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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罪     冰火破坏神txt下载     冰火破坏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六十八章 超特别训练,地狱厨房(第二更)

    安汉当年一触龙(八之全)

    “仲恪。”高太后唤着赵?的旧名。隔得远了,她甚至有点看不 清赵?的相貌,她这个儿子今年应当正好三十岁了,三十而立,但与赵颢不同,高太后对这个最小的儿子,从来没有如 对赵颢的喜爱。她一共生了四个儿子,第三子早夭,活下来的这三个儿子,大哥赵顼聪明英武敢作敢为,有英主之气概;二哥赵颢善解人意,孝顺聪颖,打小就格外的乖巧懂事;只有四哥赵?,一生行事,都温厚得近乎懦弱,实非高太后所喜欢的性格--若仅仅如此,倒也罢了,偏偏这个四哥,还很喜欢医药之术,不但自己学医药,在王府里,还常常存着各种各样的药材,常常用来周济急病的百姓--若是他平时很有野心倒也罢了,偏偏他每每又胆小如鼠,有时更谨小慎微到近乎杯弓蛇影,因此,赵?的这种举动,既犯忌讳,又让高太后觉得可笑。

    这个儿子若说还有点可取之处,那便是他的确很孝顺,对兄弟姐妹亦极友爱,不比一般的皇家骨肉那么凉薄。但一点究竟是不是优点, 对于生在帝王家的儿子来说, 亦很难说。

    因此,高太后作梦也想不到,居然是赵?,在宗室中,每一个站出来说赞成封建!

    她看着赵?有点模糊的面孔,很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高太后无法理解,即使赵?果真支持封建,他也应当设法当面对她说明,而不是采用上奏章的方式--但话说回来,她从来就不能理解她这个最小的儿子,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来就不能理解她这个最小的儿子,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尽管他依然是她的儿子。

    依然是她竭尽全力想要保护的儿子。

    “为什么?”高太后尽可能温和的问道,她还怕吓着这个儿子了。

    但她等了一阵,赵?却没有回答。

    “为什么?!”这次她把声音提高了些。

    “太,太母是说…本书转载文学网wαсΝ…”

    “难不成还能有甚么事?!”高太后突然间无名火气,将手里的奏状狠狠地朝赵?丢了过去。

    奏状啪地一声落地,高太后看见赵?也慌忙跟着跪了下来,“母后息怒,母后息怒!”

    “为什么?!我只想知道理由。你想去南海那种瘴疬之地么?还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撺掇你?”

    “没……没有!”赵?慌忙应道,稍稍顿了下,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高太后见他突然抬起头,望着自己,说道:“奏状所言,全是儿臣自己的想法。”

    高太后只是远远地望着赵?,沉默不语。

    保慈宫 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压迫起来。

    赵?不安的微微扭动着身子。等了一阵,终于,高太后听他开口嚅嚅道:“儿臣……儿臣……”

    “我只想听实话。”高太后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赵?连忙应道,他微微低下头,不敢去看高太后--在这一刹那,他几乎想把心里的一切,向高太后和盘托出--但他终于还是忍住了。殿中坐着的,即是他的母亲,但更是他的君主。有些话,无论如何,他都不敢对高太后说出来。

    他心里很想对高太后说,他来做这个出头鸟,做一个公开支持封建的宗室,全是为了他的母亲,他的二哥,他的皇嫂,还有那个贵为天子的侄子……他不想看到骨肉之间互相猜忌,防范到这种地步,再不想看到有朝一日,要弄到骨肉相残的境界……

    但这些话,即使涌到了嘴边,他也不敢说出来。就算是死,他也没有胆量说出来。

    况且,扪心自问,他也并非是这么无私的,他亦是为了自己打算。他王府的翊善便很委婉的提醒过他,倘若有朝一日雍王有事,他曹王亦未必能独善其身。天子的心思,是最捉摸不透的。为了他的切身利益考虑,封建南海,为一国之主,才是真正的“长策”。这是于公于私皆有利的事。

    然而即便如此,若非朝野舆论忽然纷纷支持封建,若非两府宰执纷纷支持封建,若非那道省试策论公然的暗示……若非如此,赵?依然是不敢出头的。

    他辗转听到一些宫里的流言,说如今万事俱备,只欠宗室中有人出来公开支持封建,他这才鼓起勇气,上了这一封奏状,同时亦是向向太后与皇帝表明态度,他也知道向太后与小皇帝身边的人,都是希望封建的。

    尽管赵?早有心理准备,预备着高太后可能会生气--宫里也有相熟的内侍暗中告诉过他,太皇太后舍不得儿子远离膝下。但当这一切真的面临时,赵?依旧无法逃避那种畏惧感与压迫感。

    那是生在帝王家,贵为亲王的他,打懂事起,就几乎形影不离的一种压迫与恐惧。那是一种无形的绳索,时时刻刻勒着他的脖子,告诫他这件事不能做,那件事不能去想……

    对于自觉精擅医术的赵?来说,传说中的瘴疬,其实没那么可怕。在他心里的深处,其实亦隐隐盼望着一种自由。他心里,并非没有幻想过,成为一国之开国国王,尽情的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诸如此类的情景。

    但是,此刻,无论是他心里的哪一个理由,他都不敢对高太后说出来。

    因为,他还有汴京。

    “儿臣……儿臣以为……”赵?使劲咽了一口口水,用他最后一丝勇气说道:“儿臣以为尧舜之后,最善为周,封建之制,于赵氏……”

    “是么?”高太后冷冷地打断了他。这就是她想要保护的儿子!这就是帝王之家的骨肉亲情!高太后不再去看赵?,只是冷淡的说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赵?望着高太后,嘴唇微动,欲言又止,终还是垂下头去,应道:“是。儿臣告退。”

    高太后耳听着赵?出殿时腰间玉佩碰撞的声音,望着她最小的儿子在她的视线越来越远去,越来越模糊,忽然间感到一阵心灰意冷。自己这又是何苦?

    你们都想封建?你们所有人都想要封建是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如你们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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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莫名其妙的兄弟会会长(第三更)

    绍圣元年春,正月。秀书网专业提供手机电子书/电子书下载()

    自从石越通海以来,大宋朝的海上贸易日渐繁荣。位于钱塘江边的杭州港凭此天时、地利、人和,十几年经营下来,规模与气象都远非昔日可比,已然成为国内最为繁忙拥挤的港口。

    尤其今年,虽然元宵节才刚过,春色与绿意都还未及展露,但已经渐渐转暖的天气,却在向人明白无误的显示着这一年的与众不同。蛰伏的万物也应时而动,因此杭州港也比往年提前进入了繁忙的季节,泊于港内的大小帆船往往来来,不舍昼夜。

    不少初到此地的蕃商常常会惊骇于这样的场面。对于他们来说,在一生的航海经历里,都不曾见过这样的港口,单是那些挥舞着小旗引导进出港口的小船,它们的数量之多、效率之高,往往来来的迅捷灵巧便已叫人惊叹:更不消说那些刚刚祭祀完海神风神预备扬帆出海的船队,是何等的壮观与气派:数不清究竟有多少短装打扮的汉子正卖力的干着装卸的勾当,数不清究竟有多少琳琅满目的货物,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向何而去。急步来去的商人们装扮各异,操着各种各样的语言大声的喧嚷,几乎无论来自何处的商人,都不难从这些嘈杂的声音里寻到自己所熟悉的乡音。在那些衣着华贵的船主身后,簇拥着侍侯他们的仆厮,还有许多预备背井离乡谋取富贵的海客们,这些人中的许多都家境贫寒,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那些流传甚广的海外致富传奇上,他们大多无力支付出海的费用,只好通过跟船主讨价还价以求充当水手权抵路费,但在他们的脸上,你也寻不到即将远离亲人故土的痛苦,只有无尽希望、期待以及义无反顾的决心。

    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身着青绿二色官服的市舶务官员格外引人注目,无数双眼睛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对于许多人来说,他们的决定往往意义重大,或许正因如此,他们的检查过程看起来更显得严厉与挑剔,叹息、哀求、讨好,各种声音萦绕在他们耳边,他们都象是全都听不见,脸上只有那种超然物外的冷漠表情。时不时的,他们的目光会自得的望向不远处的杭州市舶务和虎翼军第一军都指挥使衙门,当他们从那两座巍峨壮丽的建筑上收回目光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就越凛然不可侵犯了。

    这样一副异常忙碌与热闹的场景,往往是让人惊叹之下又暗自嘀咕的,许多新来的人不免惊奇的抬起头看看天色,“嗯,并没有错,才刚刚现出曙光呢!”他们正在心里跟自己说, 但再一看, 那比邻建在港口附近的蕃坊与仓库, 又让他们迷惑起来,那些建筑的顶部还笼罩在清晨迷蒙的薄雾之中,显得漫漶不清,但是下面却早已门户洞开,灯火通明,让人远远的就能看到里面堆积如山的货物

    但这些,都不是这个初春的清晨最为引人注目的事物。往来于这个港口的人们,忙碌的同时,眼角的余光都在情不自禁的向位于港口西南方的一处望去,一队身着大宋海船水师戎服的军士持戈而立,将那块的区域与繁忙的港口隔绝开来。在那里忙碌的人们,明显透露出与这港口大多数人格格不入的气息,他们静泊于港内的船队,约有二十多艘人小帆船,它们用铁索连接,孤傲的停泊在同样被隔绝开的水域内 ? 任何船只不小心靠近,都会招致一旁海船水师战船的驱赶。出现在这些船上的梢工、杂事、水手,也绝不似寻常商船的梢工、杂事、水手们,决没有大声喧哗,更没有人肆意欢笑。他们安静待着各自的位置上,温顺的听从那些操着汁京官话的人指挥,一举一动仿佛都小心翼翼不敢犯错。而那些操着汁京官话的人,明显带着颐指气使的模样,大模大样的四处指手划脚,大声喝令,其中一些人,肤色白嫩,仿佛从来也不曾见过阳光,尖细的声音很容易便暴露了他们内侍的身份。

    数百个步履矫健的汉子正忙碌的将一黯又一箱的货物搬到船上,一些大汉的脸上,还有令人望而生怖的刀疤,他们步覆整齐,绝少说话,神色气度,倒与旁边那些虎翼军军十有些相似,只是身形更加高大,一看就是北方的汉子。他们搬运的货物中,容易被辨认出的是绸缎、粮食、鸡鸭等活物,而更多的东西,则被密密的收藏在精美的木箱之中,根本无法猜测出来究竟是什么。而最让人惊讶的是,他们搬运上船的物什,还包括了各种大小件农具,甚至于成捆的兵甲与旗帜。如果此时此刻不是有水师兵卒正守卫在旁,这样多的货物居然没有一个市舶务官员验看的话,那可真是骇人听闻。

    也有一些细心而有经验的海客们,隐隐从那起搬运货物的汉子们身手上猜到了他们的军人的身份,然后通过细细辨认那飘动在薄雾中的旗帜,看清楚了书写在那上而的一个斗人的“邺”字,最终隐约猜出了他们的身份。

    这就不免更加让人惊叹了。手机访问:wΚ

    杭州的人们早已见惯了封建诸侯前往藩国的排场。自从去年,也就是熙宁十八年的四月,朝廷颁布 《 封建诸侯敕 》 ,宣布将仿西周之制,封建南海,当年便有两个亲王、一个郡王、一个秦国公来到杭州,从这里出,前往自己的封国。据说这三王一公,乃是当今最为亲贵的宗室,雍王、曹王两个亲王,乃是太皇太后的亲儿子、高宗皇帝亲弟弟、当今小官家的亲叔叔:而定王赵世开与秦国公赵克愉,则分别是太祖皇帝与秦王廷美的子孙,在法统上乃是继承太祖、秦王廷美之香火的宗室。

    在如今的杭州,哪怕是三岁孩童,亦知道“冬南夏北”这句航海的俗语,去年的那四位诸侯,做为第一批封建的宗室,正是在信风大起,海上风平浪静的冬天从杭州港出海的。当时杭州空城而出,几乎满城军民都出来送行,每个人都记得那船队的规模 ? 尤其是雍王与曹王的船队,两位亲王单单两千料的大船,便一共有四十七艘,加上千料、三百料的小船,以及定王、秦国公的船队,那是一只空前庞大的船队,人们记忆犹新的是,四位诸侯之国,儿乎将杭州附近能买到的海船全部搜罗一空。诸侯们购买、雇佣海船,将市价几乎哄抬了五成。在去年的冬天,想搭船前去高丽、日本或凌牙门的海客,即使付出更多的价钱,也往往找不到有空位的海船,持续了几年的海上贸易的不景气,尤其是从前年秋天开始的那种悲观景象,仿佛突然之间,便一扫而空。

    而且去年冬天那次,出海的人数看起来也更多,听说太皇太后、皇太后、小官家赐给两位亲王各一个指挥的步、骑军禁军,定王与秦国公各一个指挥的教阅厢军步军,这四位诸侯的兵力,合计起来便有二千六百人马,若再加上军队的家属,就有上万人口。这还不计四位诸侯的族人,太皇太后赏赐的各色工匠,他们一路召募的部众,在杭州雇佣的水手

    但是,真正心思缜密的海客,便知道去年的四位诸侯的排场,其实还要逊色于眼前的这只船队。

    那些观察敏锐的人们,会注意到,去年冬天,护卫四位诸侯的船队的,只有虎翼军第一军的一只船队,那主将座舰上飘扬的旗帜,只是一个“杨”字 ? 那是虎翼军第一军第三营的副都指挥使杨一本人人的座舰。但今次,这二十多艘船的外面停泊的战舰虽然不多,但树着将旗的座舰,却有三艘之多,其中不仅有两面虎翼军第一军的将旗,另一面“宗”字将旗上,更绘着虎翼军第二军的图案!而且,在这船队外围巡弋的战舰中,竟然还有那艘“定海大将军” ? 那可是杭州海船水军的镇海之宝,装备着火炮的战船。

    而在岸上,从杭州知州衙门、通判衙门,乃至两浙路转运使司,到市舶务、虎翼军第一军,各个衙门的公差、军士,抬着一箱一箱的东西,络绎不绝的送往船上这更是去年从未见过的景象,当时即使是整个冬天都在港口做书的人,也只能依稀记得有几个衙门曾经往曹王的船上送了点礼物。

    杭州人对于汴京的宗室,是陌生的。人们只能暗暗顺着舌头,猜测着这个“邺国”诸侯有什么来头,看起来竟比雍王、曹王还要亲贵,还要有权势。许多人心里也在迷惑 ? 既然是看起来如此有来头的诸侯,为何却要赶在正月以后才出海?冬天与春天,都是东北信风的季风,但久在海上行走的人都知道,海上真正的好日子,是秋冬两季,人们可以在冬天出海,选择次年的秋天启航回国,而春夏两季,虽然也各有信风,但这两个季节出海,却也经常会遇到令人恐怖的暴风暴雨。只有要靠着海上讨生活的海商们,才会不顾一切的,即使冒着暴风雨的危险,也要出海贸易。这杭州港的人们,实是很难想象,为何一个如此有地位的诸侯,也会在这个季节,急着出海。

    杭州港内,距离那个“邺国”诸侯的船队约有一里左右,扑泊着十几艘千料级的极不起眼的商船,此时,卫棠就在其中一艘商船上,远远的眺望着这只邺国船队。他脸色惨白,形容削瘦,站在甲板上,虽然只是停泊入港的海船,依然显得脚步轻浮,似乎根本踩不到实处一般。

    早在熙宁十八年,卫棠与全族人便随雍王一起到了杭州。他原本是应当随雍王一道前往雍国的,但是,该死的晕船,阻止了他的旅程,他初到杭州,只要一上海船,哪怕停泊在港口内的二千料的大船,他也会肚子翻山倒海般的剧烈呕吐,一直吐到连苦胆水都出来了,还会干呕不止。然后没几天,他又因水土不服而病倒。最后迫于无奈,他只好暂时留在了杭州,没能随雍王的人队人马一道出,前往位于吕宋岛北端的雍国。

    尽管对于雍国来说,船只异常紧张,但雍王走之前,还是特意留了一艘大船留给他。这是雍王自己买的一艘民船,杭州的官员对这个失势的雍王漠不关心,即使出于礼节的交往,也尽可能的避而远之,只求将他安安全全送到吕宋岛,便算可以向太皇太后交差。因此,也无人留意雍王还留下了一艘船和一个重要的臣子。

    于是,卫棠一面留下来养病,努力适应着船上的生活,一面暗中为雍国做一些事情。

    他乔装身份,每日都要拜访杭州的各色人物,从失意的士子,到有名的海商,甚至是能工巧匠,竭尽心力的为雍国招揽各色人材;除此之外,还要流连书肆与藏书阁,或购买、或雇人抄录各种各样的书籍;他也尽可能的购买一切他认为可能会有用的东西,从种子到纺纱的器械

    到了晚上,无论再难受,呕吐头晕得再厉害,他也坚持回到船上来睡觉。他不再穿绞罗绸缎,不再爱珠玉金银、奇珍异宝,他穿着最普通的棉布衣服,看起来象个穷酸的书生。

    这是他第二次生命。

    一次完全不同的生命。

    他在大宋朝的事业已经完全毁了,这个强大的国家,这个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国家,亦已不再是他的家乡。

    他也不再是那个纨绔子弟,甚至不再是那个幻想着要做“陕西桑充国”的卫家公子 ? 卫家诺大的家业,几乎在一夜之间就毁了。颁行盐债后,陕西转运使范纯粹将陕西盐债定额的一半,强行逼迫卫家购买。卫棠的父亲一时想不开,被活活气死,但他家却依然不得不变卖家产,购买盐债。那时在汁京的卫棠还全然不知情,一直到封建敕颁布,卫棠想要劝说家人,变卖家产,举族随雍王出海,他才接到消息,他家除了那张巨额盐债债券外,其余所有家产,已不足一万贯!卫家百年的积累,荡然无存,他合族老小亦别无选择,只能背井离乡,前往那闻所未闻的瘴疬之国。

    这才叫做赤条条的一无所有!

    比起他这一年中的巨变,那种挫折、苦涩、绝望这区区的晕船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从知道他父亲死讯的那天起,他不再视自己为宋人。

    他己经是一个雍国人。一个雍国人,又怎么可以晕船? !

    这个新生的国家,将是一个属于海洋的国家。船对于雍国人来说,将会如同马对护契丹人一样平常。

    到了杭州后,为了助雍王购买船只、各种物资,招揽人手,卫棠又索性将那价值一百多万贯的盐债债券,以十分之一的价格,卖给了一个杭州商人。从此以后,他就真正的一文不名了。

    他的族人,将从雍王那里,分到一片采邑,但他们必须自己亲自用双手去开垦耕地、播种、收获,到了农闲时则要帮助雍王修筑城墙,打造兵器,征服夷人

    这是卫棠在从汴京至杭州的路上,与雍王、吕渊一道,反复讨论,定下来的立国之策。虽然海洋与贸易,可以带来富裕,但惟有掌握了粮食、铁器、战马,这个国家才能稳固,才不会受制于人。因此,未来的雍国,将以耕战为本,以贸易富国。

    这样一个新生的国家,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用鲜血与汗水去换取,无论如何,都是容不下珍玩华服的。

    他们要省下每一文钱,购买粮食储备,直到他们开垦的农田能丰收;除非他们能找到铁矿,打造出来足够的盔甲、刀剑、箭头,否则他们必须省下钱来,购买生铁、出大价钱雇佣工匠,或找海商购买武器;还有农具、耕牛、战马、药材、医生

    卫棠再也不敢大手大脚花钱,他象个穷书生一样,连吃饭都很节俭。

    但是,卫棠却现,竟没有任何人曾小看他这个穷书生。从雍王留下来照顾他的那几个护卫的眼里,甚至从他雇佣的梢工、水手眼里,他看到的,是一种他以前渴望已久,却一直未能得到的尊敬。那种尊敬是自内心的,不是因为他的家势,不是因为想讨好他,不是因为有求于他,亦不是因为惧怕

    尽管他直到现在,在船上走路,依然踉踉跄跄。

    “哼,一个邺国公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卫棠听到身后一个护卫愤愤不平的说道,又听另一个护卫接道:“听说邺国公是英宗皇帝幼弟,宫里头一向很看重,只不知他们要封到哪里”

    “什么宫里头?又岂止是宫里头,邺国公又有什么了不起,依我看,还不是因为柔嘉县主的面子?如今清河郡主是太皇太后面前的红人,权势正盛,准不给她三分薄面。准不知道柔嘉县主与郡主情同姐妹?还有,汴京谁没听说过,柔嘉县主至今未嫁,是因为和石相公有私情 ? 你看丰稷跑前跑后这么殷勤,他是石相公抚陕时的旧部;还有,薛奕居然把宗泽都派来了,就为了给他家带个路,若非是为了石相公,谁又能差得动这个南海王?"

    “此言有理 … … ”那护卫低声咕噜了一句什么,便听两个护卫鬼鬼祟祟的在身后笑了起来。

    卫棠也不由笑着摇了摇头,对面的船队,正是第二批封建之宗室中邺国公赵宗汉的船队。虽然自办 《 秦报 》 后,与宗室交往并不多,但他这些年,也多少听说过柔嘉县主之名,有关柔嘉县主老大不嫁,宗室里头,背后也传为笑柄,的确有多人说她与石越有私情。他以前甚至还想过,一个和石越悄悄有私情的宗女,应当长得如何美若天仙法?

