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任欣妍的心意
小剑山峰主银冰刚进门,便看见李雄这副模样,原本便冰冷的脸上更是罩上一层寒霜。
李雄一直死缠烂打地跟着任欣妍,已经让她心中恶感横生,近日里听闻李雄的一系列夸张行为,银冰更是对李雄排斥的排斥感更加强烈。
眼下李雄这个样子,李雄在银冰心中估计也就是个无赖泼皮。
关云从高台上走下,看到李雄这个样子,眼中也是闪过不解。李特见此,眼中的怒火就差没有实质化。
小剑山一众弟子走进,看到趴在地上的李雄,眸中皆是带着几分惊异与好奇。
小剑山全是女弟子,本来好奇心便旺盛,况且李雄这些天在小剑山早已是家喻户晓,一众年轻女弟子见到姜流这样子,不少人都压低嗓子小声议论起来。
“这不是李雄李师兄吗,他这个样子是要干什么?”
“谁知道呢,估计又是什么取悦欣妍师姐的新法子吧...”
“嘻嘻,李师兄真有创意。”
“......”
要说之前小羽将李雄踹倒,李雄第一反应便是借力跳起,但李雄似乎在心仪女子面前反应力会迟钝不少,比如之前演戏穿帮,李雄便保持出掌这个动作良久才收掌。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李雄想到被欣妍看到自己这狼狈的样子,就不知道如何解释,所以他倒在地上时思维又停止了运转。
直到周围一**轻灵的笑语声传到李雄耳中,李雄才回过神来。
李雄手掌撑地,轻巧地跳起。他刚刚站定,眼睛下意识的向前看,刚巧对上了任欣妍那清澈的眸子。
“欣妍...”李雄挠了挠头,干笑一声,旋即脸上涌现浓浓的忧伤,然后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哼...”
看到李雄满身尘土的狼狈模样,见到他脸上呈现的尴尬、无奈、忧伤...任欣妍突然觉得鼻头一酸,心中替他伤心,便想出口安慰。
但话到嘴边,还是转为了一声冷哼,任欣妍深情地看了李雄一眼,接着转身向小剑山坐席处走去。
李雄垂着头,看到任欣妍的影子消失在眼前,心中的忧伤又加重了一层。他垂着头,脚步有些蹒跚地向钟鼓山坐席走去,姜流见状,想去搀扶他,却被他挥手甩开。
诸葛小羽见到李雄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心中念头翻滚,她眼眸怔怔地看着李雄,轻声嘀咕道,
“我刚刚是不是做错了。”
“唉,算了,让他自己一个人静静吧。”姜流哭笑一声,道。
现在估计李雄心中觉得,他已经在任欣妍心中失去了信誉、尊严、颜面,现在李雄已经觉得失去了挽回任欣妍心意的机会。
现在的李雄,经历的应该就是失恋的感觉吧。
随着时间的流逝,接连不断的人流涌入点将台,无比广阔的广场,渐渐被黑压压的人头填满。
蜀汉其他名门望族,例如五斗米教、**山等仅几十年来颇有声望的老牌势力都派了代表来成汉宗观摩,毕竟成汉宗大比在整个成汉宗的分量也是极为不低。
一些大名鼎鼎的中原势力也派了使者做客成汉宗,比如端木亦枫的端木山庄。甚至,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圣贤庄中的子夜大师也来到成汉宗。
能有幸邀请到如此数量的门派做客成汉宗,也侧面证明了成汉宗如今的地位非凡。
见到一位位贵客接连来到点将台,关云爽朗的笑声不断地在这里回响。
不久后,石笋峰与望云峰的人马也来到了此处,见到石笋峰峰主赵与望云峰峰主张粲同时来到点将台,关云脸上的笑容略微有些收敛。
副门主赵与张粲向来同气连枝,与关云处处做对,碍于两人的身份,以及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关云对于他们的行为也只能稍加忍让。
不过万幸的是两人仅仅对关云不满,心中还是装着成汉宗,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成汉宗的事情。
如果两人真的联手做什么有碍成汉宗大业的事情,恐怕即使两人是成汉宗元老,关云的神刀也不会有任何犹豫地劈下去。
赵张粲两人与赵奎张定两人倒是颇为相像,不过两人脸上的风霜之色比赵奎张定他们浓厚,而且两人脸上的阴翳之色也更加浓厚。
赵张粲身后,正是赵奎、张定、张宪三人,再后面是两峰其余弟子。
张宪一到场,便东张西望地看个不听,等他注意到钟鼓山那边座椅上一脸垂头丧气的李雄时,眼中不由得露出幸灾乐祸的光芒,连连招呼张定一起欣赏李雄这副模样。
“哥,哥,快看李雄那熊样儿,八成又是热脸贴到任欣妍的冷屁股上了,嘿嘿。”
张定的目光正在任欣妍身上流连,听到张宪的招呼,他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他顺着张宪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李雄那生无可恋的神情。
张定见此,嘴角忍不住上翘,显出一个戏谑的笑容,
“李雄这小子自作自受,不过还多亏你那天的演技。”
见到李雄的痛苦模样,张定心中便如春花绽放,李雄这小子还敢抢他的欣妍,如今被命运摧残,真是活该如此。
既然李雄失去了这个机会,终于有自己表现的时机了,只要在这场大比上大放光彩,保准欣妍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李雄此时低垂着头颅,坐在钟鼓山首座处,他头发被自己抓的极为蓬乱,看起来极为邋遢。
李雄身边,姜流愁眉苦脸地坐在一个座椅上,他时而看看李雄,时而看看远处的任欣妍,心中不住地叹气,但也只能不住地叹气。
小剑山坐席处。
首座的任欣妍目光若有若无地在李雄身上扫来扫去,看着李雄如今颓废的样子,她眼波流转,美眸深处带着掩饰不住的怜惜。
“心疼人家,就过去亲他呀。”
任欣妍身边的雅晴见到任欣妍怜惜的目光,忍不住调笑道。
“哼,谁心疼这家伙。”
任欣妍心思被雅晴揭穿,脸上霎时涌现一抹羞红,她轻哼一声,狡辩道。
“你的眼神出卖了你,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将方才的话再说一次吗?”
雅晴听到任欣妍的狡辩言语,双眼微眯,嘻嘻笑道。
“哼,那家伙整天缠着我也就算了,还在翠云廊耍那些鬼把戏,谁还要理他。”任欣妍脸上红云更浓,声音也细弱蚊蝇。
“唉,小剑山上,不知多少姐妹艳羡我们的欣妍师姐,风华绝代、天赋异禀,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位痴情的男子真心相待,在竞争这样激烈的成汉宗,居然能放弃半年的修炼,天天陪在欣妍师姐身畔。他请人帮忙演戏,也是为了博得欣妍师姐欢心,欣妍师姐生气了,他能放下尊严在欣妍师姐闺房前长跪一下午不起。唉,我们怎么没有这个好福气,遇见这样一位痴情的郎君啊。”
雅晴学着小剑山其他姐妹的语调,细声细气地道。
任欣妍静静听着雅晴讲述李雄的种种好处,脸色动容,眼中失去焦距,随着雅晴的话语,陷入了回忆之中。
这半年来,李雄天天在自己身畔,陪自己说话,陪自己笑,帮自己练功,也多亏他,自己才这么快进入四脉之境。师父不喜欢他,有时对他冷言冷语,他听了这些讽刺的话语,也只是淡淡一笑,因为他眼中只有自己,他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
他为自己演戏,给自己下跪,因自己憔悴......
想起李雄的种种好处,想到他对自己的深情,任欣妍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温柔深情的笑容。
这刹那的芳华,让不少偷瞧任欣妍的弟子都暗暗吞了吞口水。
等她从回忆回到现实中,再看李雄时,眼中充斥的只有柔情。
其实诸葛小羽的主意不是没有起到作用,当李雄跪在任欣妍面前时,任欣妍便已经原谅了李雄,只是任欣妍不知道如何面对李雄,如何告诉他自己已经原谅了他。
但现在的任欣妍,已经完完全全地想好如何去面对李雄。
第四十五章 大比开始
低头看了看入口,已经不再有人进入点将台,抬头望了望天色,时辰也已经差不多,关云这时候霍然站起。
众人见到关云站起,知道他们期待许久的时刻终于来临。场中闲谈笑语声迅速平息,所有人正襟危坐,面容肃然,然后近万道目光集中在关云身上。
在众人注视下走到台前,关云轻咳一声,旋即青朗浑厚的声音在整个点将台中响起。
“今日是成汉宗大比之日,感谢诸位武林同道前来捧场。在座的诸位都是成汉宗的朋友,关某也不多说那些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宗门大比,就此开始!”
随着关云浑厚的喝声落定,在场所有要参与大比的弟子们都激动了起来,宗门大比,终于要开始了!
“祭祖”
一声嘹亮并且被拖长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礼服的中年人,拿着一个竹简走上前来。
众人目光皆是集中到这身穿礼服之人身上,随之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广场北面,那里,已经被安置了数十个石桌,每一个石桌上,都有一个黝黑的牌匾,牌匾前,摆放着一个巨大香炉。
摆放在最前方的牌匾上,用小篆方方正正地书道‘蜀汉先主汉昭烈帝之位’,这块牌匾左右,分别是‘先主义第汉寿亭侯之位’、‘先主义第西乡侯之位’。
再后面‘武乡侯诸葛丞相之位’、‘顺平侯赵将军之位’、‘关内侯黄将军之位’‘威侯马将军之位’等等牌匾以此摆放。
见到这些牌位,成汉宗所有人脸上都带上的浓浓的恭谨,其他门派的贵宾们见到这些牌位,脸上多多少少都带上了几分尊敬。
眼前的这些,是蜀汉的开国功臣,是成汉宗的先驱,是成汉宗存在的意义。
身穿礼服的中年人走到这些牌位前,点火焚香,紧接着膝盖下曲,跪拜了下去。
所有成汉宗之人,也全部站起,面向北方,闭目行礼。
在场其他门派的贵宾,也有一起随着成汉宗众人行礼,其余没有行礼之人,也都肃穆地看着眼前一幕,不敢发出任何声音,防止惊扰到诸人。
来这里的贵宾,多多少少都了解成汉宗的历史,所以对于成汉宗摆放这些牌位一点也不觉得惊异。
如今是司马家的天下,成汉宗公然摆放蜀汉君臣灵位,摆明了是要犯上作乱。
但到来这里的都是武林人士,本来就不将朝廷放在眼中,因此成汉宗如此作风,没有一人皱一皱眉头。
礼毕,这些灵牌被人恭恭敬敬地请了下去,它们将继续被摆在成汉宗的祠堂之中。
目送灵牌远去,关云脸上的肃穆稍稍收敛,转而换成一副威严神态,他挥挥手,一个巨大的木箱被人抬到广场中央。
“接下来,大比正式开始,老规矩,抽签决定对手,各个峰中,要参加大比的弟子,出来抽签吧。”
听到关云这话,各个峰的弟子陆陆续续走上前去,从木桶中各自抽到一根竹签。
姜流也乖乖地走上前去,随手抓出一根竹签,定睛看去,上面是‘一百五十’这个数字,姜流瞥了一眼诸葛小羽的竹签,‘一百六十八’。
“现在点将台上有十个比武场,按照竹签上的顺序,拿到一到二十数字的弟子先来比试,一号与二号比,三号与四号,以此类推,等所有人比完后,一到二十中的胜利者再与二十一到四十中的胜利者比试,此次大比,只比拼拳脚刀剑上的功夫,不比拼内力高下,点到为止,都听清楚了吗?”
关云等到大家拿完竹签,运气朗声道。
台下众人齐声应和。
“既然都已经清楚规则,那么比试就此开始,一到二十的弟子,上场吧。”
关云话毕,各个峰中都有几人走出,然后按照顺序走到相应的场中,开始比试。
其余弟子比试时,姜流自始至终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用心记忆师兄弟们的招式,进而找寻他们每一招中的疏漏破绽。
大比只比拼招式不掺杂内力,对他而言是个绝好的机会,但即使如此,他的刀法水平充其量不过中游水准,因此还是需要多加观摩。
说不定自己刚巧看懂的一招,在之后的比赛中自己的对手便恰巧施展而出了呢。
不一会儿功夫,前十场比试结束,紧接着就又有二十人上场,继续比斗。
东方高台上的成汉宗高层以及其他门派贵宾们,也都津津有味地瞧着年青一代弟子们的比拼,不时发出赞叹,又或者就某一招式、某个弟子评论。
场中的气氛,一直保持高涨。
很快,便到了姜流上场的时候。
姜流期盼已久的时刻终于来临,讲道理心中还真有几分紧张,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信步走进场中,等待对手上场。
此次宗门中参加比试的弟子足有四五百人,这四五百人之中大部分是二脉弟子,其余大多是三脉弟子,四脉的弟子仅仅只有几名而已。
姜流的运气不是很背,他的对手是一名石笋峰弟子,按理说实力应该在二脉中期左右的实力,只论刀剑功夫,与三脉实力的姜流还差不少。
姜流之前一直是与小羽练招,还没有和其余人动手的经验,所以尽管虽然对手只有二脉实力,他还是应付得有些左支右绌,但随着他逐渐宁定心神,刀法的施展也一步步流利顺畅起来。
继续缠斗片刻,姜流抓住对手的一个破绽,挥刀横击,手中铁刀从一个难以捉摸的轨迹战出,将对手的长剑击飞。
长剑脱手,对面的石笋峰弟子心知不敌,没有多少犹豫,便拱手认输。
姜流收刀抱拳回礼,也是送了一口气,初次与人动手,心中难免有丝丝紧张,不过还好自己将这些心理压力给克服了。
姜流得胜回归,诸葛小羽笑语盈盈地上前祝贺,面对小羽的笑容,姜流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干笑了笑,然后叮嘱小羽几句‘小心’等等的话语,毕竟下一场就到小羽上场的时候了。
对于姜流的关心,小羽只是淡淡一笑,以她三脉巅峰的实力,在场弟子中还真没有多少能够奈何的了她。
这才第一场,应该不会这么快便遇上难缠的对手。
第四十六章 神刀败张宪
第一轮比斗场数最多,耗时最久,当日头一点点的将要偏近中午十分时,第一轮比斗方才进入尾声。
姜流虽然战胜了对手,但在整个比斗中的表现并不算出众,也就只有关云、诸葛小羽等几个人为之侧目。
一轮比斗中,最耀眼的还是诸葛小羽、任欣妍、李雄、张定、赵奎、郑通这些人,这些人说起来才是成汉宗最有潜力的弟子,也是将来成汉宗重点培养的对象。
毫无疑问,几十年后,坐在成汉宗高层位置上的,将是这几个耀眼的小辈。
几人招数各异,但相同的是,在与对手交手时,他们都是三招两式见就将对手轻易击败,数次招式造诣,让得一众弟子以及长辈们都不禁为之侧目。
高台贵宾席上,议论最多的也是这几位崭露头角的青年男女。
尤其是李雄,他一招‘煮酒论英雄’不仅身姿潇洒,而且剑招惊奇,威力不凡,一招用出,艺惊全场,对手长剑直接被挑飞,而且手指都险些被削断,吓得对手立即认输。
不过李雄自始至终脸上都是一团死气,与他平时飞扬跳脱的样子截然不同。他上台、出招、下台,动作麻利迅速,等做完这一切李雄安安静静地回到自己的座椅上,便闭目养神起来。
见到儿子自始至终居然看都不看任欣妍一眼,李特直接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不可置信,他都有点怀疑这个儿子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脑袋被地板砸坏了。
任欣妍见到李雄潇洒飘逸的身影,眸光闪动,有些欣喜,可看到李雄脸上的死气,她脸上也是浮现出一些担忧。
姜流虽然也是对李雄抱之担忧之情,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为自己担心比较好。
因为这个比赛规则的设定,第一场比完,每个胜利者也就已经知道自己下一场的对手是哪一个人。
姜流第一场得胜后,很快便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对手,就是竹签为‘一百三十’的张宪。
不得不说,命运这东西还真是有点玄妙,姜流与张宪结怨不久,没想到就要与他在点将台上兵刃相见。
姜流心中忐忑不安的同时,心底也是有一些战意涌动。
虽然按照真实实力而言,姜流全然无法与张宪抗衡,但如果只是刀剑上的功夫,姜流心里隐隐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战胜张宪的机会。
想到之前张宪这个小霸王半路找茬,而且还在翠云廊时将自己一掌打飞,姜流脸上就显现一股青气。
虽说儒家经典中处处要求与人为善,但张宪如此蛮横无理的作风,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圣人尚且有不能忍受的事情,何况是他姜流。
如果真的有机会,自己又有足够的实力的话,姜流还真不介意,给张宪一个大大的教训。
第二轮比试一场场得进行,离姜流上台比试的时刻越发接近,姜流心中的紧张与激动也是与时剧增,他一边擦拭手中的刀,一边竭力让自己身心放松,保持一个最好的状态。
终于,随着小羽的呼唤,他上场的时刻终于到来。
姜流缓缓吐出一口气,沉步走上场。
张宪这时已经双手抱胸地站在场上,脸上还带着戏谑的笑容,他之前打了姜流一掌,知道这家伙的垃圾实力,所以对这一场比试完全不放在心上。
在他心中,这是一场十拿九稳的比试。而且,自己又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修理姜流一番。
姜流拱手为礼,张宪却依旧双手抱胸,那副戏谑的嘴脸也一点没有改变。
“姜流,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快点主动认输吧,不然待会儿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张宪撇撇嘴,有些阴阳怪气地道。
“张师兄,进招吧。”
姜流面对张宪的嘲讽,姜流完全压下心中的紧张以及怒火,然后抽出腰间铁刀,双手紧握,面色凝重地说道。
“哼,真是木头脑子,一番好意,你却完全不接受。”张宪扭了扭脖子,脸上呈现出狠辣之色,他捏了一下拳头,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
然后,张宪漫不经心地拔出长剑,随意比划了比划,懒洋洋地道,
“让你小子三招,你随意。”
既然张宪相让,姜流自然是却之不恭,不过他也没有直接冲过去出手。
姜流双手握刀,将刀直立起来,刀尖向上、刀柄向下、刀背向外、刀刃向内,向张宪施了一礼。
这一招是关云教他的神刀式里的起手式,桃园三结义。
‘桃园三结义’不是攻击招式,算是用招前的一个行礼,算作是对手的尊重。本招之所以叫做‘桃园三结义’,一来是行礼是与当年刘关张插香结义动作相同,二来便是因为桃园三结义是成汉宗的开始,所以也是神刀式的起手式。
成汉宗刀法剑法众多,但无论是神刀式,还是日月剑诀,章武剑诀,起手式永远都是桃园结义,桃园结义,永远被视为是成汉宗的开端。
其实武林之中,无论是哪门哪派的刀剑拳脚,起手式都是一些抱拳为礼的动作,如果不是性命相博,武林人物对招都会先用起手式表示尊敬。
看着姜流用出‘桃园三结义’,张宪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也没有回以‘桃园结义’,这一个简单的举动,足以证明他完全不将姜流放在眼中。
姜流见他如此,也没有什么废话,他脚尖一点,便已经冲向张宪,接着一招‘挥刀震中原’向张宪招呼过去,这是神刀式第二招。
张宪倒还算有点信义,遵守约定没有出招,只是闪避躲过了姜流这一招。
被他躲过一招,姜流面色不该,接着第三招砍向张宪,张宪脚步一错,又轻巧地躲过姜流的一招。
姜流未等招式使老,刀至中途已是变招,第四招攻向张宪下盘。
三招已过,张宪不再闪避,挥剑挡下姜流第四招,姜流一招被格挡,立即换招,就这样,第五招、第六招、一招接着一招,向张宪不断进招。
姜流因为张宪相让三招,之后刀法逐渐施展成形,一招连着一招,不断地向张宪砍去。他刀法渐渐展开,越施展越流利,到最后直接运刀成风,一刀刀如疾风般劈向张宪。
桃园三结义,挥刀震中原。
三英战吕布,册封十九候。
赚城斩车胄,徐州擒王刘。
屯土三约令,白马斩颜良。
千里走单骑,五关斩六将。
阵前斩蔡阳,古城相聚义。
义释曹阿瞒,报恩放黄忠。
纵水淹七军,襄樊擒于禁。
谈笑任刮骨,声威动华夏。
惜败走麦城,魂断回益州。
玉泉山显圣,剑阁山封神。
关云传授给姜流的神刀式一共二十二式,每一式都有许多招式变化。
姜流修炼神刀式虽然有个十几年,但这一套威震天下的刀法显然并不好练,以关云的天赋,练了四十多年尚且不能说完全领悟,何况是如今的姜流。
但尽管如此,一招招刀法被姜流用出,威力也是非凡,这神刀式在成汉宗所有招式中算是最顶尖的存在,威力不可估量,整个成汉宗恐怕也就只有日月剑诀能够与之相媲美。
就算是放眼整个武林,神刀式也是名列前茅的刀法。
如今的姜流对神刀式的造诣自然算不上什么,但凭借他领悟的不到一成的神刀式,便已经逼得张宪狼狈不堪。
每一式中的不少精妙变化姜流都没有习会,姜流也只是捡一些自己已经习会并且修习熟练的刀法来对付张宪。
可即使如此,张宪在姜流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也已是如小草一样左右飘摇,只能被姜流牵着鼻子走。
这也是神刀式的一个特性,神刀式一旦施展成形,刀法会越来越凌厉,越来越迅捷,越来越霸道,一刀快过一刀,一刀强过一刀。
神刀挥,天下动。这句话可不是瞎说的。
当年关云一把青龙偃月刀横行天下,他身死后,偃月刀被运回蜀汉,这偃月刀是用当世奇异金属打造而成,锋利无比,当年蜀汉最著名的铁匠将这金属熔炼,打造出了如今关云手中的神刀。
当年的长刀,变成了现在的短刀,曾经的偃月三十六式,也被后人简化变化为现在的神刀二十二。
张宪这边一剑,那边一剑,左支右绌地抵挡着姜流的招数,二十二式之中,最令他头痛的就是‘千里走单骑,五关斩六将’这两式。
千里走单骑总共就只有一招,不是姜流其他招式没有学会,而是因为它真的只有一招,这一招只是平白无奇地化刀为剑,用力前刺。
这一招招式无奇,威力惊人,尤其是掺杂在其他招式之中,这样不经意地一刺,往往能有意想不到的建树。
当敌人被这一招搞得手忙脚乱之时,紧接着便是‘五关斩六将’,这一式要旨就是一个‘快’字,昔年关云长连过东岭、洛阳、泗水、荥阳、滑州五关,斩孔秀、韩福、孟坦、卞喜、王植、秦琪六将,雷厉风行。
‘五关斩六将’要的也是这种雷厉风行,这招全凭出招快速,一瞬间斩出数刀、十数刀甚至数十刀,让敌人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姜流一套残缺不全的神刀式施展完毕,接着又是同样一套施展而出,只不过这一次比上次更快更强。
当第二套剑招用刀‘千里走单骑’时,张宪横剑格挡,直接被姜流一刀震得虎口麻木,险些就要裂开。姜流不待他回剑,他右手一转,接着一个上挑。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声响起,张宪的长剑顿时应声脱手。
姜流长刀上移,已经快如闪电般抵住了张宪的胸口。
第四十七章 斗张定
姜流刀尖抵住张宪胸口之时,场上的形势便已经一目了然,此战,姜流获胜!
