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诅咒之台
大家五一节快乐~~
===
“他们去了地府,但是还会回来。”弗栾咬着嘴唇,一字一句的朝着那下作的女人说道。
“哈!你骗三岁小孩呢!”苏艾琳笑了两声,鄙夷的看着那个美貌的道生,这家伙是朵带刺的毒玫瑰,无论是眼神还是气质都透着一股血腥味。
“我们已经研究出了阴晷的用法,他们现在就在下面,信不信由你。”弗栾边说边从浩霖的包里取出了阴晷,但她将晷针藏在了包中没有一并拿出。
那苏艾琳见到阴晷后两眼放光,她呆在六畜那么久,受气受累的,就是为了这该死的阴晷。要不是师命难为,她也不会做到这般地步。
其实她本人对阴晷毫无兴趣,接过手后,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把阴晷递给了身后的许飞根。她环视着这窄道内的一群死人,并在他们中间看到了一枚灰色石镜。苏艾琳抓着的手并未放开,而是继续逼人道:“那是什么?”
她指着石镜。
“离魂的法器,去地府必须是死人。”弗栾一问一答,安静的说道。
“哦?居然还有这种东西?”那个女人挺身把镜子也收了下来,她现在就像是条地头蛇,专收老弱的珍贵之物。
女人见那金眼姑娘不说话,她哼笑一声,对着弗栾嘲讽道:“是什么样的大事,要劳烦你们这几个六畜的风云人物去送死?话说,他们还能活着回来?!”
“你管得着吗?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弗栾还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她的内心却已经烧成了一团。
“哼,不知所谓。”苏艾琳终于将那卷发女生放了开,她起身站了起来,但还是身负警惕。
两人得手后显得格外轻松,说不定从明天起六畜就不会有这两个烦人的教师了。不过式神导师的位置依然空缺,也不知院长还会找怎样的人来指导六畜道生。
弗栾无意在这个时候出手,毕竟一对二的把握不大,她也不知道那两人的实力到底如何。且不说那奸诈卑鄙的苏艾琳,在她身后的许飞根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何况若雨他们的尸体还在这里,随时都有可能被伤及。所以弗栾更加不能在这个时候反抗,她必须隐忍。
时间的指针像是无形的流水,它飞逝的速度有时就连肉眼也感觉不到。越是心急就越是难耐,三人看着弗生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去,感觉就已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
回到地狱。
这里和人间则是相反的地方,现在的阳界夏日炎炎,焦灼的柏油路面和匆忙的行人则加速了热气的形成。而这里,却是一个冰寒世界,寂静又没有生命气息的虚无之地,连灵魂都能冷到颤抖。
“真的不会有问题吗?”若雨紧张的开始发起抖来,她自己上去的时候因为根本不知道,所以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当看着弗生走了上去,她却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因为她自己知道,她差点就死了。仅仅瞬间的功夫,要不是浩霖阻拦及时,自己真的就会永远消失。
‘咚’!
又一次的震颤从这宽广的海底摇荡开来,若雨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直响,这是连灵魂都能被震荡的声音,要是人听见了,恐怕是活不过今日的。
从那高台下面开始散出了一束白光,它开始舔舐着弗生的全身,而被行刑的男人则面无表情,眼神迷茫,好像根本没有意识了一般。
浩霖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依旧是他利用水来推开弗生的身体。但这次的招数却不怎么奏效,弗生依然牢牢的站立在那里,没有动弹。
而他的灵体则开始变得透明,就跟若雨之前的状态一模一样,三人都开始焦急起来。若雨左右盼望,却发现这里居然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那些水晶尸体,好似被那震荡吵醒了一般,开始在上面蠕动起来,若雨看的真真切切,并不是她自己的臆想。她呆愣的扯了扯锦翔,对方却因为弗生的事情而集中着注意,根本没有理睬若雨。
看着那些水晶尸居然从那圆形的建筑里挤了出来,若雨觉得它们就像是活了的粘液人一样恶心。但是那些东西的动作非常缓慢,所以暂时还不成威胁。
现在最为紧急的还是弗生这边,似乎只要站在这高台上,灵魂就会失去意识,人也开始变得恍惚起来。若雨记得自己刚刚还想着自己干脆死了算了,但现在她已经毫无这种想法了。
难道弗生也想死?
这是她突然生出的念头。如果一个人真的想死,什么样的外力都是无法阻止的。
但是为什么?弗生为什么会想死?
若雨不懂得。弗生活的严谨,甚至可以说有些无趣。但绝不是糟糕的。他不至于有这样的想法啊。
任女孩怎么想也捉摸不透,她看到浩霖再次用水龙也无法将那男人卷下来,女孩瞬间就做了一个决定,自己跑上去!
也就在这瞬间,若雨已经跑到了台阶之上,她三步并做两步的往上爬着,然后一把将弗生往后拽去,拽的同时若雨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吸力,她自己都差点被拖了进去。但女孩依然坚定着自己的意志,把弗生从那光束里拉了出来。
人从里面出来,那震荡就同时消失了。若雨看到弗生的全身都苍白通透,要是她再晚一会,说不定这那家伙就变成水晶人了。
灵体的受伤可以说是永久性的,不同于灵位不正,那是灵魂与**没有完全扣上的原因。但已经扣上的两面,正面会逐渐老去腐烂,反面则只会越来越有力量,只是若那灵体也没了能量,肉身的老化则会加速的更快。
有时候真的奇怪人到底是活着的时候快乐还是死了自由,因为死后的时间可以是无限的,但变成了孤魂野鬼,却也是无奈的。
看到那白里透白的灵体,若雨差点就急的哭了出来,可惜她现在无法分泌眼泪,不然女孩的眼眶早已被打湿。她大胆的托起弗生的右手,惊喜的发现那手上的黑雾已经消失不见了。这个净化台果然有效,就是风险大了些。
“哎,吓死我了。就跟化疗似的。”锦翔在高台下面吐槽了几句,而浩霖此时也发现了冰寒殿中的异样。
“锦翔…”帅气的男子从旁边低喊了一句,锦翔立马看向他所望去的地方,那是大殿的上方,被水晶尸堆满的地方。
整个建筑都是由那些东西构成的,但是如果人人都变成这些东西,这似乎又有些少了。不过对于他们几个人来说这些数量还是非常庞大的。
锦翔抬头愣愣的看着那些尸体活着似的蠕动,他又是一阵头疼,他明明就死了,怎么还会头疼?
头顶的尸体都朝着外壁往下爬来,而最底下的那些已经离他们不远了。清醒的弗生和若雨都从高台上走了下来,四人围成一团,不知该如何看待现状。
蓝紫色透明的尸魂就像一件件工艺品,但那些漂亮又诡异的东西动起来后,却变成了恶心的、让人感觉粘腻的东西。它们就如同行尸一样慢悠悠的往中央聚集而去,锦翔认为这个时候还不冲出重围,之后可能会更加危险。
他朝着其他人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行动。而自己则是最抢先的一个,锦翔驱使近百只如同幼猫大的火老鼠,集成一排朝着那门口方向冲击而去,老鼠包裹着熊熊火焰,奔跑加速带出了火的流线,鼠头冲上尸魂之时便被碾成了一团,一只接着一只的老鼠消失不见,轰轰的撞击声也不绝于耳。
那火星与晶体的碰撞就像是放烟花一样的璀璨,扭曲的晶体收到灼烧和冲击,也被带出了很远的距离,只是一个术的功夫,锦翔就开辟了一块较小的出口。
“快走吧!”锦翔认为这个出口还能维持一段时间,他没想什么就匆匆往前跑去,直到到那出口前,他灵巧的躲避过那些尸魂穿过洞口,一只恶心的尸魂在这个时候擦到了锦翔的手臂,他浑身一震,居然就那么愣在了那里。
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耳朵里穿过,锦翔的脑中一下接受到了无数低沉的碎碎声,他头疼欲裂,却还是被下了蛊一般的听着那些声音。
声音稀稀疏疏,嘈杂不已,他无法听清里面的任何一句话,一千个人同时说不同的话,他是无法听见其中一个人在说些什么的。
锦翔瞪着眼睛朝手臂之处看去,他看到那个抓着他的尸魂正在缓缓的张开嘴巴,那透明的晶体一开一合,并开始在锦翔的脑海里发出了清晰的声音。
“处..刑..之..魂,必须..代替..我们…。”
“否则…万..劫..不..复…”
呆在那里的男人还惊异于自己居然能在这样吵闹的声音中听到这些话,而锦翔则听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他想甩开那只通透的手,那些看似粘腻的家伙其实也并没有像鼻涕虫那么恶心,但看着它们蠕动还是非常难受的。那只手还是贴着锦翔,它突然张大了嘴,显得非常可怕的样子,接着又开始动起了那透明的嘴巴来。
“伊…炎…”
“什么东西,你到底是什么!?”伊炎,那是柳敏称呼过自己的名号,虽然锦翔并不知道那是谁,但他知道那肯定不是自己。
“你..陷..害..我!你..陷..害..我!!!你..陷..害..我!!!”
