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5、这男人疯了
“我陪你。”
唐笑望着她说:“谢谢就不必了。严凌也是我朋友,今天的事情,我帮理不帮亲。”
又转头看向慕子豪和叶琛:“你们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我陪她就好。”
慕子豪温和地道:“唐小姐,我的职责就是在少爷不在时陪您做任何您想做的事啊。”
叶琛道:“我和你们一起。”
“好。”
唐笑点点头。
于是,一行人开始踏上寻找严凌的路途。
事后唐笑回想起来,十分庆幸这一次有叶琛在。
否则的话,他们几人就只能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
正是因为有叶琛,所以一开始,他就动用家里的关系,开始调动城市监控,并且请专人锁定严凌的车辆行驶轨迹。
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大致确定了严凌可能会在的区域。
然后,四人出发,由慕子豪开车,朝严凌家驶去。
一路上,容慧语无比忐忑。
她和唐笑两人坐在后座。
唐笑不是个话多的人,而她满腹心事,自然也说不出什么来。
在车上,想到严凌对自己的种种温柔体贴,又禁不住默默垂泪。
她甚至忍不住想,万一真的是她误会他了呢?
万一他真的有什么苦衷呢?
他喜欢任菲琳那么多年,对不起自己是真的,但是对任菲琳,他也算是一片深情了。
那么,自己到底该不该直接去找他?
她知道,自己去找他,如果真的见面了,一定会令他难堪。
看在两人也有过短暂的欢乐时光的份儿上,要不,就算了?
她不是没有过动摇。
可是,她又想到自己,想到今天父母望着自己时的眼神。
父母年纪都那么大了,经历过那么多事,是真的看不出自己被严凌丢下了吗?是真的相信自己说的话了吗?
她回想母亲给她的那个拥抱,她觉得,父母一定是已经猜到了。
遇到这样的事,他们又怎么可能一点不生气、不难受、不痛苦?
可是,他们一定是怕自己难为情,怕自己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们,所以,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原本这些都不会发生的。
如果不是严凌自私地选择了背弃自己,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最怨恨他的,是他做出这种决定,没有哪怕一秒钟,想到过自己。
她可以接受他不爱她,可以接受他不是真心想和她订婚,但是,他为什么不敢当着她的面说一句我们取消订婚仪式?
严凌,你就是个懦夫!
她想着想着,眼泪汹涌澎湃,再也收不住了。
这时,旁边的唐笑无声而适时地递来一包纸巾。
“谢谢……”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
“不客气。”
唐笑的声音十分温柔。
她擤了鼻涕,擦了眼泪,苦笑着对唐笑说:“唐小姐,我这样明明知道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还一意孤行地跑过去见他,就为了当面要一个结果,是不是很傻、很没用?”
“不。”
唐笑摇摇头,澄净的双眸凝视着她:“一点也不傻,相反,我认为你很勇敢。”
“真的吗?”
“是的。”
唐笑温和地说:“你不必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因为这件事中,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也不必为他找借口,——错的人就是他,这一点毋庸置疑。”
“嗯。”
容慧语点了点头。
“我刚刚还想,要不就算了,他追求自己的爱情也没错,可是转念一想,追求爱情那是他的事,订婚却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两个家庭的事,他要追求爱情,以前怎么不去追求?现在不顾及我的感受,还有我们两家人的感受,就是自私、不负责任。”
容慧语想了想说。
“你说得对。”
唐笑赞同道:“本来就是他不对啊。况且,追求爱情?得了吧,任菲琳可是有家室的人。我看他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啊……”
容慧语惊讶地张了张嘴
她都差点儿忘了,任菲琳不仅结了婚,还有孩子呢!
“他居然……这确实不能算爱情了,这顶多算……”
容慧语犹豫了下,没有把那两个字说出口。
唐笑笑看了她一眼:“算奸情?”
“……嗯。”
容慧语小脸一红,颇有点不好意思。
“自信点,你说得没错。就是奸情。”
唐笑鼓励道。
“噗嗤……”
容慧语被唐笑逗得破涕为笑,心情也没那么沉重了。
汽车平稳地朝严凌家中驶去。
越是靠近,她就越是紧张。
表面上她还能与唐笑闲谈,但两只手却不由自主地绞在了一起。
“没关系的。”
唐笑看出了她的紧张,便安慰道:“你见到他,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全随着自己的心意来,只是别突然间圣母心发作祝他幸福——你想想,他的所作所为,配吗?你要记着,你首先考虑的是你自己的感受,在这个前提下,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谢谢你。”
容慧语感激地对看着唐笑:“唐小姐,我可以叫你唐姐吗?”
“……啊?”
唐笑愣了下,失笑道:“嗯,叫我笑笑姐吧,唐姐怪怪的。”
“好啊。”
容慧语笑着叫了一声:“笑笑姐,能认识你真好。”
关键时刻,还好陪在她身边的是唐笑这么靠谱的人,换成她的其他闺蜜,估计只能陪着她一起痛骂渣男了。
倒不是说她的闺蜜们不好,而是,她们和她自己一样,都还不足够冷静和成熟。
“你不嫌我多管闲事就好。”
唐笑自嘲一笑。
又忽然盯着容慧语问了一句:“慧语——我这么叫你可以吧?”
“当然可以啊。”
容慧语连忙说。
“嗯,慧语,我想问你,你到现在为止,还喜欢严凌吗?”
唐笑认真地问。
容慧语认真地想了想,答道:“还是有眷恋的,可是,我很确定,我不喜欢他的自私和不负责任,别的不说,这是我挑未来另一半最在意的,从小我妈妈就和我说,将来结婚,不说找个多么优秀的男人,至少,也不能找个比爸爸要差的。”
提到父母,容慧语脸上禁不住又露出幸福的微笑:“我爸爸真的特别好,他不是个完美的人,但是,他在我和妈妈眼里,是一个负责任、有担当的男子汉,无论任何时候,遇到任何事,他考虑问题,都是把妈妈和我放在第一位的。所以,我早早的就告诉自己,倘若一个男人不负责任、没有担当,做事自私自利,那么,无论这个男人别的方面有多好,我都不会考虑。”
“先前我没什么恋爱经验,严凌对我稍微好点,我就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结果现在才发现,他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那么,我不会再考虑他,也会慢慢放下对他的喜欢。”
说完这一番话,容慧语轻轻舒了一口气,表情释然。
“慧语,你是个聪明有智慧的女孩。”
唐笑一脸赞赏地看着她说:“是严凌配不上你,相信我,以后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他好一百倍一万倍的好男人。”
容慧语笑了笑,说:“嗯,我也相信。”
容慧语一路上给自己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在唐笑的陪伴下,说说笑笑,也不再哭泣了。
她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面对严凌,即便真的见到严凌和那个女人,也可以坦然面对,保持最体面的模样。
可是,她到底高估了自己。
当她和唐笑等人来到严凌家门口,唐笑问她准备好了没有,她点点头,说准备好了。
然后,唐笑点点头,那名慕先生便上前去,打算按门铃——
照他们在路上说的,倘若严凌不开门,慕先生和叶先生会采取暴力措施强行把门打开。
可是,万万没想到,慕先生还没按门铃,那扇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然后,猝不及防地,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严凌与任菲琳。
那一瞬间,她的心沉沉地落了下去。
没有什么比亲眼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来的刺激。
尤其是,当她敏锐地发现,严凌领口松散,脖子锁骨下方隐隐有亲吻过后留下的痕迹,并且,他为了订婚而认真打
理、上了发胶的头发,此时凌乱不堪,额角还挂着热气腾腾的汗水。
呵……
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说明他们两个刚刚在里面干了什么。
而她能够发现的,唐笑等人自然也同时发现了。
果然,两个成年人,从订婚典礼上跑出来,大白天关在房间里,是不大可能聊人生聊诗词歌赋的。
她听到唐笑愤怒地质问严凌,而后,很突然的,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的心,太痛太痛了。
这辈子她从未体会到如此强烈的痛楚。
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她为什么要在疗养院遇见他呢?
面对唐笑和容慧语的质问,严凌做出的第一个动作,却是立刻将任菲琳护在了身后。
这个下意识的举动更是深深刺痛了容慧语的心。
都到了这种时候,他第一考虑的还是任菲琳!
果然,他心里爱的人只有她是么?
他是真的没把自己当人看啊。
容慧语对严凌感到绝望了。
“慧语,你先回去,我回头跟你解释。”
严凌看了容慧语一眼,语气淡淡的。
不等容慧语开口,他又皱着眉对唐笑说道:“笑笑,这件事你就别插手了,这是我和慧语之间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
“和我没关系?”
唐笑眼含讥讽地笑了:“严凌,你的意思是,你和我,不再是朋友了对吗?”
严凌:“……”
他说不出话来。
他和唐笑认识这么久,哪怕没有成烈那层关系,内心深处也是把唐笑当好朋友的。
他也不是个多么交游广阔的人。
成烈去世了,于情于理,他也应该好好照顾唐笑。
可是,唐笑带着容慧语还有叶琛慕子豪找到他家来,这件事让他十分不快。
在他看来,容慧语性子柔弱,如果没有唐笑从中插一脚的话,她根本不可能自己找过来。
要是他们几个没有找上门来,菲琳就能够顺顺利利回家了。
这样不是天下太平么?
他就搞不明白了,唐笑为什么什么事都要插一脚,为什么一定要闹得所有人鸡犬不宁。
她到底是看自己不爽,还是看菲琳不爽?
严凌头一次,在心里恨上了唐笑。
但是,看在成烈与他的多年兄弟情的份儿上,他决定在唐笑面前隐忍。
然而,唐笑见他不说话,却更加生气地说:“严凌,事到如今,难道你对于慧语、对于慧语的家人,就没有一句道歉吗?”
容慧语含泪望着他。
严凌无奈道:“笑笑,你就不管了。挺着这个大个肚子到处跑,你累不累啊?早点回去休息好吗?这件事……我过后会给大家一个解释的。”
“哈……”
唐笑笑了。
容慧语忍不住哽咽着,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指向任菲琳道:“什么解释?过后又是什么时候?严凌……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就为了她吗?你就那么爱她么?”
本来她想维持体面,可是,见到他那一瞬间,就控制不住了,再看到被他挡在身后的任菲琳,她更加难以忍受了。
任菲琳躲在严凌身后,双手紧紧握着严凌的一边肩膀,一副楚楚可怜人尽可欺的模样。
严凌感觉到身体贴着自己后背的任菲琳似乎在瑟瑟发抖,顿时心疼不已,侧头温柔地看向任菲琳。
她一张漂亮的小脸煞白一片,显然是被吓坏了,连又长又翘的羽睫都在轻轻抖动着。
“菲琳……你放心,没事的。”
他柔声安慰着,恨不能当场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嗯……”
任菲琳轻轻地点了点头,明明害怕得要命,但还是努力地朝他露出一个温柔又纯洁的微笑。
一瞬间,严凌的一颗心又快要化掉了。
她真是太美、太温柔了。
这么好的女人,他这辈子倘若不能够拥有,那真是抱憾终身。
这么好的女人,就应该被人好好地呵护着,一点欺负也不受,一点苦也不吃。
世上又有谁舍得让这么美丽温柔到极致的女人受欺负、吃苦呢?
严凌下定决定要守护他的天使。
1536、我愿为你与全世界为敌
于是转头面对唐笑等人时,立即切换成一副严肃而凛然的表情。
“是啊,我喜欢菲琳。慧语,既然你们一直逼我,那我就直说了吧,我心里的确一直都只有菲琳一个人,我爱她,可以不顾一切,这个世界上,只有她值得我拼命、值得我付出一切。”
严凌笃定地说:“我心里唯一想娶的人,一直都是她。”
“你……你……”
容慧语浑身发抖。
她脸色发白,嘴唇直哆嗦,一张秀丽的小脸上满是凄楚。
他为什么要当众这样羞辱她?
他是不是被任菲琳迷了心窍了?
他真是一点儿尊严都不给她留啊!
“慧语,你走吧,回头我会补偿你的,但是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今天你们贸然找到我家来,对你们来说,不会有任何好处,也不可能得到任何你们想要的结果。”
严凌沉声道。
“……!”
容慧语瞳底剧震。
她从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是他以前掩藏得太好么?
为什么她以前从未发觉?
现在看着他这张脸,她感觉好陌生啊。
陌生到,好像她从前从来都不认识他。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人?
他为什么会对着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是石头吗?
是金刚钻吗?
难道他没一点廉耻心吗?
他到底怎么了?!
是他疯了这个世界疯了?!
容慧语内心一片混乱。
不止容慧语,唐笑慕子豪叶琛等人也十分惊愕。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严凌会说出这也的话来。
唐笑气极反笑:“严凌,我真是服了你了,原来你是这样的人。看来以前我们白认识一场了。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我当初无论如何也该劝荔荔不要——”
“不要什么?”
严凌拧眉问道。
“……算了。”
唐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说。
不能说。
她答应了荔荔,不能说的。
她闭了闭眼睛,真是后悔极了。
早知道严凌是个为了任菲琳可以变成疯子的男人,她当初哪怕是让荔荔伤心,也一定要逼她把严凌的这个孩子给打了!
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心。
他就是个疯子。
荔荔为这样的男人生孩子,根本就不值得。
这男人骨子里流淌着自私的基因,他不配拥有荔荔为他生的孩子!
唐笑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
“严凌,你今天必须给慧语一个交代。”
她明亮澄净的杏眼紧紧盯着他说。
“交代?”
严凌脸上闪过一丝不耐:“还要我怎么交代?我不是说了吗,过后我会补偿她的。现在,我只希望你们离开。”
“你这是逃避责任。”
唐笑毫不客气地指责道:“你要怎么补偿慧语?你现在说清楚,不要想着可以随便几句话打发我们。”
“笑笑,我真不明白,你是不是太喜欢为别人出头了啊?太闲了是吗?一会儿荔荔一会儿慧语的,荔荔也就算了,你跟慧语以前也不认识吧?这么上赶着替她出头是什么意思,这样让你很爽是吗?你别忘了,到底谁才是你朋友!”
严凌冷哼一声说。
“朋友?”
唐笑纯美的面容上绽出一丝冷笑:“你确定你现在还把我当朋友吗?但凡你把我当朋友,就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来。在你眼中,我仅仅只是为了慧语出头吗?我之所以陪着慧语来找你要一个交代,恰恰就是因为,我心里还对你严凌心存最后一丝信任,我希望你能坦坦荡荡地面对一切,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犯下的错,像个男人一样!”
“可是你呢?你像个男人吗?不仅不像个男人,你还把一切过错都怪到别人头上——你怪慧语不该来,你怪我和子豪叶琛不该来,怎么,你做错了事,闯了祸,丢下个烂摊子跑了,还不准大家来兴师问罪?你多大个脸啊严凌,你真以为你是世界的主角,所有人都该围绕着你转,遵从你的意愿来行事是不是?”
唐笑口气平静,却字字句句扎进了严凌心底。
严凌心里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既然已经错了,他又何妨错到底!
反正,这一切他都认了。
他什么都不可以不要,但是,他不能放弃菲琳,更不能容忍菲琳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欺负。
他可以背弃全世界,可以背弃所有人,唯独不可以背弃菲琳。
毕竟,菲琳是那么的柔弱、可怜,菲琳什么都没有,菲琳只有他啊。
严凌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尖尖儿都在颤抖。
这种对于任菲琳的无限疼惜,使他虚弱的内心再一次打了鸡血一般,瞬间充满了力量。
“好,我承认我错了,那又怎么样?唐笑,你到底想我怎么样才肯走?要我当场跪下来给容慧语道歉吗?如果这样你们就肯离开的话,那我马上跪下来给她磕三个响头!你觉得这样怎么样?你满意么?嗯?!”
严凌面色冷冷地瞪着唐笑说。
“……”
听到严凌连名带姓的称呼自己,唐笑心里知道,严凌从现在开始,已经不再把她当朋友了。
“严凌,我真是错看你了。”
唐笑望着严凌那张略显狰狞的脸庞,失望地说:“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你,可我现在才知道,要了解一个人,光是时间还不够,还得碰上大事,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也幸好碰上今天这件事,我才知道,原来你骨子里是如此的自私、懦弱……呵,严凌啊严凌,既然你已经不再把我当朋友,那从现在开始,你我绝交吧,从今以后,我唐笑也不再是你的朋友!”