而且,还是完胜,自始至终,张宪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张宪目光直直的盯着胸前泛着寒光的铁刀,脸上一副不可置信之色,他张了张干涩的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听到喉咙中传来的嘶哑吼声。
张宪打死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会败在这个垃圾手中,几天前自己明明白白地打了这垃圾一掌,当时他明明就没有还手之力。
难道,这都是他之前装出来的不成?
高台上,张粲见到自己小儿子败在姜流手中,脸上也是闪过了一丝错愕,宗门中不是都传言宗主的亲传弟子那个姜家的孤儿,是个武学废材吗?
如今亲眼见到他击败自己的小儿子,凭借这手刀法,这小子的实力恐怕在这一届宗门大比中能够达到上流水平。
张粲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难不成这小子一直在装疯卖傻,实则大智若愚不成?
想到此处,张粲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阴冷,大剑山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个个都奸诈如鼠。
张粲一直以来都对这个小儿子十分宠爱,如今张宪被姜流在大庭广众之下用刀抵住胸口,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十分不爽。
关云目睹姜流施展神刀式的全过程,心中对姜流也升起几分赞叹,想不到流儿居然已经领悟了一丝神刀式的精髓,看来他的武学天赋也不想之前表现的那般差劲。
不过如果关云知晓姜流能将神刀式这么流利地用出,只不过是误打误撞的话,恐怕又是会大失所望。
关云身边的子夜大师见到姜流的一套神刀式,脸上也有难以掩饰的赞叹之色,
“关宗主果然厉害。关宗主的神刀式威震天下,如今老朽居然在这个小辈身上也瞧到了当年关宗主的一分影子。关宗主这个弟子恐怕已经将神刀式练到入门境界了吧。”
“哈哈,子夜大师过奖了,流儿刀法尚有许多不足之处,再说,关某的刀法怎能如得了武林泰山北斗圣贤庄的法眼,贵庄的大贤圣明心经,才是武林中真正的奇门异术啊。”关云笑着谦虚了几句。
对于关云的吹捧,子夜大师淡笑一声,不置可否,旋即将目光继续移到广场上,观看其他场次的比试。
姜流一脸漠然地收到转身,留给张宪一个潇洒的背影,便慢步向场外走去。
张宪依旧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姜流,见到他有些潇洒的背影,张宪眼中莫名地涌出些许怒火,他大吼一声,手上内力涌动,便如同一头暴怒的野兽般向姜流冲去。
显而易见,张宪已经被这一场失败打击得有些失去理智,他不甘心,不甘心被这个之前自以为是废物的人给打败。
突然注意到张宪发疯般的向自己冲来,姜流心中也是一跳,不过刚刚胜利的他并没有被张宪这凶狠的气势给震慑住,他目光盯着冲来的张宪,手中铁刀高举,摆出应招的架势。
注意到失去理智的张宪,还替姜流高兴的诸葛小羽娇俏的小脸上霎时涌上惊怒之色,她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以姜流的内力,可挡不住发疯的张宪。
诸葛小羽脚步一顿,身子已经轻灵的跃到姜流身后,她白皙的小手伸出,抵住姜流身后穴道,一股庞大的内力涌入姜流经脉。
她打算通过这种方式来帮助姜流,再怎么说,半脉的姜流无论如何也扛不住三脉半的张宪。
张宪手掌距离姜流仅有一尺距离时,他突然间觉得后领一紧,自己的脚就已经悬空,显然,他已经被人提了起来。
张宪被人提起,意识才清醒了几分,他手脚不住地手舞足蹈,有些慌乱地挣扎着。
提他的人也没有为难张宪,接着就将张宪放了下来,张宪回头一看,见到是自己的大哥张定,神色才镇定下来。
不过他看到张定有些阴冷的眼神,心中一跳,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废物,输了比试,还要再继续丢人现眼吗?”
张定冷冷地训斥了这个弟弟一句。他这话说完,然后目光便集中在姜流身上,脸上立即换上一副笑容,
“想不到姜师弟原来是深藏不露,下一轮是我与姜师弟的比试,还要请姜师弟多多指教了。”
张定虽然说得谦虚,但他眼底深处,一丝阴冷在那里徘徊,显然,他心中并不和表面上一样温和。
“张师兄言重了,小弟哪能和张师兄相提并论。”姜流抱拳说道。
张定又是一笑,这才拉着有些垂头丧气的张宪回到他们望云峰坐席中。
“姜流哥哥,你刚刚打败张宪的刀法真是太帅了。不过你之前和我过招是怎么没那么厉害,难道你一直是深藏不露么?”姜流见到大显神威的姜流,眼神有些发亮,高兴地道。
“哪有,我之前不过是状态好一些罢了。”姜流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诸葛小羽脸上有些怀疑,缠着姜流不住地刨根问底起来。
又是一轮结束,除了依旧耀眼的几个成汉宗核心弟子之外,这一次崭露头角的无疑非姜流莫属,姜流那二十二式神刀式,在不少人心中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很多成汉宗的弟子,今日都重新认识了一下这个之前一直被谣传为废物的宗主弟子。
不过,接下来的一轮,姜流的对手将是已经进入四脉实力的张定,无疑,这将是姜流的终局之战,以姜流的刀法造诣,无论如何也没法与张定抗衡。
姜流对此表现的倒是十分淡然,能够战胜张宪对他来说已经是有些意外之喜,至于更高一层面的目标自己是想也不敢想的,但是下一场自己还是会竭尽全力。
等到他与张定的战斗真正到来时,姜流才知道自己与年青一代高手之间的真正差距。
张定不像他弟弟那样狂傲,姜流起手式向他致敬他也回以‘桃园结义’致敬,不过有了张宪的教训,张定根本没有给姜流把刀法施展成形的机会。
两人行礼之后,张定直接是如闪电一样冲到了姜流身边,然后长剑连连挥动,一招招向姜流攻去,每一招都攻向姜流身上要穴,是姜流不得不救之处。
而且张定每一招都为下一招埋下了伏笔,就好像他这招出完已经预料到姜流如何抵挡,然后下一招已经接了上去。
张定剑招如电光般不断斩向姜流,姜流只得在他的疾风攻势下四下抵挡,仅仅是几个交手的功夫,姜流便已经落入下风。
张定得理不饶人,剑招更加迅捷地往姜流身上招呼,打的姜流心中发苦。
姜流与张定的比拼,从头到尾就是被他压着打,一直到最后,姜流被张定拖到精疲力竭,才不得不扔到认输。
对于姜流的认输,张定抱之淡笑,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明明有很多机会击败姜流,却只是消耗姜流的体力,让他当着众人的面向他低头认输,显然是想要炫耀自己的实力,同时也为张宪处一口气。
张定明面上是君子,实则是个小人,对于一些小事情往往耿耿于怀,之前姜流战胜张宪,看起来张定上场阻止张宪发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实则暗地里张定早就想好了对付姜流的法子。
只要一开始就控制住局面,不让姜流有施展神刀式的机会,战胜姜流还是轻而易举。
姜流落败,张定有些优雅地一笑,将目光移向任欣妍,他要看一下自己的心上人有没有注意到自己。
张定目光缓缓移动,还未到小剑山的坐席,便已经和一道阴冷狠厉的目光相对。
张定见到那如恶狼般的目光,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然后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不知为何,这道目光,让自己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
这道目光的主人,毫无疑问便是李雄了。
在张定被自己的阴寒目光惊得灰溜溜走掉后,李雄心底一片冷笑,下一轮,就是他和张定的战斗,到时候,自己一定要好好指教一下这个伪君子。
不知不觉,已是过了正午,日头渐渐西斜,下一轮也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这一轮的比试最令人关注的还是李雄与张定的这场对决。
对于这两位成汉宗天才居然这么早就对上,不少人还是对此有些诧异,但大多数人所关注的,还是两人之间的较量,究竟谁会更胜一筹。
两人各自为本峰的首席弟子,虽然私下里可能会互争高下,但却从没有光明正大地展开交锋,因此对于谁的实力强一些,除了知道内情的少数几人外,其他人还真的是说不准。
钟鼓山与望云峰的其余弟子,均是双目圆睁,将目光牢牢锁定在场中的两人身上。
在他们每个人心里,两峰首席弟子的交手,隐隐代表了两峰实力的较量,谁能够将对方将对方打败,也暗暗证明了他所在的峰要比对面的强上一筹。
不只是弟子们有这种想法,就是高台上那些做长辈的,同样是报以相同的态度。
第四十八章 羞辱
在他们每个人心里,两峰首席弟子的交手,隐隐代表了两峰实力的较量,谁能够将对方将对方打败,也暗暗证明了他所在的峰要比对面的强上一筹。
不只是弟子们有这种想法,就是高台上那些做长辈的,同样是报以相同的态度。
眼下场中比试之人,不仅是他们两人的亲生儿子,而且还是李特与张粲的首席弟子,这场比斗,不仅关系着两人声明的较量,更是间接代表两峰实力的高低。
点将台同时比赛的场地共有十个,但几乎所有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到李雄与张定所在的场子上。每个人都知道,他们两人的交手,才是现在最精彩的好戏。
两人各自上场,在相距十丈远处宁定站立。
张定仍然是那种从容不迫,儒雅随和的模样,他上场时衣襟飘扬,将他衬托得更加潇洒,上台后,他脸上一直保持着那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温和笑容。
但实则,他的眼底深处,闪动着凝重与阴冷。在翠云廊时李雄曾经将他和张宪暴打一顿,他心中清楚,虽然这半年来李雄不务正业,但自己依旧没有超越李雄。
不过事情也不是绝对的,他不自觉的伸手摸摸腰间的佩剑,心中稍稍安定。
虽说李雄这小子比自己多打通几个穴道、他的玄龙掌的熟练程度比自己的飞云掌要高上一些。但今日可是不能动用内力,而自己只要选择与他比较刀剑功夫,凭借自己的章武剑诀,还是与李雄有着一战之力。
李雄上场后,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在这种沉默之中,还有这冷意流动。
李雄刚刚站定后,突然回首,任欣妍本以为李雄眼光要落到自己身上,脸上已经挂上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准备给李雄最后的鼓励。
可没想到李雄目光飘动,直接跳过了任欣妍满含柔情的目光,嘴中落到了姜流身上,他冲着姜流淡淡一笑,旋即朝张定方向努了努嘴,眼神中带有深意。
姜流明白,李雄的意思是说,现在他就帮自己收拾张定。
待李雄守护目光,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场上时,张定方才冲着李雄拱手为礼,
“还请李师兄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我最喜欢指教的就是某些真小人,假君子。”
李雄摆了摆手,神情古怪地道。
张定从他那副神情中,看出了其中充斥的浓浓嘲讽,张定脸上笑容依旧未减,
“那想必李师兄一定是要相让三招的了。”
“无所谓,你出手吧。”李雄淡淡说道,他的神情转而变为那种平淡,平淡中带着几分阴冷。
“那小弟就得罪了。”
张定话音一落,手中长剑已然出鞘,长剑出鞘,他也没急着进攻,先是将长剑立起,行了个起手式。
李雄见此,眉头动了动,他倒是没想到张定表面文章做的这么足,自己让他三招他居然还不忘记将一招浪费在起手式上。
但李雄想想也觉得合情合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伪君子自然要维护他的良好形象。
李雄心中有些诧异,注意力不免有些放松,张定起手式刚摆出,也注意到李雄精神上的这一丝恍惚,他身形立时如利箭一样飞出,眨眼间便已经栖身到李雄身前,接着他手中长剑一抖,剑尖晃动,朝着李雄心口凌厉地刺去。
李雄意识一闪见,张定已经近身,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脚步狠狠一点地,身子就擦着地板向后滑出,巧妙的避开了张定这迅如疾风的一击。
张定一击不中,脚尖点地,已经跟上了李雄倒滑的身影,他长剑不住左右摆动,轨迹有些难以捉摸,仿佛一把剑变成了三把。
接着,长剑前刺,三个剑影,分别向着李雄小腹与大腿刺去,这一招‘三英战吕布’,被张定施展地淋漓尽致。
望着前方刺来的三道剑影,李雄丝毫不慌,他一个错步,轻巧地将其全部躲过,随之他手中长剑也是左右摇摆,三道剑影向张宪刺去。
同样是一招‘三英战吕布’,但看这样子李雄的剑影冲去的速度似乎隐隐还要比之前张定施展时快上几分。
张定见到李雄也是将这一招‘三英战吕布’练得如此纯熟,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身形迅速后退,脱离剑影攻击范围,避开李雄攻击。
接着,张定身形高跃,扑向李雄,接着长剑下指,居高临下地往李雄头顶刺去。
这是章武剑诀中的另一招,名叫‘飞马过檀溪’。
李雄长剑一挡,但被张定剑上的一股距离压得膝盖弯曲。他索性双膝跪地,身子向前划去,他身子从张定身下经过时,手中长剑向上疾刺,目标正是他的小腹。
张定见此,心中一惊,长剑慌忙后移,挡住李雄的一剑,然后身子向前方跃去。
李雄趁此机会站起,然后趁着张定转身回头之时,也是身形高跃,扑向张定,长剑下指,同样是一招‘飞马过檀溪’,向张定刺去。这一招‘飞马过檀溪’用的,也是丝毫不下于张定的那一招。
张定见此。脸上冷色更甚,他也是学着李雄的方法避开他的攻击,接着向李雄继续攻去。张定与李雄交手过程中,他用什么招数,李雄也用什么招数,‘三顾茅庐’、‘煮酒论英雄’、‘江东遇佳人’.....