那尸魂居然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它本就扭曲的面部变得更加狰狞,锦翔吓的拼命拽开那只手,然后往外一窜,便逃到了大殿外头。
破碎的记忆片段开始在脑中流窜,锦翔吃痛的抱住头部双腿跪地,他咬着牙低吼了一声。白色,一片白茫茫的白色。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个人对他笑着。
接着那个人影突然不笑了,一群尸魂聚集到了他的身边,他没有任何挣扎,只是站在那里默默的被吞没下去。
“谁!你是谁?!”锦翔的眼珠在眼眶中快速旋转,他使劲的想要看清那记忆中的人模样,但是他再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
处刑之魂…万劫不复…陷害…
一个个陌生又熟悉的字眼在他脑中萦绕着,那个仅有十八岁的道生如今却像一只失了神的小兽一样嗷嗷直叫。他不知道什么是现实,什么又是虚幻,他脑子里一下子充斥了许多不该有的东西。
锦翔突然抬头,看着那些正在蠕动的尸魂,他半张着嘴,眼神呆滞。
我又是谁?
他想着。
“等等!”
炎热的京城则少了冬天时的欢腾气氛,北方寒冷时节居多,对夏天则极为不适应。如今正是下午时间,所有人不是在上班就是呆在家里乘凉。
地点回到了公厕后头的小巷当中。苏艾琳两人达到了目的,就想扔弗栾一个人在这里不了了之。弗栾则叫住了对方。
“怎么?”苏艾琳是站着,弗栾则是坐在地上,她能看见苏艾琳的鼻孔张合了几下,貌似觉得自己很厉害或是什么。
“没什么,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弗栾还是保持着安静的姿态,认真问道。
“哦?你想问什么?”苏艾琳估摸着就是关于这阴晷的事情,既然东西已经到手,也没什么好紧张的了。
“你老板是谁?”弗栾本以为他们的老板就是老郭,但根据上次的经历老郭却不像是那般心计之深的人。
然后她又想到了妖灵猎人,但若是他,苏艾琳就不会不知道阴晷还带有晷针这一说了。
那么一来,六畜的敌人,其实另有其人。
“老板?哈哈哈,我才不是那种缺钱的人。”苏艾琳贱兮兮的笑了几声,还把手娇滴滴的挡在嘴边,然后弯下腰,接着说道:“是我的师傅,乾稚子。”
第六十二章:恶鬼阎王
乾稚子……
他不是死了吗?
“好了,艾琳!”许飞根在后头催促了几句,那女人便扭着屁股丢下弗栾走了。
弗栾则是呆呆在坐在那里,感觉世界一片混乱。自己的同伴全死了,死了的人却活了。
乾稚子,到底是个怎样危险的人物。
真是想想就可怕。
“锦翔有些不对劲。”从洞口中逃脱而出的锦翔突然跪在了地上,紧随其后的几人都看不明白。而那些尸魂又再次聚拢了起来,浩霖还在释放法术的当下,对着其他两人说道。
“他怎么了!?”若雨透过那些尸体往外望去,但是蓝紫色却挡住了视线,她只能看到外面一个模糊的轮廓。
“不知道,先冲出去再说。”浩霖大力一施,一条巨大的海龙将那些尸魂全部冲散开来,但是它们毫无痛楚,依旧无感的慢慢爬行着。
‘行刑之魂,必入深渊。行刑之魂,必入深渊……’
尸魂们好似得到共鸣一般,突然发出了同样的声音,若雨惊恐的看到它们全部张合着透明的嘴巴,朝着他们诅咒着。
明明已经是灵体,姑娘却感到一阵战栗,那些东西居然好似有思维一样的说起话来,它们不是死物吗?为什么可以说话?明明是没有生命的东西,为什么能够动弹?
行刑之魂…说的不就是自己吗!难道站上高台的灵魂,一定要死才行?
如果自己不死,它们是不是会把自己同化?不,她才不想变成水晶人!!!
惶惶的从那些尸魂当中跑了出去,女孩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她奔到了那个跪在沙地上的男人身边,拽着锦翔的身体喊道:“你怎么了,还不快走!”
“我…我是谁…”锦翔有些呆滞的抬起头,他看着那个长相可爱的姑娘,对方皱着眉头对自己紧张万分,他认识这个姑娘,但她为什么要担心自己?
“你是臭猴子!发什么神经呢!”若雨见到锦翔不在状态的模样,又回头看到整个圆形宫殿都开始塌陷了下来,那些尸魂全部都往他们的方向来了。
她使劲的将锦翔从地上拉起来,浩霖他们也因为不明情况而干看着。锦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一个人。或者是一个灵魂。突然出现在了那群尸魂当中。
他们能发现它,也是因为那个灵魂的颜色比较深,并不是那些水晶尸透明一般的质地。
本想逃跑的三人被这个灵魂所吸引住了,那个灵魂就那么突然出现,被尸魂们所包裹着,却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他仿佛像水一样可以穿透那些尸魂,他也如同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一步一步的向他们走来。直至近处,他们才得以看清那个灵魂的模样。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可以说普通的灵魂也不会有这样的面孔。他的脸上布满了蓝紫色的经络,虽然身体不是透明的,却白的有些过分。他的嘴唇紫黑,看起来像是被冻死的一般。而他的眼睛是白色的,没有瞳孔。他是个鬼。
这个鬼披散着一头杂乱的长发,穿着麻布长袍,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乞丐。但他的相貌却是拘谨的,让人感到一股威严之力。
眼睁睁的看着它越走越近,却没有人能做出一点举动出来。被若雨拽在手中的臂膀开始颤抖,锦翔的眼珠瞪的都快从眼眶里弹出似得,他惊恐的看着那张冰冷的面容。
冰寒殿。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应该是他最最不应该来的地方。
“阎…阎……”一股更刺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锦翔抖的都无法说完一整句话,他结巴着,并发着愣。
这世上,有一种冰由魂魄制成,它寒冷无比,是任何火和日光都无法溶解的。
这世上,有一种火在地狱中诞生,它灼热无比,是任何水和冰都无法扑灭的。
这两种物质,就好似矛与盾一样让人矛盾。最尖利的矛和最坚固的盾,到底哪个才是最厉害的?
时间倒流至冰与火共存的那一点,一个穿着红袍的男子,跪在蓝白色的大殿中,有礼道:“参见阎罗鬼王。”
阎罗鬼王是十王之首,掌管着十殿之一的第五殿,并掌有大地狱三处,小地狱十余处,包括行刑之处冰寒殿,也出自阎王之手。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那是一个相貌秀气的男子,但是却白的有些渗人,他日夜都身处在冰冷无比的大殿之中,却只是披着一身单薄的素色麻衣。
红袍人还是跪在大殿正中,因为坐在上头的家伙休闲无比,却没有说一句起身的意思。
他低着头,依然操着一口俊气的嗓音,礼貌的说道:“冰寒殿的鬼将被前些时日一具厉鬼伤到,如今冰寒殿人手短缺,阎王是否能加派人手,或者去冰寒殿加固一下防卫措施?”
