根火柴。
“嗤”一声,一小簇火苗亮起来,点燃了那支烟,也照亮了成烈藏在暗影中的那张脸。
他脸色很不好,苍白疲惫,眼睛下面两片青影,显然是睡眠不足。
“你怎么了?”唐笑上前一步问。
成烈靠在沙发上,叼着烟微微扬起脸看唐笑,带着红血丝的眼眸微眯着,发出摄人的光芒。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成烈哑着声音问。
“我……”唐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成烈静静地望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唐笑那双乌黑的眼眸也静静望着成烈。好多天没看到他了,他看起来很累,没以前那么精神,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样残酷的战场上活下来回到家中,他的脸也变得更瘦了,更显得棱角分明。嘴唇有些干裂,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唐笑越看越是心疼不已,暗自决定把这一晚发生的事埋进心里,她不愿意再让他担心了,更何况,如果成烈知道了,对那个孙昊下狠手,恐怕又是一场麻烦。
于是唐笑垂下眼睛,轻声说:“我睡不着,所以就醒了。”
闻言,成烈胸口一片涩意,他没有想到唐笑会欺骗他。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事,就是有人对他说谎。被人掳走这么大的事,她都不告诉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是为了掩饰晚上偷偷跑出去喝酒,还有外宿在裴家?
最让成烈无法忍受的是,她连撒谎都撒的这么自然,一副温顺的模样,就像一只单纯无害的小绵羊一样,实际上却是为了蒙骗他,让他相信她的谎言。
任菲琳也是这样一脸温顺地骗他喝下那碗下了药的汤的。唐笑现在这个样子,和任菲琳又有什么不同?
然而,纵然失望透顶,他却不愿意当面戳穿她。
于是闭了闭眼,朝唐笑道:“老婆,看到我回来,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拥抱先?”
唐笑怔了怔,见成烈朝她张开双臂一脸期待的样子,禁不住笑了。
这样的成烈,才是熟悉的那个他。
她走过去抱住他,他一下子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男人身上混合着烟味和汗味的气息包裹着她,唐笑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就被成烈翻身压在沙发上。
“成烈……”唐笑眨了眨眼睛,成烈微眯的黑眸中透着一股野兽般的光芒。他不会是现在就想……那什么吧?
成烈用实际行动做出了回答他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她。
微凉的嘴唇在她的唇瓣上碾磨着,吮吸着,成烈的吻比以往更加猛烈,充满着浓浓的攫取欲。
唐笑试着回应成烈的吻,她很生涩,却也很努力,甚至学着成烈去/吮吸他的舌头。唐笑讨好的姿态令成烈很意外,他停下动作,手撑在唐笑脸颊两侧,眼神晦暗难辨地望着她。
两个人离得很近,这样的距离里仰面看着成烈的脸庞,简直英俊到难以形容。成烈苍白的面色更是让他多了一种以往没有的味道,唐笑心跳得很快,这么久没见,她居然十分渴望他……她竭力控制住内心种种羞耻的念头,伸出手摸了摸成烈的脸,轻声询问:“怎么了?”
成烈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了她一会儿,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嘴角说:“去睡吧。”
唐笑伸手揽住成烈的脖子,穿着军装大衣的成烈性感极了,她竟有种脱掉他衣服的冲动……唐笑脸红了红,生怕成烈发现,连忙松开手别过头去。
成烈察觉到唐笑乱了节奏的呼吸,却没有猜
到唐笑的真实想法,反倒是用手背探了探唐笑的额头,皱起浓长的眉问道:“体温有点高……你不舒服?”
唐笑摇头,却不敢再看成烈。她真的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对成烈做点什么,那样可太丢人了。唐笑这一代人,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做一个淑女,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面对自己的**。
她不说不表现,成烈即使想象力再丰富也不会想到他老婆是想要他了。反而疑心唐笑的反常是有别的原因。
比如他最不愿意相信的,孙昊的那一套说辞。
一个是自己老婆,一个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兄弟,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他该拿她怎么办?
唐笑眼睁睁看着成烈意兴阑珊地从她身上起来,坐到一旁去摸出一根烟来。
成烈这一口烟吸得太猛了,禁不住呛咳了起来,本来这也没什么,但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抵抗力变差,又或者是身上的那些伤口发炎了,成烈竟然咳的弯下腰去还无法停止。
唐笑吓住了,扑过去拍成烈的后背,一面问:“成烈你怎么了?”
成烈咳了一会儿才停下来,深邃的俊眸因为这一阵咳嗽而显得雾蒙蒙的,脸色也更差了几分。
“没事,你快去睡吧,天都亮了。”成烈哑着嗓子说。
唐笑看着成烈摇头说:“我不睡。成烈你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病了?还是受伤了?”
成烈漫不经心地说:“你看我像吗?别瞎想了,就是有点累,还扛得住。”
唐笑从成烈的身上把烟收走,又把桌上那盒火柴也一并捏在手里:“不准再抽烟了。我记得你以前也不怎么抽烟的,今天怎么了?”
成烈没说话,坐在那儿眼睛半眯着,那样子莫名地让唐笑觉得他好像一只打盹的山大王。
唐笑看了他一会儿就站起身,脚步声渐渐远去了。成烈想着唐笑应该是回卧房睡了,他原本就是想支走唐笑然后偷偷处理下伤口,现在却又累又疼又困,根本不想动。
没想到他也有犯懒的时候,大概是因为在自己家吧?成烈心想。
过了一会儿,成烈迷蒙中听见脚步声又渐渐近了,掀了下眼皮发现是唐笑,于是问:“怎么回来了?”
他声音很低,完全不像平时那么中气十足的,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说完又合上眼一动不动。唐笑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凑到他嘴边说:“喝口水,你看你声音都哑了,嘴唇也裂了。”
“不喝。”成烈不知道为什么跟她唱起反调来。
唐笑皱眉:“我放了枸杞和姜片,驱寒的,你喝点吧。”
成烈哼道:“你喂我就喝。”
唐笑又气又想笑:“成烈,你多大的人了啊?”
“27。”成烈说。
唐笑一阵无语,想了想还是拿起汤匙来舀了水送到成烈嘴边。
成烈闭着眼一勺一勺喝完了。一杯热茶下肚,身上暖了起来,整个人更困了。于是侧身躺倒在沙发上,闭着眼意识渐渐飘远了。
132、亲爱的,我不嫌弃你
成烈一身风尘仆仆,现在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唐笑知道让他去洗澡是不可能了。于是端了盆热水来,用毛巾蘸了水去擦成烈的脸。
成烈虽然一向风里来雨里去的,但皮肤半点不糙,平时也没见成烈用什么护肤品,以他的性格应该也懒得折腾,于是唐笑分析成烈这大概是天生丽质。
不止不糙,还晒不黑,看着是健康的小麦色。再加上眉骨深刻,鼻梁挺直,唐笑一面擦着一面默默在心里感叹,她家成烈真是太好看了。
成烈半睡半醒间,能感觉到唐笑在帮自己擦脸擦手,还给他脱了鞋。本以为做完这些她就该走了,谁知道接下来,她开始解他的衣扣了。
成烈一把握住唐笑的手,睁开眼问:“干什么?”