听到这句话,严凌心里咯噔一下。
他前面和唐笑再怎么发生争执,也不过是闹别扭,没想过真的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唐笑这句话,无疑是宣布了一个事实——
他和唐笑的友情,到此终结。
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幕幕从前和唐笑等人在一起玩闹的情形。
最快乐的,当属成烈、成烽、成萌、荔荔、裴远晟、唐笑,还有他,这一群人在一起吃吃喝喝的时候。
那时候,大家在一起多么无忧无虑啊。
那时候,仿佛阳光总是灿烂,未来永
远光明。
不知不觉中,成烈和成烽相继去世,成萌嫁人了,荔荔也远隔重洋。
而现在,唐笑斩根截铁地说要跟他绝交。
裴远晟不在,但是,慕子豪站在唐笑身后,就约等于他也在了。
成萌的爱人叶琛也在。
严凌非常清楚,唐笑和他一绝交,基本等于,裴远晟和成萌夫妇之后也不会再与他有什么往来。
他不止是失去唐笑,还同时失去了其他几个老朋友。
他的心忽然间又抽痛起来。
他明白,这不仅仅是失去友谊,而是……
与他的过去彻底告别。
他真的,要为了菲琳一个人,与全世界为敌么?
他心中不禁闪过那么一丝丝的迟疑。
这时,任菲琳怯怯地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凌子哥哥,我好害怕啊……”
她温热的、带着玫瑰花香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和脸颊,他那稍稍动摇的心,又重新坚定了起来。
他怎么能丢下她不管呢?
他是唯一能保护她的英雄啊!
这股英雄豪气,一瞬间,再一次淹没了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菲琳你放心,没事的。”
他侧头朝她温柔地一笑,然后悄悄握住了她娇嫩的小手。
此举落在众人眼中,叶琛与慕子豪脸色尚算平静但是眼中俱是流露出明显的鄙夷。
唐笑失望加无语,容慧语眼神最为复杂。
她对严凌可以说是失望到了极致。
但要说完全不爱了,也不可能。
她心里,对他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感情的。
毕竟,他曾经对她那么好。
毕竟,他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爱的男人。
她是真的不明白,要说任菲琳比她美,她承认,可是,严凌对任菲琳的喜欢,就真的只是因为任菲琳的美貌么?
她不懂。
她真的不懂。
“好,绝交就绝交。”
严凌眼神平静地望向唐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终归不是一类人。”
“哈……”
唐笑又被他气笑了。
“不是一类人?嗯,是啊,我也是到现在才发现,我们压根不是一类人。至少,像你现在这种无耻行径,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做出来的。严凌,你记着,你今天为了这个女人放弃了什么,以后你可别后悔。”
“笑笑……”
任菲琳突然小声插了一句:“你不要这么说凌子哥哥好不好,他真的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
“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唐笑冷笑着接了一句,无比讽刺地睨着任菲琳说:“你给我闭嘴吧,任菲琳,你这样的人,不配和我说话。我告诉你,我看见你就恶心——以后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这是气急了,才说出这样的话来,换成平时,她断然不可能这么说话。
可是,今天任菲琳的所做作为,真是让她恶心透顶了!
尤其是,到了这种时候,这个女人还有脸在这里惺惺作态。
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1537、演琼瑶剧上瘾了是吧?
“唐笑你别太过分了!!”
察觉到靠在自己身上的任菲琳又在浑身发抖,严凌又气又急,怒瞪唐笑喝道。
任菲琳鼓鼓的胸脯上下起伏不定,漂亮的小脸一片苍白,水眸中含着泪,声音细细弱弱地说:“笑笑……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们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要这么对我。我一直……都是把你当朋友的,难道……难道你一点儿也不念我们曾经的情分么?你……你这样,我真的好难过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笑要笑死了。
严凌家门口,本来被任菲琳营造出了凄凄惨惨的氛围,俨如琼瑶剧一般,但被唐笑这么一笑,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也幸亏,严凌所居住的小区在工作日又是上班时间,这个点没什么人出门。
要不然,被外人瞧见了,也会忍不住怀疑这几个人是不是挨个发疯了。
慕子豪是清楚任菲琳的真面目的——
毕竟,他家少爷知道的,他都知道,这样才算是个称职的管家,这样才能更好地陪在唐小姐身边。
所以,对于唐小姐为什么突然发笑,他并不觉得惊讶。
叶琛站在唐笑身后,看不到唐笑的唇形,听不见声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站在唐笑旁边的容慧语看看任菲琳,再看看唐笑,虽然不清楚唐小姐为什么笑成这样,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唐小姐一定有她的理由。
唐笑笑完了,黝黑的双目盯着任菲琳,讥讽道:“你怎么不去报名参加《我是演员》呢?我看初赛都不用,直接拿总冠军吧你。任菲琳,我们俩什么仇什么怨,你要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再说一遍么?今天在酒店的洗手间,在严凌进来之前,你和我说了什么,你心知肚明,怎么,需要我帮你复述一遍吗?”
“……”
任菲琳眸光闪烁,颇有种反唇相讥的冲动,但碍于在严凌面前的病弱美人的人设,只能咽了咽,默默地忍着气任唐笑说下去。
“笑笑姐,她在洗手间对你说了什么?”
容慧语好奇道。
“这女人看着清纯,实际上嘴可脏了,我可不想再说一遍脏我的嘴,也污了你们的耳朵。”
唐笑斜睨面色疑惑的严凌一眼,笑道:“再说,即便我说了,有的人也不愿意相信。”
“你……你为什么要污蔑我?”
任菲琳颤抖道:“我说了……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因为烈哥哥的关系,我——”
“闭嘴!”
唐笑脸色一寒:“任菲琳,你这个婊子不配在我面前提起我爱人!”
“……你!”
任菲琳气得胸脯颤抖,脸色更白了,整个人挂在严凌身上几乎摇摇欲坠。
严凌心疼坏了,半搂半抱地搀着任菲琳,伸手轻轻在任菲琳背后抚摸着:“消消气,消消气……菲琳,不要和泼妇一般见识。”
“嗯……听凌子哥哥的。”
任菲琳听严凌说唐笑是泼妇,不由得得意地瞥了唐笑一眼,顺势靠近严凌怀里。
眼角余光瞥见那个名叫容慧语的“赝品”脸色更差了,顿时更加满意。
就凭你,也想取代我?
呵呵……怎么可能。
我不要的备胎,也轮不到你啊。
再看了一眼容慧语身上穿的白色小礼裙,她心想,她要不是怀着孕,随便穿上一件修身的小礼裙,就能让这女人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
“严先
生,请注意您的言辞。”
一直沉默不语的慕子豪忽然上前一步,皱眉说道。
严凌张嘴正打算说话,被任菲琳一只小手轻轻盖在嘴唇上。
“凌子哥哥,你为了我,已经得罪太多人了,我不想你再为我和别人争执……”
任菲琳泪光盈盈地望着他,善解人意地说:“菲琳不在意别人说什么,菲琳只希望凌子哥哥快乐……”
“菲琳……”
严凌低头,无比感动地与任菲琳对视。
“……行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
唐笑无语道:“演琼瑶剧演上瘾了是吧?”
严凌:“……”
唐笑笑睨着他:“严凌,我以前以为我不是个记仇的人,我以为我特别宽容特别慈悲为怀,但是我现在发现,好像不是——你骂我泼妇,我记下了。还有,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我也记下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严凌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怕唐笑。
同时,他心里暗暗恼恨,她为什么这么多事?
要是没有她,菲琳早就平平安安地回家了!
她到底为什么要来坏她的好事?
也许是因为已经彻底撕破脸了,此时他看唐笑,怎么看怎么不爽,怎么看怎么面目可憎。
料唐笑看他应如是。
“我要你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负责。”
唐笑静静地望着他说。
“好,我负责。”
严凌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扫向容慧语。
“容慧语,你想让我怎么做?向你道歉,向你父母道歉,我都没什么意见,今天的所有费用、所有损失我来赔偿,哦,还有精神损失费——我也会转给你的,不就是几个破钱么?无所谓。”
严凌口气轻松地说。
“……严凌,我对你……真的、真的太失望了。”
容慧语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可是,说到一半时,她仍然控制不住地声音颤抖,喉咙发紧,差点儿就说不出来了。
这毕竟是她爱过的男人啊。
她怎么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云淡风轻地面对他呢?
她实在是……做不到。
“无所谓。”
严凌漠然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随你怎么看我,都无所谓。”
“…………”
这句无所谓,彻底让容慧语崩溃了。
“严凌,你到底有没有心?”
她哭着问道:“你但凡有心,也会替我想想,发生这样的事,我该有多难受吧?你怎么能对着我说出这样的话?”
严凌心思全在任菲琳那儿,哪里肯分出多余的心思来替容慧语考虑。
但当容慧语哭着质问他的时候,面对那张梨花带雨的姣好面容,他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动容。
只是……
“抱歉,慧语。”
他斟酌道:“是我不好,你恨我吧,可我实在是没办法……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你的错误吗?”
容慧语悲伤极了。
她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能挽回一切。
因为无论严凌怎么做,一切都不可能像是没发生过。
时间无法逆
流,不可能回到原点。
受过伤害的心,也不可能变得像没受过伤害一样。
而这一切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只要她没有鬼迷心窍地爱上他,就不会成为任菲琳的替代品,就不会在订婚仪式上被他抛下。
此刻想想,虽然过去他对她很好,很温柔,但是,有很多很多细节可以证明,他并没有他表现出来得那么喜欢她。
譬如他几乎很少主动联系她,除非是每周例行约她见面吃饭。
譬如他几乎从未主动凝视她,只是在她望着他时才勉强地朝她笑笑。
譬如他也不怎么乐意带她去见他的朋友们,偶尔陪她参加聚会总是表现得十分游离。
譬如……
她先前总是给自己找借口,他只是工作太忙了所以平时不聊微信所以才不主动联系她;他只是害羞所以才不主动凝视她;他只是觉得两人认识时间还不够长所以才没有带她去见他的朋友们,他只是比较怕生所以才不怎么和自己的朋友们说话……
这些理由乍一看都是站得住脚的。
可是当它们一起出现时,为什么她一丁点都没有怀疑他?
也许,是因为她太贪心了,太想要拥有这个男人了,所以,才下意识地自欺欺人。
现在,她没办法再去欺骗自己了。
从得知他从订婚仪式上抱着另一个女人跑掉那一刻起,她就该醒了。
“那你要我怎么样?”
严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容慧语。
因为,只有容慧语才最有资格向严凌提要求。
容慧语闭了闭眼,她其实心里很乱。
她到底要严凌怎么做?
她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她来的目的,是当面问个清楚。
可现在,该知道的,她都已经知道了。
“你要和她结婚吗?”
容慧语看了眼靠在严凌怀里的任菲琳说。
任菲琳听了,眼皮轻轻一跳——
怎么还扯到她身上来了?
她怎么可能和严凌结婚。
疯了吧。
唐笑也不禁嗤的笑了一声。
容慧语不解地看向唐笑。
唐笑嘴角上扬,笑道:“慧语,你放心,任菲琳是不可能和严凌结婚的。”
“什么?”
容慧语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可是……他们不是已经……”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有点烧。
在她的认知里,男人和女人是只有结婚才能发生那种关系的。
而严凌和任菲琳既然已经发生了那种关系,自然是要结婚的。
“我和菲琳会结婚的。”
这时,严凌斩根截铁地说了这么一句。
任菲琳瞪大眼睛抬头:“……凌子哥哥?”
她记得她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不会离婚的啊?
严凌是不是有毛病?
可是严凌却低下头,眼神温柔得仿佛能够滴出水来:“菲琳,我会对你负责的。”
“…………”
任菲琳恨不得要翻白眼了。
1538、这一巴掌是替成烈打的
负责?
负个屁的责啊!
她哪需要他负责。
他负得起吗他?
真是天真,愚蠢!
她要被这个蠢货气死了。
尽管心里烦得要命,可为了维持清纯柔弱病美人人设,她不得不柔柔地冲他一笑:“凌子哥哥,我不许你为难……”
“噗嗤……”
唐笑又忍不住笑了。
连站在唐笑身后的慕子豪都忍不住笑了。
叶琛和容慧语又是面面相觑。
“任菲琳,每天这么演戏你累不累啊?你到底为什么不可能和严凌结婚,你自己心里面不是很清楚么。”
唐笑吐槽道。
“笑笑,你又胡说什么呢?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对我抱着那么大的恶意。”
任菲琳蹙起两道细细的眉毛,一脸懵懂无奈。
严凌立马又心疼了:“唐笑,我希望你对菲琳放尊重点。”
“………”
唐笑无语道:“凭什么?”
“……”
这还真把严凌问住了。
沉默两秒,严凌说:“你不要这么不讲理。难道烈子不在了,你就变得和以前判若两人,越来越嚣张了吗?要是烈子知道你现在这样,一定会对你失望的。你知不知道,在烈子心目中,你是全世界最温柔的女人,烈子他——”
“啪!!”
一个巴掌干脆利落地甩到了严凌脸上。
这个巴掌来得又快又猛,严凌整个人都惊呆了!
不止严凌,在场所有人都惊了。
任谁都没想到,唐笑会突然打严凌的耳光。
唐笑眼神犀利地射向严凌,嘴角露出一个冷笑:“你也配在我面前说烈子如何如何?严凌,如果他知道你今天干的龌龊事,你猜他会不会揍你?嗯?”
“……”
严凌一瞬间被唐笑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所震慑,怔怔地捂住肿胀的半边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任菲琳却瞪大眼睛,怒火三丈地射向唐笑:“你凭什么打凌子哥哥?你这个——”
她从严凌怀里钻出来,飞快地一巴掌扇向唐笑,动作灵活矫健的令她的病美人人设瞬间崩塌——
而就在这时,慕子豪与叶琛同时向前一步,挡在唐笑身前,与此同时,唐笑伸出手,一把攥住了任菲琳的手腕。
任菲琳挣了挣,居然没挣脱。
“……你!你放手!”
她怒道。
“我放手你不是要打我啊?”
唐笑笑眯眯道:“再说,万一我放手了,你再来个原地碰瓷儿怎么办?任菲琳,你这招都用过多少次了,能不能想点儿有创意的?”
“……!!”
任菲琳气得咻咻直喘气,严凌连忙扶住任菲琳,又伸手来掰唐笑攥住任菲琳手腕的那只手。
“放肆!”
慕子豪大喝一声,手掌往下一劈,正好劈在严凌手肘上。
“……咝!”
严凌手肘一麻,再也使不上力了。
“唐小姐,交给我吧,免得伤着你。”
慕子豪扭头温和地看了唐笑一眼。
“好。”
唐笑松开了任菲琳的手腕。
反正有慕子豪和叶琛在,不怕。
唐笑拉了拉容慧语
,两人一起站到慕子豪叶琛身后。
容慧语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里对严凌的失望越来越浓。
这个男人……和她先前想象中的那个男人完全不一样啊。
其实,她从未了解过严凌。
她看到的一切,都只是表象。
而他在她面前所表现出来的种种,也不过是他想让她看到的。
他们并没有足够的时间一起去经历什么,他也从未试图让她走进他的内心、他的生活。
她认识和了解的那个他,太片面了。
至于他在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不过是她将自己对完美男人的种种想象投射到他身上,然后天真地以为他就是自己幻想中的那个人。
自始至终,她爱的,都只是她自己想象中的那个虚无缥缈的影子,那不是他,也永远不可能是他。
此时此刻,眼前的种种,一点一点地,将她幻想中的那个他击碎。
她仿佛看到自己脑海中的完美爱人化成了白色的碎片沸沸扬扬地随风而逝。
心里那名为爱情的东西,也随之消亡了。
滚烫的眼泪霎时夺眶而出。
她捂着脸呜咽出声,然后头也不回地朝走廊尽头跑去。
“慧语……!”
唐笑惊讶地叫了她一声,便也跟着快步往前追去。
叶琛担心唐笑,便也转身跟上。
最终,唐笑和叶琛在楼梯拐角找到了蹲在地上痛哭失声的容慧语。
空旷的楼道没有一个人,她的哭声便显得尤为清晰。
唐笑和叶琛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了不出声地静静等待。
片刻后,容慧语哭够了,抹抹眼泪,从地上站起来。
一转身,便看见了唐笑和叶琛,她吓得不禁后退了一小步。
“嗨,这么巧?”
唐笑伸出一只手,笑眯眯地佯装偶遇。
叶琛也配合地露出笑容。
容慧语吸了吸鼻子:“……”
稍微一想便能够明白,他们肯定是早就跟过来了,并且一直站在自己身后。
只是怕自己尴尬,所以才装作刚来的样子。
“真巧。”
她心头一暖,破涕为笑。
“那一起回去吧?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
唐笑朝她伸出一只手,秀美的面容上露出温柔的微笑。
“嗯。”
容慧语点点头,也笑了。
慕子豪也早就等在走廊上。
几人一同下楼,唐笑问:“严凌那边什么情况?”
