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五章 一个卑劣一个无能
“不知尊者还有何示下？”黎凡被敲打了一番，也没了傲气，对秦广的态度，也更恭敬了，不像之前不过是虚与委蛇。
秦广很满意对方的态度，秦家的狗就要有秦家狗的觉悟，他又道：“律湛良此人，就不要让他再出来了，而且不要让他死得太舒服。”
黎凡想了想说：“我这边没问题，但就怕黄家从中作梗。”
秦广摆手道：“这点你不用担心，黄家现在还不动，就很说明原因了，黄家明面上就一个黄灿在打理事务，这小子仗着和黄兰的那层关系，屡次想骑到我头上，我就知道他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屁的能力也没有，黄兰才是厉害人物，不过她碍于圣祖爷爷，不可能过分插手。而且黄灿这小子，对律湛良那是绝对看不起的，不用担心什么。”
“要么就暗中除掉他，要么就别让他出来，你自己看着办。”秦广道。
“可以”黎凡点点头。
秦广非常满意，面带轻浮道：“说起来这律湛良，还真是个人物，身为凡夫俗子，在这二十年间，却能在我秦家与黄氏之间，左右逢源，恰到好处的维持住自己的平衡，创下了那一片不菲的基业，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不过说起来，这律湛良也不能算是凡夫俗子，毕竟他可是律正纯的基因优化案例中唯一成功的人，只不过原本就天赋太差，即便优化了也依旧没有天赋，哈哈哈哈哈。”
“所以凡人就是凡人，永远都是血脉贱鄙之辈，岂配与超凡者共论！”
“那律正纯也不是一般人，自己亲儿子都能下得去手，这才是成事的材料，可惜死在了陈照生的手中！而且所有研究成果，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甚至连秦华也被逼的自尽，那陈照生真是死一万遍，也不足惜！”
“听说此人还有个重孙活着，像这种垃圾怎么能容许，还有血脉留存在世上，你说对么？”秦广看着黎凡道。
黎凡心中打着鼓，知道这是秦广在逼自己去杀了陈照生的重孙，杀人容易，但事后呢？20年轻名噪一时的秦氏本家子弟秦华都死的不明不白，谁知道这陈照生和秦浩然到底是什么关系，万一秦浩然追究起来，整个无罪星都不可能有人保得住自己。
但是如果当面回绝这个秦广也不妥当，而像刚才一样用软化去堵就更不妥了。
黎凡心中同样在嘲讽这个秦广，此人口口声声说，贱鄙凡胎不配他宣之于口，现在做的事，却件件都是针对凡人的，这种自扇耳光的行径，也不怕说出去让人笑死。
但心中嘲讽归嘲讽，他还是没有什么办法，左右无奈之下，黎凡只能点点头道：“秦兄说的是”
秦广见对方没有确切表态，又升起不快，不过想了想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那个陈玄什么时候都能杀，随便按个罪名就好了，将蒯明带回去，加速完成研究，才是当务之急。
秦广正准备离去，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于是问道：“你可知道，黄兰带回来的那个叫大方的，是什么人物？”
黎凡一听眼中怒火极盛，这个大方是彻底将自己得罪死了，不但强行将红尘双煞，在自己面前堂而皇之的带走，在律湛良的府邸，更是半点面子都不给，不过大方要做的事，他可是知道的，也是为了法如天的案子而来，想到这里黎凡，心中就开始冷笑，这个大方和凌晨，是绝对不可能找到真凶了，呵呵。
黎凡想到这里微笑道：“此人为人界人类，应该是秦圣贵客，手中证件确为秦圣亲制，他来无罪星的目的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我是知道的，此人和那凌晨一样，非常关心法如天的案子。不过还有一点，他每周一三五都会去外星文明居住区的一所房屋之中。”
“哦？哪里住着那个文明的杂种？”秦广张口就说其他文明是杂种。
“据我所知，应该是天源星的某位皇子。”黎凡道。
“怎么可能，天源兽族的杂种，各个心高气傲，行事霸道无比，每每横行与宇宙之间，怎愿住在那里，何况还是一位皇子。”秦广摆手道。
“许是落魄皇子也不一定，皇位之争历来残酷无比。”黎凡用猜测的语气解释道，心中更是对这个秦广的无能，感到鄙视，这种事连个凡人都能猜出来。
秦广突然恍然大悟一般道：“怪不得，怪不得听防卫司的人说，在数十光日之外，似乎有天源星大型舰队活动的痕迹。嗯，这就能说得通了。呵呵，他们还以为这是天蝎星联合了天源星来进攻了，我就觉得不可能，要打也是先打更近的摩星，才对。”
黎凡再次鄙夷，心道：天蝎族如此势大，同时发动攻击，又有什么不可能，真是蠢货，如果秦家年轻一代都是这种水平，就此衰落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这个大方是人界人类，那我们暂时不用理会，你只要负责继续盯着他就行了，出了什么事也可以推给人界。人界可不好惹，毕竟有那位在，何况人类四圣也各个都可怕无比。甚至等天蝎星攻来的时候，我们把那凌晨和这个大方推到前面送死，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那时候坐山观虎斗，岂不是一桩妙事。”秦广越说越得意，就像是被他想到了一个绝世妙计一般。
‘这人果然愚蠢透顶，幸好战略高层里这种货色很少，不然提早回灵界才是唯一出路。’黎凡已经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眼前这毫无战略战术思想的秦广了。
“把蒯明带过来吧，我要把他带回去。”秦广吩咐道。
黎凡心中一松，这个正宗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总算要走了。他抓住蒯明不过是想把杀死蒯岳的罪名，按在他身上罢了，这个蒯明根本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至于那个律湛良，虽然麻烦些，但也不算什么，他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他准备将杀害法如天的罪名，直接按在律湛良的头上。
想想看，一个花了一半身家的去寻找法如天案子真凶的金主，却竟然正是那真正的凶手，哈，这该多么富有戏剧性，等这件案子被他打成铁案的时候，不知要惊爆多少人的眼球，到时候他黎凡的威望，必然拔升到一个新得高度，他执法司新任司长的座位，也就坐的更稳当了。
当然，背后指指点点是免不了的，但真正有能力的人，背后有闲话才是常事，事实上黎凡觉得闲言碎语的多寡，才代表一个人能力的高下。
想到这里的黎凡，脸上情不自禁的泛起了一抹微笑。
他很快走到了关押蒯明的地方，将之带了出来，交给了秦广，至于之后的事他就不管了，秦家有的是方法逼蒯明合作，这个蒯明也是有老婆孩子的，这种事简直轻而易举。
第两百二十六章 父与子 四
啪嗒
房屋的大门被打开，许悦静静矗立在门外，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这间房子是许非良发病之前的住所，也是许悦小时候的家，这里有着他永远无法忘记的回忆，那一点一滴至今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中，有母亲的慈爱、柔弱、从来在委屈中只会选择的忍耐，也有许非良的蛮横，从不认错，但凡许非良在研究所遭遇到不平，每次回来一准会拿母子二人撒气。
当时因为与自己的父亲关系极差，所以成年后的许悦早早的离开了家，其间很少回来看过自己的母亲。
如果说许悦这辈子有什么亏心事的话，那么母亲的事必然是其中之一，当时母亲不愿和自己离开，一直居住在这里，直到病故。
许悦为此深感悲痛，在良心上也深深遭受着自我谴责，或许自己经常回来看看的话，母亲就不会在病痛中郁郁而亡了。
这件事也被许悦归咎于自己的父亲许非良。是的，都是他！就是他！如果他能够好好对待自己和母亲，他就不会出走，母亲也不会就这么离去，这一切都是许非良只会对家人撒气的懦弱导致的！就是他！
许悦曾一度这样用这种借口，减少自己心中的愧疚，并且将责任甚至是仇恨，转移到许非良的身上。
这种日子持续了不少时间，直到他自己也结婚生子并维持了一段时间之后。
许悦看着妻子一天天将更多的爱意倾注在儿子身上，他甚至想不起来因为事业，到底已经多少次对妻子食言了。看着妻子对自己越来越冷淡，儿子越来越粘妈妈，许悦曾一度遏制不住的怒火中烧。不过幸运的是，在许悦正想将这种愤懑委屈，撒向自己的妻子与儿子时，猛然醒悟了过来，如果自己这么做了，那么和许非良还有什么区别？下一代终究应该是超越上一代的，如果许非良是个懦夫，那么他许悦就要成为也必须成为坚强者。
从那一天开始，许悦更加的顾家了，终于温馨的日子，渐渐回到了他的家庭，妻子的幸福笑容，儿子的活泼嬉笑，让许悦感觉非常好。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也正是这个时候，许非良在一次实验中发生了重大的失误，紧接着就受到法如天借机极力排挤，最终被研究所劝退，而许非良本人则疯了。
许悦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驮着儿子拉着妻子，在海城动物园游玩，这个消息并没有给他带去多大的震撼，许悦只是愣了一愣，转而继续带着妻儿逛完了动物园。
看着无忧无虑的孩子，许悦想起他自己小时候，其实也有过这样，幸福的日子，那段时间，正好是无罪星著名的科学家秦华突然暴病而亡的时候，秦华是许非良的老师，但许非良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悲伤，而是一反常态带着自己和母亲，在海城各处游玩，记得那段时间，是许非良还有自己的母亲，脸上笑容最多的时刻，许悦很清楚的记得，后来的自己曾无数次的祈祷过，生活能够回归那段美好的时光。
之所以祈祷，正是因为生活又变了，甚至变得比以前更冷漠，因为法如天接替了秦华，开始掌管秦华原本的部门。
从那一天开始，许非良脸上再没有了笑容，自己的母亲也同样如此。
母亲已经病故，许非良则疯了，作为人子许悦准备将许非良接回家，他把这个打算和自己的妻子说了一遍，妻子丝毫没有反对，儿子也极为高兴。
对于把许非良接回家，许悦本身心里是犹豫过的，他征求妻子的意见时，甚至心底里有过那么一点点等待妻子拒绝的想法，反而正是在妻子的劝说下，才让许悦打定了注意，也认识到其实自己，还远没有成为自己想象的那种坚强者。
许非良被一家三口接了回来，让许悦感到意外的时，在之后的日子里，许非良对自己儿媳妇和孙子的态度，非常之好，好的简直让许悦感到惊讶，差点以为这不是自己的父亲，或许是因为疯症让他改变了？只不过在许非良对自己依旧冷脸相向之下，许悦才确定，这正是自己的父亲。
不过这样也很好，至少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不会受到自己小时候的那种对待了，这是个好消息。
至于自己，呵呵，反正这20年也早就习惯了。
“呵”想到这里，站在门口的许悦自嘲般笑了笑。
他迈进了屋子，整间房屋都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除了几天前自己和父亲曾来过外，已经好久没人来了。
突然，许悦眉头皱了起来，因为他在自己父亲的办公室内，发现了被人侵入的痕迹，不，不能说是痕迹，而是有人明目张胆的将所有能拆开的地方，都仔仔细细的翻找了一遍。不但是办公室，可以说整间房子的房间，都被翻找了一整遍，对方完全没有掩饰自己行踪的想法。
小偷？不，难道是报复？
许悦皱眉，因为他很快联想到了几天前的一件事，那正是自己和许非良来这里的那天。
那天自己在这个屋子里整理东西，许非良则抱着一些资料，先他一步出了门，很快他就听到了许非良似乎在外面，与人争执，他连忙跑下楼看去。
“老头，你抱了什么啊，让我看看呗”几个流氓样的青年，围住了许非良。
“你们想干什么？我是海城研究所的科学家，马上滚出我的视线。”许非良一脸正色道。
“哈哈哈，你个老疯子，连哈喇子都管不住，还科学家，照这么说老子还是超凡者呢。”青年指着许非良嘴角正流淌的口水，对周围的同伴大声笑着。
“我儿子可是很厉害的，马上滚，不然我让他打断你们的狗腿。”许非良说话时虽然神色一本正经，但嘴角的口水，依然在流淌。
“哈，你让你儿子过来，我们瞧瞧。”青年大笑。
许悦走了上去，站到几个青年的面前，沉声道：“你们有什么事？”
“你是他的儿子？”青年上下打量着许悦，口吻极为轻佻。
“是的”
“你那疯子老爹，刚才把我朋友撞伤了，你说这事怎么办？”青年语气很是张扬。
“你想怎么样？”许悦皱眉道。
“也别说我欺负你，我朋友现在被你爹撞的重伤，你拿十万来，这事儿就算揭过。”
“你在做梦，勒索也是罪，是要用命偿的”许悦冷冷道。
青年走上前一把揪住许悦的衣领，另外几人也围了过来，不怀好意的看着许悦。
啪！
青年一记耳光重重扇在许悦的脸上，依旧张扬道：“你刚说什么？爷没听清，再说一遍？”
脸上的一巴掌，并没有让许悦恼羞成怒，反而依旧冷静，只是眼光更为锐利的了一些。
“哟呵，今儿个遇到条硬汉了，好，我最喜欢你种硬汉。”青年大笑不已。
突然他再次出手，又是一巴掌打在了许悦脸上。
许悦还没有动手，突然边上一阵怒吼传来。
“你敢打我儿子！！！”
