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程4
惊讶的看向轮椅中的枯槁老者,朱元璋不解的问道:
“袁师,这件事跟小易那孩子有什么关系?虽然那臭小子好像挺得吴先生赏识的,可他根本就不是天机阁的门人,怎么可能有不死药呢?”
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目盲老人有些无奈的说道:
“陛下,您的眼中就只有不死药了么?这天底下,可有比不死药更好的东西呢……”故意卖弄了一个关子,老者面朝向朱元璋继续说道:“道藏秘宝,您听说过么?”
眉头紧皱在了一起,朱元璋满脸疑惑的说道:
“道藏秘宝?那是什么东西?”
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目盲老者手掌一挥,虚空之中就浮现出了一副奇妙的画面。
“相传封神一战之后,天界与人界便彻底的分离开来。那些举手之间便可翻云覆雨的练气士们死的死伤的伤,而绝大部分已经进入仙界再也无法留存于人间。可这九州大地之上仍然有一些为祸四方的妖物存在,其中闹得最凶的,就是金木水火土这五只先天灵物。”
“那个时候,突然间出现了一个自称道藏老祖的海外散修,他与几个好友联手降服了五只先天灵物并将之封印。再后来,这个被天下苍生奉为圣人的道藏老祖,突然间消失了。有人说他已经得道飞升,更有人说他在于魔头交战的时候死了。至于那个传说中的高人身归何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相传他将毕生所学和几样先天级别的宝物藏在了九州大地的某个地方。如果能够找到这份宝藏,得到了地藏老祖的功法传承。到时候别说什么长生不死,恐怕就连天界的仙人,都拿你没有办法。”
目盲老者收起了虚空中的画面,略带蛊惑的说道:
“陛下,您现在是人皇。难道您不就想尝尝成为这天地贡主的乐趣么?到时候别说开创万世基业,就连那天界的仙帝,也不妨抢来当上一当的。”
听了老者的这一席话,朱元璋的脸上因为激动泛起了一抹一样的绯红。他喘着粗气说道:
“难不成,白小易那孩子知道道藏秘宝的下落?”
轻轻摇了摇头,目盲老者沉声否定到: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怎么可能知道,不过依照您说所,那小子已经与那方司南融为一体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他能集齐五颗灵珠,将司南恢复原状。那么,就可以凭借司南的法力,找到地藏秘宝的位置。”
有些怀疑的看了看轮椅上的老者,朱元璋试探性的问道:
“敢问袁师,这些事您有是从何得知的?您从未见过小易那孩子,您怎么确定,他就是您要找的人呢?”
嘴角露出了一抹不屑的微笑,目盲老者傲气十足的说道:
“我袁珙祖辈便是那盛唐时期的命数大家袁天罡,我们袁家的传人,不但可以窥探天机,更加知道一些隐藏在中原道门背后的隐秘传闻。白小易那小子我的确没有见过,可在我的天眼之中,应天城内的确出现了一个身怀大气运的新人。而根据陛下所讲的经历,这个人非白小易莫属。”
赞同的点了点头,朱元璋有些担心的说道:
“可仅凭小易他们师徒二人,恐怕难以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吧
。要不,我派人一路保护他?”
“派人保护他们?派谁?那个在地牢里参悟剑道一甲子的老怪物么?”
脸色突然变了变,朱元璋急忙摇头道:
“不不不,那怎么行,我与老剑神有过约定,他再次出关时只会帮我一次。这么一个陆地神仙级别的高手,肯定不会现在就用。”
轻轻摇了摇头,目盲老者无奈的说道:
“所以说,最好不要派高手随行。那样只会显得太过招摇,反而对计划不利。以那小子身上所携的气运,应该可以有惊无险的完成这个任务。而且,我们可以把他当做一个诱饵,当日陛下不是把明教余孽暗算您的圣火令交给了席应真么,那正好趁他们此次寻访先天火灵的机会,引出明教那帮人。到时候陛下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更好。”
赞许的点了点头,朱元璋满是感激的说道:
“还是袁师想的周到,这次的事全按袁师的部署去做。”
随意的摆了摆手,目盲老者幽幽的说道:
“既然事情已有定论,陛下还是早些回到上面吧。失踪太久,会引人怀疑的。”
恭敬地行了个礼,朱元璋大步沿着来时的甬道走了回去。
待到密室之内再无声息的时候,轮椅上的老者缓缓的转过了身,朝着角落里那片漆黑如墨的阴影说道:
“影,你的‘无相功’练到何等境界了?”
那团漆黑的阴影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形。一声宛如传自九幽地府的声音回答道:
“主人,略有小成,如今可以幻化成各种人的样子了。”
满意的点了点头,目盲老者沉声吩咐道:
“你去跟着那个叫白小易的娃娃,将他的动向随时告知于我。同时想办法打探一下那个一品堂的底细,如果可以的话,把它们收入自己的麾下,这帮子杀人不眨眼的刺客,日后我留着有用。”
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那抹不知是影子还是人的东西随即消失不见。
突然间,密室内的所有烛火都齐刷刷的熄灭了。而在那无尽的黑暗当中,只留下了一双散发着幽光的白色眸子,还有那老者几近猖狂的笑声……
与此同时,清凉山上一座不起眼的凉亭之内。浑身被白袍包裹着的三个人正聚集在此,趁着月色商议着他们明教的复兴大业。
数日前的一场恶斗中,摩柯和阿萨辛受了非常重的伤。在琉心那奇特的异能之下,躲藏在清凉山内的二人很快得到了恢复。
可眼看着他们一手安排的刺杀计划就这么变成了泡影,一心想着复兴明教的摩柯又开始了新的一轮盘算。
抬头看着那轮弯弯的弧月,身为明教左护法的摩柯有些怅然的说道:
“虽然共赏着同一轮的明月,可身在光明顶的同族们,此时不知道在过着怎样的日子……”
看了看男子有些落寞的背影,身为圣女的琉心弱弱的说道:
“摩柯大人,既然刺杀计划失败了,不如我们就回西域吧。虽然那里贫瘠,可起码,咱们可以带领教众们安稳度日啊。”
猛的转过身,这个如今明教资历最老的男人恨铁不成钢的呵斥道:
“住嘴!琉心,你对得起你身为圣女的身份么!”
愤恨的冷哼了一声,中年男子看向一旁阴冷的黑衣刺客:
“阿萨辛,你之前所说的都是真的么?”
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身后插着两柄奇型弯刀的男子冷冷的说道;
“我有必要骗你们么?”
有些不满的瞪了一眼这个亲手抚养长大的男子,摩柯沉声说道:
“既然是这样,恐怕我们要从长计议了……既然无法直接杀死朱元璋,那么就利用一下那只先天火灵好了。只要能控制它,咱们就可以直接与大明朝开战。到时候,一只有着几近于仙人实力的火灵存在,任凭他们有百万大军,也不过就是一群蝼蚁。”
看着这个愈发显得狂妄的男子,琉心有些担忧的说道;
“可是一旦开战,岂不是要死更多的人。到时候不仅仅是大明朝的子民,就连我们西域的百姓,也会受到牵连的……”
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摩柯冷漠的说道: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复兴我明教,死些人算得了什么。”
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这个越来越显得陌生的中年人,阿萨辛冷冰冰的问道:
“可是我们都不知道那先天火灵在哪,如何去找?再者说,如今六块圣火令,有两块被那个席应真得了去。到时候即便找到了那个女魔头,我们也没有办法将其封印住。”
很是随意的摆了摆手,自诩深谋远虑的中年人有些自负的说道:
“担心什么,你不是说,那个叫白小易的少年体内有能找到先天火灵的宝物么。那我们就在背地里跟着他好了,等他们跟那女魔头拼个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再出手将它封印住。”
转头看向了有些怯懦的娇小女子,摩柯语重心长的吩咐道:
“琉心呐,这时候就该是你为我们明教做些事的时候了。”
一脸错愕的看向这个被自己视为父亲的男子,琉心不解的问道:
“摩柯大人,我……我能做些什么?”
略微沉吟了片刻,中年男子换上了一副慈祥的口吻说道:
“因为两块圣火令还在那个牛鼻子老道身上,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先把我们明教的圣物取回来。而琉心你,先前与那个少年不是有过接触么?那么稍后我会想办法安排你们再度巧遇,然后顺势留在他身边做个内应。”
不理会少女那有些错愕和抗拒的神情,摩柯继续说道;
“你放心,我们会在暗处保护你,不会让那小子对你做什么的。不过就要委屈你一下做他的侍女,跟着他一路去寻找那只先天火灵。一方面把他们的动向及时告诉我们,另一方面,等时机一到,我们就里应外合,将圣火令夺回来,你清楚了么。”
有些为难的看向了面前的中年人,琉心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安排好了作为内应的少女,摩柯看向一脸阴沉的阿萨辛:
“至于你么,尽快赶回西域。找到血魔老祖后跟他说,我们答应他合作的条件。只不过一切行动要暂缓一下,等我们控制了那先天火灵之后,再借用他一品堂的力量一举攻下敦煌城,再然后么,就是这整个天下!”
旅程5
盛夏已经过去了大半,随着一场连着一场的大雨,这天气也渐渐显得凉爽了起来。应天府的古御街上,一辆辆运载着木材土料的马车,仿佛蚁群一般在慢吞吞的移动着。
之前那场突如其来的浩劫,将这座已经安稳了二十余年的应天城伤的不轻。洪武街左近两三里的范围内,大大小小的建筑物足足被摧毁了百十余栋,期间伤亡的百姓就更加难以估算。
经过这一场天灾**之后,应天城内出现了两种奇怪的现象。一方面是运送材料的马车多了,而另一方面,则是街上的行人少了。
兴许是百姓们对于那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魔头还心存恐惧,即便是白日里,街道上都显得冷清了许多。
就在这么个百无聊赖的午后,一身黑色便装的白小易,叼着一根草叶子,正一边哼着小曲,一边靠在那颗陪伴了他多年的老榕树下撑着凉。
看着不远处那空荡荡的说书摊位,这个混迹市井多年的少年突然间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来。
随口吐掉的了那根已经有些发苦的草叶子,白小易自言自语的嘟囔道:
“他大爷的,这眼看着要离开了,怎么总觉着有些舍不得了呢……”
轻轻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无赖少年转头看向依旧在酒铺里忙前忙后的胖哥两夫妻。换上了一副自信满满的贱笑,白小易屁颠屁颠的跑到了胖嫂的身边:
“诶!嫂子,你看客人这么少,要不今个儿咱休息一天得了?”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个吊儿郎当的兄弟,胖嫂一脸嫌弃的说道:
“别干了?不干活哪来的饭吃?老弟啊,不是嫂子说你,别整天靠着你那点小聪明东晃晃西晃晃的,老老实实的在一个地方安顿住了。你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就不为成家立业这些事儿发愁啊?”
有些无奈的捂上了耳朵,白小易都有些害怕这位嫂子隔三差五的唠叨了。瞅准了一个机会,无赖少年一把抢过胖嫂手中的抹布,随后一把将她按在座位上说道:
“嫂子嫂子,您先坐好,我去叫胖哥过来,今天有点正经事说。”
说着,他也不管胖嫂疑惑的目光,飞一样的窜进了后厨,将忙的满头大汗的胖哥拉了出来。等到一家人都到齐了,白小易朝着另一边招呼客人的四喜和五福吩咐道:
“两个小家伙,告诉那些桌的客人,今天的饭钱算我的,东主有喜,今天不开张了。”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一边的胖嫂重重的一把拧在了少年的大腿上:
“臭小子!你疯啦,那几桌客人要好几两饭钱呢,说不要就不要啦!”
揉着被掐的生疼的大腿,白小易一脸委屈的说道:
“胖嫂,你先别急成不,安心听我说,咱们真不差这几个钱。”
就这样,白小易把他如何被朱元璋赏赐了临江楼,和
打算闯荡江湖的事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当他说到旁边那座临江楼将归他们所有的时候,胖哥和胖嫂脸上那些掩盖不住的惊讶和欢喜。可当他说自己要跟着师傅闯荡江湖的时候,身旁的胖嫂却一改惊喜的表情,严厉的阻止道:
“不行,不许去!”
白小易一脸苦相的抱怨道:
“为啥呀……”
看着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年,胖嫂语重心长的说道:
“小弟啊,嫂子知道你跟席真人学了了不起的大本事。可你知道外面那个什么江湖的有多险恶么?即便是我们这种整天呆在市井里的小老百姓都能时不时听到江湖上谁谁被人杀了,谁谁比武失败被打断了胳膊腿的。听嫂子一句话,咱别去了行不?你看,现在这么大一座酒楼子都是你的了,咱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干个买卖,以后娶个媳妇安家么?”
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白小易求助的望向了一旁的胖哥。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吧嗒了一下嘴,随即很是豪爽的解围道:
“俺说媳妇儿啊,其实小易这想法也挺好的。俗话不是说的好么,好男儿志在四方。咱家这兄弟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先是成了那席真人的徒弟,紧接着又救了咱万岁爷。照这么下去,保不齐哪天就成了那江湖文明的大侠客了呢。到那个时候,一说江湖上那谁谁谁是咱兄弟,多来劲!”
一抹布抽在汉子那凸出来的肚子上,胖嫂没好气的骂道:
“瞅你那损色!你是不是嫌咱兄弟命长了,万一这出点事儿可咋办呐?”
一边憨憨的笑着,胖哥一边拍打着白小易的肩膀道:
“我说媳妇儿,你就放心吧。就咱兄弟这机灵劲儿,还能被谁欺负了不成?再者说,不是还有席真人跟着他呢么。那席真人多高的本事啊,一准儿没事儿!”
在白小易和胖哥联手的游说之下,胖嫂终于还是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可就在这个当口儿,一匹快马从内城的方向疾驰了过来,还不等众人回过味儿来,一名身着劲装的捕快飞身下马。他四下张望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白小易的身影,随即这个胡子拉碴的中年捕快扯着破锣嗓子叫嚷道:
“不是我说,小易兄弟,你这生意还做不做啦,倒是来招呼下客人呐!”
听到了这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还在跟兄嫂聊天中的无赖少年有些好奇的转过头来。这一看,却见着刘一手那张不修边幅的大脸正挤眉弄眼儿的凑了过来。
眼中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白小易连忙起身道:
“呦!手儿哥!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坐,快坐!”看了看躲在铺子里乘凉的两个孩子,白小易没好气的说道:“四喜、五福,快把好酒好菜端上来几个,咱有贵客到了!”
连忙伸手拦住了这个热情的有些过分的少年,刘一手笑道:
“得了得了,别忙乎
了。内边的两个小鬼,随便来壶酒,我跟你们白大哥说两句就走。”
好奇的看了一下路边那匹一看就是精挑细选的好马,又看了一眼马鞍上捆着的包裹,白小易不解的问道:
“手儿哥,您这是要出远门?”
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刘一手一脸无奈的说道:
“可不是么,六扇门来了件大案子,我得去开封查探一段时间。早就想过来找兄弟你聚一聚,结果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怪物,差点没把应天城给掀了。这不,趁着没离开之前赶紧来见一面,讨碗酒喝。”
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看,刘一手把大脑袋凑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是我说,听锦衣卫那边的兄弟传出来的消息,前些天那个魔头闹腾的时候,你把皇上救了?得到啥赏赐没?要是升官发财了,可别忘了提携一下哥哥我。”
同样神秘兮兮的把头凑了过去,白小易一脸贱笑的说道:
“不瞒哥哥说,小弟弟我还真把皇上给救了。不过呢,我不喜欢当官,就没要。我只是跟皇上把这边上的临江楼和我住的那间报恩寺要了下来。虽然不至于大富大贵,可咱这以后这也算是有家有业的人了不是。”
很是不满意的吧嗒了一下嘴,刘一手恨铁不成钢的挖苦道:
“啧啧啧,说你没见识就是没见识。你可是救了万岁爷一命,这要是在朝廷里来个官儿当当,那还不得成了大红人儿啊。那荣华富贵都是想来就来的,光要了这么间酒楼子和破庙有啥好的,你可真傻。”
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白小易故作神秘的说道:
“手哥儿您就放心吧,小弟弟我自然有我的用意。这不,再过些日子我也要跟师傅去闯荡江湖了,要是有缘的话,咱们江湖再见如何?”