慕子豪说:“任菲琳坚持自己打车走,严凌拗不过,最后开了车缀在后面。”
“噗嗤……”
唐笑又笑了,心道,真不愧是合格的舔狗。
这话当着容慧语的面不方便说,嘴上只说:“也好。”
上了车,唐笑和容慧语照例在后排落座。
隔板拉上,唐笑侧头问容慧语:“慧语,这件事你真打算就这么算了?”
“嗯。”
容慧语点点头,唇角露出一丝伤感的笑:“我被他伤透了心,只恨自己太傻,太好骗……不过,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我不愿意再和他纠缠什么,也不愿意再有任何瓜葛,所以,就这样吧,以后只当不认识。”
唐笑沉吟几秒,说:“你这么想是对的。他现在已经被任菲琳那女人迷昏了头,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和他计较,也没意义。”
“是啊。我也是
这么想的。”
容慧语无奈地抿嘴一笑。
“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唐笑轻轻拍了拍容慧语的肩膀,安抚道。
“会的。”
容慧语微笑。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联系我。”
唐笑温和地道。
“好,谢谢笑笑姐。”
容慧语一脸感激,她知道唐笑绝不是在说客套话。
晚上八点,当月亮悄悄爬上树梢,风尘仆仆的裴远晟终于回到了家。
唐笑早已经坐在客厅等候,说是在等裴远晟,不如说是在和家里几个女佣一起玩飞行棋,顺便等裴远晟。
当大门口的方向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唐笑立马放下手中的飞行棋,快步朝裴远晟走去。
“回来啦。”
她眉眼弯弯,同时不住地打量他。
两天没见,他看起来好像憔悴了一点,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影,难道是没睡好?
身上穿着宝蓝色的商务西装,打着深红色的领带,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嘴角笑容温和,虽然略带疲态,但看起来,倒还是个意气风发、俊美无俦的霸道总裁。
唐笑看着裴远晟,心里十分满意。
“嗯,回来啦。”
裴远晟在唐笑面前停下,佣人麻利地将行李箱等物拎到楼上去。
他伸手摸了摸唐笑白嫩秀美的面颊,墨玉般的眼眸中柔情似水:“想你。”
唐笑嘴角疯狂上扬。
“你想我吗?”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想啊。当然想。”
唐笑一点儿也不扭捏地说。
“想我哪里?”
裴远晟坏笑。
唐笑睨他一眼,笑嗔道:“想你这张俊俏的小脸儿,行不?”
“行。”
裴远晟点点头,将脸朝唐笑凑近了些。
唐笑被骤然放大的俊脸吓了一跳,禁不住缩了缩脖子:“……干嘛?”
“既然你这么想我这张脸,我当然要给你好好看仔细了。”
裴远晟笑得又欠揍,又好看得要命。
“亲爱的,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
唐笑灵动的美眸一转,伸手葱白柔嫩的手指捏住裴远晟精致的下巴。
裴远晟微微睁大眼睛:“……?”
唐笑捏着他的下巴使他的脸一下朝向左边,一下朝向右边。
仔仔细细地都看过了,这张脸无论正面侧面,没有一丝缺陷,就连一颗痘痘一粒痣都没有。
还真是完美得气人呐。
于是两只手一起上阵,将裴远晟这张讨人厌的脸往两边扯了扯。
看到裴远晟的俊脸在自己手下被拉扯变形,忍不住哈哈大笑:“满意,我很满意……”
裴远晟眼神无奈而宠溺。
身后几个早已经放下飞行棋侍立一旁的女佣看得目瞪口呆。
从前哪有人敢这样对待少爷啊?
而且……
那位季小姐在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和少爷这样亲密过。
少爷也从未像现在这样,虽然做出无奈的表情,但是浑身散发着幸福的愉悦。
慕子豪看着这一切,感到十分欣慰。
严叔倘若在天有灵,也该安息了吧。
只希望,唐小姐能够永远地和少爷互相陪伴。
1539、求你们不要再撒狗粮了
“开饭了,少爷,唐小姐。”
见两人闹得差不多了,慕子豪提醒道。
“累不累?要不要先冲个澡?身上出汗没?”
唐笑说着,伸手去摸裴远晟的额头。
不烫,也没出汗,又摸了摸后颈,也很正常,没出汗。
裴远晟乖乖让她摆弄着,嘴里含着笑意,耐心地答道:“一点点累,不过不要紧,没怎么出汗。你饿了吧?先吃饭吧。”
“嗯……也好,我看你也饿了吧?在飞机上肯定没吃什么好吃的。”
唐笑嘀咕道。
慕子豪颇想说一句,少爷乘坐自家飞机出差,飞机上提供的餐品自然都是少爷爱吃的,所以,绝对不至于饿着少爷。
但是……唐小姐觉得少爷没吃好,那就没吃好。
果然,裴远晟点点头,一脸委屈地说:“是啊,这两天都没吃到什么好吃的,可把我饿坏啦。”
慕子豪:“……”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家少爷这么能撒娇的?
“真的啊?哎呀……我说你怎么变憔悴了。”
唐笑心疼了,一面拉着裴远晟在餐桌前坐下来,一面说:“那下次你再出差,就提前让厨房做一点吃的,带着走吧。”
“好啊。”
裴远晟点点头,笑眯眯地夸赞:“笑笑想得真周到,笑笑怎么能这么体贴呢?”
“也就一般般啦。”
唐笑挠挠挺翘的鼻尖,露出一个谦虚的微笑。
“……”
慕子豪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被这一波狗粮给淹没了。
“对了,今天晚上我让厨房特意做了合你胃口的,你多吃点。”
佣人们开始上菜,唐笑对裴远晟说:“要是还有特别想吃的,再让厨房现做。”
裴远晟看着满桌的菜品,俊脸上绽放出一个惊喜的笑容:“啊……竟然全都是我喜欢吃的!笑笑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可真是太聪明了。”
“……”
慕子豪快要没眼看了。
彩虹屁能少点么少爷?
然而这一波彩虹屁却依旧使唐笑十分受用。
她嘴角上扬,杏眼微眯,一脸快要抑制不住的骄傲:“是吧?都是你喜欢吃的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随便猜一猜,就全部是你爱吃的。”
慕子豪听了,心内吐槽道:可拉倒吧唐小姐,是谁找家里每一个人收集少爷平日最常吃的菜品来着?
不过……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倒也开心。
狗粮什么的,都是浮云,浮云。
慕子豪假装自己也只是一朵浮云。
眼前蓦地又浮现那个女人的脸……
分开时很匆忙,可是,很尽兴。
他想,他已经完完全全地被她蛊惑了。
那么她呢,她到底有没有被他征服?
这是个谜。
不过,他终有一天要征服她,得到她。
对此,他势在必得。
“……子豪,子豪?”
唐笑的声音将神游的慕子豪拉回现实。
“嗯?……怎么了唐小姐?”
慕子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觉有些赧然。
“坐下来一起吃吧。”
唐笑招呼道。
家里从前没有慕子豪一起入席的规矩,但是自从唐笑来了,一切就变得随意起来。
裴远晟看他一眼,笑道:“一起吃吧。”
“好的,少爷。”
慕子豪只好落座,心想,二位能不能少撒点狗粮?
不然光吃狗粮就饱了。
“子豪,忘了问你,今天和那位小姐有没有擦出什么火花?”
唐笑一脸八卦地问。
“什么小姐?”
裴远晟诧异道:“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谁让你出差来着?”
唐笑睨他一眼,又说:“好啦,别打岔。”
裴远晟只好乖乖闭嘴,与唐笑一起望向慕子豪。
慕子豪不仅和唐笑口中那位小姐擦出了火花,进展还一日千里……这要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只是,这样一来,心中难免对俞楚楚生出几分愧疚。
好在,他并未正式与俞楚楚确定关系。
“少爷,唐小姐,我喜欢上那位秦小姐了。”
慕子豪放下筷子,
坦诚道:“我对不起俞小姐,所以,我决定向俞小姐道歉,尽力补偿她。”
“这事你确实有不对的地方。”
裴远晟沉吟道:“不过恋爱的事也是没办法勉强的,你尽力去弥补吧。”
“是的,少爷。”
“子豪,你和秦小姐接触下来感觉怎么样?”
唐笑知道慕子豪与俞楚楚那边断掉联系已成定局,便问:“虽然我支持你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但是,秦小姐那边,还是要多了解、多接触,然后再做定夺,你觉得呢?”
不知不觉中,她和裴远晟又俨如一对儿家长了。
想起很早前听严叔提及,慕子豪双亲均已过世,和家人关系疏离,虽然为人沉稳懂事,但应该还是缺乏关爱的。
她一直记着,便总想多为慕子豪操操心,也好给他一点温暖。
又想起严凌今天说她喜欢多管闲事——
算吗?
旁人的事,她不在意,但是她心里当做朋友的人,她是一定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说起来,从小到大,自从父母离婚后,她从家里那里何曾得到过什么温暖与关爱。
一路走来,多亏身边好友照应,也许是从那些关爱她、在意她的朋友们身上,她学会了去关爱身边的每一个人。
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她。
“唐小姐您说得对。”
慕子豪认真地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那就好。”
唐笑欣慰道:“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快吃饭吧。”
裴远晟也的确是累了,也饿了,于是也没再多问。
花园内。
林健安见易晓晓吃完晚饭后神神秘秘地朝花园中走去,想到先前慕管家交代他的要帮他盯着易晓晓,便悄悄地趁夜色尾随在易晓晓身后。
易晓晓身材瘦小,今晚并不是她当值,所以她没穿制服,而是穿了一条长长的黑色大摆裙子,披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像一个女巫或者暗夜里的幽灵一样,无声地潜行着。
林健安通过这段时间观察易晓晓,越发地觉得易晓晓这个女人十分古怪。
同时,他几乎可以确定一件事情——
易晓晓并不爱慕管家。
他注意到易晓晓在看慕管家时,目光总是没平静,没有一丝涟漪,相反的,慕管家有时看着易晓晓,眼神中会夹杂一些复杂的情绪。
像是喜欢,又像是厌恶。
林健安自己感情经历并不丰富,因此他也说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但是,易晓晓对慕管家没什么感情这件事,是铁板钉钉的。
这就更让林健安好奇了。
慕管家疑似喜欢易晓晓,易晓晓不喜欢慕管家,可为什么,慕管家又会默许易晓晓去他的卧室,又为什么,会让自己偷偷监视易晓晓?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林健安感到有些不安——
他无意间发现,易晓晓似乎暗恋少爷。
像少爷那样完美的男人,庄园中任何一个女人喜欢上少爷都不稀奇。
可没有人会用那样的眼神去看少爷。
那种眼神,也是林健安偶然撞见的。
是某天少爷上车离去,他刚好主楼旁边的花圃中钻出来。
结果不小心发现,花圃旁边站着一个人。
那人正是穿着一袭绿衣几乎和花草树木融为一体的易晓晓。
她正带着一种有点痴狂的眼光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少爷。
林健安吓了一跳。
不得不说,那种眼神有点可怕。
可怕到,让他担心易晓晓会对少爷不利。
他害怕被易晓晓发现,连忙重新钻进了花圃,直到易晓晓离开后才出来。
从那时起,他更加卖力地监视易晓晓。
毕竟,他在这里工作、生活得十分愉快,薪资又优厚,他可不希望少爷出什么事。
况且,少爷长得好,人也好,表面上和大家疏离,实际上待人十分宽厚。
他将此事汇报给慕管家,慕管家听了,也并没有多么惊讶,只是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而后,慕管家便拍拍他的肩膀,夸他聪明机灵,希望他以后再多加小心,千万别被易晓晓发现了。
林健安自己也对易晓晓有点发憷,所以在私底下盯着易晓晓的时候,也格外的谨慎。
这次跟在易晓晓身后,也刻意保持了一定距离,即便易晓晓有所察觉,也能立刻将自己隐藏起来,或者干脆直接逃跑。
说起来,易晓晓明明看着瘦弱,却总给他一种鬼气森森、十分难搞的感觉。
按道理以他的身高体型他是不应该怕她的。
也许,是因为易晓晓这个人,实在是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诡异吧。
以前只是觉得她孤僻,最近观察久了,他发现她不止性格古怪,还仿佛藏着许许多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慕管家为什么不干脆把她送走呢?
要想开除谁,只要慕管家和少爷说一声即可。
难道,是慕管家有什么把柄在易晓晓手里?
林健安一面胡思乱想着,一面悄悄地跟在易晓晓身后继续往前走去。
穿过大半个花园,走过长长的小径,可以看见道路的尽头,不远处有一面纯澈的湖,湖中央有一座小亭。
月色下,平静无波的湖水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一般。
湖畔的树木,还有黑丝绒般的夜空中那轮圆月,都清清楚楚地倒映在湖面上。
林健安看到易晓晓刚刚走上去湖心亭的木桥,又回转身,沿着湖边缓缓地前行。
这是在干什么?
他搞不明白易晓晓的脑回路,便静静蛰伏在一片灌木丛中伺机而动。
只见易晓晓绕着湖畔慢慢地走了一圈。
然后,她站在湖边,望着湖中的那轮圆月,陷入了沉思。
她怎么了?
不过是要跳湖吧?
林健安伸出脑袋张望,过了一会儿,又隐约听到一阵细细的哭泣声。
恰好月亮移至中天,将易晓晓的侧脸照亮。
尽管隔着一段距离,但林健安还是看见,易晓晓正默默地站在湖边垂泪!
这不由得令林健安十分意外。
他总是小心提防着易晓晓,把她当邪魔外道,暗夜女巫一样的角色。
却没想到,易晓晓这样的人,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他竟好奇起来——
易晓晓到底是为什么而哭?
虽然她面目平凡,没什么动人之处,但是在月色下,那侧影竟然也十分的婀娜、惹人怜惜。
林健安看了一会儿,猛然甩甩头。
难道自己单身久了,随便看一个女人都眉清目秀了?
不,不对。
这不应该。
易晓晓这女人太可怕了,他还是要与她保持距离才是。
正想着,又见易晓晓似乎往前走了几步。
林健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再往前几步,可就要掉下去了。
难不成……
这个易晓晓要跳湖自杀?
这……
不会吧?!
林健安惊呆了。
他悄悄地从外套口袋中摸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慕管家。
但又怕手机屏幕的亮光会使自己被易晓晓发觉,攥了攥手机,又默默地将手机重新揣了回去。
算了……反正她也没有要真的跳湖。
万一她只是想走近点观赏湖景呢?
林健安暗自祈祷易晓晓可千万不要想不开。
同时脑海中闪现出这段时间自己观察到的易晓晓——
总是一个人,总是独来独往,每天除却一日三餐,也很少吃零食,哪怕庄园里的厨师做了甜点给大家,她也从不吃。
有时候她会一个人在住所附近散步,但大多数时间,她不当值的时候,会早早地回房休息。
这个女人的生活十分规律。
规律到,不像是一个活人。
倒好像是一个会吃饭的机器人一样,又或者,是一个游离在人世间之外的幽灵。
她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也很少见她用手机。
这个人活着,到底是在盼着什么呢?
林健安仔细想想,竟然感到一种浓重的悲哀。
他不知不觉中,甚至有点儿同情她了。
“唉……”
远处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是易晓晓。
林健安的心猛地一颤。
“我这么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
易晓晓忽然喃喃自语道。
林健安心想,是啊,你为什么为什么活着?难道,真的是为了少爷吗?
这个问题上,他根本不想往深了去想。
易晓晓这样的女佣居然也敢肖想少爷……这件事怎么看,都让人咂舌。
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怕是会觉得易晓晓脑筋不正常。
1540、就当是一场梦
林健安曾经听那些女佣们在群里八卦过,说追求少爷的女人不计其数,什么样的都有,以前还有一位少爷的下属,挺有气质的女白领,好像是姓金吧,但后来听说这位金小姐在少爷生病时对少爷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惹得少爷生了气,从此以后,这位金小姐就再也不被允许靠近少爷半步。
又听说还曾有承北的名媛追求少爷,给少爷送豪车,但没几天,名媛父亲的公司就被少爷收购了。
又听说有位很有身份的贵妇,对少爷一见钟情,不顾自己的家庭,执意与丈夫离婚……那贵妇的丈夫找上门来,结果少爷说,他根本不记得自己见过那名贵妇。贵妇伤心欲绝,回家吞了安眠药,还好抢救及时……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可见少爷对女人,的确有着致命的魅力。
但喜欢少爷的人那么多,少爷这么多年来,却始终只爱唐小姐一样。
哪怕是季小姐那样明艳动人的大美人,也未曾真正打动过少爷的心。
易晓晓她拿什么和那些喜欢少爷的女人相比呢?
可见,她是非常具有勇气的。
对于易晓晓的这一份类似于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的勇气,林健安一面佩服,一面嗤之以鼻。
“唉……我还不如去死。”
夜风轻轻送来了易晓晓的一句低语。
林健安豁然瞪大双眼。
不是吧?
