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搏命单刀夺命枪
缠头裹脑刀贴身,进步上架搅枪根。
高手之间的战斗,每一个瞬间都弥漫着死亡的味道。
紧张的气氛在二人之间酝酿着,连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
张三的眼睛睁得很大,锁定了对手的每一寸肌肉。肖阳的桃花眼却完全眯起来,视线里的画面渐渐模糊,只剩下颤巍巍的枪尖,在空气中有规律地晃动。
南特紧张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是他第一次看肖阳和人战斗,虽然窦老太太说了,只分胜负,不分生死,可是场内的两个人却都当做生死之战。
冷兵器之间的格斗,哪有说收手就收得住的呢?
张三先动了,枪是百兵之王,他练的是炮枪,形意枪术的一中,刚烈威猛,而且他是左撇子,右手在前左手在后,一枪挺出势如炮弹出膛。
紧绷的肖阳随即做出反应,蹬地出刀迎了上去。
“呀!”南特身边爆出一声惊讶的轻呵。阚舒心不明白,一寸长一寸强,肖阳怎么会选择硬碰硬?
任何人都看得出沉重的大枪最擅长的是攻坚,这摧枯拉朽地突刺有千钧之力,对手只能避其锋芒。就连张三都做好了崩、挑、劈、砸的后手准备,可肖阳出其不意地迎击,颇有破釜沉舟的气概。
“当啷!”刀枪相交,发出金属碰撞声,两人的身形一触即分。
肖阳在枪尖刺中额头的一瞬间,身体诡异地矮身向左横移半个身位,不但避开了形意枪最看重的中线,而且是对方反手位置,所有后招都失去了目标。
下一刻,他要做的是贴上去,在一米左右的距离发动最迅猛的一击。
可惜他面对的不是普通对手,张三收枪已经来不及,选择了回身挑尾。
长枪枪头借转身时腰部发力,向左横扫半圈,枪尖收归左手,右手的大枪根部变枪头钻了出去。
这样一来,就成了他守株待兔,静等肖阳自己撞在大枪尾端的尖刺上。
肖阳力道使老已经无法借力,只好硬碰硬地拿刀劈砍出去,把长枪荡开。
强悍的力量让两人各自后退几步,再次拉开了距离。
这一招交手,他们各自试探出对方的身手,果然都是名不虚传,双方出招都更谨慎了。
张三的炮枪,最擅长的是斜45度向上击杀对手的面门,面对一个刀手,2米多长的铁枪优势明显,他只需要把肖阳逼迫在三四米外的距离,就先立于不败之地。
肖阳自然是要冲锋的,以最快的速度贴近了打,这才能有赢得机会。
只是张三的枪法精湛,拦、拿、扎随便一式都能把大枪抖出枪花来,势大力沉连局部的空气都受到搅动,让枪头锋芒所指的肖阳进退失据,只能不断横移绕圈。
两人对峙了三分钟,肖阳窜高伏低,把弓、插、进、垫、仆、虚、歇、退各种身法用了个遍,像是一个滑溜敏捷的猴子,躲避着大枪每一次的压、挑、劈、刺、蹦、抖……
南特瞪大眼看着出神,其中好多都是这大爷不曾教过他的。过了几分钟,才迎来刀与枪的又一次相交,爆出一声刺刺拉拉的哀鸣,那种摩擦声尖锐刺耳让人心悸又心烦。
大枪柔韧的枪身挥舞起来,带着“呜呜作响”的破风声,如同游龙笼罩着肖阳全身。
他刚刚横移躲开,又被神出鬼没的一击拍在后退的路线上,这一击破使他不得不出刀格挡。
巨大的力量通过枪身震动的增幅,传递到战刀上时已经不是人力可接的。饶是肖阳力气不弱,仍然连人带刀被抽飞了出去,落地连续打了两个滚才卸掉力气。
张三得势不饶人,十几斤的长枪舞出残影,一下一下扎向来不及起身的肖阳。
翻滚,再翻滚,继续翻滚……
肖阳竭力避开捅向腰间的每一枪,而枪尖每一下都在石板地面上扎出火星子。
围观的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只要肖阳稍微慢半拍,就要被尺许长的枪尖扎个对穿。
窦春花挺直了腰板,一个“停”字已经涌到舌尖,但是偏偏下一刻肖阳竟然翻过了身,一个鲤鱼打挺避开腰间一枪,顺势站了起来。
反而是张三,因为高频出手数十次的抽扎,气力微泄,被肖阳瞅准机会近了身。
这一次他使出仆步上撩,身子蹲下去,左脚却斜斜地伸出去,刀从下向上撩起,正好砍在大枪的中段,斜溜溜划出一道火花。
枪分三节,梢头、中肋、根尾。
梢头势大力沉崩挑之间抖手伤人,根尾进退灵活缠拿转换攻防兼备,中肋却是最弱的一点,劈砸攻出去防不回来,横架防得住又攻不出去。
这是转折点,一直被压着打的肖大爷总算抢到了自己最佳的攻击距离,长刀使出撩刀势,左一刀右一刀连环不断,弄得张三手忙脚乱连连后退。若不是经过“积竹木”的枪身极为坚韧有弹性,早就被砍断了。
内外的百十号围观者,发出一声声惊叹,他们谁都没想到,局势竟突然变成这般模样。
南特放松下来,抱着那把破刀坐了下来,咂摸着
嘴巴东张西望。
阚舒心看他稳操胜券的样子,忍不住蹲下来:“你找什么呢?”
“多好看的武打片,要是再整点瓜子爆米花什么的就好了。”
“你师傅在场上与人搏命,你就在下面看热闹?一点儿都不担心?”
“担心啥,他都稳操胜券了。”
“未必吧,三哥还没使绝招呢!”
“啥?还有绝招?啥绝招?”
“你看吧,其实三哥最擅长的是缠拿!”
阚舒心的目光盯着场内,这场决斗是冷兵器的最高层次战斗,其中的凶险远不是外行人看得出来的。
崩挑、劈砸、缠拿,大枪三节各有所长,但核心其实是运劲听劲。
现在,张三虽然有些狼狈,但却意在听劲,每一次格挡都在积累分析数据,通过刀枪交击瞬间的力道变化,预测和验证肖阳的下一步动作。
听劲也需要眼力和经验的配合,这就像中医望闻问切里的切脉,能够从一次次轻微的力道变化中判断出病因一样。
终于,在又一次格挡住肖阳神出鬼没的一刀后,一直手忙脚乱的张三确定他下一招的角度和力道,瞅准机会不退反进,几乎与咄咄逼人的肖阳撞个满怀。
大枪的根尾与他的两条胳膊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支架,浸润到骨子里的缠劲、抽劲、压劲、拨劲及步法立刻条件反射一般使出。
划着圈子的枪根与长刀搅在一起,随着他们对向冲撞,四条胳膊也跟着别在一起,两人如同拧麻花动弹不得。
“打了个平手?”南特瞪大了眼。
“看,他要撒手了!”阚舒心一语道破张三后招。
在贴身短打上,两米多长的大枪和一米多长的武士刀,有着同样的尴尬,一旦被荡出去,就很难发挥杀伤力。
可是张三偏偏擅长贴身缠拿,这是一个让人出乎意料的手段,仿佛是一个狡猾的猎人设下圈套,等着那些短兵器高手送上门来。
其实打一开始,他就故意表现得很怕肖阳贴身,试图把对方逼在三米之外,可实际上却早就等着他撞进自己怀里。
枪术近距离之下最忌讳的是撒手,可是张三却撒手了,任由长枪坠落,腾出双手掐住肖阳的手腕。肖阳愣了一下,还以为对方要夺刀,于是运力拧转手腕。
结果正中下怀,张三顺势使出了金丝缠腕的擒拿手段,一个反关节技把他扣住,长刀立刻脱手。
拳怕少壮,棍怕老郎,谁都没想到,东北之地第一枪,其实绝招是擒拿!
【77】回风拨水
脚踩中门夺命刃,一代枪王险化尘。
金丝缠腕很难解,但并不是无解,肖阳采用的是最粗暴有效的一种方式,比力气!
靠着一个大力抽手,他竟然挣脱了出来,一个侧翻捡起地上的长刀,反手就是一刀。
张三鬼使神差地一抬脚,跌落的大枪原来一直卷在小腿与脚尖之间,枪根翘起被左手抓住向上一架,正好是一个漂亮的歇步格挡。
肖阳斜斜地削过去,如果张三不撒手,手指就要被削掉,可如果他撒手,那暗藏的撩阴腿下可攻人上可踢枪,连招不断。
张三偏不撒手,握住枪根向后一引,退出两米远后抬脚踢在枪肋上,大枪弹起来,枪尖如同毒龙出洞,直扎向慢了半拍的肖阳。
吃过亏的肖阳只得收刀回档,纵步退出3米开外。
重新拉开距离的两个人各自防御喘息着,这短短几分钟的搏斗,耗费的不止是气力,还有精力,他们都需要调息一下。
局面对肖阳很不利,对方能攻能守,赢面已经占了九成。连南特也都紧张地站起身来,对这一战再无信心。
窦老太太已经开口:“刚刚一战极为精彩,算二位打个平手怎么样?”
张三闻言不说话,嘴角却露出玩味的微笑,明眼人都知道,再打下去是他赢,但是他毕竟是本地主人,打平算是给对方一个面子。
然而肖大爷偏不信邪,刚才一战双方都交了底细,但他还有一个底牌没有漏出来。
所以他刀势一变,由守转攻:“咱们的赌注里,没有打平这一说!”
张三闻言,看了人群中的阚舒心一眼,回过头对肖阳道:“也对,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总这么惦记着我的女人,我也不安心!”
“放屁,是老子的女人!”肖阳吐了口吐沫,纠正他的话。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阚舒心:“敢情这惊天动地的一架是为了这个女人啊!”
女人脸红了,拔出匕首左指一下右指一下:“你们俩滚,爱打打去,别把我扯上!”
众人哄笑道:“打啊,接着打啊!”
“三哥不能输,别让外人抢了咱最俊的女人啊!”
“就是,敢惦记咱们村花,揍他!”
紧张的气氛突然因为这一插曲变得热闹轻松起来。
肖大爷站在广场中间,把刀扛在肩头,一只手放到耳边,做出:“你们再大声点,我特么听不见”的挑衅。
张三气坏了,明明要输了的人,还这么肆无忌惮,这也忒不要脸了。
他挽了个枪花:“你说的,输了任由我处置!我现在就告诉你,如果你输了,就给我来一个反冲锋,去山脚下的变种人那里杀个七进七出!”
肖阳认真起来
:“行啊,但是如果你输了,记得以后见我要绕着走!”
“这俩人鬼迷心窍了吧?真没劲!”阚舒心在众人的起哄中收起匕首,头也不回地走了。
女人离场,如同按下了启动键,让场内的两个人更猛烈地斗了起来。
张三把大枪直接高高扬起,由上而下迅猛砸落。肖阳后退一步避开,却发现那枪尖落地弹起,如影随形地扎过来。
这一招有个名头,叫“大劈大封”,前手如提壶,后手如摇橹,气定神闲步步紧逼,乃战阵杀敌的实用招数。
说白了就是利用大枪的重量和弹性,不断敲着地板追击,对方稍有不慎就被伤到腿脚。被这招追杀的人很狼狈,最适合此情此景。
好在肖大爷一身本事全在腿上,几个不退反进的诡异步法避开了如骨附蛆的枪尖,乒乒乓乓对攻起来。
经过前面一轮的交锋之后,两人都打出了火气,动作愈发迅猛起来,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有同归于尽的想法。
尤其是肖阳,动作越来越快,肉眼都跟不上,张三肉眼跟不上,全靠听劲引导身体自然反应做出格挡。
只是在猛烈的刀光之中,肖阳始终用右脚出去,踩在张三两腿中间的位置。尽管张三竭力撤步调整,却始终被他占住中门。
这一步有个说法脚抢敌中位,后脚要蹬出劲力把前脚催出去。这实际上是“暗腿”,实施攻防的基础。
有一句含金量非常高的拳谚,叫做:“脚打踩意不落空,消息全凭后腿蹬,脚踏中门夺地位,就是神仙也难防。”
通过“踩”、“蹬”、“夺”三个字,阐示了这种神手也难防的绝技暗腿。
“踩”是讲脚落地时要实,“如踩毒虫”;“蹬”是讲后腿的暗劲,是身体“起无形,落无踪”的主要动力;“夺”是讲“起是去,落是打”一霎那间“意要胜人,身要攻人,步要过人”的要求和效果。
此时此刻,肖阳正是一步抢到中门,刀刀逼人,打得张三只有招架之力。
实在没办法,他只好以一个懒驴打滚,拖着枪腿到围观人群那边。
肖阳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垫步追上去,凌空一刀挥向张三的脖子。
人群里爆发出“哎呀”的惊叹声,窦春花老太太连忙喊:“停手”!
谁都看得出,肖阳这一刀砍下去,张三脑袋一定要搬家。
可是肖阳的刀并没有停,而是齐刷刷地擦着张三的头皮掠过,带走一蓬碎发。
不过落地的肖阳却扑倒在地上,肋下渗出大片鲜血。
大家这才发现,狼狈的张三回身换步,正是一合一扎,重创了身体悬空无处借力的肖阳。
他这一招叫做“回风拨水”,俗名:“回马枪”
,是真真正正的枪术名招。
本来要刺穿肖阳胸膛的,因为窦老太太临时叫停,又发现肖阳的刀改变了路线,他也想挪三分,可惜大枪惯性太大,竭尽全力也只能偏了两分,最终仍然划伤了对手的肋部。
肖阳用手压住伤口,赖在地上不起来:“你说,谁赢了?”
张三恼羞成怒地抚摸着裸露的头皮,恶狠狠地撂下一句:“狗日的,算你赢了!”