一脸鄙夷的看着这个无赖少年,刘一手没好气的说道:
“不是我说,就你小子,还闯荡江湖?别以为那天你抓了个采花贼,就真的是什么高手了。哥哥我告诉你,这江湖里的水可深得很,稍不留神就会被淹死,你可小心点。”
接过小五福拿过来的酒,白小易没心没肺的说道:
“多谢哥哥好意,您就放宽心吧,我有师傅跟着,虽说不能横着走吧,可保证全身而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再者说,小爷我也是有着压箱底的绝活的,打不过,咱还不能跑么?”
笑骂着啐了一口,刘一手端起酒杯道:
“行吧,既然白兄弟志在江湖,那哥哥我就祝你一帆风顺,早点闯出个名堂也让哥哥我沾沾光!”
同样端起酒杯对碰了一下,白小易笑着说道:
“承哥哥吉言,那小弟弟我也祝手哥儿此行马到功成,咱们江湖再见!”
重重的将酒杯碰在一起,刘一手豪迈的说道:
“好!咱们江湖再见!”
旅程6
接下来的两天里,白小易忙前忙后的帮着胖哥和胖嫂收掉了简陋的小酒铺,然后顺利的接手了那座其实并不怎么出名的临江楼。
当胖哥和胖嫂以掌柜的身份进入临江楼的时候,这对朴实的夫妻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同样借着白小易的好运身份也提升了些许的四喜和五福,摇晃着小脑袋,好奇的看着这座他们从来都没有进来过的大酒楼。
朱元璋做事真的很细心,他们不仅买下了酒楼,就连里面的厨子伙计都根据他们的意愿保留下来了一部分。更加贴心的是,洪武爷他老人家竟然还准备了一万两的现银,以供酒楼一年之内的开支之用。
看到账目上的钱和府衙批发的地契公文,胖哥和胖嫂激动地当场就哭了出来。他们辛辛苦苦熬了大半辈子,终于有了一份像样的产业,还有了一笔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巨款。而这一切,都是托了他们这个小兄弟的福。
粗略的安顿了好了临江楼的事,白小易一溜烟的跑去了沈万三的宅子,毕竟报恩寺里,还有三坛极品的美酒,等着这位老饕去鉴定品尝呢。
顶着一头的雾水,沈万三被白小易连拉带拽的带到了报恩寺里。这个身子骨都快被折腾散架的瘦削老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询问道:
“慢点……慢点……我说小易啊……你这是赶着投胎去么……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白小易神秘兮兮的对身边这个天下首富说道:
“您老就请好吧,我这有几坛子好酒,想让您老帮我掌掌眼。”
不等沈万三开口,白小易径直的冲进了一旁的偏殿。与此同时,就听见无赖少年兴奋的叫嚷道:
“师傅!傲大哥!快出来见识见识宝贝啊!”
不多时,白小易将一坛子不知存放了多少年的美酒抬了出来。一开始沈万三还显得没有多大兴致,毕竟一个混迹市井的毛头小子,能有什么好酒。可当他看到那个酒坛的时候,这个见识过无数奇珍异宝的老者魔怔了一般就扑了过去,然后死死地抱住酒坛子就不撒手了。
不解的挠了挠头,白小易也懒得搭理这个一惊一乍的老头子,继续倒腾着屋子里剩下的两坛子酒。等到东西都搬出来了,无赖少年气喘吁吁的看向了四周,这时候他才发现只有席应真一人出来看热闹了。
不解的看了看傲苍风住的偏殿,白小易出声问道:
“我说便宜师傅,傲大哥呢?”
凑到酒坛边很是陶醉的闻了闻那四溢的酒香,青衫道人不是很在意的说道:
“你说苍风那孩子啊,一大早就出去了,也没说去干什么,你找他有事儿?”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白小易无奈的说道: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着也让他一起见识见识我们找到的宝贝的。既然他没口福,咱么就先开开眼吧!”
一边说着,无赖少
年一边凑到沈万三的身边谄媚道:
“沈伯伯,小子知道您是品酒的行家,这几坛子东西是我们偶然间找到的,可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放了多久,应该怎么开启饮用。这不,特意找到您帮着看一下。当然,不是白看,小子会将其中一坛酒送给沈伯伯当做孝敬的。”
有些惊讶的抬起头,从刚才就一直趴在几口酒坛边上没有动过地方的瘦削老者,激动地都有些变音的说道:
“你说啥?送我一坛?小子,你知不知道这几坛子酒值多少钱?”
不解的看着这个好像有些不太正常的老人,白小易莫名其妙的说道:
“不知道啊,傲大哥说这几坛子酒,起码都有几百上千的年头了,不知道怎么估价。”
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沈万三声音颤抖的说道:
“我的小祖宗啊,幸亏你们还知道这东西窖藏了上百年。老头子我就告诉你好了,这里面年份最少的是这坛葡萄酿,可即便这样,这宝贝也有七百多年的历史了。我沈万三活这么久,就从来没见过窖藏超过三百年以上的酒。如果硬要估价,这里面随便哪坛子酒拿出去,都能值个几十万两的!”
有些哆嗦的指了指另外那两坛,老人都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尤其是这坛杜康和屠苏,看酒坛样式应该是秦末时候的产物,窖藏至今已经有了上千年。我滴个乖乖,别说里面的酒,光是这两个坛子就能被人抢疯了。小祖宗啊,这里面装的已经不是酒了,那就是琼浆玉液啊!这么珍贵的东西,就算你肯卖,都不见的有人买得起!”
脑子有点眩晕的看了看三个酒坛,白小易嘴角抽筋的打岔道:
“至于么,沈伯伯可是天下首富,难不成还买不起这几坛子酒?”
看白痴一样瞪了这个毛头小子一眼,沈万三没好气的说道:
“屁话,整个大明朝国库一年的收入才三四百万两,你觉得会有人用一整个国库的钱,去买几坛子酒么!”
平复了一下过于激动的心情,沈万三一脸严肃的叮嘱道:
“小易啊,听沈伯伯一句话。这几坛子酒的事儿,就咱们自家人知道就行,千万别告诉外人。这几个宝贝一旦见了光,那就是杀身之祸。”
看着白小易那根吃了黄连一样的表情,席应真老神在在的挖苦道:
“怎么样,师傅早就说过这几坛子酒早晚是个麻烦,这回信了吧。”
此时不知是哭还是该笑的少年吧嗒了一下嘴,仍旧不死心的嘟囔道:
“沈伯伯,您手眼通天,一定有办法的。要不您随便挑一坛拿走慢慢喝?再不然我把酒拿到临江楼里卖也行啊。”
目光深邃的盯了几个坛子半天,沈万三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也是个办法,一整坛卖不出去,可是一壶壶的卖倒是可以的。”
俯下身
子再三自己的打量了一下几个酒坛,瘦削老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伯伯我呢,也不是贪心的人,这酒我就不要了。不过等把里面的酒液都卖光后,你把这三个坛子送给我吧。这几样东西,伯伯我打算放到墓里陪葬。”
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财迷的老人,白小易一口答应道:
“沈伯伯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咱们是自家人,这几个坛子还能便宜了外人去。”
嬉笑着啐了一口这个没大没小的少年,沈万三语气严肃的说道:
“那接下来,我就要准备开封了。”
看了看身边二人期待的目光,沈万三围着几个坛子反反复复的转了三四圈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说实话,给这几坛子酒开封,我也没太大把握。毕竟我亲自开封过的酒也只有两百三十多年,这种上千年的极品,老头子我还真有点心虚。”
吧嗒了一下嘴,沈万三指着杜康和屠苏说道:
“这两个还好办,咱们中原的酒大都是粮食酿制的,虽然会随着时间挥发掉一部分,可密封久了的陈酿会形成酒膏,这种东西应该可以保存很久的。可是另外这坛子葡萄酿就不好说了,这种酒传自西域,是用葡萄酿制而成,有点类似隋唐时期的猴儿酿,都属于果酒一类,这种酒放久了……”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突然想到在地宫酒坛里也见过这个名字的白小易突然插嘴道:
“沈伯伯,那个猴儿酿也很值钱么?”
一口气被卡在了喉咙里,沈万三不可置信的叫道:
“你说啥!你还有猴儿酿!”
看着老者激动地都涨红了的脸,白小易一猜自己又说错话了,无赖少年急忙遮掩道:
“没,没。我就是觉着这名字好玩,随便问问。”
轻轻抚摸着胸口,沈万三一边倒气一边说道:
“臭小子,沈伯伯年纪大了,经不得吓的。光是这三坛子宝贝已经够惊世骇俗的了,你要说你还有,那老头子我就可以直接去见阎王了。”
讪笑着摇了摇头,白小易连忙岔开话题道:
“那沈伯伯,这葡萄酿有什么不同呢?”
长长出了一口气,沈万三轻声解释道:
“这些果酒,是用水果发酵的。我不确定这种酒储藏了一定时间后是否也会形成酒膏,所以等下打开后,搞不好里面连点渣都不剩了。”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白小易没心没肺的说道:
“沈伯伯,您就放心大胆的开吧。反正这几坛子酒都是白来的,有多少小爷我都是赚的。”
满是鄙夷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沈万三无奈的吩咐道:
“那好,你去准备一盆清水,一块干净的布,还有一把刷子。老头子我,今天就见识一下,这窖藏了百年千年的酒,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旅程7
沈万三让白小易将酒坛搁置在树荫下的石桌上,先用清水将坛身仔仔细细的清洗了一遍。随着那厚重的泥土逐渐褪去,露出了下面那青绿色的坛身。老者一边擦拭着上面的花纹,一边啧啧赞叹道:
“果然是青瓷,看这细密的纹理,这温润的质地还有这清莹的釉色,绝对是越窑的手艺。好东西啊,好东西……”
赞美过了装酒的坛子,老者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坛口的泥封之上。沈万三凑近了闻了闻,随即转头对白小易和席应真说道:
“我说你们俩酒量如何?如果怕一会儿被酒气熏醉了,最好现在用湿毛巾吧嘴堵上。”
看着一老一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沈万三小声嘀咕道:
“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等一会酒气散发出来,我看你们怎么办。”
一边嘟囔着,老人一边用清水浸湿了那早已干涩了的封泥。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老者这采用刷子的木柄一点一点的封泥刮去。
坛口上是一块巴掌大小的软木塞,下面用来拉掉的木塞的油布早就变得破破烂烂的,根本无法着力。而那软木塞也有些腐朽,感觉碰一碰就会碎成渣一样。
盯着这层唯一的屏障,沈万三一时有些泛起难来。因为不知道坛子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万一冒冒失失的碰触了这层朽木,万一碎屑掉到酒液里,污浊了那么好的东西岂不是暴殄天物了么。犹豫了半天,沈万三转头看向席应真道:
“老道士,你有没有办法只把上面的这块烂木头吸出来?”
探头看了看,青衫道人很是自傲的说道:
“轻而易举。”
依旧是满脸担忧的看着老道士,沈万三再三叮嘱道:
“我说您老手可轻着点,只吸走木头就行,里面的东西可千万别弄脏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席应真缓步走到酒坛边。只见他右手轻轻横置于酒坛之上,掌心向下对准了那块有些发黑的木头,随即青衫道人猛地一提气,口中轻喝道:
“聚北斗!”
嗖的一声,酒坛四周突然窜起一股怪异的气流将坛身紧密的包裹在了一起,只见得老道士手心出一团气旋猛地这么一吸,那块看上去就破破的木塞子一下子就被吸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股沁人心脾的葡萄味和酒香瞬间弥漫了开来。
不知轻重的白小易提起鼻子就深吸了一口,那甜丝丝又有些醉人的香味一下子窜进了他的鼻腔,可还不等他赞美两句。根本就没什么酒量的少年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脚下一阵踉跄就朝着旁边的墙壁撞了上去。要不是一直屏息凝神的席应真拉了一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估计就得撞个满脸花。
飞快的用干净的湿毛巾将坛口盖住,沈万三长出了一口气道:
“万幸,万幸。酒液居然还有一大半。神呐,这简直是奇迹!”
不管不顾的冲出了寺门,瘦削老者从他随行的马车内翻腾出来一柄三寸来长的竹刀和几个精致酒杯,随即又忙三火四的跑了回来。
他瞥了一眼已经用湿毛巾将口鼻遮挡住的师徒二人,沈万三这才语气玩味的调侃道: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早就提醒过你们,结果不听。这回知道厉害了吧?告诉你们,幸亏我开的是这坛度数不怎么高的葡萄酿,要是换成那边的那坛子杜康,我保证,你们师徒
俩能一准醉死过去。”
停下了嘴里的唠叨,瘦削老者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坛口的湿毛巾掀开一个角,然后用竹刀探进酒坛沾出来一层殷红色,宛如蜂蜜的酒液来。
老者小心翼翼的将那粘稠的酒液滴进几个准备好的酒杯中。随即朝着白小易吩咐道:
“小易啊,快去井里面打一桶最为清凉的泉水来。还有,和好一些黄泥,等一下我还要把酒坛封住。这几坛子宝贝,挥发出去的,那都是金子。”
白小易按照沈万三的吩咐准备好了一应事物,随后像只等着喂食的小狼狗一般,留着口水凑到了老人身边。
“沈伯伯,您快点弄行不,我这还等着喝呢。”
一脸鄙夷的斜瞥了一眼这个无赖小子,沈万三没好气的嘟囔道:
“你给我靠一边站着去,您嘴里的味儿会影响到这酒的香气的。”
撇着嘴站到了一边,白小易朝着那个闷头冲兑酒液的老头子比划了一个极为不雅的手势。
懒得理会这个无赖少年的举动,沈万三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面前的几个酒杯之上。轻轻地盛出一勺泉水,然后顺着竹刀缓缓的注入杯内,最后再用竹刀慢慢的搅拌,让那一滴殷红的蜂蜜状酒液逐渐融化开来,变成透明的红宝石颜色。当这一切的步骤都完成之后,老者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将两杯酒送到了白小易师徒面前。
“来,品尝一下。因为手边材料有限,我就只能用着山泉水进行简单的冲兑。不过这味道,绝对是原汁原味儿的。”
满怀期待的接过杯子,白小易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果然,这一次的味道比方才清淡了许多,可更加回味无穷了几分。方才刚一开坛时的味道浓郁而又霸道,几乎把整个鼻腔里都填满的那种沁人心脾的酒香。可如今这杯葡萄酿闻起来,就有着很明显的葡萄味,同时还有着酒气和甜味香糅其间,还未入口就已经有些口舌生津。
根本不懂什么品酒礼节的白小易实在等不及了,他二话不说,一口就将那杯中的酒液灌入了口中。一瞬间,那细腻的酒液轻盈的滑过他的舌尖,进而在他的口中回荡了起来。那是一种与众不同的口感,这葡萄酿不似中原美酒那般辛辣,而是在甜蜜的果香中包裹了一层绵密的酒味。
那红宝石一般的酒液在他的口中轻盈跳跃,随即欢快的滑入喉咙。顿时间,那股浓郁的葡萄香气一下子充斥了少年的整个鼻腔。甜美而又醉人的气息经久不息,让这个只喝过街边那种最廉价烧酒的少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白小易由衷的感叹道:
“好酒啊!虽然有酒味,可是很好入口,而且好像都不上头的,好喝!沈伯伯,再来一杯!”