行刑之所虽然寒气逼人,但厉鬼更是猛烈有加,鬼和人可不同,不是用一对手铐就能牢牢抓住的。地府的勾魂鬼也不敢与阳界的厉鬼打交道,所以阳界厉鬼一般是没有鬼官打理的。
“哦。”阎王眯着眼睛,好似要睡着一般。他想了一会,放下那撑着下巴的纤细手掌,慢悠悠的从长椅上站起身来:“那走吧。”
他指了指案台上的一堆文书,朝着判官使了个眼色,留着山羊胡的白面判官一脸苦恼的走上案台,开始为其批起了文书来。
而那穿着亮眼红袍的男子还是跪在中间,并没有起身的意思。阎王皱了皱眉头,但在转身时马上换成了一张迎笑的表情,满不在意的说道:“还不起来呢,下次别这般客套。”
一个长相与锦翔相似,却更沉稳有加的男人站了起来。他身穿血色红袍,面貌英气,气质稳重。起身之时,他的膝盖却在不断颤抖着,好在有长袍遮掩,无法被人识破。这阎罗殿同样冷的可怕,是他伊炎最受不了的地方。
“炎王和阎王,我们的名字如此相似,就不必再来这套君臣之礼了~”秀气的鬼王呵呵一笑,但在对方眼里这笑却满是轻蔑的意味。
整个冥界,就等同于另一个世界一般,只不过这里的人都不是人,他们虽能谈笑风生,却无法举杯共饮。他们能穿戴整齐,却无法品尝生老病死。冥界是一个维持着阳界秩序的地方,鬼王们虽也做过人,但早已忘记做人是什么滋味了。
当然做腻了鬼,可以随时投胎或消解掉。只要被上头批下,鬼也可以重生或真正死亡。
阎王掌管了大半个冥界,大小地狱的冰寒之所也都是他一一照看的。而炎王却连接了另外半个,他是狱火的掌管着,地狱中的火刑火光都由他来掌控,但他却不是鬼王,也不是鬼官,连一头勾魂鬼都有官职,炎王却只是炎王而已。
由火诞生的鬼,它又是一种什么奇怪的东西呢?在这里就连鬼也不把他当鬼看,而伊炎却始终勤勤恳恳,为冥界的事务操劳打点着。
冰寒殿是蛮荒之所,徒身而去要花上很久的时间,在冥界里很少有鬼会使用转移之术,它们有的是时间,并不急于这一点。
而在阎罗殿有一处结界可以直达冰寒刑处,但只有阎王知道这个结界。如今伊炎也被带至这个结界,他也终于达到了他的一个目的。
“怎么,一直盯着看。”轻轻摸着阎罗殿后的麒麟雕刻,那是大殿外的冰围墙所雕成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冰与雪还有死人的交织,无论是哪一个角落都透着一股阴气。
“知道了这里,很兴奋吗?”阎王一句接着一句,不怀好意的看着那个扎眼的家伙,穿的那么热,靠近他也热,真是难受。
冰墙中的一处是可以穿过的,但必须先触发其中一枚麒麟雕刻才行。伊炎面无表情,无意回答对方的话,阎王从过去就看不惯自己,他现在也没必要去讨好他。
到了冰寒殿,伊炎差点冷的站不直身子。他一向讨厌这些阴森森的地方,但为了目的,他必须隐忍。
“要不要我扶你~?”阎王嬉笑着看向面色僵硬的伊炎,但他根本连碰都不想碰他一下。
“我的杰作不错吧?”他不再搭理伊炎,自顾自的看着那蓝紫色的水晶宫,这本是个刑场,却被他打造成了一件艺术品,那些魂魄必须有新人代替才能真正离去,真是残忍又恶趣味的做法。
“我想知道一件事,那个处刑台,也是你做的?”忍着冰冷的刺痛感,伊炎说道。
“那就不是了,我只是改造了一下外观,很不错吧?~”阎王又呵呵笑了几声。
“只要站上去,就一定会消失吗?”伊炎幽幽的盯着处刑台,这里是个简约却让所有鬼都恐惧的地方。
“以前会,现在则会变成这个~”阎王挥手指着头顶上那些亮晶晶的尸魂道。
“好吧……”伊炎有些无语,他实在看不惯这样的做法,虽然厉鬼恶鬼可憎可恶,却也不至于到死了也落得这种下场。
“很漂亮吧~”阎王走近处刑台,伸出那白皙纤细的手,用那尖锐的指甲划着那坚硬的冰块高台,着迷似得看着。
“若是鬼王有罪,是否也与鬼众判同等罪行?”伊炎没有回应对方的话,却突然跳出了这么一句。
“当然,阳界不是有一句话,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呵呵呵…”阎王还是轻蔑的嬉笑着。
“阎王不务正业,擅自修改冥界处刑台,扰乱行刑之所秩序。阎王骄纵,痴迷与虚幻之物,并时常不打理阎罗殿之文书文案。上述两条罪名,足矣判你死刑。”
伊炎紧绷着脸,气焰十足,却也万分的紧张。他甚至是颤抖的说出这一串话来的,而听这话的人,嘴角却是不断的朝上勾着。
“嗯嗯嗯,然?”阎王镇静的问道。
“地藏王之所有冥界法典,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伊炎又反问起对方来。
“那种东西,我才懒得看呢。”阎王还是用指甲轻轻扣着自己制造的冰面高台,有些孩子气的哼笑说道。
“在行刑处判下鬼众死刑,只要刑台承认,鬼众就必须死。”
“哦?难不成我还会自己走上去送死?”这个满身是火的家伙,简直就是一团毒焰。阎王虽还在嬉笑着,心底却结了一层的冰霜。他们冰火不容,一直以来看不惯对方,却始终没有打破那个临界点。而如今,这个一向低调的家伙,却突然对自己先出手了。
“你真的以为行刑处只有这一个点吗?阎王,你在冥界的时间不比我短,却因为冥界的事物而消沉,你根本不配做一个鬼王。”伊炎的话语很认真,他是严肃又诚恳的,但听的人,却觉得那不是一般的假。
“战乱之时,此处居然要排上几年的队伍来净化恶鬼。你真是愚蠢至极。”
“好好好,我蠢我蠢,你也别那么激动嘛,我的处刑台都快被你弄化了~”阎王还是嬉皮笑脸的,没有一丝紧张感。
他其实就是这样一幅性格,但却与伊炎那较真的个性完全相冲,他们又是两个极端,更加的无法相知,无论是一年还是一千年,他们永远都没办法接受对方。
“现在,我就要用炎火之力将处刑殿觉醒,我要你阎王与鬼众一样接受惩罚。冥界不需要你这样的鬼王,你也不配。”一股热气突然从沙地中冒出,伊炎的火一向可以在水中肆虐,除了那处刑台,这琉璃尸魂殿之内瞬间满是火光。
阎王吓得急忙贴紧了处刑台,这里一下子变成了火场,他那只喜欢冰冷的骨子可受不了这些高温。他知道伊炎认真了,再不反抗,自己可能真的会被他弄死。
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突然要开始清除异己?冥界之中的暗斗虽然不在少数,但大家都得不到什么利益,何必做的如此之绝?
伊炎到底有什么目的!?
就在阎王思考的一瞬,他便见到了此生仅有一次的场景,虽然很热,但却是挺美的。
这样死了倒也挺好。
阎王干脆闭上了眼睛。
第六十三章:冰火之战
咚咚的巨响,仿佛可以敲击他那没有了心跳的胸口。
他从死后,就生活在冰封的世界当中。冥界是个很神奇的地方,他喜欢这里,但却不怎么喜欢这里面的一些‘人’。
原来灵魂也可以像活着时一样过日子的,阎王从一名普通的鬼官爬到这个位置,也用了非常久远的时间。要不是上一任的老爷子感到腻了就那么投了胎,他可能还没有这个机会。
好在老爷子看中自己纤细的个性,提升自己为判官,最后将鬼王的位置交给了自己。阎王从此便成为了一个冷面却柔情的男子。
他知道鬼王都应该是威风凛凛,严肃泰然的。但他就是无法做到那种官腔。他喜欢欣赏美的事物,就算已经死了也无法改变。
冥界的地貌和景色都是在人间完全看不到的,他迷恋那些长相扭曲的魂魄,喜欢冰冷刺骨的感受,他本身就能操控冰雪,拥有极为强大的力量。
老阎王也因为这点而看中自己。但他却把阎罗殿变成了一座冰宫,想必那老阎王如今看见,一定会气个半死,可惜他永远都不会想起来这段陈年往事了。
而伊炎,却是整个冥府当中让他最最讨厌的人。
不仅仅是性格让他不爽,就连温度都要与他作对。每每伊炎来到阎罗殿,殿内都会燥热不少,那些好看的冰雕都开始滴下水来。那个男人还整天都穿着大红色如同嫁衣一般的袍子,看着就心烦气躁。
但是阎王从未为难过伊炎什么,只不过在一些细小的事物上稍稍欺负他几回而已。就比如刚刚伊炎在殿里跪着,他没有及时让他起身,却一直在跟他说不冷不热的玩笑话。
但这些都不是伊炎可以杀死自己的借口。阎王自认为自己从未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哪怕是那喜欢强权的宋帝王都要看他几分颜面,为何伊炎今日如此大胆?
脚下那璀璨如同烟火一样的空间,到底是什么地方?阎王从来不知道,冰寒殿里还有火的存在。
他闭上眼睛,世界变得一片漆黑。他讨厌炽热的火光,但却忍不住想要看去,然而他看了,却又忍不住的会去讨厌。
心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无论是死是活,是人是鬼,都倔不过自己的心。
“炎火之力,居然可以开启刑狱的大门。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阎王闭着眼睛,不想去看那撩人的火光,下面深邃无比,焦热难耐,跌入就是灰飞烟灭。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再死一次,将会有怎样的感觉?阎王不知道。他早已忘却了痛楚是怎样的一种触感,也不会流泪不会嘶喊,来到此处最多的也不过是那暧昧的假笑。他已经是一具冰冷的魂魄,消失之后,便什么也不会剩下了。
“我只想确认这个地方的存在而已。”
而已。而已……?
伊炎的眼神内毫无人性,不错,他本来就不是人,而自己也只不过是一只鬼。他更不需要怜悯自己。
在他的眼里,自己难道比一棵草还不如?