唐笑吓了一跳,还打算趁成烈睡着了检查看看他是不是就跟上次一样身上带着什么伤,却没想到这个乖乖让她擦了半天的人竟然还醒着。
“帮你脱衣服。”唐笑索性坦白。
成烈不想让唐笑看到自己身上自残留下的痕迹,更不想让唐笑知道任菲琳给自己下药的事。于是他推开唐笑的手说:“不用。”
成烈冷淡的态度让唐笑有点受伤,明明是夫妻,这样却好像外人一样。她心里有点堵,也不再坚持,直起身说:“回床上睡吧。”
“不了,我身上脏。”成烈说。他这外套这几天都没换过,估计都有味儿了,在外面怎么样都无所谓,反正大家都是大老爷们儿,但是唐笑不一样,她是女人。
唐笑止不住又心疼了,成烈身材高大,躺在沙发上估计翻个身都能掉下去,这样怎么能好好休息?可他现在竟然说自己脏……
“我又不嫌弃你,脏了再洗就是了。”唐笑说。
“我嫌弃。”成烈不耐烦地说:“行了别嗦了,回去睡吧,我自己躺会儿。”
唐笑愣了愣,没料到成烈会是这个态度,自我反思了下,是不是自己真的吵到他休息了?成烈微皱着的眉头和苍白的脸色让唐笑无法去责怪成烈对自己的不耐烦,她想她应该理解他。
于是唐笑转身回了卧室,过了一会儿又轻手轻脚地出来,拿了条毯子小心翼翼地给成烈盖上了。
唐笑走后,成烈睁开了眼睛。刚刚对唐笑说出那句话他就后悔了,他的小女人一向是被他宠着的,他从不肯对她说一句重话,即使她对他撒谎,他虽心情复杂,但还是不愿意轻易冲她发脾气。
因为唐笑很脆弱,她是一个看起来坚强,实际上很脆弱的人。就像最坚硬的外壳下往往包裹着最柔软的内核一样。
他把她抢回来的时候,曾经在心里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要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伤害。
他不知道她刚刚有没有难受,但是即便那样,他也不想让她看到他身上的伤口。
成烈知道,后者是会更加令她难受的事。
成烈躺了一小会儿,攒
足了力气,从客厅柜子里找出医药箱,拿了纱布和药物自己躲去洗手间包扎。
伤口都不算大,但是深,不然不够疼,又怎么能让他清醒呢。现在伤口流出来血全干了,和衣物黏在一起。成烈咬着牙一口气把衣物从伤口上剥离,那一下疼的可真够**。
成烈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涔涔,但不敢耽搁,迅速地冲干净伤口,然后撒上药粉匆匆包扎了事。
唐笑没睡多久就被脑中吵醒,她睁开眼迅速把闹钟关掉,怕影响到在客厅睡觉的成烈。可是成烈听见铃声还是醒了,只是闭着眼没动。
抬头看了眼墙角的壁钟,现在是七点四十,唐笑大概睡了一个小时多点,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成烈眯着眼看着唐笑眼神朦胧地从卧室走出来去洗漱,接着换了一身衣服下楼。
厨房里传来唐笑和周嫂的声音,原来唐笑在做早餐。成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他知道唐笑在这个家肯定会受委屈,唐笑也跟他说过自己不在意,他原以为他妈让唐笑做做样子也就算了,没想到这都过了这么久了,唐笑还在家做这些本该周嫂负责的工作。
早上八点半,是成家人一起吃早餐的时间,这个规矩是成家的一家之主成宽定下的,即使是连成烽这样标准的纨绔也不敢不遵守。不过只要成宽不在,他一向是起来吃个早餐就上去补觉,成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
因为成萌的事儿,成烽这几天也收敛了许多,晚上都不敢出去逍遥快活,于是早上也醒地格外早。
早八点,他半睁着眼打着呵欠提拉着拖鞋打算去厨房转转,结果一眼就看见他大哥站在外面。
成烽起初还以为是自己没睡醒出现幻觉了,他哥不是还在外地么?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赶紧揉了揉眼,再一看,他哥还站在那儿。
“大哥?”成烽不可置信地叫道。
成烈回头,看着头发乱糟糟眼角还挂着眼屎的成烽,皱眉说:“起来了?脸也不洗,像什么样子?”
成烽撇撇嘴嘟囔道:“一回来就只晓得教训人。”
“你说什么?”成烈扬了扬眉问。
成宽常年不在家,成烽被成烈从小管得怕了,因为他知道他大哥是真能上皮带抽他的,连他妈都拦不住,在他哥面前他就只有认怂的命:“没什么……我去洗脸。”
走了两步又回头瞅着他哥问:“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夜里。”成烈简洁明了地答。
成烽“哦”了一声,咧嘴道:“哥你是想老婆了吧?以前可没见你大半夜的回家来。”
成烈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说:“滚蛋。”
成烽“啧啧”两声,转身上楼去了,心里嘀咕着也不知道这个唐笑到底是有什么魅力,把他哥迷成这样……不过唐笑做的那个香芋蛋黄派倒是挺好吃的,他刚刚就是
打算去厨房顺一个垫垫肚子。
八点半,成家人陆陆续续下来了,看见成烈帮着端盘子都吃惊不小。
“烈子,什么时候回来的?赶紧放下,这些事情有周嫂就行了,哪儿需要你来做?”成母披了件靛青色开司米大衣,盘着精致的发髻,淡妆化得一丝不苟,从楼梯上看见成烈就欣喜不已,快步走下来,亲自从大儿子手中接过装糕点的盘子放到桌上,一面仰头细细打量起成烈来。
“瘦了、瘦了……烈子在外面真是吃苦了……”看着成烈瘦削的脸庞,成母心疼不已,“都说了不要去什么特殊组织,和平年代了,能有什么天大的事需要去拼上性命?再说那些事情让别人家的孩子去就行了,干什么非要我们成家的孩子去……”成母碎碎念道。
“别人家的能去,我们成家的为什么就不能去?”成烈英挺的面容上一片沉静,“普通民众能有平静的生活,背后就一定需要有人付出牺牲。没有战场上的胜利,就不会有国家的安定和平。”
成母叹气:“你跟你妈我还讲什么大道理?这些道理我都懂,只不过……舍不得我儿子去涉险。烈子你年纪也不小了,从了这么多年的军,为国家做的也够多了,现在就听听你爸爸的话,从部队出来吧?就算不为了我们,起码也为了唐笑,为了你将来的小孩。烈子,你忍心你将来的孩子一年到头总是见不着他爸爸?”
成母这番话令成烈沉默了,他自己反思了下,自打结婚以来,确实陪唐笑的时间太少了,如果笑笑真的对裴子……成烈不敢往这方面想,但孙昊的话像一个小疙瘩哽在了他胸口,只要这件事一直解决不掉,他和唐笑就一直没办法回到以前。
成母见成烈的表情似乎有所松动,不由大喜,以前跟成烈苦口婆心的说这些,他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现在提起唐笑来,他倒是在意了。成母虽然心里是盘算着迟早给成烈换个媳妇,但是在这之前,能利用唐笑让成烈留在承北,或是去政府领个文职,那是最好不过的。
“妈,我会考虑的。”成烈沉思道。
成母顿时大喜过望:“那就好,你要是能留在承北,你爸爸也会很高兴的。”
成宽年纪也大了,虽说现在在承北的地位无可动摇,但是百年之后,成家不能后继无人,成烽看来是不能指望的,成母只希望他好好娶个媳妇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别整出什么幺蛾子来给成家丢脸就行,成萌呢又是女孩子,也只能盼着她好好地读完大学,将来找个家世相当的好亲家,别去招惹什么穷小子,以后如果成烈从政,成萌夫家也能成为助力。
对于成家三兄妹的未来,成母和成父早有规划,只等着三兄妹照着他们安排的路走下去,绝不容许出现任何的差错。但是成烈和唐笑的结合令他们始料未及,当初成母万万没想到一向对婚姻没什么兴趣的成烈会突然抢一个一文不名的女人回来。
133、我老婆是用来宠的
因此成家到现在都不提婚礼的事儿,甚至很少对外介绍唐笑,成母暗中还在留意承北门当户对的适龄女孩,这是打的彻底不承认唐笑的如意算盘。
“大哥,你回来啦?”成萌从楼上下来,披着一头中长发,头上戴着墨绿色天鹅绒发箍,身上穿着一条过膝盖的深灰色羊毛呢裙子和棕色布洛克短靴。年轻的脸上没有化妆,但皮肤皎洁粉嫩,嘴唇嫣红,浑身洋溢着少女特有的青春气息,犹如一朵刚刚开好、花瓣上还沾着露水的绿百合。
成烈看见自家小妹,眼中露出笑意:“嗯,穿这么少,冷不冷?”