    但如今的卫棠,早已不再关心这些声色犬马的事。这些宫闱秘闻,是真也罢,是假也罢,又有何干?

    “休要羡慕他们。”卫棠没有转头,淡淡说道:“既然已独立一国,朝廷眷顾得一时,可眷顾不了一世。听说邺国公赵宗汉只会画画,宠女儿,儿子虽然生得多,却没几个管用的,只会吹法螺。这一等诸侯,朝廷赏赐得再多,亦是枉然,迟早有一日,让蛮夷给灭了。吾辈追随明主,日后才是前途不可限量,何愁不代代富贵? ! ”他仲出手来,指着邺国船队,冷笑道:“你看他今日风光,日后尚不及二位。”

    “大人说得甚是。”那两个护卫笑道,二人显是深以为然,一个护卫又笑道:“我昨日下船去杭州城,还听说一件事,说皇上还赐了金鼓斧钺给柔嘉县主”

    “谣言罢了。”卫棠不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大宋朝可不至于出这”

    但他话未说完,便听一个护卫指着岸边,说道:“大人你看,柔嘉县主的仪驾”

    卫棠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便见一队锦衣禁军举着旗帜、金鼓、斧钺,吹吹打打,簇拥着一个骑着白马的男子,招摇而来。

    “那哪是”

    “便是柔嘉县主了,她最爱男装打扮”

    卫棠连忙又仔细望去,便见那队人马渐渐走近,从他船头路过,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位传闻中的柔嘉县主 ? 突然,卫棠呆住了,“是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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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阴暗世界(第一更)

暂缺

第三百七十一章 屠宰场的气息(第二更)

    在柔嘉的心里,眼前的这位海船水军将领,的确是与他人不同的。该章节由秀书网提供在线阅读()

    离开汴京前的许多事情,一直都被她很好的藏在心底,无论听到多少谣言,无论是谁来问她,她都保持缄默。她将把这些带到南海邺国去,带到她生命的尽头去。

    所有的一切,都不属于别人。如果说这些年的时间,她有何变化,那么就是她已经懂得沉默。

    但她无法控制,许多记忆的片断,常常会没来由的突然从心底里不请自来的冒出来。

    “十九娘,你只须点个头,我便去央求太皇太后、太后,朝中百官无论哪家的衙内,或是这一科的进十,不论你看中了哪个,我定然都帮你说定亲事……”

    十一娘的话,便仿佛是刚刚在柔嘉耳边说过一般。

    只要肯嫁人,便能留在汴京,不用去南海受苦,传说中,那里有令中原人闻之而色变的瘴病,各种毒蛇猛兽,不讲信义不知礼仪的蛮夷……尤其是邺国的封地,更可能有战乱的危险。

    柔嘉当然知道这些危险。

    这些,不知道有多少人,曾向她或明示,或暗示。十一娘更是详详尽尽告诉过她邺国的处境。

    熙宁十八年,朝廷定策封建,然而,还在朝廷定策之前,这个消息便以讹传讹,很快以各种各样的版本传遍了南海诸国。虽然朝廷无意引起战火,封建之主要对象,是没有建立强大国家的岛屿?主要以摩逸诸岛、婆罗洲为主,不仅远离三佛齐等南海强国,连阁婆国和黄金半岛上[1]的城邦部族,都离得远远的。但没有人知道三佛齐国王听到了什么样的流言,总之,便在六月份,一直心怀不安的三佛齐终于按捺不住,三佛齐国王人举兴兵,吞并了位处黄金半岛,在大宋、真腊、三佛齐之间三面讨好的丹流眉,想以强大的武力,威慑诸多属国不要轻举妄动。

    十一娘曾经告诉过她两府对三佛齐动机的分析――三佛齐国王打的如意算盘,乃是料定六月之时,信风不利于南下,纵使薛奕上表请求出兵,大宋亦无法马上出兵加以惩戒。等到十一月东北信风刮起,三佛齐早已稳定局势。而且有关大宋国内动荡不安的消息早先便己传至三佛齐国内,南海更有传闻说辽国兵临宋朝北境,虎视耽耽,而朝廷又要动用大量的船只运送诸侯前往封国这种种情形,都可能令三佛齐相信朝廷不可能为了一区区丹流眉而兴兵。

    但是,三佛齐终究是棋差一着。

    它那边厢刚刚吞并丹流眉,薛奕便一面上表请明三佛齐之罪以讨之,一面根本不等朝廷答复,便与广州知州狄格、归义城都督蔡确,以及上任未久的权凌牙门都督谢本中商议妥当,四人一面上表请罪,一面在七月,由薛奕所部海船水军约三千余人,大小战船数百艘,以及自交趾、占城、勃泥三侯处征得的五国联军,还有各海商的武装商船百余艘,迅速的组成了大小战船上千艘、兵力几近三万的大军,由归义城都督蔡确担任主将,薛奕任副将,大举南下,讨伐三佛齐。

    联军在凌牙门附近,一战就击溃了号称善于水战的三佛齐水军,将还滞留在丹流眉的万余三佛齐精兵困死在黄金半岛,无法回国。八月,薛奕帐下的宗泽,率三百战船,五千余众,溯河而上,抵达三佛齐都城詹卑城,仅用了三日,就攻破詹卑城。而三佛齐国王亦被城中贵人所擒,献予宋军。

    九月,薛奕赶在信风回撤之前,将三佛齐国王送往汁京。送俘的虎翼军押送着三佛齐国王,自广州北上,一路招摇,轰动一时。朝廷封三佛齐国王为违义侯,赐名赵守忠,在京师赐第安置。

    而正是与这违义侯赵守忠一道抵达汴京的蔡确、薛奕等人的奏折,造成了柔嘉之父邺国公赵宗汉的提前封建。

    蔡确与薛奕在奏折中明确指出,此番之所以能轻易攻灭三佛齐,除了先帝英灵庇佑外,主要是因为二人早已“预知”三佛齐有不臣之心,“早为之备”,因此,虽然事起突然,仍然能当机立断,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获此人胜,足以震慑诸蕃。但三佛齐毕竟是南海强蕃,虽然攻灭其国,但其精兵仍在,余威犹存,而其国中部族众多,更难以一一征服。而三佛齐同时亦向注擎称臣,此番攻灭其藩属,难免招致注擎国洁问,更有降附贵人说在三佛齐水军人败后,其国王便已遗使,向注晕国乞兵相助。

    因此,二人以春秋之义,存亡国,续绝嗣,请朝廷复丹流眉之国,并割画三佛齐为三国,立三佛齐王太子为三佛齐国主,领一国;而以亲贵诸侯宗室,分领其余二国。如此一来,大宋师出有名,更使南海蕃国知人宋重礼义,即使伐灭三佛齐这等有罪之国,其能存其国家,如此内可安诸国之心,使其对大宋既怀畏惧,又知信服;外可塞注擎之口,令其无出师寻衅之名。

    而且,二人亦以为,存三佛齐王太子为一国,既可削弱其势力,亦可使那些死忠顽固之徒,有所容身之地,不至于狗急跳墙。而朝廷再封建两亲藩于其国中,与凌牙门海船水军互为椅角,亦足以钳制三佛齐之任何妄动。

    两府最终采纳了蔡确、薛奕的建议,在枢密院,汁京的官员们从地图上将三佛齐一分为三。朝廷封三佛齐王太子为镇海侯,赐名赵惟礼,将原三佛齐的中间部分、包括都城詹卑封给了他。而原三佛齐的东南部分,包括原三佛齐旧都巴林冯在内的富庶地区,则成为邺国,全部封给了邺国公赵宗汉。至于西北部分,则成为周国――被封建在那里的,乃是目前为止,惟一的一个异姓诸侯,周世宗柴荣之后,国宾崇义公柴若呐!

    这其中自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内幕。

    全文字版小说阅读,更新,更快,尽在文学网,电脑站:手机站:支持文学,支持!邺国公一族,自然十分亲贵,符合蔡确与薛奕所请求的“亲藩”,但实际原因,却并非如此简单。两府封建邺国的重要原因,实是因为清河在宫中权势日盛,两府则千方百计要削弱其“党羽”――邺国公因与清河一家关系非比寻常,柔嘉又与石越有种种传闻,而当其冲。否则,邺国公虽然血脉亲贵,但封建时却要论宗论房论长,一时半会还真轮不到他们一家。但司马光、范纯仁这些相公们,恨不能将邺国公一府连根拔起,全部远远地赶到南海去,眼见着没几家宗室去那是非之地,相公们突然间便现了邺国公赵宗汉的“德才兼备”,有“英宗之风”,硬生生便将邺国公一家,赶到了南海邺国。

    而周国的封建,则出自太皇太后的御笔。人人都知道既然恢复封建之制,那么曾经禅让帝位给大宋的国宾柴氏,于情于理,都不可能不封建。但太皇太后心里面却未必愿意柴氏子孙封邦建国,如今有了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熊放过,于是,又一家“亲藩”,被封建到了三佛齐王太子与三佛齐之属国监蓖国、蓝无里国之间。

    无论是相比起早先封建的诸侯们,还要以后将被封建的宗室们,邺国与周国的前途,无疑是最为凶险的。

    新的环境、瘴病、疾病……这些都是共同的,所有的诸侯都要面对。

    但根据枢密院的文档,摩逸诸岛上的部族,几乎不可能对诸侯们形成实质性的威胁,那些部族不仅不擅长战斗,而且其弓矛大多都无法刺穿宋军的恺甲……而邺国与周国要面临的,却是一个错综复杂的环境:周边的国家更加文明,便意味着他们有更强人的政权、军队,更好的武器、盔甲、战船,而从邻国到他们需要统治的臣民,只怕都不会对他们抱有什么善意,尤其是那位镇海侯赵惟礼,他拥有三佛齐残存的军队,数量庞大,装备精良,他的背后,可能还有传闻中强人的注琴国――两府诸公尽可以不把遥远的注擎国当回事,不相信它会劳师远征来挑战大宋的权威,但是,对于邺国与周国的君臣来说,心里面是永远都无法如此乐观的。

    更何况,柔嘉一向信任的十一娘,便一直对她说注擎国很有可能会出兵――虽然这也许只是十一娘在故意恐吓自己,以便使她留在汁京。因为十一娘也曾经苦口婆心的劝她,她留在汴京,方能真正帮到她的父亲与兄弟姐妹。

    但她若想留汴京的前提,便是要嫁人。

    女子的命运就是如此,出嫁从夫,未嫁从父。

    只有嫁了人,她才能留下来。即使太皇太后、太后再宠她,即使十一娘再聪明,也无人能改变这个前提。

    但即便如十一娘那样聪明,也是无法明白柔嘉的心情的。

    天底下男子虽多,但是她能看得上眼的却极少。尽管过去了这许多年,在她的心底,亦无人能与他相提并论。

    更何况,她爹爹封建后,她便是邺国的公女,身份地位陡然巨变,即使有十一娘疼她,她在大宋的婆家里,真的便会有什么好结果么?那些迫名逐利的男子,是断不甘心被一个女人耽搁前途的。尚公主尚会有许多的牢骚,何况一个外藩诸侯的女儿!

    许多的事情,柔嘉心里面是明白的。

    她年岁渐大,却一直不肯出嫁,虽然爹爹依然宠着她,但是,宗室中的闲言闲语,她又岂能一点也不知道?便是邺国公府内,虽然人人都有些怕她,但后院到兄弟姐妹之间,或好意或歹意,总是有些不中听的话传到她耳里的……

    年纪越大,汴京对她,那种无形的压力便越大。

    虽然她一直用一种若无其事的态度来回击他们,但是,她的心里,实是无时无刻不想逃离那里。

    虽然她也常常会舍不得离开……

    有一天,能够离开汴京,可以坐船,可以看到传说中的大海,去到一个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建国,远离那些宗室,远离那些流言蜚语,对于柔嘉来说,实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

    她不惧怕瘴病与疾病,甚至常常会胡思乱想,想知道人染上瘴疠究竟是怎样的,想象自己那样的死去,有时竟会有一种渴望……

    她也不害怕战争。

    她甚至有些渴华战争。她会幻想,自己能像他一样,指挥千军万马,击破敌虏当年,他在陕西的每一次胜利,她都想方设法的打听,反复的在心里构建一副副的图画……

    如果她能像平阳昭公主一样,即使是在万里海疆之外,她战胜的消息终能传到汴京,那定能令他大吃一惊吧?她会忍不住想象着他听到自己统率军队,大胜蛮夷的消息,她实是很想看看他那时的表情,虽然她知道,她是永远也看不到了。

    六哥御笔画出柔嘉县采邑,御赐金鼓、斧诫……只是小孩子的玩笑。即使是温国公主,也断然想不到,柔嘉心里的这些想法,更何况两府的那些老头?他们肯定以为,骄纵得不象话的柔嘉县主,亦只不过能在万里之外的邺国,叫人举着这些东西招摇过市,炫耀威风……

    他也一定想不到!

    柔嘉望着眼前这位因攻破三佛齐都城而名噪一时的年轻将军――她离开汴京后,也曾收到过十一娘的书信,所以,她知道这位赫赫有名的致果校尉,名义上是奉枢密院之令,前来护送邺国公前往封国,实际上却是因他的原因才来此――否则,纵有枢府之令,区区一个邺国公,薛奕是断不会将自己的左膀右臂派来护航的。

    十一娘的信里特别提到,两府详定的封建之制,除了雍王与曹王,因为身份尊贵,朝廷各派出三文三武六位官员为两国世卿以外,其余所有诸侯国,朝廷除了统一派遣史官外,绝不派遣任何官员。但是,十一娘却在信里特意要柔嘉转告她爹爹,凡事尽可以多征询宗泽的意见,不必有太多顾忌。

    十一娘说得这么明白,即使是柔嘉,也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并不知道曹友闻的背景,而宗泽的背景,则让她有一种天然的信任。

    即使在永远的离开汁京之前,她也不曾见他最后一面。但是,看到宗泽,她心里会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方才邺国公对下官说过,邺国据有三佛齐旧都,他日邺国营建国都,亦只能以巴林冯为新邺城。”宗泽的声音,将柔嘉拉回了现实。“但县主方才亦提起,自新邺城至镇海侯之詹卑城,无论水路陆路,都不超过一昼夜之日程!而由新邺城至凌牙门,最快也要五昼夜。”

    柔嘉一时未弄清这和海商又有什么关系。但她依旧耐心的望着宗泽,让众人啧啧称奇。

    宗泽看她神色,知她没有转过弯来,只得又说道:“此前邺国公与县主皆说过,邺国西接三佛齐,东连?婆。?婆自淳化年间与三佛齐大战,其英主穆罗茶王兵败身死后,便已四分五裂,国内诸侯林立,各据一方,其国与三佛齐为世仇,其既无心亦无力对邺国构成威胁,故邺国之忧,在于西界。然虽说如此,以邺国之地,却亦只有巴林冯适于建都。此城地势平坦,有大河穿城而过,城中水道密布,转运极其方便。而城外气候温和,更利于耕种。纵观邺国之地,兼利农商,舍此再无第二处。况且巴林冯原为三佛齐旧都,虽遭废弃,然规模犹在,邺国公只需在原有旧城之上,略加修葺便可居住。而其户口之盛,在南海亦称得上人城,此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柔嘉似懂非懂的听着。她既不明白为何有河流、利于耕种就适于建都,更不明白户口多有什么稀奇的……她只听出来一件事,宗泽的意思是他们只能在那个什么巴林冯营建他们的新邺城。

    那么,她所担心的,便会成为现实。

    果然,便听宗泽又说道:“但如此一来,新邺与詹卑却隔得太近了。虽然传闻镇海侯生性懦弱,兼少器局,然防人之心不可无。三佛齐此番兵败,不仅国王被擒,国土更被分割为三。其原有之属国,自然不免要生轻三佛齐之心,三佛齐只怕不会善罢干休。今日之势,以我大宋在南海之兵力,若要一举而彻底翦灭此强国,并其国土百姓而有之,亦是力有不及,若遍迫过甚,使其为困兽之斗,则难免令南海诸国人人自危,而朝廷亦不得不投入人量兵力,更使注辈国得可乘之机。西南夷覆车之鉴,不可不慎。况朝廷如今忙于内政,而封建诸国,犹为紧要,更无暇分心于此。此亦是蔡大人、薛侯存镇海侯为一国之不得已处。然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我虽欲安朴,只恐人家不识好歹。到时候当其冲的,便是邺国与周国。”

    “果真如此,亦不足为俱。”曹友闻忽然笑道,“从西南夷得到的教训,便是不要一次逼反所有的部族。朝廷这次为丹流眉复国,存三佛齐之嗣,可谓仁至义尽,说到底,这般辛苦,亦只不过是为了安诸蕃之心。即使三佛齐那王太子再次作乱,即便是注晕国出兵,只要南海诸国知道朝廷并无将其一一煎灭之心,他们即使不依附朝廷,亦会心存观望,绝不会冒冒然就与三佛齐合纵。单单只是三佛齐的残兵败将与注荤国的远道之师,却是要好对付多了。”

    “不错。”宗泽不由得点点头,曹友闻的这番见识,实令他对这个海商刮目相看,“于朝廷来说自然是如此,但于邺国与周国来说,建国之初,若无足够之兵力御敌,却难免遭池鱼之殃。为了令南海诸国安心,朝廷之兵,只能后制人。新邺至詹卑不超过一昼夜路程,而至凌牙门却要五昼夜,新邺国的兵力,至少要能抵御三佛齐十日,方能万全。如今镇海侯靡下,亦有两三万之众,更可随时调国内各部族之兵驱使。其陆战除了有一种象兵不可小觑外,倒无足称道,但三佛齐自国王以下,出入乘船,许多百姓在水中架木筏盖屋而居,熟悉水性,长于水战,却万万不轻视。昨岁之胜,是胜在我军有备,其三佛齐却未能料到我大军如神兵天降,未战先怯,且虎翼军兵精、船大、器利且及远,三皆胜于彼,故有此大胜。然于邺国而言,一切草创,国中土民,又难以信任,要组建一支足以与三佛齐一战的水步军,绝非易事。”

    这些事都是宗泽暗自筹想细致的,所以一气说来,毫不停顿,却没料想到这一番话未毕,赵宗汉和赵仲琪、赵仲彩已经渐渐变了脸色,赵宗汉倒还好些,赵仲琪与赵仲彩却都不约而同的流露出畏难的怯色,赵仲彩更是脸色苍白,仿佛已经亲眼看到已方被人攻打,血流成河的场而。宗泽才一说完,便迫不急待的接口问道:宗将军,你……你说的象兵,可是夷人能驱大象作战么?"

    宗泽一愣,随即明白这位公子哥必然是想到了汴京动物园的白象如何体壮力大,因此才被吓到。他正想着如何跟他解释这战场之上的象兵亦并非绝无弱点,却听柔嘉已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纵是如此,你说这许多事,又与海商有甚相干?"这位县主倒是神色自若,其胆色较其父兄,大不相类,只是毕竟是出身宗室的女子,于世务却知道得少了些。

    他只得继续耐心解释道:“县主可知,邺国若欲迅速组建一只军队,非有极大的财力莫办……”

    但他话未说完,已被柔嘉打断:“我家没钱么?”

    宗泽顿时哭笑不得。

    相比大部分宗室而已,较为亲贵的邺国公府上,的确不能说没钱的。但是,这位美貌的县主显然不知道,组建一只军队需要一笔什么样的开销。

    要知道,此番人宋封建诸国,对诸侯们实是无甚礼遇可言,甚至可称得上是凉薄无情。朝廷送给每位诸侯的礼物,除了一笔连走到杭州都嫌不够的路费――这实际只是预支了宗室们几年的薪傣,以及拨出一些战船护航至封国外,值得一提的,便只有赐给诸侯们的几百人的禁军或教阅厢军及其家属。朝廷虽然允许诸侯们沿路招募士人、工匠,允许他们购买任何买得到的东西前往封国,但实际上,大部分宗室过得并不宽裕,纵使将汴京的产业全部变卖,除去路费,再购买一些船只与必要的粮食,留下一些军晌,基本上便所剩无几了。熙宁十八年走的四位诸侯,定王与秦国公的拮据不必多说,即便是雍王与曹王身份尊贵,家产赏赐颇丰,但一旦涉及到封邦建国这种事情,亦免不了捉襟见肘。

    这四位诸侯中,雍王是最先放下面子的,他一到杭州,就迫不及待的向豪商巨贾借贷,与大海商联姻――宗室们在汴京娶媳妇嫁女儿都是一桩难事,但是,在杭州这千里之外的地方,情形却又大不相同。当地的土财主们,几曾见过一个凤子龙孙?更何况以雍王赵颖如此尊贵的身份。李承简便迫不及待的把宝贝女儿,嫁给了雍王的三子赵孝锡,自己也死心塌地的做了雍国的下卿。雍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一个婆罗洲最人的造船坊。

    自从雍王开了这个先例,其余三位诸侯亦纷纷效仿。宗室在东南诸路或是个稀罕货,但在汴京,大部分宗室其实亦无甚体面可言,为了得到一笔彩礼将女儿嫁给商人的,数不胜数,因此这对儿位诸侯来说,亦不是甚艰难的事情。在熙宁十八年的四位诸侯中,雍王的子嗣是最少的,他只有三个儿子,而曹王有八个儿子,至于定王与秦国公,更是儿孙众多。诸侯们为了筹集资金,到处找人做媒,封官许爵,一时蔚为奇观。而待到邺国公来到杭州之时,东南的商人们眼界早已高了许多,虽然与宗室结为婚姻依然让人感觉很体面,但对与这些诸侯联姻,商人们也开始挑三拣四起来,而对于诸侯国的官爵,除了海商以外,大部分人也没那么稀罕了。

    邺国公赵宗泽在这方面原本是有优势的――他是英宗的弟弟,血统尊贵,而他光儿子就有十四个!