她真的要自杀?
他蹭地从灌木丛中站直了。
头顶哗啦一声,撞上了树木的枝叶,林健安吓了一跳,好在,站在湖畔低头沉思的易晓晓似乎并没有发觉。
“爸爸,妈妈,你们在天上等了女儿那么久……女儿是时候,来陪你们了……”
易晓晓的声音中似乎隐隐带着哭腔。
“……!”
林健安震惊极了。
他没想到,易晓晓居然是个孤儿。
他虽然家境一般,但到底是作为家里的独生子长大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但对他极好。
他健健康康的长大了,对父母一直心怀感激。
如今看到易晓晓如此可怜,不由得同情心泛滥。
他到底是个男人,而易晓晓到底是个女人。
她再古怪,在他眼里,一旦她露出柔弱可怜的一面,便很容易激发他身为男人的保护欲。
浓深的夜色中,易晓晓缓缓地,又朝着湖水靠近了一步。
林健安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
怎么办?
看样子她搞不好真的要跳湖自杀。
他能坐视不理吗?
如果真的当没看见,他还是个人吗?
可是……
倘若这时候冲出去,那么,他跟踪她这件事,恐怕就难以隐瞒。
否则,他要如何解释,他刚刚好从灌木丛里冲出来?
难道说他大晚上不睡觉躲在灌木丛里大小便吗?
林健安心里纠结不已,眼睛紧紧盯着站在湖边的那一抹黑色身影,生怕她真的跳下去了。
“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活着吧……呜呜……”
易晓晓的哭泣声传来。
林健安心软了。
身为一个年轻的直男,他最见不得女人在自己面前流泪了。
“爸爸,妈妈,我真的没办法了,我
好绝望啊……对不起,我没办法继续活下去了。也许,我真的该死……我死了,反正也没有一个人在乎吧……”
易晓晓苦笑一声,又吸了吸鼻子,轻声道:“我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反正没有我,世界照样转……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根本没有人真正喜欢我,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也根本没有人在意……”
易晓晓说着说着,又发出了一声呜咽。
“我撑不下去了……爸爸,妈妈,我真的好累啊……”
易晓晓伸手抹了把眼泪,然后,在林健安紧张的注视中,忽然往前一步,张开双臂直直地朝平静的湖面扑去!
“……!!”
林健安惊呆了!
“噗通——”
湖面的树影与圆月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所击碎。
林健安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快步朝湖边跑去。
等到他跑到湖边时,只见水面上冒出一串咕噜噜的气泡,很快,湖水安静了下来。
“……易晓晓!”
林健安着急地叫了一声,可是湖面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显而易见,易晓晓是真心求死的,她连挣扎都没有!
林健安什么也来不及想了,再犹豫下去他就不是个男人了。
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也不允许他见死不救。
他脱了外套,干脆果断地跳进水中。
“噗通!”
初春的湖水冰凉刺骨,林健安一进去就打了个哆嗦。
他忍着严寒强迫自己潜入水中,试图去找寻易晓晓的身影。
这么短的时间,她不会已经昏过去了吧?
林健安努力战胜湖水的寒冷和自己恨不得马上冲出水面回到岸上的冲动,在水下焦急地找寻。
隐隐约约地,他似乎看到一个黑魆魆的影子在水中飘荡。
是易晓晓吗?!
他连忙划动湖水,朝易晓晓游去。
到了近前,他一把搂住那道黑影,被他搂进怀中的身体软绵绵的,的确是易晓晓没错了!
果然已经失去意识了吗?
看来,她是真的一点活下去的想法都没有啊……
林健安心情复杂,搂着易晓晓朝湖面游去。
好不容易,终于将头探出水面,林健安也憋坏了,连忙大口喘息。
“呼哧……呼哧……”
他一手搂着易晓晓,一手划水,视线中,约莫还有十几米就能靠岸。
可是这么短的距离,因为寒冷和脱力,竟然变得如此的遥远。
挺住,挺住……
林健安咬咬牙给自己打气。
这时,被他搂在怀里托着的易晓晓仿佛动了动。
林健安惊喜道:“易晓晓你醒了?”
易晓晓睁开眼,眼神十分清醒。
“嗯。”
“……?!”
林健安错愕地眨了眨眼。
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骤然划过一丝不太好的感觉。
还未等到他想清楚这种不祥的预感从何而来,却见易晓晓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条手帕,迅速而果决地朝他口鼻捂过来!
震惊中,林健安根本来不及反应。
再加上体力和温度都在流失,他忽然被易晓晓捂住口鼻,氧气瞬间被夺走,更觉眼前发黑,身体沉沉地往下坠。
但不止如此,这手帕中,似乎掺了药物,在极短的时间内,林健安就头昏脑涨,手脚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
他原本搂着易晓晓的胳膊无声无息地坠了下来。
易晓晓掐着他的脖子,继续捂着他的口鼻。
林健安无力挣扎,眼睛一下一下地往上翻……
终于,他瞳孔扩散,半张的眼睛失去了神采,头颅软软地垂落。
易晓晓唇边露出一个冷笑。
掐住对方脖颈的手一松,林健安的身躯便缓缓地沉入湖中。
明天一早,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不小心坠湖而亡的尸体了……
至于监控,易晓晓有办法处理好。
趁着夜色她摸到岸上,坐在湖边悠闲地抽了支烟,脸上一直挂着一种得意的神情。
杀人这种事,也很简单嘛。
一条人命,这么轻松地就解决了。
她简直要为自己鼓掌。
本来,她是不想杀人的。
要怪,就只能怪他不长眼,要听慕子豪那个蠢货的,天天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跟着自己。
太碍事了。
她喜欢监视别人,可不喜欢别人来监视她。
所以,他该死。
任何胆敢阻碍她得到裴远晟的人,都该死。
下一个……
就是你了,慕子豪。
她一边嘴角上扬,在月色下,露出志在必得的森冷微笑。
次日。
易晓晓刻意起晚了些,然后在庄园佣人们的工作群里向慕子豪道歉,说自己好像有些感冒,所以睡过了头。
“没事,下次注意。”
慕子豪的回复十分平淡。
她有些意外。
又把聊天记录往上拉了拉,内容依旧是正常的工作聊天,没有任何人提起林健安的事。
易晓晓不禁疑窦丛生,难道,林健安的事情还没被人发现吗?
不可能……
她知道每天一早庄园的保安会例行巡视,而林健安的尸体一定会漂浮在湖面上,届时一定会被保安发觉。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提到这件事?
易晓晓穿好衣物火速地跳下床向外走去。
结果,在庄园主楼前,她居然看到了正在修剪花圃的林健安!
他穿着黑色的制服,系着园丁特制的围裙,一头利落短发,身材高大,正精神抖擞地站在花圃中挥动着剪刀。
易晓晓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怎么了?
他究竟是人是鬼?
难道这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还是昨晚的一切都是假的?
明亮丰盛的日光下,她怔怔地站在花圃前,感觉浑身发冷,手心濡湿一片。
易晓晓不敢久呆,而林健安也丝毫没发现她,更好像没经历过昨晚的事一样。
她努力装作镇定地回到主楼工作。
裴远晟和唐笑坐在餐厅吃早餐。
他还没来得及换正装,穿了一件深蓝色的丝质长袍,领口松松的,衬得肌肤如玉,面容俊美精致。
她贪婪地看了一眼,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没有任何人问起昨晚的事,包括林健安。
就好像,昨晚的事真的只是她的一场梦而已。
1541、唯有你令我安心
她越是努力维持镇定,就越是心虚不已。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午休时间,她找机会叫出了慕子豪。
在慕子豪所居住的小楼内,她焦急地问道:“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你?”
“……什么?”
慕子豪深深地皱起眉头。
“晓晓,你又怎么了?”
“是不是你救了林健安?他为什么……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
易晓晓白着一张脸,黑魆魆的眼睛神经质地盯着他问。
慕子豪一脸莫名其妙,又仿佛从易晓晓的话语中听出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你对林健安做什么了?”
听了慕子豪的话,易晓晓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他。
不是他。
他看起来,根本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
那不是她的话,到底是谁?
林健安到底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
易晓晓快要疯了。
“易晓晓!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你说啊,你到底要闯多少祸才甘心?”
慕子豪却一副忍无可忍的模样,厉声朝她吼道。
“……”
易晓晓沉默着,站在原地思索几秒,说:“不是你就算了。慕子豪,我没什么好和你说的了。”
说着就要往外走。
可是慕子豪一把将她拽住。
“易晓晓你说清楚,你昨晚到底对林健安做了什么? 你是要杀了他吗?为什么?”
慕子豪浓眉紧锁,疾言厉色道。
“没有啊。”
易晓晓轻飘飘地说:“我什么也没干。你看他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我要是真杀了他,他为什么还活着?总不至于,他不是人是鬼吧?”
她甚至还笑了一下。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笑。
明明这件事透着古怪,蹊跷极了。
可是,越是慌乱,越是得笑。
不能自己乱了阵脚。
“你不说,我就去问林健安。”
慕子豪瞪着她说。
“你去呗。”
易晓晓仰起头,看着他冷笑:“反正,林健安是你的人,不是么?慕子豪,事到如今,你还要装蒜吗?”
“……”
慕子豪沉默。
对于林健安露出马脚这件事,他好像也并不惊讶。
毕竟,林健安还是太年轻了。
他还欠缺经验。
“你为什么要让林健安监视我、跟踪我?慕子豪,你要和我作对吗?”
易晓晓微微眯了眯眼。
幽深得仿佛只剩下黑色瞳孔的小眼睛中,透出诡谲而阴冷的光。
慕子豪叹了一口气。
“晓晓,你为什么要这么想?”
“哦?难道我不应该这么想?”
易晓晓眼神怨毒。
慕子豪状似无奈:“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你爱我?”
易晓晓脸上狐疑。
“当然。”
慕子豪眼神脉脉含情,声音低柔而又带着一股忧伤:“难道,到现在你还怀疑我对你的真心吗?”
“真心?”
易晓晓笑了:“我不信。你要是对我真心,就应该娶我,
而不是到处相亲,而且,我听说你和那位俞小姐处得不错。恐怕再过不久就要结婚了吧?”
提到这个,慕子豪可就有话说了。
“你错了,晓晓。”
他又叹了口气,说:“我并没有打算和俞楚楚结婚,而且,我打算就这几天,和她说清楚,我们不合适,不用再继续约会了。”
“真的?”
易晓晓诧异地看着慕子豪。
慕子豪说的是实话,因此,脸上没有半分迟疑。
“真的,晓晓,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
他伸手摸了摸易晓晓的脸颊。
她的脸小小的,算不上美,但也算不上丑。
他微垂着眼睛,动作是轻柔的,表情是温和的。
“我说了,我的心里只有你。你要小心我。晓晓,在这里,你除了我,还能够相信谁?”
易晓晓盯着慕子豪看了半晌,没有说话。
慕子豪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地伫立着。
片刻后,易晓晓踮起脚,在慕子豪嘴唇上亲了一下。
“好,我信你。”
慕子豪猝不及防被易晓晓亲了一口,两道浓眉下意识地皱了一下,心中划过一丝厌恶,但很快眉头舒展,朝易晓晓露出柔情的微笑。
“你相信我就好。晓晓,我对你是真心的。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俞楚楚,所以,你不要再怀疑我了,好不好啊?”
他的声音中藏着一丝委屈,仿佛是在责怪易晓晓不肯相信他的一片痴情。
易晓晓也笑了笑,说:“嗯,好,我相信你。子豪,你是这个世界最爱我的人。”
“当然。”
慕子豪无比笃定地说。
“好了,你休息吧,我走了。”
易晓晓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
慕子豪叫住易晓晓。
“怎么了?”
易晓晓转头,朝慕子豪促狭地笑:“难不成慕管家打算趁着短暂的午休时间和我来一发么?”
“……”
慕子豪默了默,在心里暗骂易晓晓粗俗不堪。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前那个高贵典雅的金晓仪,变了张脸,连性格也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他简直难以想象以前那个金晓仪说出“来一发”这样粗俗的言语来。
“看样子你不想。”
见慕子豪不说话,易晓晓啧了一声说。
“晓晓,我不是那个意思。”
稳了稳心神,慕子豪关切地问:“我只是好奇你和林健安到底怎么回事……你对他做了什么吗?要是真有什么难搞的事情,你可以一定要告诉我啊。晓晓,你要记着,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
易晓晓心里泛起一个冷笑,面上却露出感动的神情:“好啊,我知道的,你对我是真心的,也是我最后的屏障,你永远会帮助我——我明白的,子豪。”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
慕子豪继续追问。
易晓晓心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慕子豪这个人也变得复杂了。
他的心思也越来越令她捉摸不透。
这几年,慕子豪这个人,的确发生了非常大的转变。
随裴远晟出席各种场合,也的确很大程度上帮助了慕子豪成长。
他早已经不是刚刚被严管家带回庄园的那个略显羞涩的年轻人了。
他变得心思深沉了。
在易晓晓看来,慕子豪已经是她所无法掌控的棋子。
这样的棋子,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她心中飞速划过种种想法,但面上不动声色。
“没什么,我昨晚上发现林健安跟踪我,我又是害怕又是生气,还以为他要对我做什么呢……于是我就对他动了手。”
易晓晓脸上露出一丝心有余悸的神情,缓缓道,“天色太黑,我也不知道他当时到底什么情况,吓得我一晚上没睡呢。今天看到他,真是吓了一跳……”
慕子豪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点点头说:“原路如此啊。”
随即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晓晓,你受惊了。以后晚上还是不要到处跑了,你到底是个女孩子,多危险啊。”
易晓晓嘴角勾了下说:“我如今这副模样,也算危险么?”
“当然,你不知道你有多迷人,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性感又最危险的小妖精。”
慕子豪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骗人的情话。
“讨厌……”
易晓晓娇嗔着在慕子豪结实的胸口拍了一下。
心想,恶心不恶心?
说这些话,还真以为我会信呐?
换成一年前的慕子豪,她会信。
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法子继续相信慕子豪了。
她严重怀疑,昨晚上的事,有慕子豪的手笔。
否则的话,又会是谁?
唐笑?
裴远晟?
……
她现在也闹不清楚,林健安到底是谁的人,又到底是在听谁的指令。
暹国南部的小岛上。
别墅内宽敞明亮的厨房内,站着一对男女。
男人笨手笨脚的站在一旁,女人身材高挑,穿着一件黑色紧身背心与水洗蓝牛仔裤。
尽管是再普通不过的衣物,穿在这女人身上,却也无比的性感诱人。
她的长发高高地在头顶盘了个丸子头,身上系着围裙,正在用锅铲翻炒着锅里浓香四溢的咖喱。
“nicole,你要做的就是这个吗?”
男人身材比一般人更加高大,一米九几的个子,随意往厨房一站,也显得十分的有存在感。
他穿了一件白色背心与迷彩工装裤,乍一看,两人穿得像是情侣装一样。
“这个是咖喱蛋包饭,阿烈喜欢吗?”
nicole一面翻炒着金黄色的咖喱,一面侧头冲阿烈笑道。
阿烈现在已经可以正常行走,剧烈运动做不了,也没法像以前那样跟人打斗,但是,做个正常人,倒是足够了。
nicole从前总想着把成烈搞到手,全方位的征服他,使他成为她的左膀右臂。
一开始发现他醒来后变成了傻子,她十分恼怒,恨不得杀了他。
但如今,就像现在这样,她习惯了,好像也不是不能够接受。
只要他在她身边,她的心情总是会变得很好。
也许,是因为每晚有他陪她睡觉,她的睡眠问题得到了大大的改善。
从前困扰她多年的失眠多梦,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治愈了。
睡眠好了,她整个人也没那么暴躁了,近日来杀的人都少了很多。
这当然多亏了阿烈。
每晚只要抱着阿烈,闻着阿烈身上的味道,她就能安心入睡。
甚至,偶尔还会梦到童年时和妈妈在一起时的幸福情形。
白天闲来无事,她心情好了,也会对身边的人格外好一些。
1542、阿烈才不是笨蛋
譬如今天,她就大发慈悲地给除了贴身保镖之外的所有人都放了假。
包括厨子。
她要亲自在阿烈面前露一手。
她想,阿烈一定会喜欢上她做的饭,也会喜欢上她的人。
“咖喱蛋包饭是什么东西?”