成萌蹦蹦跳跳地下来,笑嘻嘻地说:“不冷啊,有暖气呢,再说我又不出门。”
连日里被母亲禁足,外面下雪还是下冰雹都跟她无关。她心里因为白鹭宁的事儿怨恨唐笑,但并不迁怒成烈,毕竟她大哥虽然看起来很严肃,对她却一向宠爱。
“老在家呆着也不好,有空哥带你出去玩。”成烈摸摸成萌的头说。都是一个妈生的,成烈还不清楚成萌这小丫头是打得什么主意?故意当着妈的面说不出门,看来是犯了什么错被禁足了,专等着他这个当哥的给她解除禁令呢。
“真的吗?”成萌的眼睛瞬间亮了,凑过去搂住成烈的胳膊,仰着张粉嫩的小脸儿,两排小扇子似的睫毛忽闪忽闪地:“大哥你可不准骗我啊!”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成烈伸手戳了下成萌的额头,虽然板着脸,但满眼的宠溺:“人小鬼大,你以为你想什么我不知道?”
“哎呀,我不管啦,反正你说到做到!”成萌晃着成烈的胳膊说。她个子在女孩中已经不算矮了,但是站在一米九的成烈面前,是十足十的小鸟依人:“对了大哥,你这回在家呆几天啊?”
“说不准,我尽量多呆一阵子。”成烈说。
成母本来想把成萌关个十天半个月的,好让她长长记性,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眼下既然成烈已经答应了带成萌出去玩,她也不好再阻拦,只好摇摇头说:“你呀,就知道宠她。小心她以后无法无天的。”
“怎么会?”成烈不以为然:“萌萌比成烽听话多了。再说女孩子,就算再贪玩,又能折腾出什么来?”
成烈不赞同女孩子天天关在家当淑女那一套,承北有一阵子流行的什么女德班在成烈看来更是扯淡,三从四德这一套,完全是封建思想,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逼着女孩们唯夫命是从,这不是社会倒退么?
他倒愿意有时间的话多带着成萌出去玩玩,多见见人多长长见识,女孩子有自己的思想,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才算是真正的长大。
成家因为成宽这个做父亲的忙着政务,在成萌和成烽的成长过程中,反倒是成烈一直操着为人父的心。可惜的是他以前对成烽管得太严了,以至于他一旦不着家,成烽就变本加厉地折腾,成母对呆在身边的小儿子
又是无原则的宠,成家用钱的地方不多,成烽说要零花钱,成母就一把一把的给,从不在乎成烽一个月是不是花了买一辆兰博基尼的钱,还是花了买一栋别墅的钱,反正家里不差这点。
成烽有了钱就开始变着花样的花天酒捧小明星,只要不违法成母也不放在心上,于是等成烈发现成烽越来越不像样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成烈打也打过骂也骂过,但成烽当面不敢违逆大哥,只等成烈一走就变本加厉地游戏人间,好在成烽爱玩是爱玩,本性还算正直,圈子里有吸白.粉的,他是绝对不碰,而且但凡身边有人沾这个,他也绝不会再联系。因此成烽在承北还算是一位品行不错的纨绔。
说曹操曹操到,成烽人还没下来,就从楼上探出个脑袋说:“大哥你别太偏心了,我怎么就比不上成萌了?”
成萌对着成烽做了个鬼脸说:“哼哼,你就是哪儿哪儿都比不上!”
成烽不爽道:“去你的!你哥我至少没找个小白脸”
“成烽,闭嘴!下来吃饭。”成母板起脸说。
成烽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出现在楼梯上,他身上穿了件蓝格纹大衣配米灰色高领羊绒衫,下穿直筒深蓝色牛仔裤,染成亚麻色的头发还定了型,额头上垂着堪堪遮住眉毛的偏分刘海,要是不说话的话,颇有几分时尚花美男的风范。
这时任菲琳也下来了,昨晚成烈只是凶了她,并没有把她怎么样的意思,这事儿不光彩,她估摸着成烈为了唐笑绝不会说出去,也就当这事儿没发生一样,一大早上涂脂擦粉,打扮得聘聘婷婷,花蝴蝶一样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带来一阵扑鼻的香气。
“苏阿姨早~阿烽早~萌萌早~”任菲琳语笑嫣然地一一给成家人打完招呼,这才粉面含春地朝成烈走过去:“烈哥哥,早呀。”
任菲琳及腰的栗色长卷发半扎半披,腮边还垂着两缕,一张巴掌小脸上化着时下最流行的韩系妆容,眼尾用大地色眼影轻轻扫了,又用棕色眼线描成下垂的眼形,配上橘粉色腮红和透明的唇彩,显得越发的楚楚动人。
成母看着任菲琳和成烈站在一起,心里感到十二万分的满意,男的俊女的美,多好的一对璧人,将来生出来的宝宝不论男女都一定会是漂亮的宝宝,任菲琳虽然身子骨弱,但气质娴雅贞静,正适合在家相夫教子,比那个一心想往外跑,又成天板着脸,看着一脸苦相的唐笑强太多了。
可惜她儿子成烈愣是对任菲琳这么个温柔贤惠的美女视若罔闻,任菲琳跟他打招呼,他看都懒得看一眼,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成母简直恨铁不成钢,这男人的眼光和女人的眼光怎么就差这么多,成烈怎么就非看上那个浑身没一处看得过去的唐笑了?
目光在大哥、母亲、任菲琳脸上一一扫过,成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一大早上无聊,他可不介意再热闹点
:“菲琳姐,你今天可真漂亮呀。”
任菲琳在成烈那里受了冷遇,他当着成家人的面给她脸色,搞得她太没面子了,可她又不敢有什么情绪,还得强颜欢笑,成烽夸她,算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于是收拾心情含羞带怯地一笑:“阿烽你可别夸我了,我哪儿有人家笑笑漂亮啊。”
成萌看了眼她大哥,眼珠子一转,故意说道:“菲琳姐你也太谦虚了吧,你这么美,又会打扮,绝对秒杀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女人了。”
成烽“嘿”一声乐了,既然水都搅混了,他不介意搅得更混点:“萌萌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跟咱妈就不是女人了?还是说你们都不在那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范畴?”
“咱妈、菲琳姐、我,我们仨不在一个年龄段,根本没有可比性好吧。”成萌煞有介事地说。
“那你说,谁跟菲琳姐有可比性?”成烽笑嘻嘻地问。
“当然是”成萌话说到一半,被成烈打断:“行了,你们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唱戏呢?”