只见许非良眼中的怒火似喷涌而出，神色恐怖欲噬人，他将手中资料摔在地上，冲过来对着那青年的面前就是一拳，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揍在那青年的鼻梁上，可以清晰的看到，青年原本挺直的鼻梁被揍塌了。
“啊！给我揍死这老家伙！上！”青年捂着鼻子气急败坏的大叫，他的同伴已经上前。
许悦见自己的父亲被打，再也忍不住了，顿时双眼通红，如同面对的是仇深似海的敌人一般，挥起拳头，发疯一般冲向了几个流氓。
在许悦拼命的攻击之下，几个流氓被打的屁滚尿流，痛嚎着逃走了，父子俩的脸上、身上，也留下不少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疤。
回家不久，大方与方镜唐就来了，而那天晚上，许非良也不知去了哪里。
许悦站在屋子里看着周遭乱成一团的样子，想起了父亲在短短时间内，就从一拳能打断人鼻梁的程度，变成了全身衰竭的状态，不由鼻子一酸。
此时此刻，他再一次想起了，许非良那一声愤怒的咆哮。
“你敢打我儿子！！！”
许悦知道，自己和父亲许非良所有的矛盾，都已经随着这一声怒吼，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站在空无一人的屋内，许悦哽咽着低唤了一声
“爸爸……”
第两百二十七章 王辰的灵机一动
许悦默默将被翻乱的东西，一一整理好，将坏掉的东西堆在角落，等哪天有时间了，再次过来将它们丢掉。
锁好门后，许悦坐上了回家的公交，他现在心头始终蒙着一层阴影，阮杰已经失去联系不少天了，那所阮杰另外租住的住所，也同样很多天没有人去过了。
而这次父亲家里被人入侵，怎么看都不像是偶然情况，这让许悦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下了公交之后，他紧赶慢赶走回了家，回到家按了按门铃，呼唤了几声，却见不到平时会兴高采烈跑过来开门的儿子。
许悦一惊，顿时心中一紧，连忙拿出钥匙，插在门锁之后，只是他刚把钥匙插进去的那一刻，突然又松了口气，他想起今天早上妻子说过要带儿子去新开的动物园的事。
他心下一松，准备开门进入，突然大门直接被他推开了，许悦一脸疑惑，走进家一看，顿时瞳孔骤缩，只见自己的家，与父亲的家一样，被翻了个底朝天！
破碎的家具、衣服散落一地，甚至连木质墙壁都被破开，似乎在查找着隐藏的空间，每一间房间都是如此，无一例外！
许悦此刻已经已经可以肯定，闯入自己家的，应该是和闯入父亲家的，是同一批人，即便不是也必然相互有着联系。
许悦他突然担心起自己的妻儿来，他立刻冲出屋子准备立刻去新动物园找自己的老婆孩子。
然而，他还没有跑出去几步，就被人堵住了。
一个黑衣人挡在许悦的面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黑衣人冷冷道：“你就是许悦？”
“你是谁？”许悦戒备道。
“我是谁不重要，跟我走吧。”黑衣人语气依旧毫无起伏，仿佛一言就能定许悦生死一般。
“进我家的是你们？”许悦双目凝视对方，出声质问。
“凡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哪里来的质问我的胆子？”黑衣人说完脸上终于出现了表情，那是不屑与不耐。
黑衣人一伸手，许悦就被禁锢的不能动弹，连挣扎都做不到的他大声质问道：“你们想怎么样？”
“呵呵，不用担心，你和你妻儿，马上会团聚的。”黑衣人冷笑不已。
许悦双目充血，可惜没有半点脱身的办法。
黑衣人带着许悦，走向一架停靠在路边的飞行器，也就在此时另一架飞行器，直接冲到了黑衣人的前方，截停了黑衣人的动作。
一个男子从飞行器中走出，来人正是罗山，他对黑衣人冷冷道：“放开他，近卫司办事。”
“近卫司命令不了我”黑衣人冷冷道。
“哼，我受的是来自于黄兰队长的直接命令！再说一遍，放开他，否则。”罗山冷哼一声。
“否则怎样？呵呵，我也姓黄，黄兰现在已经去调查宇外舰队的事了，她暂时回不来，就算回来，她见了我也要叫一声叔叔，我现在命令你离开，识相的就滚吧。”黑衣人冷然道。
罗山闻言，沉默片刻，很快只见他嗤笑一声，突然抽出了一支短枪，伸直右手，直接将枪口瞄准了黑衣人的眉心。
罗山哂笑道：“你姓什么管我屁事，我只听黄队的，黄队只听秦圣得，现在秦圣不在，只有黄队能命令我，别说什么叔叔，就算是爷爷辈，老子该开枪，一样不会犹豫，我再说一遍，放开他，不然我打死你。”
罗山“打死你”三个字一出，脸上在没有了笑容，满满都是坚定之意，甚至还能察觉到他眼中那如鹰隼般，极具攻击**的视线。
“你会后悔的。”黑衣人放开了许悦，而脸上则浮现一丝青色，语气中满是森冷和肃杀。
罗山只用一个字恢复了对方。
“滚！”
黑衣人深深看了罗山一眼，身形消失在原地。
“你怎么样？没事的话跟我走吧，我得到命令，要保护你周全。”罗山对许悦道。
“我不能跟你走，我还要去接老婆孩子呢。”许悦连忙拒绝。
“不行，你现在应该身处危险，必须跟我走，不然我只怕也护不住你，你老婆孩子我稍后会另外派人去接的。”罗山皱眉道。
“不行，我必须要去接老婆孩子，没有她们我哪里都不去。”许悦坚定的摇摇头。
罗山见状不由皱眉，考虑片刻之后，终于点头道：“你老婆孩子在哪里？我们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新开的动物园。”许悦面带喜色，连忙说道。
罗山带着许悦飞快的驶向动物园，运气似乎不错，他们很顺利的找到了许悦的老婆孩子，罗山立刻催促三人登上了飞行器，朝近卫司驶去。
罗山的飞行器速度很快，短短时间就从外环来到了内环的闹市上空，罗山松了口气，这里应该算比较安全的地方。
也就是在罗山刚刚放松的那一刻，一道霸烈的攻击，瞬间穿过飞行器的外壳，命中了罗山的胸口！
噗！
罗山突出一大口血，他此刻已经来不及多想，周身泛出能量卷起许悦一家三口，冲出飞行器，无人驾驶的飞行器，迅速坠向了闹市。
一时惊叫声四起。
阁楼上的王辰，听见巨大的碰撞声，从窗户探出脑袋，正巧看见飞行器在不远处坠落。
“呵，谁开飞机这么厉害。”王辰摇头道。
他话音还没落，只听到自己的屋顶上，传来巨响，他回头一看，简陋房顶被撞出了一个大洞，四个人从洞里飘了下来，里面还有个孩子。
王辰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房顶，刚想抱怨几句时，突然发现四人里有一个竟然是罗山。
“哎？老罗，你咋也不走正门啊？”王辰出口调笑，但他很快又发现罗山的脸色苍白，胸口正汩汩冒着鲜血。
“老罗！怎么了？我艹伤这么重。”王辰急道。
“别管我，没时间说了，快，快送他们去大方先生的住处，只有那里是安全的。”罗山有气无力道。
说完罗山就支撑不住倒了下去，王辰大急，立刻背上罗山，对许悦三人招呼道：“快跟我走！”
王辰背着罗山大步冲下楼梯，许悦三人也知道情况危急，紧跟着王辰。
王辰不愧天天锻炼，体格非常好，背着罗山也健步如飞，只是他还没跑几步，就被一个黑衣人堵住了。
许悦一看正是那个堵住自己的黑衣人。
不等王辰说话，许悦直接站了出来大声道：“不管他们的事，也不管我老婆孩子，我可以跟你走，但你不能牵连他们！”
黑衣人冷笑，正想说点什么，却被王辰给打断了。
“老兄你太天真了，人家连老罗都打成这样了，那会在乎几个普通人的话。”王辰道。
“你到很有先见之明，滚开吧，带着他滚远点。”黑衣人冷笑。
王辰闻言却对黑衣人，露齿而笑，说：“那可不行，老罗交代了，我自然要带走他们，你也不用想着威胁我，或者像蝼蚁一样捏死我，我的身份绝不是你能惹得起的，看到了没？”
王辰朝自己的衣领努了努嘴，那里佩戴着的由林氏配发的人界徽章，正熠熠生辉。
王辰下巴对黑衣人挑了挑，笑道：“老子是人界人类”
黑衣人双眼微眯，如果对此人堂而皇之下死手，必然会带来无穷的麻烦，后果绝对堪虞。
不过好在对方不过是凡人罢了。
黑衣人一出手就禁锢住了王辰，将他连带他手中的罗山，轻声推到了一边，并且牢牢绑缚在原地，连王辰的嘴巴，都被黑衣人给封了起来。
王辰连骂都骂不了，胸中再一次升起悲怒。
黑衣人也没有和许悦对话的想法，又一次向禁锢住对方，奈何他还没出手，就只觉得，自己的臀部，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
啊！！！
黑衣人发出一阵惨叫，他回头看时，发现一条一尺长的小灰狗，正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屁股，不但如此这狗竟然，还在不断左右撕扯，试图加大创口！
王辰见此情景，就想大笑，可惜他笑不出来。
我艹！
黑衣人怒火直冲天际，抽出一把武器，对准狗子就劈了下去。
大黑半点没有躲闪的意思，不顾对方劈来的武器，依旧狠狠撕咬着黑衣人。
噹！
黑衣人的武器在半途，就被一把银色利剑架住了。
剑光稍后一闪，王辰的束缚彻底被解开。
塞西莉亚挡在黑衣人前方，口中对王辰道：“你带他们走吧，正巧我也想知道，大方住哪里。”
王辰无奈的笑了笑，突然灵机一动道：“那你小心点，教授可不想看到你受到一点伤害”
塞西莉亚不知听没听进去，只不过身体很明显的出现了一点点停顿。
大黑松开了口，乖巧的蹲在母大面包身边。
塞西莉亚和黑衣人展开了对峙。
第两百二十八章 痛不可言的经历
黑衣人面色比较镇静，但屁股的剧痛依旧让他难以忍耐，然而他不敢放松，虽然对方在刚才的一瞬间有所松懈，但立刻又调整到了最平衡的态势，这只表明一点，这个金发女子虽然年轻，其潜质绝对不容忽视。
当然，对方的弱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太年轻了。
这条卑鄙的狗是一定要杀的，这个女子却要小心对付，能教出这种子弟，意味着对方身后，必然有着庞大的势力。
黑衣人想到这里，目光微微向那条狗瞥了一眼，这个畜生居然敢偷袭自己！而且居然真能成功偷袭到自己！俗话说有什么样的狗，就一定有什么样的主人！所以，把这个畜生养这么大的王八蛋，那也是一定要杀的！
“汪汪汪！”大黑极为敏锐的察觉到黑衣人心中那满满的恶意，立刻朝对方展开大声的唾骂，但奈何此人智商不如老变态，也没有金猰的种族天赋，他根本听不懂。
“这狗是你养的？”黑衣人冷声道。
塞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轻轻回道：“不是”
大黑心中却有些失望，它觉得暂时改换门庭，也不是不可以的，主人虽然叫大方，但他大方个屁，从来没见大方大方过，而母大面包可比大方大方多了。
“那我先杀了这条狗，你不介意吧？”黑衣人指着大黑道，此刻全力忍耐剧痛和按捺愤怒的他，额头已经见汗。
塞西绝美的脸蛋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冷说：“如果你被它咬痛了，可以喊出来，不用忍的这么辛苦。如果你想用‘笑死我’这种手段，来达到不战而胜的目的，那我只能说你想多了。”
塞西说完脸上露出一丝明显带着嘲讽的笑容。
黑衣人闻言脸色发青，双眼充满血丝寒声道：“你不该惹我。”
“马上我就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恐惧，不管你身后站着谁，你都会后悔这样我艹！”
黑衣人话还没说完，塞西的攻击就到了，他来不及反击，只能奋力举起武器，架住了塞西的攻势。
因成功激怒对方从而占住先机的塞西莉亚，趁势发起猛攻，一时间剑影纷飞，寒芒似雨，攻势如潮，将黑衣人压制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黑衣人心中愤怒无比，自己的实力绝对比这女人高，但她竟然能抓住那一点点机会，彻底压制自己，这怎么能让他甘心！
奈何，愤怒并不能帮助他获得胜利，黑衣人面对犀利的攻击，却找不到半点反击的机会，只能继续苦苦支撑，等待对方的失误，在伺机扭转态势。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而黑衣人却越打越心惊，这个年轻的过分的女人，竟然没有丝毫的错漏！这到底要经历过什么，要有多少战斗经验，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黑衣人不知道的是，塞西莉亚在争霸赛积分战最后一场失去过一条手臂之后，一心沉浸在刻苦锻炼之中，冲入淘汰赛的她，一路高歌猛进，至今已斩获了十八连胜，而且再没有受过断臂之类的重伤。
十八场百分百的胜率，已经在小范围内引起了关注，蒙面女神辛迪娅的名字，也逐渐为人所熟知。
塞西莉亚的天分，正在以比从前更猛烈的势头，爆发出来，这半年来，她得进步速度，绝对是惊人的。
黑衣人在暴风骤雨中，勉力支撑，他自然有撑下去的理由，因为他并不是一个人，这个女人虽然厉害，但之前那些人，却毫无反抗之力。
果然，不出黑衣人所料。
王辰背着罗山，跑了最多十几分钟后，就被人堵住了，而且堵住他的是一群人，前面至少有十几个，后面也有不少，关键的是这些人都是超凡者，王辰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王辰把腰间短枪拔出，威慑道：“我是人界人类，退后！”
那群人根本不为所动，脸上只是蔑笑，只见为首一人，对王辰伸出右手，他的手掌之中，肉眼可见的有一股火焰在凝聚，一个火球瞬间在其手中成型。
王辰目光冷冽，他深知动能护盾已经消耗的自己，绝对没有抵挡的能力。
“不滚就死”那人只说了这短短四个字。
呯！
王辰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目标是眼前那人的眼珠，这一枪很突然，瞄的也很准，速度更是极快。