阿烈略略歪着头,露出一副与他的外形十分不相符的天真神情。
起初nicole会感到奇怪和不能适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习惯了阿烈明明长着一张英俊男人的脸,却有着一颗**岁孩童的心,行为模式和思维模式都是**十孩童的事实。
“是一种很好吃的食物,嗯,是主食哦,不是零食,今天中午我们就吃这个。”
nicole以一种罕见的耐心向阿烈解释。
她在阿烈面前,耐心得都快不像她自己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给所有人放假的人原因之一。
她明白自己在所有人眼中是个什么形象。
虽然并不在意他人的看法,但是,她想对阿烈更好一点,更温柔一点,或者说,在阿烈面前表现得更像个女人一样——
这一面,她并不怎么想让其他人看到。
她想,也许是阿烈把她变成了一个女人。
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不是吗?
反正,他是她的男人,现在是,以后也必定是。
nicole想到这个,就心情大好。
没有任何人可以从她手中抢走阿烈,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和她分享阿烈。
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女佣也敢肖想阿烈吗?
真是愚蠢,可笑。
ni的死,不抱任何同情,她下令杀死ann,是因为她实在是太过于该死。
不过,nicole自认为是足够宽厚的,在ann死后,便给了ann的家人一笔丰厚的金钱,令他们全家搬去国外永远不得回岛。
和nicole预想的一样,失去一个女儿就能换回一家人下半生的幸福生活,对于ann的家人来说,是可以接受的。
甚至,如果ann本人知道这件事,应该也是愿意去死的。
“好香哦。”
阿烈耸动着高挺的鼻尖,漂亮的黑眸中浮现一丝馋意。
他这副可爱的模样成功逗笑了nicole。
她放下锅铲,捧住他的脸,开心地笑:“乖,待会儿给你盛一大碗。”
“嗯!”
阿烈重重地点头,表示满意。
nicole揉了揉阿烈的黑发。
他的头发比从前略长一些,nicole并没有让人给他修剪成从前利落的板寸。
如今的阿烈看起来比初见时的英挺利落要柔软许多。
他的额发甚至快要遮住那两道利剑一般的浓眉。
因为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昏睡在房间,醒来后又一直坐轮椅不能自行走路,所以,他的皮肤比岛上任何人都要苍白。
现在的他看起来和从前真是大相径庭啊。
如果他不笑的时候,有点像一个中世纪的贵族。
但是他笑起来,就是满满的孩子气,令她又爱又怜。
nicole发誓,阿烈是她这辈子所见到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她对他如此喜爱,除非他死,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他离开——
不,就算他死了,他的尸体也是属于她的。
nicole媚态十足地冲阿烈笑了笑,然后重新挥动锅铲。
说起来,她这双手,习惯于杀人,不论是枪法还是刀法,她都十分擅长。
做饭呢,倒不是她擅长的。
而咖喱蛋包饭,更是属于很久以前的记忆。
“阿烈,知道我为什么要做咖喱蛋包饭给你吃吗?”
nicole随口问道。
“因为好吃啊!”
阿烈毫不犹豫地回答,同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的咖喱。
“噗嗤!”
nicole笑了。
“笨蛋,阿烈真是个笨蛋。”
她笑着摇摇头说。
“阿烈才不是笨蛋,nicole才是笨蛋,小笨蛋!”
阿烈立马反驳道。
“小笨蛋?”
nicole惊讶地看了阿烈一眼:“为什么是小笨蛋?”
阿烈长臂一伸,拍了拍nicole的头——
这个举动,换成岛上任何一个人,都不敢这么做。
换成任何一个人胆敢这么做,马上会被nicole给亲手毙掉。
可是,阿烈不同。
阿烈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竟令nicole错愕地睁大了眼睛,同时心底泛起一丝丝的甜蜜。
哦,她这是恋爱了吗?
nicole心跳居然有点儿加速。
“因为nicole比我小只啊!”
阿烈振振有词地说。
“噗……”
nicole再一次被阿烈逗笑了。
她个子高挑,很少被人说小只。
不,这么多年来,有谁敢和她开这样的玩笑?
只有阿烈了。
全世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阿烈来。
恐怕等阿烈将来恢复记忆,变回从前那个成烈,也不会再和她这么说话了。
nicole心里蓦然感到一丝恐惧。
她竟然开始害怕了。
她害怕失去现在眼前这个阿烈。
这可一点也不像她!
“阿烈,你会离开我吗?”
她下意识地问道。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
她怎么变得如此患得患失了?
她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nicole吗?
她皱了皱眉,对自己感到一丝不适应。
她努力想恢复成平常的样子,可是,在阿烈面前,她只想像个女人一样。
这些年,她已经快活得像个男人了。
她到底也是个女人啊!
她也想被人宠爱。
阿烈……
就是她这辈子最想要的男人。
也是她唯一的男人。
她想好了,将来万一有一天,阿烈一定要离开她,那么,她宁可亲自开枪杀了他,也要把他的尸体留在她身边。
她必须永永远远地拥有他。
“nicole,阿烈不离开你!”
nicole心里咯噔一下,心中涨潮一般漫起复杂难言的情绪。
又见阿烈笑嘻嘻地低头看着她说:“阿烈为什么要离开你?你对阿烈最好啦。”
他那张英俊出奇的面容近在眼前,他磁性动听的声音在对她说着类似于情话一样的话语——
尽管知道这只是孩童的戏言,过口不过心,但她还是忍不住当真。
“说好了,不准离开我哦。”
nicole朝阿烈笑道:“你要是敢离开我,我就——”
“就什么?”
阿烈眨眨眼,一脸困惑。
nicole本想说,你要是敢离开我,我就杀了你。
可是,她对着他这张脸,和脸上天真的神情,实在是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于是,她咽了咽,改口道:“我就再也不给你做好吃的了。”
“那你以后多给我做好吃的吧,阿烈喜欢吃好多好多东西。”
阿烈显然对好吃的很感兴趣,笑嘻嘻地说:“nicole一定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吧!”
“……”
nicole沉默了。
说真的,除了咖喱蛋包饭,她想不出自己还会做什么。
就这个咖喱蛋包饭,在做之前,她昨天还背着阿烈偷偷让家里的厨师当着她的面做了一遍。
现在,阿烈这么真心实意地认为她会做很多好吃的,倒是令她有点儿骑虎难下了。
皱了皱眉,她刚想说她不会做别的,就见阿烈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瞅着她:“nicole,我想吃黑森林蛋糕!榴莲山竹班戟!还想吃……”
“打住。”
nicole连忙伸出按住阿烈性感的嘴唇。
光这两道甜点已经足够让她头大了。
她是杀人如麻的黑帮老大,可不是什么美食家!
阿烈到底为什么会认为她一定会做很多好吃的?
她看起来像是那样的人吗?
nicole无力扶额。
阿烈握住nicole的手指,眨眨眼问:“nicole,我猜你不会做我喜欢吃的那些东西。事实上,nicole只会做咖喱饭,对不?”
“…………”
nicole再一次沉默了。
这家伙居然一不小心说出了真相。
她本应该直接承认,可是,该死的好胜心战胜了理智。
“谁说我不会做?”
nicole扬起下巴,冷哼:“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我nicole做不到的?”
她nicole向来是无所不能的,这世上可从来没有她搞不定的事,也没有她搞不定的人!
“你什么都会做吗?那可真是太好啦!”
阿烈拍拍手,不等nicole做出反应,飞速地报出了一长串菜名:“nicole,那你下次给我做狗不理包子驴打滚糯米糍……好不好?阿烈想吃这些!”
“…………”
nicole又又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些都是什么?
有好多名词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难道这些都是华国的美食么?
看来阿烈虽然失忆又失智,但对华国传统美食倒是记得挺牢。
哼,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是个吃货!
“好不好嘛nicole?”
阿烈孩子气地抱住nicole的一只手臂轻轻摇着,撒娇似的望着她。
坦白说,当他对她撒娇时,她整颗心都要化掉了。
这辈子还没有哪个男人敢当着她的面撒娇。
可阿烈对她撒娇,她就受用得不得了。
也许,是因为阿烈长得比所有人都更英俊吧。
“好。”
nicole不知不觉地就答应了下来。
“nicole你真好!”
阿烈露出灿烂的笑容。
nicole也笑了。
然后,她猛然意识到,锅里的咖喱快要干掉了!
“哎呀……!”
nicole极少像此刻一样慌乱。
“阿烈快来帮忙!”
她连忙叫阿烈。
经过一番折腾,这锅咖喱蛋包饭终于被端上了饭桌。
也许是因为是自己亲手做的,所以闻着格外的香。
nicole特意把大的那一份给阿烈,小的那一份给自己。
两人挨在一起坐在桌子前,nicole伸手抹了一把额角的汗,说:“吃吧,阿烈。”
“nicole,你辛苦了。”
阿烈十分乖巧懂事地说。
“阿烈,你亲我一下。”
nicole眯了眯眼,红唇挑起一抹微笑。
她今天没怎么化妆,五官仍然十分浓艳,笑起来依然像一朵盛放的红罂粟。
阿烈摇摇头说:“我不。”
1543、他只是个孩子
“为什么?”
nicole不高兴了,脸色迅速沉了下来。
“我饿了。”
阿烈摸摸自己瘪掉的肚子说。
“嘁。”
nicole不屑一顾地皱了下鼻子,然后趁阿烈不注意,凑过去在阿烈脸颊上亲了一下。
阿烈呆了呆,说:“nicole,你好坏!”
“是吗?”
nicole挑了挑眉,瞧着阿烈郁闷的样子,笑道:“阿烈,你这小傻瓜,你还没见过我真正坏的时候呢。你知不知道,我对你已经很好很好啦?”
她到现在还没有真正和他发生关系,已经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原因只不过在于,他现在心智不成熟,她做事再不择手段,也不喜欢勉强一个心理上还是幼、童的男人与自己做成年人才会做的事。
这一点,可能很多人都难以相信。
但事实就是如此。
nicole行事诡谲,但她自认为还是个有底线的人。
“我知道nicole对阿烈好,可是……”
阿烈噘了噘嘴说:“我不喜欢你老是亲我。”
“为什么?”
nicole皱眉。
“就是不喜欢。”
阿烈别过脸去,看起来像是生气了。
“到底怎么了?”
nicole有点儿烦了。
“nicole,你好像个怪阿姨哦。”
阿烈扁扁嘴说。
“……!!”
nicole难得的露出尴尬的神情。
以她的性格,她完全可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阿烈扑倒。
她看起来也的确是那样的人。
可是,她越是和阿烈相处,就越是舍不得伤害阿烈身上这份难得的孩子气。
也许,是因为她生活中很少很少有这样的人。
她自己都没想到,她会忍耐这么久,并且,还想继续这样下去。
阿烈她,似乎唤醒了她的良知和羞耻心。
当他说她这样做像个怪阿姨时,她竟莫名感到难堪。
这可实在是太不像她了。
nicole陷入了沉默。
许久后,她看着低头吃咖喱饭的阿烈说了一句:“我以后不会了。阿烈,我会尊重你。”
“……嗯。”
nicole笑了笑,伸手揉了揉阿烈的脑袋。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昔日刚毅无比的成烈会变成如今这副柔软可爱的模样。
而过去那个做事从不考虑任何人感受全凭自己高兴的自己,居然也因为她,变得温柔耐心起来。
莫非……
这就是神的旨意么?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用餐,晌午的阳光洒满餐厅的每个角落,在咖喱饭的香味儿和身旁男人细微的咀嚼声中,nicole感到了久违的家的温暖。
“阿烈,你会潜水吗?”
吃完饭后,nicole望着阿烈若有所思地问。
“潜水是什么?”
阿烈一脸茫然。
“我猜你以前应该是会的。”
nicole挑唇一笑,笃定地说。
“以前?”
阿烈更加茫然了。
“没关系。”
nicole含情脉脉地欣赏着阿烈轮廓分明的脸庞。
他的鼻子极其高挺,这使得他从侧面看起来,犹如古希腊雕塑一般。
还真是赏心悦目啊。
nicole越来越不介意阿烈只是个什么也不会的小废物了。
有什么比能让她开心来得更重要?
他这么好看,她光是看着他,就心情愉悦。
“你不会也没关系,我教你。”
nicole握起阿烈的大手,他的手指上有着厚厚的茧子,这是常年握枪留下的。
可是现在,他的手不会再去握枪了。
她会保护他的。
当心中浮现这句话时,nicole感到一种莫名的新奇和喜悦。
她居然也有想要保护一个人的时候。
就像jacob想保护阿凤一样?
哼,她早就看出来,jacob那家伙爱上阿凤了。
她曾经嘲笑过他的愚蠢,现在,他们倒成了一类人了。
不过,nicole不会认为自己愚蠢。
她认为阿烈值得。
为了阿烈这样的男人,做什么都值得。
“潜水好玩吗?”
阿烈略略偏着头问她。
“当然好玩啊。”
nicole纤长的手指在阿烈的手掌心轻轻划动。
他的手掌心十分宽厚,同样的,也布满了茧子。
这和他那副贵气的外表可真不相称。
不过,她喜欢他手心的茧子,就像她同样喜欢他身上的伤疤。
nicole笑了笑,说:“你喜欢大海吗?”
“喜欢。”
阿烈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说。
他最近学会走路后,曾经在nicole带领下去过海边。
阿烈很喜欢玩水,当场就跑到水中撒欢,还泼了nicole一身的水。
随行的人员都震惊了,以为会迎来nicole的震怒。
可是nicole并没有。
她挥退左右,只留下reg守在一旁,然后脱下鞋子冲到海里,和阿烈痛痛快快地打起了水仗。
阿烈在海水中,像是一条敏捷的海豚,他的身形十分的矫健,皮肤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nicole喜欢阿烈在水中的模样,因此才突发奇想,想要带阿烈去潜水。
“那你看过海底的世界吗?”
nicole红唇轻扬,笑容明媚。
在此刻,她不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女毒枭,而只是一个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的女人。
“没有。”
阿烈摇摇头,睁大眼睛问:“海底世界是什么样的?”
“海底世界啊……”
nicole眼神变得柔和极了:“海底世界很美,像童话里的场景一样。”
“童话?”
阿烈英俊的面庞上也流露出一丝向往。
“nicole,我想去!”
他举起一只手,孩子气地宣布道。
“傻阿烈,我当然要带你去啊。”
nicole不知不觉中对阿烈说话已经带着宠溺的语气。
“nicole,姐姐和jacob也和我们一起去吗?”
阿烈马上兴奋地问道。
“阿凤和jacob啊……”
nicole犹豫道:“他们恐怕没时间吧。”
她可不希望有人影响她和阿烈过二人世界。
再说,她根本不喜欢jacob那种温温吞吞的家
伙。
虽然他是她的亲哥哥,可是,她从来都不欣赏他那一类人。
只是他人还算老实,所以才留着他。
“nicole,你骗人!”
阿烈大声说着,高高地撅起了嘴巴,同时扬起了下巴,眼神中写满了对nicole的不爽。
“……”
nicole默了默,无奈道:“为什么非得带上他们?”
“我想让姐姐也看看海底世界,让jacob也看看海底世界!”
阿烈毫不犹豫地说。
这个理由,倒也没什么问题。
nicole很为阿烈纯真的心思感到欣慰。
想了想,说:“也行吧。那就带上他们俩。”
“太棒了!”
阿烈搓着手一脸期待。
nicole瞧着阿烈这么个大男人做出这样孩子气的动作,忍不住又笑了。
她现在忽然明白为什么有些当父母的不希望孩子长大了。
人一旦长大了,就难得喜怒形于色了。
阿烈现在这种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噘嘴表达不爽的行为模式,令他们相处起来十分简单直接。
nicole越来越喜欢这样的阿烈。
她愿意和这样的阿烈继续保持这样的关系。
甚至,她可以不和他发生关系。
在这个岛上,nicole能够找来无数的精装男人来满足她的生理需求。
不论是什么国籍什么风格的。
所以,她并没那么迫切地想要他。
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
晚上,nicole临时有事需要离岛一趟,便让reg开车送阿烈去找阿凤。
阿凤前段时间受了伤,这些日子一直在别墅中静养。
当然,阿凤并没有告诉阿烈她受的是枪伤。
在阿烈眼中,阿凤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胳膊给摔得骨折了。
不过,因为阿凤在家养病,所以这段时间,jacob也很少外出,总是在家陪着阿凤。
“姐姐!我们去潜水吧!”
阿烈一来到阿凤的卧室,就迫不及待地冲到阿凤床边喊道。
“潜水?”
阿凤——或者说是沈飒,白皙秀美的面容上流露出惊讶之色:“为什么突然想去潜水呢?”
“潜水好玩啊!”
阿烈兴奋得摩拳擦掌,两只黑眸亮亮的:“nicole说,海底世界像童话一样美!姐姐,我想去海里找海豚玩儿!”
“嗯?是吗?”
沈飒不由得也睁大了眼睛。
她还没去过海底呢。
要是有机会去潜水,当然可以试试。
而且……
据她所知,要是潜水的话,这座岛周边并不适合,一般来说,要乘快艇出海。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
她和阿烈有机会离开?