    但即使如此,想在杭州找门好亲事,亦已相当不易。卢家固然存有攀龙附凤之心,但若非曹友闻的关系,这门亲事却也没那么容易谈成。

    以宗泽对南海的了解,他当然知道卢家对邺国将有多么重要。而且,更重要的是,赵宗汉走的是一条正确的道路。只是柔嘉县主的问题,却也不太好回答,即使大家都明白与富商联姻的本质是什么,面子上却到底是不能宣诸于口的。而且,他也不好当而着赵宗泽的而说,你们邺国的确没什么钱……

    “邺国与其他诸侯不同。”宗泽小心的选择自己的用辞,“如雍、曹、定、秦诸国,依靠朝廷赏赐之军队,足以立足,尽可以从容展。然邺国要面对的形势,目前的兵力,却是远远不够的。以下官之见,邺国至少须将兵力扩充十倍,达到五千人左右,方足以自保。最好还要组建一只相当规模的海船水军……要将如此规模之军队装备起来,花费己是不菲,还要考虑到粮草储蓄兵饷……”

    宗泽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恕下官直言,邺国之族人,只怕难以做到举国皆兵。而族众中多是北人,不习水土,不知水战。因此,要组建这样的军队,只能靠招募战士,没有重金相诱,没有海商协助,二缺其一,皆难以成功。而邺国一切草创,兵甲器械战船车马,纵有工匠,亦不可能全部自办,只能靠购买,这其中”说到此处,他瞥了一眼曹友闻,却没有再说下去。

    柔嘉此时心里已明白分,宗泽虽说得客气,而如为何会募不到战士她也不甚明白其中究竟,但她却也知道他们将要花费的钱,只怕将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数目。但宗泽最后的一段话,她却没有听筛,奇道:“这战船车马,倒是免不了要找海商,这兵甲器械,难道不是向朝廷买么?这却与海商有何相干?"

    宗泽却只是笑着摇头,只管望着曹友闻。

    柔嘉心觉蹊跷,不由奇怪的将目光转向曹友闻,却见曹友闻欠身笑道:“不敢相瞒县主,兵甲器械,自可找虎翼军去买,朝廷亦有明诏,南海诸侯国若要买兵器,凡朝廷许可,有司皆不得推凌抬价。只是其中若有海商相助,却可让邺国买到价格低廉,打造上乘的兵器盔甲,种类应有尽有,无论邺国想买多少,都能充足供应”

    “啊?!”柔嘉简直难以置信,不禁眨了眨眼睛,然后看向宗泽,但宗泽的神情间却是毫无异议,全然默认了曹友闻这番话。她自这一刻真正明白了海商们拥有的势力,也明白了为何诸侯们纷纷要与海商联姻,“那这卢家……”她有些迟疑的问道:“却是很有钱?他家难道也卖兵器?"

    问出这样的话,宗泽顿时松了口气,显然,柔嘉已经明白了要害所在,这位县主虽然为人粗枝大叶了点,以北方的标准看来,亦有些离经叛道,不守礼节,全无大家闺秀的模样,但毕竟还是聪明的。而且,她一旦明白过来,便如此直率的相问,毫无掩饰之意,更令海船水军出身的宗泽大生好感。

    但他却摇了摇头,笑道:“卢家的确算得上富甲一方。不过,据下官所知,他家却没得兵器卖。”

    柔嘉见他一面说,目光却一直望着曹友闻,心中一动,又转头望向曹友闻,道“莫非……”

    却听曹友闻早已接过话来,笑道:“卢家虽然不造兵器,但他家却有儿宗生意,对邺国人有助益。卢道传第三子卢安甫在婆罗洲有一处极人的庄园,乃是南海少有的几个大粮商之一,邺国所在的金洲,土地肥沃,气候适宜,将来自是不愁粮食不足,但建国之初,养兵养民,这粮食却是至关垂要。此外,卢家六娘子的婆家,拥有泉州有名的船坊,如今李承简既已在雍国当了官,只怕……如今朝廷大举封建诸侯,海船供不应求,有了这层亲戚关系,不仅买船时更加方便,他日邺国迟早也须有自己的造船坊,此亦是一大助力。而目,最重要的是,卢家这等家族,从东南至海外,亲朋戚友众多,连根错节,邺国若欲招募战士水手,若无几个这样的大家族襄助,势必事倍功半。南海海商,一直苦于人力缺乏,而卢安甫竟能在婆罗洲垦田,并非他有甚过人之能,实是因卢家之势力使然。若仅以此而论,便是唐家亦有所不如。在东南诸路,若无本地宗族势力之支持,仅仅有钱,亦是募不到甚人手的。”

    “晤……”柔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此时,她心里而也猜得到,如卢道传这样的富商,多半也买了一个开国子的爵位,从名义上来说,亦算是体面了。她心里也清楚,这门亲事,她已没有多少反对的余地――即使她再任性,她也绝不会拿她一族人的身家性命去任性。如今的她,已经懂得考虑后果。

    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的,她心里对迎娶一个商人的女儿进门这种事情,始终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讨厌。

    她其实没有那么看不起商人。

    但她心底里,却始终有那么一种难以忍受的感觉……

    只是,柔嘉心里面也明白,世上之事,断不可能只凭着她的心意而运转的。

    在她的人生中,大部分时候,都只能接受着那种不如人意。

    这件事情,即使她从汁京逃到杭州,逃到那万里之外的金洲,亦无法改变。

    1]黄金半岛,古时对马来半岛的称呼,源自占印度语意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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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纯粹利益的无规则厮杀(第三更)

    这是一个足可以容纳数万人的巨大地下大厅,中央地带是一个金属牢笼笼罩着的竞技场。

    那个金属牢笼明显是用最好的纹钢打造的,每一根圆钢的表面布满了尖利至极的尖刺,但即便如此,莫斯还可以看到这个金属牢笼的很多地方都有明显的变形,很明显很多人还是不可避免的撞击在这个金属牢笼上,以至于很多尖刺上不仅带着干涸的血迹,而且还挂着衣服的碎片和血肉。

    金属牢笼的外围,有几个水晶平台,有几只乐队在上面疯狂的表演,还有舞娘在上面疯狂的扭动着腰肢。

    围绕着金属牢笼是一圈圈的看台座椅,全部都是红色柔软的皮革制成。其中大部分座位上都坐着人,莫斯看到绝大多数人都在疯狂的大喊大叫,有些人明显吸食了什么药物,状态非常的癫狂。

    他们面前延伸到这些看台的道路上,燃烧着真实的红色火焰。

    但是那些台阶不知道是什么石材制成,吸附了这些火焰的热力,使得所有人走在这些燃烧着火焰的道路中间,看上去即疯狂,又不会被灼伤。

    无数衣着暴露的女子带着各种各样的商品在看台之中游走,不断响起享受般的尖笑声,又偶尔发出刺耳的尖叫,时不时有打斗的声音响起。

    只是短短的几分钟时间,莫斯就看到至少有两个看上去半死不活的人被抬了出去。

    “罗翼维大叔,在这种地方战斗难道都不管的么,就算是地下黑市,死了人也没有人管么?”

    在这个各种声音噪杂到极点的地方,莫斯用大叫着的音量,才勉强让罗翼维听清楚。

    “都是为了发泄平时不敢发泄的情绪来这里的,打架这种小事怎么会管。不过最多也就是受伤,如果真要发展到打死人,看台上是会有人管的。”罗翼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点了点各种扭曲、血迹斑斑的巨大金属牢笼,“只有在那里面才会死人,不过在那里面死掉的,几乎也都是不法之徒,没有什么人会管的。”

    “直接杀死…杀死对手也不会管?”莫斯结结巴巴的问道。

    “真是纯真到近乎愚蠢啊。”罗翼维摇了摇头,“如果只是和外面的比赛一样,又怎么叫黑市呢?这里的观众可是都奔着刺激和血腥来的,参加这种角斗的术师,小部分好处是来自出场费用,大多数好处,却是来自看台上观众的打赏。往往你能连续杀死很多穷凶极恶的对手的话,看台上很多兴奋到发狂的观众,可是会给大量的额外小费的,甚至有些观众会直接把自己用不到的术师增幅器都送给你,希望你在下面的比赛里,用上他们的术师增幅器,打出更刺激血腥的比赛。”

    顿了顿之后,看着眼前这疯狂的景象,罗翼维神经质的狂笑起来,“你们的运气还不错,时间凑得很好,正好是间歇期过了,再过几分钟就有一场新的厮杀了。”

    “取悦观众…打一场比赛胜利的话就会有惊人的回报,但有可能直接就会被对手杀死…”莫斯呆呆的消化着罗翼维的话,又忍不住问道,“那这种决斗有什么规则么?”

    “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罗翼维摇了摇头,“只要能把对手打倒,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哪怕你用再厉害的术师武器都可以。”

    “那不是很不公平?”莫斯呆呆的说道。

    “不公平?”罗翼维淡淡的说道,“一般打过一场这种比赛的不法之徒,就会被这一场比赛的巨大利益所彻底的蛊惑,他们一般都会选择继续的打下去,想要赚取惊人的术师财富,如果他们手头厉害的东西越多,往往越是会有人想要参赛抢夺他们手上的东西。所以这种黑市赛,才会有源源不断的术师参加。”

    莫斯彻底无语。

    但他承认罗翼维一开始的话很真实,眼下的这种地下世界,一下子让他觉得术师的世界更加真实,更加残酷起来。

    和这段时间经历的战斗以及这个黑市相比,以前他在圣劳伦城和圣黎明学院的时光,简直就像是个梦幻的童话。

    “一般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家伙第一次到这里,都会是莫斯这样吧…倒是这个家伙,看起来非但天生适合这种地方,而且还特别享受这里的气息。这样术师的屠宰场,比野兽的屠宰场更真实血腥…怪不得凯特他们会特意要他来这里…话说回来,我帮了这群家伙一个大忙,今后好歹也能收回点回报吧…”

    这个时候,罗翼维的目光,却是已经久久的停留在一旁的贝罗身上。

    “各种各样的鲜血…只是站在这种地方,都感觉有力量在渗透进自己的身体呢。”贝罗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又找了一副眼镜戴着,现在他的表情也似乎还算平静,但是镜片上,却不时有一层层血红的寒光在闪过。

    “决斗的双方出场了,让我们看看第一个出来的哪个。”

    突然之间,全场一片沸腾,无数的人鬼哭狼嚎般疯狂的叫了起来,让人的灵魂都有被扯碎的感觉,罗翼维哈哈的大笑了一声,回过头看着莫斯补充道:“还有一个忘记说了,在比赛开始之前,你们也可以下赌注,不过只限于金币银币,因为术师武器是没有办法赔付的,不过你们也可以直接在比赛前送术师武器给比赛的双方,只要交给等会不停游走的赛场女郎就可以了。”

    莫斯的目光已经牢牢的被第一个出现在牢笼中的术师吸引。

    这个术师竟然是一个极其美艳的女子。

    她的身材高挑,有一头波浪般卷曲的古铜色长发。

    她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白色术师袍,起伏如山的凹凸身材若隐若现,她没有穿鞋子,一双洁白如玉的脚踩踏在布满血迹的地面上,圆润的脚踝上,带着一对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黑色晶石脚环。

    她的面孔十分美艳,戴着一个金色的护额,护额的中央镶嵌着一条如蛇眼般的蓝色宝石,散发着氤氲的术力波动,她的双耳上镶嵌着至少六种不同的耳钉。

    但不知道为什么,最为吸引人的反而是她不带任何术师武器和配饰的双手。

    她的双手洁白无暇,十分修长,而且看上去极其的柔软,散发着某种独特的吸引力。

    “怎么样,好看么?不过不要被她的外表所蒙蔽了啊。”

    罗翼维拍了拍看呆了的莫斯,冲着那个美艳女术师点了点头,“她叫尼瑞可,外号蛇姬,她可是已经连胜了六场,每次都是杀死对手。她现在的身上可是有超过十五件各种类型的术师增幅武器。在这里已经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而且只要给她一件不错的增幅武器,她可是可以陪你一晚的,哈哈。”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双手双脚都不露在外面,而且脸上还戴着一个血红晶石面具的矮个术师,也出现在了金属牢笼之中。

    “血面人,也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家伙。对于对手和自己术元粒的控制非常精准,往往能在持久战中杀死对手,所以比赛时间会长,观众也会看得很过瘾,每次都会给我们军团带来不少收入。这个家伙也比较谨慎,每次都是新掌握了什么东西,才会又重新参赛。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贪得无厌了一些,除了在这里参加这种地下决斗之外,还是一个盗贼术师小队的主要成员,作恶累累。”罗翼维看着巨大牢笼中的这两个人,微笑着说道,“两个人之间倒算是势均力敌吧。”

    ……

    这样的战斗,失败者往往会被杀死。

    谁会赢呢?

    莫斯跟着罗翼维,在很靠近前排,估计只有燃烧军团和一些重量级的人物才有资格做的地方坐下。

    “很好,总的打赏金额已经超过三千银币,比赛可以开始了!”

    很快,一声咆哮般的声音,从其中一个乐队所在的水晶平台上响起。

    整个空间骤然一静。

    “原来是要赏赐给双方选手的钱达到一定程度,才会开始比赛的,一场比赛就有这么大收益,怪不得有那么多人会不怕死的参加这种比赛!”

    莫斯的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你舍得杀死我么?”

    一声带着极度魅惑的声音,此时也已经在金属牢笼中响起。

    随着这样的声音响起,尼瑞可身上散发出一圈淡淡的粉红色光焰,她左耳的一个耳环上,也同时闪现出一个粉红色的光团。

    “尼瑞可,杀了他!”

    “尼瑞可,你这个小婊子!”

    “尼瑞可,今晚我要…”

    一声声疯狂的尖叫声,又如同火山爆发般冲击在所有人的耳膜中。

    就在这一瞬间,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的血面人双手骤然往前推出。

    他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倒退着,但一圈肉眼可见的透明冲击波,却是从他的身前涌出。

    “轰!”

    尼瑞可原先站立的地方身后的金属牢笼,数根小孩手臂粗细的钢条骤然往后弯曲,瞬间超过极限而断裂,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圆洞。

    花容失色的尼瑞可在距离原地十余米处闪现出来,手中已经握了一颗鸡蛋大小的昏黄色宝石。

第三百七十三章 因战而强(第一更)

    “居然又多了一件这样的术师武器?”

    一看到尼瑞可手里的昏黄色宝石,罗翼维倒是有点吃惊。

    “这是什么术师武器?”

    莫斯马上看到,尼瑞可手中这颗鸡蛋大小的昏黄色宝石涌出无数股风流,马上在她的身外形成了一个昏黄色的风球。

    “风暴女神宝石,形成的风球有保护和反弹作用,至少能够承受刚刚那种程度的术技威力的三次攻击吧。”罗翼维很随意的解释道,“这下尼瑞可至少有可以喘息的机会。”

    “三次攻击?”

    莫斯的脸色又不自觉的有些发白,刚刚血面人的那一击把几根钢筋都直接打穿了。

    这样的术技破坏力,应该绝大多数打开四个术门的术师都很难不付出代价就抵挡得下来。

    这颗风暴女神宝石居然能够可以抵挡三次,本身的防御力量应该比司丁涵的沙虫兽之盾还要强。

    此时血面人也没有马上再次发动进攻,只是身外三道白色光柱冲出,在身外形成了三面悬浮的白色光盾。

    “咚!”

    金属牢笼之中的空气,陡然好像巨鼓敲击了一下,发出强烈的震荡。

    “来了!”

    “终于又用出这一招了!”

    “尼瑞可,用这一招打死他!”

    看台上瞬间又响起无数疯狂的声音。

    “这是?”莫斯的眼睛瞪大到了极致。

    一根燃烧着金色烈焰的长矛,在风球里的尼瑞可手中生成。

    尼瑞可没有马上发动攻击。

    强大的术力随着一阵阵的震动,不断的朝着她手中的长矛聚集。

    这根长矛上的金色火焰越来越浓烈,力量明显不断的增长。

    “怎么样,还不错吧。”

    罗翼维玩味的看了莫斯和贝罗一眼,“这是尼瑞可最拿手的术技,战争女神之矛。这可本身就是不多见的蓄力式术技,再加上她还有烈日祭祀手镯的增幅,如果不能打断她,任凭她这样不断累积力量的话,她这根战争女神之矛的力量可是最终会达到极其惊人的程度呢。”

    “观众最喜欢她这一招,因为她每次用出这一招,对手就往往被打得肠穿肚烂,死状十分凄惨。”

    “那血面人怎么应付?”莫斯不自觉的把自己代入到了血面人那一方,血面人现在最好就是要打断尼瑞可的施术,但是尼瑞可的身外又包裹着风球,一时根本攻不破。

    “唰!”

    就在这一瞬间,血面人的身前骤然射出灿烂的银光。

    “什么?!”

    莫斯和很多观众的眼睛骤然瞪大到了极致。

    一根根银色的绳索从血面人身上飚射而出,没有强大的冲击力,但是却马上纵横交错的形成了一张银色的蛛网,竟然是将包裹着风团的尼瑞克缠在了中心,然后紧紧的贴在了的金属牢笼上。

    尼瑞可的眼中充满震惊的光芒,她的身体剧烈的挣扎着,但是每一次挣扎都只是使得整个巨大牢笼发出一阵金属震鸣声。

    “这是很有意思的术师武器啊,这是用巨魔蜘蛛的黏液制成的绳索网吧,甚至都不算术技,但却的确很有效果啊。”罗翼维也似乎有些意外,神经质的扯着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

    很显然观众喜欢尼瑞可的比喜欢血面人的要多,看到尼瑞可连着风球被限制在巨网中心,一时很多人都发出了巨大的惊呼声。

    但是这样的惊呼对血面人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留,他的双手好像虚抱着一根巨木一样,不断的往前推出。

    一股股的术元粒不断的从他的双手中喷涌而出。

    “轰!”“轰!”“轰!”……

    一股股透明的冲击波,连续不断的冲向尼瑞可。

    尼瑞可身外的风球首先承受不住连续的重击而崩裂了,惊骇欲绝的尼瑞可根本来不及做其它的反应,双手紧握着燃烧着金色火焰的长矛,往前刺出。

    “轰!”

    金色的光焰和透明的冲击波冲击在一起,所有的银色锁链彻底的崩碎。

    尼瑞可的身体在剧烈的爆炸中,从光焰中震飞出来,狠狠的撞在金属牢笼的顶部。

    一时间,背上血花四溅,被金属牢笼上的尖刺刺出无数的伤口。

    “比赛该结束了吧。”

    一直沉默的血面人骤然发出了一声得意的冷笑。

    他似乎根本不想暴露更多的术技,双手依旧虚抱着一根圆木一样,对准了撞在巨大的金属牢笼顶部,血花四溅的尼瑞可。

    “轰!”

    他的身体往后顿了一顿,一道透明的冲击波准确无误的击中还没有来得及下落的尼瑞可。

    在绝大多数观众的尖叫声中,尼瑞可的身体骤然被炸得四分五裂。

    血面人的眼睛里涌起更得意的神色。

    他准备收拾战利品。

    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的整个人陡然僵住。

    一双柔若无骨的白手,骤然出现在他的颈部。

    十条透明的细线,同时刺入了他的脖子。

    “嗤!”的一声轻响。

    他的脖子被整整齐齐的切断,头颅掉落下来。

    “……”

    全场的声音骤然消失。

    所有的人看到,面色有点苍白,似乎也是心有余悸的尼瑞可站立在血面人倒下的尸体之后。

    “怎么回事?”

    “刚刚那样的局势,不是明明应该是尼瑞可被杀死的么?她应该不可能那么快同时施展出一门幻术和那么快的移动术的吧!”

    “怎么反而是血面人被杀死!”

    莫斯也完全惊呆了,他忍不住扯住了罗翼维的衣服,语无伦次的惊呼着问道。

    “应该是替身皮偶,一种巫师时代的残忍术师武器,据说材料之一甚至是刚刚剥下的婴儿皮肤。功用是可以瞬间制造出一个和自己一样的身体,迷惑对手,同时还能瞬间把自己送出一段距离,是逃跑和刺杀最好的术师武器之一。”罗翼维呼了一口气,看了莫斯一眼,“不过这种东西用一次就损耗掉了,所以整个多拉斯特大陆加起来也应该没有剩下几件了。”

    “尼瑞可!”

    “尼瑞可!”