转身提着那杆大枪大踏步走了,大枪的枪尖伤还挑着一把锃亮的akm突击步枪。
“站着的没赢,躺下的也不算输。这一次对决,你胜在更机灵一点儿。”窦春花拄着拐杖走过来,伸手要扶他起来。
没想到肖阳却只是坐了起来,用没有捂伤口的手捋着头发道:“老太太没看出来吗?看咱这一身精壮的肌肉线条,再看看那小子一身农民布衫,单纯形象上咱就先赢一局啦。”
老太太看他还赖在地上不起来,微微一笑:“行啦,我老婆子不和你一般见识,还是那句话,别再给我惹事!你,还不赶紧扶你师傅去裹伤?”最后一句是冲着南特说的。
南特呆头呆脑地走过来:“麻烦,哪位能给点绷带?”
肖阳一把掐住他的手腕:“傻小子,别吆喝了,快去舒心家要啊!”
说完这句话,肖大爷两眼一闭昏了过去,一身的重量全压在南特身上。
南特急了,骂骂咧咧道:“我靠,你这么重……不会走到门口再昏?”
“那好吧,快走……”肖阳立刻醒转,拉着南特紧走了几步,来到张传六家门口的时候,又假模假样地昏了过去。
围观的吃瓜群众们哄笑着看着这俩活宝,起哄地催促阚舒心开门救人。
结果是张传六开门跑出来,丢了条白布就跑了,关门时还转身做了个鬼脸,一只手扒开眼皮,吐出舌头:“略略略……”
南特一松手,肖阳一个踉跄轻巧地坐在地上,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挺直了身板,肩背的肌肉鼓鼓囊囊,嘴里却“哎吆哎吆”地叫唤着。
南特展开那条白布,笑呵呵地说:“行啦,你叫破喉咙人家也不会来给你裹伤的,还是我帮你缠两道吧!”
“没意思!散了散了!”肖阳看着十几个吃瓜群众还在围观,也不再装样子,挥挥手打发他们走开。
南特也抬头看看天空:“都日上三竿啦,你们没事做吗?”
人们看看女人打定主意不开门,没有什么八卦可看,于是陆续散去。
可在几百千米的高空,侦察卫星却盯着粮店崮这小小的山头,牢牢锁定了南特二人。
“去通知石清,找到那小子下落了,该接他回家啦!”米勒喝了一口陈年红酒,启动了他酝酿已久的阴谋。
【78】害虫集结
南特和肖阳弃车行动后,就失去了对卫星的屏蔽。
这段时间粮店崮因为遭受大量变种人围攻,把侦察卫星也吸引过来。
复活岛的当权派们甚至津津有味地全程观看了肖阳与张三的战斗,不过雾月组织却在人群中发现了他们寻找已久的南特。
绰号“二爷”的石清一直在雾月组织的一个秘密据点里软禁着。接到消息后,她在惊喜和矛盾中发出了集结信号。
老马从学校里赶来,离开无畏团他做起了教书育人的老本行;
“总管”不慌不忙地走出美容院,抱怨着这段时间的保养算白做了;
山魈灰头土脸地从采矿工地跑出来,酷爱爆炸物的他随便露一手就成了采矿公司的香饽饽;
刘浪正忙着在酒吧追逐姑娘,这小子荷尔蒙过剩,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没一个受得了他。
当天傍晚,复活岛老城区一个脏兮兮的大楼后巷,陆续走进几个人影。
这一幕被对面楼上一扇窗户里的监视者捕捉到。
“他们凑齐了,注意监视监听吧。”一个留着连鬓胡的特工松了松领带,开始安排工作。
在他们的桌子上摆着各种电脑设备,显示器里正是害虫小队部分成员会面的画面。
“二爷”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晚礼裙,坐在圆形餐桌的主位,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她化了妆,金色的短发也打发胶做了造型,交叠的双腿在裙下露出银色高跟鞋,纤细的美背略微弯曲,露出一点点慵懒的气息,格外迷人。
三个半男人进门,都是一脸惊诧。
老马:“乖乖,走错门了?”
刘浪:“好漂亮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总管”:“咦,这女人思春了?”
山魈:“你穿这样真别扭,能换回来不?”
石清当场翻脸,一拍桌子站起来骂道:“怎么,一个个找抽啊!非逼我找你们追命讨债是吧?我不联系你们,就没一个惦记着我的!”
男人们当场讨饶,用极其浮夸的表演赞美着这个美丽的姑娘。
一番喧闹之后,几个人重新找到了当初在无畏团的亲密感,还是那么口无遮拦互损互捧,在打打闹闹中暗自交流着信息。
“我说,你退伍之后混得不错啊,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落脚,住这么大的房子,难道是嫁了个好人家?”“总管”话里有话。
可“二爷”却按住他伸向墙上开关的手:“这地儿不行,装修配置比
地下城那个豪华套间差远了。”
其他人一听就明白了,当初在地下城,柳大志把他们安顿到一个豪华套间里,房间里布置了至少6个针孔摄像头。
于是老马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不错啦,比我那破地方强多了。就是有什么事儿咱能边吃边说吗?我这一路赶过来,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就是就是,你这儿有酒吗?不喝酒感觉浪费了这么一桌子好菜!”
有了老马带头,大家立刻切换到了吃货模式,好在“二爷”准备充分,一人发一瓶啤酒,直接对瓶吹。
席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述着分手后各自的经历,当刘浪开始吹嘘他这段时间多么威猛,一个人可以同时对付几个的时候,“二爷”摇着酒杯打断了他。
“行了,说正事儿吧,有南特下落了。”
老马撂下筷子:“别卖关子,直说吧,,这小子混的咋样?”
“二爷”打开墙上的投影设备,立刻呈现出卫星拍摄的画面,那是南特为数不多的仰头瞬间,还有两张是南特搀扶肖阳离开和帮他裹伤的画面。
“总管”一拍桌子:“这小子把合金装甲搞丢了?我靠,大爷的,都是我的心血啊!”
“这小子混的也太惨了,你看那衣裳,破破烂烂就像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连屁股蛋都快包不住了。”
“你之前说他是去沦陷区找他亲爹?那旁边那个就是吗?身材还行,就是打架太菜,这看起来伤得不轻啊!”
只是三张定格的静态画面,每个人都看出了不同的信息。
汇集到一起,他们总结出了一个结论:“南特这小子没什么社会经验,一出门就让人骗了,骗得连合金装甲都没了,骗得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那骗子就是他搀扶的那个裸身男。”
还别说,结合肖阳前后坑蒙拐骗的行为,这个结论还有点**不离十。
随后,“二爷”放出了卫星定位坐标,抱着手臂靠墙站着道:“这些画面是我托人找的,坐标也要到了,怎么样,去不去?”
“去啊,当然要去,可是怎么去?”
“不能空手去,得搞点军火!”
“和上回一样,回老东家偷点?”
害虫们就这点不好,每个人自主意识太强,一开会就七嘴八舌说个没完,好在“二爷”多少积累了一点权威,她咳嗽一声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来呢!”
说着,她按下控制器,墙壁上的画面又一次变换,这次是一架运载机,5具崭新
的合金装甲,一地的武器弹药战术模块。
“太好了,咱们再闯一次,上回救老马,龙潭虎穴都杀了个通透,这次不过是去个幸存者基地,任务简直不要太轻松噢!”“总管”看见合金装甲就激动。
不过老马却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二爷”:“乖乖,这么有本事?你不会是卖身了吧……”
“我去你妹的!”一个大嘴巴子抽过来,幸亏老马躲得快,要不然妥妥的成为笑话,被这几个损色没事儿拿出来开心一辈子。
虽然没打着,可是“二爷”也没有继续追杀的兴趣,虚空攥了攥拳头:“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怎的?这些是我找了一个议员求来的,我们两家有过命的交情。”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波流转,传递着不要追问的信息。
其他人立刻懂了,不再追问。
可能是感觉到气氛有点尴尬,刘浪仰脖子干掉一瓶啤酒,空瓶子往桌上一墩:“走啊,现在就走!趁着天黑好办事!”
这一回,没有人责怪他冒失,大家都很惦记着南特的生死安危,现在看见他在人类幸存者基地不受待见,同伴还被人打伤了,都担心他活不过今晚,所以立刻一致同意,立刻就去搭飞机。
“二爷”联系了米勒。
接通电话之后,米勒没有说话,而是通过秘书向监听特工确认了一下,确定“二爷”没有暴露雾月组织的信息,他才假装意外地说:“没想到你会这么急切啊!”
“二爷”也很配合地演着:“照片里,南特的处境似乎不太好,担心他出事,不如早点行动。晚上飞机去沦陷区也相对安全一点。”
米勒随口答了几句,转头向秘书做出了安排,只是在挂断电话之前,故意提了一句:“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二爷”当着其他人的面不好回应,只是简单回了一句:“你也是!”
十分钟之后,一辆军车如约而至,接上5个人向机场飞驰。
复活岛上物资并不丰富,夜盗和抢劫都十分猖獗,人们很少在天黑后出门,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这辆车肆无忌惮地超速闯灯,把害虫们迅速送进了军事管制的机场。
在那里,合金装甲、各类武器和物资都已经提前搬进机舱。“二爷”他们5个人只用了几分钟确认身份,就迅速登机穿戴装备。
差不多是走在最后的“总管”前脚刚踏上机舱,那飞机就已经离开了地面。险些被气流吸出去的他扶着缓缓关闭的舱门,冲着驾驶舱的背影竖起了中指。
【79】傀儡
飞机上,每一个人都在抚摸着久违的合金装甲,从无畏团退役这两周里,他们每个人都处于不安和焦虑状态,习惯了合金装甲的保护,一旦失去才发现身体是多么脆弱无助。
尤其是刘浪,这些天泡在酒吧里,不知道跟人起了多少次冲突,虽然多数时候单挑他都能赢,可摸着被揍疼的脸颊,他无数次地怀念穿着合金装甲的日子。
现在,合金装甲又回来了。
从复活岛到粮店崮,至少要飞3个小时的时间,这段时间足够他们穿戴齐全。
只是,和其他人兴奋激动不同,“二爷”的内心充满了焦虑。
这次任务说起来是救援南特,实际上强行抓他回来,并且一旦抓回来,等待南特的不知道是怎样的命运。
她很想帮助南特回到复活岛,但是又绝对不是复活岛的监狱。
所以,见到南特怎么说,带他回岛又怎么逃脱追捕,这是她一直头疼没有想明白的事情。此前,孤身一人的她被监视着,根本没有机会做什么准备。
现在,她的身边有了老战友,可是又没有机会向他们说明情况,因为很明显,飞机上也被监视监听着,一旦米勒看出她心怀鬼胎,这合作就算崩了,她想借力帮助南特的愿望也就失败了。
“落地再说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她狠狠心,率先穿戴上属于自己的黑色合金装甲。
米勒的功课做得很足,对害虫小队每个人的性格喜好和技术特点都了如指掌,连合金装甲的涂装都还原得一模一样。
只是“二爷”穿上合金装甲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
同样的感觉,写在每个人的脸上,就连最熟悉合金装甲的“总管”,也是左顾右盼找不出原因。
“恭喜石清姐姐重新变成合金战士!”通讯器里,米勒的身影不请自来,一脸的坏笑。
“二爷”发现他拥有通讯最高权限,不经过自己允许就能接通信号,立刻眼睛一瞪:“你做了手脚?”
“我之前可是调取了你们在无畏团里的所有情报资料,发现你们这个小队每一个人都是奇葩,尤其喜欢抗命从来不讲规矩,所以派你们出任务,我还真有点不放心呢!”米勒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控制器,掂来掂去。
“二爷”一眼就看出来,那东西大概是一个起爆器之类的远程操控装置,她立刻明白了什么,低头检查着身上的合金装甲。
米勒通过飞机的监视画面捕捉到了这一幕,轻笑一声:“别乱摸啦,没在胸上,你们互相看
看脖子后面吧。”
她赶紧抓住还在为加特林填充子弹的老马,趴到脖子后面一看。
果然,在老马的颈椎位置,合金装甲原本是一个完整的圆领设计,覆盖着柔软的内衬。现在内衬被切割开一个洞,里面有一个硬币大小的红色圆片。
她又去查看了其他几个人,发现都是这样的改装。
因为合金装甲都是从背后像开门一样左右打开,战士站进去后再自动合上的设计,穿戴的时候根本没人会注意到这个地方的改动。
但又因为这里是贴身的设计,虽然只是小小的改动,也让浸淫其中三四年的老兵们觉得有一点点异样。
“二爷”顾不得暴露什么了,急切地拍掉其他人手里的武器和模块,尖声叫着:“快脱下来,有阴谋!”
米勒哈哈一笑:“别白费力气了,你以为我还会给你们机会吗?”
果然,“二爷”这才发现,解除武装的指令失效了,无论她的口头指令、系统指令还是手动操作,都无法停止合金装甲的运行系统,更无法做到脱离。
老马他们不明就里,听到“二爷”惊慌失措的喊声,都停了下来,也试着去解除武装,但是都失效了。
“怎么了?”老马看见一向倔强的“二爷”竟然跪坐在地上急得满头是汗,于是走过去关心地问道。
“二爷”目光呆滞地看向他,如同看向一个死人:“完了,我们都被控制了,都成了傀儡。”
“总管”看了看她的脖子后面那个圆片,然后一脸轻松地坐在她对面:“怕什么,有我这个最好的机械师,啥都不是问题。”
下一刻,在他们每一个人的通讯器里,都出现了米勒的声音:“害虫们,你们好啊!”
“又是这孙子!看见就烦……”山魈满不在乎地看着视频里的青年。
他们之前见过,就是米勒对他们审问后,无畏团将他们除名的。
西装领带、偏分发型,病态肤色和一刻不离手的白色手帕,还有那张西方特征的脸,让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刺啦”一声,视频里的米勒按了一个按钮,魁梧的“山魈”竟然应声倒地抽搐不已。
刘浪离得最近,第一时间上去检查,老马和“二爷”紧随其后。
倒是“总管”愣了那么一秒钟:“电火花的声音?我靠,是电击器!”