一把夺过少年手中的酒杯,沈万三没好气的嘟囔道:
“还来一杯?就这一杯放到外面都得买到几十两银子,你喝了一杯还没够,就不怕醉死。”
一脸鄙夷的看着这个财迷的老者,白小易反驳道:
“你说话也太夸张了吧,就这酒,一点劲儿都没有,怎么可能醉死人?”
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沈万三老神在在的说道:
“没见过世面的臭小子,这种西域的葡萄酒开始喝着没什么醉意,可一炷香之后你再看。就是那自称千杯不醉的太白剑仙,都曾经拜倒在这葡萄酿之下。”
一脸不可置信的少年刚想反驳两句,他突然感觉一股灼烧感从胃中渐渐涌了起来,紧接着那热流顺着他的奇经八脉瞬间传遍了全身。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白小易全身的皮肤突然开始变得赤红一片,然后这个酒量奇差的少年就踉跄的跌坐在了地上。
看了看已经有些迷糊的白小易,沈万三轻蔑的调侃道:
“小子?如何啊?这后劲儿还可以吧?方才我忘了说了,这坛窖藏了七百多年的葡萄酿劲头会更猛,只要取出那么一小勺,就可以冲兑出一小壶的极品佳酿。我用的这个杯子有点小了,所以看着那一滴酒液没多少,可是其中蕴含的精华,足以比得上窖藏十八年的女儿红了。”
摇晃着越来越沉的脑袋,白小易已经感觉眼前的东西出现重影了,此时此刻他才亲身体会到了这种窖藏百年以上美酒的神奇魅力。
反观身旁的席应真,这位拥有着七品天象境实力的高手,还真的是内功深厚,一杯酒下肚,只是面颊上略微的红了那么一点,并没有任何失态的表现。
把酒杯交还到沈万三的手中,青衫道人淡淡的点评道:
“的确是好酒没错,可总觉得少了一点中原美酒那独有的韵味。甜腻腻的味道感觉更适合那些小姑娘和文人骚客,对于我们这种江湖人来说,还是有些绵软了。”
看了看这个一本正经的老道士,沈万三没好气的挖苦道:
“是是是,您老是江湖人,需要带点野性的。诶?不对啊,老牛鼻子你不是修道么?是不是应该戒酒啊?”
看白痴一样的盯着这个多年的老友,席应真不咸不淡地说道:
“呵呵,我们神霄一派是正一的分支,不用戒酒。”
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瘦削老者转过身小声的嘟囔道:
“反正你怎么说都有理。”
密封好了这坛让众人十分满意的葡萄酿,沈万三又把一边的杜康挪了过来。这一次,老人轻车熟路的清理好了那造型更加古朴的酒坛。看着那保存的非常完好的蜡制封盖,沈万三由衷的赞叹道:
“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没想到先秦的古人竟有如此造诣,可以用蜡封保存酒液。看来这坛杜康,会保存的非常完好的。”
醉意已经缓和了七八分的白小易突然出声道:
“我说沈伯伯,我觉得您这话说的可有点早。挪动这三坛子酒的时候,小爷我可都亲自感受过了。只有那坛葡萄酿里面有明显的液体晃动的感觉。而这坛杜康和那屠苏,半点声音都没有,而且分量还轻了不少,我总觉得,里面的酒液早就挥发干净了。”
轻轻的啐了一口,沈万三没好气的说道:
“你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懂个什么。我先前不是说过了么,咱们中原的酒,很多都是用粮食酿制的,这种酒存放久了后会开始发霉。而那些密封在坛子里的霉会逐渐形成一层絮状的东西,进而越来越多,最终一整坛子酒就剩下一半的酒膏。”
轻轻敲打了一下杜康的坛身,经验老到的老者沉吟了片刻后说道:
“依照现在的手感和声音,我觉得里面的酒膏起码还有三成。”
说罢,老者自己也用湿毛巾将口鼻封好,还一脸严肃的将手缓缓伸向那盖的严严的蜡封,随即出声提醒道:
“这可是上千年火候酒,二位可要小心了。”
旅程8
说着,他将坛盖轻轻地打了开来。这一次,浓郁的酒香冲天而起,那被密封在坛子中足有上千年的酒气,宛如洪水一般,朝着四面八方就涌了出去。
大叫一声不好,离着最近的沈万三急忙屏住了呼吸,同时用手将眼睛遮挡了起来。下一刻,那扑面而来的酒气瞬间席卷了在场的三个人。
经验老到的沈万三和席应真自然是早有防范,可白小易这个愣头青却被结结实实的摆了一道。本以为堵住口鼻就可以安然无恙的少年,却没想到那酒气居然浓郁到会伤到眼睛。感受到酒气扑面的一瞬间,白小易只觉得眼中突然一阵清凉,紧接着一股灼烧的刺痛突然在他的眸子里爆发出来。那种不知是辛辣还是刺痛的感觉刺激的少年的眼睛不停的留着泪水,白小易挣扎的满地打起滚来。
更奇妙的是,先前因为那坛葡萄酿所散发出来的酒气,已经吸引过来好几只林间的野鸟。这些被酒香吸引过来的小家伙们,还搞不懂发生了什么,就被第二轮的酒气席卷了一遍。紧接着,十来只或大或小的鸟儿扑腾腾的从上面的树上直接掉了下来。它们四肢抽搐着,竟然全都醉死了过去。
停滞了好一会儿,等着酒气挥发的差不多了,沈万三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头凑了过去。只见那幽暗的酒坛底部,赫然有着一层寸许来厚的乳白色膏状物。一看到这些酒膏,沈万三惊喜的叫道:
“有了!真的有!小子,这下你赚大发了!”
看着已经有些癫狂的瘦削老者,白小易捂着眼睛叫嚷道:
“啥东西啊,老头子你倒是说清楚啊,哎呦,我的眼睛……”
急忙封住酒坛,沈万三有些手足无措的自言自语道:
“好好好,三十斤的酒坛,能剩下五六斤的酒膏。这些酒膏稍加冲兑,起码可以做出来上百斤的极品美酒。我的天呐,臭小子,你那个临江楼,将成为应天府最精贵的酒楼子了!”
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白小易睁着那红肿的眼睛,不解的问道:
“沈伯伯,您这话几个意思啊?”
高兴的拍打着这个越看越顺眼的晚辈,沈万三开心的解释道:
“我跟你说,如果说那窖藏几十年的酒膏是金子的话,那你这坛子杜康的酒膏,那就是天上的琼浆玉液。只要一小勺的酒膏,就能冲兑出十来斤的极品美酒。咱就按照一斤一千两去卖,你算算你能赚多少!”
吃惊的下巴都有点合不上了,白小易结结巴巴的说道:
“一……一千两……咱这是不是太黑了……”
“胡说八道!你这可是千年杜康,你知不知道这东西多值钱!别说一千两,要是放到懂行的人手里,你要他一万两他都觉得赚了。”
平复了一下激动地心情,沈
万三有些为难的说道:
“不过眼下这工具和环境不行,如果直接用这泉水冲兑,就太暴殄天物了……”
他看了身旁的白小易一眼,试探性的问道:
“小易啊,你信得过沈伯伯么?”
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白小易莫名其妙的问道:
“信得过啊,怎么了?”
“那好,我等等下先把这三坛酒运到临江楼,然后我派专门的酿酒师傅帮着把这几坛酒先冲兑出来一批。既可以用来自己饮用,也可以用来给你的临江楼打响招牌。”
满脸欣喜的看着面前的瘦削老者,白小易深施一礼到:
“小易,谢过沈伯伯了。您放心,不仅这三个坛子送给您,等冲兑出来好酒,您想什么时候喝就直接来拿。只要我有的,沈伯伯随取随用便是!”
满眼赞许的看着面前这个无赖少年,沈万三朗声说道:
“好!够爽快!要不是知道你的性子,我都想收你当我干儿子了。不过呢,沈伯伯也不能白占你的便宜,这样吧,我呢别的不多,就是钱多。你稍后不是要行走江湖么,那我就送你一些盘缠如何。也不用太多,一百万两总归是够的。”
差点没被一口气憋死,白小易瞪大了眼睛道:
“一百万两!!!您开玩笑呢吧!!!”
换上了一脸严肃的表亲,沈万三沉声道:
“你看我像是说笑么?都不说冲兑好的酒,光是这三个坛子就值了这个价钱。这笔钱就当是伯伯还你的人情,只要是各大州县府衙府衙,能找到我沈家的平安钱庄的地方,你可以随兑随取。稍后我给你打造一个专用的印章,只要有印章,你要多少钱就有多少。”
有点发蒙的白小易刚想回绝,却听得沈万三继续补充道:
“如果你觉得这钱拿着不安稳的话,那我就当做入股你的临江楼。以后每年的红利,我抽一成。同样的,我也会派人帮你打理酒楼的生意,你不在应天的时候你的哥哥嫂子,我沈万三帮你照顾了!”
重重的一抱拳,白小易感激的说道:
“那小易就谢过沈伯伯的厚礼了。”
一脸笑意的扶起了面前的少年,沈万三关心的询问道:
“不知你们师徒二人打算什么时候启程?我好给你们准备践行宴。”
看了看一旁的青衫道人,白小易毕恭毕敬的答道:
“如果不出意外,三天后我们就打算启程。”
略微沉吟了片刻,瘦削老者笃定的说道:
“那好,两日后你叫上你的朋友,咱们就在临江楼设宴。到时候,顺便让大家尝一尝咱们第一批的极品佳酿!”
正当白小易他们在报恩寺里面品酒聊天的时
候,重伤初愈的傲苍风,却背着他那柄巨阙剑,独自一人站在秦淮河内的一艘乌篷船上。
他身后不远处,一位带着斗笠的撑船人正卖着力气,驾驶着小船。
突然间,那个斗笠下的撑船人突然声音沙哑地说道:
“苍风,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傲然立于船头的负剑少年并没有回头,他只是语气恭敬的答道:
“一切都如师傅所托,我已经接近到了朱元璋,还被赏赐了一个锦衣卫千户的官职。”
满意的点了点头,化装成撑船人的万归藏阴沉的赞许道:
“做得好!你果然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不过接下来,你要更加小心才是。朱元璋生性多疑,他要想完全信任你,起码要观察个一年半载的。这段时间你就安稳的去做的你的锦衣卫千户,最好多立些功。当你能够取代严进的位子的时候,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低头迟疑了片刻,傲苍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师傅,我一定要留在京城么?我那朋友很得朱元璋器重,如果我跟着他,或许……”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斗笠下的老者沉声喝止道:
“够了!记住你的身份,那些兄弟情义的事,不能影响主子的计划。白小易那年轻人的确有点意思,不过他的事与你无关。记得,你的任务只是接近朱元璋,获取他的信任,进而将他一切关于朝政和对继位人的意见传递出来。”
脸上闪过一抹诧异的神色,傲苍风似乎预感到了自己将卷入怎样一个巨大的漩涡。他有些疑惑的询问道:
“师傅,其实朱元璋也算个好皇帝,我们做的事,会不会成为千古罪人啊?”
轻轻冷哼了一声,斗笠下的万归藏阴恻恻的说道:
“放心,你不要有负罪感,我们做的不是祸国殃民的坏事。记得,我们的主子也是大明正统,里外里你都是效忠于他们朱家的人。”
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傲苍风有些错愕的问道:
“难道是,某个王爷?”
重重的用竹竿敲打了一下船板,万归藏厉声训斥道:
“闭嘴!不该问的别问!”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过后,这艘很不起眼的乌篷船缓缓的靠在了岸边。
斗笠下的老者趁着与傲苍风擦肩的时候低语道:
“之后我就要回藏剑山庄了,京城的事你随机应变。记得定期去找蝶衣交换你们的情报,有何异状随时通知我。”
轻轻点了点头,负剑少年刚想说些什么,却见的斗笠下的乘船老者,已经驾驶着乌篷船去的远了。
抬头望向那愈发显得阴霾的天空,傲苍风有些苦涩的说道:
“看来,又要下雨了……”
旅程9
三日后,秦淮河畔的临江楼。
这几日来,因为酒楼更换了新的主人,这座在应天城里并不怎么出名的酒楼子索性关门大吉了几天。不过好在新来的掌柜的很是大方,即便是没有开工,可店内的活计依然有工钱可拿。
不仅如此,也不知道这位新任的老板是个多么手眼通天的人物。短短两日之内,就有百十来号人将整座酒楼重新翻修了一遍。不仅店内的桌椅板凳都换成了新的,就连一应的碗碟厨具和装潢摆设,都有了点城里那些大酒楼的奢华味道。
店内原本的一些老伙计都有些懵了,他们是见到过新人老板的。好像就是原本在他们酒楼旁边开酒水铺子的两夫妻,可无论他们怎么想,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两个普普通通的酒铺老板,可以有这么多钱将这座临江楼盘下来呢?
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应天城里,额不,应该是大明朝最有钱的沈万三沈员外,竟然亲自带人来到店里安排一应的装修事宜。那位活财神,竟然还带着几个酿酒师傅一般的人直接下到酒窖里鼓捣了好几个时辰。
等他们上再来的时候,那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奇异酒香,已经把左近里看热闹的酒客都馋疯了。很多人活了几十年,都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香醇的酒味。
一时间,临江楼内藏有绝世美酒的传言不胫而走。还不等这座酒楼重新开业呢,这应天城里老的少的喜欢喝酒的各位大佬们,就已经眼巴巴的托关系找门路的预定位子了。
这一日,临江楼终于迎来了他们第一批客人。别看只有屈指可数的五个人,可从他们的身份和随行的车驾判断,这家酒楼新任的老板,一定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最先到达的沈万三沈员外就不用说了,应天城里哪有人不认得活财神的。而之后来的人就有些奇怪了,那是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样貌虽不美艳,可却散发着一股子与众不同的英气。从她的衣着和言谈举止来看,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更要命的是,她随行的车驾附近,居然是十个腰别绣春刀的锦衣卫百户。这样一来,这个小姑娘的身份,可就耐人寻味了。
在她之后的,却又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物。那是一个样貌冷峻的少年,他身负大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江湖味。而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少年身上穿戴着的,居然是锦衣卫千户才有的飞鱼服。这下子,看热闹的百姓就更懵了,难不成这酒楼的老板,还跟朝廷里的人有交情不成?
正当左近的百姓在胡乱猜测的时候,最后两位客人到了。右边那个一系青衫的道人很多人都认得。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子阳真人席应真,据说当年可是帮着洪武爷打天下的老神仙。他这一出现,顿时又引起了一片骚动,这位久不出世的神仙人物为何会来这么间不起眼的酒楼呢,总不会也是冲着酒楼老板来的吧。
可最后这位客人可就让人大跌眼镜了,那个吊儿郎当,身上穿着一件市井间最为普通的游侠装的少年,不就是原本在榕树下面说书的
白小易么?这个小痞子在应天城里也是小有名气的,虽然前段日子听说他拜入子阳真人门下学了不少本事,还在城里捉到了一个采花贼当上了什么鸡毛大侠。可对于古御街的街坊来说,他白小易依旧是那个不学无术的市井无赖。他能来着临江楼赴宴,约么着也都是沾了他师父的光了。
暂且不说酒楼外面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如何猜测,在这临江楼三层的雅间内,已经摆设好了一桌极其丰盛的酒宴。白小易邀请的一众好友,此时正有说有笑的聚在一起,为他们师徒二人的远行作着庆祝。
性情豪爽的朱薇率先举起酒杯,朝着对面的白小易遥敬道:
“小师弟,师姐我呢也想去闯荡江湖,可惜父皇不准。所以你这次跟着师傅游历天下,可要把那些江湖趣闻什么的牢牢的记住。等改日你们回来了,要原封不动的讲给我听!还有,如果找到什么新奇好玩的玩意儿了,记得给师姐带回来几个。”
无奈的摇了摇头,白小易一脸苦笑的答道:
“好好好,小师姐放心,小爷我这次闯荡江湖,一定给你抓几个奇珍异兽回来,省得你一个人在皇宫里面闷得慌。”
开心的一口喝干了酒杯里的酒水,朱薇笑盈盈的说道:
“那好,一言为定。对了,要是你能遇到媚儿姐姐,记得告诉她,薇儿想她了,让她别忘了约定,来皇宫找我。”
随意的挥了挥手,白小易无奈的敷衍道:
“行啦行啦,如果我遇到她,我会跟她说的。”
轻轻放下酒杯,无赖少年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他也想再见到媚儿一面,可是她跟着白头发的吴心回天机阁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得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白小易抬头看到了浑身不自在的傲苍风。
他伸脚踹了一下身旁这个同生共死过的兄弟,打趣道:
“傲大哥,你干嘛呢,身上长虱子了?”