    “……”

    这个时候,四周的人已经真的就像疯了一样,甚至很多人都涌到了金属牢笼的旁边,直接拿金币和银币丢进去。

    而金属牢笼之中,尼瑞可却是已经血面人的尸体上仔细的翻找,查看战利品。

    “很有意思。”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怎么出声的贝罗,突然推了推眼镜,说了这一句。

    罗翼维注意到了他的声音,顿时转过头去看着他。

    “能马上安排我参加这种比赛么?”贝罗的表情马上冲动了起来。

    “很冲动很嗜血的样子,看来这样的场面非但没有把你吓倒,反而是激起了你的兽性和嗜血**啊。”

    罗翼维根本不看凯特等人,直接哈哈一笑,站了起来,“没有问题,你可以就是下一场的其中一名选手,不过首先我得给你想一个外号。毕竟就算是这种地下决斗,一名术师肯定也不希望自己擅长的打法和术技流传出去,最好就是外界的术师,没有办法把你和这里面的人联系在一起。这样以后你在外面战斗,也会安全一些。”

    “随便。”贝罗舔了舔嘴角,一副嗜血和无所谓的样子。

    “很好,我欣赏你这幅样子。”罗翼维哈哈的一笑,拍了拍贝罗的肩膀,“既然这样,你在这里面就叫吸血鬼吧。”

    “不过…你可是要小心点。你在这里面一下子就死掉了的话,我们燃烧军团可是不会负什么责的。”

    再招手示意不远处的几个人过来的同时,他又转过头,对着贝罗很有深意的补充了一句。

    “凯特老师、瑞老师,你们真的要让贝罗打这种比赛?这里面的对手,都太可怕了…”虽然知道特意把贝罗照过来,就是这样的用意,但是莫斯还是忍不住看着凯特等人,异常担心的问道。

    “莫斯。”

    瑞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不要小看你们自己和贝罗,你们现在也已经很强…如果连这种级别的对手都不敢面对的话,你们还怎么和拜拉席恩的术师小队去战斗?”

    “我们…我们已经很强…能够去和这种可怕的对手战斗了么?”莫斯愣愣的,浑身都是不可置信的感觉。

    “站在外面看看的话,任何打开三个术门以上,有很好战斗经验的术师,都会很有独到之处,感觉都会特别厉害的。但同样别人看你们战斗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感觉。”瑞看着他,“战斗就是战斗,不是看。像你们这种拥有独特天赋的家伙…只要找到自己的战斗方法,真正的会战斗,打赢比你们多打开一个两个术门的对手,是很正常的事情。会战斗的才是强者,否则不管训练得打开几个术门,只是看客的话,任何人都不会觉得你是强者。”

    “很正常么?”莫斯依旧充满怀疑。

    他觉得自己要是面对血面人和尼瑞可那种存在,一定会被杀死的。

    “跟我来吧。”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名燃烧军团的术师已经来到了贝罗的面前,示意贝罗跟着他去准备。

    “下一场比赛依旧有尼瑞可!”

    “又有尼瑞可?”

    “大概据说下一个准备出场的是一个新丁,所以大概再想乘势大赚一笔吧。等会补充好术元粒就会出场了。”

    “新丁的名字叫吸血鬼?名字好像还不错…不过还是不要下注了,看看表现再说。”

    这个时候,四周纷纷的议论声,已经传入莫斯的耳朵里。

    “又是尼瑞可?”

    “贝罗能打得过她么?”

    莫斯的浑身都不自觉的开始冒出冷汗。

第三百七十四章 热血兄弟(第二更)

    大清的官场酬酢,向来是有规矩的。该章节由秀书网提供在线阅读()一是排场一定要到,哪怕你一路舟车劳顿,就想抱碗白粥直着脖子灌,该上燕菜席就得上燕菜席,五黄六月的天气,一帮大老爷们儿挤在一张桌子上面满头满脸大汗,桌子也得围着厚重的裙边,坐在那儿如同在火炉边上一样。原因无他,你的品级在那儿。

    二是主人是谁,陪客是谁,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样的事情,都得有一套规矩,大家全部得按照流程来。千万不能错了半点,万一做错,是个人都会嘲笑你一句,做官儿你都不会,你小子还能干什么?

    作为直管下属上海道,还有地主之一上海关道安排的这个给大帅的接风筵席。论心说,当官儿的都不愿意参加,可是还得捏着鼻子来。第一规矩太大,主桌上面的主要陪客都得穿得周吴郑王的那就不用说了,全套行装带大帽子,怎么也得十来斤的分量,而且按照规矩,不能升冠,头上顶着个大帽子吃饭的苦处,可想而知。

    周围桌上陪客也轻松不了,一团神得全部贯在主桌上面儿,大帅举杯,所有人都要欢然举杯,大帅放筷子,哪怕你正夹着一条肥鸡腿,也得赶紧放下来转过脸正面迎着大帅。一顿下来,肚子还咕噜乱叫那是常事儿。懂行的人都先垫了肚子来,别以为公款开支请客有你一份儿就算抄着了。

    而且总督接风上燕菜席,也是统治规矩渐趋细密的道光以后形成的惯例。官场有名的是无例不兴,有例不灭。只要变成成例,不管多荒唐,大清不倒台,就得沿袭着做下去。(比如说清末两江官场,每年州县衙门封印时候的那顿饭,就因为不知道哪年,衙门的吹鼓手吹吹打打完毕了,闲得蛋疼就去厨房帮厨子掐豆芽。结果相沿成习。今后近百年,两江州县封印酒席必有豆芽菜,吹鼓手也必然得客串厨子,后人读史至此,真不知道是笑好还是气好----奥斯卡按。)

    燕菜席这种北地上席,在富贵风流的两江地方看来。真有点上不了台面。合着整个上海,就没有整治得好的厨子。一桌酒宴,公款报销都是六百两,八百两的大价钱,结果桌上的菜肴不是淡而无味,就干脆是生地。你想吃也吃不着东西!大家伙儿基本就是对着一桌子不能吃的玩意儿装模作样的端杯子举筷子,活生生的在做戏。问题是这种戏全部流程走完,得一个多时辰,洋人钟表。差不多要打三个钟点!

    给总督设宴接风,就不能设烟榻。上海的官儿不管实缺候补,无法无天已经成了常态。其他地方还讲点官箴,他们是服一换到四马路的长三么二堂子那是去惯了地。吃饭的时候有一半时间都在婊子伺候下抽大烟。三个钟点枯坐在这儿,不能过瘾,还得陪着做戏,其苦可知。

    饶是如此,今儿上海官场都到得齐全,一个告病的都没有。上海官场对于徐一凡到来也是当真凛凛惕惕,这个新大帅威风杀气太大,再加北面传过来的这位徐大帅的二百五事迹也是如雷贯耳。在他手底下巴结差使。大家心里面都没底,全都要赶过来摸摸这大帅的脾气。不少瘾头大,岁数也不小的官儿是在牛奶里面化了四五个熟烟泡一口吞了,怀着必死的决心准备在这三个钟点为这接风宴拼了的。却没成想,徐一凡徐大帅却根本没来!

    主桌之上,只有张佩纶、唐绍仪、詹天佑肩膀靠着肩膀坐着。张佩纶是久历这种场面,端空杯子喝酒,拿筷子去夹空气演地是潇洒自若。只是含笑看着陪坐的上海道,上海关道。江苏盐法道这几位。陪坐几位都是大眼瞪小眼,从一开始这流程就走不下去了,该如何是好?更多的却是尴尬,徐一凡缺席,对两江官场地态度可知,不知道这位二百五大帅会对两江官场来什么手段。官场讲究的是花花轿子人抬人,上官固然得当爹伺候,可是这当爹的这么不给满两江官场的面子,却也是头回!

    从南京风尘仆仆赶来的盐法道增寿更是坐在那儿直翻白眼。又想作旗人爷们儿的脾气又在强自忍着。酒杯子在他手里被捏得咯吱咯吱作响,脸上不知道是烟瘾犯了还是气得狠了。碧绿碧绿的。

    除了张佩纶,坐在席上的唐绍仪和詹天佑也不好受,别看唐绍仪现在是以布政使的官衔充徐一凡幕府总文案,詹天佑也连升带保地免补过班特旨道,江南制造局还有两江洋务局这两个红衙门已经注定是他的囊中之物。这俩人还真没见过这种场面。

    唐绍仪还沉得住气一些。只是不说话。而詹天佑却难受得扭来扭去。跟着徐一凡以后。除了做事就是做事。而且什么事情徐一凡都只要你明明白白回报。不要半点虚文点缀。现在他满脑门子都是到了江宁。如何整合两江资源。大展拳脚地心思。时间只有觉得不够用地。却还要在这个让人闷得喘不过气儿来地地方枯坐三个钟点!

    闷到了极处。唐绍仪和詹天佑对望一眼。互相眼睛里面地意思都明白。这个时候。真有点忍不住怀念朝鲜了。在那儿没这么多规矩。要见徐一凡就见。中午大家伙儿抱着军用饭盒一边吃一边安排事情。什么都是令行禁止。雷厉风行。经历过那种广阔地天地。再回到国内。却被这种黏搭搭地空气胶滞得手脚都无法舒展也似!

    满座数十官员。脸上呆板神色。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地。

    大帅地心思。作为他身边最亲信地人。再怎么也能揣摩出不少了。以大帅天纵之才。能在南洋摧折洋鬼子再加土著。能压制整个朝鲜。能在一场国战中力挽狂澜……他又能不能掀动这已经僵滞得几乎成了一个石块地煌煌大清天下?

    尴尬地气氛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主桌上面儿一声不吭。周围陪坐地也就都是呆若木鸡。心情一紧张。有地人烟瘾就来得快。一个五十多岁地知府班子。也不知道在上海干地是什么差使。看那样子。又瘦背又驼。几乎蜷成了虾米。脸上就像蒙着一层烟灰。就知道这位大人一天少说也得抽二两往上跑地福寿膏。来之前几个熟烟泡地功效已过。坐在那里不住地伸拳张腿。按着嘴巴打哈欠。眼泪鼻涕瀑布一般地朝外流淌。周围同僚捅他想提醒他注意。老头子却已经虚到了极处。一捅就倒。咕咚一声摔了下来。主桌上呆坐地三个道台被这突然地声音吓得都快跳了起来。转头一看。就看见老头子蜷在地上抽。大帽子滴溜溜地滚到了一边儿去。

    上海道一甩袖子:“成何体统!快把张大人扶下去!帽子也拣起来!张大人了痰气儿了。谁伺候地。也没个眼力价!”

    几个伺候人手忙脚乱的奔过来扶那老头子,还有人去拣那满地乱滚地大帽子。就听见坐在当间儿的张佩纶慢悠悠的一声:“慢着!”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目光去看张佩纶。就见张佩纶神色自若,看着那还不时抽抽一下的老头子笑道:“这位……张大人是吧?”

    老头子这样了,听见张佩纶问。还挣扎着打千儿行礼:“下……下官上海道保甲局知府衔总办张光明参见大人!下官有痰气的小恙,今天实在不成体统,还望大人恕罪!”

    张佩纶似笑非笑的:“还是本家大人呢……捐班儿?”

    一句话一出,在场的大小官儿们倒有一大半低头,再互相看看,红顶子都是白银子换的,大家大哥不要笑二哥。

    张光明张老头子还没答话,张佩纶又笑道:“有口子瘾?”

    “下官……下官不过偶尔摆弄这个玩儿,实在没有瘾。大人见笑了……”

    “云南马蹄土地味道都飘到这儿了,一个元宝才八两马蹄土,张大人好豪阔!”张佩纶呵呵直笑,猛的神色一肃:“丢人丢到这里来了!大清哪条律法准许当官的抽大烟了?帽子也不用拣了,下去听参!”

    接风筵席徐一凡不到,张佩纶这个在徐一凡身边身份都算不尴不尬地人物借着这么一点小事雷霆大作,徐一凡难道真的要对两江官场有所大动作?大家各自转着各自的念头,再看张光明老头子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江苏盐法道增寿却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盘子碟子叮当乱响。增寿气得浑身抖,戟指着张佩纶。

    “张幼樵,你狂什么狂!李中堂对你如此大恩,他下台了,你就忙不迭的到徐一凡那里卖身投靠。你的功名当年马江之后就被革得干干净净,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上狂吠?你增老子既是捐班儿,又抽大烟,马蹄土增老子还瞧不上眼,不是印度大土增老子闻都不闻!和你主子回报去吧!咱们在江宁城满洲将军那里打官司。实在不行。咱们北京城见!当初在马江,怎么不淹死你这个王八操的……生下来就不吃好草料的东西!”

    旗人大爷痛快淋漓的骂完。不顾上海道和关道扯他袖子,一甩手掉头就走。跟着增寿一起来办差地两江县江宁知县白斯文急赤白脸的站起来,不知道该朝哪里去,再看看扬着脸冷笑的张佩纶,心里面又咯噔一下。增寿有仗恃,他白大老爷可没有哇!瞧瞧自己,也是捐班加抽大烟,看来新来的徐大帅就恶这个,这…………这可如何是好?

    上海两个本地道台拉了增寿一把没拉住,对望一眼,都行若无事的坐下来,只是摆手让下人将已经成了一滩烂泥的张光明拖出去,老头子已经给吓得神智全无了,瘫在那里只是口吐白沫,倒有点象吐奶。

    两个上海道台心里嘀咕的意思都是一样的:“旗人棒槌!徐一凡这意思无非就是敲山震虎,看能不能吓两江官场一批人走,好安插私人。谁都知道两江官场难弄,你只要不走,徐一凡还能将你怎么样?他还能玩出什么手段?荣中丞到苏州,是白来的?当官儿,可不是光耍耍旗人大爷气派就成!”

    闹成这样,酒宴也只有草草结束,大家你揖我让地各自上了车马。逃也似的离开这个地方。张佩纶唐绍仪詹天佑同坐一辆马车,就到上海道帮他们安排的公馆下榻。车到半途。一直默不作声的唐绍仪叫住马车,四下看看,身边只有几名护卫他们的禁卫军骑士。他挥手让车夫离开,端坐在张佩纶面前:“幼樵,你今天是闹哪一出?替大帅得罪人还不够?就算大帅有心整治两江官场,可不是一开始就来先打草惊蛇的!”

    张佩纶正闭目养神呢。听见唐绍仪正色问,才慢慢睁开了眼睛,却先不答唐绍仪地话,看看詹天佑:“达仁,你也这么想?”

    詹天佑摇摇头:“我不想这个,大帅给我的担子够重了,其他的我没法管,也没资格管。”

    张佩纶一笑:“达仁是个实在人……少川,你和达仁都是一身地本事抱负。正是勃勃有为地时候,我张某人却已经是几世为人了,能贡献的也就是这么一点官场沉浮地经验而已!少川。你注定是大帅幕下总理庶政第一人,我怎么也和你争不了的…………”

    这一句话,说中了唐绍仪心中盘旋许久的一点小心思,却被张佩纶一口道出,当下就是脸色一红。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句话,一件事,就可以试探出许多东西。大帅天人也,可作为他的幕下,有的事情却也要做在大帅前头!今天我借题作。无非看看反应,从上海官场即可知两江,除了一个旗人太爷盐法道,其他人都行若无事。再联想荣禄走到大帅前头,两江官场想用什么手段应付大帅,还不是清清楚楚?这等和这些最无意思的大小官儿们斗心思的事情,让大帅直接操这个心思就太无趣了,他展布的是整个天下!”

    张佩纶语调有如金石之交:“今日张某人算是替大帅打了个前站,整治两江官场的题目已经替大帅做好了。必然不让大清睁着眼睛看这里地有心人能说什么话,少川达仁,你们都是和大帅出生入死的情分,张某人初投,也只能报效这些!”

    “什么题目?”

    唐绍仪心中第一个翻出的就是这个疑问,却一下忍住不问,在内心深处,似乎隐隐有不愿意在张佩纶这种官场老手面前示弱地意思。接着却又是更大的疑问,他们可以算是被徐一凡识拔于微末。身家性命。前途抱负,早就和徐一凡捆在一块儿了。而眼前这个潇洒自若的张佩纶,他的抱负又是什么呢?

    自己的梦是在徐一凡麾下总理庶政,经纬天下。詹天佑的梦是在眼睛能看见的地方都盖上工厂烟囱…………

    他的梦,又是什么?

    “复生兄,怎么还不睡?”

    一听背后那带着粤音的官话,谭嗣同就知道是康有为。京城这些日子,康有为毫不客气地几乎替谭嗣同揽了一半的事情,上条陈,会客人,往来酬酢,出谋划策,种种事情,康有为几乎和他平分秋色。

    谭嗣同披着衣服**中庭,回一笑:“睡不着。”

    “成大事,胸中要有静气。复生兄乃我辈领袖之一,所作所为,下面人都看着呢。”

    康有为负手和他并立,淡淡的道。言下之意,这个黑矮子也将自己许为了新清流领袖之

    谭嗣同自失的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头看着自己脚下京城月色。月光透过梧桐枝影洒下,就如一道道朦朦胧胧的水波。

    “我是在想,我是不是和我徐兄弟越行越远了?这个时候我似乎才觉,自己做的什么梦,我清楚得很,也将毫不动摇的走下去……可是我那徐兄弟做的什么梦,我却从来未曾问过,我们兄弟,竟然连一次交心的机会都没有…………是我太自负,还是我那徐兄弟太深沉?”

    “武人之梦,无非荣华富贵。威福自专,千载以下,概莫能外!这有什么好猜地?”康有为抿着嘴唇用力一摆手,接着他的语调就带了三分热切:“复生!现在诸事,和局好办,伊藤博文一到。无非折冲往还,兄弟就可担此任!而刷新朝纲,却是重中之重!我辈为京城凡俗所轻,无非有笔无刀而已。徐一凡此时地位,不过是凭借麾下万杆毛瑟!欲行大事,必有武力为爪牙,而获取爪牙,现下也只有两个途径,一则分化诸军为我所用。二则自练新军。自练新军缓不济急,饷又束手。天下强军则无有过徐一凡麾下禁卫,复生兄曾为禁卫军谋主。数封书信出,徐一凡麾下岂无动心焉?禁卫军三镇,复生兄难道忘了后面两镇的来历?”

    谭嗣同语调有些茫然:“挖我兄弟的墙角?”

    康有为转过来一把按住他地肩膀:“复生兄,何重,何轻,难道以兄大才,还分辨不清么?”

    他的唾沫星子,都喷到了谭嗣同脸上。谭嗣同却神色黯然,轻轻拿下了康有为的手:“南海。不早了,睡吧……睡吧。再看看,再看看…………这些信出去,我们兄弟就真的恩断义绝了啊…………”

    看着谭嗣同萧瑟的背影走远,康有为**在那儿,半晌才低低哼了一声:“不是成大事之辈!”

    天津,大沽码头。

    招商局上客码头前面,两盏汽灯将这上客地码头照得如同白昼。坐大餐间地往来官员,坐统舱的南北客商。在码头上川流不息地来往。招呼上客下客的挑夫车夫,嗓门儿几乎盖过了电铃和汽笛。一艘英商太古公司的夜航海轮这时也靠上了码头,又更添了几分热闹。洋马车的脚踏铃声,中国仆役的半吊子英语,还有太古管理上下客的大班怒斥那些占了洋人下船道的吼声,混杂在一片。一切地一切,就如往日天津这个大码头的繁盛热闹一般。

    今天唯一不同的就是,不管往来地人多么行色匆匆,目光都忍不住朝一个地方投过去。经过那里的人。更是停下脚步。竟然也形成了一个不大的人堆。

    人堆之中,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子。十五六岁的年纪。张着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大轮船,那清丽柔媚之处,如琼花堆雪,让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火……火轮船……”

    左边的小女孩都有些结巴了,大家看得细心,这个小女孩地酒窝是在左边脸颊来着……

    “……好……好大!北……北京城没……没这个!”

    右边的小女孩也好不到哪里去。恩,她的小酒窝在右边脸颊……

    两个小丫头手里提着,肩上挎着,都是食盒坐毯梳妆匣子之类的东西。服饰也颇华贵。看打扮和这些行头,应该是一对伺候人的小丫鬟。可是这对姐妹花如此人物,又有谁能用得起她们?配用得起她们?

    码头不是没有混混,天津卫吃码头饭的混混爷们儿也不少。可是这对姐妹花实在是天真清丽到了极处。让人一见自然而生无限怜爱。混混爷们儿不仅不忍心上前骚扰,反而在周围看有哪些色胆包天不开眼的,想蠢蠢欲动就被拖过去就揍:“你什么东西?看一眼都算福气了,还想怎么?”

    一辆西洋式样的胶皮马车飞也似的赶来码头,照这个莽撞,该人人喊打了。不过一看赶车地人身着西洋式军服,戴着黑漆帽檐的大檐帽,领子上面两面苍龙领章。大家就赶紧让开,天津卫里人见识广,谁还不知道这是禁卫军的爷们儿!吃码头饭的混混眼力也快,忙不迭的清开人群:“起开起开,又不七老八小的,禁卫军爷们儿办事,还不让让?”

    马车上的禁卫军服色军官自然是溥仰,他满头满脸的大汗。正急得不可开交。他这位老姐姐,真是女中巾帼。决断快,决断了行事也快。下了决心和弟弟一块儿去两江,知道要是去求老佛爷。那有得官司打了。当下就留了三封书信,一封给自己居停主人溥伟,一封给老佛爷,一封给皇帝哥子。只待着片刻不能离身的小姐妹花,从北京直奔天津。溥仰有五天后地招商局船票,现在招商局和徐大人是一家子。老姐姐和他一起上路,就不能随便,不仅要改包大餐间,两边也得包下来,知道老姐姐爱安静。定下一个大餐间之后,两边地要退票有点为难,他又陪着姐姐去招商局商量办法。留下小姐妹俩赶紧上船布置秀宁起居地环境。没成想,赶过来地时候儿小姐妹还站在这里惊叹,看着几千吨的海轮一副有点腿软的样子。周围还聚了这么多人!

    他跳下马车就瞪了小姐妹一眼:“你们俩卖什么呆!”