她心中一时激动难耐,情不自禁地从床上坐直了身子。
趁jacob不在,她一把握住了阿烈的手,将他拉近了一些,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问道:“nicole有没有说在哪一片海域?或者说……在哪座岛?”
阿烈摇摇头,懵懵懂懂地说:“姐姐,我不知道哦……nicole没有和我说哦。”
沈飒将他的手握得太紧了,甚至连指甲都快要陷进他的手背,这种奇怪的举动,令他疑惑地皱起了浓眉。
1544、不属于她的天堂
“……好吧。”
沈飒失望地松开阿烈的手。
这段时间,每当她试图从阿烈口中探听点什么关于nicole的**,或者是有利于他们逃出去的讯息,阿烈都是一问三不知。
这无疑是令她感到失望的。
因为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阿烈是真的傻了。
他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也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
看来,过去那个英明睿智的成长官,在很长时间内,都回不来了。
要逃出去,只能靠她了。
阿烈是不能够指望了。
沈飒孤立无援,自然烦恼和压力倍增。
与此同时,她也不断地陷入尽快离开和再等一等的纠结之中。
jacob对她很好,有时会让她心动,她越似乎越来越依赖他——
她骗不了她自己。
她知道他是个手上沾染着鲜血的男人,她知道他也许非常可怕,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和难以对付,可这不代表,她就能真正的去厌恶他,远离他。
他对她有着莫名而又致命的吸引力。
她根本无力抗拒。
越是如此,她越是痛苦,越是恨不能马上离开。
可是一想到离开这里就再也见不到jacob,她就难受得想哭。
每当她望着jacob的时候,总是能够感到一股难言的悲伤。
即便和他在一起,但仍深切感受到别离的隐痛——
他们迟早会分开的。
沈飒再明白不过。
她不属于这里。
哪怕这里是一个天堂,那也不是属于她的。
她不能继续沉溺在这个地方,更不能放任阿烈继续和nicole待在一起。
nicole那样的女人……会对阿烈做什么?
她根本不敢深想。
只能寄希望于阿烈可以自保。
在这一点上,她对于他,总有着一种愧疚感。
可是,她真的没办法。
在这种事情上,她连自己都避免不了。
要是阿烈能早一点恢复正常就好了。
她常常在心中祈祷,可是,看起来,一点用都没有。
过了这么久了,阿烈还是傻乎乎的,每天无忧无虑,只想着玩。
看着他天真的笑脸,她又希望他继续这样快乐下去,又苦恼于他不能够早日清醒。
“姐姐,你的胳膊还疼不?”
阿烈好奇地盯着沈飒打着绷带的胳膊看来看去。
“已经没事了。”
沈飒受的伤并不严重,其实早就好了,但是她想到早日恢复健康,jacob又会忍不住对她动手动脚,便故意装作一直没好的样子。
其实jacob或许看出来了,但并未拆穿她。
他每天留在家里照顾她,给她准备各种好吃的,倒是挺乐此不疲。
“太好啦。”
阿烈欢呼道:“等姐姐把绷带拆掉,我们就可以去潜水咯!”
他笑嘻嘻地宣布。
“是啊。”
沈飒也笑了。
对于海底世界,她也是向往的。
哪怕这一趟毫无收获,但至少,她可以去看看海底
这在从前,也是从来不敢想的事情。
她的人生从认识成长官开始,就拐了一个巨大的弯。
现在的她,似乎已经偏离既定的轨道了。
那么,她还能回去过去的生活吗?
谁也不能告诉她答案。
“你们在计划什么呢?”
jacob带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阿烈和沈飒一起朝门口看去,只见jacob左右手各拿着一只开了口的椰子,正大步朝床边走来。
离得近了,jacob自然地朝阿烈伸出一只手,阿烈也自然地从可jacob手中接过一只椰子,低头就着吸管吸吮甘甜清凉的椰汁。
jacob将另外一只椰子托在手中送到沈飒面前:“尝尝,刚摘的。”
沈飒低头,就着jacob的手用习惯吸了几口,果然清凉中带着奶香,好喝极了。
“还不错吧?”
看沈飒的表情,就知道她十分满意。
jacob俊朗的面容上绽开微笑。
“是啊,挺甜的。”
沈飒点点头说。
“你在你老家,肯定喝不到这么好的椰汁。”
jacob笃定地说。
“是啊。”
沈飒点点头,苦笑道:“我以前几乎没有喝过椰汁。”
“真的吗?”
jacob惊讶极了。
沈飒无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像我这样的人,哪有机会出去……算了,不说也罢。”
从前她整日整日地待在训练场,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领略外面的花花世界。
正常女孩子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平时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她压根就不知道。
椰汁也是来到这座岛屿上之后才第一次喝。
也是来到这里之后,她才知道椰子原来可以这么大只。
其他的例如山竹之类,她也是来到这里之后才第一次吃到。
要说这里的生活像是一场梦,一点也不为过。
只不过一开始是噩梦,后来随着jacob对她越老越好,逐渐变成了一场不真实的美梦。
“亲爱的,以后,我一定要让你吃遍全世界所有最好吃的东西。”
jacob心疼不已地望着沈飒说道。
沈飒低头笑了笑,心想,倒是不必了。
jaicole的钱是怎么来的呢?
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他们的钱上沾着无数人的血。
她怎么能心安理得地享用jacob用那些钱给她带来的快乐?
于是,她没有接话,而是对jaicole和你说了吗?我们过段时间一起去潜水。”
“嗯?潜水吗?”
jacob扬了扬眉,惊喜道:“真棒,我早就想带你去潜水了。”
“是吗?”
沈飒笑着看了他一眼:“那怎么没听你提过?”
她当然知道,jacob想带她去潜水却没能成行,一定是因为不被nicole允许。
但她仍然故意装作不懂,目的就是为了让jacob知道,他永远比不过他的妹妹,他身为男人却不得不听命于一个女人——
刺激jaicole之间的矛盾,这也是沈飒必须要做的事情。
jacob俊脸上果然
飞速地划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沈飒知道她抛下的心锚起了作用,红润的嘴唇不由得微微上扬。
但jacob很快恢复正常,脸上仍然带着那种温和从容的微笑:“这不是因为你这段时间身体不允许吗?”
“嗯,也是啊。”
沈飒随口应了一句,看向阿烈:“阿烈,nicole没有说具体的时间吗?”
“没有。”
阿烈摇摇头说。
“待会儿我问问nicole吧。”
jacob说。
“好啊。”
沈飒笑眯眯地说:“我要准备几套漂亮的泳衣了。”
她难得对一件事流露出如此大的兴趣,jacob看到沈飒这副期待的模样,也是打从心底里感到高兴。
如果可以,他想带沈飒去所有她想去的地方,去环游世界,甚至外太空。
但是……
他现在到底还是受限于nicole。
nicole告诉他,沈飒一定会寻求机会逃走,甚至是带着阿烈一起逃走。
所以,未经她允许,nicole不被允许带沈飒去任何地方。
当他上次向nicole提出他想带沈飒去附近海岛潜水时,nicole毫不犹豫地说,难道你要放她走?你难道不知道她到底是谁?真是愚蠢!
nicole在说这些话时,丝毫不在意旁边有没有其他人,也丝毫不在意他是她哥哥,更不在意他的感受。
这么多年来,jacob已经习惯了。
他可以隐藏所有内心的真实想法,不泄露一丝情绪,在满脸不屑的nicole面前露出谦和包容的微笑:“是啊,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以后我会注意的。”
“你知道就好,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蠢话了。”
nicole冷冷地哼道。
“是……你说得对,nicole,你总是对的。”
jacob无奈地一笑。
在nicole面前,他永远都是包容和忍让的。
他过分压抑自我,于是,在床上,他总是显得过于残暴——
这也是为什么,在认识沈飒以前,他不断地更换床伴,从未正经喜欢过哪个女人的原因。
女人在他眼中,不过是床上的玩物。
他总是肆意在女人身上宣泄自己内心积压多年的愤怒。
他知道这也做是可耻的——
他本来也并不是这样狂躁的人。
可是,他控制不住。
久被压抑的情绪,总是需要一个宣泄的途径。
他又不可能像nicole那样用残暴地虐杀他人来释放自己内心的**。
他知道,nicole小时候也不是这样残暴的人,她也曾天真善良过,她之所以变成这样,和他一样,是因为压抑得太久了。
并且,nicole心中的愤怒和恐惧比他更甚。
他明白自己的妹妹nicole,就像他明白他自己一样。
只是,nicole从来都不明白他,也不屑于去明白他。
“要是ann也能和我们一起去就好了。”
阿烈忽然无比遗憾地说了这么一句,又接着补充道,“ann最喜欢玩水了。”
“……”
当阿烈怀念起他的昔日玩伴时,jacob与沈飒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1545、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沈飒感到自己的伤口隐隐作痛。
是的,那个伤口,便是ann死去那一晚留下的。
ann没有她那么幸运。
她只是受了点伤,ann却永远地失去了年轻而宝贵的生命。
是她没有保护好ann。
是她太弱了,她根本没办法战胜reg。
沈飒难过地低下了头。
jacob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一晚,要是他能早一点回来,也不会是那样的结果。
如果他在场,说不定,就能挽回ann的生命。
ann从很小的时候就在他家做工,可以说是他亲眼看着她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一名活泼爱笑的少女。
他记得ann曾经笑眯眯地说,今后等她结了婚,她的孩子也要继续在jacob少爷家做工。
他笑着应允了。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ann就那么死了。
她永远不会结婚,也永远不会有孩子了。
jacob怎么会不难过?
他并未表现出来,但不代表,他心里就毫无触动。
说到底,还是怪他的妹妹nicole。
她太任性了。
但凡她看不顺眼的,就要杀掉。
也许ann被reg干脆利落地枪毙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
倘若ann落到她手里,只会被她残忍地虐待,而后一点点折磨致死。
但是,问题是,ann真的必须要死吗?
杀死他的人,她连最起码的知情权都没给他!
jacob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nicole太过分了。
但凡她和他说一句,他就绝不会容许她让人杀死ann。
她不喜欢ann与阿烈接触,那么,他将ann送去酒店工作,再也不让ann出现在岛上,不就行了吗?
为什么一定要让ann死。
很多很多时候,jacob都在心里深深痛恨着自己的妹妹nicole。
他并不知道,他还可以忍多久。
“别难过了,阿烈,ann也许正在国外玩水呢。”
沈飒勉强笑了笑,安慰道。
“ann一家真的去了国外吗?”
阿烈对这件事似乎半信半疑。
“是啊。”
沈飒抿嘴笑道:“ann走的时候和我说,她会想你的。”
“好吧。”
阿烈叹了口气,说:“ann根本就没把我当朋友。”
“啊?”
沈飒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
“她说好了要一直陪我玩的。”
阿烈噘了噘嘴,不满地抱怨道:“ann是个骗子。”
“……”
沈飒无言以对。
ann当然是想一直陪着他玩的。
如果ann活着的话。
ann不是个骗子,她只是……没办法兑现诺言了。
“是啊,ann是个骗子。”
这时,jacob拍了拍阿烈的肩膀,语气轻松
地说:“既然ann是个不守信用的坏朋友,那阿烈就赶快把她忘掉,再去找新的好朋友吧!”
“嗯……”
阿烈点点头,嘀咕道:“反正,ann已经不是我的好朋友了。”
“是啊,她不是了。”
jacob温和地说。
沈飒难过地垂下眼睫,遮住了眼中划过的伤感。
“ann还会回来吗?”
阿烈眼中忽然涌现出泪花。
“……”
jacob意识到,阿烈也许没有那么傻。
难道,他知道ann已经死了,也知道ann是为什么而死?
“ann她……也许会回来,也许不会回来吧。”
jacob不置可否地说。
“不,ann不会回来了。”
沈飒忽然含着泪对阿烈说:“ann不愿意和你做朋友了,ann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ann不愿意再和我做朋友了?我做了什么让ann生气的事情吗?”
阿烈震惊地问道。
“因为你一直长不大啊。”
沈飒叹息道:“ann是女孩子,ann和男孩子一起玩,是要被男孩子保护的,可是你——阿烈,你一直长不大,你永远都需要ann照顾你,ann累了,所以,她不愿意再和你一块儿玩啦。”
“……不,不会的。”
阿烈惶然地张了张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事实就是这样。”
沈飒冷酷地说:“都怪你自己,阿烈,是你自己没有留住你的好朋友,所以你才会失去她。阿烈,如果你不长大,就算找到新朋友,迟早对方也会抛弃你的!”
“……够了。”
jacob打断沈飒,皱眉道:“你为什么要对阿烈说这些?”
“我为什么不能说这些?”
沈飒面无表情地注视着jacob。
jacob叹了口气,说:“亲爱的,你不要这样对他,他只是个孩子,你说的这些,可能他根本接受不——”
“他不是个孩子。”
沈飒忽然笑了一声,口气中充满着浓浓的讽刺意味:“jacob,你明明知道他本来不应该是个孩子。他不该是这个样子……虽然有时候我觉得他现在这样也不错,可是,我一想到他以前的样子,再看看现在的他,我会忍不住心痛……”
“他以前的样子?”
jacob愣了愣,看了眼站在旁边因此他们之间的争执而变得有些不知所措的阿烈,心中蓦然划过一丝醋意。
他当然知道沈飒和阿烈从前是什么关系。
也当然知道,沈飒从前喜欢过阿烈。
所以,当沈飒说想起阿烈从前的样子会感到心痛时,作为男人,他本能的对阿烈产生了嫉妒。
“你就那么想他快点变回以前的样子吗?等他变成以前的样子,你还能像现在这样把他当弟弟吗?”
jacob口气不快地问。
“你什么意思?”
沈飒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阿烈站在旁边更茫然了。
“姐姐,jacob……你们怎么了?”
“阿烈,听话,你先去楼下看电视,姐姐等会儿下来陪你,好不好?”
沈飒决定支走阿烈。
阿烈看看沈飒,又看看jacob,点了点头,乖乖走了
出去。
阿烈离开后,沈飒便瞪向jacob,明眸中浮现一丝怒意。
“jacob,你刚刚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jacob隐隐有些后悔,但沈飒咄咄逼人的态度也让他感到不爽。
“你有什么话你给我说清楚,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
沈飒拔高了声音:“jacob,你到底想说什么?”
jacob一边嘴角往上扯了扯,笑道:“好,既然你非要问,那我就直说了。你和阿烈是什么关系,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
沈飒怔住。
她早就料想到jaicole会弄清楚她和阿烈的真实关系。
但她没想到,jacob会当着她的面把这件事挑明。
并且,看起来,jacob知道得比她想象中还要多。
事实上,倘若jacob不是对她怀着深切的爱意,渴望把她永远地留下来陪在他身边,他是不会将她调查得那么清楚的。
正是因为他在意她,所以,他才格外想要深入地了解她。
一旦深入了解,他很快发现,沈飒曾经是暗恋成烈的。
或许都不能称之为暗恋,那种喜欢,在很多人眼中,并不是秘密。
倘若她真的将对成烈的喜欢隐藏得深一些,他也不可能查得到了。
“怎么,很惊讶吗?亲爱的,你不会真以为这件事可以被你隐瞒得天衣无缝吧?”
jacob笑了笑说。
他的语气仍然是温和的,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可一点也不温和。
沈飒失望地想,难道这就是jacob的真面目吗?
也对,jacob本来就不是一个真正温和的人。
不能因为他心情好对她好一点,她就真的把他当成自己想象中的样子了。
jaicole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
或许,他们才是一类人。
“所以呢?你现在到底想表达什么?”
沈飒迎视着jacob,目光毫无畏惧。
“我隐瞒我和他的真实关系,是下意识的选择,为了保命我当然要这么做,你调查出什么,都不足为奇,你当然也有权利去调查,但是,我不明白,你现在到底想说什么?只是为了在我面前炫耀你多么有能耐吗?”
“……你说呢?”
jacob将问题重新抛给她。
沈飒气笑了:“我要是知道我需要问你吗?jacob,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你就不能说的直接点吗?我可不喜欢去猜你心里在想什么,又或者你的言外之意是什么。”
“你真不知道?”
“我不知道。”
沈飒无语道。
“好,沈飒,我告诉你,我知道你喜欢过他,所以,我现在很不爽,我怕你希望他恢复成从前那个样子,是因为你心里还有他!我怕万一他恢复正常,你就不可能和他再是现在这种关系,我怕你会继续疯狂地迷恋他——”
“你闭嘴!”