他赶紧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脖颈,就在那个位置,也是同样的改装设置。他脑筋一转就想到了对策,但是马上又苦
着脸,装作一筹莫展的样子。
米勒一脸轻松地晃着控制器:“放心放心,这点电力,死不了人的!你们听好了,鄙人米勒温斯顿,是复活岛联合委员会最年轻的议员,现在要给你们讲一讲规矩。”
他说规矩,而不是任务,自然是已经把害虫小队当作自己豢养的傀儡手下了。
从现在开始,他监控着每一个人,直接指挥他们的行动,如果有人动歪脑筋不听话,他只需要一个按键就能释放出电流,把他们击倒在地。
“你们不要逼我痛下杀手哦!”米勒说着说着,突然失手将控制器掉到地上,也不知道是碰到了哪一个按键,包括“二爷”在内的5个合金战士全部释放出电流,将他们击倒在地。
最倒霉的是“山魈”,刚刚被大家扶起来,还没从上一次的电击中恢复,立刻又“爽”了一次。
“我,你妈……”他颤巍巍地爬起来,一句脏话到了嘴边却没敢在说出来。
这样的电击真是太痛苦了,“总管”现在有一种现世报的感觉。此前在大顺港基地,南特曾经使用过类似的电刑折磨过督军,他那时候靠机器人小弟全程观看了直播,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故意释放了一次电击,给每个人来了下马威的米勒,摇手道着歉,脸上却全是坏笑。
老马搀扶着精神崩溃的“二爷”,小声安慰了一句:“不怪你!”然后对着米勒正色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要你们听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好,坑蒙拐骗也好,连捆带绑也行,反正要把南特给我弄回来,我要活的!”
“那你还用玩这一套?我们本来就是要去做这件事的。”
“哈哈,我可信不过你们,反正从现在开始,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下,不要耍花招!”
米勒切断了通讯,可是害虫小队的人却都沉默着,谁也不敢出声。
老马扭了扭脖子,看看六神无主的其他人,只好站了出来:“先补充弹药,说不定是一场恶仗呢。”
于是飞机上,每个人都默不作声,做着准备工作。
机长悄悄观察了一下机舱情况,嚼着口香桃笑了笑,得意洋洋地回敬了总管一个中指。
可是他没有看见,一直低着头摆弄着一堆机器人小弟的“总管”嘴角隐藏着一丝冷笑。
“改装合金装甲?我是你祖宗!这点儿小把戏能难得住我?笑话!等着吧,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80】团聚
运载机飞临粮店崮上空的时候,南特和肖阳正在文斗。
所谓文斗就是,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谁先求饶谁是孙子那种。大半夜不睡觉,互相打着玩,这种事也只有肖阳能干得出来。
东北之地,秋天的夜晚贼冷,光着膀子的肖大爷冻醒了。
他们晚上没地方落脚,阚舒心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恼怒,不给他们开门也不给任何吃食。
这两人只好厚着脸皮蜷缩在阚寡妇门口,因为肖阳记得,他和张三的赌约是见面绕着走。他盘算着:“只要我在这儿,那孙子就没机会接近我的女人,我就不担心他挖墙脚!”
一开始,他俩是倚靠门柱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
夜里实在是又冷又饿,肖大爷实在受不了了,就开始抢南特的衣服。
南特可是好不容易才把老爹穿过的破烂皮衣弄到手,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于是反抗狠激烈。
肖阳抢不过来,干脆动了歪脑筋,提出一个文斗的赌约。
“赌什么?”
“就赌衣服!”
“赌个屁衣服,你光着膀子呢,难不成输了把裤子脱给我?”
“我怎么会输!我保证揍得你求饶。”
“我还把你打趴下呢,不行,你这是赖皮!”
俩人大声嚷嚷着,扯了好一会儿,南特灵机一动:“要不这样,如果你赢了,我把皮风衣脱给你。要是你输了,去敲敲门,求你的女人赐一碗热汤呗。”
“这……”肖阳没音了,这个赌约很诱人,也很烦人,偏偏他没理由不接受。
南特心里暗爽,他和肖阳功夫差距不小,平时没少挨揍,可他一不敢还手,二不能还手,三还手也打不过,所以吃了不少亏。
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正好狠狠揍他一顿出出气,所以欣然答应。
于是,在粮店崮安静的街道上,出现了这样一幕,两个闲的蛋疼的外来户开始对打。
肖阳一拳捅到南特肚子上,把他打成个“虾米”,然后南特直起腰来,看了看肖阳肋部的伤,坏笑着抡圆了胳膊……
“pia!”一个响亮的耳光在街面上回响!
肖大爷愣住了,看着对面一脸坏笑的南特,怒火中烧:“老子这辈子头一回被人甩耳光,你小子长能耐了啊!”
南特嘿嘿一笑:“狗咬吕洞宾,我是怕碰到你伤口,一不小心把你打废喽。不过,话说我这辈子头一回打人家耳光,还挺爽……”
于是,说好的文斗就变成了互相抽嘴巴子,三四个回合之后,俩人的脸都扇肿了,红扑扑的那种。
耳光声吸引了左右邻居开窗开门
探查,东边那家的小孩子探出头来看了一下,回头问道:“爸爸,这俩人在在干嘛?”
孩子爸爸不耐烦地把他拽进去说:“别看了,快睡觉,这俩人精神有问题。”
西边那家五大三粗的两口子,趴在窗台上看得津津有味,其中女的手不老实地在男人胸口游走:“老公,我看他俩pia,pia地打得还挺爽,要不咱们也试试?”
“哇,你这么重的口味,我喜欢……”很快屋里就传出了类似的“pia,pia”的声音。
两分钟之后,喘着粗气话都说不清楚的俩人终于停下了,因为旁边的门开了,张传六揉着惺忪睡眼出来:“真吵啊,我妈说有个问题要问你俩,还要多久才能把脑子里的水抽干净?”
南特捂着嘴,乌拉乌拉地说:“他脑子里是一片汪洋大海,倒不干净的。”
肖阳揉着下巴:“你脑子才有水,你把衣服脱一件给我不就完了嘛!”
“我呸,你就假装输了又能怎样,还可以趁机去敲门跟你女人要碗热汤,多好的借口,你还不领情?”
“老子阅女无数,泡妞**信手拈来,用得着你这小雏鸡教?你大爷的,还不是霸占了我的衣服还趁机占我便宜!”
肖阳打出了火气,说话口没遮拦,叽里呱啦说完这句话,忽然惊呆了。
南特同情地看着他,心道:“你这狗屁的爱情,凉了!”
阚舒心本来已经开始烧汤的,听到这话,直接拿着扫把跑出来,舞出尘土飞扬的“打狗棒法”,把这两个不要脸的家伙撵得远远的。
这一幕被好事的邻居们看在眼里,都说格外过瘾,比白天的打斗好看多了。
像霜打了茄子一样的两个倒霉蛋,只好又回到天梯广场,在篝火盆里点了一小搓柴禾取暖。
南特点着火搓了搓手,扭头砍刀肖阳捧着“砍瓜”在沉思,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顺便把一手的木炭灰擦在他身上:“别灰心,你还有机会。”
“没有,我只是在想,刚刚你是不是多打了我一巴掌?”
南特挠挠头:“有吗?”
“没有吗?”
“有吗?”
肖阳不耐烦了,一把搂住南特的脖子,抬手就要找回这一巴掌的亏。
不过当他扬起手的时候,头顶传来了轰隆作响的引擎声,一道刺眼的探照灯光线从天而降,打在二人身上。
肖阳只好用这只手挡住眼睛,慢慢松开钳制南特的手。
粮店崮近两千多个男女老幼也都跑了出来,远远地站成一团,看着半空中的不明飞行物。其中许多人拿来了枪,警惕地瞄准着。
“这是
,运载机啊,无畏团的人来了!”南特站起来,虽然光线刺眼看不清,可他有花姐帮助,轻松探查到运载机内部的情况,“看见”机舱里都是害虫小队的战友,他兴奋地招了招手。
一道软梯从天而降,接着扩音器里传来“二爷”的声音:“南特队长,我们来接你回家。”
“哈哈,是二爷,是我的人,我们害虫小队来找我啦!”兴奋的南特屁颠屁颠抛过去,伸手就去抓软梯。
肖阳诡异地一个箭步追上去,抬脚把他踢了个趔趄:“臭小子!你兴奋个屁,这是来抓你的吧?你不是在那边犯了好多事儿嘛?”
“咦?”南特扭头想反驳他,突然也感觉不对劲,一个营房里待了三年多,“二爷”从来没叫过他南特队长……
于是他两只手挥舞着,朝上喊了几句:“你是谁?”“先降落,下来给你们介绍个大神认识……”
飞机引擎的声音太大了,他的话根本听不见,“二爷”在机舱里迟疑着:“他说什么了?”
米勒急躁地说:“管他说什么,你让他赶紧上飞机。”
“不对,他好像识破了这个阴谋!我猜他见了我们的面才有可能上当。”
“对对,你派我们来,不就是这个目的吗?飞机降下去,舱门打开,他自己就跑进来了!”老马随声附和道。
机舱里的一切对话,都被花姐投射到了南特脑海里。
“不对劲,有问题!先躲躲……”南特转身离开了软梯,打着要他们降落的手势。
肖阳听南特这么一说,立刻紧张地抬起了刀,他最担心的是头顶上的飞机不分青红皂白地投个航空炸弹之类的东西,这么近的距离,一个炸弹或者一串子弹,绝对能要了南特的命。
好在米勒意在抓南特做人质,命令飞机缓缓降落了。
心提到嗓子眼的害虫们也常舒了一口气,“总管”好整以暇地冲其他人笑了笑:“走啊,去和我们的队长打个招呼!”
“这家伙把咱害惨啦,我怕忍不住锤扁了他……”刘浪捏了捏拳头,一肚子火气。
老马提醒他们:“都小心点,我看到下面的人持有枪械,别阴沟里翻了船。”
讨厌的米勒又一次出现在通讯器里:“赶紧下去把南特给我弄到飞机上。记得不要耍花招,小心我电死你们。”
“别,别,我好怕啊!”“总管”夸张地做了个投降的手势。
就在这时,舱门打开了,站在最前面的总管,就是以这样尴尬的姿势,第一次出现在粮店崮的男女老幼面前,很多年以后,张传六讲起那一夜发生的事情,还会以这个做开头,博取听众一笑。
【81】明牌
“总管”的投降姿势,引起了粮店崮众人的哄笑,不过好处是化解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原本攥紧了武器的粮店崮民兵们纷纷伸长了脖子,看着这几个合金战士走出机舱。
一个小孩子拉了拉他爹的衣襟:“爸爸,他们是外星人吗?”
“应该不是,他们会说人话,好像是冲着那两个脑子进水的家伙来的。”
“噢,那他们脑子里也都是水吗?”
“这个,大概是吧……”
这段对话引起周围几个人的哄笑,不明就里的害虫们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发现人们没什么恶意,于是纷纷垂下枪口,大踏步走出来。
久别相逢,格外亲切。
“二爷”嫌弃地拨开挡在前面的小矮个,一下子把南特抱住。
“这……”因为机舱灯火通明,南特的眼里只看见一个黑色的剪影,以及那一抹金色短发和红唇,就被紧紧抱住。
肖阳目光一凛,抬手想拿刀,可等他看清楚后,刀立刻藏到了身后,这家伙满脑子就一个念头:“真俊啊,不比小寡妇差……”
“哎呦,哎呦,要不你们俩再亲亲?反正我什么都没看见!”“总管”起着哄,开启了录像模式。
老马摸了摸嘴角的胡茬子:“这小子艳福太好了,我也想失踪一阵子了。”
山魈一本正经道:“咳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瞎扯淡,明明是黑天!”刘浪随口打断他,一双眼睛却在人群里扫来扫去,害虫们都知道他在观察女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训练有素时刻保持着警惕。
此时此刻,被幸福包围的南特,其实内心巨震,因为“二爷”拥抱他的时候,轻声在耳边说了一句话:“别登机,有阴谋!”
此时她背对着飞机,不受监控,即使是合金装甲被动了手脚,那几不可闻的声音应该也能避开米勒的监听。
在石清看来,这或许是她阻止南特登机的唯一机会。
原本她还抱着幻想,让南特在飞机着陆之前隐匿逃走,自从知道米勒对他们的合金装甲做了手脚,已经完全放弃了这个想法。
甚至,她还想过,害虫小队们都留在沦陷区,因为这里是米勒的魔爪够不到的地方。
南特在花姐的帮助下,对飞机上的情况了如指掌,一开始还以为是害虫小队的人出卖了他。可是听到花姐冒险示警后,他明白这些人一定是被人用什么手段控制了,身不由己。
现在,是他发挥
演技套取更多情报的时候了。于是南特又给每一个人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不过他没有说话,以他和老马的默契,一个眼神就明白了,他们现在正处于严密监视中。
拖延一下时间,他又兴高采烈地拉过肖阳来,向他们相互介绍:
“这个,是我师傅,肖阳!”
“这些,是我的老师和战友。”
说完又指了指外围的吃瓜群众:“还有这些,是粮店崮的好朋友们!”
他拉着“总管”的手往街面上走,离飞机越远越好。可是刘浪他们已经开始面露难色。
因为米勒开始在通讯器里发号施令,威胁他们再不把南特抓回飞机,就要开启电击模式,并且机长和他的搭档也开始分工,操作飞机上的航炮,对准了无辜人群。
“我们,还是先去飞机上说吧……”
山魈可是品尝过两次电击的倒霉鬼,一看见米勒的手指抵在控制器上,两条腿都开始哆嗦。
南特对飞机里的情况了如指掌,随声答应着:“哦,好啊,飞机上还有熟人吗?”
“总管”心领神会,伸手拍了拍南特的肋骨,又拍了拍自己相同的部位,使了个眼色说:“这个机长和他搭档你可都不认识!”
从米勒的视角看,他这纯粹是关系亲近的表现,可南特却没看懂。这部为是合金装甲的bug,“总管”曾经一招制服“火山”,南特也有样学样控制了督军,难道有什么玄机?