    小姐妹俩哭丧着脸。委委屈屈的:“四爷……小姐不在,咱们不敢上去。火轮船比景山还高呢,还呜呜叫呢。听太监说,火轮船里面养着大老妖,是它带着船跑,叫起来就是呜呜的…………我们俩又不会划水,要是船突然沉…………”

    “闭嘴!坐船地人说这个字儿,当心水手揍你们!”溥仰拿她们没法子,也只有张牙舞爪的吓她们。他敢碰小姐妹一指头,老姐姐能和他拼了。

    “老四,你吓唬她们干什么?姐俩连南城都没出过。谁让你丢下她们的?”秀宁缓缓的从车上下来,一路急行,从北京到天津,她连鬓边鹅黄都一点不乱。秀美的脸上全是平静的神色。她招手让小姐俩过来,护着小姐妹就带她们走跳板上船。

    溥仰看着姐姐神色不动的样子,忍不住也佩服。不光是小姐俩没出过南城,姐也从来没出过北京城啊!要不然整个宗室怎么都说旗人姑奶奶,没一个比得上自己老姐姐的?

    他转头朝几个帮忙维持秩序的混混打了个招呼:“哥几个,情分记着了。下次再来,卫酒我请了!记着了,我叫溥老四,禁卫军地!”

    “爷们儿,那没话儿说,一路走好!”

    汽笛响动,将周围一切声音都盖了下去,呜呜的声音,将一对姐妹花吓得抱在了一起。秀宁却恍若不闻。因为她心中起伏的波涛。比这汽笛响动还要激烈得多。

    真地象梦一样啊…………就这样离开了自己呆了二十三年的北京城?在海那边的两江,又是怎样一片天地?

    那个让自己不成器的弟弟脱胎换骨。在此末世只手掀起如此滔天波澜的徐一凡,又是怎样一个人?

    她想见这个人…………可惜了…………”

    徐一凡半梦半醒的靠在书房小床上面,胳膊枕着脑袋,只是在那里想,各种念头在脑海里面转来转去,竟然停不了也似。

    时值末世,各色人物在这看似静悄悄的水面之下,模模糊糊的看着天空,看着水面外天边乌云渐渐堆积翻涌。谁都知道风暴地到来在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抱负追求,还有各种纠结不去的执念。种种桩桩汇聚在一起,怎么能不让这个末世变得如此的波澜壮阔,精彩绝伦?

    只不过,自己的梦想,是超乎他们之上的。

    老子可是穿越的…………你们还能有老子拉风?

    香教和前天国大将,不能用,也无法用。因为两是二而一的一回事。这种秘密结社的力量,这种半宗教半蒙昧地力量。在任何时代,想使用这种力量,对别人是大杀器,对天下是大杀器,对自己更是大杀器。

    用了这种力量,那破坏的能力,只有等着它自然衰退。历史斑斑可证,自己本来就感于他那个时代过去百年走得都步步是血了,为什么还要在自己手里释放这巨大的破坏力量?

    他是来挽这百年气运的,又不是来当黄巢搞破坏玩儿。如果是简单的朝代更替,他大可利用,可现在是什么时代!一旦利用了他们而成事,那蹉跎的何止数十年!

    对于杀人,他没什么心理负担。在南洋。在朝鲜,他一路是鲜血开路。可是没必要的杀人,干那个干嘛?满人种族统治的恶政必须摧毁,因为这个邪恶政权不仅压制了华夏两百多年,在未来的日子里面,也必然将倒行逆施下去……推翻他们地过程当间。流血也在所不惜,谁挡着砍谁脑袋,他杀人反正也杀得麻木了。可是搞种族灭绝,他还没留那撮小胡子呢。

    这是往大里说。就往小里面说,韩老爷子他们代表地那种势力是能碰得的?三千万,三亿也没戏啊。

    当初太平天国如狂飚般席卷整个南中国,大清朝眼看就要溜檐儿了,可是这等狂暴地力量却让整个大清中间甚至下层的实力派都结合起来,曾国藩以书生领乡野农夫。竟成大功。满清中枢已不足惧,但是各种地方实力派他却不能不加以考虑!他要的是天与人归,而不是一个四分五裂的国家!

    至于香教那种秘密会社。更是不能碰地玩意儿。要是接纳了,那真是有得哭了。大清的智识中间阶层对其反感近乎是天然的。义和团的名声,如果不考虑教科书的话,实在是不怎么样…………要是想让大清的智识阶层和中坚力量联手反对自己的话,那就率领香教动一场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吧…………改造这些家伙,改造个毛。接纳了韩老爷子,不管怎么虚与委蛇,也就是接纳了香教他们。白痴才看不出来他们是一体的。

    可是三千万两呢,好大一笔钱啊…………

    想到这个数目字。徐一凡躺在那里也只有一边流口水一边捶心肝。越想这三千万两心里面就越烦,咕隆一声翻身爬起,想是不是干脆就看一会儿书。

    门外却突然人影一闪,一个高挑地人影披着斗篷飞快的扑进了他的怀里,轻柔地声音同时响起:“还不关灯?”

    乍一下想事情想得迷迷糊糊的徐一凡还以为是洛施这小丫头大着胆子来摸门儿,他也叫出来了:“洛施?”

    一叫出名字他就觉得要坏,洛施身高一百七十八公分,抱着还高他一点。怀里这火热的女孩不过一百七十公分,正好到他眼睛。这可是徐家现任内宅之主李璇李大小姐!

    话音刚落,他肚子上面就挨了一记拳头,李璇还真用劲,打得他脸都皱起来了。低头一看,一张倾城倾国的俏脸潮红如火,皱着眉毛醋意无限,栗色的秀在灯火下幽亮如梦,除了李璇还能有谁?

    “你就惦记着她们,我回去了!”

    徐一凡赶紧去关电灯。开玩笑。都快精虫上脑了,能让这可口柔软的混血大美女回去?什么香教韩老爷子。一边儿去。

    啪的一声,租界破例从界内拉出电线,安上的竹丝电灯一下熄灭,怀里的李璇身体却加倍火热起来,娇喘细细,只是把头埋在他肩膀上不说话。

    “为什么?”艳福突如其来,只怕非奸即盗,李璇实在有超越这个时代地古灵精怪。徐一凡一边觉得浑身都要酥了,一边抖着声音问。

    “……因为你是我的英雄,我要嫁的,也是英雄……虽然在上海,可是我也知道你在外面是怎么杀回来的……报纸我都看啦……一等等你半年,不知道你的安危,等人的苦,我也是第一次知道…………”

    李璇低低的声音,也像梦一样。

    “那为什么和那俩朝鲜小丫头把我打出来?”

    徐一凡搂着李璇坐在床上,忍不住还要问。

    怀里的女孩子噗哧一笑:“谁让我和杜鹃洛施她们说了,谁也不许接你进门儿,要是不打你出来,我以后怎么在她们面前做人?你最厉害了,两下又打不坏,是吧?是不是嘛……”

    最后两句近乎软语呢喃的撒娇,徐一凡觉得自己已经化了,还淌得一地都是。只有一个地方硬如禁卫军地刺刀一般。他狠狠擦了一把口水,伸手就要扯李璇的斗篷,斗篷下面,不知道是怎样一副美好而又火热柔软的少女体!

    这个时候再说什么话也是多余,自己别说,李璇最好也别说。张嘴就狼吻下去,李璇的味道果然是出乎意料的美好,甚至带着一点淡淡的水果气息,她的开朗活泼,也如南洋的碧海蓝天,纤尘不染。

    美中不足的是,小丫头有点不配合…………

    李璇地小舌头拼命地把他舌头朝外面顶,顶出来了之后还呸呸的吐了两声,她抓紧了自己斗篷喘了两口粗气:“不许告诉洛施杜鹃她们!”

    “不说!”

    “暗示也不行!”

    “谁吐露风声谁是孙子!”

    “我爹爹阿娘信教,也不许告诉他们!”

    “我脑子有病和他们说这个!”

    “结婚地时候,我穿着白色婚纱不许笑我!”

    李璇俏脸一脸的严肃认真,徐一凡脑子转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李璇是基督家庭,生婚前性行为按照道理说那是没法穿白色婚纱了……

    明白过来之后,心中浮现的不是嘲笑这个女孩子的天真,而是疼爱无限。这个时候的女孩子,不管如何开朗活泼,还是和自己那个时代的女孩子不一样啊…………

    看着徐一凡无比认真的点头,李璇轻轻闭上眼睛,放开了手。脸上就跟快烧起来一样。徐一凡解开斗篷,映入眼帘的是…………

    一件无比美好的洋装…………

    她斗篷底下是穿着衣服的…………

    虽然脑子中那点幻想出了点破碎的声音,不过徐一凡还是认命的继续解着李璇的洋装,而李璇也一直闭着眼睛,微微的颤抖着。

    就是今夜么?

    她的脑海已经乱得无法思考这最简单的问题了。全身的所有感觉,都集中在徐一凡那双火热的手上!

    如梦一样…………

    噩梦啊…………不折不扣的噩梦啊…………

    徐一凡打着光膀子,捧着脑袋坐在床沿,李璇抓着被角,眨着眼睛不解的看着徐一凡。

    刚才这姓徐的趴在她身上解衣服的时候喘得象大狼狗,现在怎么一下就不动了?她有点不高兴,又有点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半晌之后,徐一凡才出了呆滞的声音:“阿璇…………”

    “怎么了?”

    “……来大姨妈的时候,不能做这个事情……你阿娘没教你么?会得妇科病…………”

    这一刻,徐一凡泪流满面。

    PS:其实最后两段当中,徐一凡对他拒绝韩老掌柜他们的解释的那番心理活动,是不必要写的。因为很伤行文的畅快感。徐一凡的所作所为,应该在今后的情节当中逐渐展现,逐渐让读诸君体会。这样才流畅一些,也更有味道一些。

    可是见读诸君关于这个情节争论得挺热烈,就割裂一回吧。

    我笔写我心,徐一凡的一些想法,就是奥斯卡个人想法的真实映射。以上就是奥斯卡的全部解释,知我谅我,甚至不屑于我,全在读诸君的方寸之间。

    以上。

第三百七十五章 第一个扈从术师(第三更)

    “尼瑞可!尼瑞可!…”

    地下黑市角斗场里,蛇姬尼瑞可又再次登场,因为上一场比赛才刚刚切下血面人头颅的关系,所以这次她出场时引起的疯狂尖叫声更剧烈。

    尼瑞可绽放出迷人的微笑,以迷倒更多的观众,只有在每场比赛中得到惊人的好处,参加这种残酷的比赛,自身的实力和财富才会像滚雪球一样增长,否则注定很快被人杀死。

    和许多彻底被贪婪左右的法外暴徒不同,尼瑞可给自己界定有明确的目标,只要实力和术师财富强大到足以应付特事厅小队级别的追杀,那她肯定就会收手不干。

    越是在这种地下黑市呆得久,她就越是明白,有时候洗清罪恶的最好方式,就是拥有让人无法猎杀到你的强大实力。

    “恩?”

    她的眼瞳中突然出现惊讶的神色。

    她的对手“吸血鬼”这个时候也已经进场,根本不用看清对方的面目,只是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她就可以断定,这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贝罗?”

    看台上的莫斯又紧张得浑身出汗。

    贝罗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换,依旧穿着被他们习惯性称为“白板”术师袍的,不带任何标记的普通麻布术师袍。这种最低级的术师袍甚至无法抵挡普通的火焰。

    而除了摘了眼镜之外,贝罗的面目也没有遮挡什么,只是好像用自己的指甲在额头上抓出了三条血痕。

    现在淋漓的鲜血已经像油彩一样流淌下来,除非是像他这么熟悉贝罗的人,否则也根本认不出来那是贝罗。

    “什么,居然是个小鬼!”

    “什么狗屁吸血鬼啊!居然还是个没有断奶的小鬼!”

    “搞什么啊!我还下了点银币的注在这个小鬼的身上,退我银币!”

    贝罗一露面,看台上骤然响起了一阵暴风骤雨的叫骂声,摔打东西的声音也响起了一片。

    虽然贝罗的脸上看起来有些血腥,但是这里的观众血腥的东西已经看得多了,贝罗这种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故弄玄虚。

    “嘘…”

    就在这个时候,贝罗突然竖起了一根手指在嘴前,做出了一个不要吵闹的鄙视手势。

    “嘘你个头啊!”

    “尼瑞可,快动手,杀了他!”

    “半分钟之内杀了他,我给你一件术师武器!我不要看见这个蠢货一样的小鬼!”

    一阵更大的叫骂声响起。

    这个时候罗翼维和几名燃烧军团的术师就环抱着手,一副老大的样子,站在金属牢笼的边缘。

    “一群没有眼光的家伙啊。”

    听着周围巨大的叫嚣声,罗翼维同情一样,摇了摇头,“一个人都不知道,血纹面是古兽人的古礼,而且只有真正的激发了祖血印记,已经拥有了兽人血脉进化之力的,才有资格在战斗之前进行这样的古礼。”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兽人血脉有这样的古礼?”他身旁的另外几名燃烧军团的术师忍不住看着他说道。

    “只有在巨龙战争中期之前的时代,才有这样的古礼….因为在巨龙战争的中期,那几个兽人部落就已经都战败而亡了。”罗翼维神经质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轻笑道:“不过也正好说明,圣黎明学院的这个天才,血统可是来自于最纯正,最古老的兽人部落,应该是最古老的几支兽人家族的传承呢。我们艾奇王国和多瓦王国那些众所周知的,有些兽人血脉的家族,和他的兽人血脉相比,就是渣渣…”

    “居然是最正统和古老的兽人血脉传承么?”几名燃烧军团的术师都深吸了一口气,震惊之余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罗翼维。他们怀疑自从上次几个部下小队都战死之后,罗翼维这个统领是不是真的得了一些神经病。

    “看什么看,是要乖乖过来给本大爷舔脚么?”

    就在这个时候,贝罗突然又无比嚣张和冲动的对着对面的尼瑞可说了这一句。

    “什么?舔脚?”

    在这样噪杂的环境下,周围看台上的观众是都没有听清贝罗的这句话,但是这几名燃烧军团的术师却是都隐约听清楚了,他们顿时差点都一头栽倒在地。

    “这也是他们兽人帝国的古礼!”罗翼维的脸色却是骤然变得更加凝重。

    “什么,叫人舔脚也是古礼?”几名燃烧军团的术师越来越觉得他们的统领已经彻底神经病了。

    “不错。”罗翼维凝重的点了点头,“就是当时那几支最古老的兽人部落的古礼。兽人族中的强者让人舔脚,意思就是你可以做他的扈从术师,成为他的追随者,但是你想要追随他,必须真的亲吻他的脚尖。”

    “叫人舔脚真的是那几支最古老的兽人血脉的古礼?意思你可以做我的手下?”几名燃烧军团的术师再次目瞪口呆。

    如果艾林和林洛兰等人要是在这里听到贝罗经常叫嚣着的让人舔脚还有这样的来历,估计他们也都要傻眼很久。

    当!当!当!….

    就在此时,一阵金属敲击声响起。

    “比赛起动赏金已经超过三千银币,比赛可以开始了!”

    一声嘶声力竭般的声音,同时宣布比赛开始。

    “不舔脚么?”

    贝罗的眼睛,骤然变成血红。

    他的身体,也马上开始剧烈的形变。

    “什么?”

    “变身术么?变身成了狼人?”

    “兽人血脉?”

    看台上的怒骂声顷刻消失,变成了一片疯狂的议论声。

    “嗤!”

    一片透明的晶光骤然切过贝罗的上半身。

    但是那只是一片正在消散的残影。

    贝罗的身体,这一瞬间已经像一只真正的野兽一样,四肢着地。

    这一个速度惊人的匍匐,直接闪避过了尼瑞可的第一次试探性的攻击。

    “喀….”

    金属牢笼中的地面上,骤然响起碎裂声。

    贝罗的双手指甲,抓碎了坚硬至极的地面,同时双脚也爆发出恐怖的力量,整个人以惊人的速度,疯狂的朝着尼瑞可冲去。

    “兽人血脉…能够直接闪过我的无影之刃,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新丁…不过最强的是近身战斗么?”

    看着疯狂的抓碎地方狂冲而来的贝罗,尼瑞可却反而是一副放松下来的架势,她的手中光芒一闪,风暴女神宝石再次出现在她的手中。

    “嗤…”

    无数旋转的风流,瞬间在她的身外形成一个昏黄色的风球。

    既然近身最强,那只要阻止对方的近身就可以了。

    “喀喀喀….”

    恐怖的地面碎裂声快到了极点。

    几乎只是在这个昏黄色风球形成的瞬间,贝罗已经距离她不到十米。

    尼瑞可有些微微的犹豫。

    是要继续用战争女神之矛么?

    用刚刚用过的术技杀死对手的话,会不会无法取悦观众,得到的封赏会减少很多呢?

    在微微的犹豫之中,尼瑞可摘下了自己左耳上的一颗紫色耳钉。

    “梦魇恶魔耳钉!”

    “尼瑞可要用梦魇缠身术杀死这个家伙了!”

    看台上骤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被梦魇缠身术击中的术师,往往会做出匪夷所思的自残事情,比如把自己挂在金属牢笼上,用金属牢笼上面的尖刺切开自己的身体,等等。

    “哼…”

    但就在这一瞬间,四肢着地狂暴奔行的贝罗,却陡然和平时一样,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声。

    他的双手陡然重重的拍击在地面上。

    地面出现无数条裂纹,无数片碎石震飞而出的同时,一条条血红色的气流也急剧的升腾而上,像无数条血管一样,冲击在了尼瑞可身外的昏黄色风球上。

    “什么!”

    尼瑞可的脸色骤变。

    她感觉到贝罗的这一击并没有太强的冲击力,但是无数紊乱的术力,却是干扰得自己身外的昏黄色风球都好像患病一样失去了平衡。

    “好招数…乱血之噬!”

    金属牢笼外的罗翼维却是赞叹了一声,“这种血脉术技,在这种不知道流淌着多少不同鲜血的地方施展…这个牢笼战场本身,就相当于是一个巨大的增幅器。”

    “嘶….”

    看台上响起潮水一般的倒抽冷气声。

    血管一样的红色在昏黄色风球上蔓延,整个昏黄色的风球一瞬间就好像变成一颗病变的心脏,然后在下一瞬间,整个风球轰然暴散。

    尼瑞可的脸色极度惨白。

    这样的变故让她直接放弃了施展梦魇缠身术这样不足以瞬间杀死对手的术技。她的术元粒以超过平时极限的速度从她的双脚中涌出。

    她脚上带着的两个黑色脚环荡出恐怖的术力波动。

    “嗤!”

    一条黑色的光焰,自我锁定一般,准确无误的冲击在贝罗的身上。

    贝罗的左边颈部连着一大片肩肉直接被击碎。

    就连脊椎骨都恐怖的裸露在了外面,无数断裂的血脉和血肉牵牵连连的,就像血红的树根在飘舞。

    “什么?”

    但是所有的观众却都骇然的发现,贝罗并没有因此而死去。

    他的眼睛里闪现出更加浓郁的红光。

    “嗤!”无数血丝从他的双目中冲出,落在了尼瑞可的身上。

    “啊!”

    正在往后退却的尼瑞可骤然发出一声惨叫,掉在地上,身体剧烈的抽搐。

    “嘶…”

    场内再次响起巨大的倒抽冷气声。

    尼瑞可脸上的血管瞬间全部凸显了起来,满脸鲜红的纹路,极其的可怖。

    “赢了…居然真的赢了…”

    十分熟悉贝罗的莫斯在这个时候彻底松了一口气,浑身没有力气的瘫坐在了座位上,“贝罗你这个家伙…每次比赛非得搞得这么血腥么?”

    “尼瑞可要做什么?”

    突然之间,四周的观众又陡然发出了一阵惊呼。

    尼瑞可支持着翻了个身,好像要在地上爬行。

    “……”

    所有人的视线都凝固了。

    尼瑞可爬到了贝罗的面前,强行支持着亲吻贝罗的双脚。

    “真的舔脚了么…真的是古礼么”几名燃烧军团的术师看着没有继续出手的贝罗,都是面面相觑。

    看上去应该已经死了的贝罗却是已经血流半面身体的好好站着,看着脚下的尼瑞可,他的眼中再度射出一片血丝,落在了尼瑞可的身上。

    尼瑞可一阵痛苦的呻吟,但终于像解脱般彻底虚脱,躺在贝罗面前的地上。

    像魔鬼一样不死的贝罗,却是低下声来,用一种脖子漏风的语调,领主赐予荣耀一般说道:“看在你是我的第一个扈从术师的份上,今后我的第一术师小队就用你的外号来命门吧,就叫蛇姬术师小队吧。”

第三百七十六章 破坏之力(第一更)

    尼瑞可的心中生出怨毒的情绪,有机会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杀死眼前的这个怪物。

    她的眼睛看不到的是,她的身体肌肤上缓缓消失的红线,却是如同流水一样汇聚到她的后颈处,在她的发际线下面,慢慢形成一个好像蛇和狼结合在一起的怪物的鲜红印记。

    在这个印记形成的瞬间,她体内鲜血那种衰败变异的致命气息全部消除了,她体内的每一滴鲜血都似乎恢复了正常,与此同时,一股暖洋洋的力量感,从她的后颈部不断蔓延到她的全身。

    好像那个印记变成了术门之外的另外一个力量源泉。

    那似乎是禁锢在她后颈处的一团鲜血,但同样就像是某种圣物,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那样暖洋洋的力量可以让她的身体力量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尼瑞可的身体再度僵住,她的手按在了后颈上,带着怨毒的目光落在了怪物一样的贝罗身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贝罗断裂的血肉上依旧有鲜血在流淌,但是这些顺着断裂的血肉流淌下来的鲜血似乎直接就又生成了血肉,可以清晰的看到血肉的嫩芽在快速的生长,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你选择成为我的追随者之后,得到的额外封赏。”贝罗透着风的声音,唯有近在咫尺的尼瑞克可以听得清楚,“任何完成仪式,成为一名兽人领主的扈从术师的人,都会得到额外的兽血祝福,源自我的一部分血脉力量,会让你拥有更强的力量,更强的恢复能力,几乎不惧任何毒素和致命菌的侵袭。这个祝福叫做强壮和健康。但同样,你必须承担你的使命,我被别人杀死,或者你亲手杀死我,你身上的这个祝福就会变成足以让你瞬间死去的杂血。扈从术师和主人的命运紧紧相连,密不可分。”

    在以前的任何时候,贝罗给人的感觉就是非常离谱的一个冲动少年,但是此刻对于他而言,却似乎关乎古老的仪式和传承。他说话的语气,完全就像是一名长者,一名王者,一名神殿中的封赏者。

    “记住你的使命,愿你和你的主人在有限的生命里,留下的是更多的荣耀,而不是耻辱。”最后,贝罗似乎是以这样的一句话完成了整个仪式,他脸上异样的神情彻底消失了,又变成了以前那个极其冲动的少年。

    尼瑞可眼中的怨毒渐渐消失了,慢慢充满了无奈和无助。

    她当然不是心甘情愿的做什么扈从术师,但是颈部那个毒瘤一般的印记,却是提醒着她恐怕今后她的命运和这个家伙真正的休戚相关。

    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追随着你真的会有前途么?