沈飒慌忙打断jacob的话。
jacob停下来,定定地望向她,终于从她一贯平静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慌乱。
果然……
只有成烈这个人才能令她感到慌乱吗?
jacob心中妒火更盛。
1546、要死就死在你怀里
“jacob,你出去。”
沈飒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指向门外,“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jacob站在原地盯着沈飒看了一会儿,缓缓道:“沈飒,我只要你告诉我,你现在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的声音中甚至不经意间夹杂着一丝乞求。
这种乞求,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他实在是太害怕她突然离开他了。
本来,她就不属于这里。
万一她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他怎么办?
他不能失去她。
“我说了你会信吗?”
沈飒冷笑一声说:“jacob,你现在根本不信任我,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因为你心里面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不是吗?”
“……你说,我信你。”
jacob静静地望着她说。
“不,你是个多疑的人,你没那么轻易相信我说的话,否则你就不会去调查我和他之间的事。jacob,你已经不信任我了,我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
沈飒语气淡漠:“你出去吧,我想我们都需要静一静。”
jacob站在原地,心里突然有点儿发慌。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本来他们是开开心心的在讨论过段时间一起去潜水的事情。
怎么一下子就和她吵起来了?
难道……
真的是自己疑心病太重了吗?
他痴痴地望向坐在床上的沈飒的面庞。
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打在她那张秀美白皙的面孔上。
她的五官既柔美,又深邃,眼睛大大的,鼻梁高高的,嘴巴红润而小巧。
她真好看。
她完全就是他的理想型。
对于他而言,她活脱脱的就是理想照进现实。
他不能放开她。
不论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他,无论她心里是不是还有别人,他都不舍得让她走。
她必须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对不起,是我错了。”
jacob忽然开口说:“飒飒,你别生我的气。”
“……”
沈飒没想到jacob会这么快道歉。
以他的性格,她以为两人起码会冷战一天。
他这么快道歉,她倒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jacob见沈飒不说话,以为对方还在生气,便又低声道:“是我太害怕失去你,飒飒,你不要离开我。”
沈飒:“……”
她没想到jacob会说这样的话。
jacob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笑了笑说:“飒飒,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不像我?我也觉得。可是,比起失去你,我卑微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他的语气温和而平静,却又透着浓浓的深情。
沈飒心中一动,想到将来终有一天会离开jacob,不由得转过脸去望向窗外。
远处,是与蓝天几乎融为一体的大海。
那浓郁的深蓝,纯粹的动人心魄。
其实,她真的很喜欢这里。
她也很喜欢jacob。
她无法欺骗自己。
在这个世界上,jacob或许是对她最好,最在意她的人。
jacob早已经超越了她心目中任何人的地位。
然而,在她心中,还有比人更重要的存在。
那就是信仰。
她永远不会忘记,当她穿着迷彩服和她的战友们站在操练场上时,曾经一起宣誓过什么。
那誓言至今仍响彻她的心扉。
她永远都不会忘。
她相信,倘若阿烈重新变回成烈,他也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与信仰。
他们终归是一样的人。
他们是同袍,是战友。
是生死之交。
她对他曾经怀有的那份情愫已经渐渐消退了,但是,他们之间那份同生死共患难的深情厚谊,永远都不会改变。
这一点,jacob是不会明白的。
信仰二字,也许正是她与jacob之间最大的隔阂。
信仰,注定了她与jacob两人虽然近在咫尺,实际上却远隔天堑。
这道天堑,是他们这一生都无法逾越的。
她只希望,将来有一天,不至于亲眼看着jacob死在她面前。
倘若她要因信仰而牺牲,也希望,不要被jacob亲眼所见。
她想她的确是爱他的,所以,她不愿意看见他伤心,也不愿意她为他而心碎。
正因为这份矛盾而又深刻的爱,以致于,她如今对待jacob的态度,总是忽而亲密,忽而冷漠。
在jacob眼中,她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善变的女人吧。
“jacob,你可以先去楼下陪陪阿烈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依旧望着窗外,淡淡地说。
有jacob在这里,她能感觉到他深沉而满含爱意的视线,那视线沉甸甸、湿漉漉的,令她倍感压力。
她真的很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好吧。”
jacob无奈地叹息一声,望着沈飒的眼神依然充满了柔情。
“飒飒,无论如何,我希望你知道,我是真的很爱你。”
他认真地说道。
“我知道。”
沈飒依旧没有看他,只留给他一个弧度柔美的侧脸。
她望着远处的大海,轻声道:“谢谢你爱我,jacob,不管怎么样,你是我这一生中,对我最好的人。”
jacob眸底一颤,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吗?飒飒……这是真的吗?”
“是啊。”
沈飒红润的唇角微扬,露出一个微苦的笑容。
“你调查过我,自然知道我的身世。我身边没什么亲人,只有一两个好友,我之所以会对从前的阿烈产生那样的感情,也不过是因为……他是除了我的好友之外,唯一对我好的人。”
“飒飒……”
jacob心疼极了,他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轻轻拥住坐在床上的沈飒。
沈飒被他搂在怀里,也并未推开他。
这样的怀抱,让她感觉十分温暖和安心。
可惜的是,她知道,这种温暖与安心,她只能短暂拥有。
她迟早是要和他分开的。
那么,能拥抱一分钟,就多拥抱一分钟吧。
“jacob,我真的很感激你。”
她轻轻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说:“我脾气不好,有时候对你不好,说话也总是带刺儿……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她真心实意地说。
也许是想到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会结束,所以,她想提前和他道谢以及道歉。
以免突然有一天离开了,却永远没有机会说出该说的话。
她不想造成一生的遗憾。
所以,人和人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想什么,都尽管说出来吧,万一等到想说的时候,对方却已经不在了呢。
“傻瓜。”
jacob非常想紧紧地将她抱紧,将她整个人揉进怀里,可是,他又害怕弄疼了她,便只是维持着现在的姿势,轻轻抚摸着她单薄的后背。
他何曾没有预感到沈飒话里的伤感与那一丝离别愁绪。
可是,他绝不会让她走。
除非他死了,她踏着他的尸体离开这里。
有人说爱一个人是给她自由,让她做她想做的事。
但对他来说不是这样的。
他既然知道他爱她,她也爱他,他也完全有能力给她幸福无忧的生活,他为什么要放她走?
那所谓的自由没有他,有什么意义?
再让她回去,谁知道她以后还会不会再去执行那些危险的任务?
他可不舍得再让她回去受苦!
况且,如她所说,根本没什么人真正的关心她疼不疼、冷不冷,在意她内心的真实感受,这个世界上他是对她最好的人,那么,他为什么要让她离开他,重新回到那个无人关爱她的世界?
他要她永永远远地留在他身边,哪怕是以她最讨厌的方式,他要绝对不准她离开!
“无论你对我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你有这个权利。”
他柔声对她说道:“因为我爱你,所以,飒飒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说任何话,哪怕你骂我、凶我、讥讽我、嘲笑我,甚至你要打我、杀我,我都心甘情愿、甘之如饴,我爱你,我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只要你不离开我。”
“……”
当她听到他说她可以打他、杀他时,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给紧紧地攥住了。
她感到自己难以呼吸——
那种窒息的痛楚,是因爱而生的。
她害怕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会对他拔枪相向。
不,不要。
她不希望自己真的对他做那种事。
如果天上真的有神明,可不可以……对他们稍微仁慈一点?
“飒飒,要是有一天我会死,我想……最好是死在你怀里。”
jacob叹息着说出这么一句,俊朗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微笑。
谁知道沈飒听到这一句,却突然推开他,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啪!”
这一巴掌不轻不重,却也清脆有声。
jacob微微一怔,随即望着沈飒略带愠色的面容,嗤的笑了:“飒飒,你又生气啦。”
“不许再说这种话。”
沈飒秀眉紧缩,严肃地说道。
jacob脸上笑意更盛:“你害怕了?飒飒,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死……你是不是,想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嗯?”
“……”
他一面说着,一面缓缓凑近她,那浓郁的眉眼离她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几乎与她紊乱的呼吸交错。
1547、那么温柔,那么迷人
她下意识地想要别开脸,却被他的大掌轻轻拨了回来。
他另一只手松松地捏着她的下巴,使她必须面对着他那张俊朗好看的脸容。
他乌黑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润泽的嘴唇在她眼前一开一合:“你爱我,我知道,飒飒,你爱我爱的不行,你根本不舍得和我分开,你想永远留在我身边,想给我生一对漂亮的儿女,对不对?”
“……闭嘴。”
沈飒秀美的面容越来越红,眼神慌乱不定。
“我不。”
jacob笑道:“你想的那些,我都想,我甚至……都想好了我们的儿子叫什么,我们的女儿叫什么,你想知道吗?”
“我不想。”
沈飒毫不犹豫地说。
“不,你想。”
jacob笃定地说。
“你……可不可以离我远点儿?”
沈飒呼吸乱了,心跳也乱了。
她烦躁地试图伸手推开jacob,可是jacob的胸腔无比结实,他坐在她面前,就好像一堵温热的墙。
“不可以。”
jacob轻笑一声,温软的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脸颊,“飒飒,我想要你,现在就想要……”
“……滚。”
沈飒眉毛一皱,伸手再次去推jacob。
可是jacob握着她的小手,使她的那只小手不得不按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满意吗?亲爱的。”
“什、什么?”
沈飒脸色越来越红。
jacob性感的声音轻轻拂过她的耳畔:“我的身体,你还满意吗?”
她浑身上下仿佛通了电一般,轻轻颤抖着。
“……你、你闭嘴。”
“我不。”
jacob又笑了。
他的笑声也是那么的动听,空气仿佛与他的笑声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共振,她感觉自己被他笑得浑身酥酥麻麻的。
这个男人真是可恶。
她真想马上离他远一点儿。
她努力想要回想第一次他强迫他与她发生关系时那副可怖的模样。
可是,她想不起来了。
如今的jacob已经占据了她的脑海。
他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迷人。
哦,这该死的男人。
沈飒快要疯掉了。
“你不要这样。”
沈飒努力偏过头使自己的视线凝聚在远处的大海上,“jacob,我不想要……你不要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你真的不想要吗?”
jacob不信。
“……我又不是你, 哪有那么多需求。”
jacob又笑了:“飒飒,你可真是可爱啊。”
“……”
沈飒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男人给逼疯了。
他能不能不要再在她耳边发出那该死的烦人的笑声了?
真是可恶极了!
“飒飒,你的身体很诚实地告诉我,你想,你和我一样想。”
他轻笑着说。
“……jacob,你不要自以为是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耍流氓?”
沈飒烦躁地说。
“耍流氓?”
jacob哈哈一笑,说:“既然要耍流氓,那不如既贯彻到底吧。”
他已经没有那么多耐性耗下去了。
他愿意,他的小兄弟也不愿意了。
“jacob……你!”
沈飒骤然瞪
大双眼。
jacob已经将她推倒在床上,高大结实的身躯轻轻压在她身上。
“飒飒,你放心,我会很温柔的……很温柔。”
说完,他就不由分说地堵住了她似乎又要喋喋不休的小嘴儿。
“……唔……唔唔!”
沈飒双手乱舞,下一秒,便被jacob强势地摁在了头顶。
“相信我,亲爱的……”
他低喃着,开始在她身上探索。
半个小时后。
jacob躺在床上,笑看着坐在上面气喘吁吁发丝凌乱的女人。
“亲爱的,你真棒。”
“……闭嘴。”
沈飒小脸发红,又羞又恼。
“还来么?”
jacob笑着鼓励道:“继续啊,亲爱的。”
“……闭嘴!”
沈飒已经累得不行了。
还是太久没有训练了,换成从前在承北的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累了?
那时候以她的体力,才这么点时间,恐怕才刚刚开始呢。
等等……她都在想什么!
沈飒脸色更红了。
话说回来……现在的jacob,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还记得刚开始时,jacob总是强迫她,那时的他像一头凶兽,肆意在她身上发泄/**,令她根本无从反抗。
那时的她恨极了他,对这件事也无比厌恶。
可是没想到,这才过了不到半年,她竟然就已经……
就已经喜欢上了他,并且,喜欢上了和他做那种事。
这次的他,真是无比的配合。
配合到……令她感到十分快活。
这种快活,似乎是别的事情无法取代的。
她感受到了身为女人的快乐。
如果不是他,她很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这种极致的快乐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你还是这么的口是心非。”
jacob闲闲地望着她笑:“真是个小笨蛋。”
“……你才笨蛋。”
沈飒愠怒地瞪他一眼。
“嗯,我也是笨蛋。”
jacob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拉了拉她的小手说:“累了就躺下来歇一会儿吧。”
沈飒没有拒绝,她是真的累了。
此时她大汗淋漓,宛如刚刚被成长官罚跑十圈操场。
等等……
成长官。
阿烈。
他还在楼下呢……
都过了这么久了,他在干嘛?有没有出什么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成长官和阿烈都是一个人,可一旦他在她脑海中切换成阿烈,她就止不住地担心。
毕竟,现在的阿烈才只有**岁的智商。
也许是想什么来什么,刚刚想到阿烈,门外就传来阿烈的声音。
“姐姐姐姐!吃西瓜啦,这个西瓜好甜哦!”
“……!!”
沈飒悚然一惊。
还来不及反应,没有被反锁的房门就发出咔哒一声——
房门被人推开了!
一瞬间,沈飒整个人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要知道,她和jacob两个人还……什么都没穿的躺在床上呢!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沈飒整个人震惊到无以复加难以做出任何反应时,jacob大手一挥,扯起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
下一秒,捧着半个西瓜的阿烈出现在门口。
“……咦,咦?!”
他惊讶地瞪圆了一双漂亮的黑眸,“姐姐,jacob,你们怎么在床上睡觉啊?”
沈飒从被子里露出小半张脸,整个人尴尬极了。
这种尴尬,是她人生中从未有过的体验。
简直尴尬到她恨不得原地去世!
“……那个,我们,在……在睡午觉。”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
“是啊,我们在睡午觉呢。”
jacob倒是气定神闲,不慌不忙。
“哦。”
阿烈走到床边,脚踩到地上的衣服,不由得问道:“那你们怎么乱丢衣服啊?”
沈飒发现地上被阿烈不小心踩到的正是她自己的内衣,更是瞬间羞愤欲死。
她攥紧了被角,红着脸说:“阿烈,你、你先出去……”
“太热了,我们就把衣服脱了。”
jacob笑眯眯地看着阿烈说:“怎么,阿烈不觉得热吗?”
“嗯……有一点点吧。”
阿烈现在比较是小孩心性,根本没多想。
看了看躲在被子里不出来的姐姐,还有悠闲地躺在床上的jacob,他虽然感到奇怪,但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烈,帮我把这半只西瓜放到楼下冰箱里好不好?你姐姐还没睡好,过一会儿睡醒了下去和你一起吃冰西瓜,怎么样?”
jacob从容地提议道。
“嗯,好啊!”
阿烈顺从地点点头,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建议。
沈飒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阿烈转身欲走,这时,脚下又踩到了一个湿湿滑滑的东西。
他将西瓜搁在旁边的床头柜上,好奇地从地上捻起那个瘪掉的气球一样的小东西:“姐姐,这是什么啊?”
“……!!!”
沈飒两眼一黑,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个脏!阿烈快丢掉它!”
她连忙道。
要不是身上没穿衣服,她绝对马上从床上窜起来抢过那个东西丢进垃圾桶。
jacob看到阿烈手里捏着那玩意,俊脸上也露出了哭笑不得表情。
“阿烈……快丢了它吧!”
他忍不住开始祈祷阿烈最好一辈子也别恢复记忆,或者恢复了也别记得这件事,不然的话……
他搞不好会杀了他。
“哦……”
也许是自己也觉得这东西看着脏脏的,阿烈没再多问,捻着那个湿漉漉的东西丢进了角落的垃圾篓。
“呼……”
看着那玩意从阿烈手中消失,沈飒和jacob竟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
沈飒心想,要是他以后恢复正常,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太丢人了。
如果以后回到承北,她可不可以申请调到别处?
总之,她是再也没脸面对成长官了!
不过,等到她和他回到承北,那就意味着……
她已经永远地和jacob分开了。
想到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眼中竟忽然浮现一丝泪意。
“阿烈……你先下去吧,姐姐等一下下就来陪你。”
沈飒努力朝阿烈挤出一个微笑。
“好呀!”
阿烈点点头,重新抱起那半只西瓜,笑嘻嘻地说:“我在楼下等你哦。”
“嗯嗯,快去吧!”
沈飒忍不住催促。
他在这里,带给她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1548、她是谁,他又是谁?
阿烈离开后,沈飒整个人一头的汗,瘫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了。
“累了?”
jacob侧身撑着头,笑眯眯地望着沈飒问。
“还好吧。”
沈飒随口说。
“亲爱的,你真厉害。”
jacob挑了挑眉,笑着朝沈飒竖起一只大拇指。
“厉害你个大头鬼!”