见大哥面色不善,成萌识相地闭了嘴。
成烈一直不见唐笑,丢下一句“我去看下笑笑”就起身去了厨房。
身后,成烽耸耸肩朝成萌说:“大哥真是大写的护妻狂魔。”
成萌嘟嘴说:“随便他,反正我觉得菲琳姐比唐笑好看多了。”
任菲琳被夸得美滋滋的,脸上笑的跟一朵花儿一样:“萌萌,阿烽,你们再夸我可真不好意思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都是事实啊,只不过我哥看不见而已。”成烽说。
厨房内,唐笑还跟周嫂一块儿忙活。成烈走进厨房正看见唐笑从烤箱里往外拿刚烤好的蓝莓面包。
外面餐桌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中西式餐点,成家也就这么几个人,难道还嫌不够吃吗?成烈浓眉一皱,上去拉住唐笑的胳膊说:“别弄了,赶紧吃饭去吧。”
唐笑摇着头打算把面包切块,被成烈夺了过去,唐笑停下动作说:“我没事,肚子也不饿,你先去吧。”她还没睡醒,一大早上就头昏脑涨的,这会儿连动作都是机械性的。
“你是我老婆,用得着干这个?”成烈黑眸中含着微微的怒意。
周嫂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在心里叹气。她也不愿意让唐笑来帮她,毕竟唐笑是成家大少的媳妇,按理说可以算是成家的半个女主人,承北像成家这样的人家,一般都有好几个佣人,女主人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成家人少,在这方面没那么讲究,对她也从不颐指气使,但她可不敢乱了身份。要不是成夫人下了硬性规定让唐笑跟着她布置家里的一日三餐,她真的无法接受唐笑和她一起下厨房。
但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发现唐笑为人十分和善,基本上没什么脾气,并且任劳任怨,不由对唐笑好感大增,同时也极为同情唐笑的遭遇。
134、不准任何人欺负她!
眼见成烈过来,周嫂如蒙大赦,忙劝唐笑道:“笑笑,你看烈子都这么说了。你赶紧去吧,免得大家等你,这里有我就行了。”
唐笑“哦”了一声说:“那辛苦周嫂了。”说话嗓子干干的,鼻子还是不透气,唐笑昏昏沉沉地想,自己这是感冒了。
“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儿。”周嫂擦着手,脸上露出淳朴的笑容:“我要是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儿,才不会舍得让她做家务活。”
成烈眼神暗了暗,问周嫂:“这段时间笑笑每天都做饭?”
周嫂叹了口气说:“还不止这些……哎,我看笑笑都累瘦了。”
成烈捏着唐笑的胳膊,似乎是瘦了点,他向周嫂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唐笑洗干净手,就被成烈拉到了餐桌前。她其实没什么胃口,只想躺到床上睡一觉,无奈却还要陪着成家人吃早餐,好在成家奉行“食不言寝不语”,一般情况下大家都各吃各的,互不干扰。
但今天这个准则被成烈打破了。
起因是成烈拉着唐笑刚坐下,就发现成烽翘着腿坐在那儿捏着一块火腿三明治在吃。
成烽正吃着,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射向他,扭头一看,原来他大哥成烈。
“成烽,家里人都没到齐你就开吃,你的教养哪儿去了?”
“这不是来了么,再说平时不都是……”成烽话说到一半被她妈瞪了一眼,成烽看了看成烈,又看了看他旁边的唐笑,敢情他大哥这是专门替那老女人出气呢?
可这又不能怪他,以往他们家吃饭都没等过唐笑,照他妈的意思,唐笑是外人,迟早要离开成家的,没必要等。
“平时都是什么?”成烈板着脸问。
“没什么没什么。”成烽摆摆手打算跳过这个话题。
成烈却完全没这个打算:“平时就没等?成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告诉你成烽,唐笑是我老婆,你要是眼里没这个嫂子,以后也别叫我大哥了,我没你这样的弟弟。”
当着一家人还有任菲琳的面,成烈这样训斥他,成烽承认长兄如父,但他好歹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他大哥到底有没有顾及到他的自尊?
成烽脾气上来了,梗着脖子说了句:“我就不喜欢她当我嫂子怎么了,我看菲琳姐比她强多了!”
成烈面容森冷,眼神如刀般射向成烽:“你说什么?”
成烽心里是害怕的,他丝毫不怀疑成烈有直接一个大耳光朝他扇过来的可能,这么多人看着,他倒是想壮着胆子把那句话重复一遍,可是到底还是怕。
成烽内心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乖乖认怂:“大哥我错了。”
成烈发火,一大桌子人瞬间噤若寒蝉,生怕这两兄弟真打起来,好在成烽认错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成母埋怨道:“烈子,你瞧瞧,一大早上的把你弟弟吓成什么样子,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何必闹成这样呢?”
成烽看向母亲,英俊面容上如笼了一层寒冰,成烽成萌之所以不把唐笑当一回事,还不是因为母亲的纵容?
唐笑性格慢热,很难主动去亲近别人讨好别人,更别说去主动讨好一个明摆着不喜欢她的人了。但是他知道,唐笑一定会顺从母亲,在成家任劳任怨,这样一根筋的性格,当然比不上满腹心机巧言令色的任菲琳会讨母亲喜欢。原以为让唐笑在成家呆着,时间久了家人总会一点点发现她的好,可他没想到,在他不在的时候,任菲琳又趁机住了进来。
以他对任菲琳的了解,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是单纯的因为家里装修就过来借助?无非是趁他不在,过来拨弄是非,挑拨唐笑与家人的关系罢了。
母亲有时候说话稍嫌刻薄,但是本性单纯、耳根子软,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成烽成萌就更不用说了,他自己的弟弟妹妹他再了解不过,他们从小被成家保护得太好,没见过社会的阴暗面,也没经过什么风雨,人生一帆风顺,根本没什么心眼。
他们能被任菲琳从中拨弄是非以至于对唐笑这个态度,实在不足为奇。
成烈很无奈,身为成家长子,他一心想着保护好家人,让他们生活的平顺安稳,尤其不忍心让成烽成萌去接受什么挫折锻炼。早知道如此,他就该狠下心来让成烽去接受磨炼。
事已至此,成烽成萌的性格都已经定型,母亲一辈子没什么心眼,现在年纪大了更家固执,对任菲琳偏听偏信,成烈无力改变家人,但并不代表他就能坐视自己老婆被人欺负。
“妈,唐笑是我老婆,是成烽成萌的大嫂,不是外人,更不是成家的佣人。”成烈目光扫过桌上的几人,缓慢而不容置疑地说道,“我娶她当媳妇是让她跟着我享福,不是跟着我受气的,如果她在外面被人欺负了,我成烈会五倍十倍地还回去。如果她在咱们自己家被欺负了,妈你说我该怎么办?”
成母闻言一滞,面色难看道:“成烈,你说什么胡话?我们几时欺负她了?”
唐笑一直头脑昏沉,在旁边昏昏欲睡,耳朵里听见成家人吵吵嚷嚷的,好像是因为她,凝神听仔细了,果然是为了她没错。唐笑在心里叹气,成烈帮她出头是好的,但等他一走,这种情形无非变本加厉,要是因为她让成烈和家里人闹得不愉快,那还不如就维持现状。
于是唐笑开口,声音干哑地说:“成烈,我挺好的,什么事儿都没有。还是赶紧吃饭吧……再不吃都冷了……”这可是她跟周嫂忙活一早上做的呢,她可不舍得浪费。
“好什么好?”成烈粗声道:“唐笑,你是傻的吗?你脑子上哪儿去了?医科大学那么难考你怎么考进去的?那些手术那么难做你是怎么做成
功的?我拜托你了,分点儿脑子来讨好下我妈跟她说点好话行不行?你不知道我妈最喜欢被灌**汤吗?你不知道我妈被人哄哄就能是非不分吗?!”