    ……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

    “尼瑞可就这样被他击败了?”

    “搞什么啊!怪物!”

    地下看台上的观众却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叫骂声和尖叫声充斥在所有人的耳廓。

    “看来是一点希望都没有。”金属牢笼边缘的罗翼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其余几名燃烧军团的术师都不解的看着他,“什么一点希望都没有?”

    “本来还想培养点好感度,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拉进我们燃烧军团来的。毕竟这样的家伙将来可能一个人就能抵一支术师小队的。”罗翼维看着金属牢笼中的贝罗,“但是这个家伙…可能连军团长都不放在眼里吧。”

    ……

    “呃…好饱…”

    心满意足的艾林睡得分外香甜,他捧着自己看上去快要爆炸的肚子,嘴里还陆陆续续的发出这样满足的呓语声。

    肯锡尼教授找来的那名帮忙的精英老师和两名学徒却是一脸呆滞,嘴里不断的喃喃自语:“一定是巨食怪变的…一定是巨食怪变的….”

    一次性扫光了整个地狱厨房的食物和半个冰渊厨房的食物之后,艾林才突然倒头睡着。

    “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家伙这么满足的样子,明明特别想吃东西,却是拼命忍着,以饥饿感和食物来刺激自己训练,真的是为了梦想可以不惜一切的家伙啊。”李斯特看着艾林,一脸的唏嘘。

    说到底他还是很佩服那个传承给艾林血脉的前辈的眼光,居然可以在科洛林镇那种小地方,寻找到艾林这种天才。

    “把他放到三号仓库去,在你们休息之前,把三号仓库里有用的东西全部搬空,然后尽量多放点不需要的东西进去。”

    肯锡尼教授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他吩咐着心脏和体力都有些受不了的那名精英老师和两名学徒做事。

    按照他的所知,那种血脉可是天生就有破坏神的称号,现在自己一次性付出了这么多珍藏的补品,这个家伙应该就会开始展现出那种力量了吧?

    艾林睡得非常死。

    外界对他做了些什么,把他搬动到了什么地方,他却根本就不知道。

    只是他开始不停的做梦,不停的做各种稀奇古怪的梦。

    他好像看到很多巨大的银色粒子在爆炸。

    他好像看到了比堕影谷还要大很多倍的战场画面,他看到有一个身影在拼命的毁坏东西。

    他又看到有巨大的银光在升腾,好像要形成一个巨大的怪物。

    但是银光中,却好像站立着的又是那个拼命破坏的身影,然后还在对他发出声音,喊着“醒来吧…苏醒吧…”

    即便是在做梦中,一股莫名的感觉,也开始充斥在他的身体内。

    这是一种好像有无穷的精力无处发泄,超级多动症的感觉。

    他的身体不自觉的动了起来。

    “开始了?”

    “传说中的一些事情果然没有错么…都还在睡熟了的时候,浑身的精力就已经无处发泄,身体就动了起来么。”

    堆满了各种无用杂物、紧闭着大门的大型仓库里,肯锡尼教授和李斯特两个人看着手脚无意识的动起来,似乎要敲打东西的艾林,忍不住都是深吸了一口气。

    此刻艾林并不知道,即使他的手脚不动,他的整个身体都给人一种躁动的感觉,似乎他体内每一个细小分子都在抑制不住的暴动。

    他的身体,已经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银光。

    这种淡淡的银光,给人强大的力量感。

    “啪!”

    艾林的手敲击在了身旁对着的杂物上。

    接着这些杂物很快被他无意识的推得离身体很远。

    他的手脚又乱动,敲打在地面上。

    这个三号仓库是肯锡尼的实验室中最结实的仓库,地面和周围的墙壁都是用重达数吨的条石建造而成。

    但是艾林的手脚敲打在地面上,一开始似乎只是拍打起一些灰尘,但很快,却是发出了恐怖的冲击声。

    看上去艾林的动作没有什么特别,没有什么异常的发力,但是力量却越来越强。

    整个仓库的地面,都震动起来,发出一种沉闷的声波。

    “果然是这种血脉!”

    “在巨龙战争结束之后,这种血脉终于重新出现在多拉斯特大陆!”

    肯锡尼教授似乎直到这个时候才最终确定,他看着震颤的地面,眼睛里和脸上,全部充满狂喜的神情。

    这可是彻底结束了巨龙战争时代,改变了多拉斯特命运的血脉力量!

    传说中,守护者一直在寻找这种血脉的合格继承者,但也有无数邪龙教徒流出传言,这种血脉也已经随着邪龙王的死去而湮灭,并没有任何传承圣物的留存。

    只要这种血脉没有像邪龙教徒传言的一样彻底湮灭,那即便邪龙教徒能够真正的得到邪龙王血脉的全部力量,也可以一战吧!

    “肯锡尼教授,可能一次性给他吃的好东西太多了,他的身体一下子吸收得太多了…他以前又压制得太久,现在这样的欢呼雀跃的感觉…”这个时候,李斯特淡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肯锡尼教授,你这个实验室足够牢固吧?”他转过头,又摸着下巴,看着肯锡尼说了这么一句。

    肯锡尼的脸色变了。

    “我去喊人先把一些东西搬出去再说!”他马上就冲了出去,砰的一声,带上了这个仓库的沉重铁门。

    剧烈的震动,以这个仓库为中心,不断的传出。

    “地震了?”

    “怎么回事?”

    肯锡尼教授的实验室外,不远处的道路上,一些河湾地学院的学生震惊的感觉到地面在不断的震动。尤其两个正在喝着饮料的女生,看到自己杯子里的饮料在不断的泛起一圈圈的震纹。

    “肯锡尼那个古怪的老教授,难道这次抓了什么活的巨怪在实验室里存着么?”

    很快,周围越聚越多的河湾地学生发现震动的中心来自肯锡尼的这个实验室。

    “喀!”

    一声刺耳的裂响声引起了海啸般的惊呼声。

    所有聚集过来的河湾地学院的学生看到那栋古堡般的实验室顶端出现了几条巨大的裂缝。

    随即一片屋顶直接就震塌了。

    在这片屋顶轰然倒塌的时候,三号仓库里的艾林身上闪烁的银光开始慢慢消失,他终于被自己弄出的响动弄醒,这次的睡眠,反而可能是他最短的一次。

    “这个地方还是不够结实啊,看来是要出点力气了,不然这个地方真是要倒掉了…”李斯特捏了捏鼻子,喃喃自语了一句。

    “唰!”

    一股强大的领域力量,瞬间充斥这个仓库,整个仓库里面,好像都结成了坚硬的晶体。

    刚刚醒过来的艾林还有些迷糊,没有弄明白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一股难以控制,极其躁动的感觉,却是让他根本控制不住,这是一种拼命想要动,想要砸坏东西发泄的感觉。

    “轰!”“轰!”“轰”“轰!”….

    他的身体似乎还在原地没有动,但是一瞬间,周围的几个大型杂物,已经被他砸飞了出去。

第三百七十七章 自由成长的少年们(第二更)

    “轰!”“轰!”“轰!”……

    艾林不断的拳打脚踢,似乎有无穷的精力没有去处,直到把这个仓库里所有的杂物全部打得乱七八糟,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他才浑身微汗的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艾林自己都有些目瞪口呆。

    因为他发现自己刚刚打这些杂物的时候打得有点浑然忘我,打得异常过瘾,现在打完之后都有异常爽的感觉。

    可是现在他自己都想不明白,把这些杂物打得乱七八糟到底有什么爽。

    而且他的拳头和脚现在都是有点肿,非常痛。

    “那真的是被我打成这样的?”

    突然之间,他看到几个很大的铁罐上都是深深凹陷下去的拳头印。

    要是在以前,不用术技的话,最多就是把那种厚铁罐打得变形,根本不可能拳头印深的好像要洞穿的感觉。

    有些呆呆的艾林忍不住试着往前打出了一拳。

    ”啪!”

    一声响亮的音爆声出现在他的拳头前方。

    一股清晰的力量感充斥在他的体内。

    以前好像用“活化.战神之拳”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力量。

    但最让艾林想不通的是,那种很想破坏东西,似乎破坏起来非常爽的感觉,又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如果身旁有一堵墙啊什么的,艾林估计自己刚刚想都不想就一拳砸上去,砸倒了再说了。

    “李斯特老师,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怎么感觉我好像很想毁坏东西啊!”

    看着这个关闭的仓库里,唯一站着的李斯特,艾林忍不住就叫了起来。

    “哈哈!”

    李斯特是真的觉得好玩,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两声。

    真是懵懂而单纯的热血少年啊…不过既然连那名前辈都没让你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血脉,是不想让你过早承受沉重的负担么?不想给你任何的压力,要让你自由的成长么?

    反正唯一的负面效应就是会有些喜欢爱破坏东西的嗜好,只是喜欢拆东西,又不是拆人,而且既然是人族血脉融合的这种血脉,这种不良嗜好应该没有那么严重。

    既然这样,那也应该不告诉你真相,应该让你继续这样自由成长下去啊…

    李斯特的笑容慢慢的消失。

    “没关系,感觉到力量的提升就对了。”他伸了个懒腰,双手抱着后脑勺,看着艾林煞有其事的说道:“可能吃多了太补的东西,太过精力旺盛了吧…毕竟很多人吃多了太补的东西,不但会流鼻血,有可能还会冲动的出去裸奔的。”

    “啊?”

    艾林顿时一脸苦相,无比的担心,“李斯特老师,我可不想出去裸奔。”

    “那你实在忍不住就砸点这样的东西好了,总比出去裸奔好。”李斯特又忍不住哈哈的大笑了几声。

    “好吧。”

    艾林无可奈何的看着满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明明破坏这些很无聊啊,为什么刚刚就会觉得这么爽呢。

    ……

    林洛兰全神贯注的站在第七训练室中。

    他身前的粗糙黑石地上,剑痕组成“无双剑第二式”的字迹。

    蓦地,林洛兰的手中闪现出剑光,朝前移动。

    前方的光人,骤然出手。

    “喀!”

    一道快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剑光,再次切断林洛兰凝出的实体剑,林洛兰的右侧胸腹处,也马上出现了一条鲜血淋漓的剑伤。

    “看清楚了!”

    但是这一瞬间,林洛兰却是反而惊喜的叫出声来。

    之前的无双剑第一式,是在出剑的瞬间,体内的实体粒子喷发形成剑之前,就用实体粒子喷发形成的剑气,破开了前方的空气,然后再出剑时,配合挥剑飞斩之势,才可以使得一瞬间出剑进击的速度那么快。

    平常的实际技出剑,都是长剑先在手中形成,然后再砍杀或者击刺。

    但是这无双剑起手出剑的第一式,却是先粒子喷发,形成剑气,斩开空气,然后剑在身前形成的瞬间,再挥剑飞斩,配合身型,要极其纯熟,完全行云流水,没有任何间隙,才能够拥有那样的飞斩速度。

    而现在他终于看清的第二式,却完全是甩剑式!

    看上去同样是剑不离手的近身斩杀技,但实际上,是在出剑的一瞬间,利用身体的整体发力,和手腕、手指的抖动,直接由下往上把剑往对手的身上甩出去。

    在一瞬间全力甩剑之后,才全力运用移动术技,斜往上飞出,尽力跟上自己的剑。

    所以看上去是一道术技,但实际上时间有前后,是身体力量全力甩剑飞斩,然后全力发动移动术技,依旧追求握住自己的剑。

    终于看清这第二式的林洛兰,也已经隐隐明白为什么那名术师只是把这些命名为剑式,而不是命名为什么术技。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凯特和李斯特他们为什么要特意把他带到这里来训练。

    因为这些无双剑技只是针对所有实体剑的运用方法,只是术师控制自己实体剑的一些技巧!

    而从前面这些迹象来看,无双剑技的风格,就是使得用实体剑的术师,尽可能的追求快,追求凌厉!

    用连续不断的斩杀,凌厉得让对方术师连反应和变换术技抵挡都来不及。

    而锋利的实体剑,却往往可以直接破开一些术技的防御!

    林洛兰的脑海之中,甚至出现了当时那名创造无双剑技的强者和他的对手对战时的画面。

    他的对手只是刚刚来得及施展一道防御术技,身周就已经连续出现了数道闪电般的剑光,然后身体就已经直接被切开。

    这的确是除了尽可能的加快术元粒喷涌而提升施术速度之外的另外一条道路,用极限的技巧和协调,提升进攻的速度!

    利用这样的剑式,在他拥有高等精灵月华剑士的天赋,本身移动和剑刺的速度已经非常快的情况下,一定可以变得更快,更凌厉!

    除了成为小队中的医疗补给术师,自己也可以成为隐藏的,可以陡然爆发的近身刺客!而且这种能力,应该同样使得自己可以对付多名对手!

    林洛兰面容冰冷,但是心中却是极其火热的慢慢退出这个第七训练馆。

    接下来的挑战应该会更艰难,他必须要让自己恢复到最佳状态,才有可能继续修炼了。

    “吱呀”一声。

    虚掩的训练室大门被林洛兰从内往外推开。

    林洛兰看到值周生卡丽桑在门外之外,满脸堆笑的雷德温竟然又带着一堆人守候在了外面。

    脑海中那些美妙的出剑痕迹,陡然变成一群这些人的面孔。

    雷德温这些白痴,平常难道都不要训练和学习么,一直来骚扰自己干什么!

    “你又要干什么?”

    林洛兰的好心情骤然有些变坏,他忍不住就态度很差的对着雷德温低吼道。

    卡丽桑并不能完全理解林洛兰沉浸在剑技感悟中然后被人打扰的感觉,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觉得林洛兰的态度太过没有礼貌。

    毕竟虽然雷德温一开始带人来找麻烦是雷德温不对,但是之后雷德温却并没有真正对林洛兰造成困扰,而且还充分表现出了友好。

    “看到了没有,和平时那些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一看见我就唯唯诺诺,只想拍马屁的完全不同。真正的好兄弟,就应该不想对方的什么背景,喜欢不喜欢,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卡丽桑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雷德温却是已经哈哈的一笑,似乎林洛兰对他态度越差,他反而越高兴的样子。

    “……”这下就连卡丽桑都有点无语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没有什么事就不要拦着我,我要休息去了。”看到雷德温这副样子,林洛兰的心情更加恶劣,寒声说了一句,就直接从雷德温的身边走过。

    “等等,林洛兰好兄弟,既然你要马上休息,我就不和你多说什么了,这个给你。”

    雷德温马上把一件东西塞给林洛兰,同时又飞快的说道:“之前和你说的千瀑剑的事,我们也打听到了一点消息,不过你现在没有时间的话,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再和你说吧。”

    “这是什么?”林洛兰一怔。

    他看到雷德温递过来的,似乎是一件衣服。

    “这是‘清晰之甲’,防御力不错的术师服,而且材料可以使得术师的大脑比平时更加清晰一点,我仔细问过我们学院的几个老师,打听清楚了,这第七训练室,本身就是模拟真实的对战,用真正的死亡威胁和剑感逼迫训练者领悟一些剑技。这样的话,穿着厚盔甲把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进去,效果自然没有那么好,这件衣服不会让你一点不受伤,但至少可以让你少流一点血,我想应该可以让你在里面训练的时间更久一点,进步更快一点。”雷德温用很快的语速,热情的说道。

    看着他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林洛兰脸上的冰霜不自觉的消散。

    他犹豫了一下。

    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只是伸手接过了这件衣服,然后对着雷德温轻声说道,“可以听你聊聊千瀑剑的事么?”

    “真的?你相信我说的千瀑剑了?”雷德温呆了呆,顿时兴奋的叫了起来。

    卡丽桑的心情也骤然变好。

第三百七十八章 令人惊骇的发现(第三更)

    林洛兰和雷德温、卡丽桑以及跟着雷德温来凑热闹的兄弟会的一堆人都直接坐在了第七训练室门外的过道里。

    “千瀑剑柔大师很少有人知道,因为他很少和人战斗,他在我看过的记载里面,是属于那种只知道埋头训练,提升自己的实力,却对出名和成为领主之类的全无兴趣的人。”

    雷德温看着林洛兰和卡丽桑,兴高采烈的说着:“所以除了金玫瑰平原有一些术师知道他之外,外面根本没有什么术师知道那个时代还有那样厉害的一名术师的。他和无双剑师吉帝伦大师的交手,据说也只是为了测试一下自己苦修了很多年之后,自己和最顶尖的剑技术师有多少的差距,不过一试下来,反而是吉帝伦大师败在了他的手里。”

    “他的外号叫做千瀑剑,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剑技?”卡丽桑好奇的问道。

    无双剑师吉帝伦是金玫瑰平原绝大多数实体技为主的术师心中的偶像,现在陡然听说一个能够击败吉帝伦的神秘人物,她当然也是异常有兴趣。

    “具体是什么样的剑技还没有查到。”

    雷德温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不过据说是一种进攻绝对威猛,只是一瞬间就可以击败对手的剑术。因为现在按照我们查找到的一些记录上记载,他和无双剑师吉帝伦是一瞬间就分出的胜负。”

    “比无双剑技还要凌厉?”林洛兰大吃了一惊。

    “那你们还查到什么了?”卡丽桑已经被彻底的勾起了好奇心,声音都大了起来,“难道知道哪里有这种剑术的记载么?有术技卷轴在哪个学院?”

    “没有…”雷德温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卡丽桑瞪大了眼睛,“那查到什么了?”

    “查到他以前修炼的地方了!”雷德温挠了挠头说道。

    “修炼的地方?在哪里?”卡丽桑和林洛兰都同时出声问道。

    雷德温洋洋得意:“就在我们这个城里。”

    “什么!”卡丽桑和林洛兰又大吃了一惊。

    “因为柔大师和吉帝伦大师,本身就是奔流城这里的人啊,而且柔大师似乎是个比较懒得出门的人,根据打探到的消息,他就一直没怎么搬过住处。”雷德温很不雅的抠了抠鼻子,“他就住在城北边的那个彩石公园。”

    “彩石公园里怎么会有人住?不都是些花草和石头么?”卡丽桑想都没想就说道。

    “那是现在嘛,他们那个时代那里就是一片居民区。”雷德温一副你好笨的模样,“他修炼的地方,就在城北出去不远的一个废弃采石场。”

    “废弃采石场?”林洛兰眉头微蹙。

    “运气很好。”

    雷德温却兴奋了起来,“我们奔流城周围本来很少产石材的地方,所以在柔大师他们那个年代,附近一些仅有的小丘陵就已经被挖空,用来建造建筑物了。那些采石后留下的废洞就没有人去,按照我们查到的一些纪录,柔大师和吉帝伦大师交手的地方,就在那片废弃的采石场附近,后来我们的一些兄弟突然想到,以柔大师懒得出门的个xìng,他会不会就是在那片地方修炼的。后来我们仔细的把那片采石场每个废洞都搜索了一遍,运气很好的是,那片废弃的采石场到现在更是连鬼都不去,所以…”

    “所以真的发现了柔大师修炼的地方?”卡丽桑忍不住就叫了起来。

    “不能确定。”

    雷德温有些得意的哈哈笑了笑,“不过确实是发现了几个洞里有很明显的剑痕冲击的迹象啊。”

    “而且…”雷德温故意的顿了顿,用更响的声音重重的说道,“其中有些,非常非常的厉害,至少我们用全力,用穿透xìng的术技去打,都不可能形成那样的痕迹,就算不是柔大师当年留下的,也一定是那时候其他非常厉害的术师留下的。”

    “那个废弃的采石场在哪里,能带我去么?”

    林洛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呼吸都不可遏制的急促了起来。

    “你对兄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

    雷德温愣了愣,“当然可以,不过你这么客气的话,我可是要生气的。”

    “……”林洛兰无语。

    ……

    “是在这里么?”