“呵呵…呵呵呵…”阎王还是闭着眼睛,他能感受到一股热气迎面而来,但是他却不觉得痛苦,真是一种煎熬的感觉。
他轻笑着,嘲笑自己又嘲笑对方。伊炎是个认真的家伙,只要被他盯上,那肯定是难逃一死的。
阎王不知道伊炎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是鬼,但却不是人所变成的。而伊炎在地府的几千年来,一直低调做事,却也没人发现他暗地里在窥伺着什么勾当。
呼一口气,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从身体中散发出来。阎王本就是掌控冰霜之鬼,他的能力并不比伊炎弱,如果他只是以这么无聊的借口来消灭自己,自己是否要与他争一争呢?
“知道吗?虚无界之内,其实隐藏着一样东西。”伊炎发现了阎王的反抗,他也没有过于紧张,相互讨厌的人其实更加相知,他知道此时阎王并不会真的出手。
而他现在也没有真正的将刑火所释放出来。
“虚无界?”阎王皱了皱眉头,那白的发灰的脸有了一些表情。
“但是无论是人是鬼都没办法进入虚无界,因为一旦进去就出不来了。永恒的黑暗,你能想象那种滋味吗?”
阎王歪头想了想,接着他将黑暗换做了永恒的炎热,随即知趣的点了点头,说:“能,太可怕了~”
“但是虚无界,其实是有入口的。”伊炎一边说,声音一边还在颤抖,仿佛开始兴奋了起来。
“然后呢,你要找什么东西?”
“一个可以改变一切的东西。”伊炎没有将那东西说清楚,就踩了踩脚,将地面震裂了开,下面是一片黝黑,却带着无数的火光。
那就是虚无界,拥有火刑的巨大虚无界。
阎王还是紧靠着那块处刑台不想动弹,但火苗已经舔到了他的脚趾头上,热感顿时侵入全身,一向安逸的鬼王突然大吼的了出来,他面目扭曲,却坚持着没有睁开眼睛。
伊炎打开了虚无界,并且在其中种下了他的炎火,这是任何鬼神都没有做到过的事情,那个老谋深算的家伙早已计算很久,但阎王本就不问世事,他更加是不知道那家伙已经变态到了这般田地。
“早就听闻你与老派的宋帝王不和…伊炎,你是不是想毁了冥界?…”阎王深知自己命不久矣,他用尽了力量想要保持自己寒冷的温度,但那炎火却像是活着的一样可以吸取自己的寒气。
“冥界一毁…阳界不久也会大乱。还有…你如果相信有天界,那么..你就会得到最最残酷的刑罚……”
“三界之说吗?我从不相信这个。生物是由肉身和魂魄组成,肉身会腐烂,魂魄却能进化为不朽,这是我们鬼神的演变。”伊炎像是一个学子一般认真的与阎王交谈,他却残忍的忽视了阎王那求死不得的表情。
“冰和火的矛盾,在今天恐怕就能得到分晓了。”伊炎单手一抬,脚下的火丛瞬间窜高了一倍,它们将阎王和处刑台都埋没在了其中。
伊炎则沐浴在火海里,毫无损伤,他是从狱火中诞生的,当然也能与火相溶。
就在这时,大殿内的尸魂都开始震颤起来,它们像是活过来一般往处刑台中央挤去。伊炎马上离开了这个奇怪的地方,他看见那些尸魂渐渐淹没了处刑台,而阎王也消失在了火光之中。
如今,那个消瘦灰白的男人,再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锦翔不知为何从心底生出了一种恐惧,他不但不承认自己就是伊炎,他也不想承认眼前的人就是冥界的鬼王,阎王。
而那个鬼魅,却不断的呼喊着伊炎的名字。
“伊炎…伊炎…伊炎……”鬼魅冷冷的念叨着。
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所有人都开始打起颤来,这种寒冷的感觉,是他们这辈子都没有感受过的。
此时浩霖看着精神不稳定的锦翔,又看看那越凑越近的鬼怪。他想起了柳敏称呼锦翔为伊炎的这个称号。这个人好像是真实存在的,而锦翔可能是酷似此人,或者与其有什么渊源,才被粘连在了一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锦翔也是个受害者。浩霖突然心软了下来,看着那个迷茫的男孩。他接触外界才几年的光景,怎么可能会变成一个心机颇深的歹人呢。
“这就是阎王?”长有一副韩星脸的浩霖突然推了推锦翔,想要他清醒过来,他故意用比较轻松又无知的语气问道。
他想起柳敏所说过的种种,阎王是被锦翔封印在冰寒殿内的,他是锦翔的对立面,是墨守成规的老派鬼王,不是什么好家伙。
如果事件属实,那么锦翔的前世还真有可能是鬼王。但如今已经过去千余年,时代变迁,还有谁会想要下这冥府做鬼差的?
怕是锦翔现在就算清醒着,也不会想回到过去的。毕竟现代生活丰富多彩,比做个鬼舒坦多了。
“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不是我!!!”锦翔恐惧的大喊了出来,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一般。这样的变化让其他人都不知所措,锦翔一向是胆子最大的一个,今天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而那个鬼魅也突然停了下来,他好像在审视着锦翔,白色的眼仁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但那歪头的动作却让人感到了它的疑惑。
难道它知道了锦翔根本不是它想找的人?
“火种…呢?…”一句奇怪的话从它的嘴里发出,凑近许多后,若雨发现那个鬼王其实只是个文雅的书生,声音纤细,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并不是什么很可怕的角色。
但它所到之处就是一片寒冷,就连沙地都冻结了起来,它周围的冰海开始发白,却也不至于结成冰块的寒度。
“杀死它!否则它会杀了我们的!”锦翔突然挺起身,将手臂指了出去,他点着那阎王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听到了,踏上刑台的鬼必须死,不然它会派尸魂追我们到天涯海角。它是控制尸魂的人,只要杀了它,若雨和弗生就不会有事。”锦翔的话语清晰流利,完全不是刚刚一副失了魂的样子,虽然他本来就是魂魄。
“嗯,我也听到了。”若雨颤颤的回了一句,她也很害怕。
“我们必须杀了它,不然就算我们回到阳界,尸魂也会追来的。”锦翔说的非常肯定,他的决心与自信形成了一股气场带给众人,使得其他人也相信了锦翔的话。
大家都想要用术出手,眼见后头的尸魂也越聚越多,他们的安全空间也越来越小。如果锦翔说的是真的,他们现在就算回去,也可能被那东西追到。
而他们在鬼魂形态时才是最厉害的,这个时候他们的气力是平时的几倍,也不必担心**的损耗。拥有**,心力马上就会劳损,就算有能量也无法连续释放过多。
锦翔急忙结起了复杂的子午印,气从全身流窜而出,与活着时用术完全不同的感受。他一直想尝试的大招,今天也终于能够实现了。
“莲火!万丈!”轰的一声,从那沙地上方突然开出了一朵巨大无比的火莲,它比浩霖至今为止看到的所有火莲都要大上好几圈。而锦翔新起的招数名字也非常特别,虽然造型依然是莲花,但却增加了风的动力。
莲花,居然在沙地上旋转了起来,而它也因为动力越开越大,越升越高,好似能长到万丈之宽一般。锦翔在这几个月里,居然精进了自己的巨莲之术,将莲花与火龙卷所结合,形成了这样一个奇特的术法。
整个海都被带动出了一卷漩涡,虽然魂魄感受不到水的流动,但他们照实感到了这莲火的温度。锦翔的火的确特别,就连灵魂都会觉得炙热无比,而那在莲花中央的鬼魅,居然一动不动,森森的看着锦翔。
兹兹的声音从四周发出,浩霖看到那个白面阎王的周身居然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霜雾。而那火莲四周的水都形成了片状,接着变成了块状,之后则凝聚到了一起。
不出一秒的功夫,整朵火莲,都被冰冻在了一块方形的区域之中。
而观战的人,则像是在看戏法一样圆瞪着眼睛,惊叹万分。鬼魅与鬼魂之间的战斗居然可以这样的惊心动魄,冰和火都变成了可以随意操控的纸张一般,冰可以包裹住火,这根本就是违背科学常理的。
浩霖想到了自己的得意招数冰龙,他的招数,还不及这个冰冻方块的十分之一,虽然方块没有发动攻击,但它在瞬间就可以冰冻任何东西。
当然,也包括了灵魂……
第六十四章:黄雀在后
最近英雄联盟打多了,日子过的有点糊涂...今天起戒游戏>.<补文章补文章啊...
=====
“糟糕了,快往后退!!!”浩霖警告着大呼了一声,包括弗生在内的两人都托着另外两个往更后的区域退去。好在海域之中辽阔无尽,他们又是灵体之躯,躲避这样的术法,还有比较大的余地。
那冰开始在整片海里凝结,范围越来越大,而那个施术的家伙好似根本不受约束一般,居然可以将延绵无际的大海变成静默无声的冰川。
“我研究了那么久的术,居然一点用都没有!”锦翔一边被浩霖拖着,一边在那里像个婆娘似得碎碎念着。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害怕的感觉,但却深感到自己的无力,如果连自己的火也打不过它,那么我们四人当中还有谁可以打败那家伙?