“够了!”成母满面怒容道:“烈子,你是在指责我这个当妈的不是?我告诉你,我就是不喜欢她!我就是不喜欢这种闷嘴葫芦!你看看她这个样子,清汤寡水的一张脸,又没个笑模样,哪一点像我们成家人?烈子,先不说家世,她的长相性格我就没一样满意的!什么叫我喜欢被灌**汤,你倒是让她说几句好听的试试?连个体己话都不会说,我要这样的媳妇干什么?你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烈子,只要我活着,就永远不会承认她是我成家的媳妇儿!你要是想让她安安稳稳地在成家当女主人,不如就盼着你妈我早点死吧!”
成母气得胸口起伏不已,成烈更是面色铁青。成烽成萌都吓得不敢吱声,任菲琳见状连忙在旁轻抚着成母的后背:“阿姨,您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
成母气哼哼地瞪着成烈道:“我看他巴不得气死我呢!为了个女人,连亲妈亲弟弟一起骂,还真应了那句戏文,冲冠一怒为红颜呐!古时候有褒姒妲己祸国,我看我们成家,迟早也要因为这个女人散了!”
成烈气过了,反倒冷静了下来:“妈,您用不着夸大其词,今天早上的事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成烽不讲礼数,我这个当大哥的,教导二弟尊重长嫂这有错吗?至于成烽为什么会干出这种没教养的事儿,这不是您纵容的吗?那笑笑为什么会单独留在厨房,是不是因为您把她当佣人使唤?您上剧院看戏看多了,出不了戏是您的事儿,但戏文是戏文,不用强加到我头上,什么褒姒妲己!褒姒妲己会老老实实在家听候您差遣,饿着肚子一大清早准备这一桌子早餐?家里周嫂忙不过来我再请个人回来给她打下手,唐笑的手是拿手术刀的,不是拿菜刀水果刀的!”
“你、你你这个不孝子!”成母气得猛拍桌子,“成烈,你行啊,我这个当妈的管不了你,还轮到你来教训起我来了!好、好、好!你说了算,我不管你!等你爸回来让你们爷俩儿去好好争个对错!”
成烈面色冷峻,俊眸如鹰隼般锐利,成烽成萌皆不敢与他的目光接触,在他的扫视中纷纷低下头去:“妈,成烽,成萌,我最后说一次,唐笑是我老婆,请你们尊重她。还有你”
成烈看向任菲琳,黑曜石般的眼眸微微眯起,透出摄人心魂的光芒:“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留下来,也不管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如果被我发现你再耍什么花样,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任菲琳在成烈的目光下一阵心虚,低下头讪讪不已道:“烈哥哥你说什么呢,菲琳怎么可能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成烈冷哼一声,厌恶不已地收回目光,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
135、遵命,老婆大人
一家人在沉默的氛围中用完早餐,成烽寻了个理由溜出门去,成萌不能出门,又不敢在成烈气头上找他兑现带她出去玩的承诺,只好回房间看漫画去。
唐笑见成家人都吃完了,习惯性地要去收拾盘盏,被成烈拉住了:“你就那么喜欢做家务?”
唐笑看了看自己的手说:“反正拿不了手术刀了,用它拿菜刀水果刀又或者是锅碗瓢盆也没什么不同。”
成烈叹息道:“是我对不起你。”
唐笑摇头说:“‘永远不要说对不起’,这话不是你说的吗?成烈,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怪你。”
成烈摸了摸唐笑的脸颊说:“我会想办法让你回医院工作的。”
唐笑握住成烈放在自己脸颊上的那只大手,仰头看着他说:“不用了,成烈,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说实话,你做得越多,我就越是不安,有时候会忍不住想,我配不配让你为我做这么多。真的,我就在家呆着挺好的……”
成烈沉默地望着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唐笑心里莫名慌乱起来:“怎么了?成烈。”
成家的客厅很大,此时空荡荡的只余下成烈唐笑二人,空气中还残留着食物的香味,早晨八.点的光透过旁边巨大的窗子洒进来,因为唐笑背对着窗,身旁又是束起来的厚重帘布,光线并未照耀在她身上。而站在她对面的成烈高大的身躯沐浴在丰盛的阳光中,整个人英挺俊美一如神祗。
不同于成烽的年轻时尚,成烈的穿衣风格比较老派,身上除了一件剪裁极好的黑色大衣和同色长裤外没有任何花哨的修饰,却依然衬得他肩宽腿长,浑身散发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禁欲气质。
唐笑记得成烈以前是很喜欢开玩笑的,有时也爱嬉皮笑脸地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流氓话,但是他像这样骤然安静下来,却眼神幽暗难辨,让人有种咫尺天涯之感。
“为什么不安?”成烈问。
唐笑愣住,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不要不安。”成烈发出一声喟叹,“笑笑,如果你不快乐,我可以把自由还给你。”
唐笑继续摇头:“没有,我没有不快乐,也没有不自由。”
没有不快乐,没有不自由?成烈心头一片涩然。他的小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说谎了?
没有不快乐,没有不自由的话,她会跑到酒吧喝酒吗?成烈了解唐笑,她不是喜欢酒吧那种吵闹氛围的人,也并不喜欢酗酒。
他希望她对他说实话,如果他愿意,他有很多种方式从一个普通人那里获取自己需要的信息,但是那些手段他不想用在他爱的女人身上。
她选择对他说谎,只能说明他没有让她足够相信,说明在她心里,他无法承担起真相。
成烈没有办法去责怪她,因为错的人是他。
归根结底,是他让她失去了快乐和自由。或许,对于唐笑来说,他真的不是一个好的归属。
“去睡一觉吧。”成烈从唐笑脸上收回了手,“你看你,黑眼圈都跟国宝有的一拼了。
唐笑揉了揉眼睛说:“没睡好。”
何止没睡好,成烈算了算,唐笑正儿八经也就睡了一个半小时左右,不困才怪。
“睡觉去,又没什么事儿,中午吃饭我叫你。”成烈说。
唐笑“嗯”了一声说:“那你呢?”
成烈身上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但是肯定不能再自己动手了,没条件的时候随便包扎下也就算了,有条件的话还是得专业的来,这样也好得快一些。免得时间长了被唐笑发现端倪。
“我得去看个朋友,中午之前回来。”成烈笑道:“怎么,舍不得你老公?”
唐笑摇头:“少臭美了你。”
成烈捏了捏唐笑的脸颊:“去吧,熊猫眼难看死了,中午再让我看见可饶不了你。”
唐笑郁闷道:“喂,居然嫌弃我?”看了看成烈,报复性地说:“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唐笑不说成烈自己都快忘了,他连着三十多个小时没睡,到家后也才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到现在还能跟没事人一样,全靠惊人的毅力支撑着。
本来不觉得,唐笑提醒后他才感觉身体不舒服,那些伤口倒不算什么,主要是头疼,一抽一抽的,直犯恶心。一会儿像有人拿榔头敲着他脑仁,一会儿又像脑袋中间插了个电钻进去。
他以前在边境时头部受过伤,当时还因为这个剃了个光头,怕被家里人知道,愣是等头发长出来后才回来。记得刚被战友救回去的时候,有的担心他活不了了,有的担心他活下来后变傻了。结果他既没有光荣牺牲,也没有变成弱智,更没有失忆。
随行军医严凌称之为奇迹,但还是对他表示担忧,怕会留下后遗症,千叮咛万嘱咐一旦有什么问题就去找他。
成烈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更何况严凌从那次战场上撤下来之后,就回了军区疗养院任职,两人一年才难得碰一次面。
唐笑往楼梯方向走了几步,说不清楚为什么突然回头,却看见成烈还在原地站着,于是疑惑道:“成烈?”