啪！
子弹被对方极为轻松的捏在了手中。
“蝼蚁，你在找死！”抓住子弹后，对方脸色变得狰狞，只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冒犯，下一刻他手中的火球就被激发了，向着王辰疾射而去。
正在王辰开枪的同时，早已察觉到状况的塞西莉亚，脸上出现了焦急，守护普通人类是每一个魂使的天职！
塞西背后突然出现一对光翅，准备朝王辰那里冲去。
但黑衣人如何会愿意让塞西过去解围，虽然他对塞西背后的光翅感到震惊，原来这是个魂使，但旋即恶意就涌上心头，四城执法队是不能杀的，师凌仙太过护短，但魂使绝非如此！就算不杀，深痛得教训也是必要的。
黑衣人恶向胆边生，他抓住机会，抄起武器朝塞西的腹部，狠狠捅去！
但是，此时此刻的黑衣人，似乎忘记了一点，其实他真正仇恨的对象，并不是眼前的这个金发美女。
而是……
“啊！！！！！”黑衣人发出惊天惨叫。
大黑再一次死死咬住了对方，而且这一次黑衣人很受伤，因为大黑咬住的是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从来以主人最忠实的狗自居的大黑，一直关注着王辰和母大面包，王辰那边不用担心，那么这个想要伤害母大面包的家伙，就该好好教训教训他！
黑衣人的攻击那是戛然而止，而且整个人如同火箭一般，嗖的一声，窜上了万米高空，只留下一串让所有男性瘆得慌的尖利嚎叫声，远遁而去。
所有目睹这一切的人，纷纷表示理解，毕竟这绝对是一种，痛不可言的经历。
塞西也止住了脚步，用表扬的目光，看了看脚下给自己解围的小灰狗，然后看向王辰那边。
王辰的身边出现的三个人，正是红尘双煞与小虎，曼红挡在王辰身后的那些人前面，尘探出一只手，直接捏住了火球，并轻松将之捏成虚无，而小虎则是最狠辣的那个。
他出现的同时，就劈出了第一刀，锋利的刀光砍断了发射火球的那只手，而后甚至不等身形站稳，刹那间又是回手一刀横斩，竟问都不问直接削下了对方的头颅。
直到死者鲜血喷射，身躯摔倒在地时，那群人才反应过来，朝突然出现的三人杀来！
凝聚出一股水流，将大黑的嘴巴冲洗一番后，塞西抱起大黑，飞到了王辰的上方，护住下面没有力量的凡人和伤者，静静看着其他三人，如砍瓜切菜一般，杀戮着敌人。
在塞西看来，对人界人类出手的超凡者，全部死不足惜，这可是魂使守则第三条。
第两百二十九章 等他回家
杀戮是血腥的，从小虎下死手开始，就注定了必然惨烈的结局。
小虎打起来是最不要命的那个，而红尘二人更是实力强悍，塞西身后标识般的羽翼，让三人没有了后顾之忧，于是大开杀戒！
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太久，以人多的一方全灭为结束，将近20个黑衣人全部死去，只有那承受了不可承受之痛的黄叔叔，因窜天之势太过迅疾，才得以逃生，只不过那伤势，似乎活着也不比死了好多少。
战斗的残忍血腥，让许悦一家三口吓坏了，许悦的妻子紧紧捂住了儿子的眼睛，许悦则抱住她们，而背着罗山的王辰挡在了三人前面。
许悦看着王辰的背影，心中有些感慨，他觉得或许，这种在面对无法抵抗的强大力量时，依旧能坚守原则，才算是真正的坚强者。
“怎么样？受伤没？”小虎收起傲雪之刃，走过来问道。
王辰摇摇头，脸上没有微笑，场面太血腥了，但也绝没有责怪小虎的意思，这种情势之下，或者只有这种解决办法，也或许自己能够变得很强大，就好了。
“你有药么？老罗伤得很重。”王辰问道。
“我身上没有，不过回家应该就有了。”小虎想到山珠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那两滴珍贵的药液，不管如何大方总能想到办法的。
这时尘插言道：“这位兄弟的伤，没我上次的重，回去一定能治好，赶快走吧。”
王辰见对方蒙着脸，问小虎道：“这两位是？”
“教授请来的，应该算是新朋友”
虽然其中一人的眼神，让王辰觉得有些熟悉，不过现在也来不及多想，点了点头。
三人带着王辰五个，朝大方家飞驰而去，塞西则一言不发紧紧跟在后面，只是抱住大黑的那只手，不知不觉就有些用力，打不死的大黑，则享受着母大面包那伟岸的胸怀。
小虎看到大方的狗被温顺的抱在怀中，就没在意塞西的跟随，反而王辰倒是有些担心，他小声问道：“教授在家么？”
塞西莉亚立刻竖起耳朵，悄悄听着。
小虎摇头道：“不知道，我昨天到现在一直在外面。”
王辰闻言心中有些忐忑，偷偷看向了身后的塞西，塞西发觉后则用冰冷的目光扫了他一眼，王辰非常识趣，立刻错过目光，把头转了回来，他觉得这种事还是留给教授自己处理的好。
大方的家距离王辰的住所，对超凡者来说并不算太远，没过多久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塞西莉亚看了看下方，正在门前摆地摊的**，立刻确认，那个老混蛋就住在这里。
塞西莉亚银牙暗咬，左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腰间佩剑，身上的衣服变回了魂使的铠甲，一顶天蓝色的翼盔，罩住了她的金色长发。
小虎与红尘，带着五人轻车熟路的走进了院子，但身后的塞西，却在此刻停止了前进。
她，似乎产生了那么一点点的犹豫。
塞西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柳叶般的金色细眉，微微簇着，悄然降落在大方门外的她，静静看着门里的一切，连手中的大黑挣脱了怀抱，似乎也没有察觉。
**好奇的看着这个金发的大姐姐，他将一颗金色小珠子向塞西递过去，胸前面板上显示着“30块”的价码，不过**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分散了，因为大黑想抢他手中的金色珠子。
啪！
**把大黑拍倒在地，拎住了那价值三千万的后颈皮，狗子出去了这么多天，身上一定很脏，需要好好洗一洗了。
**收摊了，只是塞西依然站在原地。
塞西不由回想起，自己偷偷溜出来到现在的那些日子，从自信满满，到被胡蛮缠恶意打压，不得不开始赚钱，从而在摩星外太空闯出了不小的名头，等到终于可以了结那一屁股烂债，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大方面前，并将之捉拿归案的时候，母亲来了。
身为魂使将军的妈是十分**的，自己被迫忍耐，最后终于找到机会逃出囹圄，一路跟随商船来到无罪星时，却发现比自己早出发的大方，竟然还没有到这里。
当时她可气坏了，幸好争霸赛开始，这让自己暂时有了新的方向。
当从那个神经病口中得知，大方已经来到无罪星的那一刻，自己是高兴的，是欣喜的，因为终于可以将这一口怨气，发泄出来了！好吧，是终于可以把这个混蛋，带回去接受审判了！
今天，大好的机会，竟然就这么真正的摆在了，自己的眼前！
可是自己居然犹豫了，终于能得偿所愿，自己不该是感到高兴的么？
塞西莉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犹豫，她甚至还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发现了一点点，忐忑不安，但她随即本能的忽视了这一点点的忐忑。
塞西在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会犹豫。
是因为这个家伙，救过51亿普通摩星人的生命，并将他们全部变回了人类么？
是因为这个家伙，教过的负12班的53个普通孩子，被秦浩然亲自接管并教导，自此前途无限么？
是因为这个家伙，对于那962个触怒了他的踏雪村村民，没有亲手施予惩罚或者发泄愤怒么？
塞西很清楚这些，在这段时间里，她通过专有渠道将关于大方的事，了解的一清二楚，甚至是但凡100年里有记录的一切，都看了个遍。
他真的该被审判么？
塞西心中忽然冒出了这个问题，不过，随即如同之前心中的那一点点忐忑和不安一样，这个问题也被塞西选择性的忽视了。
呸，他就是个混蛋，老混蛋。塞西回想起了在思维空间中，自己被束缚住不能动弹的那一幕，这种屈辱让她如何忍受！塞西立刻坚定起信心，该不该审判，让这个混蛋面对问心台的质问后，再判断吧！
我一定要抓住他！
塞西朝前跨出了一步。
但是，也就只有一步。
一个声音出现在她的脑海中，那是王辰的一句话。
“教授可不想看到你受到一点伤害”
细密的鸡皮疙瘩，骤然出现在塞西莉亚的双臂上，甚至她得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
而且之前被她忽视的那一点点忐忑与不安，似乎突然被放大了无数倍，快速爬满了全身。
塞西死死咬着嘴唇，将目光再次投向了门内，只是眼神已经不如刚才那般坚定。
他或许不在？
对，先看看他到底在不在，要抓他也必须等到他在才行。
塞西如此安慰着自己，偷偷放出一缕精神力，扫描着里面的一切。
果然不在！
呼~~
塞西忽然察觉到自己竟然松了口气，顿时心头有些乱。
哼！一定是知道我要来提前逃走了！
塞西立刻果断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用最让自己满意的借口，安慰着自己。
“哎？你怎么不进来啊？教授应该会回来的，要不你先进去，等他回家？”王辰突然大声道。
这一瞬间，“等他回家”这四个大字，让塞西尤为感到慌乱，甚至此刻连母亲那带着审视的脸色，也不知为何突然清晰的浮现于眼前。
塞西慌忙背过身去，不假思索道：“你告诉他，我后天一定会来抓他，你让他等着！哼！”
王辰看着塞西莉亚行色匆匆的背影，有些莫名，但很快他又露出了微笑，即佩服又感叹般的自语道。
“教授就是教授，真特么厉害。”
第两百三十章 我们是亲人啊
虽然过程是极为可怕甚至是痛苦的，但结果却非常清爽舒畅，整个心情都好了起来。
大黑被洗了一番之后，整个狗轻松了起来，看着久违的家很是期待，每天王辰的剩饭剩菜，让它非常想念这个家，大黑欢快的摇了摇尾巴，第一时间就冲向大方的房间。
咦？主人竟然不在！
这可真是
太好了！
主人一向是自己实现一天一百五十顿饭这个愿望的，最大障碍！没有之一！
大黑撒开四条小短腿，飞一般冲向了厨房！
于是很快大黑就了解到，其实大方并不是它实现愿望的最大障碍。
真正最大的障碍是，没有食物！
大黑愣愣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
啪！
小心肝碎成了八瓣。
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么？竟然穷到这种地步了？难道他们这几天吃的是草么？？？天啊！这种日子以后可怎么过？？？
大黑的世界里，顿时乌云密布，一种仿佛再也见不到一丝阳光般的绝望，彻底笼罩在狗头上。
突然，大黑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惊，立刻冲了出去！
当它跑到走廊上的时候，心中高悬的大石总算落了地，它看到储备粮正悠悠哉的坐在地上吃草，这景象简直如同温暖的阳光，冲破乌云的笼罩那般，给自己带来了无比的温暖。
呼~~
还好，储备粮还在。
大黑放心了，它已经很久没见到储备粮了，大黑走了过去，准备闻闻储备粮那香香的味道。
肥胖的雪地鼠懒散的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嘴巴动的飞快，仿佛眼前的那堆草就是它的一切，不过正在靠近的大黑，还是引起了它的注意，雪地鼠警惕的盯着大黑。
它见到大黑凑过来，闻了闻自己，哪里还不知道对方的打算，突然抄起右爪，结结实实的乎在大黑的脸上！
嘭！
大黑被击飞老远。
“汪汪汪汪汪！”大黑愤怒至极破口大骂，向储备粮猛扑而去。
雪地鼠见谁都怕，就是不怕大黑，也是一声怒吼，双爪奋力挥舞着，草堆被它扬的到处都是，雪地鼠奋力迈动肥胖的身躯，朝大黑了冲过去。
两兽展开旷世大战，打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呼~~这哪来的神丹妙药，老子还以为要死了呢。”躺在床上的罗山，睁开眼睛惊异的叹道。
罗山上下摸着自己的身体，发现不但伤口恢复的极快，而且以前留下的老伤暗伤，也同样在修复，并且似乎还有其他的效果。
他很快看到了**胸前30块的价码，王辰笑道：“**救了你哦，不过可不是免费的。”
罗山立刻拿出了一块芯片递给**，上面是100万。
“哼”蒙脸的曼红轻轻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罗山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可是正经人，近卫司也不允许接私活，就只有这么点了。”
**当然不懂对方的意思，拿着30块就要出去，阻止鼠狗大战，王辰却说道：“你给的太多了，哪里能要这么多。”
**看了看王辰，见他不同意收钱，就又把芯片递了回去。
边上的曼红却阻止了小机器人，再一次冷哼道：“哼，自己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穷大方，真是笑话。”
罗山笑着对**道：“拿着吧，你该得的。”
**眨着懵懂的眼睛，将芯片收了回去，朝战场走过去，很快外面的吼叫声，就戛然而止，转而传来两道水花声。
家里算是太平了，但此刻王辰的心里，却不怎么太平。
他看向蒙着脸的曼红，试着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哼哼，搭讪也要看看场合，我男朋友可是高手，一巴掌就能拍死你。”曼红冷笑道，说完右手搭上了尘的肩膀。