“你不是当初用血符消灭了一头鬼王吗?”弗生此时突然开口,他是朝着浩霖说的,但随即他又觉得自己的话多余了。
李浩霖现在根本挤不出一滴血,他是鬼。
而且按照当时的例子,在这起事件上,他的术也就毫无用处了。这个鬼王更加敏捷,术法精湛,并且有目的性。别说让他们活着去斗,现在是鬼,他们的胜算也小之又小。
“当年封印它的人不是你吗,你不能再封它一次吗?”若雨提出了这个傻傻的,却是非常重要的问题。这让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锦翔再次心头一震。当年的自己根本没有封印他,当年的自己,应该是杀了他的。
但是为什么,他还活着?
锦翔再次回忆了一遍记忆的经过,他认为事情的疑点就在伊炎看到尸魂们聚集起的那刻。伊炎已经离开,他以为阎王被自己打入了虚无界,被烧死了。但其实并不是这样,尸魂们并不是毫无意识的聚集到一起的,它们救了阎王!
一定是这样,不然他也找不到第二种解释了。
锦翔更像是在按一个旁观者的目光来揣测自己过往的记忆,他到现在还是不认为自己就是那个残酷的家伙。伊炎根本没有柳敏口中所说的那么好,至少在锦翔的记忆当中,这个与自己相似的人,却是个铁石心肠的家伙。
阎王不过是个自恃清高,又碰巧不喜欢伊炎这个类型,才会表现的那样刻薄。但伊炎却杀了他。在锦翔看来,地府的鬼王并不像是什么变态杀人狂或者偏执狂,这个阎王就像个文艺青年,喜欢各种小清新的景物,喜欢独居,不喜欢世俗。这样一种人,他是绝对不会讨厌,更谈不上会去杀了他的地步。
所以一个自己根本不会产生敌意的人,却对自己起了浓厚的杀心,这就是锦翔无法应对的地方。他本就没有那个斗志,也只能如同小人一般喊着要杀了他,让自己的朋友完成这个目的。
“躲有什么办法啊,它没用尽全力,耍着我们玩呢。谁去反击一下啊!”锦翔甩掉浩霖的手愤愤开口,他自己是没什么办法了,但也不代表他的同伴也没办法啊。
面对那几丈高的冰川,它就站在远处不动,只是让冰增加而已。那寒冷刺骨的感觉早已让四具魂魄麻木,他们都开始变得苍白,更加接近一具魂魄的色泽。
“我们当鬼只有一天,它已经当了几千年的鬼,你真的觉得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能够打得过它?不逃还能怎么样!”浩霖责备着锦翔的消极和异想天开,他知道锦翔的术的威力,但面对这寒冰却是如同鸿毛轻击,根本没有一点招架之力,他们就算反击,能有多大用处?
而此时的险境则是他们没办法在当下离开海底,冰面是一层延缓时间感知的结界,一旦进入,他们可能被那阎王施术,被永远冰封住,或者成为它的尸魂。
一旦回到了肉身,他们可能还有逃亡的余地,锦翔说那阎王不喜欢火,讨厌炎热,那么正好,现在是夏天,它一定是不会喜欢此时的人间的。
“你说它的冰厉害,还是太阳的温度厉害?我觉得再怎么厉害,它也敌不过太阳吧。”若雨打着比方,却是毫无用处的说辞,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它是敌不过太阳的。
“那你还不如说这家伙适合在冥王星生存呢,话说转移结界那么厉害,为什么不能穿越宇宙?!”锦翔适当的吐槽道。
“并不是不可以,但就像火箭上空一样,需要大量的能量,人是无法做到的。”弗生此时用右手推了推眼镜,做出了学术性的解释。
“那鬼能不能做到啊!”锦翔接着说道。他们看着那冰川似乎也不着急,便也松懈了下来。
“还没有测试过鬼的最大能量消耗是多少,不过看样子也是做不到的。”仅仅把一方海水变成冰的能力,还是无法完成那种穿越结界的。虽然鬼在人界看似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外太空何尝不是神秘莫测,充斥着千千万万种的可能,人类真的是太渺小了。
“话说我之前一直没法用它,是不是因为能力有限?”锦翔突然想起了自己手指上的那枚蓝宝石戒指,他知道这枚戒指的用途,但从未成功的使用过它,只不过是一枚戒指,应该不会有什么难处。想着只要释放气力进去,并描绘出自己想要转移的地点,结界就能够开启。
几个月来从未成功过的他,这次居然破天荒的打开了一道黑色的口子,锦翔就那么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几秒,然后转头大喊了一声:“耶!!!我成功了!”
其他三人也惊讶不少,没想到在如此绝境,锦翔居然还能想到这招。也不知是上天注定还是他们运气好,若是当初锦翔没有拾起这枚戒指,他们今日在此处就必死无疑了。
想也不想就一股脑的钻进结界,两眼一黑之后换来的则是沉重无比的感受。锦翔觉得自己的头痛的快要炸开一般,手和脚也麻木无力,而且根本抬不起来,他慢悠悠的眯开眼睛,看到的则是一双金灿灿的大美瞳。
“弗…栾…?”
他虚弱的叫出了对方的名字,锦翔第一次觉得弗栾的脸是那么的好看,虽然平时也很好看,但今天绝对是最好看的。
弗栾的眼眶湿漉漉的,但表情却僵硬的很,就是那种想哭却憋着使劲不哭的样子。锦翔差点就笑了出来,但是他出于维护对方的自尊,并没有表露声色,而是继续装傻道:“我…回来了?…”
“嗯,回来了。你刚刚回魂,身体一定动弹不了,先什么都不要想,躺一会吧。”弗栾整了整锦翔的身子,让他能更舒适的躺在地面上,锦翔是第一个醒来的人,她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但她希望其他三人也能陆续醒来。
“我们都活着,弗生的手治好了,你放心吧。”吐完了这句,锦翔就眯起眼睛休息起来,他并没有睡着,只是等待着自己的身体恢复。
接着,浩霖和弗生也渐渐苏醒过来,他们也是劳累不堪,无法动弹。弗生的恢复力依然惊人,虽然手脚沉重,但可以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右手也活动自如,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若雨却是最慢的一个,弗栾一只环着那姑娘的身子,等了足足半小时都不见若雨的眼皮子有动静,她有些焦急的看向自己的哥哥,弗生则是非常稳健的说道:“她没死。”
“但她怎么还没醒?”弗栾伸出手探了探若雨的鼻息,她居然能感觉到若雨在轻微的喘着气,但是姑娘的脸却是冰冰凉的,人也不见醒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处刑台的关系。”浩霖半倚在靠着厕所的那面墙壁处,他虽然动弹不得,但好歹能说几句话。
“处刑台?什么东西?”弗栾疑惑道。
“就是净化池,原来是个灵魂的处刑台,上去的人会被净化至消灭。若雨不小心走上去了。”
“你的意思是若雨的灵魂又差点被净化?!她已经被离魂过一次,现在灵体又虚弱,那不是非常危险!不行,我们得马上回六畜!”弗栾得知了若雨的情况后更是着急,她现在真的是后悔万分,若是自己执意不让若雨跟来,就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情不是你的责任,是我们没有看好若雨,要怪就怪我们,不要自责。若雨只是比较虚弱,相信调理几月,还是会好的。”浩霖知道弗栾对错分明,把事情看得透彻,但他也没办法让那姑娘一个人承担,他也会让爷爷想尽一切办法治好若雨的。
“嗯,还有一件事。”既然大家都活着回来,那也算是万幸了,只不过自己办事不利,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阴晷和八卦镜都被夺走了。”
“什么!!!???”那个叫出来的人是在地上躺尸的锦翔,他在听到弗栾的话后居然有力气发出了震天一吼。
“那个苏艾琳,在那天搜查若雨的包时居然放了一个跟踪器在里面。”弗栾指了指地上一块被她碾成了碎片的塑料东西。
“他们跟踪到了这里,你们都不省人事,我只能妥协,很抱歉。”弗栾低头对着众人道歉到,但她此时却铭记着这次的仇恨,发誓要从苏艾琳手中把阴晷和石镜给夺回来。
“算了,不是弗栾的错,是我们太不谨慎了。”锦翔也好意的安慰了一下对方,其实在阳界的人也不好受,弗栾并不比自己好过多少。
“苏艾琳还提到一件事,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弗栾继续说道。
“哦?什么事?”