    一个小时不到,林洛兰和雷德温以及一大堆兄弟会的人就出现在了雷德温所说的废弃采石场。就连修身馆的值周生卡丽桑都请了假跟着一起跑了过来。

    眼前的废弃采石场完全就是一个四处漏风的,连五十米高都没有的小山包。

    小山包上的很多杂草和杂树都已经被清理干净,整齐的捆成了一捆捆放在路边。

    其实这里原本应该是被杂草杂树彻底的遮住了,连道路都是后来清理了出来的。

    “这是你们干的么?”

    卡丽桑看到很多杂草和杂树的断口还是新鲜的,还在往外渗着汁液。

    “是啊。”雷德温没有多余想法的点了点头,“我们一堆兄弟们在这里也花了半天的时间才清理完的。”

    “谢谢…”林洛兰第一次从嘴里说出了这两个字。

    虽然雷德温这种莫名其妙被他打了两下就觉得他是兄弟的家伙好像有点白痴,但是却的确为他做了不少事情。

    “你说什么!”但是一听到他说谢谢,雷德温却马上瞪大了眼睛,真正生气的摸样,发怒道:“谢什么谢,我们是好兄弟,我都喊你林洛兰大哥了,做这个是应该的,你再说谢谢这样的话,我就要生气了!”

    “……”林洛兰的脸上顿时冒出几条黑线。

    “白痴!”

    “那些痕迹在哪里。”忍不住习惯xìng的骂了一声白痴之后,林洛兰咬着牙直接问道。

    “哈哈,跟我来。这样才对嘛。”这下雷德温却是反而高兴了起来,兴冲冲的在前面带起了路来。

    只是穿过了六七个石室,雷德温就停了下来。

    林洛兰的呼吸骤然停顿,他的瞳孔不自觉的收缩起来。

    前方四周的石壁上,除了那些当年开凿时很有规律xìng的凿痕之外,有不少细长的痕迹。

    这些痕迹边缘极其的锐利,切面光滑到了极点,哪怕里面积累了一些灰尘,但依旧给人一种打磨都打磨不到那么光滑的感觉。

    这很明显是剑光扫过留下的剑痕!

    林洛兰的目光剧烈的闪烁着。

    远超常人的目力,使得他就算站在原地没有动作,都很快的看清楚了那些剑痕的切面,甚至形成了一些水晶般的结晶。

    这完全是实体剑的速度达到了恐怖的速度,是的这些岩石表面在瞬间挤压,才有可能形成这样的结晶!

    而在下一瞬间,他停顿的呼吸又骤然急促了起来。

    他发现了更加异常的东西!

    他看到了两个深深的剑孔!

    那两个深深的剑孔,给他的第一直觉,完全是有人持剑,一剑刺入了进去,但是他可以看到,那两个剑孔里面的切面,更加结晶得厉害。

    “什么!”

    等他走到那两个剑孔面前的瞬间,他就忍不住面sè剧变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剑孔里面的切面的结晶,完全显现宝石的光泽,结晶的紧密程度,竟然直接使得切面的表面…真正的形成了恐怖硬度的宝石!

    而且...这个剑孔完全穿透了这半米长的残留山壁,而透过这个剑孔,目力超强的他看到,正对着这个剑孔的山壁上,也同样有一个剑孔!

    这一剑,直接穿到了那边!

    “怎么了?”

    雷德温和卡丽桑等人一愣。

    他们的眼前只是一花,林洛兰已经掠到了里面。

    林洛兰完全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只是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情绪,就像冰冷的cháo水在他的体内不断的涌上来,涌上来。

    不仅是里面第一面正对着的山壁上有剑孔。

    后方的…再后方的…一共有正对着的六面山壁上,都留下了这样的剑孔!

    这一剑,竟然横穿了数十米的距离,洞穿了六面厚度都是半米左右的山壁!

    每个山壁上的剑孔的结晶状况,都是有所递减。

    但是这种力量减弱的情况,却是反而让林洛兰更加的震撼和不可置信。

    因为后面的五面山壁中的剑孔的切面并不像前面一样的平整。

    也就是说,这后面的剑孔,只是因为那一剑的剑气冲击所形成!

    真正的实体剑,只是一剑刺透了第一面山壁,而剑尖之前的冲击力形成的剑气,顷刻洞穿了后面五面山壁!

    “这后面也有剑孔啊!”

    “当时我们没有发现,没有注意到啊。”

    “后面这里没有别的剑痕,的确很难发现啊…林洛兰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些剑孔都在一条直线上,难道是一剑形成的?”

    “不对,是两剑,因为都有两个剑孔啊。”

    噪杂的声音在这些石洞里响了起来,雷德温等人也发现了这些剑孔的异常。

    但是林洛兰的耳朵里却依旧没有听到他们的吵闹声。

    他的耳朵里只是回荡着一个声音,“实体剑的一下发力和刺击…也是近身斩杀的剑技么…力量和穿刺…怎么可能强到这种地步…”

第三百七十九章 强招术师(第一更)

    “到底是怎么发力的?”

    “如果是用术技的力量推动实体剑的话,那自己也应该不可能握得住实体剑,这柄剑就也会朝着前方冲了出去,这样的话,前面的剑孔也应该是实体剑切割形成的剑孔,而不只是剑气形成的剑孔。”

    林洛兰的脑海之中闪现无数的可能,但是每一种可能都被马上推翻。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的确是一种近距离刺杀的超强剑术或者剑技,而且纯粹是惊人的破坏力和洞穿力。

    一般而言,领域类禁术和一些威力巨大的禁术都只能用于远攻,否则术技本身的威力也会杀伤施术者,但远攻之下的距离,就可以让对方术师有一些反应的时间。

    近身格斗技的优势,就是让对方没有足够的反应时间,而且威力不会对自己形成杀伤。

    现在这种剑技或者剑术,明显是近身格斗技中超强的存在,一瞬间的爆发力明显比他的“月华之蚀”还要强,但是现在看到了这样的剑痕,却是摸不到任何头绪,简直就是发现了一座宝库的存在,但是却打不开这座宝库的门。

    “雷德温,能帮我找我们圣黎明学院的李斯特老师他们过来么?”

    林洛兰下意识的说了这一句,他觉得或许以李斯特他们的经验,会找出更多有用的线索。

    “什么能不能的,你这么客气干嘛!”雷德温生气的叫声响了起来。

    “……”林洛兰的脸上再次浮起几根黑线,“快去帮我找李斯特老师他们过来!”他忍不住就有些抓狂的咆哮了起来。

    “这才差不多,好,我马上就去,你现在这里看着。”雷德温却是马上高兴了起来,兴冲冲的转身就跑。

    ……

    “记住,这次的实验内容是绝密的最高等级,所有过程一点都不能透露,就算是院长问起也不行,否则我们连师生情谊都没有了,恩断义绝!”肯锡尼教授的实验室里,肯锡尼对着那名精英老师和两名学徒,斩钉截铁的说道。

    “可是我们实验室的楼顶都已经破了,接下来会不会…”那名精英老师很担心的问道。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年久失修,正好换更大更好的实验室。”肯锡尼教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那名精英老师和两名学徒全部默然无语。

    这么多年肯锡尼教授因为对于河湾地学院并没有特别大的贡献,在学院本来不是混得特别好,要是真的整个实验室全部垮塌了…虽然说露宿街头是不至于,但是更新更好的实验室是肯定别想了。

    “我的傻学生们,实验室全部塌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啊,最好塌了算了…因为只要那个家伙真正成长起来,我们所做的一切,迟早是要被记载在今后的典籍里的。”肯锡尼教授的眼中闪烁着亮光,他在心里有些得意的说了这一句,然后敲了一下旁边的大锅的边缘,“开工!”

    “咚!”

    一只浑身黑毛,长着蝙蝠一样的肉翼,但是身体却是像圆滚滚的巨球一样的巨怪被丢在了案板上。

    “长得有点像邪恶突突,估计很好吃。”艾林看着这个巨怪的大嘴和獠牙,很认真的评价道。

    “咣当”一声,那名精英老师和两名学徒都差点直接摔倒在地。

    ……

    地下黑市角斗场永远暗不见天日,但却始终充满狂欢的气氛。

    贝罗和一名和他差不多高大的年轻男子对面而立。

    这名身穿一件黑色紧身皮装的年轻男子留着一头笔直竖起的黑色短发,两侧的嘴角都有狭长的伤疤,看上去异常的凶残。

    这名术师也是第一次正式登场比赛,身份和到底有什么厉害的招数都是不明,登场的名字用的是“蝙蝠”。

    蛇姬尼瑞可一脸阴沉的坐在场地边缘。

    她可以敏锐的感觉到这个叫“蝙蝠”的术师身上有种分外冷峻的气息,这种气息,往往只有久经训练和厮杀的军团术师小队的术师,或者一些佣兵术师小队的术师才会拥有。

    而无论是哪一种,这种对手比起一般杂鱼术师小队的成员,更加难以对付。

    在她看来,和她刚刚战斗过后不久,身体肯定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的贝罗去和这种家伙决斗,简直就是和自杀没有什么两样。

    而且关键在于,只要贝罗被杀死,她后颈上那个所谓的兽人血脉的祝福,就会变成剧毒无比的杂血,也瞬间杀死她!

    所以此刻,她在心中无数遍的诅咒贝罗,但却又希望贝罗能够活着。

    决斗已然宣布开始,贝罗对面的这名身穿黑色紧身皮装的男子却是并不急着动手,仿佛是老练的猎手看着自己的猎物。

    但就在所有人还没有预料的一瞬间,他的身影骤然从原地消失,一个闪烁就已经欺近贝罗的身边。

    “也是喜欢近身战斗的术师么?”

    贝罗的嘴角现出一丝冲动而兴奋的笑意。

    “铮!”

    绝大多数观众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声金属切割般的响声中,贝罗和“蝙蝠”的身体已经在接触后骤然分开。

    “嘶!”

    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急剧的响起。

    “蝙蝠”的两条手臂已经完全被黑色的甲片包裹。

    甲片上,左右双臂上也都各自伸出三根长达半米的黑色刺刃。

    而此刻他的身上金属的震鸣声依旧不断的响起,一片片形状各异的黑色金属甲片像活物一样,从他的背上飞出,不断的覆盖在他的身体外表,一具更加完整的铠甲,正在飞速形成。

    而他的对面,贝罗的胸口上,却是已经多了六条皮肉翻转的血淋淋的伤口。

    只是一秒钟左右的时间,蝙蝠身上的铠甲彻底形成。

    这件铠甲的外形,的确很像一只黑色的金属蝙蝠,但是除了双臂上的刺刃之外,双脚的脚掌下方,也各自有十数根看上去弹性惊人的金属弹片。

    “这是多瓦王国的蝙蝠基座战甲!这是半实体铠甲!”

    “这个家伙难道是多瓦王国的逃兵或者罪犯?”

    “只有多瓦王国蝙蝠军团的战斗术师,才有可能拥有这种需要实体技配合的战甲!而且这种战甲在蝙蝠军团也是非常稀少!”

    看台上,更多如梦初醒般的惊呼声和尖叫声响起。

    “半实体技么?用术力连接许多真实的铠甲甲片,好像用实体技把这些甲片浇铸、融合在一起。这样既可以形成很强战斗力的铠甲,也不至于一次性消耗大量的术元粒,也可以拥有很强的续战能力。听说能够拥有这样稀少铠甲的家伙,实力都还不错…”

    胸口鲜血淋漓的贝罗一时却没有动作,只是更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对手。

    “喂,看起来能参加这种比赛的家伙,都要比外面那些普通的术师厉害一点,怎么样,也过来给我舔脚吧!”

    他做了个推眼镜的动作,突然十分冲动的对着对面的这个对手叫了起来。

    “……”金属牢笼边缘的几名燃烧军团的术师顿时又陷入无语。

    这个家伙,难道把这种术师的屠宰场,看成了他招收扈从术师的领地了么。

    “蝙蝠军团也不是一般的军团啊…不管是逃兵还是什么,就算真的能够让他成为扈从术师,也是非常烫手,未必接得下的啊。”罗翼维的同时,忍不住在心中轻声的这么说着。

    被蝙蝠基座战甲包裹的男子依旧出奇的冷峻和沉默。

    在所有人的眼中,他的身形一矮,整个人骤然全力加速,一刹那就超越了绝大多数人视网膜的极限。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所有人看到,贝罗已经挂在了后方远处的金属牢笼上!

    他的右手掌心有三个通透的血洞,而背部则被金属牢笼上的一根根尖刺刺入。

    “死了么?”

    绝大多数的观众心中涌起这样的念头。

    尼瑞可雪白的面容都有些扭曲了起来,忍不住就想尖叫大骂。

    陪着这种神经病一样的家伙死掉么?那真的是最愚蠢的死法了。

    “实力还算不错吧…”

    但就在这个时候,让所有人的呼吸再次停顿的是,身体被无数尖刺挂在金属牢笼上的贝罗,突然缓缓的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血红的双瞳中甚至带着一丝不屑。

    “只是你应该是个战斗术师吧,为什么缺少了本该有的锐气…太软弱的进攻和气势了…刚刚那一击,你应该有能力劈开我的头颅的,居然只能做到洞穿我的手掌而已…”贝罗的声音,继续响起。

    “这个家伙真的是疯子么,都已经被打成这副样子了,还在说什么太软弱的进攻和气势…”尼瑞可的牙齿都不由得咬得格格作响,有种自杀的冲动。

    但是她和所有观众没有发觉的是,被蝙蝠基座战甲包裹的森冷男子,在这一刻,双手却是出现了微微的震颤。

    “以为包裹着这样密不透风的战甲,就可以击败我了么?”

    就在这个时候,贝罗却是把头抬得更高了一些,又笑了笑。

    在他的笑声中,流淌在蝙蝠基座战甲上的几滴没有人注意到的鲜血,突然发生了形变,表面生长出无数的细小红刺。

    这几滴鲜血直接腐蚀了甲片结合处的术力,像异怪一样钻了进去。

    “战斗又结束了…好厉害和诡异的兽人血脉术技…看来要是和这样的家伙对战,必须连每一滴鲜血都要用术技烧成灰烬才可以啊。”

    在金属牢笼边缘的罗翼维摇了摇头。

    “啪!”

    身穿蝙蝠基座战甲的男子身影往前移动,似乎马上就要完成惊人的加速,但在下一瞬间,他身上的所有金属甲片骤然崩散,他的人好像被人从一具碎裂的铠甲中抛飞了出来。

    “什么!”

    尼瑞可第一个捂着嘴,不可置信的惊叫起来。

    “来吧,我的第二扈从术师。”

    贝罗从金属牢笼上跳了下来,跳到了满脸血纹的男子面前。

    在这名男子似乎宁愿死也不肯触碰他的脚的情况下,他伸出脚点了点男子的脸,算是完成了仪式。

第三百八十章 不速之客(第二更)

    这名男子脸上的血纹迅速消失,但后颈却有新的血纹透出来,形成和尼瑞可后颈同样的印记。

    “记住你的使命,愿你和你的主人在这有限的生命里,留下的是更多的荣耀,而不是耻辱。”

    贝罗同样以这样的话完成了古老的仪式。

    “因为你是第二个加入的扈从术师,所以她是你的队长。”然后他点了点金属牢笼边缘的尼瑞可,对着这名男子发号施令道,“收拾好你的战甲,这是你们术师小队的财富。”

    “你杀了我吧,我绝对不会成为谁的扈从术师。”这名口音都明显是多瓦王国的男子,目光有些空洞的说道。

    “比战斗的时候还软弱,比我想象中的差太多了,我都已经怀疑我的决定了。”贝罗看着他冷哼道,“不过相对于扈从术师保护主人的使命,主人同样也有保护扈从术师的使命,软弱的家伙,你真的和看台上那些废物叫的一样,是蝙蝠军团的逃兵么…不过你放心,就算蝙蝠军团来找你麻烦,我也会保护你的。”

    听到贝罗的这几句话,尼瑞可的脑海中再次浮现这个家伙是彻底的疯子的想法,那种至少拥有几十支强大的精英术师小队的军团,又怎么可能是这种级别的术师能够保护的?

    但是这样的大话,却也同时让她的心中产生了非常古怪的感觉…如果燃烧军团的人真的来找麻烦的话,他真的会搭上性命的保护这个家伙,保护他所谓的扈从术师?

    “保护?蝙蝠军团来找我麻烦?”

    男子喃喃自语,他空洞的眼睛里,陡然流下痛苦的泪水,“如果团长他们真的还能出现在我的面前,把我看成逃兵,那该多好…”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罗翼维和几名燃烧军团的术师突然也闪现到了贝罗的身侧。“不是战绩杰出的战斗术师,是没有资格得到蝙蝠军团的基座战甲的。”罗翼维看着这名男子异常痛苦的面目,神经质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蝙蝠军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像你这样的家伙,怎么会堕落到来这种黑市进行这样的战斗?”

    “蝙蝠军团已经没有了…”这名男子闭上了眼睛,泪水却夺眶而出,“像我这种不合格的家伙,本来就应该在这样堕落的地方战死吧…”

    “蝙蝠军团没有了?什么意思?”罗翼维和几名燃烧军团的术师的脸全部僵住了。

    ……

    ……

    “小绯,器材室刚刚用过,你去把器材室整理一下吧.”

    艾奇王国中部,靠近艾奇马拉城的鹿角城中,一名五十余岁的术师对着一名学徒吩咐道。

    这是一个规模不算太大的私人修身馆。

    这种私人修身馆,一般是收取比收费最低廉的学院还低的学费,教导一些家庭非常贫困,本身天赋又比较平庸,得不到学院免费入学的标准,但本人和父母却又有些期望的觉醒少年。

    而一般开这种私人修身馆的术师,要么是有着丰富的教学经验,要么就是在有些方面有特长,能够吸引到一部分家长把子女送过来。

    这名五十余岁的术师身材有些微胖,一副慈眉善目,脾气很好的样子,而他此刻吩咐的那名学徒,赫然就是绯绮罗。

    而另外一名跪在大厅一角,正在擦洗地板的,**着上身的肌肉男,则是铁林学院的另外一名精英学生王尔德。

    像绯绮罗和王尔德这种级别的精英学生,就算是缺钱要打工,估计也会被很多人抢着做私人家教,而绝对不会在这种级别的修身馆里做这种粗浅的杂活。

    但是现在绯绮罗和王尔德却偏偏就像是认真打工的样子,听到这名老术师的吩咐后,绯绮罗马上就跑到了旁边的一间器材室,仔细的打扫着,并把里面的所有器材全部归位。

    等到一天的课程全部结束,所有来这里上课的少年有礼貌的说着感谢老师的话离开,看着整理得井井有条的几个训练馆和器材室,这名五十余岁的微胖术师眼睛里闪现出了满意的光芒,他出现在了已经像真正的打工学徒一样,在准备晚餐的绯绮罗和王尔德的身前。

    “你们铁林学院的周教授推荐得果然没有错,你们的确是铁林学院最优秀的学生。”

    这名微胖的老术师没有让绯绮罗和王尔德停止干活,只是普通的闲聊一样,有些感叹的说道,“说起来我也已经从铁林学院毕业三十几年了,当初也算是铁林学院的精英学生,不过到现在也没有取得什么成就。”

    “钱老师,你这个修身馆也教导出了很多不错的术师,已经算是很好的成就了。”王尔德很真诚的说道。

    “不过既然周教授那么看得起我,特意让你们两个到我这里学习,那么我这一生最大的成就,应该就是教了你们这两个学生吧。”这名微胖的老术师微微的一笑,接着他也没有多少废话的看着绯绮罗和王尔德说道,“本来我所擅长的战法,是需要极其的冷静和耐心的战法,所以我才让你们连续做了很多天的杂活,但是你们比我想象的更要出色,你们比同龄人更加的成熟。”

    “这就是我的心眼招架术的卷轴。”

    微胖的老术师取出了两个一模一样,全新的卷轴递给了绯绮罗和王尔德,微笑着解释道:“我这门术技是很奇怪的绝对正面实体防御术,只要是来自正对面的攻击,这门术技形成的心眼切割刃就绝对可以用更少的术元粒消耗抵挡对方的术技攻击…所以我说需要有足够的冷静和耐心,因为用我这门术技来对付高等级的术师,最好的战法就是极其耐心的消耗,始终耐心的将自己保持和对手术技的正对的姿态,不要让对手的术技攻击你的侧面和后方。”

    “原来是这样的奇特的术技!”