眼看着南特就要踏入机舱,不明就里的“二爷”和老马都慌了,犹犹豫豫着要不要阻挡。刘浪看着他俩,眼睛里涌现出绝望,再看看山魈,发现这家伙已经再闭目等死了。
其实监控器的另一头,米勒也很紧张,他预感害虫们不会那么听命,甚至有可能不惜性命也要保住南特,所以手指已经轻轻戳到控制器上。
飞机上,机长看见南特折返,已经安排搭档到舱门口就位,只要这小子一露头,军用电击器只需要轻轻碰触到身体,强大的电流就能够将他击昏过去。
到时候,关闭舱门直接起飞,任务就基本上完成了。
对于这次行动,米勒模拟了很多次,对于各种突发情况和临阵反水都有相应的预案,他甚至都计划好了,只要南特上了飞机,其他人就在没有利用价值,全部电死拉倒。
可是这世上真的没有完美计划,饶是他做了这么久的准备,却让然漏算了两个变量,于是埋下了一个苦果。
先是“总管”,突然毫无征兆地
出手,对象却是穿着合金装甲的刘浪和“山魈”,在他们肋下一个刁钻部位各捅了一拳,俩人的合金装甲立刻宕机了。
原本他还计划去废掉“二爷”的,只是没想到这段时间被肖阳特训过的南特动作更迅速,比他更快一步地做完。
“快,还有我……”“总管”举起右臂急切地喊着。
而此时,发现不对劲的米勒已经按下了控制器的按钮,所幸传输信号有那么半秒的延迟,南特还是抢在前面完成了对合金装甲的“点穴”。
长舒一口气的“总管”虽然动弹不得了,但是心里却踏实多了。
只是米勒还有后手,他气急败坏地丢掉控制器,对着通讯器大喊:“南特,你给我听着,不想让他们和现场所有人死,就乖乖上飞机,立刻!”
运载机配备的四个大口径航炮垂下炮口,毫无征兆地开火,在人群边缘打出遗留弹坑,爆炸翻起的碎石划伤了很多人,百余名男女老少惊恐尖叫着呗驱赶成一团。
现在,只要米勒一声令下,这些人立刻会被炸得支离破碎。
“住手!我马上登机!”南特扯着喉咙大声制止着,他生怕对方听不见,还赶紧做出了配合的手势和动作,举步走向机舱。
短短几步的距离,南特走得很艰难,他的脑门在滴汗,花姐给他投射了机舱内的实况直播,他有无数个办法躲开门内那人的电击,可是他没办法在三秒内穿过杂乱的机舱,跑到驾驶室去剁掉机长的手。
要知道那人已经把手指搭在机炮控制钮上,随便一动就是无数条人命,那些无辜的围观者中,有他认识并尊敬的窦春花老太太,有俏寡妇阚舒心和她儿子,还有善良的种田少女和闲逛的半大小子们……
肖阳跟在他后面,声音冷冰冰的:“要帮忙吗?”
南特摇了摇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一幕被米勒收到眼底,他轻蔑一笑,催促道:“你他妈属蜗牛的?我数到3,再不进机舱就开炮!”
“1!”
“2!”
“喀拉!”米勒的3还没说出口,舷窗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爆响声。
与此同时,南特的身影也一一个鱼跃滚入机舱里,恰到好处地躲开了电击器的蓄力一击。
他没有停顿,连续两个健步冲进了驾驶舱,至于落在后面的偷袭者,他没有时间和精力与之纠缠,反正肖大爷会帮他解决。
只是在驾驶舱里,他看见的是另一幕场景。
【82】 逐客令
一杆大枪捅破了高强度玻璃,洞穿了机长的身体,连座椅都扎穿出半截枪头。
南特松了口气,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张三哥威武,这么厚的玻璃都捅得透!”
张三站在驾驶舱外面,冷淡地望过来:“这些人是你引来的?”
“冤枉啊,他们是来抓我不假,可不能说是我引来的。”
“不管怎么说,刚刚我们的人差点就死在炮口下,我也不难为你,你跟那个丑八怪赶紧滚吧,滚得越远越好。”张三故意说得很大声,好让飞机周围的人听得到。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正颇为得意,为自己找到这么好的一个理由而洋洋自得。
如果他知道外面的变种人也是冲着南特来的,恐怕就更为自己的英明决断叫好了。可惜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俩讨厌鬼的脸皮厚度,低估了肖大爷对俏寡妇的一片真情。
南特还没来得及搭话,肖阳已经提着刀走进来,不用说机长搭档身首异处,溅出的血喷了机舱一大片,堪比恐怖片的片场。
他拿刀拍着小腿,一脸坏笑道:“谁要滚?”
张三一脚踹烂驾驶舱的玻璃,指着肖阳的鼻子道:“你们俩!”
“习武之人‘五敬’‘六心’,用生命捍卫诺言,你站在这里说话,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忘你大爷,我是说过,比武输了绕着你俩走,可是你俩要毁我家园,我可不能坐视不管!”
“谁说我们毁你家园,明明是另有其人嘛,我们也是受害者!”
“你们会连累粮店崮的无辜百姓!”
“不,我们刚刚保护了这些百姓。”
“放你妈屁,明明是我捅死的这个王八蛋。”
“我也做了啊,我砍了另一个。”
张三有点词穷,就耍嘴皮子胡搅蛮缠这点来说,肖大爷可是纵横情场十数载练过的。
他冷哼一声,一脚踏在死去的机长身上,把大枪抽了出来。那一段临时当作红缨的白布直接留在伤口里了。
他挥舞着大枪,甩掉枪杆上粘稠的鲜血说:“怎么,要不比比谁杀的多?外面还有5个呢。”
南特大吃一惊,赶紧阻拦道:“别,别,外面的是好人。”
“好人?哼,谁信!”
说着,他跳下了飞机头,没了身影。
“糟啦,糟啦!”南特火急火燎地钻出机舱,对这一切漠不关心的肖阳却没跟出去,他在研究这架飞机,那一肚子坏水又不安分起来。
老马他们还站
在原地,就像被点穴一样动弹不得,可是他们嘴巴没闲着,向着围观的人群解释着他们是谁,他们从哪来,他们要做什么……
确定这几个人没什么威胁,窦春花老太太才走出人群,以官方的形式盘问着他们的行动意图。
张三跳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与老太太攀谈起来,却不知道因此逃过了一劫。
南特看见这一幕,赶紧分开人群跑进去,他厚着脸皮跟老太太告个罪,希望能让害虫们在这里待几天。
窦春花指掌一方,魄力和眼光都是很独到的,她从前后经过里已经看出这几个人是个大麻烦。
她现在修生养性,最怕麻烦,所以摇了摇头,对着南特说:“我跟你说过的,不要惹事。你们来了之后,我们这里接连出现一堆麻烦事,我留不得你们,明天一早就离开吧。”
“对对对,赶紧滚,你们没出现的时候,我们这里就像世外桃源一样安居乐业,你们一来,变种人也来了,飞机大炮也来了,再待下去,怕不是要引个核弹来?”
张三的煽风点火很有效果,围观群众发出惊呼,有的还抬头看看星空,似乎担心马上就会掉下一颗导弹一样。
“好!那就明天,天亮就走!”南特没来由地生气,虽然他知道自己确实理亏,可是还是为人家的不施舍而生气。
老太太没兴趣再了解合金战士们,拄着拐杖走了,那一段红绸子如同旗帜,带着追随者散去,很快广场上就只剩下张三和一小队警戒民兵。
已经是半夜了,他要巡夜和检查交接班,于是拿大枪的铁尖磕了磕“总管”的合金装甲,冷笑一声走了。
“总管”不干了,破口大骂:“你他妈什么意思?”
张三的声音飘来:“哼!废物,早点滚蛋!”
“我……你,你给我等着,有种回来……”
“总管”在合金装甲里挣扎着,放着狠话。
南特过来安抚他:“行了行了,别折腾了,想想怎么出来吧!”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难题,他们都知道,合金装甲的bug激活后就变成了一个人形囚笼,电源切断,只能靠手动解除武装。
然而合金装甲是被改装过的,手动也无法开启。
“总管”是这里的唯一工程师,但是他现在动弹不得,只好指挥者南特去一点点摸索。他的解决办法是先拆掉放电装置,这东西始终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南特从飞机上找来工具箱,进行了一次破坏性地试验,结果发现这东西是嵌在合金装甲里
面的,非完全打开不能拆除。
万般无奈之下,“总管”只好指挥着他先拿“山魈”做试验,像拆机木一样,一个部件一个部件地分散拆卸。
南特费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才彻底拆开,期间“山魈”还有点恼火:“凭啥先拆俺?拆了还给组装吗?”
“总管”是这样回答的:“怕你站久了饿肚子,赶紧拆了松快松快腿脚弄点吃的去。”
于是“山魈”就不作声了。
等南特满头大汗地拆完山魈的合金装甲,他突然醒过神来,自己费了半天劲,干嘛不拆“总管”的?拆了好把这事儿甩给他就是了。
于是在“总管”的抗议声中,他熟练麻利地拆掉了楚中天同志的白色合金装甲。
后面的事情他就懒得管了,有“总管”出马,所有的螺丝卡扣都变得服服帖帖,原本南特要十五分钟才能暴力拆解的合金装甲,到了他手里就成了三四分钟的小意思。
看见专家这么熟练,南特立刻偷懒休息,他环顾四周,忽然觉得不对劲,有个人已经好一会儿没出现了。
回想了一下,似乎进了机舱之后,肖阳这个蔫坏的家伙就没出来。于是他赶紧去机舱里看看,要知道肖大爷一向对机械装置不感冒,鬼知道会不会胡摸乱动,万一碰着开炮的火力按钮可就糟了……
他冲进去的时候,肖阳正在机舱里大马金刀地坐着,他对面是通讯器的屏幕,里面的人是米勒,两人不知道在交谈什么。
南特不认识米勒,但是听过米勒的声音,知道他就是这次风波的始作俑者。
所以他很好奇,肖大爷真是个神人,和谁都能聊半天,难不成还想把敌人策反?
米勒看见南特进来,立刻换上了一副假惺惺的笑容:“南特队长,你可以回来的,我们只是想保证你的安全。”
“过去的一切我都可以摆平,保证没有人找你麻烦,我也承诺,不干涉你的生活,唯一的要求是不要再去变种人的地盘上乱跑。”
“我还可以向高层申请,恢复你们小队的名誉,公开你们过去辉煌的英雄事迹。”
“如果这还不够的话,我还能给你安排一个舒适的寓所,香车美女金钱……”
他滔滔不绝地开出各种诱惑条件,倘若换作大顺刚保卫战之前的南特,恐怕早就欣然答应了。
可现在,南特不等他说完就厌烦透了,挥挥手打断他:“打住,打住吧,你把我当傻小子呢!我回去了还能捞着好处?你以为我不知道南留是谁?”
【83】张洋的下落
早在大顺港保卫战发生的时候,他通过折磨督军已经获取到了许多关键信息,其中就包括南留的身份,南留的势力对复活岛人类的威胁,以及神秘组织抓捕南特的原因等。
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个总拿着手绢的偏分男就是神秘组织的一员,骗他回去就是为了钳制和威逼南留。所以他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一口回绝了他。
米勒笑了笑,丝毫不在意南特的厌恶,他只是发送了自己的通讯码,让南特好好考虑考虑,想好了就找他联系。
另外,在通讯关闭之前,他故作神秘地向肖阳说了一句:“肖先生,这段时间,希望你遵守约定。”
肖阳笑得像个黑社会大佬,拍着光溜溜的胸大肌说:“放心放心,只要你遵守约定,我就一定会遵守诺言。”
南特歪着头,一头雾水,这俩人做了什么幕后交易?
肖阳瞥了他一眼:“求我啊,求我告诉你!”
“切,谁稀罕!”南特冷哼一声,扭头从机舱补给箱里翻出一包香烟,还是军供的高级货,抽出一支点上。
“靠,还有这好东西,给我一支!”
“求我啊,求我给你一支。”
“切,谁稀罕!”肖阳抬屁股走了,走向另一个方向,以他多年打家劫舍的经验,死去的机长身上十有**也有香烟……
南特有些郁闷,他和肖阳有时候是超有默契,可有时候又真是特别不对付。比如在涉及到游商队的事情上,他永远不知道肖大爷脑瓜子里想什么。
猜不透干脆就不猜了,南特对肖阳的动机还是毫不怀疑的,要说他真的和对方达成了什么协议,也一定是对南留,对游商队有利的事情。
所以南特把这点破事儿撂下,开开心心地跑出去散烟了,说起来,他和害虫们见了面,还一直没机会好好聊一聊呢。
尤其令他牵肠挂肚的,是张洋依旧没有出现。
可惜大家现在正忙着配合“总管”研究合金装甲的改装问题,离天亮只剩下3个小时了,如果到时候真的被民兵驱离,偌大的沦陷区,他们去哪里落脚都成了问题,所以必须先把合金装甲修好。
对张洋的下落也知之甚少,只有“二爷”之前听米勒说过一点内幕,这家伙现在就是实验室的小白鼠,一直在被研究着。
“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或许每天抽点血做个化验?”
“嘿嘿,说不定还要为他的科研课题献身呢!”“山魈”一脸坏笑。
几个害虫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脑补了一段少儿不宜的画面。
“二爷”敲了敲合金装甲,把想入非非的四个半男人拉回现实:“抓紧干点正事好不好?”
他们赶紧回过神来,继续拿起合金装甲来。
“总管”已经搞明白高能电池与红色放电装置的改装,他要每一个人按步骤跟他一点点拆除这个东西,因为时间有限,所以必须几个人同时操作。
5个人围了一个圈,按照他的步骤改造了合金装甲,又面临着重新穿上激活的问题。整整3个小时里,他们拆了装,装了拆,总算趁着天还没亮把自己的合金装甲搞定。
这下南特摸着鎏金狮子打火机,开始吃醋了:“没了合金装甲,我就再也不算无畏团的一员了。”
“总管”没好气地说:“别惦记无畏团啦,我们都被除名了,就算穿着合金装甲,也都不再是无畏团的一员!”