成烈正低头按着眉心,疼得有点难受,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嗯?怎么了。”
尾音有点飘,不像他平时那么中气十足。唐笑觉得成烈早上回来后就怪怪的。
转身又走回来,黑的眼睛认真地凝视着成烈,想从他脸上看出个所以然来。
成烈眼前发黑,但表情控制得很好,背脊也依然挺得笔直。他曾经当过狙击手,一个优秀的狙击手,即使被火烤着被蛇咬着,也必须瞄准目标绝不容许半点松懈。
现在这种痛感,对于曾经在丛林中被蛇咬中仍然潜伏直到两小时后击毙敌人的成烈来说,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唐笑遥遥问道。
“哪儿能啊?”成烈扬起嘴角笑了笑:“你看我像吗?”
成烈笑的跟个没事人一样,唐笑知道他一向身体素质好,平时基本上没什么头疼脑热的时候,好像铜皮铁骨百毒不侵似的,于是也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早点回来。”唐笑说。
“遵命,老婆大人。”成烈一本正经道。
唐笑忍俊不禁,站在楼梯上看着成烈,突然朝他眨了眨眼。
“嗯?”成烈露出疑惑的表情。
唐笑伸出手放到嘴边,朝成烈送了个飞吻。
那一瞬间,唐笑的笑容好像在发光。
成烈怔忪间,唐笑轻快地旋身上楼去了。
望着那抹小鹿般轻灵的背影,成烈的唇畔牵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
谁说他老婆面瘫无趣来着?他的小女人明明就像一只潘多拉宝盒,总是给人带来惊喜。
成烈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身上的伤,于是没带司机,自己去车库取了辆平时很少开的迈凯伦上路。
汽车渐渐驶离承北市区,头痛时不时地发作,他强忍着集中精神,攥着方向盘的手却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浑身上下都冒出冷汗来。
眼前一阵阵发黑,成烈怕再开下去出事,咬牙将车开进了紧急停车带。
将车熄火后,他伏在方向盘上闭着眼凝神抵抗那一阵阵痛楚。
这时,一直在成烈车后面的一辆吉普车也停了下来。
车上坐着两个年纪很轻的女孩子,开车的女孩一头短发,皮肤晒得黑黑的,五官十分俊朗,猛一看会被人当成男孩。坐在副驾的女孩一头齐耳短发,小麦色皮肤,模样清秀,长着一双漂亮有神的大眼睛。
“沈飒,你让我跟着这辆车到底是想干吗?”短发女孩问。
“陆岩,你没发现那个司机好像不舒服吗?”被称作沈飒的女孩一面说着,一面低头飞快地解开自己的安全带。
“那司机舒不舒服关咱们屁事儿啊!沈飒,你就不怕咱们回去迟了挨批评?要我看咱们还是少管闲事吧!”陆岩努努嘴说,“再说了,人家还开的迈凯伦呢,你知道这车多少钱么?”
沈飒摇头,一副茫然的样子,陆岩叹气:“这车要好几百万呢,能开上这种车的主儿,跟咱们呀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不定人家富家公子哥儿就是喝多了找个地儿打个盹儿,休息好了自然就上路了,你操那么多心干嘛啊?”
“不管他是什么人,既然我看见了,就不能不管,要是他真是酒驾,我就举报他!”沈飒一脸认真地说。
“你呀!”陆岩无奈地摇头:“还真是正义感爆棚啊!”
“陆岩你不也一样?刀子嘴儿豆腐心,要真不想管你干嘛停车啊?”沈飒冲陆岩爽朗地一笑,从车上跳下去,快步朝前面那辆车走去。
她来到车窗旁,看到一个男人伏在方向盘上,手指紧紧握成了拳头,短短的头发已经被冷汗濡.湿。
“大哥,你没事吧?”沈飒拍了拍车窗。
那人似乎太痛苦了,完全没有反应。
沈飒担心对方昏迷在车内,用力猛拍起车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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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沈飒在后期是个灰常重要的人物!~~~大家注意哟o(*)ツ
136、长得帅就了不起啊?
“怎么回事儿?”慕言走过来问。
“不知道,好像是有什么病发作了。”沈飒边拍窗子边说。
“这人是聋了吗?这么大声都听不见。”陆岩纳闷道。
“我看他是太难受了。”沈飒一脸担忧,“陆岩,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让他把车门打开呗。”陆岩跟着沈飒一块儿使劲拍了起来。
成烈本来就脑仁疼得厉害,这会儿听见旁边砰砰砰的一直响,头就更疼了。
他很想让这俩小屁孩走开别吵他,可是完全没力气,只能默默忍受着,希望对方失去耐心后自己走开。
可是他错了
伴随着“嘭”的一声响,有玻璃渣子飞溅到他身上,紧接着,窗外的风扑到他身上,一下子将被冷汗浸湿的皮肤吹得冰凉。
车门被人打开,一只手大力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喂,大哥你醒醒!”
“怎么还不醒啊?”
“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那两个声音在耳边絮絮不止,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成烈被烦的不行,咬牙从臂弯中抬起头来,如墨般深沉的俊眸冷冰冰地看着来人。
“走开。”他面色苍白的厉害,脸上满是冷汗,像刚被水洗过一样。声音低哑而凛冽,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冬天寒冷的风透过被砸烂的窗户刮进来,那双俊挺的浓眉不禁微微皱了起来。
在成烈抬起脸的那一刻,陆岩和沈飒不约而同地震了一下。对方命令式的语气有一种让人服从的力量,沈飒差点就真的走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
沈飒疑惑地望着他,直到被陆岩拉了拉衣袖才回过神来。
“沈飒,我看我们还是走吧。”陆岩把沈飒拉到旁边说。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可不是普通的富二代,她们还是少惹为妙。更何况对方这种态度,她们干嘛上赶着要帮他啊?
“不行,他是病人。”沈飒坚持道。
“沈飒,你干嘛这么拗啊,你又不是医生!”陆岩实在搞不懂沈飒是怎么想的。
“我妈是医生,她从小就教我不能见死不救,再说咱们把人窗户砸了就这么把人撂在这儿,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沈飒一脸正直。
陆岩无奈:“好好好,救救救!不过我看人家可未必领你的情!”
沈飒重新回到窗前,看见那人已经把车门拉上,此刻正闭着眼靠在椅背上。
“大哥,你不舒服吗?是不是胃疼?”沈飒弯腰关切地询问。
成烈睁开眼,眼神有些失焦,他慢慢转过头朝她看了一会儿,似乎在努力看清她的相貌。许久,苍白的唇间才吐出一句:“笑笑……你怎么来了?”
沈飒愣了愣,心想对方大概是意识不清醒了,忙道:“大哥,我不是笑笑,请问你现在哪里不舒服?身上带了药吗?”