    绯绮罗和王尔德忍不住互望了一眼。

    在和强敌,尤其是比自己高出一个等级的对手战斗的时候,始终要让自己身体正面面对对方的术技,而且如果必须要用消耗的方式,最后决出胜负的话,的确是需要极其的耐心,千万不能急躁和有任何差错的事情。

    “王尔德你本身偏重于近身实体技,这样的术技对于你而言,相当于面对有些近身都能爆发强力术技的术师时的保命技。”

    “至于小绯…”这名老术师的目光停留在绯绮罗的身上,“周教授的判断没有错,你的性格,应该让你运用这样的术技没有什么问题。”

    “这种有限制,但很奇特的术技,在对敌时,应该能够起到很好的作用,可以让我抵挡更高层次的术师。”绯绮罗对这名老术师行礼致谢。

    “只可惜没有太多能够帮你的地方,我也只有这样一门相当于通用实体技的东西适合你。”这名老术师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有些惋惜的看着绯绮罗说了下去,“你的独特变异血脉天赋,赋予了你一些别人没有的强大能力,但是同样也成为了你今后继续变强的最大阻碍。因为那些巨龙之类的强大天赋虽然稀少,但是毕竟从巨龙时代至今,有很多传承,可以修炼和掌握的强大禁术毕竟多一些。但是你的血脉是从拜拉席恩风暴巨龙血脉的底子上,彻底的变异而来,可以说,从巨龙战争年代至今,上千年中,整个多拉斯特像你这样的变异血脉,最多就是一个两个。绝大多数强大的禁术,你的血脉都不能学习和掌握,但即便是知识渊博的龙语学者,一生也最多研究出几门厉害的术技,你又不是专门的这种研究学者,你也不可能自创出什么厉害的术技。”

    “所以…”顿了顿之后,这名老术师看着绯绮罗,加重了语气,真诚的建议道:“今后你要做的事情,还是要以找寻一些你能够修炼的厉害术技…有些有缺陷,但也可能有用处的,一般术师看不上的术技,你千万就不能也看不上。”

    “我明白了。”

    绯绮罗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他前方的修炼道路,在他的眼睛里已经变得十分清晰。

    在他看来,哪怕没有心眼招架术这门很适合他的术技,跟着这名老术师这么多天,听他教导学生时所说的一些话,以及刚刚针对自己的话,在这里停留这么多天,都是绝对值得。

    ……

    深夜,星空下,完成训练,将体力彻底榨干的绯绮罗和王尔德躺在修身馆的一个天台上。

    看着满天的眨着眼睛的星星,王尔德吹了吹自己的头发,忍不住说道,“不知道艾林那群家伙现在又有了什么样的进步了。”

    “他们的进步,应该是我们一直要在后面很努力的追赶的那种吧…”绯绮罗淡淡的笑了笑,说道。

    “喂,绯绮罗,还在这里么,在的话就快出现在我面前。”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好像很不爽的声音在这个修身馆的外面响起。

    绯绮罗和王尔德都愣了愣。

    这个声音,似乎是他们在堕影谷里见过的,塔利家族的术师白陵的声音。

    这可是和唐娜她们一个等级的术师,而且和他们也并不熟,是真正的不速之客。

    他来这里做什么?

    可能坐久了,再加上一直晚睡有点胃不太舒服的感觉,今天调整一下生物钟,就两更了,马上去睡觉。

第三百八十一章 绯绮罗的沉默抉择(第一更)

    “发生什么事了?”

    绯绮罗看着白陵问道。

    他知道白陵这种级别的术师,不是因为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绝对不会特意来找他的。

    “这个给你。”

    一脸冰冷和满是不爽表情的白陵随手把一件东西丢给了绯绮罗。

    “这是什么?”

    绯绮罗和王尔德都是一愣。

    这是一个奇特的白色玉石小人,一只眼睛是蓝色的,一只眼睛是红色的。

    “这是圣黎明那群人从漩涡术师小队的身上偷到的。”

    白陵不爽的冷哼了一声,“你看看反面的文字你看不看得懂。圣黎明那群家伙真是过分,居然把我当成信使来用,不过我对这个东西上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也很好奇。”

    “漩涡术师小队?”

    王尔德顿时大吃了一惊,“是拜拉席恩家族最强大,最神秘的那支术师小队?”

    “漩涡…”绯绮罗的手莫名的一僵,一时没有把手里的这个白色玉石小人翻过来。

    “恩?”

    白陵敏锐的感觉到了绯绮罗的异常,皱了皱眉头。

    “圣黎明的人怎么会遇到漩涡术师小队的?他们和漩涡术师小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绯绮罗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白陵。

    “就是在圣黎明学院、河湾地学院和龙息学院三进二的比赛中,绫死翼突然出现了。”

    “什么,绫死翼突然出现了?”王尔德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

    在他的意识里,绫死翼早就已经死掉了。

    “据说是用亡灵转生术救活的,不过出了些问题,绫死翼变成了只知道复仇的怪物。”白陵的嘴角出现了一丝嘲弄的神色,“绫死翼居然劫持了海神学院小队的队长乔易斯,逼艾林和他单独决斗,不过还是被艾林打得非常惨,就在这个时候漩涡术师小队出现了,强行带走绫死翼。大概拜拉席恩家族至少认为绫死翼至少是一件有用的战斗武器吧。”

    “没有这么简单。”绯绮罗的眼瞳深处闪过不为人知的异样神色。

    白陵看了他一眼,“这么说你对漩涡术师小队有所了解?”

    “漩涡术师小队是拜拉席恩最强大,最神秘的术师小队,就算是拜拉席恩的很多嫡系血脉的重要术师,都根本没有接触过漩涡术师小队,更不可能对漩涡术师小队有所了解。”绯绮罗看着白陵,缓缓的说道:“如果只是要强行带走绫死翼,是根本不需要动用漩涡术师小队的…漩涡术师小队在拜拉席恩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解决拜拉席恩认为最有威胁,最麻烦的敌人。”

    白陵的脸上骤然涌起了寒意,“这么说,漩涡术师小队离开漩涡岛的目的,本身就是准备猎杀圣黎明的这群人,他们是想要杀死李斯特和艾林他们?”

    王尔德也听出了绯绮罗话语中的意思,倒抽了一口冷气:“老大,你的意思是,绫死翼出现在那里,也只是漩涡小队故意放过去,先看看艾林他们的实力的?”

    “李斯特他们本身就是很多人公认的艾奇王国最强的术师小队,再加上艾林他们的进步太快,拜拉席恩大概是觉得艾林他们如果也彻底成长起来,实力甚至超过李斯特他们的话,拜拉席恩就会迎来很严重的危机,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出动了漩涡术师小队。”绯绮罗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在叙述一个基本事实一样。

    “堕影谷的战斗死了太多人…现在这些家族,真的是要和无序时代一样,开始肆无忌惮,争夺领地了么?”王尔德脸色有些发白的说道。

    “本来邪龙教徒就是所有家族的共同敌人,而且邪龙教徒的实力是绝对超过单个家族,现在这样的共同敌人已经失势了,恐怕互相之间的战斗是不可避免,尤其对于拜拉席恩这种纯粹以家族利益至上的家族来说。”白陵冷冷的说了这一句,他这个时候看到绫死翼把手里的白色玉石小人翻过来看了一眼。

    “漩涡术师小队是拜拉席恩家族的最后终结小队,以前我们很多不是嫡系血脉中的强者,在拜拉席恩觉得很难对付的时候,也是漩涡术师小队出手处决。”绯绮罗却并没有马上提及手里的玉石小人,只是看着白陵接着说道,“我希望你能够尽快转告圣黎明的李斯特他们,漩涡术师小队中有人的谋划和细心绝对不亚于凯特,他们甚至会花去大量的时间观察对手,还有,据说他们最大的特点,是习惯在所有人认为最不可能的情况下出手。”

    “所有人认为不可能出手的时候,他们往往会出手?”白陵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高智商和有耐心的术师小队,当然比纯粹只是战斗力强的术师小队更难对付。

    “这上面的内容,我要一个人单独仔细思考一下。”

    绯绮罗看了白陵和王尔德一眼,“两个小时之后,我再回来告诉你们到底是什么。”

    “还要离开这里单独思考?”白陵皱了皱眉头。

    绯绮罗沉默的点了点头。

    “算了,我反正也不是你的什么老师,随便你去吧。”白陵挥了挥手。

    “老大…”王尔德看着绯绮罗离开的背影,他直觉今天的绯绮罗似乎在听到漩涡术师小队之后就有些奇怪。

    但是平时对于绯绮罗的绝对信任和尊重,却是也让他压下了心中的疑问,没有多问什么。

    ……

    在走出王尔德和白陵的视线中之后,绯绮罗的身影骤然加快。

    鹿角城的南部,有一个温泉公园,里面有一大片区域叫做硫磺泉地狱。

    这片区域除了大量的沸泉之外,还有几个像火山口一样的巨大间歇性喷泉,平时喷涌一些硫磺的烟气,每隔十余分钟,就会有一次大型的喷发,十余米直径的沸水巨柱,从上百米深的地下喷涌而出,非常的壮观。

    在夜晚,因为有一不小心就跌入沸泉池,甚至跌入那深达上百米的深窟中的危险,所以根本没有没有任何的人烟。

    绯绮罗的身影刚刚在这片地方出现,一条淡淡的黑影就已经在他身后不远处显现出来。

    黑暗之中,虽然看不清面目,但这人的头发却是和术元粒一样璀璨的紫红色,一只眼瞳是红色,一只眼瞳是蓝色,在黑暗之中闪着分外妖异的光芒。

    他赫然就是漩涡术师小队的成员之一,修炼成功了妖眼术的绫玉洗!

    在他显现出来的瞬间,绯绮罗手中的白色玉石小人的红蓝双目也在微微的闪光,好像活过来了一样。

    “居然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

    看着前方也已经停下来的绯绮罗,绫玉洗淡淡的微笑道:“让我来猜猜为什么。”

    不等绯绮罗说什么,他就已经摇了摇头,接着说了下去:“看来家族对你的判定果然没有错,你的确是值得我出手的很大威胁…不只是你的变异血脉,还在于你的确很聪明啊,看来你是已经发觉这件东西只是相当于可以和我术技感应的追踪器,等这件东西传到你的手里的时候,也意味着我就可以找到你,你的死期也就到了。离开那个修身馆,是不想连累那个老家伙和还有你的那名肌肉男队友么?很高尚的想法啊…你被杀死之后,白陵应该会反应过来,他是塔利家族的人,在我们还不想和塔利家族正面开战之前,我们不会对付他,他也应该就会保护好你的那个肌肉男队友了。”

    “那么…既然你有资格让我出现在你的面前。”绫玉洗顿了顿,看着绯绮罗,认真的说道,“按照惯例,你还有没有什么遗言?”

    绯绮罗保持了沉默,只是手中光华一闪,捏碎了手中的玉石小人。

    “你被拜拉席恩遗弃,但你的努力,你的声名,在你死之后,将会给拜拉席恩赢得更多的威信,所以我代表拜拉席恩家族,对你做最后的感谢。很遗憾因为圣黎明那群人的强大和威胁,没有留给你更多的时间和舞台,早早的草草收割。”

    绫玉洗致谢般,对着绯绮罗说道。

    绯绮罗依旧没有说话,他的身外,骤然浮现出许多宝石般的羽毛。

    绫玉洗的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意。

    他左眼之中的红光微微跳跃了一下,一只巨大的火手,不带任何术力波动的骤然将绯绮罗握住。

    绯绮罗身外的宝石羽毛纷纷破碎。

    “嗤!”

    一条十字形的刃光切过,这只巨大的火手正中出现了一道裂口。

    “已经可以和我交手了么,只是还太弱小了些。”

    绫玉洗的右眼蓝光也微微跳跃了一下。

    绯绮罗周围无数沸泉池中的水流急剧的往上涌起,又骤然凝结,压缩成一柄晶莹的长矛。

    “嗤!”

    这柄长矛洞穿了绯绮罗正面的十字形刃光,接着击碎了绯绮罗身外所有再次涌起的宝石般羽毛,直接洞穿了绯绮罗的身体。

    “喀!”

    绯绮罗的身体倒撞在一个小型火山口般的间歇沸泉上,身体嵌入进滚烫的硫磺石之中。

    “嗤!”

    一片羽毛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绫玉洗的后颈。

    “好强大的生命力,不愧是拜拉席恩最诡异的变异血脉。”

    绫玉洗惋惜的笑了笑,整个右手变成了金色,他脑后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反手将这片宝石般的羽毛抓在手中,捏碎。

    在他握拳捏碎这片羽毛的瞬间,他身外的术力微微一震,那支已经洞穿了绯绮罗身体的长矛骤然崩碎,在绯绮罗的体内化成无数股滚烫的刺流。

    “嗤!”……

    绯绮罗的身体,骤然被无数水剑洞穿,千疮百孔,连带着无数碎裂的硫磺石,往后坠入间歇沸泉的深渊之中。

    绫玉洗拍了拍手,好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空气中无数的水滴,又骤然变成一个巨大的水球,往那个间歇沸泉中一炸。

    “轰!”

    那个间歇沸泉直接被炸塌,如坟墓掩埋。

    ……

    “怎么下雨了么?”

    修身馆的天台上,王尔德发现天空里飘洒着一些水珠。

    他抓了抓脑袋,奇怪的看着没有雨云的星空。

    一些水珠掉落在他的脸庞上,好像泪滴。

第三百八十二章 四个术门已经不远了(第二更)

    “原来这次全国大赛的三进二是用这种方式决出的胜负,不过话说回来,圣黎明学院这群人还真的是厉害啊,让人不得不服气啊,连龙息学院最终都只有摩根和奥黛丽两个人通过了,我们河湾地学院也只有欧蕾娜一个人通过,本来说要至少三个人通过才算获胜,没想到最终我们河湾地和龙息学院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分出了胜负…”

    “最关键的是,圣黎明学院这几个家伙一开始是通过附加赛才跌跌撞撞从圣劳伦出线的,一开始只是杂草级的队伍,没想到现在变得那么厉害,连亚伯学院都服气得很。”

    河湾地学院的一片草坪上,雷德温和兄弟会的一些人翘着脚躺着,嘴里叼着草,看着天上的白云,有点无所事事的闲聊着。

    “老大,是不是李斯特他们去了,都没有能够从那些剑痕里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雷德温旁边的一个家伙问道。

    “不只是李斯特他们去了,据说连柳教授他们都跑去研究了,最终得出的结论那应该就是千瀑剑,可是到底是什么样持剑冲击,才能造成那样的穿刺力,却还是研究不出来,毕竟除了那两个剑孔之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雷德温都已经是被晒得暖洋洋,一副想要睡觉的样子,“这次学院好像要为我们的发现给我们嘉奖…可是想到帮不上林洛兰兄弟的忙,我就还是开心不起来啊,真想能够帮他找到千瀑剑的卷轴…像林洛兰兄弟那样的天才,要最好的剑技才能配得上他啊…”

    “可是千瀑剑柔大师的住所都早已经被拆掉了啊,查来查去也只找到那一处修炼的地方,他好像只顾着自己钻研剑技,都没有收过什么学生,很有可能这么厉害的千瀑剑,就真的这样只能成为传说中的东西了…”一名兄弟会的成员翻了个身,惋惜的嘀咕道。

    “老大,你说无双剑吉帝伦大师有没有可能对千瀑剑有记载或者有研究?”旁边躺着的一个家伙突然说道,“无双剑吉帝伦大师可是留下了很多东西的,第七训练室都是在他那个时候留下来的,而且为了纪念他的贡献,不是还把他的住所都当成遗迹保护起来了么,还有他修炼的地方。”

    “吉帝伦大师…”雷德温昏昏欲睡的嘀咕了一声,突然之间,他的整个人一个激灵,从草坪上一下子蹦了起来。

    “对啊!”

    他眼睛也一下子发光了,“你怎么会有这么天才的想法,很有道理啊,如果是我被人打败,肯定也会研究他的术技的,更何况是在自己最得意的剑技上被对方打败的大师!说不定吉帝伦大师就会留下什么和千瀑剑有关的东西啊!”

    “快!别像死狗一样躺着了,快动起来,哈哈!”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本来躺满了人的草坪一下子空了。

    “兄弟会这群人又神经病一样的干什么啊?”

    “不过还是很想加入兄弟会,跟着他们看上去就很开心啊。”几个路过的新生看着一轰而散的这堆兄弟会的人,一边议论,一边羡慕的说道。

    ……

    奔流城南区,一片等待彻底拆除之后改建的废置区域。

    十几名负责拆除的工作人员一脸怀疑的看着李斯特和肯锡尼教授,“你们真的能够保证,在今天日落之前,把这片地方都帮我们拆光?”

    “当然。”肯锡尼教授看着这些人,“你们难道觉得像我这样年纪的人还会和你们玩什么恶作剧么?”

    “我们不是不相信,只是工期还是有些紧的。本来我们能够干完的,如果今天干不完的话,我们的工钱就…”一名工作人员犹豫的说道。

    “如果只是这个就不用担心了,真的有什么损失,我可以付给你们。”肯锡尼教授大手一挥,说道。

    “那就交给你们了。”

    “还有这么好的事啊,都不用出力了…”

    “是河湾地学院的教授,可能正好是要用这一片地方来试验什么术技的威力吧。”

    “那我们不要在近的地方停留了,一些新的术技试验的时候最容易出问题了。”

    这群工作人员小声议论着,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好啦,别忍着了,尽情的拆吧。”李斯特怪笑了一声,对着这一片废置区域的深处叫道。

    “轰!”….

    顿时好像有一头巨怪在里面欢快的横冲直撞。

    接连不断的爆响声中,这片废置区域的里面,一条尘烟像巨龙一样穿来穿去。

    两个小时之后….

    本来所有的建筑物已经全部消失了,全部变成了废墟。

    浑身尘土和大汗,看上去好像从烟囱里钻出来的黑人一样的艾林坐在一堆碎砖瓦之中喘着粗气。

    一股狂风吹过,吹散了艾林周围的烟尘,李斯特和肯锡尼教授出现在了艾林的面前。

    “怎么样,这下拆舒服了么?”李斯特笑眯眯的看着艾林说道。

    “好舒服啊!”艾林虽然累,但是听到李斯特这么说,马上一副高兴到了极点的样子。

    “这种血脉…真的是虽然和术力的亲和程度不算最强,但在别的很多方面,都是比别的巨龙血脉要强啊。”肯锡尼教授看着连破坏了两个小时,还没有彻底累趴下的艾林,忍不住再次在心中佩服艾林的超级动量。

    “拆舒服就好了,到全国大赛的冠亚军决赛的时候,可是要忍住了,别把血与火竞技场都拆掉了。”李斯特摸着下巴,懒洋洋的一笑。

    艾林听出了什么,顿时从地上跳了起来,眼睛发亮的叫道,“李斯特老师,是冠亚军决赛的比赛时间已经确定了么?”

    李斯特点了点头:“通知就在十天之后,所以等个一两天出发去艾奇玛拉,时间上就差不多了。”

    “终于可以和摩根交手了!”艾林兴奋的挥舞着拳头,大叫道。

    “这个家伙…圣黎明学院和龙息学院的对决,恐怕也只有摩根的表现才有一点悬念了吧。”肯锡尼忍不住又摇了摇头。

    “对了,李斯特老师,肯锡尼教授,我发现一个古怪的事情!你们看!”艾林突然又响起了什么似的,叫了一声,然后突然又猛烈的发力,往前轰出一拳。

    他的整条手臂周围都是猛烈的炸响,在整条手臂燃起血红色的光焰的同时,拳头前方炸开的空气里,也明显出现了几条异样的白色波纹。

    “看到了吗?李斯特老师,肯锡尼老师,我明明没有用术元粒,只是用身体的力量啊,可是我这样的打击,怎么好像形成了术力?那些波纹…明明有些术技的威力。”艾林看着那几条白色的波纹,忍不住惊讶的叫道。

    “很正常,这是叫力量纹。”李斯特又恢复了以往懒洋洋的样子,解释道:“出现这种力量纹,就代表着一名术师的身体力量,已经相当于正常的打开五个术门的术师的身体力量水准。也就是说,打开五个术门的术师,基本上像你这么出拳的话,只要发力技巧不是实在太烂,就会形成这样的力量纹。究其原理,是一瞬间的爆发力压迫空气太力量,自然产生了一些术力压缩和抽引术力的效果,然后引起了一些像术力附加的现象。”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什么怪现象呢。”艾林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马上又惊讶和不解的问道,“那李斯特老师,你的意思是我的身体力量,已经和一般的打开五个术门的身体力量差不多了?上次珈兰老师说我的精神力已经不比打开四个术门的术师差了,那我的身体力量现在也够了,至少应该能够打开四个术门了,可是我怎么还没有达到临界点的感觉?”

    “这是契合度的问题。”李斯特随意的解释道:“凝练术元粒还有个契合度的问题,因为你的身体力量这一段时间提升得太快,你相当于自己还有些不适应身体这样的改变,有的时候你拿个杯子都会不小心捏碎,这就是精神和**的契合度不够,这样一来,就相当于本来要两个亲密无间,异常默契的人才能完成的事情,现在变成一个人指挥一个比较陌生的人做的话,就自然做不成。所以必须要等到你自己完全适应身体的改变才可以。”

    “契合度么?是因为身体相对于精神力变得陌生了,有点不习惯了。”艾林有些理解了,又忍不住问道,“那李斯特老师,这个过程大概要多久?”

    这下李斯特倒是有点被问住了,忍不住抱了抱后脑勺:“我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我自己和明路、阿瑞他们那群人,也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大概两个月?三个月?”

    “两个月?三个月?这个家伙就有可能打开四个术门?”在这么猜测的时候,李斯特突然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身体一震,忍不住和肯锡尼教授互望了一眼的时候,发现肯锡尼和自己也是一样的无语表情。

    按照正常的时间,应该真的是只要两三个月。

    但真的是只要两三个月的话…就打开四个术门了,这种进步的速度,也实在太快了点吧?

    这个家伙,从觉醒到打开第四术门的时间,恐怕比京卡妙都要快了吧?

    “不愧是可以改变一个时代的传奇血脉。也只有这样的进步,才对得起我花了那么多年时间收藏的那么多珍惜材料,对得起我一生的心血吧。”

    肯锡尼教授莫名的有些骄傲。

    至少在打开三个术门到打开四个术门这段跃迁式的进步中,是他占了最主要的功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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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巨龙的时代渐渐终结,当术师们在星空下留下无数的财富和传说,一个个觉醒的少年,便开始踏上他们的征途。冰火破坏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冰火破坏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冰火破坏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