“那么咱们是谁?”“二爷”抛出灵魂一问。
老马哈哈一笑:“咱们啊,咱们是害虫啊!以后虽然不是无畏团的人了,可只要咱们还在一起,那就还是害虫小队。还记得害虫小队的队歌吗?”
“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傻逼的老团长,要把我们消灭,消灭!”“山魈”哼唱了两句,哈哈一笑:“傻逼团长真把咱们消灭啦!”
“从此咱们的队歌要换另一个版本了!”刘浪吼了起来:“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拉满弦的强弓!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打起仗势如虹!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黑云笼罩着天空……”
“嘿,这歌还是张洋改的词呢……”南特锤了一下地面,他还记得张洋在两栖登陆舰上铿锵有力地唱歌的样子。
老马好不容易才把气氛活跃起来,没想到又要回到起点,他连忙说起一个笑话来:“对,以后就唱这个。咱们都是害虫,南特,你小子那天没在,知道大家给你安排了一个什么害虫吗?”
南特一头雾水:“你们背着我干啥了?”
“尖酸刻薄的总管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一个虫子。”老马讲起逃离炮台山那天晚上,他们在禁闭室的讨论内容。
那天夜里,这些人闲的蛋疼,讨论他们害虫小队到底是什么害虫,“总管”掰着手指头念叨着:“山魈像蚊子,毫不利人专门利己,逮谁都想咬一口,吸别人的血养肥自己。”
“刘浪笨头笨脑的,脏活累活抢着干,我记得上回捞化粪池,他站得太靠前弄了一身屎,差不多算是
个屎壳郎!”
“二爷嘛,妥妥的黑寡妇,有毒……”
南特乐得前仰后合:“你别说,还真……”
“二爷”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抛过来,斩断了南特后面的话。
南特突然送给老马一个坏笑:“讲了半天,你和总管是什么虫子?”
“山魈”没好气地插个话:“还能有啥好虫子,一个苍蝇恶心人,一个知了吵死人。”
“那我猜,老马这么爱唠叨一定是知了,总管口无遮拦说话伤人,难不成是苍蝇?”
“错啦,老马是苍蝇……呃,这话是总管说的……”看见老马扬起拳头,山魈赶紧解释了一句。
“这不科学啊,怎么这样分的?”南特觉得特别好玩,感觉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可是他马上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老马报复了,他扬起胳膊喊了一句:“大声告诉我,南特是什么虫子?”
“跟屁虫!哈哈哈哈……”
这一声,把粮店崮的公鸡吵醒了,尽管天还没亮,鸡鸣声此起彼伏,唤醒了所有人,也唤醒了不同寻常的一天。
遥远的复活岛上,全球仅剩的一个p4实验室,躺在五十平米无菌舱里无所事事的张洋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他还真像“二爷”说的那样,现在就是一个抗体培养皿,每天吃吃喝喝,提供血液给科学家做病毒试验。
因为在官方的研究里,他是第一个已经有明显感染迹象,却最终战胜病毒的人。
张洋知道这一切是手环的功劳,他无法解释这其中的奥妙,也不愿意泄露南特的秘密,但是作为医学高材生,他相信通过自己的血液,能够最终研究出一种抗体来打败病毒。
他甚至提出了一个想法,抓一个变种人回来,用自己的血液做抗体,看看能不能让变种人逆向突变。
对于这些研究,他很想亲自上手验证,可惜外面那群当权者始终不同意。于是,张洋就成了一个宝贝疙瘩,被关在豪华的无菌舱里,整日无所事事。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去摊牌,告诉他们自己能够战胜病毒的侵袭,不是靠自身的免疫力,而是一个手环。可是想想也觉得荒诞,外面一群唯物主义的科学家,怎么可能相信这种怪力乱神。
不过,这天天亮的时候,实验室的高层安排了一个小护士走进无菌舱。张洋像往常一样抬起手臂等着抽血,可没想到那女孩怯生生地说:“上头说血液不好使,让我来给你生个娃……”
【84】佯攻变强攻
张洋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毕业论文是关于变种人繁殖的,现在却要亲身投入试验。原本看见俊俏的女孩还挺激动的,可是就在他按捺不住要伸出禄山之爪的时候,突然停下了。
表面上看这房间里只有他俩,但是说不定镜子后面,隐藏摄像头的另一端,坐着一群道貌岸然的白大褂呢。
他心虚地看了看四周,产生了难以抑制的心理障碍,挥挥手赶女孩出去,女孩莫名其妙地问道:“你怎么了?”
张洋恼火地吼了一句:“我来大姨夫了!”随即拿被子蒙上了头。
他被关进这里的第一天,就仔细检查过了,房间里各个脚落都是摄像头,有的明目张胆地转来转去,对着他跟拍,还有隐藏摄像头,安装在门把手、台灯、壁画等各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现在他每天上厕所,都拿衣服毛巾遮遮掩掩,洗澡的时候拉好帘子还得放足了热水,让淋浴间充满水蒸气才穿着衣服进去。
“这鬼地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连洗澡上厕所都有人在屏幕前盯着,这他妈谁受得了?”
如果南特知道他现在竟然遇到了这样的困境,一定会赶紧介绍肖阳给他,肖大爷百无禁忌,这点障碍都不是障碍,说不定还能玩得更嗨呢!
不过肖大爷现在也没空嗨,他正忙着砍变种人的脑袋呢。
临近天亮的时候,红眼首领又安排了一波敢死队,发动了又一次试探性攻击。
夜里,南特依靠花姐的能力探索机舱内的情况,结果守在粮店崮下面的红眼又一次感知到了花姐的存在,再加上飞机的降落轰鸣声,它开始担心花姐会乘飞机逃走。
所以它按耐不住要发动攻击,试图牵制住她,尽管它的筹划还没有完成,更多的变种人还没有集结到位。
这一波性攻击明显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红眼悉心培养的小崽子们成了骨干,它们把很多变种人编成了不同的队伍,有得带着棍棒,有的拿着砖石,还有的甚至制作了绳索钩爪。
井然有序的攻击编队绕靠了天梯警戒线,一直爬到崖顶的钢铁屋檐下。
若不是临近天明的时候,害虫们唱起队歌玩得兴起,吱哇乱叫的声音吵醒了公鸡,明显提前了一个多小时的打鸣声引起很多人的疑惑。
俏寡妇阚舒心就是其中之一,其实她这一夜翻来覆去没睡着,脑子里肖阳和张三的身影就像走马灯一样换来换去。
她长叹一声:“造的什么孽
啊?!”
然后起身打开望孔观看天色,可是望孔打开的瞬间,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变种人的脸。
那家伙好不容易借着绳索钩爪爬到铁屋的墙壁上,看到突然打开的孔洞,好奇地往里瞧,正好与阚舒心看了给对眼。
阚舒心大吃一惊,顾不得吵醒熟睡的儿子,抓起手边的乌兹枪“哒哒哒”打了起来。
枪声惊醒了一个又一个邻居,很快又惊动了守夜的民兵队,整个粮店崮都忙碌起来,男女老幼按照日常的演练,打开望孔,使用手边的各种武器阻止变种人攀爬。
有些行动迅速的,已经爬上了房顶,翻个跟头就窜到街面上来。
突破了铁屋防线的变种人如入无人之境,寻觅着一切人类踪迹。
一个变种人游荡到俏寡妇家门口,听到里面有动静就去踹门。房门的坚固程度远不如外侧,门轴一下子就扭断了。
眼看俏寡妇家门被打破,肖阳立刻怪叫着冲了上去,手起刀落身首异处。
“你大爷的,老子花了两天功夫还没走进这扇门,你倒是想得美!”他咒骂着甩掉刀身血迹,还不忘站在门槛上找阚舒心邀功。
只是这女人似乎铁了心不搭理他,表情麻木地使用短矛扎着望孔外面的变种人。
每一次出手都要拧一圈,剜出老大一个伤口,看得肖阳后脊梁发凉。
他识趣地退了一步,逃出了房间范围,街面上陆陆续续又出现了不少变种人。
害虫小队出手解决了几个,对他们来说,打死闯入者不是难事,难的是如何在打死它们的时候不会伤到街道上的房子,以及房子里无辜的平民百姓。
“二爷”趴在运载机的上面,通过倍镜观察着四周,到处都是衣衫褴褛举着棍棒石头的变种人在爬上房顶。
“奇了怪了,这些嘴里哼哼唧唧,脑筋不清不楚的直立生物,明明已经失去了人类智慧,变得比猩猩猴子还不如,怎么会突然学会了使用工具?”
“真他娘的郁闷!谁能告诉我前线在哪?”老马很尴尬,手里的加特林火神炮一遍遍举起来又放下,他是真眼馋,可是不能开火,以他的火力,那钢板做的房子都扛不住一轮扫射……
“哈哈,都是我的菜。”刘浪冲锋在前,一枪撂倒一个,打得是相当过瘾。
不过比起害虫小队的捡便宜,张三的民兵队就训练有素得多了。这些民兵很快就跑到房顶,烧毁了那些绳索,断
了变种人攀爬的通道。
南特看出来了,这地方反击主要靠火攻,变种人智商退化得厉害,几乎不知道什么是恐惧,直到亲眼看见同类被烈火烧成焦炭,才懂得后退躲避。
所以在粮店崮唯一的缺口天梯上,民兵们泼洒下混合了汽油、糖浆、辣椒粉和粪便的粘稠油料,再丢下火把引燃,很快就在山崖上造出一道火线。
数不清的变种人被烧得惨叫,滚落山崖摔得粉身碎骨。
那些火焰并不会因为附着的生物摔死就熄灭,仍然会烧灼好一会儿才熄灭,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烤肉的味道。
个别变种人经不起诱惑,会拿起死去的同类的肢体啃食,引发一阵阵骚乱。
天亮的时候,变种人的进攻更加猛烈了,从佯攻试探变成了正式冲击,源源不断的变种人攀爬上峭壁,又被打下来,下面的变种人被扫落的不少,从几百米的高空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虽然偷袭失败,可红眼并不关心损失,反正变种人打仗从来不带口粮,摔死战死的都不会浪费。
现在,又一批新生力量被它投入到战场中,等了这么多天才集结出来的特殊战士,各种变异生物。
第一次在炮台山围攻害虫小队的时候,这些变异的动物就曾经作为排头兵被他驱使过。只不过当时南特他们选择从火场突围,这些种类变异的物种很快就失去了用处,被它放归各地。
对于红眼来说,炮灰变种人要多少有多少,可这些头脑异常聪明,身体还格外强悍的变异动物就没那么容易驾驭了,单单是集结就花了两天的时间。
现在,这些身长十几米的蟒蛇、力大无穷的猿猴、比野猪还生猛的老鼠、鳄鱼一样的壁虎、比犀牛还要巨大的熊罴将成为攻击的主力。
悬崖顶部那些钢梁铁屋,在这些长着尖牙利爪的变异动物面前不堪一击,没有了天险屏障,上面的一切都将成为炮灰们口中的鲜肉美食。
它好整以暇地端坐在一公里外的一块石头上,身后是一棵巨大的栾树遮荫。
从这个角度可以最完整地观看战场,最主要的是还不用担心跌落的尸体掉下来砸到自己,要知道上一次南特无心插柳地丢出那块土坷垃,可是差一点砸在它脑门上。
当这些变异生物扭动着巨大的屁股奔向山崖的时候,瘦猴子一样身材的红眼首领露出一抹笑意,眼中的赤红色更加浓稠炽热。
【85】红眼领主
很奇特,红眼有智慧,会驱使变异生物,还收集了一批智商尚存的小崽子,最关键的是它还懂得使用计谋和审时度势。
说起来,它算是变种人里的变异。
6年前,末世病毒爆发后,普通人类被感染走上了一条进化突变的歧途。
他们的大脑严重萎缩,身体的肌肉筋骨却得到了极大的开发,变成了智力低下四肢发达的怪物。
但是在变种人的世界里,又有极低机率出现变异。
这些变异者可以晋级,一级头目,二级统领,三级就是区域领主级别的了。
红眼之前只是一个二级统领,它是典型的身体和智慧同时得到强化的变异者,虽然脑子里清空了人类的知识,但是它懂得学习和利用,甚至还直到韬光养晦。
因为四臂巨人嗜杀残暴,凡是有可能威胁到它领主地位的统领,都被他吃掉了。也正是吃掉这么多,它才能够一次次蜕变成恐怖的怪物。
害虫们偷袭特钢厂救援老马的那一晚,作为二级统领的红眼也被四臂巨人召集了过去,老大的本意是等自己伤势恢复之后,当众公开它抢来的手环,顺便吃掉老马报仇。要知道老马的加特林可是把它打疼打伤得很惨的。
可是没想到,害虫小队不按常理的打法让它吃了大亏,先是总管和张洋抢了矿车,一个引蛇出洞牵走大批手下,后面南特和刘浪跑去车间偷了老马出去,后来无人机编队及时赶到,打了它们一个彻底压制。
等到四臂巨人好不容易靠扔垃圾扳回劣势的时候,它又被“山魈”在屁股后面挂了一串集束手雷,来了个屁股开花。
惨遭腰斩还没死,又被“二爷”拿狙击枪顶着眼球连开3枪,子弹打进了脑子,搅碎了最后一丝生机。
最惨的是,最后还被张洋砍了头,南特剁了手指。只是这两样战利品最后被柳大志捡了便宜,扣留在了地下城里。
这一幕,全都被躲在暗处的红眼看了个一清二楚,那时候它能力还比较低,无法感知到花姐,只是模模糊糊地觉得南特很重要。
区域领主级变种人死亡后,先天的种族压制消失,许多二级统领想出头,所以挑起了百万变种人的大暴动。
红眼没有参加,它悄悄抗走了那具无头断尸,在一个僻静的地方享用了独食。仅仅是一个上半身就让它突破到了三级半的水准。
别的变种人进化后是越来越大,它却相反,越来越小,浓缩的都是精华。
实力强大的红眼,精神能力极为突出,它靠精神力控制和压制其他变种人,甚至还能驱使一定数量的变异动物。
因为没有得到上一任领主的传承,它不直到手环的秘密,但是精神力强大的它却直到“花姐”是极为重要的角色,必须尽快抓到手里。
所以红眼领主第一次出山,就是炮台山的大追捕,若不是运载机降落吹翻了三队篝火,引发了那场山火,“花姐”早就落入它手中了。
所以,一想起自己出山第一仗就铩羽而归,红眼就恨得牙痒痒,非要抓住花姐不行。
后来,逃回大顺港基地的南特不得不激活了手环,向变种人世界发出特有的定位信息。红眼感知到之后,安排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划。
一大批变种人横渡海峡偷袭舰队断无畏团的退路,正面的人海战术填平大顺港。它甚至还趁机借刀杀人,将几个有可能威胁自己地位的二级统领派去当炮灰。
如此狡猾的战术安排,也是因为南特的提前预警而失败。不过见识到了人类军事力量的破坏力之后,红眼就转变了发展方向。
它终于知道,几百万的炮灰在人类战术打击下不堪一击,真正要想与人类对抗,需要的是头脑而不是力气。
它发现幼年期的小崽子明显智力水平要高很多,于是从剩余的200来万变种人中找出了三十多个,决定带在身边作为骨干培养。
没想到其中一个外出觅食时遇到了廖伟和柳菲菲,被廖伟杀死了。
这才牵出了后面的一连串事情,不过它也不吃亏,从廖伟和柳菲菲身上,它发现了新的进化方向。
它把这俩人关了起来,让手下抓野生动物喂着,一点点探索他们进化的秘密。
这个头脑灵活的变种人领主正在尝试变身造物主,它要在这两个人的基础上,制造出可以抗衡人类的恐怖军团。
只是,它需要材料,这个材料是正常的活生生的人类。
沦陷区的幸存者聚集地它都了如指掌,它们原本是准备攻击地下城的,半路上遇到了游商队的车,阴差阳错地锁定了花姐的位置,于是大部队干脆开到粮店崮来。
在红眼看来,没有什么易守难攻的险地,无非是多死点炮灰罢了。
对它们变种人来说,炮灰早晚都是要死的,与其饿死老死,不如战死,毕竟到了它这个级别,吞噬炮灰已经没有半点营养可以吸收了。
或许手环是它进化的关键,因为四臂巨人拿到
手环时极其兴奋。红眼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手环,哪怕是把眼下这十几万炮灰拼光,哪怕是自己亲自置身险地。
它给变异动物发出的第一个指令,是爬上去,摧毁飞机。
当这些恐怖的大家伙出现在民兵视线里的时候,对他们的震撼要远超过光溜溜的变种人,尽管它们的数量要少得多。
末世之前,人们曾经拍摄了无数电影来演绎巨兽引发的灾难。
现在,这些电影里的狂莽、巨型猩猩,超级老鼠之类的东西真的出现在眼前,他们吓得连枪都忘记开。
火油主要集中在天梯入口处,漫说这些变异动物避开了此处,就算是真的硬冲这里,吓傻了的众人也未必泼得中,点的着。
巨蟒和壁虎是最先突破防线的,几个站在铁屋上的射手最先倒霉,两个被巨蟒蛇尾扫落山崖,明显是活不成了。
还有一个直接被一口咬成两段,这巨蟒智慧过人,知道现在不是进食的时候,竟然抵抗住身体本能的诱惑,毫不留恋地冲向天梯广从的运载机。
害虫小队还指望驾驶飞机离开这里呢,所以他们一直都在飞机周围,误打误撞成了抵抗的主力。
老马再也顾不得保护铁屋,加特林火神炮吐出火舌,经准地撕开蛇皮,打出一个个足球一样大的血窟窿。
猛不丁吃了大亏的蟒蛇痛得胡乱翻滚,巨大的身躯抽打着街道两侧的铁屋。
阚舒心家的房门早就被破坏了,这一下房门就被彻底打破,张传六吓得大哭尖叫。那女人拎着那柄钢制标枪,神色紧张地守在门内。
肖阳可算是逮住了机会,一个箭步蹿了进去:“别害怕,我保护你们!”