尘拉下面罩，对鬓边绿玉簪正幽幽发着光的王辰，彬彬有礼的抱拳微笑道：“在下尘，红尘的尘，这是我女友红，见过兄台。”
对方有礼王辰自然不会无礼，朗声道：“我叫王辰，既然是教授的朋友，大家就是自己人了。”
“哼”曼红再次轻哼一声。
这是对方第四次用鼻孔出气了，王辰也不是没脾气的，他脸上突然露出笑意，对曼红道：“你刚才说，搭讪也要看场合，你的意思是不是，尘兄不在的时候，就可以搭讪你了？”
曼红听得眉毛立起，怒意充盈眼眸，尘立刻安抚住曼红，对王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把曼红拉了出去。
“莫名其妙”王辰摇头道，没发现病床上的罗山，面色有些诡异。
“你认识她么？”罗山问道。
“不知道只是有些眼熟”王辰想不起来了，他这才发现罗山的脸色不大对。
罗山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他自然是能认出那蒙面女子是谁的，但是今天居然对方男朋友也在，这特么还怎么开口，难道说你其实在那天把刚才那位老兄，给绿了，这岂不是要出大矛盾，尤其对方还是大方的朋友。
王辰要是知道罗山的想法，肯定要大呼冤枉，屁啊，他可是清白无辜的，他是被劫了好不好！
“哦，那就好”罗山点点头，但愿那曼红不要揭下面罩。
“你再休息会吧”王辰不明所以说完走了出去。
走到房门之外，发现一个女子站在那里，正是那叫红的，王辰扫了扫她，不知对方何意。
曼红看着王辰，慢慢将面罩拿了下来，露出那张清纯明媚的脸庞。
王辰顿时眼睛都突了出来，大声叫道：“原来是你！”
曼红挑衅般看着王辰，这时尘也出现在曼红身边，问道：“嗯？你们俩认识？”
曼红抢先道：“是啊，那天看到他想欺负一个女孩子，我阻止了他，所以见过。”
王辰也不甘示弱，道：“说话还是要讲讲良心滴，那个女孩子长的虽然不错，心却是黑滴，不但是个骗子还是强盗。”
“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吧”尘打起圆场。
王辰自无不可，他也没做亏心事，吃亏的还是他。
但面对王辰的威胁，曼红很有些不爽，自己去四海龙宫劫富济（自己）贫的事，当然本能上还是不想背尘知道，她扫了扫王辰鬓角边的绿玉簪，脸上露出微笑。
“你头上的那一支绿玉发簪很好看，能借给我看看么？”曼红柔声道。
“那不行，这是我老婆给我的定情信物，是我俩一起出生入死的见证。”王辰当即回绝，同时更纳闷对方为什么提起这事，要是她想要，只怕那天就可以拿走了。
“嗤”看着王辰认真的表情，曼红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啥？”王辰不快道。
“定情信物，你也有脸提这件事，你的脸比城墙还厚”曼红不屑道。
“还行，比你还差了那么点”王辰反击道。
曼红也不怒，微笑道：“我有一个师姐，她很抠门，也非常漂亮，当然比我要差些，她也有一支绿玉发簪，一直插在头发中，和你这一支非常的像。”
“那，那个，她叫什么，名字啊？”王辰听得双眼发亮，连声音都变了，变得起伏不定，忽高忽低。
“她叫瑶倩淑”曼红微笑着轻轻吐出三个字来。
“啊呀，原来是姨妹啊，我就说是自家人么，没想到还是亲上加亲，我们是亲人啊，真是失敬失敬，刚才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不要见怪，千万不要见怪。”王辰简直大喜过往，双眼放光，一脸的恍然大悟，如梦初醒般朗声赔罪道。
王辰是高兴的，终于知道瑶姑娘的跟脚了，卧槽！这简直他妈的太幸运了。
曼红也很高兴，双眼微动不知想着什么。
尘也摇头微笑，曼红的事当然瞒不过他，要是那天吃亏的是曼红，他早杀进去了。
第两百三十一章 杀鸡儆猴
姜无知大院
“老师，恰姆恰姆今天不想做体操了。”恰姆恰姆站在大方面前，很是扭捏。
“有什么原因么？”大方问道。
“没有，就是不想，老师带恰姆恰姆出去玩吧。”恰姆恰姆搂着大方的手臂晃来晃去。
少女显然经历的还太少，青涩的撒娇攻势，对一个铁石心肠的死人脸，显然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恰姆恰姆自然是不想练的，大方教的动作太难了，太麻烦了，太累了，也太不好看了，而塞西莉亚的动作，既优雅又舒展，锻炼过后更是神清气爽，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但老师的动作，练完能把她累死。
所以这段日子，她用来锻炼的一直是塞西莉亚的那套动作，至于大方教得那些动作，已经快忘记了，当然忘记是不敢忘记的，只不过现在依旧生疏的很。
也所以现在她自然不敢在大方面前锻炼，生怕露馅。
“想玩么？也不是不可以。”大方听后似乎同意了少女的观点。
“真的么？太好了，老师老师，听说海城开了一家新的动物园哦，恰姆恰姆还没见过无罪星的动物呢，就去哪里吧。”少女顿时欢天喜地，大眼睛里满是憧憬，但她那幸福得表情，马上就垮了下来。
“可以，练完一套动作，我就带你去。”大方点头道。
少女一时有些坐蜡，试着问道：“可不可以去了再练啊？”
“不可以”
听到这话恰姆恰姆的小脸有些发苦。
“怎么这几天你都没练么？”大方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少女的脸。
恰姆恰姆神色一正立刻道：“没有，不，有的，恰姆恰姆每天都很认真的。”
“嗯，那就好，去练给我看吧，早点做完，我早点带你去动物园。”大方面无表情语气也很平淡，甚至有些轻松。
但恰姆恰姆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有些慌，她犹犹豫豫的走到了中央，那样子是浑身不得劲，一双小手连连搓着，尾巴在身后晃来晃去，但就是不开始。
“怎么？忘记动作怎么做了？”大方问道。
“没有，恰姆恰姆记得很清楚的。”少女坚称道。
“哦，那是练过其他动作了？”大方又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恰姆恰姆一直在练老师教的动作。”少女连连摇头，回答的极为果断，而且语气十分坚定。
“嗯，那就练吧。”大方微微一笑。
恰姆恰姆突然感觉到，老师的笑容，好像也不总是代表着亲近。
在死人脸的笑容下，恰姆恰姆不得不开始了体操，但第一个动作就让她难受的浑身不舒服。
少女慢慢拉伸着身体，那速度、那效率，简直比晨练老太的太极三十六式还要慢上十倍。
三分钟后，第二个动作总算做完了，然后就是伸展运动。
又是那空门大开，膝盖笔直，双脚并拢，拥抱太阳的姿势，这招简直是最违反自保本能的动作了，少女皱着小脸，闭着眼睛，双手似发僵一般，朝上探去，甚至比第一次还要不自然。
“好了停下来”大方冷冷道。
“老师……”恰姆恰姆不敢抬头，只是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大方的脸色。
“这就是你这几天锻炼的成果？”大方淡淡道。
少女一听立刻开始诉苦，连忙道：“老师这个动作太难了，恰姆恰姆很努力很努力在练的，但总是没办法掌握。”
“是么？我怎么觉得，你根本没有练呢？我看你应该是练了其他动作才对。”大方看着少女。
“没有，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努力，争取早日掌握老师教给我的东西。”少女的神色极为坚定，说得跟真的一样。
这一次大方没有理她，对桌子上啃香蕉的小猴道：“你去把恰姆恰姆这几天锻炼的体操，做一遍给我看。”
小猴浑身一颤，转头看向大方，半晌之后一脸不舍把手中啃了一半的香蕉，用双手捧着慢慢递给大方，准备贿赂这个可怕的人类。
大方的死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动不动居高临下的看着猴子。
在这种沉默之下，小猴觉得来自满世界的恶意，都压在了自己的小肩膀上，它根本反抗不了，走投无路之下，只得默默跳下了桌子。
恰姆恰姆一看急了，顿时对小猴道：“巴古巴古，你认真点！你记住老师教的动作了没？要是让老师不满意了，哼！”
面对恰姆恰姆的威胁，小猴无比的委屈，它看了看可怕的大方，又看了看凶狠狠的主人，一时呆在那里。
大方见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青翠欲滴的果子，那果子的香气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院子，小猴看的双眼发直，就连恰姆恰姆也连连咽了几口口水。
“这个果子叫做摩罗果，非常美味，你肯定没吃过，如果你把恰姆恰姆这几天做的动作，还原出来，这个就奖励给你。”大方看着猴子淡淡道。
“巴古巴古赶快做！要是让老师不高兴了，你知道后果！”恰姆恰姆连忙再次威胁到。
小猴感到很害怕。
大方看了少女一眼，又对小猴说：“这是我的另一个学生，你看到的是他骗我的下场。”
大方把白皑皑被抽的痛哭流涕的画面，展现在小猴的眼前，小猴更害怕了，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少女正待再次出声威胁，但这时星河尺从大方身后冒了出来，在空中飞舞，震慑着少女和小猴。
星河尺当年在摩星时，那是一尺裂地！吓得53个犊子抱头鼠窜，威风一时无两，怎一个悍勇了得，如今面对区区两个，岂非易如反掌。
啪！
星河尺将自己的脸，狠狠地拍打在了地上！
大地在这猛烈攻击之下，瞬间出现无数龟裂，并朝周围四散辐射而去。
“吱！！”
小猴差点被吓尿，顿时如立正般站得笔直！随即便熟练无比的模仿出了，塞西莉亚的那一套体操动作，看那娴熟的程度，就像早已操练千百遍一样，那是行云流水，挥洒自如。
刚一做完，小猴立刻远离自己的主人，飞一般逃到大方身边，跳到他手上，拿过果子之后，蹲在大方的肩膀上，一边享受美味，一边偷偷看着自己的主人。
少女此时已经无心顾及巴古巴古了，她看着画面上惨呼不止的白皑皑，连眼角都不自觉的抽搐起来。
好不容易将目光从杀鸡的画面上转开后，她怯生生的望向了大方。
“老师……”恰姆恰姆一边说一边低下头，只是依然不断偷偷瞄着大方的脸色、
“嗯，怎么有什么想说的么？”大方淡然道。
“老师，我错了……”恰姆恰姆怯怯道。
大方用温和的语气道：“没关系，谁都会犯错，以后不犯就行了。”
“真的？！”恰姆恰姆差点高兴的跳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不过为了让你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所以必须加深你的记忆才行。”大方的语气温和如故。
“老师，恰姆恰姆一定会记住的，恰姆恰姆以后一定会好好锻炼的。”少女神情兴奋动作欢快，那表情用劫后余生来形容也不为过，单纯与天真在此时，凸显无余。
正当少女想扑过来时，大方又说道：“嗯，我相信你说的话，不过作为你也应该相信我说的话，是么？还记得在孤儿院我说过的么？生命中总有那么些事，你不去经历一次，是不会有深刻印象的。”
说完大方露齿而笑，这笑容当场让少女止住了前扑的动作，此时此刻，她似乎终于理解，老师当时笑容里包含的意思了。不过好像太晚了？
不，少女是聪明的，非常聪明。
恰姆恰姆眼珠一转立刻鼓起勇气道：“老师你不能打我！”
“哦？为什么？”大方微笑道。
“在，在我们那里，公的打母的屁股，是，是要成亲的！”恰姆恰姆出口就惊人。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大方，眨了眨眼睛，道：“是么？”
“嗯嗯嗯，是的是的。”恰姆恰姆连连点头。
这时那让白皑皑恨得咬牙切齿的女人模糊的身影，居然适时出现在大方边上，道：“我来为您，执行家法”
“嗯，交给你了。”大方点点头。
“你是谁？”恰姆恰姆警惕道。
女人笑了笑说：“名字没有意义，而且我相信就算我不告诉你我的名字，你以后也不会忘记我的。”
咣当！
一张长板凳从天上掉了下来，正好落在恰姆恰姆的面前，少女的脸色都变了。
蹭！
聪明的少女在此刻居然无师自通！如白皑皑一般二话不说立刻转身就跑！像极了一只小母豹，身手矫健且快如闪电。
只可惜跑了半天她发现，自己竟然还是在原地。
“呵呵，真是个活泼的小姑娘”女人笑着欺身而近。
恰姆恰姆恐惧的看着对方步步逼近。
很快，少女悲戚的哭喊声，在整座大院上空久久回荡。
“这这这，少主此人如此无礼，这简直反了！”老管家来回踱步，怒气升腾。
“算了吧，过了眼前这关再说，要是过不了，说不定恰姆恰姆还要靠此人活命。”姜无知摆手道。
第两百三十二章 故意？无心？
“师傅”恰姆恰姆扑向坐在椅子上的大方，哭的那是伤心欲绝，悲苦万分，泪珠如雨潸然而下。
女人下手颇狠，但手法神奇，恰姆恰姆挨打的地方不红不肿，就是痛得要命。
但此刻的少女，依然如同被全世界遗弃了那般痛心入骨，如丧考妣，迷蒙的泪眼中既有恐惧，又含着祈求。
少女是伤心的，她害怕大方不要自己，担心那种让她近乎痴迷的从未体会过的安全感，就此失去。
撒谎不过是在天源星上，养成的自保本能而已，这种近乎习惯的行为，却可能会带来巨大的代价，少女没法不感到害怕。
少女将脑袋埋在大方的肩膀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瘦小的身体，微微发抖。
“叫我老师，不要叫我师傅”大方淡淡道。
少女娇弱的身躯顿时一僵，她拼命忍住泪花，一双小手用力擦拭着脸上的泪痕，颤巍巍的喊了声：“老师”