请啐了一口,负剑少年没好气的说道:
“你去死!我这是穿着这衣服不习惯……平日里穿粗布麻衣穿惯了,这突然换了一身这样的行头,感觉哪都不自在。”
大大咧咧的一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白小易没心没肺的说道:
“行啦行啦,你就习惯习惯吧。这身飞鱼服可是皇上御赐的,你这多大的面子啊,还嫌不舒服?怎么着,嫌弃千户的官儿小了?要不要我跟皇上老爷子说一声,让严进大叔把他的指挥使让给你当两天?”
一巴掌打掉白小易的胳膊,傲苍风没好气的嘟囔道:
“少说风凉话!你倒好,可以跟着席真人游历天下,可把哥哥我坑苦了。我从来没当过官,鬼知道这锦衣卫千户应该做些什么。”
吧嗒了一下嘴,白小易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
“咳咳,这锦衣卫嘛,无外乎就是帮着皇上抓抓人,杀杀人。带着一票人去大户人家,抄抄家什么的……”
实在听不下去的朱薇一个馒头扔到了白小易的脸上,英
气十足的少女气鼓鼓的说道:
“你胡说八道!锦衣卫可是父皇手底下最信得过的一帮人,他们的职责是帮助父皇巡查天下、监督百官。一旦有乱民密谋叛乱啦,或是有官员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啦,锦衣卫都会把消息第一时间禀报给父皇,然后才会上门抓人的。哪像你说的,跟一帮穷凶极恶的强盗一样……”
看着宝辉公主那气鼓鼓的样子,白小易故意调侃道:
“呦呦呦,我就是随便说一说,小师姐那么激动干嘛。我说的是以前见过的锦衣卫,又不是说的傲大哥,你着哪门子急啊?”
瞥了一眼朱薇那涨得通红的小脸儿,白小易若有所指的说道:
“傲大哥,我不在的时候,我这位小师姐可就由你保护了。以她的性子,非把应天府闹翻了天不可,你可得看住了。她可是金枝玉叶,万一伤到碰到,那就是掉脑袋的罪过。”
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依旧冷傲的傲苍风,朱薇脸颊一红,没好气的啐道:
“呸!乌鸦嘴,本公主的事儿,要你管!”
看着几个闹闹哄哄的年轻人,吸引真无奈的摇头苦笑道:
“好啦好啦,你们几个都消停会儿行不?老头子我的脑袋都被你们吵大了。”
满意的看着几个年轻人终于老老实实的坐回了原位,青衫道人这才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薇儿啊,你的身体刚刚恢复,切不可大吵大闹。而且应天城里鱼龙混杂,平日里出来玩的时候一定要带齐高手保护你知道么?”
抬头看着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宝辉公主乖巧的答应道:
“薇儿知道了。”
转头又看了看闷头吃菜的傲苍风,席应真微笑着说道:
“苍风啊,你我也算有缘。这次一别,不知再见的时候你又有怎样的突破。你是练武的奇才,又有了那剑丸内的一甲子修为,稍加时日,我相信你必定可以突破天象境的门槛,成为中原数一数二的高手的。”
放下手中的筷子,负剑少年抱拳行礼道:
“多谢前辈指教,苍风必定不负所托,勤加练功的。”
赞许的点了点头,老道士继续说道:
“我们不在应天的这段时日里,陛下和宝辉公主,就要劳烦苍风小友帮忙照看了。陛下那边有几个钦天监的供奉盯着,我倒是不怕。可是薇儿这孩子生性跳脱,动不动就喜欢跑出宫来玩。你跟她也算是朋友,记得全程看着她知道了么?”
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面前的老者,又瞥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朱薇,傲苍风有些无奈的答道:
“晚辈……晚辈知道了。”
眼看着众人吃的差不多了,精心准备了这顿送行酒的沈万三突然站起来道:
“诸位,诸位!既然大家都在兴头上,那么来欣赏一下我特意准备的几分礼物如何?”
环视了一下一桌人期待的目光,沈万三轻轻拍了三下手掌道:
“来人!献礼!”
旅程10
门帘分左右两边轻轻地挑起,五个端着托盘的侍女行云流水一般飘了进来。看到这几个样貌清秀的姑娘,白小易有些错愕的问道;
“沈伯伯?这……这些侍女是哪来的?平时端茶倒水的不都是小厮么?”
微微笑了笑,沈万三老神在在的解释道:
“小易啊,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吃饭的食客,很多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们做什么都要讲究个排场。你这三楼的雅间,那是用来招呼有身份的贵客的,自然少不了传菜的侍女。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十个侍女只负责三楼的生意,下面两层照旧,执照乎寻常食客。”
指点了一下门口站立着的两个汉子,沈万三继续说道:
“不仅这样,我还特意安排了四个一品金刚境的武人给你的店里做打手。开门做生意,总会遇到些闹事的人,有他们在,直接扔出去便是。官面上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只要不闹出人命,你这店里伙计打伤个把个不开眼的食客,是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的。”
张大了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的白小易,只得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接口道:
“那……一切有劳沈伯伯费心了……诶,对了!胖哥胖嫂他们呢?”
瘦削老者指了指楼下说道:
“他们在下面盯着工人布置摆设呢,等弄好了就上来。还有,你这店里的厨子不行,我特意从府里调来了两个江南那边的大厨坐镇,以后你这店里不但酒是最好的陈年佳酿,就连这菜都是应天城里数一数二的珍馐佳肴。”
都不知应该如何感谢这位周到的长辈,白小易只得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朝着沈万三鞠了一躬。
很是不见外的挥了挥手,瘦削老者话题一转说道: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咱们来看看给你们准备的第一件礼物吧。”
说着,老者轻轻拍了一下手。
与此同时,五个侍女将托盘上的丝布掀了开来,露出了底下藏着的物件。却只见,每一个托盘内都放着一盏精致的酒杯。那酒杯造型精美,宛如羊脂白玉一般温润清透。
五个侍女将杯子轻轻放在众人的面前,随即乖巧的退到了一边。
着面前那空空的酒杯,白小易不解的问道:
“沈伯伯,您这是几个意思啊?”
高深莫测的一笑,沈万三小心翼翼的从身旁的侍女手中接过了一个同样精美的酒壶。他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将那红宝石一般颜色的酒液倒入了杯中。一时间,清甜醉人的酒香一下子散发了开来,满屋子的人都被这从未闻到过的异香震慑住了。
白小易和席应真恍然的看着手中的酒杯,朝着沈万三露出了只有他们才能明白的古怪神情。
把酒杯端到鼻下闻了闻,在皇宫中真正见识过好东西的小公主由衷的赞叹道:
“呀!是西域的葡萄酒!比他们进贡过来的都要香醇好几分呢!”
同样发觉杯中酒液来历不凡的傲苍风皱了皱眉,随即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身旁的白小易。
看着屋中几人端着酒杯就要一口喝下的样子,沈万三急忙阻止道:
“且慢,且慢。这酒啊,不能就这么喝。”
一边说着,他一边示意几个侍女将物资的窗帘拉上。这一下,整个雅间顿时陷入一片昏暗当中,正当白小易等人想问问到底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时候,众人一脸错愕的看向了各自手中的酒杯。
只见那羊脂白玉一般的酒杯,居然散发出了温润的青光。而在这朦胧犹如月光的酒杯映衬下,那殷红的酒液当中,居然闪烁起了点点星光。
屋中的众人都被眼前的奇景震慑住了,朱薇第一个惊喜的叫道:
“夜光杯!是夜光杯!可是,为何酒液之中,还有星星呢?”
满意的欣赏着众人那惊讶的表情,沈万三高深莫测的说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若饮这极品陈酿的葡萄酒,就必然要与这酒泉出产的夜光杯相称。至于里面的星光么,呵呵,是秘密。”
仔细的端详着杯中的酒液许久,见多识广的傲苍风沉声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珍珠粉吧?”
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两下,沈万三有些错愕的说道:
“苍风小友果然好见识啊,就是珍珠粉没错。”
轻轻泯了一口那甜蜜香醇的葡萄酿,席应真由衷的赞叹道:
葡萄酒,夜光杯。月中酿,点星光。你这老财迷,果然有些门道。”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瘦削老者很是自傲的说道;
“我这辈子,也没啥别的嗜好。就对这吃喝有些讲究,希望这点雕虫小技,能让诸位满意。”
一口饮尽这精心制作的美酒,白小易很是不满的叫嚷道:
“沈伯伯,别那么小气嘛,再来一杯。”
看着这个伸着酒杯乱晃的少年,沈万三无奈的摇头道:
“莫急,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说着,他再次轻轻拍掌,那五个侍立在后的侍女飞快的将窗帘打开,随即轻盈的撤下了众人面前的夜光杯。正当白小易等人露出不解神情的时候,又有一个侍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看着那明显装满了东西的托盘一眼,青衫道人打趣的问道:
“老财迷,这一次又是什么门道?”
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沈万三故弄玄虚到:
“等下你就知道了。”
说着他将托盘放置在了桌上,随即轻轻掀开了照在上面的丝布。
这一次,映入众人眼帘的居然是一整套完整的饮酒器皿。分布在四周的是五只晶莹剔透的白玉小碗,而居中的,则是一套三件的奇怪物事。
最下方的,似乎是一个用来发热的底座,此时此刻,正有一盏精致的油灯放在底座的空隙中,用那微弱的火苗炙烤着中间的瓷盆。而剧中的瓷盆之内,却装着半盆清水,在下方火焰的炙烤下,磁盘里的清水正隐隐散发着雾气。而整套器皿的最上方的,却是一尊肥身细口的酒壶。那酒壶里面的酒液,正借助着下方一整套器皿的热量,慢慢加热着。
这一套器皿造型巧妙,浑然一体。上中下三部分紧密相接,各司其职,却又融为一体。汉白玉的材质之上,用黑色绘制着一篇水墨山河的清雅图案,更加为这一整套酒具,增添了几分别样的古韵。
指点着这一套造型精美的物件,沈万三颇为自豪的介绍道:
“各位,这一套,便是我沈万三找人专门定做的酒具‘煮酒山河’,请上眼!”
说着,老者轻轻地将那最上层酒壶的盖子掀了开来。
旅程11
顷刻间,一股更为浓郁的酒香突然爆发了开来。相较于之前葡萄酿的清甜,这一次的酒香中就只有中原美酒所独有的辛辣醇香。而不同的是,隐约间似乎在酒香中还夹杂着一缕中草药的芳香。
沈万三轻轻拿起酒壶,将那犹如蜂蜜一般的琥珀色酒液分别倒入了五个玉杯当中。一边倒,老者一边解释道:
“这一壶酒,名曰屠苏,相传是神医华佗所创。此酒性属热,所以需要用煮酒的器皿进行加热方可饮用。酒中掺杂了大黄、白术、桂枝、防风、花椒、乌头、附子等中草药。有驱寒暖胃,活血养气的奇效。对于偶感风寒和大病初愈的人来说,就是治病的良药。不过这酒劲头有些猛,还请诸位小心品尝。”
说着,他将酒杯分别递给了每一个人。
这次的屠苏果然与先前的葡萄酿大有不同,酒液虽然绵密醇厚,可入口之时难免有一些刺鼻的辛辣。在那回味绵长的酒香过后,就会爆发出一股浓郁的药味。虽然不如直接饮用汤药那般苦涩,可却也有几分怪异。可当这酒液喝下去之后,你便会感到从胃中缓缓升起一股暖流,它顺着你的奇经八脉快速的流遍全身,进而会有一层细密的汗珠从你的额头鬓角慢慢的渗了出来。
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席应真满脸惊喜的称赞道:
“好一壶屠苏,这酒简直就是灵丹妙药,不愧是神医所创,果然奇妙。”
吧嗒了一下嘴,白小易不是很满意的嘟囔道:
“这酒好是好,不过感觉喝起来燥燥的。这东西冬天卖应该很有噱头,这个时候嘛,还是清爽一些的酒比较适宜。”
赞同的点了点头,沈万三轻声说道:
“小易说的没错,这屠苏本就是秋冬之际饮用最佳,今天我只是拿出来展示一下,等时候到了咱们再拿出来卖。”
说着,老者拍了拍手,将一应器皿撤了下去。
眼看着又有侍女端上来了五个托盘,脸上已经有了几醉意的白小易没好气的嘟囔道:
“我说沈伯伯,您这惊喜还有多少啊,小爷我这都快撑不住了……”
看着面前这个一脸通红的少年,沈万三摇头苦笑道:
“完了完了,这是最后一个了。”
说着,老者揭开了最后一份惊喜的面纱。
木质的托盘上面,赫然摆放着五樽造型极其古朴的青铜酒爵。虽然一看便是当代工匠的仿制品,可那精美的样式和古朴的花纹,依旧让人赏心悦目。
看着几樽酒爵,朱薇满怀期待的问道:
“沈伯伯,您这次又是什么酒?”
微笑着看着这个直爽的小公主,沈万三柔声说道:
“不瞒公主说,这一次的酒,那可是极品之中的极品。所有酒的老祖宗,杜康!”
说着,老者将一小坛精致的酒坛拿了出来。可这一次,在老者倒酒之前,他居然让侍女们在每一只青铜酒爵当中投入了一块碎冰,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起来。
看着众人一脸迷惑的样子,沈万三笑着解释道:
“诸位可能不知,中原所酿的酒,有寒热之分。方才你们所饮用的屠苏,就是热酒。源自北方,酒液比较辛辣,需要加热后方得其中的美妙。
而江南一带酿制的米酒,则属于寒酒,直接引用未尝不可,可是如果在盛夏之时,配上一些清凉的冰块,那其中滋味,只有喝过的人才会知道。”
说着,老者终于将那酒坛中的杜康陈酿缓缓的倒了出来。
扑鼻的醇香,伴随着那凝脂一般的乳白色酒液缓缓的注入了青铜酒爵当中。那股醉人的异香,瞬间使得在场的人都迷醉其中。那是一种他们从来就没有闻到过的奇异香味,有米香,有甜香,还有酒香。几种风格特意的味道巧妙地交融在了一起,让闻到的人顿时口舌生津,恨不得一口喝干那醉人的美酒。
倒满了酒液,沈万三并没有把酒分给大家,他看着一桌都有些饥渴的老少,故弄玄虚道:
“这个在品酒之前,且不知诸位可知道这杜康酒的来历呢?”