一套章武剑诀中的精妙剑招,张定尽数用出,李雄也跟着用了一遍,而且用的丝毫不逊色于张定。
看这样子,李雄剑法的熟练程度完全不下于张定。而且看他轻松的样子,似乎李雄的剑法与张定相比还犹有过之。
李雄这样模仿自己的用招,显然是有种戏耍的成分,而且李雄只用他用过的招式,就逼得他有些手忙脚乱,这让张定不禁心中怒火燃起。
李雄的举动,显然就和他对待姜流时一样,他是要逼得自己当众认输,借机羞辱自己。
李雄的这种做法,无疑是完完全全把张定给激怒,张定现在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长剑挥舞,剑招霍霍,带起丝丝劲风,他剑法陡然加快,常人只能看到剑光闪动,连长剑的轨迹都不能捕捉,这样子李雄再想要模仿显然无法做到。
李雄见到张定如雨点般的剑招向自己用来,手中的长剑也是颤了颤,旋即他手中的长剑也是舞动起来。
在李雄的舞动下,他周身的剑光也是不断闪动,看数量比张定的还要多上几分。
两人便这样以快打快,乒乒乓乓地交起手来。
但李雄的剑招显然胜张定一步,他周围的剑光比张定多上一些,出招的速度比张定快上一些,张定在他这迅捷无伦地剑招下节节败退。
很快,张定身子便不由自主地退到了赛场的边缘,张定向后一步,险些踩空,还好他反应迅速,及时稳住了身形。
但他虽然没有掉下去,这一瞬间的耽搁已经给了李雄机会,李雄长剑抖动,一剑快速无比地向张定胸口刺去,张定横剑将这一剑挡格住。但还未等他松一口气,他小腹处就一阵剧痛传来,接着他的身子就已经倒飞而出,摔到场外。
李雄收回刚刚踢出的一脚,然后目光冰冷地看向被他踢下台的张定,嘴角边挂上一丝嘲讽,
“小人,废物,垃圾。”
在场的所有人,看完李雄这一场的出色表现后,都不禁为之动容,想不到李雄的实力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
根据之前的比斗,他们不难看出,李雄的实力比之张定,不只是强上一丝半点那么简单。
张定一直被他压着打,本来就十分恼怒,如今听了李雄字字带刺的嘲讽,之前的从容再也挂不住。
他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手中长剑紧握,怨毒地刮了李雄一眼,却没有什么表示。
李雄见他目光阴森,也并不在意,教训完张定,还是让他心中有些舒服,他拍了拍手,满意地转身离去。
不过,就在李雄转身的瞬间,张定目光一凝,手中蓄势已久的长剑脱手飞出,长剑脱手,直接是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向李雄背心刺去。
见到张定暗地偷袭,周围众人不少人惊呼出声,谁也没有想到,看似淡定从容的张定居然会因为一场比试的失利而干出偷袭的勾当。
“小心。”
见到长剑如利箭般向李雄射去,任欣妍直接惊得张口大呼,原本娇柔的声音这时听起来却十分尖锐刺耳。
但这时提醒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想到李雄可能会在这一剑之下被贯胸而亡,任欣妍美丽的眼眸此时已经充盈了泪水,并且这些泪水还一滴滴地从眼角边,顺着脸颊滑落。
但是,所有人想象的贯胸而如的场面并没有出现,李雄便如同身后长了眼睛一般,长剑距他胸口不过一寸之时,他身子一个前仰,于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这来势凌厉的一剑。
李雄身子前仰,脚上发力,身子凭空在空中一个转身,便落到了地上,他在空中转身时,已经将后方射来的那把剑抓在手中。
他身子落地,缓缓转过去,看向张定,冷冷地道,
“向来以君子自居的张大公子也会做这种暗箭伤人的勾当吗,原来,这就是君子之风?”
他这一句话声音不响,但因为这时全场寂静的缘故,这句不太响亮的言语已经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在场诸人,全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看到张定身上的目光,大多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的确,正如李雄所说,想不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张定居然会做出暗箭伤人的事情。
张定此举,便是会在很多师弟师妹们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恐怕之后,张定要再维持好他那副君子模样,将不再是件容易事。
张定听到李雄那冷冷地话语,面色也是有些阴晴不定,刚刚他是有些鲁莽,眼下不仅没有伤到李雄分毫,暗地伤人的举动还被坐实,这对他以后的名声,将受到不小的影响。
张定心知这个道理,可也无可奈何,只能选择去接受这个现实。
李雄将张定的长剑随手丢到地下,再也不去看张定一眼,转身扬长而去。
随着李雄的下台,周围霎时间议论纷纷,不少人窃窃私语,有些人赞叹李雄师兄剑法高深,也有人说张定气量狭窄。
高台之上,李特注视着得胜离场的李雄,平日里不言苟笑的面庞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目光还有意无意间向着张粲瞥去,眼神中带着丝丝嘲讽。
张粲见到自己的儿子兼得意弟子居然败在了李雄手中,脸色气得有些发青,尤其是当他注意到身边是不是飘来的那种暗含讥讽的目光时,脸上的神情更是有点挂不住。
任欣妍见到李雄化险为夷,芊芊素手捂着胸脯,长舒了一口气,要是李雄现在有什么三长两短,她真不知道怎样才好。
目光恶毒地望着远去的李雄,张定颤巍巍地扶着胸口站起,然后心有不甘地捡起地上长剑,有些狼狈地回席而去。
他知道,自己这么长时间来建立的好名声,今天算是毁在李雄这混蛋手中了。
李雄,你等着,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心中满含恨意的张定,在众多注视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地向场外走去。
如今他比试失利,脸面尽失,留在这里只能成为笑柄。
第四十九章 最后的心愿
时光,如白驹过隙,在不经意间缓缓流逝。
日头,渐渐偏西,成汉宗的比试,也渐渐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金铁交击声,终于在一瞬间有了短暂的止息,点将台十个场子中,都停止了比斗,每个场中,各自有着一道身影挺拔站立。
这十人,无疑是成汉宗这届宗门大比的前十名。
此刻能在这里站立,显而易见地代表了他们实力的强横。虽然因为抽签的关系,这其中会有一些运气的成分,但有时候,运气就是实力的一部分。
望着带着丝丝傲然站立在场中的十人,不少成汉宗弟子脸上都涌现出艳羡与憧憬,达者为尊,这句话用在武林宗门中同样适宜。
关云眼望场中笔直站立的十人,脸上不自觉露出畅快的笑容,眼前的十人,个个的表现的惊异超常。
可以想象,几十年后的成汉宗,将是这些人的天下。
“恭喜你们,你们十人,就是这一届大比的前十名,成汉宗为你们骄傲。那么,现在比试继续,你们十人之间,再进行相互间的较量。”
关云雄厚的声音在整个场中回响,“这样吧,一号与十号比试,二号与八号比试,以此类推,先决出前五名。”
到了年青一代高手之间角逐,比试也不像之前那样安排得满当当的,十个场子,只有中间那个被启用。
十人都是这一代的佼佼者,他们之间任意两人的交锋都会精彩异常,一场场得比斗,才能尽兴地看完每一场。
“一号场与十号场的弟子,上场比试吧。”关云吩咐完后,便面含淡笑地坐在那里继续观看,他要知道,这些天之骄子究竟已经练到何种地步。
姜流看着上场的两人,瞳孔先是一缩,紧接着脸上的神情不由得古怪莫名起来。
不只是姜流如此,很多成汉宗弟子,尤其是小剑山那边的姐妹们,见到上场的两人,神情都有些不太自然,那种神情,颇有一种遇见好戏的好奇以及调笑。
很多小剑山弟子,都已经开始交头接耳,小声嘀咕,
“嘻嘻,是欣妍师姐和李雄师兄,真想不到他们两个在同一场。”
“他们小两口打架呢,你猜谁会赢。”
“嘻嘻,当然是欣妍师姐,李雄师兄见到欣妍师姐,骨头都软掉了,哪还能提得动剑。”
“......”
场中两人,正是李雄与任欣妍。
任欣妍巧笑倩兮,美眸直勾勾地盯着李雄。
放在平时,李雄见到佳人如此表情,估计真的会软到握不住手中长剑,但此时,李雄眼中一片冰凉,毫无感情波动,如一潭死水,令人心悸。
任欣妍被李雄的目光盯着,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她脸上笑容却变得更加灿烂,灿烂下,还藏着一抹羞红,
“李师兄,小妹有事情要和你说,其实我...”
“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我都已经知道,既已如此,你我手底下见真章吧。”
任欣妍话未说完,便已被李雄打断。但任欣妍听闻李雄已经知道自己的意思,心中欢喜无限,望向李雄的目光中,更带了三分柔情。
李雄却对任欣妍的目光熟视无睹,他倒转剑锋,用了个起手式,便横剑胸前,即将进招。
任欣妍见到李雄沉重的目光,心下只以为他是要考教自己的剑法造诣,于是她也向李雄行个剑礼。
剑礼行毕,任欣妍俏皮一笑,脚尖点地,身子向前方飘去,接着用出灵泽剑诀中的一招,向李雄刺去。
李雄横剑挡格,也还以章武剑诀一招。
两人你来我往,交起手来。
任欣妍剑法是由银冰前辈真传,不久前又进入四脉实力,灵泽剑法已是打到入门、上阶、登堂、入室、大成五个阶段中的‘上阶’境界,说起来也算是小有成就。
虽说任欣妍剑法逊色于李雄,但起初的几十回合,任欣妍凭借剑法的轻灵,并没有落入下风。
灵泽剑诀要旨在于轻灵,这被任欣妍运用的淋漓尽致,任欣妍步法灵动,如蝴蝶般在场中飘来飘去,她手中长剑施展间,长裙飘飘,看上去姿态动人,吸引了不少滚烫的目光。
浑厚的章武剑诀,在李雄手中,也仿佛变得灵性十足,配合着他的身法,虽然威力有所减少,但看上去更加潇洒飘逸。
两人的交手,更像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舞剑,看的众人心旷神怡。
看到场上缥缈潇洒的二人,不少人心中暗暗觉得,场中两人,真是天生的一对伴侣。
几十回合一过,场中的形势逐渐明了,任欣妍剑法虽然灵动,但在还是被李雄逼得节节败退,看样子支撑不了多久。
李雄这时突然横剑一扫,接着挥剑横刺,一招‘月下遇佳人’向任欣妍心口刺去。
一把长剑,便似化为了洁白的月芒,向着佳人撒去。
任欣妍见是此招,下意识地举剑挡驾,然后用力弹开李雄的长剑。
随之,任欣妍微微屈身,脸上笑语盈盈,似是女子行礼,但也就在这时,她玉手一抖,长剑直直向李雄小腹刺去。
正是‘弓腰剑’。
‘弓腰剑’用出,吃惊的不是李雄,而是任欣妍,她心中暗暗责怪自己大意,没想到还是用出了这一招。
这半年来,她私下与李雄拆招不知多少次,每次李雄使用‘月下遇佳人’,她都不自觉地以‘弓腰剑’还手。
灵泽剑诀与章武剑诀,说起来渊源颇深,两种剑诀互相克制,‘弓腰剑’正是克制‘月下遇佳人’的最佳招式。
但她每次‘弓腰剑’用出,李雄都会顺势一招‘洞房续佳偶’,这也刚好是‘弓腰剑’的克星。
之前李雄用月下遇佳人,任欣妍已经数次着了他的道儿,被他最后以洞房续佳偶打败,没想到今日的结果,依旧是如此。
然而,就在此时,令任欣妍永远也想到的一幕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李雄在任欣妍锋利的剑芒下并没有如约使用‘洞房续佳偶’,他突然上身一颤,然后身子前扑,将他的小腹对准了任欣妍的剑尖。
噗!
沉闷的剑刃入体声传至任欣妍耳中,伴随而来的还有李雄嘴中的献血。
任欣妍下意识地摸了摸喷到自己脸上的温热液体,入手的只是温腻的血红。
见到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任欣妍只感觉耳中嗡嗡作响,她目光怔怔地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李雄,她身子仿佛被定格了一般,再也做不出任何动作。
利刃入体,李雄狂吐鲜血,面色瞬间苍白,他身子一颤,不由自主地摔翻在地。
任欣妍这才如梦方醒,她慌乱地抱住李雄,见到李雄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她眼中泪珠哗哗的流淌,滴答滴答地落在李雄脸上。
“李师兄,李师兄你伤势怎样。”
任欣妍急忙搭住他的脉搏,测他的脉息,李雄此时脉搏紊乱,心跳若有若无,仿佛随时就要停止。
“欣妍,我...我快要不行了......”李雄伸出苍白的手掌,有些无力地握住任欣妍柔弱无骨的小手,他声音断断续续,毫无气力,看起来极度虚弱。
“欣妍,我知道....因为我之前的错误,咳咳,......让你无法原谅,所以今日.......只好以死谢罪...”
“不过......我...还有个请,请求...咳咳...虽然,你可能......会不屑一顾,但我,还是想请你....原谅...我之前的过错......咳咳咳”
李雄一字三喘地说着,因为用力过度的缘故,这些话说完后他便发出了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其中还夹杂着点点血丝。
任欣妍双眼通红,身子不住发抖,等到李雄将一席话说完,她声音呜咽地回答道,
“李师兄,我,我早已原谅你了,我,真恨自己没有及早和你说......如果,如果我能早点告诉你,你也不会........”
“现在,告诉我...也...也还不晚......咳咳...”李雄听任欣妍原谅自己,眼中明亮了几分,但很快这明亮便在眼中消失。
“欣妍,我...我还有一个...一个不情之请......唉...算了...这对你...声誉有所影响......”
见到李雄那越来越浑浊的目光,任欣妍几乎是脱口问道,
“李师兄,你还有什么心愿,便直说吧,欣妍一定帮你做到。”
“真...真的吗?”李雄眼中恢复几分明亮。
“嗯”任欣妍重重点头。
“......我这半...半年来...一直缠在...欣妍师妹身边...却...终究没能一亲芳泽,欣妍...师妹......我......能否...亲一亲...你的面颊......”李雄说到此处,眼中的浑浊更是快要消散,转而变成一种灼灼之色。
听李雄的心愿是要亲自己,任欣妍的脸上不自主增添了几分羞红,但当他看到李雄那苍白的脸色和那灼灼的目光时,她心中的羞怯瞬间烟消云散。
任欣妍双眼微闭,素手挽住李雄的脖颈,一对玫红玉唇缓缓印在李雄的双唇上。
李雄望着眼前任欣妍的动作,也是呆呆地没有了反应,他只是想亲任欣妍的面颊,想不到她能够主动对自己投怀送抱。
感受到任欣妍娇软的双唇,以及她身上的淡淡幽香,李雄脸上不由浮现出陶醉之色。
任欣妍的红唇在姜流双唇上停留片刻,便缓缓地移开,她脸颊发烫地凝视着脸色苍白的李雄,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深情。
李雄咳嗽几声,有气无力地道,
“欣妍,能得到...得到你的原谅......我....我也能安心....安心离开.....若有来生......我一定...立誓娶你为妻.......只希望....那时的我...有能配得上你的本事......”
李雄断断续续地把这句话说完,终于像是撑不住了一般,双眼缓缓闭合。
任欣妍素手握住李雄的手掌,却发现他的手掌有些冰冷,他手上的脉搏,也变得极为微弱。
任欣妍心中大惊,抱着李雄的身子不住摇晃,声音悲切地道,
“李师兄,李师兄你不要死...我这一世就要嫁与你为妻,李师兄你醒醒啊......”
此时,李雄的身子陡然一阵,他双眼猛然睁开,眼中带着丝丝精光,他脸上的苍白也减少了些许,
“这,这时真的吗,你愿意嫁与我为妻?”
第五十章 喜结连理
“你愿意嫁与我为妻?”
一句满含惊喜与生机的话语从李雄口中飞出,让得任欣妍心中有些惊异,但她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精致的下巴。
“太好了,啊”李雄一声充斥着欣喜的大叫,陡然响彻在全场。
任欣妍双眼满是诧异地看着现在红光满面的李雄,脸上布满疑惑,即使如她这般聪颖,也是有些不明白李雄为何突然间伤势好了这么多。
李雄一个闪身跳起,右手前伸,将插在自己小腹中的长剑拔出,然后他满脸喜悦地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斗。
当他翻到第五个时,李雄小腹处突然一阵剧痛传来,他一个不稳,有些狼狈地摔在地上。
他忍着疼痛站起,然后解开身前衣襟,从小腹中掏出了一个面团,面团上带着血迹,上面依稀还有被剑穿透的痕迹。
原来李雄是用这个面团挡下了本可致命的一剑。
不过面团虽然有抵挡作用,但剑尖依旧刺入了他小腹少许,李雄检查了一下小腹上了伤口,发现并无大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任欣妍目光瞥见李雄掏出的面团时,也就想通了事情的大概,这显然又是李雄演的一场戏,只不过上次是英雄救美,这次是苦肉计。
李雄为了能够演好这一场苦肉计,一直强忍着对任欣妍的爱慕,装出一副冷漠的面孔。
之前任欣妍对他巧笑嫣然,他心中不知有多少个念头,但终于还是被他强行压下。
任欣妍抹去眼角的泪水,有些气恼地盯着李雄,不过脸上更多的还是娇羞的红晕。
她情急之下说出要嫁给李雄为妻,现在回想起来,真是羞死人了。
迎上李雄笑眯眯的目光,任欣妍心中娇羞与气恼更甚,修长玉手挥出,化为一道流光向李雄脸上甩去。
李雄呵呵一笑,伸手抓住任欣妍的白玉小手,低下头去亲了一下。
这个举动,更是羞得任欣妍满脸通红。
“混账。”
就在此时,一声暴喝响起,接着一道狂怒的身影冲到场上,迎面一掌甩向李雄。
李雄心中正喜,刚刚转身,便迎上了这一掌。
啪的一声轻响,李雄直接被这一巴掌给扇飞几个跟头。
冲上来这人,正是李雄的老爹,李特。
片刻之前,李特见到李雄身中一剑,担忧之下立即飞身过去,要察看他的伤势。但因为李雄身子被任欣妍抱着,他也不好过去强行拉开任欣妍,便只好焦急的在一旁干站着。
等他面带惊慌地看完这一幕幕,才终于发现原来这是自己这个混蛋儿子设计好的一场苦肉计。
李雄在整个成汉宗以及众位宾客面前行事如此,让他这张老脸如何安置,李特恼羞成怒之下,不再有任何顾忌,直接是一个巴掌将李雄给扇飞。
李雄有些瘫软得趴在地上,身子抽搐几下,想要爬起却没有这个力气。
之前任欣妍那一剑虽然没有要他命,可也留下了一道伤口,他心情激动下翻几个跟头,本就已经牵动伤势,如今又被李特补上一巴掌,实在有些不好受。
任欣妍见到心上人狼狈地趴在地上挣扎,心中一痛,连忙上去,将李雄扶起。
李雄小腹上伤势恶化,献血不住地流出,将他身前的衣襟全部染红。
任欣妍慌忙撕下自己的群裳,给李雄包扎伤口。
李特见到儿子伤的不轻,心中的气也消了几分,不过心中想起他他大庭广众之下演戏骗人,他心头又是火气,冷着身影骂道,
“你这混蛋小子,平日里不勤加练功,净搞这些事情,真是丢李家的脸。”
“爹,我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我这不是还给你讨了个儿媳吗?”