“嗯”大方轻轻抚了抚恰姆恰姆的绿色长发，说：“哭吧”
“呜！！！”恰姆恰姆再次扑到大方肩头大哭了起来，那样子简直伤心极了。
大方抚着少女的背轻声道：“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其实可以用战争来比喻，有些人的手段始终停留在战术层面上，比如虚伪也比如撒谎，看上去甘甜如澧，实则两面三刀，口蜜腹剑。而有些人则不是，他们始终用战略的眼光看待问题，他们坦然他们宏大他们刚正不阿。”
“如日月经天，堂堂正正磊落超凡，似江河行地，浩浩然然亘古不变。”
“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得到别人真心相助。比如人界的方擎天，也比如带着天源族群推翻奴役，创建文明的你的伟大的祖先们。”
“你的出生注定了，你不可能得到如普通天源族那样的平凡生活。”
“自欺欺人，从来都是愚蠢的选择，不适合这么聪明的你。”
抓着大方衣服的那双小手此刻抓得更紧了。
“老师不想保护恰姆恰姆了么？”少女抬起泪眼看着大方，眼神中的孺慕，说明她心中已认定，这是世界上最安全的避风港湾。
大方笑了笑，轻抚少女的绿色长发，道：“我当然可你保护你，但我却不可以将你一直束缚在身边，因为那不叫保护，那叫做自私。”
“恰姆恰姆愿意的，恰姆恰姆可以一辈子陪着老师。”这个未满十四岁的天源皇室少女大声道，没有人知道她在天源星到底经历了什么。
“有些事不是你逃避了就有用的，很快你就会懂了。”大方轻声道。
——————
大方坐上了姜府的飞车，缓缓飞回自己的家，途中塞西莉亚与飞车擦肩而过，大方扫了眼有些神不守舍的金发姑娘。
下车后大方对司机说：“告诉姜无知，这几天我不会再来，恰姆恰姆的功课我已经给她安排好。再转告他，我希望他好好想一想，比斗之后的事。”
说完大方走向了家中，刚进家门径直到了罗山的病房。
“大方先生，实在有愧”罗山不好意思道。
“辛苦你了”大方摇头道。
罗山继续道：“您让我去找的地方，我几乎找了个遍，直到最后才在一个花坛下面3米深的地方，找到一具尸体，不过已经彻底腐烂，根本辨认不出来了。”
大方点点头没有说话。
“至于阮杰，我相信他已经死了，不然我不可能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要么就是他藏在某个不会被人找到，也不用接触外人的地方。”罗山又道。
“您委托黄队的事，法子清、律湛良有我们的人每天都盯着，应该暂时不会出事，那个成丽也有我的人暗中保护，她一个凡俗女人，即便真有人要出手对付她，也不可能派什么厉害的家伙，而且她每天都在律湛良的家里不出来，保护她很方便。”
“许悦的一家三口，我已经带过来了，实在没地方去，黄队现在不在无罪星，近卫司也不是安全的地方。”
“只是那个蒯明，我们的人晚到了一步，他已经被人从执法司带走，不知去了哪里，而且也查不出是谁带走的他。”罗山满含歉意道。
“没关系，我知道蒯明在哪里，这件事你不用管了，你先安静养伤，我去看看许悦。”大方安抚道。
大方出了罗山的病房，走到过道上后看到，许悦的儿子正在给雪地鼠喂草吃。
小家伙虽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由于父母都在身旁，再加上年龄不大的原因，阴影过去的很快，对憨憨的雪地鼠，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
许悦的孩子似乎比较独立，因为他身上带着一个钥匙圈，上面挂着一个普通的金属球缀饰，以及几把家里内外房门的钥匙，应该是能够自己独立上学放学的。
“你好，多谢你能够出手救我们一家。”这是许悦走过来对大方道谢。
“你应该谢罗山，我有些话想问你。”大方收回目光道。
“您问吧”许悦道。
大方点点头将许悦带到了客厅，两人坐下后，大方道：“阮杰你认识么？”
许悦眼神闪了闪，考虑片刻后点头道：“我认识，他是我几年前认识的，那时候他穷的没饭吃，我帮了他几次，他人很不错。”
“那阮杰去成丽家帮工，是他自己的注意，还是你的注意？”大方看着许悦。
“是我让他去的。”许悦道。
“为什么？”
“因为我想把子清救出来，我知道子清不会杀他父亲，虽然他恨法如天，但肯定不会杀他。”许悦道。
“哦？为什么你能这么肯定？”大方问道。
“因为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非常好，所以我了解他的为人。”许悦低声道。
“记得我上次去你家，你不是这么说的”大方平静的反问。
许悦有些不好意思道：“上次确实是我骗了您，因为您是跟律湛良的律师一起来，我也不想和您多谈什么。”
“你说的这些和你让阮杰去成丽家帮工有什么关系？”大方追问道。
许悦连忙点头道：“有的，我一直怀疑律湛良跟法如天的死有直接关系，所以才想要调查他，这也是我之前不想跟您多谈的原因。”
“但是律湛良住在城堡里，守护太严了，而且他非常聪明，平时做事也几乎不留把柄，所以我只能从成丽入手。”
“我通过朋友查到一点隐秘的资金流向，这是无罪星超凡者们根本不懂的东西，也只有我们这种凡人，才会研究这些。我发现成丽注册的两家新公司，资金的真正来源正是律湛良的集团。”
“所以我让阮杰去了成丽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大方听后不置可否又问道：“所以这就导致了贫穷的阮杰，见钱眼开，偷了成丽的珠宝，又为了嫁祸在同为成丽家帮工，小女佣李妍的身上，一把火烧了成丽的房子，还烧死了成丽的儿子八毛？”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故意去烧死别人！”许悦大惊道。
“是啊不是故意，那么无心呢？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八毛已经回家了！”大方沉声道。
第两百三十三章 怀疑和动机
“他不会偷珠宝的，这不可能！”许悦不断摇着头，但脸色却有些失魂落魄。
“不会偷？你确定么？难道就不可能是为你偷得？你帮他她帮你，这不是不可能。而且罗山告诉我，你的财力已经到了极度危机的状态。超凡者可不都像是你说的什么都不懂。”大方冷冷道。
“这，这”许悦一时间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
“你能联系上阮杰么？”
许悦摇着头说：“那天我去了和他约定的暂住地，可没见到他人，而且那里好像很久没人去了，回来之后我一直在想办法找他，但是倒出都没找到，现在我也联系不到他了。”
大方想了一会道：“你为什么认为律湛良杀了法如天？”
“我只是怀疑他和法如天的死有直接关系。”许悦纠正道。
“什么叫直接关系？”大方逼问道。
“我也不确定，只是怀疑。”许悦的语气吞吞吐吐。
“你怀疑什么？”大方皱眉道。
“我怀疑律湛良利用别人杀了法如天，也就是借刀杀人。”许悦见到大方的脸色不虞，立刻道。
“他为什么要杀法如天，杀了法如天只会让他蒙受巨大损失。”大方看着许悦的双眼。
许悦此刻脸色变得郑重起来，说：“表面上看是这样，但实际上不是。”
“因为律湛良集团的赢利项目有很多，他的确和法如天有不小的利益往来，但是科研院的科学家绝不止法如天一个，甚至于20年前秦华齐名的也有几个，法如天不过是里面最会钻营的罢了。”
“所以律湛良不但与法如天有往来，与其他一些项目的负责人同样往来不小，而这部分往来在律湛良集团中占到的盈利部分至少有30%，与法如天的最多不会超过70%”
“而他与法如天的合作中盈利点最多的还是在生物科技上，包括医药、基因等方面，其他的比如动力科技或者燃料上，虽然看似赚的钱很多，但根本比不上生物科技的巨大潜力。”
“但关键在于，这不是不可替代的。”
“据我所知，蒯岳在基因项目上的研究，进度并不比法如天的慢。法如天在这方面其实没有太多的本事，他的基因项目完全是由别人在着手，只不过以他的名义发表而已。”
在许悦说道这里时，大方出声打断了他，问道：“为什么？用别人名义发表自己的成果，这不是正常人的选择。”
许悦闻言点点头，道：“这应该是有原因的，虽然法如天一直有强取豪夺的名声，在涉及基因方面却从来没有过类似传言。关于这件事外面一直在暗中流传着一些说法，他们说法如天的基因项目，是通过血腥残忍的人体实验才得到的成果。这种事不被秦圣所允许，所以有人借助法如天的名义发表，出了问题也可以推在法如天身上，而成果却是没罪的，即便法如天死了，那些人依旧可以心安理得的赚钱。”
大方听后把话题转回到律湛良的身上问：“所以蒯岳是律湛良在基因项目上的潜在合作者？”
许悦接着说道：“是的，一旦蒯岳取得突破性成功，就完全可以取代法如天，在律湛良心目中的位置。”
“那么他取得成功了么？”大方问道。
“据我所知快了。”许悦点头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从蒯明那儿知道的，蒯明和我还有法子清，都是从小到大的朋友。”
“他是怎么知道的呢？”大方突然问道。
“他说他在他父亲笔记里的记载上看出来的。”许悦低声道。
“那蒯明呢？他的进度如何？据我所知他从事的研究，和蒯岳一样。”大方又问道。
“他自己说，他比蒯岳还差一些，但是有把握赶在他父亲之前完成。”许悦回忆道。
紧接着大方又问：“所以律湛良因为有了还没成功的潜在合作者，反而杀了一位已经成功得合作者？而且是一直以来的长期合作者？你觉得这可能么？”
许悦说：“有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法如天的自私自利，已经近乎到了极点，他与律湛良的合作，必然是占尽了好处，所以如果律湛良转而与蒯岳合作的话，获益肯定要更多，甚至比现在多得多。”许悦道。
大方又问：“姑且算是有这个可能，但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怀疑律湛良与法如天的死有直接关系？”
“因为法如天死的那天晚上，我看到了律湛良也在科研院里面，而且他是和蒯岳在一起。”许悦道。
“你在哪里看到的？”大方问道。
“我当然是在科研院外面，因为我进不去，所以只能在外面看。”许悦说道。
“哦，那你只有看到他们两个么？还有看到其他人么？”大方问道。
“没有了，没见到其他人。”许悦摇摇头。
“那你父亲呢？你在七月三十三号那天晚上有见过你父亲许非良么？”大方问道。
许悦果断得摇头道：“没有，他经常出去的，虽然他精神的确有问题，但疯症其实不算明显，我觉得他的疯里面，或许躲避法如天迫害的意思还有更多些。只是我一直不太清楚他出去的目的地是哪里，我之前和他的关系，实在算不上好，甚至我妻子都比我更关心我父亲。”
许悦说完自嘲的笑了笑，脸上浮现出怅然之色，然后长叹了一声。
大方想了想道：“所以说，你是怀疑律湛良利用蒯岳杀了法如天，或者是蒯岳与律湛良合谋杀人，或者是律湛良与蒯岳其中之一，杀了法如天？”
许悦点头道：“我觉得以利益为出发点，律湛良对法如天是有杀心的，而蒯岳与法如天的矛盾，更是大的不可化解，两人经常在大庭广众之下互相辱骂，法如天的手段一向非常卑鄙，两人又是竞争对手，法如天的进度还比他快，所以蒯岳会起杀心很正常。”
“我觉得如果律湛良杀了法如天，肯定是为了更大的利益，而蒯岳杀法如天原因也有不少，比如仇恨比如竞争，我觉得仇恨的可能性更大些，因为您是不知道，法如天真的不是人。”
“只不过，到底是谁下的手，我就不知道了，所以我想通过调查成丽，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线索，只是现在阮杰又找不到了。”
许悦说完了这些，脸上很是落寞。
“你的这些怀疑和猜测有告诉过蒯明么？”大方问道。
“说过。”许悦点头道。
“那蒯明是怎么说的，他相信你的推测么？”大方看着许悦。
“不知道，因为这件事，他已经几个月没联系过我了。他虽然和蒯岳关系也不好，但还没到我和法子清的程度，因此对我怀疑蒯岳杀了人，非常愤怒。我没法只能自己一个人寻找解救子清的机会，所以就像您刚才说的，我陷入了深度的财政危机。”许悦耸了耸肩非常无奈。
“好吧，这段时间你们就留在我这里吧，平时不要出去，不会有危险。”大方起身说道
“谢谢”许悦感激道。
第两百三十四章 终将和四城一样
大方走出了客厅，正好看到王辰准备出去。
“去哪里？”大方问道。
背对大方的王辰身形一滞，数秒后他转过身赔笑道：“那什么，我这不还有工作要做么。”
“洗碗？”
“是啊，您别看洗碗这差事糙了些，但是我从中可悟出了大道理，我这每天端盘子洗碗的，见了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这才发现踏踏实实认认真真做成一件事儿，那是多么的充实。”王辰笑道。
“是么？赚了多少工资？”
“您不用为我担心，这工资虽然是少了点，但养活我自己那绝对是够了。”王辰似乎对现状很是满足。
“养活你自己？就凭你每天吃的那些，连狗不要吃的东西？”大方冷冷道。
王辰听后面色有些尴尬，还没等他开口，刚又被洗了一番的大黑冲了过来，朝主人大声汪汪。
大黑的狗语中仿佛充满了，倾尽三江水都洗刷不完委屈，就好像一直以来过的那简直是暗无天日的生活，大黑觉得那些东西，连猪都不会吃，狗怎么能吃那种垃圾。
大黑的诉苦声，悲凉的让人闻之落泪，见之心碎。
大黑心中的悲伤完全是真情流露，它原以为王辰是个会养狗的，结果这丫连主人都不如啊。
反正那种日子它是绝对不想再过了。
“我吃得挺好的。”王辰缩了缩脖子。