成烈怔忪地看了她一会儿,闭上眼捏了捏眉心,那一阵眩晕过后,他再次睁开眼,目光已经恢复了清
明,那女孩的长相确实与笑笑有几分相似,不然他刚刚也不会糊里糊涂将她认错。
不过她比笑笑年纪要小些,看样子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二岁,唐笑将近一米七的身高在女性当中已经算高的了,这女孩可能还在一米七以上。她有着一头乌黑的齐耳短发,额头光洁,露出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这双眼睛,是她最像唐笑的地方。
她身上穿着深蓝色防风卫衣和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运动鞋,看起来既简单朴素,又朝气蓬勃。
“大哥,你还好吧?”沈飒见他一直盯着她看,忍不住问道。
“没事。”成烈淡声道:“你们走吧。”
沈飒皱起秀逸的长眉:“可是你刚刚看起来情况真的不太好,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帮助你”
“不用。”成烈语气很冷淡。他可用不着让两个小姑娘帮忙。
沈飒还没说话,站在她后面的陆岩就不干了:“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长得帅就了不起啊?我们好心好意地跑来关心你,你连句谢谢都不说呀?”
成烈锐利的黑眸扫过碎了的窗户:“谢谢你们帮我砸了窗玻璃。”
“不是,你……”陆岩顿时语塞。
“还不走?”成烈朝两人看过去,如果说目光有温度的话,她们两个人绝对能被冻成冰渣。
陆岩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大哥你怎么能这个态度啊,好歹我们也是学雷锋做好事对吧,你非但不感激,还冷嘲热讽的,真是凉了我们一片热忱的心呐。”
“算了陆岩,你别说了,他说得没错,本来就是我们砸了他的车窗,而且也没帮上他什么忙。”沈飒倒不像陆岩那么激动,整个人非常冷静,“对不起大哥,这玻璃多少钱?我赔你。”
陆岩急道:“沈飒你傻了啊?你知道他这车多贵吗?明明是做好事,结果反倒好人没好报,我就说了别管这种富二代吧,谁知道人家是喝多了还是吸了粉呢!”
“陆岩,一码归一码,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玻璃是我砸的没错。我既然选择做了这件事,就应该承担后果。”沈飒正色道。
“你啊,真是个傻子!”陆岩叹气。
成烈的头痛稍微缓和了些,于是就靠在椅背上看戏。
陆岩争不过沈飒,自己从口袋里摸出钱包说:“这玻璃不是你一个人砸的,说起来还是我使得劲儿更大,要赔钱起码我得赔一大半。”
沈飒赶紧拦住陆岩:“陆岩你别这样,这事儿跟你没关系,砸玻璃是我提议的,凭什么让你赔钱啊。”
“是你担心他晕在里面了提出来要砸玻璃把门打开看看情况,可说到底是我先动的手啊!先动手的人负主要责任,你呀,就别跟我争了!”陆岩大喇喇地把沈飒扒拉到一边去。
沈飒不依,率先把钱包丢到成烈身上,一边拦着陆岩一边说:“大哥我钱都在里面,你看看够不够。”
成烈觉得这俩小姑娘挺有趣,于是挑了挑眉看着落在自己腿上的沈飒的钱包,这钱包是黑色牛皮的,
方方正正手掌大小,款式挺老,没有半点女人气息,不过这种朴素实用的风格倒也和这这女孩相得益彰。
当着沈飒和陆岩的面儿,成烈闲闲地打开了钱包。
从外面捏着鼓鼓的,结果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各种卡片或是证件,钱夹里再怎么看都只有一张五十,还有两枚钢。
成烈捏着那张五十块,想起以前成烽跟成萌都醉时说的一句话:“一百块你都不给我?”
沈飒满脸通红,丢人,实在太丢人了!她怎么就忘了她的钱全部落在寝室了呢?
旁边的陆岩也是替沈飒捏了一把汗,这个缺心眼的姑娘,真是让人着急。
她拿出钱包要替沈飒给钱,但沈飒固执地按住她的手,那双黑的大眼睛固执而坚地望着成烈:“不好意思大哥,我忘了带钱了,你手机号多少?我回去后跟你联系,一定把钱给你补上。”
成烈暗觉好笑,这姑娘不仅长得像笑笑,连这股子执拗劲也像极了他家笑笑,索性逗她说:“一般女生找我要手机号码,都只有一个目的。”
“啊?”沈飒傻乎乎地问。
成烈严肃道:“找我要手机号码的女生,都是对我有意思。”
“……”沈飒脸腾地红到了耳根,声音却竭力保持镇定,“我不是,你别瞎说。我只是想赔你玻璃钱”
“沈飒,这富二代调戏你呢!”陆岩打抱不平地瞪着成烈说:“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随便戏弄人了,我们沈飒长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呢!”
“陆岩,别说了。”沈飒赶紧制止,一张红成番茄的脸认认真真地望着成烈说:“要是不方便的话,我给你留个电话,你到时候把具体数额和银行账号告诉我,我一定会给你打钱的。”
成烈没吭声,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
沈飒就当他默认了,打算抄手机号码给他。可是她身上没带纸笔,陆岩也没有,只好回车上去拿。
“你等我下,我马上就来。”沈飒说完,就朝她和陆岩开的那辆吉普车跑过去。
沈飒在车上找了纸笔,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撕下来,正打算拿给成烈,就看见那辆没了一边窗玻璃的迈凯伦从自己身边开走了。
沈飒愣了下,抬脚就要跟在车后面追,被陆岩一把抱住。
“不要命了啊你!”
沈飒看着那辆车上了高速疾驰而去,一脸焦急道:“我还没把号码给他。”
“傻不傻啊?”陆岩说:“他不想要你号码,要想要还能这样干啊?”
“可是”
“别可是了!沈飒你平时在营里样样出挑,怎么一出就跟个二愣子似的?你看不出来他不想要咱们赔钱啊?”陆岩简直对沈飒恨铁不成钢。
“啊?”
“啊什么啊!”陆岩一把把手里拿着的钱包丢过去,沈飒接住,看着那个黑色的钱包愣了愣说:“怎么在你这儿?”
“你说呢?”陆岩无语,“显然是那富二代扔给我的呗!”
137、你没救了!
说起这个她就来气,那富二代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儿真是没谁了,长得帅了不起啊?开几百万的迈凯伦了不起啊?还不是个绣花枕头!长那么大个儿,身子虚成那样,像他那样的,平时沈飒一个过肩摔都能撂倒!还使劲儿得瑟,真是欠!
沈飒却没陆岩那么多想法,反而觉得歉疚:“那个车看起来挺贵的,起码得好几十万吧,装个玻璃肯定也不便宜,都怪我忘了带钱……”
“……”陆岩决定还是不告诉这傻姑娘那车到底值多少钱了。
成烈强打精神把车开到了军区疗养院,进去后还碰上好几个长辈,一一打过招呼后,成烈一头往严凌办公室奔去。
这间疗养院远离市区喧嚣,环境幽雅宁静,能进来休养的都是重要人物,这里的医护人员基本上也不对外招聘,要么从前线退下来的军医,要么就是医护专业毕业的军属。
严凌身为副院长,在疗养院内有座单独的小楼,平时办公或是休息都在这儿,疗养院毕竟偏僻,他一年都难得出去几次,算是彻底地为了工作牺牲了正常生活,不过以严凌的性格,这种鲜少与外界接触的日子,他倒是挺自得其乐。
成烈踏进严凌的办公室时,严凌正站在阳台上逗弄他那只鹦鹉。
“美女,今儿天气不错呀?”严凌歪着头跟鹦鹉大眼瞪小眼。
“天气不错,呵呵!”鹦鹉尖着嗓子扇了扇翅膀。
“喂喂~谁准你对我呵呵了?”严凌不满。
“谁准你对我呵呵了?”鹦鹉一脸淡定。
“靠!别呵呵!听见没?”严凌弯腰怒瞪鹦鹉。
“听见没?呵呵!”鹦鹉老神在在。
“……”严凌觉得这鹦鹉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严凌头也没回地说:“小张,文件放桌上就行了。”
鹦鹉却突然看着严凌身后说:“帅哥!帅哥!”