李雄握着任欣妍柔软的小手,微笑道。
“你”
李雄被气得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哈哈,爹,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多谢老爹成全。”李雄大笑一声,旋即身子转向高台方向,目光投向银冰。
“银冰前辈,弟子李雄与任师妹真心相爱,还望银冰前辈成全。”李雄向着小剑山首座银冰拱手行礼,恭敬地说道。
听了李雄此言,本来就面色寒冷的银冰脸上更是罩上了一层寒霜,她目光紧紧盯着李雄,看的他心中一阵发毛。
“就你这混小子,也配娶欣妍?”
满含讥讽的言语,毫不留情地在场中响起。
听到银冰的言语,即使是李特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不喜欢自己儿子这种行事作风,但他毕竟是自己亲生儿子,李特还是很希望他能找到喜欢的女子,好给李家传宗接代。小剑山这丫头长得不错,心地也好,李雄能娶她他还真是没什么好说的。
但眼下银冰如此**裸地贬低李雄,还真是让李特心中有气。他从来就好面子,如今银冰这样看不起李雄,也就代表她同样看不起自己。
“配不配娶,在场的各位都已经有定论,因为之前欣妍已经说过,愿意嫁与我为妻。”李雄说完,目光有些痴迷地盯着任欣妍,感受到李雄的目光,任欣妍同样是回以迷离的目光。
两人目光相接,此时心中只有彼此。
“哼”
银冰冷哼一声,并没有再吭声。
之前任欣妍呼出要嫁于李雄为妻,她也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虽然为人清冷,但并不迂腐,如果欣妍一心要嫁给这小子,那她也没什么话说。
只不过,她是有些不太喜欢这小子的性格,如此顽劣,说不定要惹出什么祸端。
“呵呵,银冰峰主,他们两个小辈两情相悦,能喜结连理,也并无不可啊。”
这时,一旁的关云也笑呵呵地出声帮李雄说几句好话。之前他答应李特要玉成此事,如今可不能食言。
“既然宗主都发话了,银冰哪敢反对。”
听到关云出来帮腔,银冰也没有继续坚持。
自己终于和任欣妍修成正果,李雄神情狂喜,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一把将任欣妍揽在怀中。
任欣妍听到师父成全,心中也暗自窃喜,她被李雄抱住,脸色微红,有些娇羞,但纤纤素手还是不自觉的伸出,挽住李雄的脖颈。
两人长久相拥,直到一旁的李特实在是看不下去,重重咳嗽一声,才将两人从幸福中拉回比赛场。
李雄与任欣妍一起向李特、银冰、关云等人行礼,便携手离开点将台,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对二人来说,眼前的大比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第五十一章 又一个提亲
目睹完李雄与任欣妍这一场‘比试’,在场众人脸上的神情可谓是丰富多彩。
从李雄与任欣妍对战,到李雄‘重伤’,再到两人吐露心意喜结连理,众人脸上表情变了又变,心中忧喜各不相同。
老一辈之人见到李雄通过一番苦肉计终于和喜欢的人走到一起,大都是抱之淡笑,心中暗暗为这一对璧人祝福。成汉宗年轻的女弟子们大都十分欢喜,因为他们的任师姐终于与李师兄走到一起。
然而成汉宗不少青年弟子,看到两人相拥,艳羡之下,还有这浓浓地妒意。
尤其是赵奎,见到李雄抱得美人归,直接是恨得牙痒痒。想不到成汉宗的两大明珠之一,就这么轻易地被李雄给骗走一颗。
赵奎咬牙切齿地看着李雄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骂了几句,但除此之外,他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眼下情势还好,李雄走了,场中再也没有能奈何自己的角色。而且李雄虽然拐走一颗明珠,这里却还有另外一颗。
赵奎看了看大剑山坐席上的那道俏丽倩影,眼底深处有猥亵之色疯狂闪动。
姜流看见李雄终于如愿以偿,心中也是放下了个重担。他侧头看了看身边的诸葛小羽,眼中柔情闪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和李雄一样,抱得美人归呢?
李雄与任欣妍放弃比试,原先的十强如今只剩下八强,比赛规则相应发生一些变化。但这样看上去反而更好进行,八强、四强、二强、最后便可以决出此次大比的第一人。
诸葛小羽如愿以偿进入八强,小脸上也是乐开了花,但还不等她高兴多久,下一场比赛便被打败,这让她之前想要进入四强的小九九瞬间破灭。
虽然失败,但是对于已经达成目标的诸葛小羽而言并没有值得悲伤的地方,反而还让她认清了自己与他人的差距。
她相信,不出两年,自己一定能战胜这位对手。
比试照常进行,因为一次只进行一场的缘故,姜流也能尽兴地将每一场都观看一遍。
但是,让他稍稍有些不虞的是,石笋峰的赵奎已经连胜两场,进入二强,而且他的下一场对手是郑通。
郑通的实力与张定相仿,相较李雄便要逊色几分,李雄因为半年来荒废了武艺,可能如今也要稍稍不及赵奎。
如此说来,只要不出什么意外,赵奎拿下大比第一的位置已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因为先前的冲突,姜流对赵奎并没有多少好感,想到他能够拿到第一还是有些动容,但他也只是心中转了转这个念头,毕竟其实谁夺冠,对自己而言没有太大影响。
果然不出所有人意料,尽管郑通的剑法已经十分精妙,但与赵奎相比还有不少差距,近百回合时,郑通终于渐渐不支,败下阵来。
见到郑通垂头丧气地走下场,赵奎无法抑制心中的狂喜,终于仰天大笑出声。
石笋峰峰主赵奎那略显阴翳的脸庞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自己儿子能取得这次大比的第一名,对他、对整个石笋峰,都有难以预料的好处。
高台上诸人,见到最后取胜的赵奎,目光中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赞许之色,不得不说,赵奎的表现,的确称得上是出类拔萃,参比所有弟子之中,恐怕他真的能算得上是最强者,能拿到第一这个名次也在意料之中。
石笋峰与望云峰的弟子见到赵奎夺冠,全都兴奋莫名,轰天的喝彩声从两峰坐席处传开。
小剑山大多数是女弟子,争胜之心并不强烈,见到赵奎夺冠,虽然有所动容,可并没有如先前两峰那般火热。
至于钟鼓山与大剑山这边,就显得颇为沉默,他们与石笋峰以及望云峰一直不和,如今对放的人夺冠,无疑将他们压了一头,这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哼,都怪李雄,要不是这小子比到一半和任师姐跑路了,赵奎怎么可能夺冠。”诸葛小羽闷闷不乐地嘟着小嘴,小生嘀咕道。
“算了,小羽,只是一场比试而已,谁拿第一无所谓的,只要在这场比试中有所提升,那么这次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你好不容易拿到前八名,不要为这事不开心了。”
姜流倒是已经将这些事情看淡,满不在意地劝道。
“好吧~”诸葛小羽又刮了赵奎一眼,才收回目光。
“呵呵,到这里,这一次的宗门大比也终于顺利结束。”关云淡笑着站起身来,朗声说道,
“你们每位弟子的表现都十分出色,希望之后能够更进一步。当然,也恭喜石笋峰赵副宗主的弟子赵奎取得冠军。”
“宗主,弟子有事请求宗主答允。”
这时,赵奎突然出口,向关云行礼道。
“呵呵,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只要不出格,我一定答允。”面对如今取得第一的赵奎,关云也没有摆什么宗主的架子。
“弟子对宗主的亲传弟子小羽师妹倾心已久,如今向接着这个机会,向小羽师妹提亲,还望宗主能够成全。之前李雄师兄与任欣妍师妹的事情,宗主能够爽快答应,相比此时宗主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赵奎再行一礼,恭敬地道,不过在他说话这些话时,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显然极是得意。
“这...”关云眉头大皱,没想到赵奎提出的居然是这样的请求。
“宗主,李雄师兄剑法无双,实力高强,足以配的上任师妹。弟子不才,窃以为自己不输于李师兄,既然李师兄能配得上任师妹,想必弟子也能配得上小羽师妹。”
见关云神色难看,赵奎非但不惧,言语间反而更加逼人。显然他是抓住关云答应李雄与任欣妍婚事的事情不放,并且趁着自己夺冠的威势来逼婚。
“哼,谁要嫁给你,你算什么东西。”
诸葛小羽终于坐不下去,跳起来指着赵奎的鼻子叱道。
“哈哈,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之事,还是要看父母的意思,宗主,奎儿武功不凡,小辈中无出其右,人品也还说得过去,足以配得上宗主的弟子,还请宗主玉成此事啊。”
石笋峰峰主赵这时也笑着发话,不过他声音有些尖锐,十分刺耳难听,他那笑容,也不自觉给人一种阴森之感。
“是啊,宗主,赵奎可谓是小辈中的第一人,将小羽嫁给他并无不可呀。”一边的望云峰峰主张粲也是帮腔说道。
看样子,两人是想凭借他们的身份给关云施压。
一边的李特与银冰这时候都不好出口,毕竟关云刚刚答应过他们弟子的婚事,如果这时候他们出言反对难免落人话柄。
见到此幕,姜流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可任凭如此,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如果自己实力足够,直接将赵奎打趴下,然后告诉他小羽不是你能染指的,可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见到自己心仪的女子被其他男子提亲,他人生中真正体验到实力的重要性。
没有实力,就只能默默承受眼前的一切。
“呵呵,赵奎,小羽,可不是你能染指的。”
第五十二章 刘承
就在两峰峰主与赵奎对关云步步紧逼之时,一道清亮的响声从点将台外传来,接着,一道青年身影出现在场中。
场中出现的男子,年纪不大,二十岁左右,剑眉星目,文质彬彬,一身青衣,在风中飘扬,显得风流倜傥。
关云见到这名青年,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姜流与诸葛小羽见到这人,脸上的恼怒与紧张也消失殆尽,转而化为一脸的欣喜。
“刘承哥哥。”诸葛小羽率先娇笑出声,扬着洁白的小手向那青年打招呼。
青年脸上挂着一丝淡笑,他缓步走至诸葛小羽身旁,有些宠溺地摸了摸诸葛小羽的小脑袋,轻声道,
“放心,有我在。”
诸葛小羽安心地点点头,她知道,只要他来到这里,便没有不能解决的事情。
见到这名青年走来,姜流也笑着叫了声‘刘承师兄’。
青年也笑着与姜流打过招呼后,这才信步走到赵奎所在的赛场中,向着他微一抱拳,
“刘承”
青年便是刘承,关云大哥刘元的唯一子嗣,也是如今关云的大弟子。
“久仰”
赵奎听到刘承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被他掩饰而去,旋即抱拳回礼道。
他早已听闻宗主关云的亲传弟子中最为出色的并不是诸葛小羽,而是一位叫刘承的弟子,只是素未谋面,如今见到,心中还是有些惊异。
“赵师弟,小羽,可不是你能染指的,赵师弟还是早早离去为妙。”刘承潇洒一笑,道。
赵奎脸色阴沉,道:“为何不能,还请刘师兄见教。”
“你想要娶小羽,不过是觉得自己实力尚可,可要获得一名女子的芳心,凭借的不是实力。况且,你的实力,也并不怎样。”
刘承从容不迫地说道,最后一句,直接是带有深深的贬低性质。
赵奎听他说自己实力并不怎样,脸色更加阴沉,自己已经取得这次大比第一,眼前刘承居然说他实力不过如此,这让他如何能忍。
“听刘师兄这么说,刘师兄的实力定然是要高上小弟不少了。既如此,还请刘师兄指教。”赵奎向刘承行了个请教的礼节,沉声道。
“呵呵,如此也好,总归要让你认清现实,动手吧。”
刘承淡笑一声,也亮出了自己兵刃。他的兵刃是一对双剑。
赵奎对这个横叉一刀的人早已忍耐已久,这人不仅出来坏自己好事,还处处贬低自己,这让向来自傲的他怎能忍受。
赵奎如闪电般冲向刘承,他手中长剑闪动,化为三道剑影,向着刘承刺去。
他对刘承恼怒已极,一上手就是‘三英战吕布’这种狠招。
刘承面上丝毫未现慌乱,他右手一挥,长剑闪动间已经化为两道光影,接着左手挥动,左手剑也化为两道光影,四道剑影同时向赵奎刺去。
四道剑影,不仅将赵奎的剑招完完全全地阻挡而住,而且犹有余势,向着赵奎刺去。
赵奎见自己一招不仅被巧妙化解,而且对手还能借此反击,心中一惊,但手中长剑迅速变招,将来势挡下。
初次交手,赵奎算是落入一丝下风,他心中微惊,倒是想不到眼前这人如此棘手。
赵奎脸现凝重之色,他身子高跃,长剑下指,一招‘飞马过檀溪’攻向刘承。
刘承右手反手握剑,提剑上挡,接着左手横剑直挥,一招‘煮酒论英雄’,将这招挡下。
刘承施展‘煮酒论英雄’时,真的如仰头饮酒之人,青衣飘飘,更衬托得他风流潇洒。
赵奎脸上青色闪现,‘虎落平阳’、‘遗诏托孤’、一招招杀招不断地攻向刘承,但都在刘承的双手剑下迎刃而解。
刘承双手用剑,或左守右攻,或左攻右守,或同攻同守,双手剑被他用的淋漓尽致。
双手剑向来比单手剑要难以练成,因为双手剑的剑招比单手剑更加复杂。双手剑左右手每只手都有一套对应的剑诀,同时修炼两套剑诀的困难度自是单手剑不能相比。
不止如此,双手剑更加注重左右手的配合,如果两把剑不能密切配合,只能是自相矛盾,说不定同时使用两把剑的破绽要比使用一把剑更大。
但与困难程度相对应的,便是双手剑的巨大威力,如果真的能够将一套双手剑诀练至纯熟,那威力,可不是单手剑能够相比,而今,刘承便是达到了那种地步。
刘承手中的双手剑被施展地密不透风,左右两剑相互配合,不住地向赵奎进招。
刘承的剑招,如行云流水般,接连不断地攻向赵奎,赵奎拼力抵挡,尚且只能苟延残喘,更不要想还招。
打到最后,赵奎渐渐不敌,破绽大露,刘承抓住破绽,一击得手,将赵奎长剑挑飞。
见到赵奎长剑脱手,所有人不禁惊呼一声,声音中充满惊叹。他们欣赏了刘承行云流水般的剑招,眼中皆是充满惊叹。
“呵呵,想不到,武林中销声匿迹十多年的日月剑诀,终于又再见天日了。”圣贤庄的子夜大师见此,枯槁的面庞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由衷的赞叹道。
刘承收回手中长剑,脸上又露出那标志性的淡笑,
“我说过,小羽,不是你能染指的,如果之前的大比第一是你的依仗的话,那么现在这个依仗已经不存在了。”
刘承的淡笑,此时在赵奎看来充满着讽刺与讥嘲,他冷冷地看向刘承,眼神中充满着如野兽般凶恶的光芒。
接着,赵奎疯狂地冲向刘承,他体内内力涌动,迅速凝聚到手臂之上。
内力汇涌,赵奎身上迅速被一股力量感所充实,也让得他信心大增,他手掌挥出,带着一股强猛劲风,砸向刘承的胸口。
见到赵奎此举,周围之人无不大惊,想不到赵奎竟然会因为一场比试失利而向对手下此重手,这倒是和之前的伪君子张定有些相像。
让周围人震惊的,同样还有赵奎的实力,他这一掌之威,已经隐隐打到四脉后期的地步,恐怕阴维十四脉,赵奎已经打通了将近十脉!
然而,面对如此攻势凌厉的一击,刘承丝毫没有退缩之意,而且他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哪怕一丝的惊慌失措。
在赵奎一掌挥到时,刘承一掌轻飘飘地挥出,看似毫无威势的一掌,便这样与赵奎这一掌相交。
“砰”
一声沉闷的双拳交击声在场中传开,两人双掌交接处,一股气浪扩散向四周。
紧接着,随着声响传开,一个狼狈的身影便被这股气浪给打飞出去。
这身影在空中接连翻了几个跟头,才终于落到地面。一声大震,尘土飞扬,等尘土散去,众人见到地下一个身影正想要挣扎着爬起,他嘴角带着丝丝献血,显然受伤不轻。
这人,正是赵奎。
众人见到赵奎狼狈的模样,皆是满脸震惊地看向场中伫立着的刘承,能够凭借一掌之威将实力达到四脉后期的赵奎击溃,即使是四脉巅峰的武林高手也不能做到。
但既然刘承能够做到,那也证明他的实力已经达到.......五脉!
第五十三章 心碎
五脉,听起来与四脉相差不多,但两者之间的实力真正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一个二脉之人可能会凭借剑法精妙与三脉之人抗衡,但四脉之人想抗衡五脉强者,当真是难如登天。一个五脉高手,可以轻松击败数名四脉实力之人,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四脉,只能算作是二流高手,而一旦打通第五条经脉,就已经证明越如一流高手的境界。武林中,一个势力真正强大与否,最重要的衡量标志就是一流强者的数量。
一流强者,才是一个宗门的顶梁柱。
当然,如果一个势力能够拥有一位七脉之人,也就是一位绝世高手,那么这个宗门必定是江湖中顶尖势力中的一个。
能达到五脉实力的人,在武林中无一不是声明显赫,眼前的刘承,如此年轻便是到了五脉这个境界,可以说是有些骇人听闻。
关云啧啧舌,心中只有欣慰与赞叹。
他没有记错的话,刘承的年龄,只有二十岁,能以二十岁的年龄达到五脉境界,迈入真正高手的行列就算是他也未曾做到,数十年来成汉宗能有如此成就的,也就只有他的大哥刘元。
大哥,你生了个好儿子啊,成汉宗,必将兴旺。关云心中默默想到。
在场的诸位宾客,都不禁咋舌惊叹,惊叹之余,也有些艳羡与失落。为什么自己的宗门,就没有这种好苗子呢?