“汪汪汪汪汪！！！”（你竟然背着我吃好吃的！！！）大黑惊呆了，一对凸棱眼，瞪得又圆又大，它简直有些不敢置信，事实的真相竟会是如此！它被骗了！
“留下来吧”大方平静道。
王辰面色复杂几次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开口道：“哦”
“你们俩今天的菜买了没？”大方朝两个小家伙问道。
“现在就去了”杨聪立刻回道。
在大方的注视下白皑皑和杨聪，拎着菜篮子非常利索的跑了出去，大黑同样冲了出去，它再也不相信人类了，它要亲自监督与食物有关的一切。
“你们两个跟我出去一趟，到郊外的展才孤儿院，我要带人回来，小虎你去这个地址，帮我把陈玄带回来。”大方对红尘与小虎道。
三人分别点头承应，随着大方离开了这里。
王辰看着大方的背影，面色有些复杂，在那个星球那么大的蛋里，大方说的话很无情，导致王辰心里一直有些别捏，他会选择搬出去住也是因为这个。
但现在大方身上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多了那么一层人情味。
当然，如果方镜唐在这里，就会告诉他，大方绝不是多了什么人情味，而是患上了老年痴呆。
——————
秦道静静站在孤儿院的草坪上，看着边上忙碌的孩子，那个持刀者则立在他身后。
“能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吗？”秦道拉住了一个孩子问道。
“我们在浇水施肥啊。”那孩子看着眼前这个不认识的人，很老实的说道。
“哦？为这么一颗小草浇水施肥，有意义么？”秦道好奇的问道。
“嗯，当然有了，它可不是小草，它是一棵树，将来会长的和天那么高，会结很多很多果子，吃了那些果子的人，都会变得很聪明，很聪明，很厉害，很厉害，像是超凡者那样厉害，所以我们在为了自己浇水施肥，也在为以后孤儿院的小孩子们浇水施肥。”孩子看着那棵和自己一样高的树自豪的大声道。
“呵呵，即了自己又为了别人么？呵呵，那你去吧。”秦道笑了笑，看着孩子继续为那棵高还不到一尺的小草忙碌着。
持刀者听到孩子话眼神很是轻蔑，人人都想成为超凡者，但这是不可能的，简直痴人说梦，那即便如此，身为一介蝼蚁，有这种想法，都让他感到极为厌恶。
“要不我把这孩子带回医院？”持刀者小心问道。
秦道轻轻摆了摆手说：“不用了，实验体已经够了，无意义的牺牲是没有必要的，那只是浪费罢了，是魔道所为。为了我们的目标和事业，这些蝼蚁的奉献，也算是有价值的。”
持刀者拱手施礼表示尊敬，不过他在起身后，依然一脚踩烂了那一株他眼中不过半尺高的小草。
秦道微微皱眉，不过也没有阻止，看着那株一尺高的无名小草，在持刀者脚下被碾成烂泥。
正当秦道想离开时，他看到孤儿院的大门外走进了三个人，两男一女，其中两人他见过，正是日前试图侵入医院地下室的红尘双煞。
那天他并没有出手，而是惊走了对方，今天见二人再次回来，杀意在秦道眼中一闪而逝。
至于第三个人就有些特别了，这是个平平无奇的角色，看不出身上有什么特点，和无数无罪星的路人没有区别，但这也是特别的地方，红尘双煞似乎隐隐以其为首。
秦道不由再次打量起对方，老旧的衣装起码已经穿了几十年，鞋子倒是挺新，还是林氏的东西，胸前的头像以及徽章与这人的脸一样看不出奇异之处，但秦道总觉得，那枚徽章很是特别，很像是某一类特定的人，才会佩戴的东西。
“我放过了你们一次，为什么还要回来？”秦道对尘开口道。
“放过？呵呵，我们上次能离开的原因，只有一点，那就是你知道我是哪里来的。”曼红出声讥讽道。
秦道平静道：“碧天宫宫主虽然厉害，但还没厉害到秦某需要忌惮的地步。”
“毕竟她还不是那一位，我想这点你们应该是知道的，所以你们两人今天的依仗，就是这位魂使先生么？”秦道若有所指的看向了为首的大方。
秦道与持刀者视线同时聚焦在大方的脸上，但大方并没有看他们，而是看向了持刀者的身边。
红尘二人也顺着大方的目光看了过去，曼红看到那一米高的小树正茁壮成长着，尘更是看到与自己齐平的树冠上，那颗青翠欲滴的果实，正闪耀着美丽光芒，那光芒洁净温暖，仿佛有着扫却一切污浊的魔力。
大方收回目光看向秦道说：“我来带走一个人。”
“哦？可否告知姓名？若是有这个人，交给阁下也无妨。”秦道微笑道。
“他叫蒯明，来了没多久，想必你是知道的。”大方说。
持刀者双目寒光闪烁，杀意蓬勃，周身无风自动，似乎下一刻就要出手。
另一边的红尘二人，各自凝神沉着以对，他们都知道真正强大的是眼前这个秦道，至于持刀者合他们二人之力，拿下不难。
秦道想了想，缓缓开口道：“是有这么个人，但此人我有大用，请恕在下，不能把他给你。”
“我不是来和你商量的”大方道。
秦道淡然道：“我也不是在商量”
大方注视着秦道的双眼，秦道则坦然自若，完全是一副能轻松应对一切的宗师气度、高人风范。
另外三人则各自暗中戒备，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对峙并未持续几秒，大方又道：“你还记得秦浩然去摩星之前说的话么？”
“你想说什么？”秦道双眼扫了扫大方。
“他说无罪星终将变得和四城一样，他说这句话的对象是所有人，而‘所有人’代表着，既是对普通人，也对超凡者。”大方说完冷冷看着秦道。
秦道闻言双眼微微眯起。
第两百三十五章 “都去死吧！”
穿着一身隔离工作服的蒯明，站在一间实验室的桌子前，看着眼前的实验记录。此刻他脸上满是惊色，而他心中震惊的程度，比之脸上要来得更甚。
而这种惊讶随着他快速翻动实验记录的手，更直接的出现在了他脸上，没有了丝毫的心理掩饰。
蒯明的手微微颤抖着，实验残忍血腥的程度远超出他的想象。他曾不止一次因为对法如天成果的不服气，而幻想出对方使用人体进行实验的画面，但那些画面，对比如今展现在他眼前的真实来说，简直纯洁的如同小白兔一样。
他无法想象作为正常的人类怎么能这么的残忍，这么的冷血，这么的无情。
此刻在无罪星出生，完全算是原住民的蒯明，似乎才真正了解到，一直从流言中听到的，超凡者们习惯诉之于口的“蝼蚁”二字，真正的含义。
蒯明由是庆幸，无罪星还有着秦浩然这根擎天立柱的存在。
来自于自身对学术的探究精神，蒯明慢慢又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
“果然是这样。”蒯明自语道。
他已经通过这个记录，证实了自己心中的诸多猜想，碍于他之前的实验条件，本来这些猜想，依旧还只是猜想，不过今天却从这里得到了证实。
然而很快，蒯明又想起了这些成果的来源，他摇了摇头，通过这种方法得到的成果，他宁愿不要。
但下一刻，他眼前又浮现出可爱女儿的音容笑貌、妻子的温柔贤良，这是他绝对无法割舍的东西，没了这些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如果因为自己的拒绝而导致她们受到伤害，那简直比剜心还要痛苦。
蒯明陷入了两难，不过蒯明很快有了决定。
那个不知因为什么死掉的，该千刀万剐的前主持者，所留下的成果，显示出巨大的超前性，远比法如天发布出来的那份东西，效果要更好得多。
有了这份成果，再加上他自己的知识，以及周边的实验条件，他有把握不通过残酷的人体实验，就能将之完成，只是时间要多花两到三年，但他相信对方能理解的。
蒯明这么想着，他打心里认为这点道理是可以说通的，至少该试着沟通一下。
这时边上有一个和蒯明一样装扮人，凑过来悄悄说：“朋友，你是第一次来吧，我知道你觉得不用人体实验也可以完成。但我劝你不要这么跟他们建议，在你之前已经有三个人这么说过了，他们其中一个说完后被拿刀的当场砍了脑袋，一个前天躺在了我的实验台上，另一个……算了，你不会想知道的，所以你可千万别这么提议，他们杀人不眨眼，宁愿多杀一百个一千个，也不愿意滞后哪怕一天完成。”
“所以还是和我一起，争取早日完成，或许还有条活路，毕竟他们后续的制造工作，也是离不开我们的，应该不会被灭口，也没必要灭口，这东西只要做出来，那些超凡者世家的孩子，成为超凡者的可能性，将增加至少一倍，而代价却非常低，所以我们的地位只会越来越高，也越来越重要。”
那人见蒯明并不答话，只得摇了摇头，选择远离了蒯明，这可是他一片好心，对方不听，那也没办法了。
蒯明当然听到了对方的劝告，但他却不能同意这点，世界上有很少一部分人是该杀的！也是可以的杀的！而且是必须杀的！
但有些却绝对不该死，更是不该死在这种肮脏冷血黑暗至极的实验上。
比如，孩子。
蒯明从记录里发现，被用作人体实验的，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孩子，而且都是未满16的岁的孩子。
蒯明知道原因，毕竟这个基因项目针对的用户群体，就是超凡者世家的未成年儿童，但不代表他会原谅这么做！会容许这么做！
自己的两个挚友，都有着暗黑的童年，自己的童年也并不愉快，他从未得到过父亲的称赞，有的只是无尽的不满，自己做的再好也从不会得到一句表扬，从十年前他就已经彻底失去了，在自己父亲蒯岳面前，表现自己优秀一面的**。
蒯岳的心中，从来没有对自己满意过。
也因为自己的经历，再结合两位挚友的遭遇，蒯明深深的知道，一个幸福的童年，对孩子来说，那是多么的重要，很多时候他宁愿自己没有这么聪明，也希望着小时候能够得到更多一点的，爱。
所以他对妻女，倾注了自己所有的爱意，蒯明甚至并不期望女儿能比自己更聪明，只要她过的幸福就好。
至于自己，已经不重要了，过去的从来都无法挽回。
而且蒯岳，死了。
自己的父亲，死了，被杀了。
自己再也没有可能，得到父亲的表扬了，那一直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一点点的希望，也就此破碎成虚无。
有些人是该死的，但他父亲蒯岳却不该，至少不该就这么死去。
蒯明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心里知道，蒯岳在同样的基因项目中的表现，确实要比自己优秀。
当然他心里超越父亲的信心，也一直很充足。
但这一切，再也不可能实现了，他已经永远不可能，胜过自己的父亲了。
一直以来，想在蒯岳面前，大声说出“我比你强！”这四个字的愿望，也再没有了机会。
蒯明听到蒯岳的死讯时只感到了满腔的失落，因为童年的遗憾，再不可能被弥补。
然而，就算不美满，他也是有着童年的。
而法子清和许悦，就算与幸福挨不上边，但他们，也是有着童年的。
而这些孩子，他们不但再不会有童年，就连幼小生命也被人无情剥夺！时间彻底的被残忍停止在，本该是生命中最美好的，那一段时间上！
他蒯明又怎么愿意成为这些垃圾的帮凶！他怎么能这样！
此时此刻，他甚至觉得将世界上一切贬义的，能够发泄愤怒的词汇，集中在一起，同时吐道罪魁祸首的脸上，也不足以消弭，他心中的愤怒与悲哀。
妻女的容颜，再次在他眼前闪过，蒯明双眼含泪，仰天闭目，泪滴从眼角流下。
悲伤与愤怒此刻再也压抑不住，他随手抄起一把椅子，奋力砸向了眼前的智脑。
“都去死吧！秦圣绝不会放过你们！！！”
哐！
椅子砸在一条突然伸过来的手臂上，撞的粉碎。
蒯明用充满仇恨的双眼看向来人，这是那个持刀者。
啪！
持刀者反手一个耳光，将蒯明扇的口吐鲜血，摔倒在地。蒯明毫不示弱，双眼依旧死死瞪着对方。
持刀者杀意涌动，当即就想出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杀掉蒯明。
“跟我来”持刀者寒声道。
片刻之后，蒯明一家三口出现在了医院外面，他根本无法预料到如梦一般绝处逢生的情景，居然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眼前。
看着大方与蒯明一行六人离去的背影，持刀者恨恨道：“尊者，就这么让他们走？”
秦道仿佛没听见一般，怅然道：“我那个好弟弟，这次是要来真的啊，你说他会不会，连我这个亲哥哥，都不放过啊？”
持刀者听到这个问题只觉浑身发冷，再也顾不上蒯明的事，说道：“属下认为，补上蒯明的空缺才是当务之急，如果能完成此项壮举，于秦圣面前亦是大功一件！”
秦道淡淡道：“去吧”
执刀者走了，秦道则依旧留在了原地，四周没人之后，秦道突然七窍流血，口中更是连吐两口黑血。
“多少年了？已经多少年没有感受过神魂层面的碾压了？我的好弟弟，你到底请了个什么怪物回来啊？”
第两百三十六章 凶手就是你爹！
秦道回想着刚才试图用精神力摧垮三人的那一幕，本以为必定是轻松碾压，一念之间就可制住三人，谁曾想第一波精神能量如泥牛入海般悄无声息。
这情景让秦道微微讶异，不由加大了输出，可结果依然不起半点波澜。
不过秦道很快发现了问题的根源，正是那个叫大方的家伙，是他生生承受住了自己惊涛骇浪般的压迫手段。
秦道不由慎重起来，这或许是个棘手的家伙，自己的那个好弟弟曾不止一次说过，精神力代表着一切。
但，那又如何？
若论起精神力量的宏大，他秦道岂惧他人，进攻方的优势是可以使用想使用的一切手段，防守方永远是被动的，只要将精神能量集中于一点，他不信对方还能防得住。
自信的秦道将自己的精神力量，凝聚成一个小球，鸡蛋大的球体能量敛缩到极致，没有向外泄露分毫，以极为隐蔽且快速的方式，朝大方的胸口猛撞过去。
这次的尝试，让秦道有了一种新奇的体验，他切身体会到，作为一只狠狠撞在石头上的鸡蛋，到底会有何种感受。
秦道的七窍，依旧血流不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方一行远去的背影。
大方先来到了孤儿院院长边慧的办公室，见到大方的到来边慧表现出无比的激动和惊喜。
大方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边慧，道：“我这次来是想带走李妍。”