女人回头看了孩子一眼,没吱声。
肖阳明白,没反对就是同意了。他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内心甚至有点感激这条垂死的蟒蛇。
即使是变异的蟒蛇,身上覆盖着厚厚的鳞甲,在加特林火神炮面前仍然是送菜。倒是那个壁虎,身形矫健,东躲西藏无法锁定。
趴在飞机顶上的“二爷”连续开了两枪,都被它神奇地躲开了。
眼看着那壁虎窜到飞机下面的视野盲区,“二爷”急得就要跳下来,南特冲她吼了一声:“放着我来,你对付后面的更大的。”
“二爷”抬起头,看到一个巨猿的头颅,那家伙刚刚爬上铁屋,在上面高高跃起猛砸一通,一个30平方米的钢铁房间就这么坠下山崖去了……
【86】防线告急
铁屋阵被打开了缺口,变种人就蜂拥爬上来。
还有野猪一样生猛的老鼠在界面上乱窜,各种不同寻常的动物把粮店崮的防御阵地搅得一塌糊涂,一些在铁屋里抵抗的平民已经尖叫着放弃了阵地。
张三带着民兵队过来,看到那巨大的猩猩先是恐惧到畏缩不前,待发现它冲向广场上的飞机,这才避过锋芒去堵缺口。
在他看来,反正有合金战士在那,打个两败俱伤最好。
刘浪和山魈开枪抵挡了一下,打得那猩猩身形一顿,“二爷”抓住了这个机会,一枪打在它额头,子弹钻进皮肉骨头,巨大冲击力带得它仰面跌倒。
与此同时,飞机突然一阵猛晃,毫无防备的“二爷”失去抓手,哧溜滑了下来。
这时她才发现,机腹下面,南特正和巨大的壁虎打得难分难解。
那壁虎行动敏捷,皮肤还相当坚韧,南特拿着的那把破破烂烂的砍刀不太趁手,连续砍了几刀都没有造成致命伤。反而是被壁虎的冲撞搞得恨狼狈。
也许是发现南特没有热武器,壁虎很嚣张,一爪子迫退了南特,立刻开始大肆冲撞飞机,几下就把“二爷”给撞了下来。
对于壁虎的冲撞,南特倒是不太放在心上,飞机腹部加装了钢甲,轻武器都打不透,撞两下不要紧。
只是那壁虎倒是也不傻,撞疼了脑袋也没把飞机捅个窟窿,它立刻张开四肢往上爬。
这可不行,南特赶紧挥舞着刀上去阻止,砍疼了才能把它吸引回来。
那壁虎突然回头,花姐突然在脑海中提醒:“快退!”
南特下意识地举起刀,立刻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打在刀身上,直接让他手臂巨震长刀脱手。
他的肉眼根本就没有捕捉到攻击动作,还是靠着花姐的脑海成像才知道,这东西竟然是一条黏糊糊的舌头。
那速度快到几乎带着破空声,力量之大如同汽车的撞击。
眼看着南特没有了武器,大壁虎反冲过来,大嘴张开,露出一块淡红色的舌头和几排细密尖锐的牙齿。
花姐提前预判到壁虎的下一步攻击落点,可时间太短,南特仅能使出肖阳传授的步法,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大脑袋的一次次啃咬。
这步法腾挪倒脚比较利落,可是并不能让他快速脱离险地,还是总管帮了他一把。
一个跟乒乓球差不多大小的马蜂机器人飞了过来,围着两个人转来转去。
也许是出于本能
,也许是被搞得心烦意乱,那壁虎腾出半秒的时间,一扭头,舌头弹出近半米,卷住机器人瞬间拉入腹中。
“总管”等的就是这一刻,立刻发出自毁指令。
高能炸药从肚子里爆炸,这壁虎立刻翻了肚皮抽搐几下不动了。
大家长舒一口气,总管甚至还有功夫比划了一个“耶”。只是他们还没高兴超过一秒,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从天而降。
刚刚被击倒的大猩猩还没死,或许是被子弹的冲击力打蒙了,又或许是死前的最后一搏,它把自己当成了人形炮弹,直接砸在了飞机上。
机头的驾驶舱被砸了个坑,剩下的舷窗玻璃全部破碎。那猩猩动作不停,又爬上机舱顶部,又是跳又是锤,生生把一边机翼都砸破了洞。
害虫小队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拿起手里的枪械,把那个上蹿下跳的身影打成了马蜂窝。
只是这样也无法再挽回损失,别说这是一个纯粹的农业基地,就是有专业的修理车间,这运载机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修好的。
南特恨恨地一拳锤再机舱上:“我突然觉得空军很有先见之明啊。”
老马一头雾水:“怎么讲?”
“据说空军把你们列入了黑名单,你们坐过的飞机几乎没有不坠毁的,给你们开飞机的驾驶员几乎没有活着回去的……”
“二爷”敏锐地捕捉到南特的画外音,满脸不悦地说:“什么叫给我们开飞机的?你难道不是害虫的一员?”
南特表示没毛病,经过他亲身试验,上一次劫持的运载机就没有坠毁,滑头的朱立林就平安无事地把飞机开了回去,所以他不算。
“那个靠金钱和关系爬上舰长位置的家伙啊,啧啧,你是不知道,下场老惨了。我猜如果再给他一个机会,绝对不会丢下你跑回去。”“二爷”撇撇嘴,说出了她刺探到的消息:“现在,十有**已经累死了。”
老朱虽然是被南特劫持了,但性质上还是被判作帮助罪犯“金蝉脱壳”;后来又错把南特丢在沦陷区被米勒迁怒,被安排去了矿场砸石头。
“至于飞机,这就是老朱开回去的那一架。”“二爷”皱皱眉,没把话说透。
但是“总管”偏偏出来做了个总结:“这么看来,你南特才是正经的扫把星!”
他们说话的功夫,飞机突然矮了下来,机翼砸到了老马的头,他们扭头一看,一只老鼠不知什么时候从地下打了个洞出来,三两口就啃爆了
起落架轮胎。
“得了,咱要不离这飞机远点?这些大家伙明显是接到了什么指令,冲着飞机来的。不如让给他们,咱们也好打个痛快……”老马拎着加特林,提出了建议。
“别别,飞机上还好多有用的装备。”“总管”和“山魈”连忙展出来抗议。
不过很快就没工夫争执了,数不清的变种人正从四面八方爬上街面,民兵队的人数太少,单单是堵住缺口就用了一大半的兵力。
张三的本事很大,一条大枪就能把所有爬上来的变种人扫下去,但是他的气力总是有限的,不可能无限发挥,所以近百个民兵跟着他在缺口处建立临时防御阵地。
剩下的百十个民兵被他安排去各处增援,这时候他是多么希望肖阳能够站出来,带着队伍发挥出战斗力,可是这家伙躲没了影,剩下的散兵游勇根本无法照顾这么大的地盘。
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爬上来的变种人杀不干净,就会冲击铁屋杀伤防守的居民,一旦铁屋的居民被杀死,就会有更多的变种人突破防线爬上来。
眼看着铁屋防线要崩溃,害虫们无处可去,只好都爬上飞机顶,把这里当成高地堡垒,向着四面八方射击。
爬上了粮店崮的变种人很快就发现了这个火力点,不约而同地向这里冲来。
这些分了建制的变种人明显有组织有战斗力,不再无脑冲锋,而是学会了寻找掩体隐蔽前进,奔跑的时候还会躲避子弹。
这让老马感觉很不习惯,以前变种人都是扎堆冲锋,他只需要无脑扫射就行,基本上大拇指轻轻一按,子弹连穿三四个,打死一大片,现在至少一半的子弹落空。
“他娘的,奇了怪了,变种人还训练出正规军来了?”他气哼哼地打开头盔面罩,摸出一根烟含上,只是叼着,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心静下来。
“二爷”通过倍镜观察了一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她靠到南特身边道:“这些变种人咋不大一样?”
南特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山下有个红眼领主在指挥。
“臭小子不早说,离队才几天就忘了战术要领!”“二爷”拍了拍他的脑瓜,摆出一副教训人的架势。
“哎唉,我可是队长……”
“去你的队长,无畏团都把你列为逃兵和罪犯了,你还摆什么普儿?”
“呃,好吧,算你有理,听你的意思,是想来个斩首?”
“不然呢?老娘的大狙是吃素的?”
【87】狙击手建功
南特想了想,这倒是一个很好的解围办法,不管成不成,总要冒险试一试。
他们所处的位置看不见山下的情形,只能找个铁屋。
要说现在哪个铁屋最安全,恐怕只有俏寡妇的家了,有肖大爷在那里守着,似乎千军万马都是渣渣。
因为距离并不远,他很快就领着“二爷”来到了阚舒心的家门口。
肖阳正气定神闲地坐在门口喝茶,喝的还是功夫茶。每一个动作慢条斯理,看起来似乎无比讲究。
有变种人冲过来的时候,他也不慌,放下茶杯的一瞬间身体便弹出去,故意引导变种人追逐他特定的地方才出刀,所以,房门东边摆着一地的脑袋,西边是整齐倒下的尸体,一排一排地趴在那里。
“二爷”看着满地的尸体惊讶地合不拢嘴,这一次肖阳为了在俏寡妇面前显摆本事,可是拿出了十二分的真本事。
“太神了,就是执行死刑也没有这么整齐的……”“二爷”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着。
能够得到美女的赞赏,肖阳当然很高兴,但是表面上却一副云淡风轻世外高人的样子,毕竟后面有俏寡妇看着呢,花心的错误肖大爷可不敢再犯第二次。
南特冲进屋里,冲阚舒心说明了来意,俏寡妇立刻让张传六让出望孔。
这个**岁的孩子已经可以帮助她防守了,毕竟乌兹枪很轻便,这种近距离的防御性射击,也不需要太多的技巧,会怼上去扣扳机就行。
望孔不大,不用担心变种人冲进来,所以孩子很享受这样的“游戏”。
“二爷”心酸地摸了摸孩子的头发:“好孩子,休息一下,姐姐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狙。”
“姐姐?你比他妈还大,叫你阿姨都是出于礼貌了好不好?”