如此年轻便能达到五脉实力,当真是匪夷所思,在场宾客中,都是一些大门派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但他们的实力,很多也不过才是五脉实力,而眼前的青年,如今已是与他们在同一个层次。
如此年轻的五脉高手,假以时日必定成就以为绝世高手,到时候成汉宗的声威,将会更加大震。
就是一旁因为儿子被打伤盛怒之下的赵,这时也不敢说什么,他清楚面前青年现在在成汉宗的地位,即使自己是副宗主,也无法拿他怎样。
在众人的喧声大噪中,赵奎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狼狈地离开现场,今天自己的风头,已经全被这个人给抢去,他心中清楚,自己恐怕永远战胜不了眼前这人。
瞬间成为众人焦点的刘承,并没有表示出太多地欣喜,他在众人的目光下走下台,接着缓缓走到诸葛小羽身前。
本就十分优秀的刘承,如今得胜而归,更是显得耀眼,诸葛小羽望着刘承,眼中都有小星星在跳动。
“刘承哥哥,你刚刚真是太帅了。”
对于诸葛小羽的称赞,刘承显得格外高兴,他见到眼神中异彩连连的美丽少女,心神也不由得为之一荡,
“谁让他干打小羽妹妹的心思呢。”
“小羽妹妹,”刘承说着,解下背上的两个剑鞘,然后拔出了两把长剑。
这两把长剑,并不是他之前使用的那两把。
两把长剑,一把散发着森然寒光,一把散发着曜日虹芒,太阳光照射下,两道光芒,在两把长剑中游走不定,更显得光彩夺目。
两把剑的剑柄,也是显得古朴大气,散发蓝光的剑柄上,刻画着一轮圆月,而散发虹芒的这把上则是一个大大的太阳。
这两把,一看便知是十分珍异的神兵利器。
“小羽,这两把,是先辈流传下来的宝剑,名为日月双股剑。红色这把名叫‘掩日’,蓝色这把名叫‘映月’,如今我想把这‘映月’剑送于你,不知你可否接受?”
刘承介绍完两把宝剑后,先将红色那把放入剑鞘收起,然后将蓝色那把装入剑鞘,递到诸葛小羽眼前,轻声问道。说着话时,他目光中充斥着掩饰不住的深深爱慕。
如此异宝,便这样轻易相送,足以见得诸葛小羽在刘承心中地位之重。
甚至,这异宝,还有着更为重要的意义。日月双股剑,又名鸳鸯剑,日为雄,月为雌,日月一体,天生一对,刘承以月剑相赠,是其对小羽有爱慕之意。
如果小羽真正接受此剑,便是意味着她答应与刘承在一起。刘备也曾将月剑送于孙尚香,赠剑传情。
小羽虽小,也明白这其中的意味,她玉手伸出,停滞半空,如水的双目怔怔望着刘承,却没有去接。
姜流听到刘承增剑,欲娶小羽,心中好似突然多了一块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可眼前这人,不是赵,是自己敬爱的师兄。
姜流只是如木桩一样呆立在原地,胸口隐隐作痛,却没有用手捂住,他的手掌,也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紧紧握起。
他似乎失去了一切思考以及行动的能力,会做的,只有这样呆呆伫立。
天地,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下来,一切,似乎都失去了运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诸葛小羽心中的挣扎仿佛终于结束,她斜身瞥了呆立的姜流一眼,接着便雀跃地扑到刘承怀中。
“刘承哥哥,你最好了~”
姜流此时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仿佛在一个灰暗的世界中,他与诸葛小羽紧紧相拥,仿佛,这个黑暗的世界已经完全崩塌。
也不知是什么力量控制,姜流的脚步,开始不受控制地迈动,他慢慢转身,一步、一步、一步地走向场外。
他如行尸走肉般挪动着僵硬的脚步,在到达点将台入口处时,突然不知怎么地被一股巨力撞得扑倒在地,也不知怎么地又站立而起,继续迈动僵硬的步伐向前走去。
就这样,姜流,一步一步地消失在点将台,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
关云见到刘承送剑,目光已经转到姜流身上,等到姜流走向出口时,他已惊得飞身下台。
他知晓姜流的心意,他也了解姜流此时的心情,这时如果没人在他身旁,他保不准会有什么三长两短,因为他曾经也快要如此。
但他刚要冲出阻拦姜流时,一个身影已经连滚带爬地摔在点将台中,这人正是撞到姜流的那位,这名成汉宗弟子打扮的人,连滚带爬地进入场中后,说了一个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事情,也是这件事情,让关云收起了脚步。
李特的弟弟,钟鼓山副宗主,成汉五老之一的李庠,莫名身死!
关云闻之大惊,但也没有忘记小声交代于伯一些事宜。于伯闻言,几个闪身,悄然消失在点击讲台中。
成汉五老,在成汉宗权位极重,如今身死,场中所有人俱是大震,关云也只得向诸位宾客致歉,然后忙不迭地询问详细情况,接着与众多成汉宗高层斟酌此事。
想不到,一波三折的宗门大比,居然会以这种悲剧了了收场。
第五十四章 益州道中
如行尸走肉的躯体,在山间漫无目的地游荡。
草靴与泥土的沉闷交击声,在道路上嘟嘟回响。
没有前路,没有归途,甚至不知为何在此游走,或者说,他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僵硬的步伐,枯槁的面容,毫无焦距的瞳孔,冰凉的内心,似乎,姜流已经失去了一切生机,失去了一切的意义。
也许是上天的安排,也或许是恰巧的偶然,他的双腿,将他带到了山后的竹林前。
苍翠的竹林,映入眼帘,姜流的神经,才此时有了一刹那的触动。他眼中的失神淡去些许,眼皮也不经意地跳动了几下。
眼前,竹林伸出,便是姜维墓!
可能是因为心底伸出的一丝悸动,姜流的脚步再次徐徐迈开,目的正是竹林深处,他隐隐觉得,自己应该要去看一下。
依旧有些僵硬的步伐继续走动,周边的竹林慢慢地略过自己的眼角,等到前方豁然开朗之时,有些沧桑的姜维墓,终于是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目光,注视在姜维墓上,姜流眼中渐渐有了光芒,他眼中光芒流动,脑海中的一幕幕涌上心头。
“关伯伯,她便是你带来的小师妹么?”
“呵呵,她叫诸葛小羽,你们以后便是师兄妹了。”
“小羽妹妹好,我叫姜流。”
“姜流哥哥好”
................
“嘻嘻,姜流哥哥,你有输喽。”
“小羽妹妹武学天赋异禀,以后一定前途无量...”
..................
“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姜流,你心中喜欢诸葛小羽,就要帮我追求欣妍啊...”
.................
“小羽,我.....我其实.......”
................
“刘承哥哥,你刚刚真是太帅了。”
“小羽,这两把,是先辈流传下来的宝剑,名为日月双股剑。红色这把名叫‘掩日’,蓝色这把名叫‘映月’,如今我想把这‘映月’剑送于你,不知你可否接受?”
“刘承哥哥,你最好了~”
..............
目光流转,面色变换,最后还是归于一声无奈的叹息。
姜流呆滞地走到墓前,颓废地坐在地上,眼神中,全是死灰之色。
刘承师兄相貌俊朗,文质彬彬,又是关伯伯的大弟子,武艺高强,如此年纪已是五脉实力,自然不是我这半脉废物可比。小羽嫁给刘承师兄,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姜流心中默默安慰自己,但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如果我不是个废物,如果我内力能高一些,会不会让小羽妹妹青眼相待呢?小羽妹妹,肯定更加喜欢实力高强的人吧。
算了,别想了,无论如何,小羽时不会喜欢我的,我....我还是....
姜流茫然地看向前方,目光中的死灰色更加沉重。
或许,留在这里一直陪着姜爷爷,就是我最后的归宿吧。
就在姜流做完最后的挣扎时,他的眼光骤然一缩,接着凝聚在墓前的香炉上。
残破的香炉里,香灰堆积,而在上面,现在已经多了一个黑色的铁盒。
这里,似乎有人来过,黑色铁盒就是证据。
姜流疑惑地走上前去,抓过这个铁盒,沉甸甸的感觉充斥在手中,姜流没有丝毫犹豫地打开了这个铁盒。
铁盒打开,最先引起他注意的是一块颜色黝黑的令牌,令牌模样古朴,造型奇特,似金非金,似玉非玉,握在手中,一股清凉之感传遍全身。
巴掌大的令牌上,刻着一个大字,阮!!!
将令牌在手中翻来覆去打量一遍,姜流并没有察觉这块令牌有什么特别之处,姜流把令牌放在一旁,目光再投向铁盒中,一大一小两张纸条呈现在眼前。
他先拿起较小的纸条,放在眼前,读了一遍。
指尖为笔,内力为墨,七七四十九次则令开。
一串莫名其妙的文字,让得他眉头不禁皱了一下,他一时想不明白,也没有细想,便拿起另一个大的纸条阅读起来。
姜维上后主:望陛下忍数日之辱,维将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必不使汉室中灭也.............
后面是介绍姜维如何假意投降,与钟会结为兄弟,之后如何撺掇钟会叛变的一些事情。
姜流把信读完,心中终于恍然,原来姜爷爷当年不过是诈降,这也难怪,以姜维爷爷对汉室的忠心,即使后主宣布投降,但为了报答诸葛丞相的知遇之恩,他也断然不会受降。
看来,几十年来,大家全部都误会了姜维爷爷,我可不能让姜维爷爷这样平白受怨。
姜维心中默默想着,他不自觉地一翻,又是一页字出现在眼前,原来这是两页纸粘合在一起。
如今吾计不成,乃天命也。愿后世之人得此羽扇者,至成都武侯祠,继吾遗志,攘除奸凶,匡扶汉室。
姜流读完这心,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从铁盒中拿出了最后一件物什,这是一把黑白之色的羽扇,虽然羽扇看起来被擦拭的十分干净,但扇上的一些羽毛有些已经破烂不堪,甚至一些白羽也因为时光的流逝渐渐泛黄。
姜流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羽扇,他拿扇的手掌也不自觉颤抖起来。
他心中,这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眼前,他手中这把羽扇,似乎是七十年前诸葛丞相手中的那把羽扇。
虽然这个猜测太过荒谬,但它就是在姜流心中盘绕,久久不去,让得姜流不由得更加确信了几分。
姜流花了好长时间才从这震惊中缓过神来,他将大纸条放入怀中收好,目光又转回小纸条与这块刻着‘阮’的令牌。
既然大纸条和羽扇有关,那么这个小纸条应该与这块令牌有什么联系。
姜流心中细细琢磨一会儿,却依然没有什么头绪,他索性不去多想,将他们也放入怀中。
他郑重地看着手中的羽扇,心中有些拿不定注意。如今得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去告诉关伯伯,但一想到回去要与小羽妹妹还有刘承师兄见面,姜流心中便不自觉地一凉。
在他心中,隐隐间不想见到小羽与刘承在一起的样子,哪怕他在脑中一想这个场景,都很快被他给抹去。
算了,自己正好不想待在成汉宗,就去成都看看吧。
从小到大,姜流的活动范围也不过是成汉宗方圆十几里,还真没有远行过,如今要自己一个人去成都,他心中还真有几分忐忑。
但想到在山上难免会有遇到小羽与刘承的尴尬,姜流还是毅然决然踏上了下山的道路。
姜流离开姜维墓不就,竹林中沙沙作响,一道身影从中掠出,这人身影有些佝偻,正是于伯。
于伯浑浊的老眼中目光流动,望着姜流的背影,缓缓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姜流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路一路下山,之后沿着古蜀道一路向南,他一边走路,一边心想姜维爷爷留下来什么物什,有时也拿出那枚令牌来钻研一下。
但他一路上,想的最多的还是心中不可磨灭的那道倩影,每当想起诸葛小羽,他的心中总会莫名地作痛。
走了大半天,天色已经完全混黑,望着漆黑的四周,姜流的心中才慌乱起来,初次出行,他还真不知道怎样过夜。
还好他运气不错,继续抹黑前行了几刻钟,眼前出现了几点灯火,姜流走到一户人家中,请求借宿。
那户人家十分殷切地招待了姜流,虽然只是粗茶淡饭,可也让姜流心中暖意流动。
第二天,这户人家还送给姜流一包干粮,姜流忙不迭连连道谢。
成汉宗已经隐隐控制了梓潼郡,在成汉宗扶持的官员治下,梓潼郡的百姓们生活安乐,起码不会因为温饱问题担忧。而且一路上百姓们性格淳朴,每次姜流去借宿都受到热情招待,让得姜流好感倍增。
靠着老乡们的帮助,几日时间,姜流风尘仆仆地走出了梓潼地界。
出了梓潼地界,没走多少里路,便见到路上百姓人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再走十几里,他见到路上有些百姓挖掘树根而食,还有很多人饿的趴在地上,呻吟连连。
姜流不忍,将老乡们给的干粮尽数分给这些百姓。
见到这里百姓这样的贫苦模样,姜流不禁有些怅然,梓潼郡在成汉宗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而其他地方百姓受官吏迫害,饿的饭都吃不上。
见到此幕,他暗暗打定主意,将来一定要让蜀汉的百姓都能吃上饱饭。
又走十几里,姜流见到路边静静躺着一人,姜流慌忙上前搀扶,却感觉这人身体冰凉,探一下他的鼻息,早已死去。
姜流见这人面容枯瘦,显然是因饿殍而死。他心下有些害怕,也有些悲伤,他也没有什么铲子之类为他掩埋,只好继续上路。
他行至荒野,又见到不少饿死的百姓,尸骨就这样躺在路边或荒野中,无人收殓。
一路上哀鸿遍野,草野荒荒,白骨林立,当真是‘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如今路上饥民无数,益州的管理居然无动于衷,他们心中还有仁义道德吗?姜流心中恨恨地想到。
再走了半个时辰,日头高挂,进入正午,姜流已经走出荒野,到了一片平坦大路。
他干粮都已经分给饥民,正盘算如何填肚子时,突然听到前面传来的阵阵哀嚎哭喊声。
姜流急忙随着声音奔去,正见到前方三名官兵拦在一辆马车前方,一名官兵正提着一个商服的中年人殴打,一名官兵正用力狠蹄地下蜷缩成一团的马夫,另一名官兵目光淫邪地盯着马车中的一名女子,正将手伸入马车中要拉她出来,这官兵一边淫笑,污言秽语不住从口中冒出。
姜流见到这一幕,心中的震惊无语伦比,想不到官兵们已经凶残到这种程度,更不要提他们上面的那些官吏。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你们心中,还有仁义道德吗?”姜流怒极,冲过去指着三名官兵大骂道。
三名官兵听到有人出声,都是转过身看看来者何人,见到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们眼中出现的些许震惊也迅速隐去。
一名官兵冲着姜流狞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管大爷们的事,赶紧给老子滚。”
另一名官兵拉住这名官兵胳膊,阴险一笑:“看这小子油头粉面、华冠丽服的,身上油水肯定不少,怎么能就此放过。”
那名官兵这才醒悟,脸上的笑容更加邪恶:“小子,官爷们来这里抓强盗,你敢阻拦官爷们行事,想来你小子一定和这几名强盗是一伙的,哥几个抓住这个小强盗。”
姜流一听,心中怒火更胜,他们在这里抢劫平民百姓,居然还厚颜无耻地说成抓强盗,恐怕等他们抢完钱财,将几人杀掉,还要带回去,说成是剿灭几名强盗,说不定还能得到些功勋,真是岂有此理!
“你们心中,就没有王法吗?”姜流沉声喝到。
“哈哈,我们几个就是官兵,我们就是王法,你小子没看出来吗?”一名官兵狞笑一声,已经向他冲来。
姜流不再多说,手伸向腰间,要去摸他的刀。
等他手伸到腰间之时,心中一凉,这才想起自己下山似乎忘了携带兵刃,他心中暗暗责备自己阅历短浅,下山一次,干粮兵器竟然都没有携带。
望着一把抓来的这名官兵,姜流虽慌却不乱。这官兵一把向他抓来,他身子一侧,躲过这一抓,接着他双手快速伸出,抓着这人手腕上的穴道,然后内力涌出,一下子将这人甩出一丈远。
他虽然拳脚功夫不行,但并不是没有反抗之力,毕竟自己也有半脉的实力。
另外两名官兵见到自己的同伴被这名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摔出,心中都是一惊,他们脸上的戏谑也收起了几分。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抽出腰间长剑,然后同时向姜流冲去。
一人首先冲至姜流身前,长剑挥动,狠力下劈。姜流和对付第一名官兵那样,身子一侧,然后抓住他手腕穴道,也是将他摔出。
他刚刚将第二名官兵摔出,第三名官兵的长剑已经向他拦腰挥来,姜流心中一惊,身子已经矮下,接着一个扫堂腿,将他绊倒。
姜流刚想送一口气,霎时间感觉后背一痛,便被踢翻在地。
踢他那人,正是第一名官兵。
姜流内力毕竟只有半脉实力,虽然超出常人,但对于这些训练多年的官兵来说,还是不能有太大的威胁,之前那一跤,显然并没有将他摔晕。
姜流刚,三名官兵同时挥舞长刀向他冲来。面对三名凶悍的官兵,姜流一时真有些慌乱,他两手空空,仅仅凭借半脉实力,应对三名手提长剑的官兵,就是他自己心里也没个底。
事实摆在眼前,姜流还真的没能力打败三名官兵。三名官兵实力并不高明,用的只是一些寻常功夫,但饶是如此,双拳难敌四手,没几个回合,姜流还是被其中一人踹到在地。
另一名官兵迅速冲去,一剑向姜流劈头砍去,
“小子,下辈子,可不要瞎管闲事。”
面对劈来的这道寒光,姜流苦涩一笑,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这样不起眼的三名官兵手中。
就在那名官兵刀剑劈下之际,前方树林中一声大喝传来,直接是震得所有人耳膜作响。等到几名官兵回过神来时,他们前方已经站立着一名身形魁梧的大汉。
那大汉二话不说,一掌劈出,举剑那官兵便感觉一股强悍的气流袭至他胸口,他的身子便不受控制的飞出,跌出数丈远。
他两名同伴震惊的看向这名官兵,见他胸口塌陷,口中狂喷几口献血,很快便没了动作,显然已是身亡。
还没等到这两名官兵有什么举措,那大汉又是两掌打出,将二人也打飞数丈。这两人也都胸口塌陷,狂喷几口献血后便不再有什么动静。
大汉接连几次,都是在一丈开外隔空出掌,内力离体,凌空伤敌,可见他实力不凡。
那大汉打翻三名官兵,先扶起一边的车夫和那商人,嘱托他们离开这是非之地,之后这大汉才将目光投向姜流。
姜流这时已经从地上爬起,他拍拍身上尘土,向大汉拱手为礼,
“多谢兄台仗义出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昔年淮阴侯一饭千金,何况是救命大恩,小弟没有韩信那般能耐,可如果以后兄台有用得到的地方,一定赴汤蹈火。”
“小兄弟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我看小兄弟样子也是习武之人,听小兄弟文绉绉的语气,可是圣贤庄哪位大师的高第?”