“嗯嗯，小妍很好，我这就带您过去。”边慧忙道。
大方在边慧眼前展现出了一个人的影像问道：“你见过他么？”
边慧仔细分辨着画面中的人，随后摇着头确定自己没见过。
大方微微皱眉，说：“带我去见李妍吧。”
图书馆的长廊是去见李妍的必经之路，众人路过了小女孩丫丫的那副画像，曼红突然小声对尘道：“这个小姑娘和我的小师妹好像啊。”
“哦是么？”尘随口道。
“是啊，我那小师妹很可爱的，让人看了就想捏两把，改天带你去看看，嘿嘿。”曼红嬉笑着。
“好”尘点点头。
众人进入图书馆之后，很快李妍就被带到了大方的面前，听说是去和陈玄汇合，李妍欣然同意。
7个人从孤儿院回到家中后，小虎正巧也把陈玄给带了回来，陈玄冲到李妍身边，将之抱在怀中，这几天的担惊受怕让李妍忍不住扑在陈玄的胸膛上，哭了起来。
许悦也走了出来，给了蒯明一个拥抱。
“你们见过这个人么？”大方再一次将一个人的图像展现在众人眼前。
蒯明、许悦、陈玄、李妍以及其他人，纷纷摇头表示没见过。
大方点点头收回了图像，说：“蒯明跟我进来，王辰你安排他们住下。”
“哦”王辰无所谓道。
蒯明跟着大方进入了客厅，他的家人还有陈玄李妍那一对，则跟着王辰走开了。
院子里只留下了，白皑皑、律人和杨聪三个。
白皑皑眯着眼睛看着虽大方而去的蒯明，轻轻说道：“看来，老妖怪快要破案了。”
“真的？”杨聪一听就高兴起来，原因无他白皑皑太挑食了，买的菜都贵的要死，听说都是超凡者吃的东西，这么大的开销，这个家里现在那点钱没多久就吃完了，有了那一大笔赏金，就再也不用担心家里揭不开锅了。
“恭喜了”律人笑道。
白皑皑瞥了他一眼，道：“哼，你有什么好恭喜的，我怕你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律人不明所以，杨聪见白皑皑又咄咄逼人，不由拉着他的衣角。
白皑皑甩开杨聪的手大声道：“我其实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这次我才是最先找到真凶的那个，所以奖励也有我一份。”白皑皑故意说很大声，他自然是在向屋子里的大方，宣示自己的主权。
“哦，那敢问是谁？”律人有些不好的预感，语气不快道。
“呵呵”白皑皑一声冷笑继续大声道：“凶手就是你爹！律湛良！”
“你！”律人愤怒的看着白皑皑。
杨聪再次拉扯着皮猴。
“你干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白皑皑很不耐烦。
“愿闻其详。”律人脸色冷了下来。
“哼哼，那我就好好教教你。”白皑皑得意的说。
“这一次老yao……老头子给了我两份资料，让我对比出真正有嫌疑的人，资料上列举着一共1157个嫌疑人，他们当然不可能都是真凶，所以我一边对比，一边排除，最后留下了7个嫌疑人。”
“他们分别是许非良许悦父子、蒯岳蒯明父子、法子清、黄灿和你爹律湛良。”
“我已经做过了上万次的对比、推理和排除，所以这个结果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这件案子已经过了半年，凶杀现场已经被彻底清理过，甚至尸体在第三天就已经火化了，所以通过普通的手段，后来者是不可能找到真正的凶手。”
“但是我可以！”白皑皑语气傲然脸上更是无比自信。
“所以我一直猜想到底是谁这么急着将现场和尸体，清理干净。但后来我想到，与其这么想不如用另外一种方式思考。”
“那就是，到底谁有能力这么干，别忘了这还是一起发生在科研院内部的悬案，法子清还没有被判定有罪，所以现场绝对是应该被保护好的，这点就连灵界凡俗的衙门都懂，何况无罪星的执法司。”
“而这些嫌疑对象里，真正有能力做到这件事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黄灿，他是黄家嫡子，有这个能力，但秦黄两家向来不怎么对付，明争暗斗更是常事，所以不可能会替黄灿隐瞒或者包庇。”
“这样一来，就只有你爹律湛良，能办到这件事了，秦氏在律湛良集团持有不少股份，而律湛良本身更是和科研院，有深度合作，想要做这种事，轻而易举。”
“所以，凶手一定是你爹！”白皑皑看着律人愤怒的脸庞，冷笑不已。
律人脸色铁青，冷冷道：“我父亲，根本没有杀法老爷子的理由，因为法老爷子的死，让他不知损失了多少钱，连带着遭受巨大损失的，更有你说的包庇我父亲的秦氏！你的猜测，是不成立的！”
律人又道：“而且嫌疑人一共有1157个，你口口声声说其他人没有嫌疑，你哪来的依据？法律都是要凭证据说话的。这件案子摆明了是有人想要将罪责推在法子清身上，但我父亲不忍坐视才出手相救，现在却反被诬为同谋！”
“那1157个嫌疑人里，当天明确到过科研院的就有一百多个，你凭什么说他们没有动手？”律人反问道。
白皑皑再次冷笑道：“在研究院的那些所谓嫌疑人，都与法如天有巨大的矛盾，各个恨不得他死，法如天吃饱了撑的，晚上单独见他们？所以只有我说的那7个人有真正的作案机会，而其中你爹嫌疑最大，所以我认为凶手一定是你爹！”
律人听得这番强词夺理，气的脸色铁青，胸口起伏不定，而白皑皑看到律人这副样子，脸上却更得意了。
“唉唉唉？哪有你这么说人家父亲的啊？你小子懂不懂什么叫友善啊？”王辰皱着眉头走过来斥道。
白皑皑大叫道：“你可别被他骗了，这小子脸上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心里不知道有多龌龊，他也就骗骗杨聪，骗我还差得远，你不知道这小子这几天眼睛一直盯着**，还经常嘘寒问暖的，**难道会怕冷怕热么？他就是别有用心！”
“我没有什么用心，只不过想打好交道罢了，不懂礼貌的家伙，才喜欢整天怀疑和攻击别人！”律人愤愤道。
“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害怕别人怀疑。”白皑皑立刻出言反击对方。
“行了行了，吵不吵？家里还住着客人呢。去去去，都一边待着去，给我安生点，惹烦了教授，抽不烂你们的屁股。”王辰板起脸恫吓双方。
“哼！”白皑皑冷哼一声，拉着杨聪跑进了屋子，继续参加他的少年组，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挑选对手，给杨聪报仇了！
“你也回去吧，别把他的话放在心里。”王辰又对律人道。
律人点点头，怒气似乎并未平息，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走了。
王辰摇了摇头，他这就算是拉偏架，但谁都有点私心不是，王辰心里当然是向着白皑皑的。
第两百三十七章 关键信息
白皑皑与律人的吵架自然传到了客厅的两人耳中。
等三个家伙被王辰分别赶跑之后，大方看向了蒯明，道：“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你觉得那个最矮小的小家伙，说的有道理么？”
蒯明坐姿很是端正，保持着对大方的敬畏，也是对自己一家有救命之恩的大方，表示出的一种恭敬。
他斟酌片刻之后说：“照理，我其实也是嫌疑人之一，不应该随便发表自己的看法，但您是我们一家的恩人，您既然问了，那我也不敢保留意见。”
“我客观的看法是，那个矮小的孩子，说的很有一些道理，但同样也有不可靠的地方，毕竟仅通过现场被清除这一条，就来认定凶手，实在有些偏颇了。”
“至于律人反驳的观点，过于幼稚没有参考的价值”蒯明道。
大方闻言点点头又问：“那么你的看法呢？你觉得这件案子谁的嫌疑最大，或者说你认为到底是谁杀了法如天？”
蒯明有些意外，他不由望了大方一眼，见他不似说笑，于是考虑了片刻，缓缓道：“在我看来嫌疑最大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子清，一个是律湛良。”
大方微微一笑，问道：“理由呢？”
“我认为子清嫌疑大的理由，其实和挺身公方的证据差不多，子清是我们三个中最苦的，小时候受到的虐待，我都不敢想象，子清的老婆芳如兰说的那些，我更是闻所未闻，但我觉得以法如天的为人，肯定做得出来，因为他从骨子里看不起自己的儿子，我觉得这种父亲，简直毫无人性！”蒯明说完脸上怒气不止，表情愤愤不已。
大方不置可否只是又问：“那律湛良呢？”
蒯明道：“律湛良表面上看起来是最不可能杀法如天的，但这反而显得他嫌疑最大，而且许悦算了笔经济账，在当时律湛良绝对有在未来弥补损失、甚至更多盈余的把握。”
“你能告诉我律湛良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扭亏为盈呢？”大方再次问道。
蒯明说：“因为我知道我父亲的研究进度比我快不少，而且他和我一样都得到了律湛良的资助，一旦我父亲成功，律湛良就能在失去法如天的情况下，依旧维持住这个最大的赢利点。”
大方：“那么你能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杀法如天么？”
蒯明猜测道：“我觉得，这和法如天的为人有关，应该也是属于利益范畴，法如天攫取的那部分利益，对律湛良来说实在太多了吧，大概是这样。而且律湛良和法如天也不可能真的和表面上一样和睦。就我知道的他们两人吵架的次数，就至少在十次以上。法如天还威胁过律湛良，要更换合作对象，我觉得这可能也是原因之一。甚至法如天和律湛良的父亲，律正纯同样有不小的矛盾。我还听闻20年前是律正纯全权负责基因研究的一应事宜的，那时候法如天可没有权利从这里分一杯羹。所以律湛良接受律正纯的家业之后，原本巨大的利益，硬生生被法如天分走一大部分，这个很可能也是一切事件的导火索。”
听了蒯明这么一大通说辞之后，大方依然不置可否继续问：“那么觉得许非良呢？许非良那天去没去科研院呢？他会不会就是凶手呢？”
蒯明皱眉想了想说：“应该不会，他虽然和律湛良一起去了科研院，但这不代表他就是去杀法如天的，至少我认为他杀法如天的可能性，要比子清和律湛良低，甚至我认为律湛良带他进去，就是别有用心。”
“那么许悦呢？你觉得他是凶手么？”在蒯明不经意之际大方突然又问道。
蒯明当即摇头否定这个猜测：“不可能的！许悦那天都没在科研院。”很快他又补充道：“他不是里面的人，进都进不来的，而且他也没理由杀法如天，科研院门口的进出记录上能显示出这点。”
大方沉默了几秒后，又问道：“那么你父亲蒯岳呢？你觉得他会是凶手么？”
蒯明听到这个问题也沉默了片刻，随后摇头说：“不会的，他虽然讨厌法如天，但只是厌恶，并不恨他，没有杀对方的理由。我父亲是个自信的人，他相信自己肯定能不依靠人体实验，超过对方，不会杀他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么法子清是凶手，要么律湛良是凶手，或者两人干脆是同谋，是这样么？”大方问。
“他们不会是同谋的，法子清和我们的关系，要远胜于和律湛良的，他就算要同谋，也是和我们而不是和律湛良。”蒯明再次摇头。
“嗯，我知道了，听说你父亲有本研究笔记，能借给我看看么？”大方道。
“就是这本，您只管拿去看吧，我已经看完了。”蒯明在怀中掏出一本笔记，递给了大方。
“好，这几天就留在这里吧，等案子彻底结束了，你们就安全了。”
“谢谢您”
大方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在意，开始翻看起那本笔记来，蒯明见状悄悄退了出去。
大方一页页翻看着蒯岳的笔记，从上面可以知道，蒯岳在这方面有着极高的造诣，不过受限于无罪星落后的知识，他的研究成果一直无法得到突破，但大方看得出来，确实如蒯明所说，这阶段的研究，已经有眉目了，蒯岳最多再要半年不到，就能取得成果，效果甚至比法如天的还要好上一分。
不过这些不是大方关心的东西，人界的科技成果比这些高的多，更别说四城了，其中只有一个地方记，引起了大方的注意。
那就是在其中缺少了一页，而那一页是七月三十四日，也就是法如天死得第二天。
大方微微皱眉，这当然难不倒他，大方将三十五日那页，整个扫描了一遍，随后在他眼前浮现出一副虚拟画面，上面显示的正是缺少的那页里，所有的记载。
在一大串科研结论之后还有着一条关键的信息。
上面写道：原来我一直都被欺骗了，被他戏弄于股掌之间。法如天你可真是罪该万死，你真的该千刀万剐啊！可惜了，现在这种死法，对你太便宜了！
大方散去画面，合上笔记静静思考着。
片刻后他起身，走向了外面，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方依旧往外走去。
“诶？教授你不吃了晚饭再走？”王辰喊道。
“你们吃吧，我要去见法子清。”大方头也不回。
“那我给你温着？”王辰如家庭妇男一般罗嗦。
“嗯”
王辰见状走进了大客厅，突然他双眼一瞪骂道：“喂！你小子怎么一个人先吃了？不知道有客人么？我让你去叫人的呢？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白皑皑口中塞满了食物，鼓鼓囊囊的像只仓鼠，他一边嚼一边嚷嚷道：“我已经叫过了啊，他们不好意思来，我有什么办法，我都饿坏了。”
“我说你嘴硬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等人来了一起吃。”王辰斥道。
“哼”白皑皑很是不服气，但也没再继续吃独食，只是气鼓鼓的干坐在那里。
远处的大方，嘴角泛起一抹淡笑。
第两百三十八章 父与子 五
灰暗的阁楼里，一个十二三岁身形瘦弱的男孩，正趴在一张桌子上，埋头写着什么，看他不时冥思苦想的样子，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不过他并没有放弃的意思，继续思考着。