这个问题,顿时把一桌都不怎么擅长饮酒的人问住了。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的一脸茫然,半天没有一个人出来搭话。
尴尬的笑了笑,沈万三自问自答的解释道:
“在很久很久以前呢,人间是没有酒的。传说中,有个名叫杜康的人,某夜做梦的时候,遇见一个白胡子的老者。这老者告诉他,他将赐予杜康一眼泉水,而杜康呢,需在九日内到对面山中找到三滴不同的人血滴入其中,即可得到世间最美味的饮品。”
“杜康次日起床,发现门前果然凭空多出了一个泉眼,泉水清澈透明还有着阵阵寒气喷涌而出。意识到自己遇到仙人提点之后,欣喜若狂的杜康遂出门入山寻找那三滴血去了。一开始,他找遍了山林都没有发现半个人影。直到第三日,杜康遇见一文人,为了与其拉近关系,杜康跟那个文人谈论诗词歌赋互称知己,这才顺利的得到了第一滴血。”
“之后又过了三天,在第六日的时候,他遇到一位武士。杜康说明来意以后,武士二话不说,果断出刀慷慨割指滴下一滴鲜血。本来得到两滴献血后杜康觉得很顺利,可他没想到,这最后一个人却再也找不到了。直到第九天期限将至的时候,杜康才在树下遇到了一个呆傻之人。那人口吐污秽、脏不可耐,无奈期限已到,杜康只得花了一枚大钱,买下那人的一滴鲜血。”
“匆忙回到家后,杜康遂将三滴血滴入泉中。霎时间泉水翻滚、热气增腾,进而异香扑鼻,品之如仙如痴。杜康从井中取出这似水又不是水的东西一尝,滋味果然奇妙。因为白胡子仙人让他用了九天时间酿制出了这种饮品,所以杜康就将这种饮料命名为“酒”。”
说到这里,沈万三看了看一桌子听得入入神的众人,随即炫耀似的讲了下去:
“因为有了秀才、武士、傻子的三滴血在起作用,所以人们在喝酒之时一般也按这三个阶段起着变化:第一阶段,举杯互道贺词,互相规劝,好似秀才吟诗作对般文气十足;第二阶段,酒过三巡,情到胜处,话不多说,一饮而尽,好似武士般慷慨豪爽;第三阶段,酒醉人疯,或伏地而吐,或抱盆狂呕,或随处而卧,似呆傻之人不省人事、不知羞耻。而这,便是杜康酿酒的故事由来。”
讲述完了这个奇妙的故事,沈万三这才将已经冰镇好的青铜酒爵送到每人的面前:
“那么接下来,就请各位细细品尝,这酒中圣品,酒中之酒的杜
康纯酿!”
低头看着酒爵中那犹如凝脂一般的酒液,傲苍风踢了身旁的白小易一脚,语气玩味的说道:
“我想我知道这些酒是从哪里来的了。”
很身旁的负剑少年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二人齐齐将酒缓缓倒入口中。
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同一时间感受到了一种玄妙至极的体验,那细密绵绸的酒液滑入口中,一开始是一阵清甜和冰爽,随即一股浓郁的醇香在口中炸裂开来。可还不等他们回味其中的滋味,那冰凉的酒液紧接着顺着喉咙滑入胃中。这一次,众人只觉得一股凉意瞬息间冲入腹中,紧接着,酒液滑过的地方突然腾起一股烈火版的灼烧感,将他们刺激的浑身一震。下一刻,一股无法名状的异香从他们的胃中喷涌而出,进而充斥了鼻腔和口中。清甜、辛辣、米香、冰凉、**十几种不同的感觉不断的在他们口中交叠碰撞,一**的余劲随着他们的呼吸和心跳传遍全身。那是一种美妙至极的体验,真的仿佛仙人那般,浑身轻飘飘的,仿佛在云中漫步。
一桌人神情陶醉的持续了许久,这才渐渐从这杜康醇酿中清醒了过来。他们端着手中那依旧冰凉的青铜酒爵,同时发自肺腑的赞叹道:
“好酒!好酒啊!”
有些得意的接受着众人的赞许,沈万三开心的说道;
“从今天起,葡萄酿、屠苏和这杜康纯酿,将成为临江楼的头牌。我已经派人勾兑了好足足一百坛美酒,足够应付一年的用量。不仅如此,这三种配合美酒的器皿,我也特意准备了十套。只有登上三楼,能够品尝极品美酒的食客,才有资格使用。这一切,都是沈伯伯,送你小子的礼物,可还满意?”
有些不知所措的挠着头,白小易万分激动道:
“小子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沈伯伯了,要不这样,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说着,白小易不管不顾的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一时间,席间再一次觥筹交错了起来。一众相熟的友人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不多时,忙完了楼下活计的胖哥夫妻也加入了酒宴当中。就这样,一桌为白小易和席应真准备的践行宴,足足吃了个把个时辰。
醇美的佳酿,至亲的友人。席间众人再也没有了身份的顾忌,他们尽情的享受着这欢聚的时光,因为再要相聚,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看着一桌空荡荡的碗碟,吃得酒足饭饱的白小易踉踉跄跄的站起了身。他满脸通红,显然已经是喝醉了。他端起酒杯,万分豪迈的说道:
“我白小易,能认识你们这帮朋友,那就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不在这段时日,就劳烦诸位,帮着照看一下我这哥哥和嫂子。”
他眯着眼找寻了一下沈万三的位置,随即嬉皮笑脸的说道:
“沈伯伯,以后酒楼的生意您就多费点心了。那些就您随便拿去喝,不够的话,就直接找傲大哥,他知道其他的酒放在哪……”
摇晃了一下有些沉甸甸的脑袋,白小易高高举起酒杯,用他最后的力气叫嚷道: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江湖再见……”
一桌至交好友,同样举起酒杯齐声道:
“我们江湖再见!”
萤火1
位于南直隶的凤阳县境内,有着一个很不起眼儿的镇子,清水镇。这里距离应天城也不过百多公里的距离,是来往商旅停步歇脚的必经之所。
清水镇是个并不怎么繁华的镇子,里外里算起来也只有着五六十户人家。由于离着凤阳县的县城比较近,这里的百姓过得也算是丰衣足食。
可就在这么个看似祥和宁静的小镇上,最近,却突然发生了一些怪事……
天刚刚擦黑儿的时候,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一边哼着荒腔走板的小曲儿,一边扛着根木头棒子在镇子里来来回回的闲逛着。
他叫牛大力,是清水镇的保长。这个镇子是没有官吏的,镇民们为了保护自己,就召集了镇子上的十几个身强体壮的汉子组成了民兵。而牛大力,就是这帮子民兵的头儿头儿。
今天,恰巧轮到他和三个兄弟当值。吃过了晚饭后,这个胆子比牛都大的汉子,扛着他那根曾经打过狼的的木头棍子,围着镇子的四周开始漫无目的的闲逛了起来。他们这些民兵的职责,主要就是巡查镇子的治安。尤其是晚上,一旦有什么趁夜钻入鸡棚里的黄鼠狼啊,或是有什么小偷小摸的贼人啊,这些巡逻的民兵就会第一时间将他们轰出去。
今天出来之前,牛大力多喝了一些酒。此时此刻,被夜风吹在身上,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突然感觉有些上头了起来。
举着那盏昏黄的灯笼,汉子摇摇晃晃的走在镇子里那条幽静的小路上。白日里这条路那是人来人往的,时不时还能看到哪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在打扫院子亦或是晾晒衣服。牛大力其实最喜欢白天在这巡逻,他可是保长,镇子里的老老少少,哪个敢不给他几分面子的。尤其是遇到漂亮大姑娘的时候,还能借机会讨两句嘴头上的便宜。
可到了晚上,这一切就都变了。乌漆嘛黑的镇子里,连半个人影都见不到。别说大姑娘了,就连个女鬼都看不见。
一想到女鬼,这个壮硕的汉子突然间没来由的浑身哆嗦了一下。他平时胆子贼大,什么豺狼虎豹的他都敢抡着棒子上去抽打一顿。可一旦说起这些精怪鬼神的,汉子就打心底里有些畏惧起来。
走着走着,牛大力来到了镇东头那处被烧焦了的荒地附近。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片不知是何原因,被烧的一片焦黑的荒地,牛大力重重的啐了一口,随即汉子没好气的嘟囔道:
“真他娘的晦气,怎么走到这来了。”
借着手中灯笼那昏黄的烛光,汉子胡乱的扫视了一眼那片只剩下焦炭的废墟。突然间,他似乎看到几个光点从那片漆黑的废墟中飘荡了出来。
深知这片废墟里到底发生过什么的汉子,
猛然间浑身汗毛一扎,随着他撒丫子就沿着来时的小路跑了回去。
足足跑出去了百多丈远,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汉子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转头看了一眼那蜿蜒的小路,骂骂咧咧的嘟囔道:
“他奶奶的,改天得跟镇长说一下,把那片荒地清理掉了。省的每次路过那,都要提心吊胆的。”
嘴里一边嘟囔着,汉子一边转身打算继续巡逻下去。灯笼一晃之间,他面前突然出现了两张惨白的人脸。
妈呀一声大叫,牛大力吓得连忙倒退了几步。
看着汉子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两张人脸随即发出了贼兮兮的讥笑声:
“诶呦,感情保长您也怕鬼啊?”
强行稳住了身形,牛大力这才看清楚,那两张人脸根本不是什么鬼,而是今天晚上跟他一起轮班巡逻的两个镇民。
羞愤交加的冲过去朝着两个男人虚踹了两脚,牛大力愤怒的咆哮道:
“滚你娘的!马六、赵四,你们俩怎么跑到这来了?”
一脸无辜的看向壮硕的汉子,两个平日里只能打打下手的男子反问道:
“牛哥,我们还想问你呢。按道理你不是应该巡视镇东头去了么,怎么又跑回来了?”
讪讪的揉了揉鼻子,牛大力可不想让自己的手下知道自己是因为害怕才慌不择路的,五大三粗的汉子有些尴尬的敷衍道:
“内什么……我这喝多了些酒……走路走迷糊了……”
大眼瞪小眼的对望了一阵,马六和赵四有些疑惑的问道:
“那现在咋办?您跟我们一起,还是……”
有些厌烦的挥了挥手,牛大力没好气的说道:
“去去去,你们继续往东边走,我去西边转一转。”
不等他二人搭话,五大三粗的汉子扛着木棍就朝着镇子西边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知走了多远,牛大力总是觉得身后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似的,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让这个汉子浑身的不自在。
冷不丁的回头一看,清冷的月光之下,只有一条漆黑的小路留在身后,连半个人影都看不见。
五大三粗的汉子依旧有些狐疑的转过了头,他一边嘀咕,一边继续走着。
可就在这时,路旁的一株老槐树上,突然飞起来了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萤火虫。这只小虫子散发着诡异的幽蓝色光芒,晃晃悠悠的就朝着汉子所在的位置俯冲了下去。
啪嗒一下,小小的萤火虫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汉子的后背之上,可还不等它有下一步的动作,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呼的一下朝着它罩了下来。
翻开手
掌心,牛大力看着掌中那只挣扎蠕动的萤火虫,有些厌恶的嘟囔道;
“他奶奶的,自打那妖女死了后,俺还以为镇子里已经没有萤火虫了。真他娘的晦气,怎么碰到这么个玩意儿?”
可他话音方落,却见得手中的萤火虫突然散发出了异样的幽蓝色荧光,紧接着,牛大力就觉得手掌中心突然传来了一阵灼烧般的剧痛。
胡乱的甩着手,五大三粗的汉子就想把手中的那只怪虫子丢掉。
可接下来,让他绝望的事出现了。那只指甲盖大小的萤火虫,突然翻出两排狰狞的巨螯,竟然顺着汉子手心那被烧破的伤口处,径直的钻了进去。
牛拉力惊恐的看着那只怪虫在自己的皮肤下面拱起一个鼓包,然后顺着他的手臂一路爬了上来。那鼓包横冲直撞,先是到了胸口,紧接着在他的腹部画了个大圈,最后一头朝着他的心口钻了进去。
钻心的剧痛顿时传遍全身,这个平日里被山石刮道口子都不会哼一声的汉子,竟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不断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尖锐的指甲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到狰狞可怖的伤痕。五大三粗的汉子宛如疯魔一般沿着巷子就跑了出去。
他那鬼哭狼嚎一般的叫声瞬间就把整个清水镇的百姓都吵醒了过来,浑黄的烛火一家一家的逐一点亮了起来,那些胆子大的镇民都披着衣服冲出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热闹。
可接下来,他们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幅画面。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一边哀嚎着,一边没了命的奔跑着。他的身上,赫然燃烧着怪异的幽蓝色灵火。更为怪异的是,那火苗不是来自于他的外面,而是从他的体内燃烧起来的。一团团妖异的火苗不断的从他的皮肤下面窜出来,离近了看,甚至能看到他体内宛如炭火一般的骨骼和内脏。随着汉子疯狂的奔跑,大块大块被烧焦了的皮肤从他身上脱落下来,一团一团依旧燃烧着的粘液滴答滴答的撒了一路。刺鼻的烤肉味和令人作呕的恶臭扑面而来,随着汉子所过的地方,蔓延了一路。
不多时,那个原本像头大狗熊的一般的汉子被烧的只剩下了一副骨架和零星的碎肉。那具燃烧着蓝火的怪异人形,宛如一团燃烧着的烤猪一般,朝着村头的那株老槐树就一头撞了上去。
哗啦一下子,已经烧得剩不下什么的汉子散落在了地上,而那妖异的蓝火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熄灭了下去。
直到这一刻,看热闹的人群中才爆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一声声凄厉的尖叫瞬间传遍的整座清水镇,而没人想到的是,这宛如梦魇一般的经历,才刚刚开始。
萤火2
第二天的傍晚,身为镇长的耿老九正独自一个人蹲在自家院子里抽着旱烟。整整一个白天,这个年过半百的干巴老头儿已经快要被那些镇民们烦死了。
牛大力的死在这个小镇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其实镇子里死个把个人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昨天晚上,牛大力那怪异的死状,也的确让见到的人都不寒而栗。一时间,各种伟岸耸听的传闻不胫而走,搅得本就人心惶惶的小镇,更加的一团乱麻。
以至于今天白天的时候,当镇子里的人看到老槐树下那堆焦黑的骨骸之时,都有好一阵子没人敢上前一步。
一想到牛大力被烧焦了的尸体,耿老九就不自觉的联想到了另一件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袋锅子,吧嗒吧嗒的吞吐着烟雾,这个半截身子都迈进棺材里的老人,有些恍惚的呢喃道:
“不会……这么巧吧……”
正在这时,院子的门咣铛一声被人从外面大力的推了开来。一个手持锄头,浑身大汗的年轻人火烧火燎的冲了进来。
只见他二话不说就跑到水缸边舀起了一大瓢水后,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看着自己这个毛毛躁躁的儿子,耿老九没好气的骂道:
“你他娘的赶着投胎啊!忙三火四的这是干嘛呢?”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精壮的年轻人气喘吁吁的说道;
“爹,您不知道。自打出了大力哥那件事儿,这镇子上已经没人赶在夜里出门了。我们哥几个壮着胆子在镇子里晃荡了两圈,这不也都跑回来了么。我跟您说,这事儿太邪乎了,您说咱这镇子里,是不是闹鬼啊?”
重重的一烟袋锅抽在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屁股上,耿老九没好气的骂道:
“混账话!哪来的鬼!咱们行的正走的直,还怕那孤魂野鬼怎地!”
有些猥琐的退后了两步,这个名叫春生的汉子争辩道:
“可是爹,要不是闹了鬼,大力哥昨天那是怎么死的?你见过蓝色的火么?那就是鬼火!”