那大汉摆了摆手,哈哈笑道。
这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级,身材魁梧,腰宽膀阔,如今正是冬季,还只是身穿一件薄衫。他鼻子有些高,眼眶偏深,头发也是卷发,满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与中华人士有些差异。
“小弟是成汉宗关云的弟子,只是因为空读了些圣贤书,这才有些许迂腐之气。”姜流再次拱手,解释道。
第五十五章 将经论道
他感激这人的救命之恩,丝毫没有隐瞒他自己的身世。其实就算素未谋面之人询问姜流师承,姜流也不会隐瞒分毫,他一来受儒家道理影响,二来没有江湖阅历,可半分没有对人隐瞒的心思。
“哈哈,想不到小兄弟居然是神刀关云的弟子,关云前辈在整个武林中可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大汉又是一笑,不过脸上显出些许疑惑,神刀关云的弟子,应该不会如此逊色才对,能么会连几个官兵都收拾不了。
似乎是看出了大汉心中的疑惑,姜流接着道,“小弟有愧于关云师父的教导,我武学天赋只有一星半点,十几年来没什么进境,真是忝列师门。奥,对了,还未请教兄台大名。”
“哈哈,什么大名不大名,我叫石猛。”石猛倒是不拘泥于这些小节,开怀笑道。
“小弟姜流。”姜流也报了姓名。
“姜兄弟,我长你几岁,你叫我一声石大哥就好。”石猛道。
见到石猛如此豪爽,姜流也不再说什么客套的话语,叫了声“石大哥好”。
石猛闻言,畅快地一笑,问道:“对了,不知姜兄弟下山来是为何事。”
“小弟是要去一趟成都。”姜流没有隐瞒。
石猛道:“成汉宗离成都四五百里路,不是哥哥看不起姜兄弟,如今天下混乱,盗匪四起,这些官兵算是容易对付的,姜兄弟去成都,怎么没有师长陪同?”
他详细查看过四周,姜流确实没有师长在暗中保护,如果有,刚刚那种危急的情况也应该出手。
“.......”姜流久久无言,最终一声深深叹息,“实不相瞒,小弟这次出门,我师父并不知情。”
“原来如此,那么兄弟一路去成都麻烦不小,不过我家就在成都附近十几里处,眼下我正要回去,正好与姜兄弟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石猛恍然,他见姜流失落的神情,便没有深究原因。
“那就多谢石大哥了。”姜流大喜道。
“姜兄弟说的哪里话,哈哈,之前姜兄弟说读了不少圣贤书,不知能否讲解一番。我虽是个糙人,可以懂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可昔年只顾练功,没多少时间读书,眼下能遇到姜兄弟,还要请姜兄弟给上几课了。”
石猛脸上闪过一丝请求之色,哈哈笑道。
“没想到石大哥竟然对这些圣贤书感兴趣,那真是再好不过。”姜流听到石猛要自己讲解那些《论语》《孟子》,心中乐开了花。
姜流文学方面可谓是有经天纬地之才,他饱读诗书,博闻强识,可无奈成汉宗以武为尊,平日里与他交好的诸葛小羽、刘承、李雄之流听他的之乎者也近乎有些烦腻,他也不好多说。
如今居然遇到一个主动请自己讲这些东西的人,这让姜流瞬间感觉到自己读的这些书还是有些用场,别提他有多高兴了。
兴奋之余,姜流终于开始口若悬河地给石猛将了起来,他有感于此次一路上遇见的饥民,因此提及的大多是儒家对于为政以及如何爱戴百姓的一些句子。
一句句儒家经典,被姜流淋漓尽致地展示而出:‘寡人之于国也’里面的爱民思想,‘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里面的以德服人,‘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里的以民为本........
姜流说这些为政、亲民的大道理,石猛也不觉得厌烦,一直专心致志地听着。
有什么疑问,石猛也不顾什么小节,直接打断姜流发问,姜流讲到精彩之处,他也乐得抚掌称赞。
中午时分两人一边吃石猛带的干粮一边听讲这些大道理,一个下午姜流一直侃侃而谈,石猛也一直凝神细听。
石猛虽然长相魁梧剽悍,却没想到对这些为政爱民之理相当上心,姜流心中虽有淡淡的不解,但更多的还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能将自己学到的东西绘声绘色地讲给感兴趣的人听,对他来说已经是无限的满足。
整个下午,姜流把经典的儒家学说一股脑儿地灌注给石猛,甚至诸如《诗经》之类的与为政无关的他也讲了一些。
石猛记忆力当然没有姜流这般好,难免会忘却,姜流便给他悉心重复,并且叮嘱他可以买这些书卷。
走了一天的路,晚上二人到达一处市镇,石猛定了一间房,两人继续对床夜语。
石猛不仅对为政感兴趣,对于谋略兵法也十分关注。
这些正巧也是姜流擅长之处,姜流熟读史书。历史上大大小小的战争他如数家珍,历史名将他也能随口而出。
发现石猛这个爱好后,姜流又彻夜给石猛讲述史书,《史记》、《三国志》皆在他讲述之列,上至轩辕黄帝,下至大晋武皇帝,只要是载入正史的事迹,大小巨细,姜流可谓无所不知。
石猛见姜流不但精通儒学经典,还对史学见解颇深,惊异间,对姜流的好感也是大增。
自此,两人白天赶路晚上打尖住店或者露宿野外,但无论怎样,两人日日夜夜都是欢声笑语地谈论史书儒经,谈得不亦乐乎。
一路上,石猛对姜流的才华愈加钦佩,姜流除却武艺地位,算起来真可以说是有经天纬地之才。
姜流对于石猛的钦佩丝毫不弱于石猛对他的,一路上两人真是遇上了不少毛贼,但都被石猛轻轻松松给收拾得一干二净。
石猛劈空成掌,隔空发力,最远的一次,姜流见他隔着两丈多远一掌将一名毛贼打的吐血身亡。
要知道,内力离体只有五脉高手才能做到,这也是为何五脉比之四脉强横如此多的的原因之一。
到了五脉以后,内力离体远近也成为区分高手实力的一个重要凭证,而能够离体一丈,便证明已经跨入六脉的境界。
石猛内力离体两丈,且具有如此威力,足以证明,他的实力,在六脉高手之中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可见他实力的强横程度。
成汉宗说的上是蜀汉第一大宗,说起来,六脉实力的大高手也不过寥寥几位,这样一说,面前这位年轻豪爽的石大哥,放在成汉宗的话,起码都是峰主级别的存在。
姜流见到外面世界的风土人情,看过一路上的荒野饥民,或者高城重镇,见到凶狠的官兵山贼,结交豪爽诚挚的石大哥。
七八天里,他经历了自己十七年来从没有经历的一幕幕,突然觉得眼界开阔了不少,之前因为诸葛小羽而残留在心中的苦恼也淡去了一些。
起码现在只要自己不触景生情,小羽的笑靥不会再时不时浮现于自己脑海。
这日正午,二人来到绵竹城中,绵竹距离成都已经只有一百多里,说起来只剩下两三日的脚程。
绵竹在蜀汉也是大城,城中人流往来不绝,熙熙攘攘,街道上叫卖讨价声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二人先到书肆之中,姜流给石猛挑了一些书籍。
接着,二人才到一处大酒楼中歇脚吃饭。酒楼中客流颇为不少,但二人还是要到了一个靠窗的桌子。
石猛大手一招呼,不一会儿,店小二已经端来一盘盘酒菜,望着这些美味佳肴,二人霎时大快朵颐起来。
姜流酒量不佳,和几杯就醉,因此他只是陪着石猛抿几口。
两人照常谈天说地,这时姜流正在给石猛讲述赤壁之战的情形,姜流正讲到诸葛亮借东风,黄盖诈降火烧曹营的关键之处,一边正听得津津有味地石猛突然眉毛竖起。
姜流一惊,还未等发问,就注意到石猛禁声的手势,忙捂住了嘴巴。
石猛眉头皱起,脸现警惕之色,他目光有意无意瞥向一处角落。
那里,几名男子正低头吃饭,他们均是一身黑色锦衣,锦衣看上去造工不凡,这几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姜兄弟,这几人刚刚谈话间提及了你们成汉宗。”石猛面向姜流,压着嗓子道。
“真的吗,石大哥,他们是谁,你认识么,他们为什么要提成汉宗?”姜流闻言,眼皮一跳,着急的问道。
内力高强之人听力远非常人,隔着老远也能听到细微声响,因此石猛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但姜流显然没有那等内力,所以他只好询问石猛。
“看这身服饰,他们是益州府之人。”石猛低声道。
“原来是益州府。”姜流顿现恍然。
益州府,说起来算是这里的官方势力。益州府内的高手,也都是为朝廷效命。
成汉宗近年来表现的趋势,明眼人一看就看出他们是要做什么,因此益州府一直将成汉宗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益州府凭借官方势力,处处与成汉宗为难。
但因为如今皇帝司马衷接近智障,无法处理朝政,他那些皇亲国戚们又整天互相残杀,很多地方的事务朝廷无法处理所以中央政府并没有对成汉宗这个潜藏隐患动手。
虽然益州府的手段也不少,但总体上说并不能遏制成汉宗的发展,这才有了成汉宗如今的声势。
可无论如何,益州府是成汉宗的对立面,也是成汉宗在蜀汉的最大威胁。
“他们好像提及了你们成汉宗的李庠。”
距离他们坐席有些远,周围又十分吵闹,石猛也听不太清,只能若有若无抓住一些关键词汇。
“李庠伯伯,他们提他做什么?”姜流目露疑惑地道。
“姜兄弟居然不知么,你们成汉宗钟鼓山副峰主李庠在外身死,据说是被人以刚猛掌法震碎了心脏。”石猛脸上有些古怪,缓缓地道。
“什么,李庠伯伯被人杀害了.........”姜流,大惊,就就沉默,才小生嘀咕道,“难怪宗门大比时没见李庠伯伯,原来他已经......”
“既如此,他们说不定与残害李庠之事有关,我再听听。”石猛沉声道。说完,他闭上眼睛,进一步静心倾听。
突然,他眼睛骤然睁开,脸上带上一丝戏谑,
“他们似乎将注意打到我们二人身上来了,他们好像在说你我二人。”
石猛淡笑到,眼底中却带着一丝不屑。
“石大哥,他们要走了。”
姜流见他们起身要行,连忙提醒道。
“咱们也走,偷偷跟上去,看他们要耍什么花样。”石猛道。
两人也匆匆离席,石猛快速去账台结账,这时身穿锦衣的益州府几人正走到门外,两人连忙一声不响地跟上。
出了客栈,几名锦衣人在绵竹城中东插西窜,沿着街道走了几个循环,这才向城门外走去。
这其中,几人还不时向身后望几眼,确认没人跟踪,这才安心出行。
姜流初入江湖,显然没有这些经验,如果不是石猛及时拉着他躲藏,恐怕早已被他们察觉。
锦衣人出城后,没有沿着宽阔大道行走,反而专挑一些偏僻小道,石猛与姜流也不由分说,一路跟随。
出城十几里后,几人进入一片丛林,石猛见到这片看上去有些黝黑深邃的丛林,心中掠过一丝不安,却还是跟了上去。
几人进入丛林,很快消失在其中。石猛见不到他们的踪迹,虽惊不乱,他隐约还能听到几人的轻微脚步声,便沿路追赶,一路上,石猛与姜流都时刻保持警惕。
到达一片宽阔地带后,两人眼前又出现了这几名锦衣人。
几人站立在一块巨石之前,正望着石猛二人藏身之处。
此时,巨石之后脚步声响,又有两人走出,两人刚刚走出,一声猖狂的大笑声便从其中一人口中传出。
“石猛,既然来了,就不要躲躲藏藏,出来受死吧。”
石猛闻声,也笑着与姜流从密林中走出,与往日的豪爽相比,这次他的笑声中,还夹杂着几分冷意。
“我当是谁,原来是阿会哙你这恶贼,我没去找你的晦气,你到是先打起我的主意来了。你将我引来,是已经准备好送死了?”
石猛从林中走出,望着其中一人,冷笑道。
这人身形也是十分壮硕,他满脸虬髯,面相狰狞,他**着膀子,整个身上布满刀疤剑创,让他显得凶悍逼人。
与他一同出现的那人,也是一身锦衣,不过这身锦衣要比他们身后几人更加华丽,显然这人地位更高。
这人同样是一脸凶气,阴翳的面庞上噙着一分冷笑,有些略微凹陷的眼珠里迸射出森然寒芒,显得有几分骇人。
“哈哈,石猛,明日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那天我们约定决斗地点我来选,带多少人也由着我,今日这些益州府的朋友来帮场,你可接受?”
那名叫阿会哙的虬髯大汉大笑道。
“阿会哙,你这败类,还有脸过来猖狂。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你这些年行走江湖,可曾遵守过道上的规矩。你无恶不作,欺压良少,更有甚至,还做出烧杀劫掠,奸污妇女这等伤天害理之行,真是天理难容。那天我放你一马,今日你来送死,正好也省的我再去找。”
石猛面带怒色,指着阿会哙大骂道。
之前阿会哙又欲对一女子图谋不轨,正巧被石猛撞见。
路见不平,石猛自然要拔刀相助。石猛将阿会哙一顿毒打,本想就此了结他的性命,但阿会哙提出要以江湖规矩了结此事。
按照江湖规矩,一方吃瘪,可以与对手约定时间,之后双方邀请同道助拳,重新比斗。如果这次吃瘪的那一方获胜,之前的场子也能找回,他在武林上的声明也不会受到影响,如果失败,那要杀要剐,就得任凭对手处置。
石猛自是不惧对方的邀战,欣然答允,他正好趁此将他的同党一并铲除。
姜流听闻石猛说这阿会哙烧杀劫掠,荒淫无耻,脸上也现了怒气,忍不住啐了一口,
“真是岂有此理,你们眼中,还有仁义道德吗?”
“咦,石猛,这小子就是你请的帮手吗”阿会哙听到姜流的低声喝骂,才将目光投注到石猛身边的这个少年身上。
眼前少年只有十七八岁,而且看他一副书生模样,就不像什么武林好手,因此他之前一直没放在心上。
“对付你,还用不着请什么帮手,这位小哥是我刚交的一位好友。”石猛不屑地一笑,然后转身向着姜流道,
“姜兄弟,一会儿我要与这几人过过招,姜兄弟便在这里等我一下吧。”
“石大哥,你要与人生死相拼,小弟怎能袖手旁观。”姜流焦急地道。
“姜兄弟,眼前这些都是些穷凶极恶之人,他们功夫比你高出不少,你若是与他们交手,一个不好就要有所损伤,倒是我还要分心照应你。”石猛实话实说道。
“好吧,那石大哥你一切小心。”姜流叹了口气,脸露无奈。
他这时候,又一次感受到实力的重要性,自己实力低微,朋友有难,却出不上一丝半点的力,这让他内心难安。
“石兄弟,其实你与阿会哙洞主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如今闹到这个地步实在划不来。我们这方人数占了不少便宜,石兄弟执意出手,一个不好伤筋动骨可不好受啊。不如大家尽弃前嫌,重归于好,交个朋友,岂不美哉。而且石兄弟实力不俗,不如加入我们益州府,为朝堂出力,换个荣华富贵,也比在江湖中混饭吃逍遥啊。”
石猛捏了捏拳头,正欲出手时,那名锦衣华贵的阴鸷中年人突然笑着说道。不过他声音有些尖,十分刺耳难听。
第五十六章 摆平
“你这家伙,又是哪门子里出来的东西?”
石猛目光撇了撇这名面色阴鸷的中年人,不屑地道。
“呵呵,益州府,辛冉。”
“哦,原来是益州府广汉阁的阁主啊,真是久仰大名。”
石猛随意抱抱拳,神色举动浑不在意,
“您老和这阿会哙还真是一丘之貉,益州府统率蜀汉,却只是欺压百姓,你辛大阁主在那些贪官污吏之中更是出类拔萃之人。还想让我给你们这群狗官当打手,你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是什么熊样儿。”
辛冉为人阴鸷狠辣,怎能忍受石猛这等辱骂,“石猛,本想给你一条生路,可你一心求死,那也怪不得我们了。”
说完,辛冉伸手一掏,亮出了自己兵刃。他的兵刃颇为奇特,看上去是一把长剑,但剑尖处还附带这一个横钩,横钩泛着森然寒芒,看上去似乎比剑身还要锋利几分。
阿会哙这时也亮出了自己的兵器一根极为粗大的狼牙棒。
石猛这时脸上也多出几分凝重。他双眼牢牢盯着两人的动作,然后大手伸出,把姜流向后推了几步。
姜流会意,主动后退,关心地道:“石大哥一切小心。”
阿会哙与辛冉对视一眼后,脸上同时露出阴狠之色,紧接着两人便同时朝着石猛冲去。
两人一左一右冲来,左边的阿会哙身子雄壮,速度不仅不慢,还要比辛冉快上几分,他冲至石猛身旁,一根狼牙棒携带丝丝劲风朝着石猛脑门狠狠砸去。
望着两人一左一右冲来,石猛早已弓步站好,等阿会哙狼牙棒砸来,他运气于掌,一掌从侧面横接这来时威猛的一棒,他手掌即将接触到狼牙棒上的钩刺时,上面好像出现了一层无形气罩,阻挡住了狼牙棒的下击。
接着,他手掌发力,带着狼牙棒向左边掠去。
石猛刚应付下阿会哙这一棒,一道狠辣凌厉的寒光已经陡然冲至。
辛冉这一剑时机拿捏得分毫不差,石猛刚刚应下阿会哙这招,他这时手掌并未撤回,辛冉的剑刚好刺来,目标正是石猛的右肩。
这一剑若是真刺下,石猛的肩膀都能被他通个窟窿。
辛冉素以狠辣阴狠著称,只要他下手,从来不知留情为何物。
不过无奈他的对手是石猛。
石猛先是右肩后缩,与他的长剑拉开距离,他右手来不及出招,可还有左手,他左手排出,上面同样像是覆盖了一层气膜,辛冉的长剑距离他手面只有分毫,却没有伤到石猛。
石猛左手带着辛冉长剑右摔,卸去他这一剑的力道。
这一击,石猛右手左挡,左手右拒,左右交错,巧妙地挡住了两人凌厉的一击。
石猛双手收回,还不等二人出击,他的双手已经排出,两股力道奇猛无比的劲风,向着左右两边同时袭去。
阿会哙与辛冉感到一股大力袭来,脸色一边,两人反应迅速,都是立刻举兵器挡格,饶是如此,石猛这一击还是让两人退了好几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发现了浓浓的震惊。
尤其是阿会哙,他脸上惊容更甚。之前他与石猛交过手,还没觉得他有多厉害,他一直以为,石猛充其量不过比自己稍高一筹,能赢自己不过是运气好了一些。
所以他觉得找上益州府的辛冉做帮手足以对付这人。
可没想到,石猛刚刚一掌表现的实力,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他一掌之力,将自己与辛冉两人逼退,这等实力,恐怕倾尽两人之力也不一定能胜之。
“出全力,毙了他。”
辛冉眼中狠色狂涌,咬着牙道。
阿会哙听他一说,铁目圆睁,手中狼牙棒舞成一股劲风,向着石猛抡去。
石猛见他气势陡增,毫不迟疑,出掌硬接,以最直接的方式与他硬对硬。
阿会哙棒法展开,整个人状若疯狂,他手中的狼牙棒也似乎变得更为沉重,每一下都有数百斤之力,如同雷霆般向着石猛掠去。
阿会哙非中土人士,而是南蛮之人,他是南蛮一个大部落中三洞洞主之一,他的狼牙棒法威猛无论,乃是南蛮之中排的上名号的武学,棒法使开,如有开山裂石之威。
石猛不慌不忙,阿会哙没砸来一棒,他都挥出一掌,与他硬碰硬相较。石猛章法也不见有什么精微玄妙,但阿会哙狂猛的棒法碰上他的肉掌,总是不能前进分毫。
石猛担心的,倒不是阿会哙的蛮力,阿会哙棒法威力虽强,可对他还构不成威胁,最令他揪心的,是辛冉的狠辣剑法。
辛冉为人狠辣,剑法也十分毒辣。
他对时机的把握可以说是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每次石猛与阿会哙相碰时,他长剑都会从一个刁钻狠辣的角度突然窜出,总是让得石猛应接不暇。
如果不是他长剑每次都如毒蛇般向着石猛身上刺来,石猛早已凭借肉掌把阿会哙震飞。
辛冉剑法刁钻狠辣,而且诡异善变,尤其是他长剑上的那个倒钩,比剑尖还要棘手,他挥剑直刺,石猛若是闪躲,他刚好就可横剑用倒钩去刺石猛,石猛一个不慎,险些受伤。
石猛挥掌向他长剑劈去,他长剑转动,剑尖的倒钩如车轮般转动,将他的劲力巧妙化解。
如果没有阿会哙与他对掌,他要破解辛冉的狠厉剑招也不算困难,不过是废一番手脚,但两人这样一个明面挡驾,一个暗地伤人,配合得倒也默契。
一时半会儿,石猛不但没能攻破两人,还隐隐有种被压着打的感觉,这让一向强硬的石猛有种憋屈。
石猛再次一掌将阿会哙的狼牙棒震退,这时辛冉的长剑再次如毒蛇般刺来。
石猛心中大怒,他右手紧握,狠狠地一拳挥出。
他一拳带着劲风呼啸而来,拳头与长剑相碰,他拳上的劲风竟然将辛冉手中的长剑都压得有些弯曲。
见到长剑弯曲,辛冉心中大惊,想要撤力,却又怕石猛趁机发力猛攻,只能这样死死坚持。
仅仅是这一会儿功夫,辛冉的长剑又被压弯了几分。
阿会哙见状,手中狼牙棒立刻狂猛地向石猛落下,石猛看都不看一眼,另一只手随意伸出,却刚好将狼牙棒死死抓住。
石猛拳头继续发力,长剑已经十分弯曲,剑身不住颤动,眼见快要崩断。
“你们几人,过来帮忙,不,去抓住那个少年!”