如果有人在边上的话，一定会惊讶于男孩思考的问题，这是一道极为复杂的公式运算，即便让一位刚从大学毕业的优秀学生来计算，也难免会发愁。
男孩的思考能力和专业水平，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年龄的范畴，或许“天才”二个字，正是对他最合适的形容词。
不久之后，男孩脸上露出笑容，运笔如飞在纸上快速的写着什么，最后他将手中的笔，在结尾处轻轻的一点。
他，终于完成了
男孩对自己的成果非常满意，面带笑容细细看着那张，被自己写得满满的纸页。
嘎吱，嘎吱！
一阵阵靴子与老旧楼板之间，压迫与摩擦的声音，突然传进了男孩的耳朵，他面色一滞，紧接着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低沉着头颅根本不敢看声音传来的方向。
“你在干什么？”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男孩的身旁。
在男孩心中，那冰冷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感情，只有透彻心肺的寒意，或许唯一一点感情，就是语气中天然带着的厌恶和蔑视。
“我在问你话。”中年男子的声音更冷了，他的视线也如利刃一般，刮在男孩的脸上。
男孩身体一抖，努力朝对方挤出了一个天真的笑容，将那张记录着自己成果的纸张，举在头顶。
男孩觉得这次自己或许能得到表扬也说不定，因为这个运算其实正是中年男子面对的无数难题中的一个，也是最不重要的一个，中年男子将之随意放在一旁，显然是没时间应付这种低级的东西，因为每天都要面对更大更难的东西，毕竟他可是很厉害的人。
但是现在自己解出来了，至少算是小小的帮了他的忙，自己应该会获得表扬吧？
应该会的吧？
就算不表扬自己，至少今天不会再挨打了吧？
毕竟自己终于可以帮到他了。
男孩幼小脆弱的心灵里，这么期待着。
男子一言不发面色冷漠依旧，他看了男孩一眼，然后伸出手一把就将纸页抓在手里，慢慢看了起来。
良久之后中年男子收回目光，看向男孩问道：“你自己算出来的？”
男孩低着脑袋，慢慢点了点头，只是他依然不敢看向那中年男子。
“一个人算出来的？没有依靠别人的帮助？”中年男子又问了一句。
男孩点了点头，仍然不敢出声。
中年男子继续将目光投注在那张纸上，再次审视良久之后，双眼中终于出现了一点感情。
男孩偷偷抬头看了一眼中年男子，就在这一刻，他突然紧紧闭起双眼，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嘭！
男孩的眼睛刚闭上，中年男子的手掌已经扇在了他的脸上。男孩瘦弱的身体被整个扇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老旧的木质楼板发出阵阵不堪重负的呻吟声和撞击声。
此刻男孩的脸上肿起了一大块，鼻子里流血不止，嘴角也破了一块，他整个被这一下打懵了，迷迷糊糊间还听见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慢。
脚步声到了阁楼的门口之后，彻底停住了，显然脚步声的主人不想进来，或者说不敢进来。
男孩渐渐清醒过来，他不敢看对方，甚至此刻的他连擦一擦血都不敢，他知道如果自己敢看对方一眼的话，必然会迎来更暴烈的殴打。
但是，他如果现在敢于看一眼中年男子的话，就会发现对方愤怒的眼神中，其实还有着一点点，其他的情绪。
那种情绪叫做，害怕。
男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打，他根本想不出任何的原因，其实能想象到原因的人，即便在这个世界上，都很少，何况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中年男子冷冷的看了男孩一眼，拿着白纸走向了门口，对那个矗立在门外，一直在紧张的向内张望，却始终不敢踏进一步的女人，扬了扬手中的白纸，冷冷道。
“看看你生出来的好儿子，他已经学会偷东西了，这是跟你学的吧？如果我发现，再有下次的话，我会直接打断他的手，哼！”中年男子用语言攻击的方式，将自己的怒气朝女子，发泄出来。
女人身体微颤，不敢说话。直到中年男子走后，女人才急急忙忙冲了进去，查看自己儿子的伤势。
在几天后，男孩看到中年男子发表了一份成果，那是可以带来不小利益的某个研究项目的突破性进展。
而这份成果的核心，则正是男孩冥思苦想出来的，那道公式运算。
但，男孩依旧无法想通，自己的父亲法如天，当时为什么会打自己。
法子清默默坐在铁窗前发呆，他现在当然懂了。
“呵呵”法子清的喉咙里发出一道莫名的笑声。
站在无罪星金字塔上端的伟大的科学家法如天，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会嫉妒。
这一巴掌既是对儿子法子清的嫉妒，同样也是在因为那张他法如天计算不出来的纸页，在其心中造成的震荡，从而进行的反击！
法如天只不过是在那一刻，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衅罢了，如此简单，也如此操蛋。
只是法子清依然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能如此的不堪？是自私么？不，这绝对不仅仅是自私二字就能形容的了。
法子清显然还没有听过大方的那句话：人是有本能的，但只有本能的，那不是人。
法子清至今还不知道，或者说他不想知道的是，他父亲法如天，不过就是一只，彻头彻尾的，禽兽而已。
而更有可能的是，法子清一直暗藏在心底的潜意识，一直潜移默化的在告诉他，对一头禽兽展开报复，没有任何意义。
法子清还想到了自己的妻子，芳如兰曾在离开的那一刻对他说过一段话。
“你知道你那个爹，怎么在我面前说你的么？”
“他说你就是个无能的垃圾，他在床上的能力，一定比你好多了。呵呵，哈哈哈，这就是你爹，我一直怀疑他是不是亲爹，如果是的话，那你亲爹就是个畜生！而你！却到现在还不敢反抗它！你比它更懦弱！你这个懦夫！”
法子清至今忘不了，芳如兰当时的那张脸，那是一张无法形容的脸。
是啊，那个问题曾经也一直在法子清心头萦绕：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啊？
很可惜，答案是确定的。
法子清自己曾不止一次拿着法如天的头发，做过基因对比，然而每次的结果都是互相吻合。
法子清继续坐在床前，呆呆的看着窗外升起的那一轮清冷的月亮。
第两百三十九章 威慑
法子清知道，自己的前半生是彻底被自己的父亲给毁了，后半生或许也一样，如果还有后半生的话。
因为法如天的压制，他少年时代再也没有了接触高深知识的途径，如同一个被圈养的白痴，如果不是还有自己的母亲和那些佣人在的话，他说不定真的会变成一个白痴，就像他两岁时那样。
两岁那年，母亲身患重病，不能带自己，法如天则直接将自己寄养在别人家中，整整一年的时间，法子清和那家人的对话，不超过一百句，整天就是喂自己吃，让自己睡，几乎从不和他说话，这导致了他，差点连说话都没有学会。后来是母亲把他救了出来，方法则是冲到了秦华面前哭诉。
听说秦华曾为此，痛斥法如天。由此自己虽然暂时摆脱了变成白痴的命运，但母亲则开始了更为悲惨的生活。
法子清曾学过一点点历史，那是人界历史，是他有幸翻过的少数书籍中的一本。
那上面记载了在人界人类还处在母星时代时，曾有一个叫西汉的帝国。
西汉历经200年衰落了，变成由一个叫王莽的人掌权，此人想做真皇帝但是自认还不到时候，于是让人尊其为“假皇帝”，又立了一个刘姓的孩子做皇太子。
这个皇太子叫做刘婴才一岁，刘婴只是做了三年的皇太子，他四岁的时候就遭到了囚禁，而且禁止任何人和他说话，以至于刘婴长大之后，彻底成为了一个低能儿，或者说白痴，不但话也说不清，连鸡马牛羊猪狗都不认识。
现在想来，法如天或许也是看过那本书的，只是他依旧不知道法如天为什么这么对自己。
事实上就连自己的母亲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阁楼事件几年后，母亲就去世了，病故，消瘦的不成人形，如同他永远忘不了芳如兰那张失望和愤怒的脸庞一样，法子清也永远忘不掉，自己母亲离世时，那悲戚甚至是绝望的眼神。
法子清双拳紧握指节发白，他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的软弱，痛恨自己不能保护自己人生中两个最重要的女人！
不久之后，法子清松开了拳头，他想起了两个人，两个可以说从小到大的朋友，两个生死之交，想起了他们哪一双儿女，可爱、活泼，没有像他们三个那样，承受了童年不可承受之痛。
这就够了，只要这两个小家伙能快乐成长就够了，不能让他们自己三人的重蹈覆辙，一个快乐的童年，该是多么重要啊，也该是多么美好啊。
如果法如天还活着，这些必然不可能实现，法子清是最了解法如天为人的，许非良虽然疯了，但这不是法如天放过他的理由，而那个一直与其针锋相对的蒯岳，更是法如天一直想要迫害的对象，而这两人的子嗣，同样会遭到法如天的报复。
所以法如天必须死，他只有死了，才是对活着的人，最大也是最好的交代。
法子清笑了起来，幸亏他和芳如兰还没有孩子，这就好，在对不起她得基础上，没有再给妻子增添额外的负担。
法子清收敛起笑容，静静坐在那里，这时他的气势有所不同，变得伟岸，变得巍峨，如同能负起整个天地一般。
如果问心台在这里的话，说不定又会称赞一句：“一个男人。”
法子清此刻心里很平静，但是执法司却并非如此，或许不能说整个执法司，毕竟现在心里极不平静的可能只有，执法司队长黎凡。
黎凡警惕的看着大方，不知道对方过来的意图，至于对付他，黎凡是绝对不敢的，他就只敢在心里想想，不然秦浩然回来，他必死无疑。
之前一直坐在司长位置上的黎凡，还在幻想着自己真正掌握这个位置的权利那天景象，那该是多么的美好。
但手下关于大方来见他的报告，如同一盆冰凉的冷水，当头浇灭了黎凡心中的幻想。
这个人来干什么？
“不知道尊驾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黎凡对大方可谓恨极，但丝毫不敢表露在脸上，他尽力装出一脸的从容，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浮动。
“来见两个人”大方道。
“是法子清和律湛良么？还是芳如兰，我可以让人为阁下引路。”黎凡轻松笑道。
“是见法子清，不过另外一个人不是律湛良和芳如兰。”大方道。
“哦？那是？”黎凡双眉一挑。
“你，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大方淡然道。
黎凡心中讶异面色依然镇定，说：“那简单，请随我来，黎某知无不言。”
黎凡说完在前引路，大方则举步跟随，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黎凡所属的办公室，他还没自大到敢带大方去司长办公室谈话。
大方坐定之后，黎凡走向茶几，准备倒些茶水。
大方见状道：“茶水就不用了，我很快就走。你知道我把蒯明从展才孤儿院的医院里，带回家了么？”
黎凡听后手一抖，惊得差点把茶杯摔掉，他怎么带走的？秦道能答应？？？秦道不答应他还能带走蒯岳？？？黎凡不敢想下去了。
背对大方的黎凡，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情，老练如他立刻想到了借口，语气轻松道：“此人虽然有重大嫌疑，但是念在其专业领域极有造诣，所以暂时让他帮忙一二，若有罪则赎罪，若无罪则立功。”
“哦？这么说你知道那间医院是干什么的了？所以才会送蒯明过去？”大方突然道。
黎凡差点想抽自己几个耳光，他么没事说什么让蒯明去赎罪立功，简直把自己套了进去！医院的那点事，自己当然知道，但是他连边都不敢沾啊！上吊自杀的秦华，那就是前车之鉴！
“这个倒是真不知道，只不过秦氏来人，指名道姓要他去帮忙，执法司说实在就是直属秦家，我当然只有答应的份了。”黎凡连忙一边解释一边将自己摘干净。
“嗯，原来如此”大方似若有所悟
“正是如此”黎凡赔笑道，得知大方能从医院带出蒯明这么重要的人之后，他已经不敢再装得从容了。
“那我再问你要一个东西”大方又道。
“您只管说，只有我办得到。”黎凡立刻道。
“很简单，你把蒯岳的那本研究笔记上撕下来的，今年七月三十四日的那一页笔记给我。”大方看着黎凡。
黎凡放在桌子下面的双手，连连颤抖着：他怎么这都知道！他是不是知道我杀了蒯岳？？？
“那什么笔记我m”黎凡一句话还没说完。
大方当场打断了他，道：“不要跟我说没见过，我只要那一页笔记，其他的跟我无关。”
在心中挣扎片刻之后，黎凡暗中一咬牙，将那页笔记取了出来，递给大方。这是他为了羞辱凌晨和大方准备的，现在居然要被迫交出去！这东西可值天文数字啊！
大方借过笔记将之收进口袋，冷冷道：“你的选择很明智。”
他又道：“法如天被杀的当晚，你是不是也在科研院中？”
黎凡这次是惊得要命，连忙道：“我确实在，但我和法如天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把你当晚看到的一切，告诉我。”大方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