蹲在地上的老头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自己儿子的鼻子训斥道:
“你小子还敢顶嘴,老子怎么没见过蓝色的火,那……”
突然间,想到什么的老者一下子闭上了嘴巴。
看到自家老爹这幅表情,同样经历过那件惨剧的汉子有些颤抖的问道:
“爹,您说……是不是镇东头……凌大夫她……”
啪!
重重的一个耳光抽在自己儿子的嘴巴上,干巴老头儿压低了声音训斥道:
“闭嘴!什么凌大夫!咱们镇子什么时候有过姓凌的大夫!”耿老九神色紧张的环
视了下四周,随即命令道:“回屋睡觉去!这几天镇子里净出怪事儿,赶明个你去县城里请几个懂法术的高人来看看。我就不信了,几只孤魂野鬼的,还能闹翻了天不成!”
揉了揉被打的生疼的脸颊,耿春生闷着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回去。与此同时,正屋的房门打了开来,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妇人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她安慰了一下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的儿子,随即快步走到耿老九的身边,小声的埋怨道:
“我说老头子,干嘛发这么大脾气呢?这事儿又不能怪咱家春生,你打他干嘛?”
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干巴老头儿没好气的嘟囔道:
“你一妇道人家,懂个球儿!白天里已经被镇子里那帮没见过世面的土鳖烦了一整天了,这到了家里,还得听那个不中用的小子胡说八道。就他那担不起扛不起的样子,真给我老耿家丢脸!”
看着自家老头子越说语气越重,中年妇人开口劝慰道:
“这也不能全怪咱家春生啊,牛大力那茬子事儿本就古怪,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被活活被烧死了呢?”心有余悸的朝着院子外面看了一眼,中年妇人小声嘀咕道:“你是不知道,昨个儿俺是亲眼看见那汉子浑身着火的从咱们家门口跑过去的。诶呦喂,那个人劲儿啊,可就别提了。今个儿白天,镇里几个昨晚上见到那怪事儿的乡亲都在议论呢,平白无故的怎么可能出来这么邪乎的事儿。大家都寻思着,是不是姓凌那个妖女回来报仇了?咱们这老胳膊老腿儿的死了也就死了,可春生那孩子还年轻,连媳妇儿还没娶呢,要不,咱让他先去县城里避一避?”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这个多嘴的婆娘,耿老九压低了声音呵斥道:
“你个没见过世面的妇道人家管这些闲事儿干嘛!我是镇长,我们老耿家三辈子都是这清水镇的镇长。他耿春生要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跑了,老子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目光森冷的朝着镇子东头那片黑暗中看了看,干巴老头儿声音沙哑地说道;
“活着的时候就是个祸害,死了还不消停,在这兴风作浪的。你等着,老子不管你是什么山鬼精怪的,只要我耿老九还在这清水镇一天,就绝不让你这妖女得了好果子吃!”
重重的吐了一口唾沫,干巴老头儿拽着自家的婆娘朝着屋子走了进去,一边走,老者一边嘟囔道:
“他奶奶的,赶明儿我亲自去一趟县城,去找个真正有本事的高人把那东西收服了!”
随着那昏黄的烛光熄灭,这座镇子里最大的院子,也随之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就在这时,院子的
屋顶和四周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颗颗幽蓝色的光点。那些妖异的光点仿佛呼吸一般在忽明忽暗的闪烁着,放眼望去,居然有上千只之多。那些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小虫子慢慢张开了翅膀,随即一窝蜂的朝着耿老九一家住的屋子涌了过去。
正在睡梦中的耿老九突然感觉身上有些异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上爬动着。朦胧间,干巴老头儿一巴掌就拍了下去。
下一刻,强烈的灼烧感从他的肚子上传了过来。大叫着坐起身,耿老九惊恐的望向了四周。只见他跟她家婆娘住着的这件屋子里,居然密密麻麻的趴着上百只散发着妖异蓝光的萤火虫。而他的肚子上,正有一只虫子在努力地往他的肉里面钻去。
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妈呀一声大叫,干巴老头儿慌忙的去推身边的老婆子。可他刚一转头,却看到跟他过了半辈子的妇人,正瞪大了眼睛,在那里浑身抽搐着。她的嘴中,赫然有几只萤火虫一个接着一个钻入了妇人的食道,而她的身上,此时已经有一团团幽蓝色的火苗从她的皮肤下面窜了出来。
惊恐的滚下床,这个平日里趾高气昂的老人发了疯一般朝着门口就冲了过去。可他没想到的是,屋子里那群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怪虫,居然乌央一下子飞了起来。那成群的虫子散发着明亮的蓝光,朝着老人的身上就撞了过来。
片刻之后,耿老九家的房门被从里面砰的一下撞了开来。一个浑身包裹着蓝色火苗的人影踉跄的冲了出来,那人身形枯槁,已经被烧的难以辨别样貌了。大块大块被烧焦了的皮肤从他的身上剥落,这个火人仅仅冲出来四五步,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身下的两条腿,被烧的只剩下骨头。
挣扎着向前爬动了几下,这个名叫耿老九的老人绝望的看向了自己儿子住的那间屋子。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响彻了夜空,老者临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就是自己那还不到三十岁的儿子,同样被烧的皮开肉绽的冲出了屋子。
耿家的院子里,一瞬间被凶猛的火焰吞没。那幽蓝色的火焰将方圆里许的夜空都映照的一片惨白,附近的百姓全被这天大的动静惊动了起来,他们惊恐的望向火苗蹿起的地方,时不时的,还会有一两只燃烧着鬼火一般的萤火虫,从大火中飞窜了出来。
那些燃烧着的虫子飞不了多远就重重的摔落到了地上,可镇子里所有的百姓,就没有一个人敢于靠近那些早已被烧死的虫子尸体。
他们只是惊恐的看着这一切,默默地等候着黎明的降临。
三个时辰后,耿家的大火渐渐的熄灭了,而与此同时的,镇子的正东方,一轮橘红色的太阳,也随之慢慢的爬升了起来。
萤火3
在应天通往凤阳的官道上,一袭青衫、身背桃木剑的席应真正仙风道骨的在前面走着。而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身后背着血木剑,左右两肩各扛着一个大包袱的白小易,正耷拉着舌头,气喘吁吁的小跑着跟在后面。
原本按照白小易的想法,他们可以骑着高头大马,一边赶路一边欣赏着沿途的大好风景。毕竟对于从来没出过远门的他来说,外面的世界是充满新奇的。
可多次行走过江湖的席应真,却直接否定了徒弟的幻想。老道士的看法是,江湖险恶,尤其这一行只有他们师徒二人。虽然身上带的盘缠充足,可是财不可露白,两个人要是骑着马闯荡江湖,非被山贼和开黑店的人盯上不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二人最终还是选择了步行上路。
这一下,可把白小易给坑苦了。以往只在应天城活动的他,最多也就走上个十几里远的路,也就撑死了。可这一次倒好,师徒二人一口气就走出了百八十里。虽说现在天气已经转凉,不用忍受那能把人烤死的日头。可是光凭着双脚走路,硬生生的走出来这么远,已经让白小易这个无赖少年死的心都有了。
抬头看了看有些偏西的日头,白小易加紧了两步赶到了老道士身边。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央求道:
“我说便宜师傅……这都走了快一天了……咱们找个地方歇一会行不……”
转头看了看这个已经快累脱了相的徒弟,老道士老神在在的调侃道;
“怎么?才走了这么点路就受不了了?你这壮小伙子怎么还不如我这老头子呢?”
不屑的撇了撇嘴,白小易有气无力的抱怨道;
“是是是,您老道行高深,是我这徒弟太没用了行了吧……不过您是哪看出来我壮了的?就我这营养不良的小身子板儿,少吃一顿饭都会饿死,能走出这么远,已经是极限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席应真指了指前方的一片树林说道:
“好吧,时候也不早了,今天咱们就在那休息一晚。”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白小易撒丫子就朝着那边的老树跑了过去。
随手将两个包袱丢在地上,无赖少年一屁股就坐在了柔软的草地上,他飞快地脱下鞋袜,检查起了脚上磨出来的水泡。
看了看自己徒弟那一脸委屈的样子,席应真轻声安抚道;
“臭小子,这才哪到哪啊?我跟你说,这行走江湖可不是游山玩水,受苦的日子,这才刚开始呢。”
轻轻地挑破了脚上的水泡,白小易一脸无奈的说道;
“行啦师傅,这些我都知道。可我从来没出过远门,您老总得让我先适应适应吧?”
苦笑着摇了摇头,老道士将一瓶药粉丢了过来。
“诺,把这个涂在脚上,这样你磨破的地方会好的快一些。不然明天一上路,准备给疼死。”
讪笑着捡起了药瓶,白小易嬉皮笑脸的说道:
“还是师傅您最疼我,等一会儿,徒弟给您烤一条肥美的草鱼吃吃。”
满意的点了点头,青衫道人轻声吩咐道:
“嗯,那晚饭的事就交给你了。以前师傅行走江湖的时候,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今天也让我享享有徒弟伺候的清福。对了,等下把这个草药包放在身上,可以驱蚊虫。还有这瓶药粉,围着咱们周围撒上一圈,可以隔绝蛇虫的侵扰。”
逐一的按照师傅的吩咐做好了,白小易跑到附近的河边捉上来两尾草鱼,顺便又灌了两壶清水。回到营地后,他熟练的升起了一团篝火,随即翻出了他常用的调料,开始烹制起烤鱼来。
环顾了一下四周,白小易突然发现在他们营地周围的树上,多了几张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上去的符咒。已经算是半个修道人的少年好奇的询问道:
“我说师傅,那些符咒是干嘛用的?”
闭目养神的老道士眼皮都不抬一下,随口答道:
“是一些最基本的预警符咒,一旦有什么活物或者邪祟靠近这里,那些符咒就会爆开。”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白小易继续追问道:
“我说便宜师傅,您啥时候教我那些道术法诀啊?跟了您这么久,我就只学了一个金光符,其他啥都不会。这走到外面,不是给您老人家丢脸么?”
轻轻冷哼了一声,青衫道人语气古怪的问道:
“那你小子想学点什么啊?”
脸上露出了那副贱兮兮的表情,白小易扭捏的说道:
“我听说,咱们道门不是有什么穿墙术、隐身术的么?要不,您老教我点这个呗?”
重重的一个暴栗敲在自己徒弟头上,老道士没好气的说道:
“你小子又在想什么呢!这些术法为师的确会,可是暂时绝不能教你!”
一脸委屈的憋着嘴,白小易抱怨道:
“为啥嘛?”
“为啥?你说为啥?就你小子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还想骗过我?我要是把这两门法术交给你了,还不知道你小子能给我惹出多大的麻烦呢!”
不屑的撇了撇嘴,无赖少年死皮赖脸的说道:
“那总得教点别的吧?现在每次动手,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招。对付小鱼小虾还行,万一哪天遇到个厉害的家伙,你徒弟的小命就交代了。”
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席应真轻叹一口气说道:
“好吧,为了避免你小子哪天真被人打死了。为师就正式把我们神霄一派的术法教你几个,能否克敌制胜不好说,但是多学两招用来防身,总是好的。”
看着徒弟那聚精会神的表情,老道士继续讲解道:
“我神霄一派的术法,主要还是对雷法的操控。先前教你的混元一气功,只是入门的导引真气的法门。可用来强身健体和对付金刚境武人之用,但毕竟我们是修道的,不会过度重视金刚境那些野蛮的体术。所以我们所学的雷法,基本上都是指玄境以上修为才可以使用的。”
眨巴了一下眼睛,白小易试探性的问道:
“那我这修为能用么?”
屑的瞥了自己徒弟一眼,老道士没好气的说道:
“你小子狗屎运吞了那么一颗剑丸,你说够不够用。你随随便便调集起的一股真气,那就是指玄境的。只不过由于那些真元不是你自己修炼出来的,时不时会不受控制,而且境界也是时高时低。不过没关系,根基这种东西可以慢慢打稳,只要你有指玄境的修为在,就可以使用我们神霄一派的雷法。”
露出了那一脸招牌性的贱笑,白小易手舞足蹈的说道;
“师傅师傅!就您那个手掌往出发雷光的,还有当日对付女魔头时候,那个什么神霄御雷真诀的,老帅呢!要不,都教我呗。”
轻捋了一下颚下的长髯,席应真看着面前这宝贝徒弟,有些无奈的说道;
“啧啧啧,你说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徒弟呢……也罢,或许这就是命吧。”
一边抱怨着,老道士一边掏出了两张符咒递到了徒弟手中:
“那,你看好了。这两张呢,都是五雷咒。牢牢地把这个图案记住了,这可是咱们神霄派看家的绝活。神霄一脉的术法以雷法为主,分类御雷和引雷两种。”
青衫道人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的有掌心上隔空绘制了一副一模一样的五雷咒。当老道士画好之时,只见他手心的符咒猛然一亮。席应真指点着不远处的一块山石,提醒道:
“看那里!”
话音方落,只见老者右掌一抬。滋啦声中,一道拇指粗细的电弧笔直的朝着那块岩石就射了过去。砰地一声,那块坚硬的时候居然被这道雷光轻易地炸成了粉碎。
白小易呆呆地望着那边,眼睛里全是兴奋地神光。
缓缓收回手,席应真温言解释道:
“这一种,就是御雷之法。将对应的符咒绘制出来,同时配合口诀就可以使用与你修为对等的雷法。这种雷法的好处是速度快,只要你自身修为足够,举手之间就可以打得同修为的对手毫无还手之力。不过缺点么,就是威力有限,太过依赖使用者自身的修为,属于‘法’的一类,你越强这雷法也就越强。”
白小易也不管老道士讲得东西自己到底听不听得懂,他只是一味的点着头。
瞥了一眼自己这个傻的可爱的徒弟,席应真突然伸出手,在虚空中急速的挥舞了一阵。一瞬间,在老道士指尖划过的地方,出现了一副凌空浮动的符咒。
符咒画好的瞬间,青衫道人随手一甩,那枚散发着青光的五雷咒犹如离弦之箭一般,激射到了不远处的一株柳树之上。
与此同时,席应真突然低喝道;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击!”
一个击字一出口,夜空之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沉闷的炸雷。
咔嚓一声,一道弥天极地的雷光笔直的击中了那株柳树,在白小易瞠目结舌之下,那株足有海碗粗细的柳树被瞬间炸成了齑粉。
看着那在火焰中渐渐烧成焦炭的柳树,白小易有些无力的呻吟道:
“我滴个乖乖,这雷法……帅爆了……”
萤火4
看着目瞪口呆的徒弟,席应真冷不丁问道:
“臭小子,你还记得当时为师教你们关于‘术、法、道’的区别么?”
一脸茫然的转过头,白小易张口结舌的敷衍道:
“那什么……额……好像……忘了……”
又是一个暴栗打在徒弟脑袋上,老道士没好气的训斥道:
“说闲白儿的时候你一愣一愣的,怎么一到了正词儿上,就傻了?”
揉着被敲得生疼的脑袋,白小易委屈的嘟囔道:
“咱能不打脑袋么……这东西越打越傻的……”
懒得搭理这个不争气徒弟的抱怨,席应真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简单来说,以自身功力释放出去的雷法就是‘法’。而像我刚才那样,借用引雷符,将天上的雷霆引下来的就是‘术’。法,完全依靠你自身的修为。而术,只要你使用的方法得当,即便你是指玄境修为,也可以使出天象境的雷法伤敌。”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两张黄符,白小易不解的问道;
“那师傅,我用这两张五雷符能使出你方才那天雷的法术么?”