辛冉心中大惊,忙招呼手下帮忙。他心中虽惊,却丝毫不乱,他知道凭借手下的实力,过来可能也没什么作用,这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一旁的少年,对石猛加以威胁。
看的出来,这少年在石猛眼中地位不低,抓他威胁,难保石猛不会屈服。
虽然这样有违江湖道义,但眼下性命攸关,谁还管劳什子江湖道义。
那身穿锦衣的几人得令,向着姜流不怀好意地一笑,迅速急掠而出,目标正是姜流。
见到几名锦衣人的动作,石猛怒气更胜。他本来凭一人之力与两人相抗,这时他右脚突然踢出,目标正是辛冉握剑之手。
辛冉见之一惊,还没等他有所应对,石猛一脚已然踢到。
辛冉手腕一痛,长剑便不自觉脱手。
石猛猛一发力,辛冉的长剑就这样在空中断为两节。石猛便拳成抓,凌空拿住长剑前端,他身子后转,手臂一甩,手中一截断剑向阿会哙喉咙迅速射去。
阿会哙正死命回夺他的狼牙棒,哪料到这电光石火间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一幕,他只见眼前黑影一闪,就突然觉得喉痛一痛,便从此失去知觉。
石猛一发力,阿会哙身子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他喉头被刺穿,献血狂涌,洒满一地。
石猛这时回身,狠厉一脚,将辛冉踹飞七八丈。辛冉剑招狠辣,可身子骨没有阿会哙那么强壮,石猛这一脚之力,将他的肋骨都踢断了好几根。
辛冉落地,身子在地下拼命挣扎,可怎么也爬不起来。
眨眼间,阿会哙与辛冉一死一重伤,眼前的情况,任谁也不会相信。
那几个锦衣人,见到自己阁主在电光石火间被打飞,被惊得愣在当地。他们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们没了动作,石猛动作一点不慢,他闪身到几人身边,一手一个,全部拍飞,这几人实力不强,被石猛狠力一拍,皆是喷出一条血线,从飞身处,喷到落地处,几条触目惊心的血线,显示着此处的惨烈。
石猛面色冷漠,走到辛冉面前,要结果这人。
“石猛,你若是杀了我,从此便与益州府解下了梁子,你在蜀汉,从此便不得安宁。你杀益州府之人,益州府一定不放过你。”
见到石猛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辛冉脸现惊惧,却还是色厉内荏地道。
“石大哥,除了那阿会哙,这几人也并没有得罪你,不如....”姜流毕竟受儒家思想熏陶已久,见到这惨烈的一幕,于心不忍,道。
之前石猛解决山贼草寇,他也有些不忍,但想到那些草寇与之前的官兵一样草菅人命,他也没说什么。
“姜兄弟,这些益州府之人,没几个好东西,他们这些当官的,不为百姓着想,还天天盘算着如何搜刮民脂民膏,杀了也算不得什么。而且,我看你们成汉宗的李庠,多半就是益州府杀害的。”
石猛阴沉着脸道。
“啊,是了,成汉宗钟鼓山副峰主李庠,是不是你们害死的。”姜流听石猛说,这才想起,焦急地问辛冉道。
“哼,李庠撺掇流民造反,与朝廷做对,该死。石猛,还有成汉宗,益州府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到时候,一定要你们碎尸万段....”辛冉把心一横,不顾死活,大骂道。
他话声未息,石猛反手一掌,登时将他打死。
姜流听他话中意思,似是承认了李庠之死与他们有关,对这些人也不再有怜悯之心。
很快,两人便消失在林中,只有这些尸首,长存于此,直到最后化为森林的养料。
又是两天讲经论道,两人终于是逼近了成都城。
成都十几里外的竹林中,曲径通幽处,几间木屋孤零零立于此地,这里,便是石猛的家。
绿竹林立,碧水环绕,小屋虽然简陋,四周景色确实十分怡人,看得出来,这里极为适合居住。
姜流在石猛的殷勤引领下跨入屋中。
一步进屋,周围的景色迅速一边,姜流的眼,却在此时陡然亮了几分。
木屋外面简陋,可没想到室中别有一番天地。
室中的家具说不上华丽,却算得上十分精致,家具的摆放都十分讲究,桌椅柜凳,都擦拭得十分干净。
踏入这一尘不染的居室,看着这窗明几净的四周,姜流不由得啧啧称赞,真想不到,这石大哥还是个外粗内细之人,竟然将家里收拾的如此整洁。
“想不到石大哥家中这样干净,小弟的脏衣服,倒是有些配不上这里的环境。”姜流惊叹地说道。
“呀,有客人来家里啊,之前也没见你带朋友回家。”
石猛尚未开口,内室中一道柔柔弱弱地声音先飘入姜流耳中。听这柔美的声音,便知声音主人不是凡俗女子。
姜流正惊异间,已经有一道倩影走出。
石猛见了这道倩影,大笑着走过去,然后拉着她走到姜流面前。
“哈哈,姜兄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时拙荆杨氏。你之前夸赞屋中明净,那就是拙荆的功劳了,我一个糙人,怎能把这个家整理得如此。”
“柳儿,这是我路上结交的兄弟姜流。我与姜兄弟一见如故,我二人兴趣相投,言谈甚欢,姜兄弟来成都处理些事情,我顺道请他来家中住几天。”
“姜叔叔好。”杨氏向姜流盈盈一拜,柔声道。
姜流看她一眼,见她杏眼桃腮,美貌无双,姜流也不敢多看,还礼道,
“石大嫂好。”
“你与姜叔叔一路奔波,一定累了,你们二人先坐下歇息,我先去给你们倒茶,一会儿就准备饭菜。”杨氏拉着石猛地手,关切地说道,她声音温柔,语气中满是柔情蜜意。
“你也别太累了。”石猛揉了揉着她的白玉小手,平日里豪爽的语气此时竟也软了下来。
两人当着姜流的面,也没再甜言蜜语,杨氏放下石猛的手,向着姜流再盈盈一礼,便小步趋入内室。
姜流见到石大哥的夫人人不仅美貌,言行举止不似凡家女子,向来定是大家闺秀。
他不禁暗暗赞叹石大哥的好福气。石大哥武艺高强,重要的是还有个如此美貌体贴的夫人,两人恩爱无双,这比什么都重要。
见到石大哥与夫人如胶似漆,姜流暗暗艳羡的同时,脑海中不自主显现出诸葛小羽的俏丽身影,但接着,就出现了小羽与刘承相拥的一幕。
想到小羽,姜流心中一痛,脸色变化了一下。
“姜兄弟,是不是累了,坐下歇歇。”石猛见到姜流脸色,还以为他长途跋涉有些疲累,说道。
“多谢石大哥了。”姜流笑着答应道,忍着心痛,强迫自己不去想诸葛小羽。
可有些事情,越不去想,越会在脑海中徘徊,姜流一直闷闷不乐,直到杨氏端出热茶来给两人饮用,他分心之下,心情这才好了些许。
第五十七章 结义
热茶呈上,姜流这才竭力平复心境,端起一杯抿了几口。
茶虽不算上品,可那股清香在姜流嘴中四散开来时,还是让他一阵舒爽。
石猛也端起一杯抿了几口,两人便以茶代酒,继续讲经论道。杨氏见两人聊得火热,也没有在此多待,便去里屋为二人准备晚膳。
这几日来,姜流几乎已经从轩辕黄帝到三国把这一串史诗给石猛串了一遍,两人谈论的内容从待民到历史军事,现在又到了个人修养以及治国方面。
要说儒家中,首要的修养便是提升自身品行。
有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以及‘修身、齐家、治国、安天下’这些理论首要的一步即是提升自身修养,有能力独善其身,才能有余力来兼济天下。
这与武学道理也大有相似,一人武艺强了,才能去扶危济贫,才能惩恶扬善,而如果实力地位,在人心险恶的江湖中自保尚且不足,又有何能耐去理会旁人死活。
儒家中又说‘贫而无怨,富而无骄’,指出对待贫富的态度,‘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指出质朴与文采需要匹配,由小及大,‘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如果品行正直,即使不发布号令,百姓自然也会去做。
一个真正的当权者,自身的修养一定要是极高的层次。
毋庸置疑,当今皇上丝毫不具备这种特质。
两人聊起如今的天下大势,这方面姜流便没有在江湖中混迹多年的石猛可比。江湖上,消息真是不胫而走,仅仅道听途说得来的,就会是一个庞大的数量。
姜流之前也听关伯伯说过关于朝廷腐朽的故事,可耳闻不如目睹,一路上哀鸿遍野的景象,真的是深深触动了他的内心,现在石猛又加以补充,更让姜流看到了官府的**。
“倘若上苍垂怜,让我真有一个机会,我一定要亲手覆灭大晋。”石猛说到激动处,心中豪气倍增,握紧拳头道。
“好啦,饭菜已经备齐,你们吃完再说也不迟。”
杨氏的轻呼声从内室传来。
二人也没有耽搁,石猛领着姜流,走入内室。见到一桌精美菜肴,饿了许久的二人眼中放光,石猛直接大快朵颐起来,姜流身处异地,不好放肆,但吃得也极快。
桌上的菜肴被风卷残云般消灭,杨氏去收拾碗筷,二人点着油灯继续畅谈,直至夜深。
石猛回家后,自然要陪妻子,姜流便被安排到一处偏房中安睡。
翌日清晨,姜流刚醒,石猛便进屋给他送来换洗衣物。
姜流初历江湖,毫无阅历,他空手出门,衣物钱财半点不带,说起来这身衣服已经十日未换。
石猛给他的是自己的一身衣服,他身子大,衣服穿在姜流身上不免宽松,可眼下也没地方给姜流整大小合适的衣服,只能如此将就。
姜流感谢地笑笑,将自己衣服口袋中的物品一件件拿出,放在床上。
这之中除却他在姜维墓旁得到的令牌、羽扇、纸条外,便只有之前端木伯伯给他的那块五千两黄金的令牌。
不过五千两不是个小数目,一般的小市镇还真无法兑换,而且一路上有石猛付账,这块令牌也没有派上用场。
石猛原本只是随意一瞥,可当他见到那块刻着‘阮’字的令牌时,目光再也不能偏移分毫,便这样直直瞪着那块牌子。
见到这块牌子,石猛心头狂跳,他面色瞬时多了几分潮红,脸上的肌肉也有几分抽搐,而自从看到这块牌子后,他的眼皮就一眨不眨,眼神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火热。
姜流换下衣裳,走动了几步,虽然有些宽松,让他显得有些滑稽,但对付一天还是可以的。
姜流打量够穿着这身肥大衣服的自己,这才看向石猛。
他见到石猛这副神情,甚是不解。
姜流试探着叫了声‘石大哥’,石猛这才醒悟过来。他脸上的神情略微收敛几分,可目光还是不自主的投射在那块令牌上。
“石大哥,你怎么了。”姜流问道。
“........”
石猛听姜流询问,目光这才终于停留在姜流身上。他直直看着姜流,眼中神色变化不定,似乎在犹豫挣扎。
姜流浑然不知,他此时已经到了性命攸关地地步,只要石猛一个念头成形,他的下场便只有横死当场。
石猛神色变化不定,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复杂。
终于,挣扎了一阵,他长长叹了口气,再次看了一眼这块刻着‘阮’的令牌,轻轻摇了摇头,转身便要出去。
他与姜流相识不过七八日,但七八日间,两人交情已然不浅,况且杀人夺宝,本就不是武林好汉理所当为之事。
“石大哥,我看你对这块牌子似乎十分感兴趣,这块令牌便送与石大哥吧。”
姜流见到石猛目光流连于这块令牌上,也明白了些什么,他见到石猛要走,忙抓起令牌,上前阻拦。
听姜流此言,石猛脚步瞬间顿住,他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子,目光怔怔望着姜流,这时候,他嘴唇都有些干燥。
石猛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咽了口唾沫,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姜兄弟此言当真?”
“君子与朋友交,言而有信。”姜流信誓旦旦地道,说完,他将令牌递到石猛身前。
见到令牌真的如梦幻般出现在自己身前,石猛反而有些慌了手脚,他连连摇手,
“不行不行,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接受。”
“这有什么贵重的,不过是一块令牌而已。石大哥救我性命,又一路上照拂我,我无以相报。如今石大哥看上这块令牌,给了石大哥有什么关系。”姜流浑不在意地道,他可不觉得这块令牌是什么贵重物品。
相较而言,他反而觉得端木伯伯给的五千两黄金价值更大,他一路上与石猛打尖住店,也知道了五千两黄金的价值。
一两黄金等于一万文前,他与石猛大吃大喝一顿也不过几百文。如此说来,可见五千两是个多庞大的数字。
但如果让稍有见识的人知晓姜流竟然如此看不起这块足以让整个武林疯狂的令牌,恐怕真的会一口老血喷死姜流。
莫要说一块端木令,就是把整个端木家族的家产放在眼前,让他们在这块令牌与前者之间挑选,很多人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块令牌。
得到了这块令牌,解开其中的奥秘,便意味着有了打到绝世强者的通行证。端木家族钱财虽多,但武林之中,永远是强者为尊,只要有了足够强大的实力,钱财,自然会随之而来。
但眼前的姜流显然没有这个觉悟!