沈飒气得将枕头摔到jacob那张可恶的俊脸上。
jacob哈哈大笑着抱着那只枕头倒在床上。
他感到快活极了。
因为,他今天终于不再在这件事上让他最爱的女人感到痛苦,而是让她也从中尝到了甜头。
他那因长久的压抑带来的心理疾病,也似乎被她治愈了。
她真是他的天使。
她这么好,他怎么舍得让她离开?
“亲爱的,我爱你。”
他笑着说道。
“……知道了。”
沈飒有点无奈。
这句话,今天一天中他已经说了无数次了。
“你爱我吗?”
jacob侧头问道。
“不爱。”
沈飒想都不想地说。
“不,你爱。”
jacob毫不犹豫地戳穿了她。
沈飒心想,既然你什么都知道,还问什么问呢?
傻子。
“你好烦,闭嘴。”
她侧过身去,背对着他。
他从背后搂住她,把脸贴在她颈窝,轻声呢喃道:“我爱你,飒飒,我真的爱你,我求你永远也不要离开我,好吗?飒飒,你离开我,我会死的……如果没有你,我一天都活不下求……”
“……”
jacob的这些话一字一句地落在沈飒的心底,她的心被迫接受这沉甸甸的爱意,整个胸腔被爱意涨得满满的,又甜蜜,又沉重。
她要怎么办?
为什么她是她,不是别人?
倘若她不是沈飒,那么,她一定毫不犹豫地留下来,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无论他遭遇什么,她都坚定不移地陪在他身边,与他同生死,共进退。
可惜,她是沈飒。
对不起,jacob。
她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
jacob看不见她的眼泪,却像只小兽一样在她颈窝蹭了蹭,低声道:“飒飒,你真好闻……我爱你,我爱你。”
“……”
沈飒拼命咬紧了嘴唇,才不使自己呜咽出声。
她使劲地眨动着双眼,不使眼泪决堤。
她此刻有多幸福,就有多难受。
“你爱我吗?你这坏女人。”
jacob轻轻在她后颈处咬了一下:“我不准你不爱我……坏女人,你爱我吧,我求你了……”
沈飒闭上眼睛,两颗晶莹的泪珠透出密密匝匝的眼睫毛滴落。
她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我爱你,jacob。我爱你……就像你爱我一样爱你。”
jacob笑了,她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后颈,痒痒的,麻麻的。
他更紧地搂住了她,快乐地说道:“飒飒,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
沈飒没有办法回答。
别墅一楼的沙发上,阿
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还有一个和阿凤长得很像的女人,两个人坐在山顶上看星星。
女人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笑得很甜。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是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人,却能够亲身体会到那男人心中的快乐。
当男人的手指轻轻划过女人的脸颊时,他的手指上也仿佛能够感受到那滑/嫩的触感。
当女人对着男人露出甜美的笑容时,他心里痒痒的,竟然很想凑过去亲她一口。
他们到底是谁?
那个男人是他吗?
那个女人阿凤吗?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明明那女人和阿凤长得很像,五官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是他却本能的认为那女人不是阿凤。
也许,是因为那女人身上的气息和阿凤不同吧?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梦到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了。
一开始,他也曾经以为这个男人就是他,这个女人就是阿凤。
可是,他后来慢慢意识到,她不是阿凤。
因为在梦里,他看到这个女人时,他的心脏会跳得很快,会莫名的很开心。
而他醒来后看着阿凤时,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
那么,阿凤到底是谁?
他自己又是谁?
他不太记得过去的事情了。
刚刚醒来时,他甚至失去了对这整个世界的认知。
但是,他学习和思考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他的心智就已经回来了。
只是,在其他人,包括阿凤面前,他还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
他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想要弄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梦里那个男人,想要知道梦里那个总是对着他笑的女人到底是谁。
她在哪儿?
她为什么和阿凤长得那么像?
阿凤让他叫她姐姐,一开始,他是真的以为阿凤是自己的姐姐。
然而,当他渐渐在梦里见到那个女人,并且很确定地知道那个女人和阿凤不是同一个人起,他就想明白一件事——
阿凤绝不可能是他的姐姐。
那么,阿凤又是谁?
他一面装作一个小孩,一面去探寻这个世界的真相。
但比一切都更加让他感到迫切的,是他无比想要见到梦里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时常出现在他脑海中,哪怕在他清醒时,偶尔也会突然在他眼前闪现。
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熟悉和动人。
“时候不早了,我们下去睡觉吧,明天早上起来去摘果子,好不好?”
梦里,那男人笑着对女人说。
“好啊!山里的果子一定很甜吧?”
女人两只水灵灵的杏眼笑得眯成了一只小月牙。
“当然了。”
男人凑过去在女人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一把将女人打横抱起。
女人搂着男人的脖子,发出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漫天的星辉洒落,映照在两人身上。
山风静静吹拂着女人的长发,女人笑靥如花,眸光璀璨。
阿烈站在一旁看着二人,心里也莫名变得暖洋洋的。
她真好看,他想,山里的果子再甜,也不会有她的笑容更甜。
“阿烈,阿烈……”
一连串的轻声呼唤声,将他猛地从梦境中拉扯出来
“……啊!”
阿烈一惊,猝然张开双眼,从沙发上坐起。
“怎么了?阿烈,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重新穿戴整齐的阿凤站在阿烈面前,关心地询问道:“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呢?冷不冷?没有着凉吧?”
“没有……”
阿烈摇摇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眼前的阿凤。
他下意识地伸出一根手指,朝着阿凤脸上的轮廓描画。
她的眉毛是弯弯的柳叶形。
她的眼睛是中间圆圆两头尖尖的杏核形。
她的鼻子又挺又翘,小巧玲珑,可爱极了。
她的嘴唇是水润嫣红的菱形。
她的下巴尖尖的,翘翘的,整张脸不过他的巴掌大。
他看着看着,眼神便有些恍惚。
她叫什么名字?
他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他始终认为,自己应该就是梦里那个与她亲近的男人。
虽然那男人看起来和现在的自己全然不同,但是他想,那应该是从前的自己。
他对自己有一种熟悉感,他知道,那男人不可能是别人。
那女人是他的妻子吗?
还是恋人?
他总觉得,他和那个女人之间的关系,要比阿凤与jacob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无间一些。
他不信任阿凤,也是因为,他现在还弄不清楚阿凤到底和他是不是一类人。
经过他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很确定,jaicole,与他,还有某个曾经暗中给他传递纸条的神秘人,不是同一阵营。
他们的语言、生活习惯,全都不同。
而jaicole这些人,对于他,也一向是一面照顾一面提防的。
哪怕nicole对他很好,他也清楚地意识到,nicole一直在暗中观察他。
因此,他必须谨慎行事,连阿凤都不能轻易信任。
毕竟,他并不知道,阿凤对jacob,是否已经动了真情。
先前他故意推门而入,也是为了验证阿凤与jacob的关系到底到了哪一步。
当他看到阿凤与jacob躺在一张床上裸裎相对,他恍惚中竟感到一丝不悦。
也说不清楚是对阿凤的失望,还是因为看到阿凤那张和梦中那女人相似的脸,有一种自己的爱人被玷污了的错觉。
“阿烈,你怎么了?”
见阿烈傻乎乎地伸出一根手指隔着几厘米的距离描画自己的轮廓,阿凤不觉翘起嘴角,无奈地笑道:“是做了什么梦吗?怎么又犯傻了。”
“姐姐,你和阿烈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啊?”
阿烈睁大了一双漂亮的黑眸,皱着眉说着,忽然伸出两只手,分别捏住阿凤的左右两边脸颊拉扯。
“哎,你放手……”
阿凤急忙道:“阿烈,别胡闹!”
“姐姐,我们为什么长得不像啊?我们不是姐弟吗?怎么我和姐姐一点都不像啊?”
阿烈鼓了鼓嘴,一脸郁闷地说。
“你先松手啦……”
阿凤好不容易拽开阿烈的两只大手,头疼地叉着腰瞪他一眼说:“以后不准再这么对姐姐了,你捏得姐姐的脸都疼了,知道不知道?”
1549、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哦……对不起嘛,阿烈错啦。”
阿烈倒是马上乖乖地认错。
看着阿烈这么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乖巧的样子,阿凤又有点不忍心了。
“好啦好啦,算了。”
她坐到阿烈旁边,打开电话播放《小猪佩奇》,然后从桌上水晶果盘中抓起一把松子,一面帮阿烈剥松子,一面随口问道:“为什么会觉得我们两个长得不像?本来你就是男孩子,姐姐就是女孩子,男孩和女孩长得不一样,很正常啊。”
“可是,我看阿坤和他的妹妹,就长得很像啊!”
阿烈振振有词地说。
阿坤是住在附近的岛民,和他妹妹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有时候阿烈会跑出去和他们玩。
“是吗?那只是你自己的感觉吧,依我看,我们俩就长得很像啊。”
阿凤漫不经心地说。
“哦……”
阿烈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
阿凤将刚刚剥好的松子送到阿烈嘴边,阿烈低头啊呜一口全部吃掉,看着阿烈孩子气的样子,阿凤笑了。
“小傻子。”
不得不说,现在的阿烈真是傻的可爱。
她心里是真的很矛盾。
一旦阿烈恢复正常,就面对着责任和使命,是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的。
可是,阿烈这样子一辈子,对他来说,又实在可惜。
她可没有忘记,曾经的他是怎样的天之骄子。
若是他的家人看到他如今的样子,怕是会难过得心碎吧。
也不知道他的家人都怎么样了。
他们在岛上不被允许和外人联络,也没有互联网,所以,几乎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也许,在承北所有人眼中,他和她,早已经死在那场爆炸中了吧。
沈飒叹了一口气,说:“阿烈,你现在开心吗?”
阿烈嚼着松子,眼睛盯着电视上的小猪佩奇,嘴里嘀咕道:“开心呀,姐姐,你的松子剥快点,我就更开心啦。”
“……你这臭小子。”
沈飒气笑了,摇摇头,说:“还真是小孩儿心性啊。”
换成从前,她哪儿敢对着他说臭小子呢。
从前他那双鹰隼般的锐利眼眸随随便便扫她一眼,她都要吓得胆战心惊,以为自己是不是又犯错了。
侧头看看他,心里一阵唏嘘。
随之而起的又是满满的焦虑。
在这里呆的时间越久,她心里就越是焦虑。
如今已经有半年了。
再这样下去,她和阿烈还有回去的希望吗?
这座小岛,就好像一只牢不可破的巨大的笼子一般,将她与阿烈囚禁在了这里。
的确,他们过得很好,但是,在这里,她不是她,他也不是他。
这不是长久之计。
她与jacob的问题暂且不谈,他和nicole……
她真不知道nicole会不会某天突然人来疯地要和他结婚。
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她明明知道,他是有妻子的,并且,他们之间感情之深厚,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她自己反正是孑然一身,哪怕真的和jacob结婚了,也不会伤害到别人。
顶多就是,将来和jacob分开,会让jacob伤心——
件事,她暂时不想深想。
但阿烈若是和nicole结婚……那不就是犯了重婚罪吗?
若是他的妻子知道他还活着,并且和别的女人结了婚,怕是要伤痛欲绝吧。
阿烈如今傻里傻气的,她是知情人,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相较于阿烈的天真快乐,始终清楚所有事的沈飒左思右想,如坐针毡。
她看起来是在有条不紊地帮阿烈剥松子,实际上,满脑袋都是怎么办三个大字。
都已经这么久了,为什么阿烈一点儿恢复正常的迹象都没有呢?
有没有可能……
他是装出来的呢?
如果他其实早就清醒了,那为什么,始终不和自己相认呢?
他和她并不是完全没有独处的机会。
他要是真想和她传递消息,也不是没有掩人耳目的办法。
可是,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他都还是一个傻乎乎的阿烈?
那场爆炸真的那么严重,让一个睿智机警的男人变成了一个整天只知道吃吃睡睡的小傻子吗?
她捏着手里的松子,低垂的眼眸闪烁不定。
忽然间,她侧头看了他一眼,轻声唤道:“成长官。”
“……”
阿烈毫无反应。
他和过去毫无差别的英俊侧脸上挂着一丝傻笑,两只眼直愣愣地盯着电视屏幕,似乎眼里、心里,全部只装的下那只粉红色小猪。
“……”
沈飒一阵泄气。
果然,他是真的傻了。
没救了。
“哎……”
她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而后缓缓靠向身后的沙发椅背,仰头百无聊赖地剥着松子,心里琢磨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刺激一下他,让他早日恢复记忆。
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会习惯这种温水煮青蛙一样的生活,忘记曾经的战斗本能。
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真的会成为一个被jacob所豢养的女人。
是的,她爱jacob,她不想再否认这件事。
可这不代表,她就喜欢这种成为jacob的笼中鸟的生活。
她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冲破这牢笼,离开jacob,飞翔属于她的自由天空。
jacob很重要,爱情无疑也是重要的,但是,自由更为重要,信仰则凌驾于一切之上。
她还记得,自己到底是谁,自己的信仰是什么,自己的使命是什么。
她不属于这里,阿烈也不属于这里。
“又在看小猪佩奇?”
jacob清朗的声音从旋转楼梯方向传来。
沈飒靠在沙发上抬眼看去,只见穿着深蓝色浴袍,穿着拖鞋的jacob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正缓步朝楼下走来。
很明显,jacob刚刚沐浴过。
即便还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但她鼻尖微微一动,嗅到了jacob身上那熟悉的体香。
那是她深深迷恋无法自拔的气息。
“是啊。”
她随口应了一句,眼睛盯着他裸露出来的一小片胸膛。
jacob身材十分完美,肌肤是小麦色,健康而充满活力,手指摸上去,宛如上好的绸缎一般。
他无疑是一个迷人的男性。
沈飒从前不懂这方面的事,当她和jacob真正意义上鱼水交融之后,她什么都懂了。
只可惜,jacob是jacob,而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暹国男人。
jacob走到她身旁,带着湿漉漉的温热气息。
见阿烈看小猪佩奇看得专心,jacob便坐到沙发上,旁若无人地伸出健壮有力的手臂,一把搂过沈飒,低头堵住她娇嫩的嘴唇。
“……放开。”
她连忙推开jacob,慌忙看向阿烈,见他毫无反应,似乎是完全没注意到jacob的到来,这才松了口气。
jacob哼了一声,用眼神表达醋意:难道你还在意他?
沈飒用眼神回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jacob:那是怎么样?
沈飒皱眉:他还只是个孩子。
jacob促狭的笑了笑,用嘴型说了两个字:套套。
“……!”
沈飒秀美的小脸腾的红了。
下意识地又看了专注于小猪佩奇的阿烈。
太尴尬了。
她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心智只有八岁的阿烈会天真地从地上捡起那个来……
将来若是两人再回到从前那种上下级的关系,她都不知道该要怎样面对他了。
天呐。
让她死一死吧。
这真是她这辈子最尴尬的遭遇了。
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又羞又急,一张漂亮可爱的小脸灿若朝霞,jacob忍不住伸手捉住了她的小手,放在手里轻轻揉捏着。
他真是要爱死她了。
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动人的女人了。
沈飒和jacob陪着阿烈看了两个小时的《小猪佩奇》,然后,阿烈的几个小伙伴来找阿烈一块儿去游泳。
其中便有名叫阿坤的男孩,还有他的妹妹。
jacob并不反对阿烈与岛上的孩子一块儿玩耍。
反正,岛上的一切,都尽在掌握。
“一起去吧。”
jacob今天是休息日,下午也没别的安排,便拉起沈飒的小手,提议和阿烈他们一起去游泳。
“好啊。没问题。”
沈飒也在家呆烦了。
外面很晒,对于暹国来说,几乎一年四季都是光照强烈的夏天。
因此,暹国人大部分肤色较深。
出门前,沈飒趴在沙发上,jacob给她涂防晒霜。
jacob的手指在穿着泳装的沈飒身上游走,带着点旖旎的味道。
“快点儿,别磨蹭了。”
沈飒不耐烦地催促。
“好吧。”
jacob叹了口气,大手飞快地涂抹一番。
而后,沈飒拿出防晒霜打算给阿烈涂。
穿着深蓝色泳裤的阿烈往那儿一站,一米九几的个头十分具有存在感。
由于曾经昏睡过很长时间,他的皮肤显得十分苍白,肌肉也曾一度萎缩。
不过,阿烈醒来后便一直爱玩爱动,经常跑步和锻炼,如今身上的肌肉虽然还没有jacob那么发达,但看上去也性感至极。
尤其是衬着他那苍白的皮肤,在窗外透进来的日光照射下,犹如米开朗琪罗的雕塑一般。
沈飒便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