瞥了一眼徒弟手中的符纸,老道士有些尴尬的说道:
“这个嘛……还不行。方才我说过了,‘术’虽然使用简单,但是太过于依托所用的物件。就好比杀猪用的菜刀能跟锦衣卫的绣春刀去比么?虽然关键时刻都能杀人,可是这效果是大打折扣的。”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下巴,老道士指着那两张纸符说道:
“像是这种黄纸和朱砂绘制的符纸,顶多也就是一品指玄境的威力。再大一些,就需要那天火云老道召唤哼哈二将时候用的‘紫符’才行了,只有紫符才能达到天象境高手的修为。”
不解的看着面前的老道士,白小易好奇的问道:
“那师傅您方才在空中画的不也是符咒么,那东西怎么就能引下来天雷了呢?”
很是自负的咳嗽了一声,青衫道人语气傲然的说道:
“因为你师父我是天象境的高手啊,我随手画出来的符咒,自然就是天象境的修为了。”
不屑的撇了撇嘴,白小易有些垂头丧气的嘟囔道:
“闹了半天,我这还只是个指玄境的半吊子,这啥时候才能向您那样引动天雷啊?”
轻轻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席应真温言抚慰道:
“万事不可操之过急,指玄境怎么了,这样的本事放到江湖上那也是能排的上个的高手了,你还想怎样?至于引动天雷吗,也不是说不行,这个就要看你的资质和悟性了。”
眼中光芒闪动,白小易眼巴巴的问道:
“哦?怎么说?”
“就像我之前跟你们说的,这指玄境和天象境的门槛,其实就是那一份对天地之道的感悟。以雷法来说,它的成因其实就是阴阳二气的碰撞。天为阳,地为阴。只要你能感悟这天地阴阳之道,然后以自身为引,将天上的阳气引导地下的
阴气相会,那就会形成天雷了。”
听了老道士的讲述,白小易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席应真有些自暴自弃的说道:
“这些关于天道的玄奥知识,你能领悟多少就算多少吧。反正当你参悟到了阴阳之道之时,就可以随心所欲的驾驭天雷了。”
眨巴了一下懵懂的眼睛,白小易继续追问道:
“如果紫符对应的是天象境,那还有没有比这个更厉害的符咒了?”
皱眉沉思了一下,青衫道人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
“有倒是有,只不过那都是传说之中的东西了。相传上古练气士所用的,都是金色的符,那是只有陆地神仙以上的高手才能绘制出的符。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你师父我都没见识过,你小子就别想了。”
看了看有些失望的徒弟,老道士没好气的说道:
“别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你以为跨境使用术法很帅气么?我告诉你,‘术’使用得当,的确可以跨越境界使用出强力的术法,可是呢,这种逆天而行的事必然会有反噬的。稍微的一点差错,就会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轻则重伤,重则当场殒命,我劝你小子最好不要轻易尝试这样的术法。”
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白小易苦笑着说道:
“师傅,您也太高看我了吧,就我这资质还能跨境施法,算了吧……”
张了张嘴嘴,席应真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毕竟他曾经两次见识了这个宝贝徒弟那突然神仙附体的般的地仙一剑,对于消化了大半颗剑丸的白小易来说,什么事情那是都有可能发生的。
思想了许久,青衫道人继续补充道:
“以你现在的修为,把御雷之法掌握好,就足够闯荡江湖了。道家阴阳五行之术的法门,都是可以依附于任何真气和兵器之上的。比如你练的混元一气功,只要融合了雷法,那威力就会暴增数倍。等你可以御使飞剑了,借助飞剑的威力御使雷法,也能打个对手措手不及。”
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喜色,白小易好奇的问道:
“那是不是借助的外物越强,雷法威力越大呢?”
请轻捋了一下颚下的长髯,老道士肯定的答道:
“那是自然,传说中,当年正一道的创始人张道陵张天师,就凭借着‘斩妖、诛邪’两柄仙剑,御使了万剑悬空。在那酆都鬼城,招引亿万天雷落下,将一众妖魔打了个魂飞魄散。那种神人级别的手段,岂是我等凡人可以想象的。”
朝着老道士身后背着的桃木剑看了一眼,白小易嬉皮笑脸的问道:
“那师傅,您身后背着的桃木剑又是怎么个来头?您能用它引动九天神雷,想必也是件宝物吧?”
警惕的看着自己这个无赖徒弟,老道士嘴角抽动的说道:
“干嘛?你小子可别想打这柄桃木剑的主意。我可告诉你,这柄剑是我神霄派的镇派之宝,传承了三百多年了呢。相传这是用千年雷
击木铸造而成的法剑,被历代祖师加持了阵法。你别看它只是柄木剑,可结实得很呢,一般的刀剑根本伤不到它。虽然不能用他劈砍血肉,但是对于一应山鬼精怪,那是有着绝对的威慑力的。”
眼馋的看了那桃木剑许久,白小易将自己身后的血木剑拿了出来,他一脸好奇的问道:
“那师傅,跟我这把血目剑相比呢?哪个更厉害一些?”
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青衫道人有些尴尬的说道:
“这个嘛……不好说啊……”
从老人的神态中看出了一些端倪,白小易一脸狡诈的说道:
“难不成,我这血木剑,比您老的桃木剑还要厉害?”
脸上不自然的笑了笑,老道士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个嘛……还真不好说。从我在天机阁看到过的典籍记载,你这血木剑的材料那是上古仙民时期的东西,少说都有了五六千年了。而且媚儿那丫头不是说过么,你这是件巫器。虽然我不知道这巫器有何妙用,可是据我所知,巫族制造的法宝,那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好宝贝。”
有些鄙夷的看了看手中这柄乌漆嘛黑,像是蔓藤缠绕的而成的血木剑,白小易不屑的嘟囔道:
“就这东西,还是宝贝?”
轻轻摇了摇手指,老道士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
“你可别看这这东西难看,据我所知,巫族一脉传自上古蛮荒。他们铸造的巫器只在乎功效而不在意外形,别看着样子难看,但是其威力那是绝不可小觑的。”
有些羡慕的看了看徒弟手中的血木剑,席应真语气苦涩的说道:
“原本呢,我是打算把桃木剑传给你的,可是看眼下这个情况,也没什么必要了……”
眼睛突然一亮,白小易不管不顾的拉住师傅的衣角,一脸贱笑的央求道:
“别介啊!多一把不多,少一把不少,我可是您的徒弟啊,这镇派之宝不传给我还能传给谁呢?再者说,这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的东西,您不能随便给了外人不是?”
一巴掌打掉宝贝徒弟那双油乎乎的脏手,老道士没好气的说道:
“滚一边儿去,你小子不把我气死就不错了,是否要把神霄派的宝物传给你,等过些年再说。”
不屑的撇了撇嘴,白小易讪讪的缩了回去继续鼓捣他的烤鱼了。
将烤好的鱼递给了师傅一条,无赖少年岔开了话题问道:
“我说师傅,有件事儿我想不明白……”
吃了一口香酥的烤鱼,老道士一脸满意的说道:
“什么事,说吧。”
“您说张道陵张天师会用御雷降魔的法术,那我们神霄派跟他们龙虎山有什么关系呢?算是旁支还是其他的什么?”
放下手中的烤鱼,青衫道人沉吟了许久,随即有些神往的呢喃道:
“这个嘛,就要从很多年前,我们神霄派与正一派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说起了……”
萤火5
“相传东汉时期,中原道门先后出了两个惊才绝艳的决定高手。前者,就是那五斗米教的创始人,张道陵张天师。而后者,却是那掀起了黄巾起义的张角。”
白小易不可置信的惊呼道:
“张角?那个农民起义的领袖?”
“没错,正是那个太平道的张角。张道陵成名要早于张角一甲子,张天师发迹于川蜀之地,靠着降服万鬼、斩除那些巫族妖人闯出了一番美名。而张角却比较心系苍生,当时**昏庸残暴,民不聊生。于是张角引领力黄巾起义,想为中原百姓谋取一些福祉。怎可惜他势单力孤,纵使有不世之材,也最终被朝廷招募的一众修士联手打成重伤。”
说到了这,白小易有些不解的问道:
“可是师傅,这个张角与我们神霄派有什么渊源么?难道我们的雷法不是传自张道陵张天师的道统么?”
皱眉沉思了一阵,青衫道人沉声解释道:
“张天师所用的雷法,以阴阳为本。凭借他陆地神仙的修为,直接接引下来了九天玄雷。这种雷法只含有最为纯正的纯阳之力,对一应阴邪之物都具有着致命的杀伤力。凡是人间从属于五行之力的生灵,都会畏惧这蕴含着天威的纯阳雷法。”
“而张角虽然同样是精善阴阳术数的前辈高人,可他更加专精于太平经中的五行之法。所以张角所使用的雷法,其实是五行神雷。威力虽不及张天师的阴阳雷法强势,可五行雷法对人和生灵,却更加有效。而且五行之力变化莫测,其雷法的规模和招数也是层出不穷。非但如此,张角出了雷法之外,还悟通了一门御火的法术。他靠着这天雷地火的绝技,几乎打遍中原道门难逢敌手。”
“可也正因如此,掌握了过大力量的张角有些无法控制心中的戾气,以至于在与当时朝廷的对抗中,使用术法杀伤了过多的生灵。天道无情,对于这种枉造杀孽的举动自然不会置之不理。你可要知道,凡是跨过天象境门槛的高手,就越会在意天道命数的变化,生怕做错了一点事,便引发了天道反噬。那张角就是因为天道反噬,平白无故的消去了半数的修为。这才被朝廷的一众供奉找到了机会,联手将他打成重伤。”
“张角死后,他创立的太平道也随之土崩瓦解。可他所领悟出来的‘雷法’和‘火术’,却被人偷偷的流传了出去。几经辗转,那本记录了雷法的‘雷经’被我们神霄派的祖师爷得到。”
眨巴了一下眼睛,白小易似有所悟的说道:
“那按您这么说,咱们神霄一派实际上是传承自张角的道统喽?”
轻轻摇了摇头,席应真继续补充道:
“其实也不然,虽然张道陵张天师生前没有机会与张角论道。可他的后辈,也就是龙虎山的第三十代张天师,却机缘巧合的与咱们的开派祖师见过一面。当时他二人就将正一一脉的雷法和张角所创的五行雷法相互借鉴,从而各自弥补了对于雷法领悟上面的不足。于是乎,从那之后我们神霄派和龙虎山的雷法,就有了相似的地方。”
有些恍然的点了点头,白小易总结道:
“也就是说,虽然我们祖师爷得到的是张角传下来的五行雷法,可是在跟张天师后人论道之后,取两家之长,自创了一套全新的雷法对不对。”
满意的点了点头,席应真赞赏的说道: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师傅,那阴阳雷法与五行雷法,有什么区别么?不都是雷么?”
无奈的摇了摇头,老道士沉声解释道:
“看似相同,实则不同。阴阳雷法不在五行之内,它的好处是对于一应阴邪之物来说,其伤害是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尤其对于僵尸、厉鬼这种完全就是靠着阴气生存的妖物来说,阴阳雷法那就是致命的。可是对于雄鹰、猛虎这些阳气比较强的精怪来说,阴阳雷法的杀伤力就有限了。即便是对于人,如果遇到的是同等修为的对手,阴阳雷法的伤害也会大打折扣。”
“而五行雷法则正好相反,天地万物都脱不开五行之属。只要用与之相克的五行雷法,那就会造成翻倍的伤害。而且五行雷法可以融入万物,比如水、树木、泥沙,这些东西里面都可以蕴含雷法,出其不意的克敌制胜。阴阳雷法和五行雷法最大的差异,其实就是前者主要针对的是阴邪一类的邪魔妖物,而后者,却是针对活物的。”
终于听明白其中差异的白小易长出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看来等我以后学会了御雷之术,还得分清阴阳五行的变化,用正确雷法克敌才行。”
满意的点了点头,席应真赞赏道:
“嗯,孺子可教,你小子还不算笨。”
讪笑着挠了挠头,白小易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
“对了师傅,咱们祖师爷得到了张角的雷法,那御火之术呢?落到哪了?”
脸上闪现了一抹阴霾,青衫道人长叹一声道:
“这也是我们神霄派历代掌门的一个心病啊……那记录了御火之术的‘火经’,几经辗转后,居然流传到了西域,落到了明教的手中。”
听到这里,白小易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瞠目结舌的说道:
“明教!您是说,明教的御火之术,其实是张角所创的?”
苦笑着点了点头,老道士有些无奈的说道:
“是的,不仅仅是御火之术,还有张角领悟出来的五行遁法,也随着那本‘火经’成了明教的镇教之宝了。”
一边说着,席应真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两块散发着微微火气的火焰型令牌。
“圣火令!师傅,这东西怎么在您手上?”
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老道士轻声说道:
“当日陛下被刺杀,不就有人把这东西硬塞到陛下手里,引得那先天火灵攻击陛下么?事情平息后,陛下就把这两块令牌交给了我。名义上是让我拿着方便寻找先天火灵,可实际上,有这两块东西放在身上,先天火灵还没来,约么着明教的余孽就先找到我们头上了。”
露出了一副吃了黄连的表情,
白小易一边啃着烤鱼,一边含糊不清的嘟囔道:
“皇上老爷子也真是的,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呢么?”
无奈的耸了耸肩,青衫道人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
“这就叫伴君如伴虎啊,你永远都猜不透,那个身为天下贡主的人,到底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敌人。”
反复翻看着两块材质奇特的圣火令,老道士指着上面那密密麻麻的波斯文说道:
“我总觉得,这上面记录的就是张角所创的‘火经’。只要能把六块圣火令收集齐了,然后找人翻译出来,或许就能把两本术法补全了。到时候,不但可以完成历代祖师的夙愿,也可以让那失传已久的天雷地火之术再现江湖!”
看着身旁老道士那神采奕奕的样子,白小易嬉皮笑脸的说道:
“您老就放心吧,有徒儿我在,保准您能得偿所愿!”
轻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徒弟,老道士没好气的说道:
“就凭你,还是算了吧。”
有些不服气的往前凑了凑,白小易争辩道:
“我咋了!小爷我可不再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市井无赖了,小爷现在我有这个!”
说着,白小易凝神聚气,将右手抬了起来。不一会儿,在他的手掌中间就凝结出了一方半透明的淡金色司南。
看到了自家徒弟手中的这件宝贝,席应真摇头苦笑道:
“也对,我都忘了你还有它。那我的宝贝徒弟,你先看看,咱们要找的先天火灵,在什么方向呢?”
白小易心思急动,不一会,那司南上的勺柄就指向了西北方。抬头看了看那边漆黑一片的山林,无赖少年十分笃定的说道:
“在那边!”
满意的点了点头,青衫道人沉声说道:
“嗯,那边是凤阳县的方向,差不多也就一两天的路程。等到了那边,咱们再作打算。”
看着自家师傅有些疲惫的神态,白小易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说师傅,那日你被那火蟒咬伤了,真的没事么?”
刻意回避着徒弟关切的目光,老道士出生敷衍道:
“没事儿,没事儿。你师父我什么修为,加上吴先生给的灵丹妙药,早就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只不过短时间内不能再与高手全力比斗而已。”
他看了一眼一脸狐疑的白小易,故作韵怒道:
“所以嘛,我才要加紧时间调教你!你小子早点成为高手,就不用总是让我出手救你了!收拾好东西早点休息,明天不仅要赶路,你小子还得继续练功,到达凤阳县之前,你必须把御雷之法学会了不可!”
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白小易无力的央求道:
“我说师傅,这时间不还多的是么?您老这么急干嘛啊?就不能慢慢走慢慢学么?”