严凌挺无语:“你老眼昏花了?小张这货都算帅哥那你亲爹我算什么?神仙下凡?”
鹦鹉圆溜溜的眼睛似乎露出不屑:“呵呵!”
严凌气得要扇它:“靠!有完没完!”
“help!help!”鹦鹉一拍翅膀掠过严凌头顶,顺口还飚了句英文。
“你叫吧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严凌一转身,声音戛然而止,吃惊地瞪着来人:“烈子?!你怎么来了?”
鹦鹉在空中欢脱地飞了几圈,稳稳地停在了成烈肩膀上,成烈伸手捋了把鹦鹉:“找你有点儿事。”
严凌和成烈许久未见,他知道以成烈的工作性质,一年到头在家里呆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说跟兄弟朋友们碰面了。因此像成烈这样的大忙人能特意来找他,实在令人费解。
一时间,他都顾不上去跟鹦鹉斗嘴了,只瞪着一双眼上下打量成烈,像是要从他身上看出个什么门道来。
严凌跟成烈差不多大的年纪,但是长得白净秀气,眼睛不笑的时候也弯弯的,还自带两个小酒窝,看上去就跟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似的。
“到底什么事儿?你不说话我还怪紧张的。”
严凌收回目光,转身给成烈倒了杯水递过去,然后在成烈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跟你专业相关的事儿。”成烈靠在沙发上喝了口水说。
严凌眨眨眼:“烈子,你身体出问题了?看你这人高马大的,不像啊。我说……该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成烈皱眉:“什么难言之隐。”
严凌看着成烈,笑眼弯弯,抿着唇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成烈秒懂,怒道:“严凌你大爷的!”
蹲在成烈肩膀上的鹦鹉有样学样:“严凌你大爷的!”
严凌:“靠!你这小兔崽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鹦鹉把头一扭,一副不屑于得跟严凌讲话的模样。
严凌无奈地感叹:“你这种只要一出现就能吸引方圆百里的所有雌性甚至连一只陈年老鹦鹉都不放过的招粉体质,要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那就太不科学了……”
成烈:“老子本来就没什么难言之隐!”
“好好好,你成长官绝对没有难言之隐。”严凌“嘿嘿”笑着,“不够持久?还是”
“严凌你活腻了。”成烈顺手从旁边的茶几上抓过一个东西砸过去。
严凌头一偏伸手接住,放在嘴边“咔”地咬了一口,满口甜香:“兄弟,你还记得我爱吃苹果啊。”
成烈拿严凌没辙,他从小到大的兄弟里面,严凌是性格最奇特的一个,他总有办法让人对他恨得牙痒痒,但对着他那张笑眯眯的娃娃脸跟细胳膊细腿儿,又实在是发不起火来。
“说正事吧严凌,我身上有点伤,得让你帮忙处理下。”成烈说。
严凌叼着苹果走到成烈跟前,二话不说就要上手脱成烈衣服,搞得成烈肩膀上那鹦鹉一脸鄙夷:“流氓!流氓!”
成烈伸手把严凌的手拍开:“放手,我自己来。”
严凌说:“我来我来,我脱得快。”
刚好走到门口来给严凌送文件的秘书小张一脸呆滞:“院长……你在干啥?”
“忙着呢!文件放桌上赶紧出去。”严凌飞快地解开成烈的大衣纽扣。
成烈当着严凌下属的面儿忍着不去揍这货,额头已经冒出了青筋。
一张圆脸长相憨厚的小张把文件在严凌办公桌上放下,傻乎乎地看着副院长蹲在地上跟一个大男人宽衣解带,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情形有点诡异。
副院长来疗养院这么久了,平时很少出去,也没见有女人来看过他,疗养院内长得漂亮的女医生女护士倒是也有几个,但也没看见副院长对谁多说几句话。
于是私底下有传闻,副院长之所以一直没有女朋友,是因为他其实不喜欢女人。
小张不信,副院长好好一个男人,长得眉清目秀高高瘦瘦的,不喜欢女人,难道喜欢男人?
为这个他还跟院里几个八卦的女护士们争执过。结果是谁也说服不了谁,毕竟不管他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大家都拿不出什么切实的证据来。
现在这个……算不算是眼见为实?
小张痛苦地闭了闭眼,深感此目已瞎。
他难过又伤心……他心目中圣洁无比的副院长严凌,果然是喜欢男人的!
严凌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小秘书的内心戏如此丰富,快手脱了成烈的大衣就要去掀毛衣,这下成烈忍无可忍,伸手挡住。
严凌扭头一看小张还在呢!这家伙傻愣着干什么呢?
“小张,还不出去?我这儿忙着呢。”严凌赶人。
小张心灰意冷地往外走,到了门口又被严凌叫住:“小张,帮我把门带上。”
小张:“……”
“没别的事儿不要进来。”严凌补充。
小张的内心已经不能用绝望来形容了。
小张在门外站了会儿,隐约又听见里面传来这样的声音
“你轻点。”
“放心放心,我温柔着呢。”
“你摸哪儿呢?”
“啧啧,摸着真舒服。”
小张一口心头血都要吐出来了。
房间内,严凌对着成烈的腹肌感叹不已:“真是太完美了!”
成烈:“擦擦口水,想要腹肌自己锻炼去。”
严凌:“……还是算了。”像他这种成天蹲在办公室逗逗鸟处理下文件动都懒得动一下的人,怎么可能出去锻炼。
成烈摇摇头:“你没救了。”
老实了半天的鹦鹉又开始碎碎念:“你没救了,你没救了,你没救了……”
严凌无所谓:“只要能握的住手术刀就行。”
“……”成烈知道多说无益,也懒得再跟他废话。
严凌把鹦鹉关到阳台上,然后仔仔细细地给成烈处理了伤口,一句也没问这伤是怎么来的。
这就是成烈为什么不找别人,开车跑来找严凌的原因。
严凌这个人,看起来没心没肺,实际上绝对是个靠谱的人。
成烈来找他,他二话不说抄起袖子就帮他处理好。但是只要成烈自己不说,他不会去问,也不会去想,更不会去跟任何人说。
“烈子,待会儿留下来一起吃个饭?”严凌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说,“咱们院里食堂什么都能做,绝对不比外面差。”
“我信。”成烈看着严凌白白嫩嫩的娃娃脸:“你这张脸比以前胖了一圈儿,看来伙食不错。”
严凌一脸瑟:“对吧?我这小日子过得不知道多自在,有吃有喝的,要不咱俩弄个火锅?再喝点小酒。”
成烈说:“改天吧,今天我答应我们家那位中午回去。”
严凌啧啧道:“重色轻友的家伙,改天就改天吧,你这伤口记着别沾水,三天内来我这儿换药。”
成烈说:“行。”
严凌把医药箱收拾好,看着成烈一脸欲言又止状。
成烈问:“怎么了?有话说话。”
严凌喝了口水掩饰内心的紧张,耳朵也在悄悄泛红:“任菲琳现在怎么样了?”
成烈:“……”
“烈子,你怎么这个表情?”严凌急了。
成烈不知道自己目前是个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该跟严凌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