“我说她不可能做到如此周密,又问她是不是有雇主问她买阴晷。但苏艾琳给我的答案却是这句话,她说,她是替她师傅乾稚子所办的事。”弗栾一字一句的说给众人听,除了还在昏迷中的若雨,所有人都开始深思起来。
“乾稚子不是…”
“死了,我们都知道。”
“那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锦翔有些恼怒,这苏艾琳不但抢走了他们辛辛苦苦弄来的两件宝贝,还连他们的智商一起愚弄。
“这我就不知道了。”弗栾撩拨着若雨那富有弹性的发丝,在这闷热的下午女孩的身子却像冰一样冷冷的,若雨的呼吸缓慢均匀,像个睡美人一样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弗栾发誓,她今后再也不会让若雨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在去机场的路上,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带着胜利的心情想要回到自己的老窝。但他们马上被两个强健有力的西装男给抓了起来。
其中一个面部白皙,却带着一脸麻子的小眼睛女人大叫道:“谁啊你们!干嘛乱抓人!”
叫声为机场外部带来一阵骚动,但这里并没有保安和警察,西装男可以肆意的将他们抓到清净的地方去。
手被擒住,再厉害的道人也无法施出什么术法对付,而两个男人都是身材魁梧,一看就是练过功夫的,肉搏更是毫无胜算。
“救命啊!救命啊!!!!”苏艾琳像个泼妇似得疯狂叫着,那个西装男皱起眉头,又掏出一块手帕将她的嘴给塞了住。
“你们干嘛,凭什么在光天化日之下抓人。”许飞根虽然张着一副民工脸,但举止还算镇静。
“那你们就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别人的东西了?”在他们眼前,突然出现了一辆银色的兰博基尼,从车里走出了一个穿着一身丝绸唐装的男人,那个男人留着八字胡,带着圆墨镜,一看就是个土豪。
“靠,原来是你。”许飞根暗道晦气,没想到今天栽在了黄老大手里。
“盯着你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允许你们在六畜埋伏,不许我在六畜探风啦?亏你们也是老爷子的门人,怎么智商就不见涨。阴晷和八卦镜我就收下了,人就回去吧,养不起你们两头废物。”
黄老大手持一把玉坠纸扇,在一片树荫之下洋洋得意道。自那车的前座又走出一个彪悍的保镖,从苏艾琳的背包中夺走了两件宝物。
“你我本是同门,是你先背叛师门,走邪魔外道的,还有脸说!”许飞根看见苏艾琳憋得通红的脸,他代那姑娘说出了这些他们长年来想说的话。
“回去问问你们的师傅,是他在走弯路还是我是邪魔歪道。真是蠢的可怜。”面对无法沟通的家伙,黄老大向来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
许飞根看见那家伙空空的袖管,便知道黄老大在这些时日也碰到了什么大事。
如今阳界被六畜寺这个小地方弄得污浊不堪,要是把阴界的恶鬼招上来,又要劳烦多少的隐世道人出来捉鬼。他六畜寺本就是个异端的存在,这次潜伏虽然不是为了打垮六畜,但也起到了镇压的效果。
而那阴晷则是个祸端,必须销毁。放在谁人手中都不可以。黄老大连这点也不明白,还配做道人?
许飞根呸了一声,便搀着苏艾琳离开了机场。他们没法回到六畜,只能先回去向师傅禀告这里的情况了。
第六十五章:尸魂诅咒
“昏头!你们真是昏了头啊!!!”千辛万苦的驮着昏迷的若雨回到六畜,迎来的则是院长与导师们的厉声痛斥。浩霖则是被批评的最惨的一个,他是院长的孙子,却纵容并参与到这次危险的行动当中,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
“锦翔,那阴晷呢?”关导师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东西的所在,阴晷是个极其危险的东西,若是落到歹人手里,就麻烦了。
“被…被苏艾琳他们抢走了。”锦翔结巴着说。
“唉!!!”李道仁听罢更是长叹一口气,现在的年轻人胆子大到了不要命,而且又糊涂的不行,他到底该怎么管教这群道界的新星。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可能就死在下面?”对于冥界的公开化,导师们好似并没有多大的惊异,他们只是一味的警醒着那些以身犯险的道生。
“这不是没死嘛,弗生的手我也给治好了,瞧~”锦翔乐呵呵的将弗生的手举了起来,但是表情还有些僵硬,毕竟自己又擅自逃离道院了。
“若雨是怎么回事?先把她送到治疗室。”细心的凌依发现了卷发女孩的异样,她跟随弗栾一同去了治疗室,她并不想参与这些老辈教训晚辈的话题中去。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责骂都是无用的,现在要做的就是善后。他们晚辈,也只能为年轻人做这些了。
“先别站在外面了,我们去导师室再说。”关渺夜招呼那群气势低下的道生去导师室,而院长和姜知意两位前辈都跟在后头,姜导师只是有些担心又好奇。院长却是一肚子的火与悔,他甚至在想自己让浩霖与锦翔在一起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弗生一如既往的闷声不吭,只有锦翔一个劲的在办公室里大放厥词,浩霖也不时的穿插了几句,以免锦翔越说越歪。不过锦翔却留了个心眼,并没有把伊炎的事给说出来。
“原来你的式神来头还不小。”关渺夜一边笑还一边摇头,实在不敢相信锦翔的式神居然是这样的东西。
“这次你们遇到了大家伙,能活着简直就是万幸。”姜知意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纹身,他觉得锦翔他们真的是幸运的。
“虽然我们都没有见过阎王或其他鬼王。但从古至今都流传下的名号,是不可能只有虚无的存在。”关渺夜继续总结到,接着他皱起眉头,提醒到他们:“阎王的存在,说明了地府中的体系、大小鬼官都有可能存在,你们就算身在阳界,今后也必须处处小心了。”
冥界本就是处理阳界人魂的事务所,只要鬼官有心,哪个人不可能就这样被它勾了去?如果阎王想来捉拿锦翔他们,那他们是很难逃走的。
锦翔却想说现在的阎王只是孤身一人,不足为惧。但他无法表述这个观点,不然就要把自己的身份和记忆都给暴露出去了。他不想被人看做为一个异类。
“浩霖啊…”听他们说完了大致情况,李道仁娓娓出声,说:“你现在还想独自接取任务练习吗?”
浩霖听后,先是觉得爷爷说这提议的时间貌似不对口,但看到身旁的锦翔又连接起他们刚刚遭遇的事,浩霖马上明白爷爷想要做的是什么。
“不,不太想了。我跟锦翔一队就好。”浩霖冷冰冰的回答了老院长的话,而李道仁听完又是一阵长叹。
事情交待的七七八八,导师们也终于放几位道生回寝室休息了。锦翔在路上还不断的用手肘顶向浩霖的胸膛,贱笑的说道:“够义气啊~好哥们~~~”
“……”浩霖像看弱智一样看了一眼锦翔,掏出口袋里的游戏机就玩了起来,其实他一直都随身带着,但当时事态紧急,总是没那么多空闲去玩。
“对了,我要去看看若雨。”从京城旁晚坐飞机赶回六畜,现在几乎是午夜时间了。道院里漆黑又寂静一片。锦翔提溜着两个眼珠子,朝着地下室的方向窜去。
浩霖背着一个公务包,他打算把包放回寝室,洗把脸再去下面看若雨。弗生则对此完全没有兴趣,他想着可以回去与范纹讨论自己在冥界时的经历。
蹭蹭的脚步声在静谧的治疗室内回响,治疗室是个简约宽敞的地方,这里更像是停车场所改造而成的,宽阔的长廊左右都有白色的圆柱,圆柱旁则是一间又一间巨大的治疗室。
治疗室总共也只有六间,大小不一,小的就跟一间房间那么小,大的则有一百平米左右,设备齐全,甚至可以做外科手术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间储藏室放有一些常用的设备等等。治疗室都带有透明的玻璃墙,只要不拉窗帘就能看到内部的情况。锦翔一下就看见其中一间打着幽幽的白光,现在是半夜,其他房间都没有开灯。
他朝着那间较小的治疗室内小跑而去,看到的则是一脸茫然的弗栾和依旧昏迷的若雨。而凌依导师的神色有些奇怪,不知是她自己也不清楚若雨的病因还是因为这个病因而感到纳闷,总之是一副非常不解又纠结的神情。
他轻敲了治疗室的大门,在室内的两人都回头望着外面的人进来,当她们看到是锦翔后又转头继续看向了若雨。
锦翔也没有心浮气躁的,只是静静的问了句:“怎么样了?”