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老道士再也没有打理这个不争气的徒弟了。他也不想这么紧逼着白小易练功,可是对于他来说,时间,真的是不多了……
萤火6
接下来的路途中,白小易在席应真的督促下,开始了新的一轮术法修行。可奇怪的是,无赖少年似乎觉得这一次的修行,相较于之前那些入门的罡步和混元一气功来说,要轻松了许多。
虽然记住那五雷咒的符花费了不少时间,可一旦掌握了符的绘制方法,借助它来施法,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在尝试了十几次之后,白小易终于可以从掌中射出一条条歪七扭八的电弧来了。那看着那毫无准头可言的电光,席应真只是无奈的苦笑。
由于白小易调集起来的真气时强时弱,所以他所用出来的五雷咒也是一会儿粗、一会儿细。非但不能准确的打中他想要命中的目标,相反的,时不时这发出来的电弧,还会电到他自己。不过让人庆幸的是,由于先前被席应真的掌心雷电的习惯了。白小易对于自己发出来的雷光几乎免疫,纵使劈到了自己身上,似乎也就是酥麻那么一阵子,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
一路走走停停,到了黄昏的时候,师徒二人才走出去五十多里。
看着天边渐渐泛红的天色,青衫道人无奈的说道:
“时候也不早了,先找个落脚休息吧。”
像个活雷公一般,放了一路电的白小易此时正在兴头上。他大大咧咧的说道:
“没事儿的师傅,小爷我体力好的很,还能再走个十多里呢!”
恨恨的瞪了一眼这个不嫌事儿多的臭小子,席应真没好气的呵斥道:
“你以为我想停下么?你小子是人来疯还是怎地?这刚学会掌心雷了,就没完没了的放了一路。你算过这十几里路上你电到了多少无辜的飞禽走兽么?”
看了看身后挂着的一大串野兔和野鸡,白小易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内什么,这不正好省着去打猎了么。我只是顺便拿这些小动物练练手,谁知道一时没控制住就把他们电死了呢?”
看着那六七只小兽的尸体,老道士嘴角抽搐的打了个稽首道:
“无量天尊,罪过罪过啊,你小子刚学会了点掌心雷就开始滥杀无辜,这要是让你领悟了更高深的术法。还不成了中原的祸害?不行,我看我有必要替天行道,先把你这小畜生了解了为妙。”
看着青衫道人撸胳膊挽袖子的朝着自己走过来,白小易妈呀一声就朝着一旁的林子里跑了进去。接下来,一道道雷光从树林中炸雷开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传出了老远……老远……
太阳西斜的时候,身上被电的青一块紫一块的白小易,委屈巴拉的蹲在火堆旁烤着一只野兔。而终于解了气的席应真,则老神在在的在一边打起坐来。
趁着烤肉的间隙,白小易从包袱里拿出了一本傲苍风临别时候送给他的剑谱。这上面记录了负剑少年的一些剑道感悟和自创的几招剑式。虽然白小易也拿着剑,可他打起架来,要么是
那些市井街头的无赖招式,要么就是混元一气功里面那几招固定的拳脚功夫。对于剑招,白小易那就是一窍不通。为了让这个共过患难的义弟可以有一招半式的傍身功夫,傲苍风不惜把自己毕生所学的东西倾囊相赠。
对于白小易来说,得到这份礼物他是相当高兴的。毕竟对于一直有着大侠梦的他来说,仗剑江湖那是他做梦都想做到的事。如今有了剑谱,又有了一身的真气修为,想必成为真正的大侠的日子应该不远了吧。
可当他翻开剑谱的时候,无赖少年算是傻眼了。这本傲苍风自己编写的剑谱中,大多数都是剑道的感悟和对于运气和对敌技巧的文字描述,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他用粗陋的小人儿画出来的简单剑式套路。看着那成篇看也看不懂的文字,白小易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轻轻的合上了剑谱,白小易抱着他那柄乌漆嘛黑的血木剑,语气无奈的说道:
“剑啊剑,你落在我手里可要受委屈了。也不怪你主人我不好好用你,怪只怪我看不懂剑谱上面的文字,只能用那些乱七八糟的招式凑乎一下了。”
微微睁开一只眼皮,席应真逗趣的调侃道:
“呦?小徒弟毛还没长齐呢,就学着人家练剑了?”
本就因为看不懂剑谱有些郁闷的少年,没好气的回怼了一句:
“小爷喜欢,要你管!”
并没有在意自己徒弟这种无礼的举动,老道士依旧不咸不淡的说道:
“这练剑啊,不仅要刻苦,还要讲究天分。别看你小子吞了那颗剑丸,单凭你这身不上不下的资质,练剑是没有什么出路的。”
愤愤的哼了一声,白小易有些赌气的反驳道:
“我资质不好,那您老人家就好了么?我看你与人对敌的时候,不也没用过什么剑招么,每次都是雷法雷法的,唯一一次出剑,结果还是用来引动天雷。”
老脸不自然的红了一下,青衫道人语气怪异的敷衍道:
“屁话,有你这么说师傅的么?我们神霄一派本就擅长术法和气功,那些剑修和武人才去学的东西,对我们来说没什么用。”
露出了一个讥嘲的坏笑,白小易指着老道士身后的桃木剑说道:
“既然没用,那您整天背着把剑干嘛?装样子么?”
气的胡子都有些哆嗦的老道士终于忍受不住,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白小易就叫嚷道:
“好小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道爷我的御剑之法!”
话音方落,但见得青衫道人剑指掐动,他身后那柄桃木剑应声飞起,朝着白小易就刺了过来。
妈呀一声大叫,无赖少年的扑通一声就趴在了地上。不过幸亏他反应机敏,那桃木剑擦着他的头皮飞掠了过去。
可还不等白小易爬起来,那桃木剑在空中猛的一个急旋,又朝着少年的屁
股扎了下来。
根本来不及躲闪,无赖少年闭上眼睛,本能的挥起左手就去硬挡这突刺而下的一剑。下一刻,只听得当的一声脆响,那柄桃木剑居然被什么东西震飞了。
有些错愕的睁开眼睛,白小易惊讶的发现他左手上的拳甲居然主动的覆盖了上来。方才正是因为拳甲的保护,才让他躲过了被爆菊的一剑。
慌忙的爬起身,白小易挥动了一下左手的拳甲,趾高气昂的冲着席应真叫嚣道:
“怎么样?老头儿!小爷我身上有宝贝,我看你怎么办!”
眼中的错愕一闪即逝,青衫道人随即风轻云淡的说道:
“哦?护身的法宝么?那好,你有什么宝贝尽管使出来。为师我这次只用指玄境的御剑之法跟你较量一下,只要你能撑得过为师十招,我就教你御剑!”
眼中闪过惊喜的神光,白小易大叫道:
“真的!一言为定!”
不屑的冷笑了一下,老道士老神在在的说道:
“等你撑得下去再说!”
话音方落,只见空中那柄桃木剑,突然急旋成了一片扇刃,朝着白小易所在的地方绞杀了下来。
匆忙的调集了一口真气,白小易不管不顾的将丹田内的气劲灌输到了掌心,随即爆喝一声:
“玄通化气,归元劲!”
噗地一声,一颗拳头大小的锥形气劲朝着空中那柄桃木剑就撞了上去。可眼看着二者即将对撞在一处的时候,急旋而下的桃木剑突然偏移了一个方向,而那锥形的气劲好巧不巧的擦着桃木剑的边飞掠了过去。
还不等白小易反应过来,那急旋的桃木剑已经近在眼前了。
砰地一声闷响!无赖少年腰中的那只麒麟头突然爆发出一阵乌光,白小易的身周立时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气盾。急旋而下的桃木剑一下子撞在了气盾之上,紧接着伴随着一声悲鸣,无赖少年被一击打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身后的树干之上。
挣扎着爬起身,白小易指着一脸得意的席应真就骂道:
“老头儿!你玩真的是不是!”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老道士故意刺激他道:
“怎样?战场无父子,别看我是你师父,可在对敌的时候,你有半分的留手,那都是会丧命的。”
被噎的哑口无言的少年气得哆哆嗦嗦的指着老者,随即他狠了狠心道:
“好!那接下来,就别怪小爷不尊师重道了!”
说罢,白小易一个野驴打滚,从地上一把就抄起了那柄从地宫带出来的血木剑。接下来,白小易将双手牢牢地握在了血木剑的剑柄之上,源源不断的将体内的真气灌注在剑身。他看了看依旧背着手,在那里悠然自得的老道士,语气略带警告的叫嚷道:
“老头儿!你可小心了,让你见识见识,小爷我的无赖剑法!”
萤火7
话音方落,但见得白小易抡起血木剑,不管不顾的就朝着席应真的方向胡乱的劈砍了起来。
“左砍树!右砍树!上砍树!下砍树!砍树!砍树!砍树!”
一招招犹如懵懂稚童一般拙劣的剑招劈砍了出来,使得对面的老道士嘴角直抽抽。虽然剑招拙劣,但是在白小易那雄厚的真气修为支撑下,这乱七八糟的剑法还真的有了一股子势不可挡的声势。尤其那时不时就从血木剑上飞掠而出的剑气,还真的让席应真都有些羡慕这臭小子的际遇了。
可即便如此,小孩打架就是小孩打架,一通的胡劈乱砍下来,那上下翻飞的剑气连老道士的边都没有擦到。
看着数丈外青衫道人那讥笑的表情,白小易真的有点急了,他猛地一叫力,一股雄浑的真气瞬间从他的丹田出涌了出来。下一刻,那柄乌黑血红色的木剑上,突然迸射出了尺许长的剑芒。
另一边的老道士眼神变了变,有些惊喜的感叹道:
“好小子,别的不说,这雄浑的剑气还是挺唬人的,只不过……”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却见得白小易猛地纵身跃起,他一跳丈许来高,抡起血木剑劈头盖脸的就朝着席应真重重的劈落了下来:
“吃小爷我的乱劈华山!!!”
呼的一声,一道丈许长的剑气突然破剑而出,呼啸着朝着青衫道人所在的方向飞掠了过去。眼角不自然抽动了一下,席应真并没有用剑气硬接,而是身形微微一侧,风轻云淡的躲了开来。
轰隆一声巨响,那道剑气将老道士身旁的地面劈出了一道寸许来深的沟壑。紧接着又是一道剑气劈下,席应真依旧轻轻一挪步,将那刚猛的剑气躲了开来。一道、两道、三道悬停在半空中的少年接连劈出了五六道剑气。可硬是没有一道沾到老道士的边的。
依旧在胡劈乱砍的少年突然浑身一震,他体内的真气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妈呀一声惨叫,悬停在半空的白小易手刨脚蹬就摔落了下来。而他掉落前的一瞬间,那柄怪异的血木剑,竟然在他无意识的情况下一个失手给仍飞了出去。
在空中急旋了十几圈,血木剑呼的一下朝着席应真所在的方向飞了过去。
站在那边等着接招的老道士猛然间看到那柄血木剑像块砖头一样朝着自己砸了过来,脸上一阵错愕过后,青衫道人蜻蜓点水一般朝着后面退开两步。
噗的一声,起码有四五斤重的血木剑一头插进了老道士身前的泥土当中。
嘴角抽搐的看着那柄乌
漆嘛黑的木剑,席应真终于再也忍不住,狂笑着调侃道:
“哈哈哈哈哈,我的乖徒儿,难不成,这就是你领悟出来的飞剑之术么?我到想问问,你这剑是飞出来了,可是怎么收回去呢?”
一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白小易自己都不由得一阵脸红,可死要面子的他依旧嘴硬道:
“怎么样?怕了吧!这是小爷独门秘籍,叫……天……天外飞仙!厉不厉害!”
笑的胡子乱颤的老道士不依不饶的挖苦道:
“好好好,果然厉害。一时手抖的把剑扔出来都能叫做天外飞仙,那改天你不小心把鞋子踢出来,又该叫什么?天外流星?”
被噎的脸红脖子粗的白小易刚想叫嚣几句,却听得青衫道人老神在在的说道:
“要想做一名合格的剑客,最起码也得牢牢地握住手中的兵器。你连剑都握不住,还用什么剑啊?不如让为师教教你,如何用剑吧!”
话音方落,只见那一袭青衫的老道士身形突然一闪,他划过一道残影后一下子出现在了白小易面前。惊恐的瞪着与自己只有咫尺之隔的老道士,白小易一时间居然忘记该做出什么反应了。
嘴角轻蔑的一笑,席应真猛地用手中桃木剑的剑柄朝着自己徒弟的小腹就怼了过去。
噗的一下,丝毫没有防备的白小易被剑柄结结实实的怼在了小腹上。身体不受控制的萎顿了下去,白小易倒在地上,身体蜷成了一只抽搐的虾米。他无力的呻吟着,时不时还会有一两口酸水吐了出来。
席应真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一边围着徒弟踱着步子,一边滔滔不绝的说教道:
“所谓的剑法,只不过是一种形式。剑,终归只是一件外物,真正伤敌的还是你自身的气。那些华而不实的剑招其实只是个样子,真正杀人的只有剑气和剑意。即便你手中无剑,只要你的意和气到了,依旧可以伤人。”
踢了踢不在扭动的徒弟屁股,老道士没好气的说道;
“臭小子,还打不打?”
挣扎着爬起身,白小易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一个字:
“打……”
满意的点了点头,席应真赞许的说道:
“好,为师喜欢你这股子的韧劲儿,你不是学会了御雷之术了么,试着打为师看看。”
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贼光,白小易一脸坏笑的说道:
“好,那您老可要留神了!”
说着无赖少年再次调集起了一口真气,迅速
的在右手上绘制了一副五雷咒的符。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我劈!”
随着少年的医生爆喝,他右手一扬,朝着青衫道人所在的方向就推了出去。
滋啦滋啦的爆鸣声中,一条条小拇指粗细的电弧从白小易右手的指尖激射而出。那声势,看着好不吓人。可下一刻,令人尴尬的事发生了。这些条声势浩大的电弧,划过了一条诡异的弧度之后,居然无头苍蝇一般的击中了老道士身周那些无辜的花草树木,可就是没有一颗打中席应真的。
将桃木剑背于身后,老道士一边轻捋着长髯,一边调侃道:
“喂喂喂,你倒是瞄准了再打啊,师傅我就站在这,你往哪劈呢?”
嘴角突然划过一抹的奸计得逞的诡笑,白小易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师傅,您轻敌了呦!”
突然间,白小易左手的拳甲之上光芒大盛,一团刺目的雷光瞬间包裹在了少年的拳头之上。
“直捣黄龙!”
无赖少年运足了气力,将右拳猛地朝着老道士所在的地方轰了出去。
卡啦一声巨响传来,白小易那乌黑的拳甲之上,轰然飞出了一条碗口粗细,宛如白蟒一般的电弧。那刺目的电弧狰狞扭动着朝着青衫道人的位置就冲了出去。
滋啦声中,电蟒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尺许来宽的焦黑印记,随即咆哮着撞向了发愣中的席应真。
原本怡然自得的老道士在看到土地手中那爆闪的雷光一刻,就意识到了不妙。匆忙之间,他左手飞快的在身前虚画了一个大圆,紧接着一面碧蓝色的太极图出现在了青衫道人身前。
下一刻,狰狞的电蟒毫不留情的撞在了太极图之上。嗤啦嗤啦的爆鸣声中,一条条电弧朝着四面八方飞溅了出去。仓促间撑起气盾阻挡电弧的老道士,被着突如其来的一击逼退了十来步。随着电蟒的消散,老道士这才勉强的稳住了身形。
有些错愕的看向了对面那个正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少年,席应真不易察觉的将那被震得有些颤抖的左手藏在了身后。
另一边的白小易,此时也是万分诧异的盯着自己的左手,他看着那乌黑拳甲上依旧残留着的电流,有些吃惊的自言自语道:
“我靠!不会吧,这东西居然连术法都可以增强到这个地步……”
正当师徒二人的比斗空出了一段间隙的时候,官道方向突然传出了一声男子变了音儿地惊呼:
“神仙!是神仙在打架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