“你废话真多,老娘叫你来是需要告诉我,哪个是它们首领!”“二爷”横了他一眼,目光中杀气凛然。
南特赶紧收声,趴到望孔上朝下看去,可是400多米的垂直高度,视线里的变种人比蚂蚁大不了多少,他还真看不出来,本来想找找变异大熊猫的身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熊猫最近一直没出现。
南特拿过“二爷”的狙击步枪,从倍镜里搜索着,但是这种高倍镜视野比较窄,并不适合去搜索特定敌人,尤其是大幅度地移动,视线中模糊一片看得眼晕。
为了找到红眼领主,南特只好用上了花姐的能力。
就像是手指刚按下电源开关,房间立刻灯火通明一样
,他刚刚请求花姐展开扫描,大脑中立刻出现了红眼的面容。
那红眼也感受道了花姐的存在,停下手里的事情站起来,手搭凉棚极目远眺。
不知道为什么,隔着一公里躲的距离,南特竟然又一次感觉到与红眼的对视,一种摄人心弦的心悸感从心底传来,吓得他赶紧捂着眼后退七八步。
“你怎么了?”“二爷”不明就里接住险些坠地的抢,顺手拽住险些跌到的南特。
“该死,他又看到我了,它总能看到我在看他……”
“怎么了?它在哪?”
“它在距离山脚大约一公里外的地方。有一棵稀奇古怪的树。”南特揉着眼睛,心有余悸地指了一个方向。
“二爷”问了一句:“什么样子的古怪树?”
“反正是一棵树,有红的黄的树冠。”
一声“收到!”之后再没了声音,南特抬起头发现,“二爷”已经进入了射击状态。
那是一种专注、沉着和玄之又玄的状态,身边的一切都在一瞬间远去了,她的视野里只有不断晃动的身影和搜索中的目标。
红黄相间的树冠不难找,红眼的特征也很明显,“二爷”很快就锁定了目标,但是超过一公里的距离,想打中它不容易,因为这目标正兴奋地跳来跳去,手舞足蹈地朝着手下发号施令。
看样子,南特(花姐)的出现极大地刺激了它,已经开始指挥变种人全线压上。
原本就不断移动的变种人队伍加快了速度,命令仿佛是波浪一样从后方传递到前线,所有炮灰变种人都加快了动作。
粮店崮的防御压力立刻大增,张三不得不又一次挺枪出马,一遍又一遍地挑翻侵略者。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安排人去寻觅肖阳,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不再赌气,只希望对方能够出来支援一下。
可是手下第三次回报,肖阳守在俏寡妇阚舒心的家门口,好整以暇地喝着茶,凡我是靠近那房间附近的变种人全部身首异处,但是远处的他一概不管。
张三气得直骂娘,可远处的肖阳压根听不见,就算听得见,他也不会离开俏寡妇门前半步,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南特和“二爷”这时要狙杀变种人的首领,这种时候他必须保证周围绝对安全,保证狙击手不受干扰。
也亏得有他在,那些靠枪械火器的平民和民兵根本扛不住变种人四面八方的突袭,死的死逃的逃,周围很多铁屋都已经空了,如果没有他在后面压阵,“二爷”根本无法专心
瞄准。
“小南瓜,你刚才说它看得到你在看他?”
“是啊,它的感知能力超强,几乎我刚注视它,它就回头瞪着我了。”
“你们俩对视的时候,它有什么动作吗?”
“没注意,我满脑子都是它那双赤红的双眼。”
“好,我现在需要你再和它对看一会儿,你能不能做得到?
“我怕我的大脑受不了,每一次跟它对视,我都感觉要被它控制一样。””
“只要3秒钟……”
“二爷”开出的时间让南特心里直打突突,可是没办法他只能冒险一试。
按照“二爷”的安排,他只需要站在望孔当个诱饵就行,可是南特知道,光自己这张脸不够,悄悄召唤花姐冒险一试。
此时此刻,“二爷”的手指已经搭在扳机上了,她的目光中是红眼的右眼。上一次打死四臂首领的时候,打的也是右眼,因为这些皮糙肉厚的怪胎只有眼窝是个弱点。
就连之前的巨型猩猩,二爷一枪打在它额头,都没能让它当场毙命,现在就更不敢冒险了。
其实二爷也明白,如果这个红眼首领也拥有前任那样坚韧的身体和自愈再生能力,恐怕一颗射进眼眶的子弹并不足以造成致命伤。但是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冒险尝试一下。
南特挑衅地站在铁屋,利用花姐的能力“勾引”它,这家伙果然上当,它直勾勾地盯着目力看不清的铁屋,与南特对视着。
南特感觉到天旋地转,似乎对方正在强行读取自己的记忆,他疼痛难当,但是却竭力睁大眼睛。
一个火光闪烁,“二爷”开枪了,子弹出膛直奔红眼领主的右眼窝而去。
半秒之后,那颗子弹钻入眼球里,搅碎了一切正常组织。红眼捂着眼睛倒下,生死不知。
几个小崽子猛然发现不对劲,把他从地上抱起来,转身就跑。
与此同时,窦春花老太太却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冒着危险走到天梯广场上,大马金刀地坐在石凳上,手里的铁拐红绸稳稳当当的地插在一个石窝里。那原本是插旗杆的地方,张三从旗杆里拿回了大枪。
看着前面激烈的战斗,不断死伤的村民和渐渐枯竭的弹药,她的眼里充满了哀伤。
那边张三正好刚刚扫退一波攻击,他把防线交给民兵的火力网,自己退到后面休息,趁机过来找老太太告状:“那丑八怪这种时候还在忙着泡妞,你说这种人怎么靠得住!”
【88】战争隔离
“随他去吧,这地方孤立无援,退无可退,他是个聪明人,这种时候的韬光养晦,一定有什么突围计划。你们俩要摒弃前嫌通力合作,才能够在这末世活下去,成就一番作为。”
张三抚摸着手里的大枪,用竹片麻绳加固过的枪杆经过多年的使用浸润,已经变得光滑无比,听到老太太的话,他撇了撇嘴:“开什么玩笑,我和他?早晚是个不死不休的结局!”
老太太还在劝他:“我老了,死了就死了,可粮店崮这两千来号人的生死都在你们手里,你们切不可放任不顾。我今天把这份大义交给你,你的命已经不只是自己的了。”
“我答应过常坤的,他死了之后我要照料你,保你安全。你放心,我决不食言。”
“傻孩子,你们打了这么久,拼死守到现在,已经是尽力了。我老了,没什么贡献,不必再在我这里徒耗时光。”
“老太太,您是咱们村子的精神支柱,千万要保重,如果您不在了,这两千来号人可就成了一盘散沙,到时候就再也没有生存的机会了。”
他俩说话的功夫,变种人的进攻突然减弱了,之前源源不断攀爬上来的炮灰出现了断档,一大批变种人开始掉头向下。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些变种人向山崖下撤退的过程极其混乱,成片成片地跌落造成死伤无数。
个别已经爬上崖顶的也不再前强攻,而是瞅个空挡就跑进粮店崮中心的平坝农田和养殖场隐匿了。
筋疲力竭的民兵队还没有功夫搜索清理它们,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修补防线和重建秩序。
所有幸存者都聚集到广场上来,窦春花站在飞机上,挥舞着拐杖上的红绸子鼓舞大家又一次成功保卫了家园。
每一个人都很疲惫,但是来到广场上又格外的兴奋,大家喊着口号,情绪激动。
老太太当即宣布打开物资仓库,敞开供应食物,人群立刻沸腾了,大家连带血的衣衫都不换就那么就地唱歌跳舞庆祝。
这种高亢的状态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张三吹响了哨子,宣布了战后第一条政令:“检查隔离!”
这条政令是严格按照之前的预案发出的,本来应该是窦春花来宣布,但是她不忍心,坏人便较给张三来做。
检查隔离是一种战士断腕,弃卒保车的政策。
在这个营地里,战斗英雄也好,普通人也罢,都要接受全身伤情检查,哪怕有一丁点伤口,都要被送进康复营接受
隔离。
这个农业基地没有足够的科研力量来研发病毒抗体,每一个有感染风险的人都要接受隔离观察。
尽管战争还没有结束,但是把伤员集中起来,总好过在营房或者阵地上突然倒戈的强。
在过去的几年里,被送进康复营的有几百人,只有一半可以活着走出隔离区,其中许多死于同伴之手。
康复营是一个四面高墙的封闭区域,里面是二三十间平房,再无他物。相对于康复营这个名字,人们更喜欢叫他集中营,一旦被送进这里,只要有一个人感染病毒成为变种人,其他伤员就要遭殃。
那些一周之后走出高墙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运气比较好,同期伤员里没有人被病毒感染,所以他们安安稳稳地躺了7天就出来了。
张三先检验了民兵队,挑选出完全没有受伤的30个战士组成秩序官,再把左右平民百姓按照性别分成两队,男女各自进入观察室,脱光衣服检查身体,有些浑身血污的提供淋浴和临时的衣物。
凡是身上有伤口的,无论大小都要关入“监狱”。每个人发放限量饮食,能不能活着走出来,全看老天爷的脸色。
这样的防疫工作明显不是第一次做了,大家有条不紊地排着队。
南特他们也被要求接受检查,这几个人浑身一点伤都没有,又是习惯抗命的主,自然不会让这些民兵得逞。
“总管”摊开手嘲讽道:“老子这一身铁皮,随便伸出胳膊让变种人啃,它崩坏了牙也没辙,怎么可能会受伤!”
那人拉了一下枪栓,做出了威胁的意图。
“二爷”立刻拿大狙指到民兵的鼻子上:“回去告诉你们管事的,别跟我们玩这一套,就凭你们手里这点破烂家伙,可不够看的。”
那人看着有山核桃那么粗的枪口,吓得屁滚尿流。
张三也没辙,真打起来,害虫小队未必能全身而退,可粮店崮也一定死伤惨重。他只好摇摇头,假装对这伙人视而不见。
在广场外围,他手底下这些秩序官的能耐还是很大的,很快就组织所有幸存居民接受了体检。
总共20多个男人,4个女人被检查出身上有伤口,其中三分之一是重伤动弹不得。这些人被带出队伍,指定了位置要求不可走开。其他人立刻避得远远的,生怕他们随时暴起伤人。
战斗统计数据也出来了,这是粮店崮6年来损失最大的一次战斗,伤24人,死亡77人,比常坤阵亡的那次
败仗还要严重。
24个伤者已经预料到自己的下场,其中23个人当场痛哭流涕,个别想要逃跑的,被秩序官拿枪托打倒,伤上加伤。
只有一个人很生气,就是死守在俏寡妇身边的肖阳,他听说了检查隔离的制度,看到男女老少自觉排队服从命令,就预感到要坏事。
所以大家一开始分男女两列排队的时候,他就躲在阚舒心的家里没出来,只是这可瞒不过有心人的算计,远处的张三努了努嘴,立刻有几个伶俐的喽站了出来抓人。
他们挨家挨户地搜罗着,一下子找出来好几个隐匿的,而且都是身上有伤口的,这其中就有肖阳。
这家伙明明是在之前的比武中被张三挑破了肋部皮肉,可是这些所谓的秩序官非要认定他被变种人抓伤或者咬伤了。
“这不是扯淡嘛!老子这里是怎么受的伤,全村男女老幼都看得一清二楚,就是你们民兵队长张三干的,怎么,这是要公报私仇?”肖阳气哼哼地大吼大叫,试图通过骚乱引起南特或者窦春花的注意。
那几个秩序官可不吃这一套,他接到的命令就是把所有伤者都押送到康复营去,如果遇到有反抗的,允许格杀勿论。
所以肖阳一闹,这几个人立刻举起了枪。
肖大爷这种人怎么可能被几个小喽给控制住,立刻跳出圈子,反手就控制住其中一人挡在身前,那些人担心伤到自己人,也不敢开枪,只好目送肖阳退到街角,一闪身就消失了。
他们追过去,只看到被踹倒在地“哎吆哎吆”乱叫的人质倒霉蛋。
这几个人垂头丧气地回去汇报,张三用手指刮着腮帮子伤的胡茬,暗道错失了一个好机会,不过在他的地盘上,放他逃走倒是更符合自己的下一步谋划。
很快,这几个秩序官就被张三安排了新的任务,他们要跑到各处去散布消息,告诉他们玩刀的肖阳被变种人咬了,但是还不肯接受隔离观察,现在逃亡在外,大家务必小心。
人类的认同感是一种很奇特的东西,你若和他做一样的事,说一样的话,他便觉得你是个好人。如果有些明显错误的政令,大多数人接受服从了,那少数头脑清明的不服从者就成了异类,必须要铲除的那种。
现在粮店崮上有两拨异类,害虫小队的火力强大,他们惹不起也不敢惹,可是面对肖阳这样的武夫,这些居民和民兵觉得手里有枪,占着足够的优势,于是就很乐于痛打落水狗。
【89】突围计划?