“不知道,凌依说她查不出什么毛病。”弗栾淡淡的说。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若雨虽然身体冰冷,但生理上是健全的。至于灵魂的诊断,我可从没学过这种方法。”凌依爱莫能助,她自幼学的是除妖的正道,从未接触过医理,自然无法查出倪端。
“那还有谁可以帮忙看看?”锦翔马上问道。
“恐怕得叫柏老前辈过来一趟了,毕竟他是丹术尊者,医理一定是极佳的。”凌依回答道。
“嗯,那我们马上通知他吧。”
“不着急,若雨只是昏睡了过去,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让老人家千里迢迢赶来,看到的又是他孙女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你说他会怎么想?”细心的凌依把整件事都想透了,她有些惋惜的说道:“我想这回,若雨恐怕没办法继续呆在六畜了。”
“……”对面则是久久的无声,锦翔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才好,毕竟若雨的事他们都有责任,说不定让她暂时离开调养才是最佳的对策。
昏暗的白炽灯像是幽灵一样悬浮在上空,治疗室静的可怕,有的只是那机械发出轻微的轰鸣声。若雨睡觉很轻,不凑近是绝对听不到呼气声的。锦翔轻轻的搬了一个圆凳也与弗栾一同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那个睡着了的小公主。
“不,若雨绝对不会同意的,不是吗?”弗栾突然打破了沉寂,对着锦翔说道。
“是啊…”锦翔还是盯着若雨,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只是应付似地回了一句。
……
又是一阵沉默,门外传来几声敲击声,锦翔知道那是浩霖过来了。之后大家只是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话,呆了一会,就各自回去了。正当他们以为冒险终于告一段落时,真正的恐惧,才刚刚到来。
“你说那个净化池其实是处刑台!?”范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银色头发,眼袋青紫,他白天一天都在被逼问锦翔他们的去处,好不容易休息了下,他们却迅速的回来了。
面对弗生所说的这些,范纹的讶异不在小数,他首先肯定了冥界的存在。其次则知道了一些特殊的东西。
比方说鬼被道人净化后,并不是消失不见了,而是去到了冥府,但具体位置不明。又比方说鬼的气力可以释放的比人更纯粹,储存的能量也能更多。还有就是鬼也有各种各样的,鬼王是冥府的掌控者,轮回也应该是真实存在的。
“但是某些特定的净化道器,可能与那处刑台相似,可以从根本上消灭鬼魂。”弗生拖了拖眼镜,他的手的确痊愈了。
“嗯,就像刀和枪的区别吧。”范纹举了个简单的例子。
“那鬼王呢?”范纹在弗生的陈诉中得知了鬼王也出现在了那里。
“阎王,掌握了冰冻之术。气力雄厚,可以冰冻半里至一里的海域,其他情况不明。”弗生像是在读人物资料一样把阎王的战力报了出来。
“好厉害……”不光光是这个范围,把海冻住本身就是有难度的,那家伙到底要拥有多大的能量才能做到这些?
虽然这冰冻之术与道气中的业力相仿,但却比其厉害了十倍百倍。鬼气本是阴气,性寒,会伤害人体。但只要加以历练,就会如同道气一样形成实物攻击。
妖气也是同样。接近自然的妖物更拿手的则是用自然做庇护,防身术和逃遁都是最为了得的。而从事双手作业的人类则在武器上略胜一筹,道器法器都是精湛和强大的。只有一具轻盈身躯的鬼怪却更加强化了自身的力量,可以说只有鬼魂才能更好的开发自己。
弗生与范纹聊到浩霖洗漱完离开,之后又谈了许多关于冥府其他体系和建筑的猜想。那个生有金色眼眸的男子突然停了下来,他看着范纹一动不动,面色有些奇怪。
“怎么了?”范纹还从没见过弗生会说话说到一半就停下来的,他朝左右看了看,却没发现有什么东西。
弗生看着那家伙穿过沙发,从范纹的身体之间走了过来,他奇怪为什么范纹没有看到它。一阵刺骨的寒气慢慢逼来,金眸男子的双腿甚至开始颤抖起来,他目不转睛,依然看着那个东西的动作。
“你不觉得冷吗?”弗生突然问道。
“冷?不觉得啊,晚上挺凉快的,但不冷。”范纹穿着短袖小熊的淡棕色睡衣,虽然他们住在山上,但好歹也是六月天了,一点也不会感到冷。
那东西就站在弗生的眼前,它的寒气都快将弗生的脸冻得青紫,就在此时范纹才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弗生的嘴唇在轻微的抖动着,颜色也开始变深了,这是怎么回事?!
弗生想要伸手抵抗,但他却不知道寒冷居然可以将一个人的行动也冻住。他的手只要动一下就剧痛无比,血液仿佛已经被凝固了起来,连思考都无法顺利进行了。
怎么会如此弱小?弗生感到了自己的无用,面对一个尸魂,他居然就连动也不能动了。而弗生并没有像其他受挫的人群那般自卑起来,他冷静的想着解决办法,然后还顺带着一套下次遇到寒冷的抵抗方案。
这个尸魂一定是阎王控制着的,不然不会带有这样的温度。而尸魂或阎王都有定位站上处刑台的灵魂的能力,所以弗生才会被那么快的找到。他不知道若雨那边的情况是如何,但他现在已经是危在旦夕了。
如果还不赶走或杀死它,弗生就会被直接冻死。
“有那么冷吗?!”范纹焦急起来,他看到弗生的嘴从紫色变成了白色,脸也僵硬了许多。他伸手碰了碰弗生放在沙发上的手背,然后嗖的一下又收了回去,范纹大声叫道:“你怎么了?!手怎么像冰块一样!”
不止像冰块,范纹感到自己的指甲甚至有些刺痛,这个温度低的有些惊人了。
“杀了…它…”弗生艰难的说出最后一句话,寒冷来的太过突然,太过迅速,他已经没办法张开嘴巴了。
他?谁?!范纹环视着房间周围,但他依旧什么也看不到。但再这么磨蹭下去弗生马上就会变成一具冰尸了,他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范纹喘着粗气,紧张的焦头烂额,但却始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他看着弗生的表情,纵使面临危机关头,弗生连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他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弗生的冷静?虽然这种冷静可能会过早的杀死他。
但面对弗生的冷静,范纹也学着静下心来,他仔细回想弗生刚刚所说的经过,认为是不是阎王已经找上门来了?但是自己看不到那东西,那到底要用什么术法才能解决?
第六十六章:破解诅咒
(寒冰殿卷完。如果觉得没打败阎王不解气,那再看着主角与伙伴们逐渐变强,到解气的那天吧~啊哈哈哈哈~~~)
阎王是鬼,为什么自己会看不见它?范纹首先闪过的是这一问题。接着他认为来的东西应该不是阎王,可能是别的什么。
是死人才能看见的东西。
尸魂?
或许是这样。尸魂不是鬼,并不会产生怨气,道人自然无法察觉。范纹没有见过尸魂,自然也不会知道尸魂是什么样的。
根据弗生所说,尸魂是人的灵魂站上处刑台后,被阎王所变异的东西,透明中带着一些蓝紫色,像是水晶一般。行动缓慢,让人生厌。
至于弗生为什么会冷成这样,恐怕那冰寒殿的寒冷不是人的肉身所能承受的,尸魂的寒冷也是如此。所以弗生才会被这种没有攻击性的东西给打败了,因为实在是太冷了。
如果此时锦翔在这里,说不定还能用火赶跑对方。范纹既没有火焰,更是看不见那个东西,他要怎样才能把那东西赶走或杀死?
无常令。
在技能以外,范纹突然就想到了这样东西。宿舍内的四人都没有什么法器,一根幽冥棍还只能锦翔才能使,也只有那无常令貌似有些功力,但却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特殊用途。
范纹打着试一试的心理立马跑到卧室里将自己枕头下的无常令取了出来,接着跑回客厅的沙发旁,操着无常令在半空中胡乱飞舞。
弗生则是已经冻到了麻木,视觉也开始模糊不清,他看见了范纹的举动,那实在是无可奈何的下下策,他心底倒还有一丝期望那无常令能有用,可惜的是那尸魂根本没有动弹,依然站在自己跟前,释放着那千年的寒气。
一个连鬼也不是的东西,面对无常令怎么可能有用呢?他们现在面对的是未知生物,攻击力为零,被动效果却相当灼人。
看着纹丝没有变化的弗生,范纹的焦急更甚,他还是疯狂的摇摆着令牌希望情况能得到改善,事实上他已经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了,难道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吗?
眼眶不争气的发红起来,范纹一向是个坚强的男生,但此时此刻却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再怎么聪明冷静也无法拯救自己的伙伴,再怎么厉害,也没办法做到自己想要做的事,他为何没有更强大的力量?他为什么没有!?
宿舍内静的可怕,平时见惯了生死和鬼灵,现在死亡就在自己身边,范纹却根本静不下来。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变成鬼也没用,只有活着才是有意义的。
‘咚咚’门突然被敲响,范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奔向门边,想着是不是锦翔和浩霖已经回来了,只要他们在,就一定有办法的。
拍的一声被甩开了门,站在自己面前的却是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王宇,他是隔壁宿舍的道生,性格豪爽,在澡堂时会常常碰到,但没什么接触,并不是深交。
瞬间的失望与挫败蔓延到全身,范纹像是遇到了世界末日那般的绝望,他看看王宇,什么都没说,甚至想关上这扇门。
“还不快让我进去!”王宇大吼一声,把正在绝望边缘的范纹给震醒了,银发男生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他还在愣神那会,王宇就把范纹给推到了一边,径自走到了客厅里面。
范纹呆呆的看着王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破旧的荷包,麻布般的质感看似非常古老,好像用了很多年的样子。王宇将荷包打开,接着朝里面塞了一张紫色的符纸,他没有看错,的确是紫色的。
那个一米八几的男生拿着一个娘们用的荷包,荷包的口对着弗生的方向。然后那一米八几的男生从那粗矿嗓子里念出了口诀:“乾坤鼎天,妖魔遁形。五指一收,归降在即!”