石猛收敛心神,重新打量姜流,从姜流的对待这块令牌的态度上,他也是看出了些端倪。
姜流似乎真的不知道这块令牌的价值。但凡有见识之人,便知道财不外露,尤其是这种会引来杀身之祸的奇物。
但姜流毫不介意地将只摆出,如今更要随手相赠。将这块令牌赠与一个仅仅相识七八天之人,只要不是智障之类,任谁也不会做出此事。
除非,他真的不知道这令牌是什么。
石猛想要给姜流解释这块令牌的重要性,可终究没有开口。他注视这块令牌半天,终于还是收入了自己囊中。
“那就多谢姜兄弟馈赠了。”石猛感激地道。
“对了,张纸条是和这块令牌在一起的,两者之间似乎有什么关系。”姜流想到还有纸条,忙将之一并交于石猛。
指尖为笔,内力为墨,七七四十九次则令开。
石猛面带激动地读完纸条上的这行小字,读完的瞬间,他似是顿悟了一般,面上的神情更加激动,纸条上的这行小字,就是解开七贤令秘密的方法。
石猛强忍住仰天长啸的冲动,他收敛下眼中的火热,转而欣喜地看着姜流。
“姜兄弟,你我二人一见如故,又志趣相投,如今姜兄弟又赠我此礼,眼下兄弟我无以为报。不如你我二人结为金兰兄弟,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姜流听此,大喜,他与石猛相交的八日,完完全全被他的豪爽诚挚所打动,能与他结为金兰兄弟,当真求之不得。
“小弟得遇石大哥当真三生有幸,石大哥有结拜之意小弟求之不得。”姜流兴奋地道。
事不宜迟,两人直接冲出屋外,堆土为炉,焚香立誓。二人对天盟誓后,互相通报年龄。石猛长姜流十五岁,理所当然做大哥,姜流行兄长礼,石猛还礼,两人对拜,正式结为金兰兄弟。
“哈哈,兄弟,等我将你的换洗衣物给你嫂嫂,再去镇上买好酒好菜,今日正午你我二人说什么也要大醉一场。”与姜流义结金兰,石猛显得十分欢畅,大笑着道。
“小弟与大哥一同前去。”能有这样一位大哥,姜流更是兴奋无比。
“好。”石猛笑着应道。
二人拉着手回到室中,将衣物交于杨氏,并告知杨氏二人结拜之事。
杨氏得知丈夫能结交一位青年才俊,也为之高兴。
二人一路说笑着去镇上买上鸡肉、猪肉、牛肉以及各种蔬菜,打了10斤好酒,这才回到家中。
这日正午二人把酒言欢,好不快活。
姜流酒量小,用酒盏乘酒,石猛用碗,两人开怀对饮,杨氏也配二人喝了几小杯。
“兄弟,既然与你结拜,哥哥也不隐瞒你,其实哥哥之前是北方之人,我原先家境差,被卖入贵人家府中,做些下人之事。
好在我武学上有些天分,跟着府中的侍卫总管学了身本领。十几年前,小主人被人绑架,主人大怒,安排家丁四散搜寻,找不到便不要回去。
我那时不过十六岁,但武艺已然有些成就,也被排出搜寻。据说小主人被带入蜀汉,我随侍卫搜寻数年,始终无果。
既知回去没什么好果子,索性也不再回去,便安居在成都附近,凭一身粗浅功夫,这些年也做了些侠义事。一年前,哥哥去成都探访以为好友,回家途中来到此地竹林,恰巧遇上你嫂嫂。
你嫂嫂原是一位富商之女,这日一家人到此,没料到被强人劫掠。你嫂嫂父母兄弟全都糟害,那群强人见你嫂嫂美貌,原想施加强暴。
得亏我遇上,杀死了那群强人,才救下她。你嫂嫂无依无靠,这才嫁于我这江湖浪子,也是你哥哥我命好。
兄弟,你一表人才,将来必定不凡,可要凭能力娶个好姑娘家。运气这东西,毕竟说不准。”石猛喝到这里,不说酩酊,也已经上了头,有些醉醺醺地唠叨着。
“想不到哥哥曾经也有落魄的时候。”姜流说起来喝了不到三碗,可这时候脸色变已经通红。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江湖中滚摸爬打,哪有那么容易。”石猛扯着嗓子道。
“小弟也不隐瞒,我本是姜家之人.......”姜流也讲自己的一番经历原原本本说给石猛。
“兄弟你也不容易啊。没事,大丈夫生于天地见,何患无妻。”石猛拍着姜流的肩膀,打了个酒嗝,道。
二人酒到酣处,畅所欲言,都是一吐胸中郁结。姜流把积压在心中的苦闷如此一倾诉,心里自然而然舒畅了不少。
又过了几巡,二人皆是酩酊大醉,杨氏见两人如此,只是淡笑,面上并无责备,她将狼藉的桌面收拾干净,便任由二人如此呼呼大睡。
等姜流酒醒,天色已是昏黑,下弦月光,散发着朦胧的光芒,给大地染上一层白霜。
石猛这人也是醒来,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杨氏把姜流的衣物交于姜流,姜流急忙回房更换,还是自己的衣服合身。
“大哥,小弟明日便要起行前往成都了。”姜流出房,告知石猛道。
“兄弟,你我二人今日才义结金兰,你为何不多待几日,也让我尽一份情谊。”石猛惋惜地说道。
“今日与哥哥大醉一场,吐露胸臆,小弟敞怀不少,有些事情也要去勇敢面对。况且我这次出行并没有告知宗中任何人,消失这么多天,关伯伯一定要担心。”
姜流婉拒道。
“那好,我也不执意挽留兄弟。说实话,哥哥我也有要事去做,需要不少时日。”石猛道。
他得到了姜流赠与的七贤令以及开令之法,当务之急自然是按照七贤令的指引去探寻其中的秘密。
第二日,用过早饭后,姜流不多耽搁,便启程前往成都。
临走前石猛送于姜流一个包袱,里面是火刀、火石、银两、匕首等走江湖的一些必备品。这让姜流好生感激,若不是石猛,他还真的不会想到要带这些物什。
送走姜流,石猛匆匆收拾一番,便交代妻子杨氏自己也要远行一次。他自从娶杨氏后,便几乎一直陪着杨氏,很少离家,倘若一定要离开,也尽量半月内回归。
此次出行,虽说有七贤令指引,但毕竟前途难料,不知何日能回,他心中也有些打鼓。
两人长久相拥,石猛终于狠心离去,因为此事,不得不做。
第五十八章 清风明月心经
离开竹林,姜流一路匆匆而行,倒也迅速。
这里离成都不过十余里脚步,路径石猛已经给指明,姜流顺着石猛的指示赶去,并无阻滞。
一个时辰功夫,姜流便成功抵达成都脚下。
望着这高大巍峨的漆黑城墙,姜流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憧憬之情。
城门处车水马龙,人流如潮,来来往往光从外面看着架势,就比他见过的任何城池都要繁华。
这成都,不愧是蜀汉最繁华之地。
在城门口处经过守城官兵的简略盘查,姜流顺利地进入成都城中。
穿过一条略显幽暗的城门隧道,紧接着,眼前的一切瞬间豁然开朗。
震耳欲聋的喧哗声,如潮水一般涌入姜流双耳之中,让毫无防备地他大脑一阵模糊。片刻后,缓过神来的姜流望着街道上黑压压的人头,在远眺城中众多恢宏大气的阁楼建筑,不由得流露出深深的叹服。
成都府,果然非同凡响。
现在的姜流,便如同一个刚进城的乡巴佬一般,东看看西瞧瞧,时不时发出啧啧赞叹。
他没有急于去寻找武侯祠,准确的说,即使他有那个心,也不知从何找起。
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姜流心中暗叹成都繁华的同时,也闪过些许迷茫,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还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姜流随波逐流,跟着人群四处闲逛。
几个时辰中,他穿梭的大街小巷数不胜数,却还是没有将城中的布置摸索出个规律。
街道两旁,店铺摊肆林立,看得姜流眼花缭乱。一路上琳琅满目的商品不住涌入姜流视线,让他的眼界开阔了不少。
难怪宗门中的师兄弟们都希望有一天能够学成武艺,闯荡江湖,原来外面的花花世界,真的远飞剑阁的山石草木可比。
一路上,他遇见不少华丽的衣饰,精致的装饰,都让他有心仪之感。
但摸摸自己的口袋,姜流还是只能轻叹一声,然后老老实实地继续走马观花。
临走前石猛送于他的钱财说起来不在少数,足有几千文,可姜流还要用这些钱维持回宗费用。
其实姜流手中有端木亦枫送的价值五千金的端木令,不要说买几件衣饰,便是将寻常店铺一并买下也绰绰有余,可问题是,姜流并不清楚在何处可以将这块令牌兑换成真金白银。
大饱眼福后,已过正午,姜流这才想起还有正事要做。
姜流去一家包子铺,点了几个包子,要了几口热汤。
姜流趁机向老板打听武侯祠所在,那老板一副慈祥模样,见姜流这样问,便知是外地来武侯祠祭拜的,于是热情地给姜流指明了道路。
姜流吃完包子结账时,再向老板打听了些城中事宜,这才道谢离开。
他按图索骥,一路按照那老板的指引,稳稳当当地找到了武侯祠。
武侯祠外,古柏森森,青石铺就的街道,显示着他的古朴。
如今是司马家天下,这个曾经是蜀汉的皇家祠堂自然不受官方欢迎,但民间对于诸葛丞相的拥护爱戴不弱于当年。
受到百姓的爱戴,这里也算是香火不断,武侯祠中建筑器物的修缮也没有落下。
如今还是未时时分,冬日的阳光照在姜流身上,让他身心也随之变暖。
冬日的未时,既不寒冷也不炎热,正是一个祭祀祈祷的好日子。
望着涌入武侯祠的股股人流,姜流心中大乐的同时,眉头也不自觉地微竖。
能见到武侯祠如此受百姓爱戴,姜流也为之发自肺腑地高兴,可现在人多眼杂,可不方便自己行事。
按照纸条所述,武侯祠中藏有的一定是事关重大的秘密,眼下这个架势,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拿到姜维留下来的物什。
姜流略作琢磨,终于还是决定等到天黑十分再做行动。
他去了对面的一家茶馆中,挑了个便于观察的位置,然后一边饮茶一边观测对面的人流出入。
时光渐渐流逝,昏黄的阳光洒在外面的青石街道上,为之披上一层金灿灿的衣甲,此时,曾经进进出出的人流已经变为疏疏散散寥寥数人。
再过片刻,街道变得朦胧时,姜流才终于结账离去,接着径直走入武侯祠中。
进入武侯祠后,姜流打起精神,边走边找,穿过一个个祠堂庭院,他终于找到了供奉诸葛丞相的那栋屋室。
跨入屋门,迎面可见的便是诸葛亮的雕像。
雕像造工极佳,将诸葛亮的相貌神情展现的淋漓尽致,给人一种徐栩栩如生之感。
雕像上诸葛亮身高八尺余,相貌英俊,鹤氅加身,头戴纶巾,蓄有长须,看上去气度不凡。
只是,世人广为流传的羽扇纶巾,在这里却是书卷纶巾。诸葛亮手中所执,并非羽扇,而是一本书卷。
姜流乍一看下,并未注意到这个细节,他出神地望着眼前的雕像,良久后,方才回归现实。
诸葛爷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想起他为蜀汉付出的心血,姜流对他的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姜流神色肃穆,庄敬地将之前买的香插在香炉中点燃,恭恭敬敬地给诸葛爷爷的雕像磕了九个响头,这才缓缓起身。
想到尚有要事,他脸上的肃穆才稍稍收敛,转而现出几分思索。
姜流拿出那张纸条,再次细细读了一遍,纸条只是嘱托他来武侯祠,并没有再给什么指示,这倒有些难缠。
姜流又掏出那把有些残破的羽扇,看着这把羽扇,他绞尽脑汁埋头苦思,可老半天过去,终究没发现羽扇有什么特异之处。
姜流丝毫没有放弃的想法,既然姜维爷爷遗物中未留下线索,那么就在这屋中搜寻一下,看看能发现什么端倪。
姜流心中念头转动,没有迟疑,一步步地在屋中走动,要找到什么特别之处。
可他丁点阅历没有,连密道、暗格、机关这些东西的概念都没有,要找到那就更不可能。
将房屋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姜流理所当然地没有半点收获。
正当他考虑是否要将整个庭院都搜查一边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诸葛亮的手上。他右手之中,理应是羽扇,可如今却是一卷书卷。
姜流看了看自己手中拿的这把羽扇,摸着下巴,凝神思索。
羽扇纶巾的诸葛爷爷此时拿的居然是一个书卷,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姜流盯着羽扇看了半晌,脑海中突然有个离奇的想法在其中环绕,久久不能消散。
他再次犹豫一番,终于了下定决心。
姜流神色一凛,然后爬上诸葛亮雕像所立的高台。他紧盯着诸葛亮手中的书卷,然后坚定地伸出双手,抓住了那个书卷,用力一拔。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书卷并没有如愿以偿地被他拔出。
姜流力气加大,直到用出吃奶的力气,仍然无济于事。
心灰意冷的姜流终于放弃,没想到事情和自己预料的不太一样。
刚要起身回去的姜流好巧不巧地将目光投注在了诸葛亮的左手上,他左手微微握紧,中间留有一个小孔,似乎刚好能插入什么。
姜流灵光一闪,将手中的羽扇小心翼翼地向那个小孔插去。
令他欣喜的是,小孔刚好能够容纳羽扇扇柄。
扇柄插入,雕像中一阵咔咔声响起,姜流惊得倒退几步,他脚步刚刚落地,脚下突然一空。
姜流一脚踩空,更是一惊,千钧一发之际,姜流灵光闪现,另一只脚猛一撑地,他身子向旁边跳开几步。
姜流向踩空处看去,那地方的地板已然消失,地板之下并非泥土,而是一个空洞。
姜流靠近探去,心中的震惊这才悄然而逝。
眼前的空洞不过一尺见方,二尺余深,空洞之中,安安静静摆放着一本纸质书册。
姜流探手下伸,将书册取出,随意翻看起来。
册中记载的是一些军政机要,看样子是诸葛亮所著。册中有诸葛亮带兵打仗排兵布阵的诡计谋略,也有诸葛亮治理蜀汉的为政心得,最后面,则是奇门遁甲之术以及八阵图。
姜流可算遍读群书,他读过的谋略之术以及为政秘奥不在少数,可还远不如眼前这本册中记载得详尽充实。
尤其是最后面的奇门遁甲之术,更是匪夷所思、玄妙难测,姜流匆匆几眼间,根本领悟不到一星半点。
姜流激动地将这本册子翻看一遍,越向下看,他心中的狂喜欢愉也随之剧增。姜流双手因为激动有些颤抖,他颤巍巍地合上册子,将之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这本兵法兼政要,意义非凡,成汉宗之后要兴兵反晋,攻伐战役在所难免,到时候这其中的兵法谋略的作用将无与伦比。
如果落在一位有带兵天赋的将领手中,使用得当,这其中的兵法,将培养出一位堪比战国四大名将,甚至能与淮阴侯韩信相媲美的将帅。
而其中的为政精要,更是成汉建国立庙后的为政良方。
收好后,姜流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书册,似是确认书册在否。
确认完毕,姜流绕过这个空洞,走到雕像旁,将那把羽扇用力抽出。
随着羽扇抽出,一阵咔咔声响,地板缓缓复合,地面上的空洞消失无踪。
姜流关闭机关,确认四周无人后,这才放下心中大石。不过,他正欲回身起行,目光再次不经意间瞥到诸葛亮右手的书卷。
此时此刻,诸葛亮握书卷的右手竟然略微张开,其中的书卷略微倾斜,快要掉落而下。
姜流目露奇异之色,想不到雕像机关重重,雕像的手指居然能张能合。
他走进身去,将书卷取下。
书卷取下后,雕像手指再次合拢,这次已经合拢得只剩一线。姜流心中一动,将手中羽扇试探着插入雕像右手之中,恰巧合适。
姜流不进感叹设置这个机关之人的心机。他制作雕像时为雕像右手配上书卷而不是羽扇。
将羽扇插入左手,可以得到书册和书卷,之后再将羽扇抽出,放回右手。
自此,诸葛丞相手中所执,又变成世所公认的孔明扇。
得到书卷后,姜流不再停留,匆匆离开武侯祠。
走出这里,已是繁星满天,望着皎皎皓月与周天星辰,姜流缓缓吐了一口气,这次擅自离宗,总算是有点收获,回去也算有个交代。
遥遥传来梆夫打更之声,没想到已是二更天。
这年头天下大乱,纷争不断,为便于管辖,各城中都有宵禁的规定,夜晚不允许随意走动。
姜流可不想这时候为官兵抓住,真的被当做奸细给打入大牢,姜流可没有好果子吃。
他可没有飞檐走壁的上乘轻功,当真遇上官兵,十有**不得逃脱。
姜流一路战战兢兢地在黑夜中摸索前行,总算运气不错,没有羽扇巡查官兵。他找到一家客栈,叫了一件客房,又叫了几盘小菜。
吃过晚饭,姜流便把自己关在房中,点上灯,将书卷从怀中掏出。
到这时候,他才有机会自习打量这卷书卷。
书卷重量不轻,要比普通书卷沉上不少。书卷有几分黝黑,看样子并非普通竹简。
制作书卷的材料似金非金,似木非木,端详良久,姜流到觉得这书卷的材料与之前自己送给石猛的令牌十分相仿。
不知两者之间有无联系。
姜流小心翼翼地将书卷展开,书卷长三尺,宽一尺,由一条条那种黝黑的材料编纂而成,每一条上,都写满一列娟秀飘逸的小字。
姜流看到卷首几个大字,心中一凛,震动非凡。
清风明月心经。
看这样子,书卷中记载的似乎是一种武学心法。
他心中之所以惊动,不过是在于‘心经’二字。姜流眼界算不上开阔,可以知晓不少武学心法,而其中,能冠以‘心经’二字者,只有武林泰山北斗圣贤庄的镇宗心法‘大贤圣明心经’。
圣贤庄执武林牛耳数百年,‘大贤圣明心经’更是如雷贯耳的绝世心法。据说,心经练到至高境界,可以达到传说中八脉具通的天人之境,曾经圣贤庄的诸位圣贤,便达到过那种境界。
而这书卷之中的内容,敢用‘心经’二字,可见来头非小。
按捺下心中激动,姜流屏气凝神,继续读了下去:
盖清风明月者,兴于河洛,起于羲皇,是谓八卦。文王得之,推为周易,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周室衰微,诸侯四起,百家争鸣,老庄得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乘天地而御六气,游无穷而恶乎待,以至逍遥。
诸葛孔明,推演丘法,作八阵图,天地风云,龙虎鸟蛇,中宫居之,咸得其要云。
及至吾手,大而化之,终成此心经。
清风明月者,真气为重,招式为轻。以黄老清心之学蓄内力,无欲无求,无挂无牵,则得起正法,执其所要。
至大成者,心似明月,身若清风。提挈天地,把握阴阳,驾驭五行,身随八卦。实有夺天地造化,窥日月玄机之能。
读完这一席话,姜流对这清风明月心经也有了个大致了解,虽不知创作这功法的是何方高人,但通过他叙述,清风明月心经来历颇为不凡,乃是这位高人总结奇门八卦以及道家黄老之学,著成的一部功法。
虽说其描述的大成境界,夺天地造化窥日月玄机过于夸大缥缈,但听其描述,这清风明月心经当真不凡。
无论如何,面前的姜流被这一席话激得血脉沸腾,假使自己这能练成心经上所述功法,就算成为绝世高手也不在话下!
然而,姜流的激动还未持续片刻,他心中燃起的火热便被一盆冷水给浇灭。
因为,读到此处,书卷后面,只剩了寥寥两句话。
呼**气,独立守神,身心若一。大道欲成,先致无为,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要说前一句还与修炼心法有些皮毛关系,那么后一句,则是让人匪夷所思,什么‘无为’‘破立’当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姜流读完,心中满是气恼与凄苦,这看起来气势恢宏的‘清风明月心经’,给出的修习要诀却只有寥寥数语,还晦涩莫名。
姜流把书卷前后翻遍,也没有找到除此之外的其余文字,他将‘清风明月心经’从头至尾再熟读几遍,都己经到了烂熟于胸的地步,可始终没发现其中奥秘。
无可奈何之下,姜流只得不甘地放弃。
姜流有些颓废地倒在床上,脑中默念着‘以黄老之学蓄内力’‘呼**气,独立守神,身心若一’,终于是沉沉睡去。
睡梦之中,姜流隐约间觉得自己全身有一股莫名气流股荡游走,这股气流清清凉凉,若有若无,与自己修炼的成汉宗刚阳内力颇有不同。
气流在自己经脉中游走一圈,尤其在自己阳跷脉打通的六个穴道中长久逗留,才悄然离体,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