等南特发现人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要去搜索围剿的竟然是肖阳时,已经来不及了,舆论的力量轻松对这些人洗脑,已经种下了“肖阳极度危险,见面务必杀之”的第一印象。
花了一个小时才检查完,确保除了肖阳没有漏网之鱼之后,张三带人把23个伤者送进了康复营。
几个穿白大褂的一同进去,给他们安顿好病房病床后,锁上各个房间的门就离开了。每一个房间都有铁栏杆,锁上后一是防止房间内的人感染病毒成为变种人后冲出来胡乱杀人,另一方面也是提放变种人冲进房内行凶。
不过花姐扫描了一下这些栏杆后,南特心里有些不安,这些焊接栏杆都是比较细的钢筋焊接而成,防御力真是相当一般,尤其是门窗和墙壁接缝的地方,因为多次遭到破坏,虽然重新修补过,但是已经不太坚固了。
“哎呀呀,越是英勇杀敌负伤的,越没有好下场啊,这样的领导者,谁会给他卖命呢!”“二爷”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悄悄派出马蜂侦察机器人,他倒是想看看,那康复营里到底会上演什么样子的人间闹剧。
老马对这地方没有太大兴趣,尤其是看了这么不人道的自残政策,几乎一分钟也不愿待,招呼着南特趁着外面一片混乱赶紧突围。
害虫们已经跑进飞机舱里悄悄搬运物资,有了上一次炮台山顶的经验,他们宁可少拿一组弹药,也要多背几块电池。
山魈拆了几组爆炸物,腾出空来装上一大堆战斗口粮。
“二爷”少见地戴上了头盔,只为腾出背囊来,多带一把副武器,毕竟在近距离遭遇战的时候,她光靠一把手枪战力太有限。
南特听到这个建议眼前一亮,这倒是一个绝佳的主意,只是走之前他得拉上肖阳,毕竟肖大爷现在已经无法再在这里落脚。
有花姐的帮助,南特下海捞针都不是问题,更何况找个大活人了,她随便一扫描就发现了潜藏在一处铁屋外侧的肖阳。
这人正像个壁虎一样挂在悬崖那一侧,偷偷向南特这边爬过来。
南特微微一笑,自己和这老家伙总是这么心有灵犀,他抬脚就向肖阳迎过去。
但是肖阳看到南特朝自己走来,却停下打着手势,指指点点颇为复杂。
南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朝他指点的方向来回扫视。
那边几百米外,人们正围观伤员被送进康复营的事情,很多女人在哭泣。他看见一个俏丽的背影在安慰人,这才恍然大悟,他是要自己去和阚舒心说一下啊。
于是他把手放在身前,做了个只有肖
阳看得到的ok手势。
他回到机舱对老马说走之前先去找个人,一个女人。
山魈和刘浪一听就直起腰,满脸坏笑地要开玩笑,老马已经抢先行动了。
他以不放心南特一个人去为为由,非要跟着。于是,两个各怀鬼胎但目的却惊人一致的人贩子,一前一后走到了女人堆里。
“嫂子,看见小六了吗?”南特从肖阳那学来的厚脸皮真好用,随便一问就把俏寡妇拉出了人群。
阚舒心伸着脖子看了一下前面:“他跟着民兵队去前面玩了,你找他有事?”
“呃嗯,是这样,我朋友来了嘛,那些大号子弹要多少有多少,我看小六比较喜欢,干脆多送他几颗。”
“哎呦,那真是太感谢了,这小子晚上睡觉都要攥着的,这下一定很开心。”
“那你能不能去喊他一下?”
“行,我叫他过来,你等一下。”
“没问题,我在机舱那边等你们。”
老马看着这女人离开的倩影,忍不住拍了拍南特的肩膀:“咦,你眼光提高了啊,这姑娘不错……”
他来到这里时间太短,南特根本没有来得及介绍肖阳的情史,所以看到这个风情万种的姑娘,忍不住想揶揄一下南特。
南特调皮地反击着:“怎么,您老人家冰封多年的心开始蠢蠢欲动了?这可不大好办啊,肖阳正死皮赖脸地追求她呢。”
“去你的,我是说你要抓住机会,该抢就抢啊,我永远站你这边的。”
“no,no,no,这可不是我的菜。”
“啊哦,我记起来了,你喜欢小的,柳大志他闺女那样的对吧?那姑娘长得还行,就是身材不够看,一马平川,也就你这样的雏才喜欢。”
”……“
“我跟你说啊,你现在还小,等到饱揽群芳之后,才会明白一句话,一等男人看胸,二等男人看腿,三等男人看脸。”
”那你是第几等?“
”我嘛,我不一样,我看屁股的……“
“滚,有你这样当老师的嘛?怎么光教唆者学生追女人?”
“我呸,你还学生,你他妈都快24了,都是剩男了还装嫩呢,我是怕你打一辈子光棍!”
“一个老光棍,带出个小光棍,很正常啊,老师还没结婚呢,作弟子的哪敢僭越?”
南特和老马耍着贫嘴往回走的时候,张传六蹦蹦跳跳地跑来了,他妈妈慢慢走在后面,连声叮嘱他“跑慢点”。
南特笑了笑,冲着老马伸出手。
他俩
站在一起,穿着合金装甲的老马又高又壮,相当于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筋肉男,而南特因为没有合金装甲,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在他面简直就是个大孩子。
老马感觉这一幕很温馨,掏出一枚加特林火神炮的子弹递给他:“有一种亲儿子找老子要糖吃的感觉!”
“我去你的,你一个老光棍,这辈子都没机会当老子啦!”南特笑着踢了一脚,拿起子弹转身送到小孩子手里。
此时此刻,他竟然也有了相似的感觉。“这他妈什么鬼……”
他摇摇头,抛开那个莫名其妙不着边际的想法,摆出一个尽量慈祥的笑容:“小朋友,我们要走啦,你要不要一起?跟着我们,子弹管够,各种枪炮随便玩!”
张传六听得两眼放光:“真的嘛,真的嘛?我能穿这位爷爷的机甲吗?”
“爷爷……”老马差点暴走,自己才40冒头啊,神特么的爷爷!
南特捂嘴笑着回头看了老马一眼:“知道自己有多老了吧?”
然后他才郑重其事地对着张传六点头:“当然当然,随便开,玩腻了为止!”
小孩子一听就高兴地乱蹦,阚舒心走上前来,问他高兴的什么。
南特这才解释,他们马上要离开粮店崮了,这地方外围防御已经被破坏,防线岌岌可危,留下的风险不比突围小,那些变种人一定会屠杀报复,反正都是危机重重,不如放手一搏。
阚舒心看着张传六犹豫了一下:“他呢?”
南特内心狂喜:“有门儿!”
他赶紧悄悄指了指不远处的天梯广场,那个刚才还被民兵队形容成丧家之犬,被打得东躲西藏的肖阳,此时正好整以暇地站在天梯出口耍帅。
他肩头扛着刀,身上披着一床白床单,故意露出胸大肌和腹肌,看起来十分精健,可其实已经憋气收腹好一会儿了。
阚舒心跑过去,肖阳眉飞色舞地伸出双臂,但是这女人却视而不见地错身躲开。她真正的目的是观察一下下面的敌情。
自从粮店崮被围得水泄不通,她每天都仔细观察变种人的动向,现在看来,变种人确实乱了套,天梯上留下黑压压的尸体,几乎看不清路面,有些爬得比较高的变种人,到现在还没有成功回到地面。
更远处,原本或坐或躺的大批变种人,现在已经没了约束,正在退却、游荡和为了食物自相残杀。
与之前相比,这确实是变种人最松懈的时刻。
她这才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秀发,歪着头向肖阳问道:“你们有什么计划?”
【90】人贩子老马
“这破烂地方已经待不住了,带你们去个更安全的地方。”肖阳拍得胸口“咚咚响”:“只要跟着我,保你娘俩安全。”
阚舒心却仍然犹豫,山崖下面虽然很混乱,可那毕竟是近十万个变种人,她不敢带孩子涉险。
但是粮店崮岌岌可危的形势她也看得清楚,要知道,她是亲眼见到了“二爷”一枪击中了变种人的首领,这才引来的突袭者撤退,可以想象这些变种人会带来何种报复。
只是她始终做不了决定,因为她手里握着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性命,还有张传六的。
肖阳内心一沉,如果阚舒心开口拒绝,他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强行掳走他又下不去手,丢在这里又凶多吉少实在不放心,这可怎么办?
这时刚刚落到后面的南特和老马也走了过来,他俩之间还有那个小孩子张传六。肖阳立刻有了主意,他用手摸了摸鼻子,顺带着遮掩住脸上烧伤的疤痕,这才蹲下身子哄骗小孩子。
“我们的小英雄也来啦?今天你在铁屋里可是相当英勇啊,我看到你杀死了好多怪物呢。叔叔带你去杀更多的怪物好不好?”
“不好,我才不要跟你走。”
张传六这孩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故意嘟着嘴都不看肖阳一眼。
肖大爷急了,明晃晃的“砍瓜”都亮出来。
阚舒心和南特都以为他要动粗,连忙去阻拦,没想到这家伙却是献宝一样递到孩子面前:“跟我走,以后这把刀送给你!”
阚舒心一阵无语,当着她的面拐孩子,拐了孩子自己就得跟着走,这不是变相拐自己吗?这还了得!她一拳锤在肖阳背上道:“你过分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肖阳没回头,他一双眼睛盯着张传六,严肃认真地说:“跟我走,以后教你一身本事,横行天下都不成问题。”
那孩子忽闪着大眼睛,虽然不明白这句话背后的真正含义,可也知道这件事很重要,所以一样很严肃地回答道:“刀不好玩,我还是喜欢这个!”
他手里举着南特之前送回去的那枚子弹,ktm突击步枪是合金战士专用款,一般人抱着都嫌费力,子弹也是大号的,算起来要比常规的重机枪12.7毫米的子弹还要大,孩子握在手里露出好大一截。
肖阳先是一阵失望,可是马上又开心起来,因为那孩子还跟上了一句:“我要跟着这位爷爷走,他说让我开机甲。”
南特坏笑着看着肖阳,内心
有一种戏耍成功的舒坦。
只是阚舒心突然歇斯底里地吼着,把他俩都给打入了绝境:“不行,我不同意!”
女人的先入为主很可怕,当她对一个人反感的时候,会拒绝任何建议,哪怕是对她有益的。此时此刻,阚舒心变脸俏寡妇,面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
孩子很委屈,即使亲手打死变种人都没有哭,却因为她这一嗓子吓出了泪。
可是孩子又很懂事,任凭眼泪哗哗流,仍然憋着气没有大声哭闹。
老马看着他是越看越喜欢,于是站出来:“我说句公道话……”
“你闭嘴,你们都是一伙的!刚才就是你俩把我和孩子骗来的!”
“呃……”很少和女人打交道的老马立刻听话闭嘴了。
倒是从后面过来的“二爷”等几个人,看到这一幕不明就里:“哟,老马可以啊,这么短时间就勾搭上了全村最漂亮女人?”
南特一听就慌了,这不是火上浇油吗?他赶紧拦住“二爷”解释:“这时肖师傅的女……朋友。”
“你也闭嘴,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别让人打翻了醋坛子乱嚼舌头。”阚舒心白了“二爷”一眼,说话带着火药味。
此时的“二爷”戴着头盔,看不大清表情,但是南特绝得有些反常,以她的脾气,被人挖苦一通,竟然没还嘴。
直男“山魈”根本没有嗅出空气中的尴尬味道,他肩扛手提大包袱小提溜地走过来,发现仅容一人通过的天梯口被几个人堵着,立刻不耐烦了:“我说你们还走不走?两边正乱呢,耽误一会儿可就多一分危险,我可不想死在这一柱擎天的破地方。”
“走!必须得走!这地方是个绝地,等它们首领恢复过来,一定会疯狂报复,再不走没机会了。”老马一低头,抱起张传六就往外跑。
谁也没想到,老马竟然是打破僵局的那一个,这种蛮不讲理确实是打破僵局的最好办法,一通快刀斩乱麻之后,阚舒心只好跟在后面追要自己的孩子。
可惜天梯是个只能朝前走,不能半路回头的点关,她走出那一步之后,就再也没回到这个地方。
很多年以后,张传六讲述那段往事的时候,还记得他母亲半推半就的神情。“老马是我一辈子的恩人,但也是一辈子的仇人!”
因为后面发生的事情,完全脱离了他们的计划和想象。
天梯垂直高度400多米,但是为了减轻攀爬压力,弯弯曲曲成
显现出之字形,就拉长了三倍的距离。可毕竟也不过一两公里的路程,爬上山很难,下山却很快。
他们一共9人,老马抱着小孩子张传六跑在最前面,后面跟着肖阳、阚舒心、在后面就是南特、“二爷”等人。
几乎是撒丫子狂奔的状态,路上肖阳指点了他吉普车藏匿的地方,就在天梯附近不远处。
他和南特敢于做出突围行动的唯一依仗就是那辆改装车,只是路上才发现,跑路的人太多了,座位不够用的。
那吉普车原本最多载5人,现在这一伙有9人,其中还有5个人穿着合金装甲,一个人要占俩人的位置。
南特记得游商队曾经有一辆汽车,刚刚驶入大路就因为射杀变种人队伍引起的这场灾难,不过那辆车被掀翻了。
“二爷”出了主意,让老马上车,跟其他四个人先走,他的火力猛,所到之处必定鸡犬不宁,搅乱敌人他们剩下4个人就有机会了。
他们要去看看那辆车,4个合金战士,足够把卡车翻过来了。而且有“总管”这个机械师在,如果损坏不太严重,他们应该有机会逃走。
“退一万步讲,实在跑不了,我们就原地固守,等你们回来接。以它们现在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靠我们的火力守上半小时应该没问题。”“二爷”说得很坚决。
其他三个合金战士也都点头,这大概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
肖阳竖起大拇指:“你们这个队伍不错,能成事!”
南特不忘得意地拍了拍他肩膀:“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们害虫小队,绝对都是响当当的汉子。”
“噢对了,除了你,你不行,就你这德性,估计一直在拖后腿吧?”肖阳说话大喘气,仍然把南特贬损了一番。
南特又要和他争执起来的时候,“二爷”的声音从他后面传来。
“小南瓜?你刚才说什么?谁是汉子?”
南特心头一紧,赶紧改口道:“口误口误,您不是汉子,您是巾帼英雄。”
“那总管也算汉子?”“二爷”不依不饶地引起战火,南特赶紧求饶:“算?还是不算?你说了算……”
在他后面,“总管”隔着山魈踹过来一脚,踢得南特一个趔趄,引来大家低声哄笑。
这个插科打诨的插曲让小队紧张的氛围有所缓解,尤其是阚舒心,似乎感受到了团队的温馨,抵触情绪也明显降低,最直接的表现是不再追着老马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