一阵轻轻的微风吹过,撩拨起范纹额头前的几根碎发。他瞧见王宇念完就立马将荷包给束了起来,那大个子的男生还在那里粗喘了几口气,接着一屁股坐在了绿皮沙发上。
而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弗生则举起了手,他的动作虽有些僵硬,但面色已经好转许多。范纹慢悠悠的走了过去,发现弗生已经没事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王宇会突然冲进来帮助他们?王宇明明在隔壁,为什么会知道这里的情况?他手里的荷包又是什么东西?
千千万万个问题在范纹的嘴边却没有吐出,他实在太惊讶了,一连串的事情弄的他脑子转不过弯来。
弗生的手指刚刚碰到眼镜,就听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眼镜镜片全部裂的粉碎,弗生却只是把眼睛闭了起来,面相镇定,等着玻璃碎片都掉下去。
然后他当做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裤子,把镜框取了下来,放在了茶几上。
“乾坤袋?”弗生朝着王宇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家传的。”王宇好像很累的样子,对着弗生笑笑,喘气着说道。
“能收妖收鬼,人倒是没试过。”
“世上还真有这种东西!”范纹总算缓了过来,双眼放光。
“我还想说世上还真有刚才那种东西呢!我都快吓死了!”王宇好似知道那尸魂的来历一般,见着弗生和范纹都一副求知**充足的模样,他继续说道:“这荷包是祖传的法器,我是用它来收妖的,但是它非常耗费气力,你也看到了,我刚刚用的是紫符,简直就快把我透支了。”
“而刚刚那个东西,是我们家一直流传的一种邪物。专抓从地狱中‘逃脱的灵魂’,现代的说法可能是已经死掉的人却被救活了。总之这样的人就会被那种东西盯上,被抓到就是猝死。”王宇也说不上这东西叫什么,而弗生他们擅自将那东西取名为尸魂。
“家族传说,我本来是不怎么相信的,但我现在还真信了。”王宇有些佩服的看向弗生,他遇到那东西,居然都没死,真是厉害。
弗生现在没了眼镜,看起来更是一副成熟大人的模样,而金色的眼睛也越发的明亮,在大晚上看得怪渗人的。他想要推推眼镜继续说话,但手举到一半才想到自己的眼镜已经没了,他从容的放下手,继续说道:“看来那尸魂并不是我们最先发现的。”
“嗯,这种东西就像索命鬼一样,对于死过的人会穷追不舍。弗生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王宇喝着范纹准备的茶水,已经缓过了许多,他有些担忧的问弗生。
“差不多,那东西还在?”弗生没有多说自己的事,而是把话题继续延续到王宇那边。他指着王宇手里的那个破烂荷包,问道。
“在啊,这种东西要好久才能消化掉呢,明天我就把它放大殿顶上,可能要等十天半月才能再用它了。”王宇掂了掂手里的荷包,貌似知道它有几斤几两似的。
“那你族人有没有说过,收到这一个,死过的人,还会不会被盯着?”弗生问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这我就不知道了,遇到一个已经是稀世罕见了!还想遇到一个啊你!”王宇扯着粗嗓在宿舍里嚷嚷着,突然就听到一阵开门的咯哒声,这次真的是锦翔和浩霖回来了。
“若雨那边没什么事吧?”范纹先是问了若雨的情况。
锦翔的表情有些沉重,范纹也由此揪心了起来,难不成他们也遇见了,若雨出事了?!
“没什么大碍,但是还是没醒来。”锦翔慢悠悠的说出口,他正在好奇王宇怎么大半夜进他们宿舍了。
“呼,吓我一跳。”范纹松了口气,但还是没有安定下心来,他觉得若雨迟早也会被尸魂找上门的。
“咋了你?这么紧张?”锦翔疑惑不解,更是看着王宇说道:“你大半夜来我们寝室干嘛啊?”
“吃夜宵,还能干嘛呀。”王宇喝完了茶水,拍拍屁股就站了起来,对着范纹他们笑笑说道:“我回去了,不早了,你们聊。”
范纹礼貌的点点头,对他说了声谢谢。弗生一动不动的,但一直盯着那乾坤袋看着。
瞧见王宇走到大门处,那高个子的男生又停了下来,他转身对弗生看着,认真说道:“如果还有那东西,那你们就必须破除诅咒才行。死亡的诅咒不是那么容易破解的,但我知道一个方法,去圣灵之地重生一次就可以了。”
宿舍里的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王宇,但他却毫不介意,说了最后一句:“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锦翔走到大沙发前,坐在了王宇刚刚坐的位置上,门被关上了,他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其他人,等着谁来打破沉静。
这王宇大半夜的到底怎么回事?
……
“什么?!尸魂找上门来了!!!???”经过范纹的一阵解释,锦翔也终于知道了前因后果,但他居然就这么惊讶的叫了出来。
“是的,还好有王宇在。看来六畜也并不都是不会道术的普通道生,厉害的人比比皆是。”范纹从这件事中感叹了起来,他越来越发现了自己的不足。
“弗生没什么事吧?靠,眼镜都碎了!”锦翔才发现地上的白色碎屑与茶几上的镜框其实是同一件物品上的。
因为温差的关系连玻璃都被震碎,那到底是要多么寒冷才能做到?太可怕了,死的时候完全没有在意,没想到活着的时候单单是一个尸魂就能把人逼到这种地步。
如果是一群找上来,他们岂不是必死无疑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肉身坏死了就真回魂不了了,以后还怎么吃香的喝辣的?还怎么学道术跟老赵他们谈天说地?死了他可是连六畜都进不去了啊!
“不行不行。我们一定要自保!”锦翔摇头摆手的,显得格外的严谨。
他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王宇的话,对方也说明白了,除了知道这个方法,其他一概不知,那么王宇也只能帮他们到这里了。
圣灵之地,到底会是个怎样的地方?
地球上也会有这样一种地方吗?怎么听也只因天上有啊…
“若雨那边会不会有危险?我打个电话给凌依。”说完站在一边的浩霖就拿出了手机,他好像不怎么喜欢坐在沙发上,总是站在靠墙的位置让人觉得谁欺负他了一样。
“喂,凌依。”
“嗯,麻烦你彻夜照看一下若雨,具体事情我们明天商议。”
“好的,谢谢了。”
短短的三句,浩霖仿佛不把凌依当导师一般的与她说着话,这些话在锦翔耳朵里听起来没什么。但范纹和弗生都觉得浩霖与凌依认识却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他们却没有表现的非常熟悉一样,这就是他们不解的地方了。锦翔认识凌依两年不到,跟她就像姐弟般的胡打胡闹,浩霖与凌依更像是故人,不是长辈与小辈的关系,更接近于朋友。
“怎么样啊?没什么事吧?”锦翔关心的问了一句,浩霖摇摇头,示意没什么。
“我们该怎么办?如果那些东西再找来。怎么办?”锦翔皱着眉头,想与大伙商量一下这件事情,但所有人都拿不准主意,而且王宇的话是不是真的也不能保证,谁会冒险去寻找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呢。
比起长生泉,那还是姜知意领路带他们去的。而冰寒殿也是锦翔略知一二,黑猫准许的。所以他们才成功的到了这两个结界中的区域。但王宇说的那个圣灵之地,是连王宇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他们要怎么才能确定这个地方的真实性?
退一万步讲,就算那地方还在,那王宇所说的重生又是什么意思?该不会像网络小说里说的那种重生吧?那人岂不是能无敌了?
聊到了天微微亮,一宿舍的人还是聊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在尸魂没有再次侵袭,他们也有了一丝喘气的机会。锦翔怀着坎坷不安的心进入了梦乡,而在那个未知的地方,等待他的却是更加危险和恐惧的深渊。
第六十七章:丹术传人
当你决定进入那个未知的地方,等待你的,只有源源不断的恐惧和绝望。你一定要避免唤醒那个恶魔,否则你自己,你的亲人,你的朋友,整个世间,都会被其毁灭。
恶魔还在沉睡,恶魔还未苏醒。你一定要记住,不要取走……
“哈……”呼了口气,浩霖从睡梦中醒来,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景象,并且看到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但他现在已经记不清那个人的长相了。
只是那段话已然深深刻在他的脑海当中,一遍一遍的重复播放着,无法磨灭。
拭去了额头上的细汗,宿舍里有些燥热,六畜为了节省开支,晚上10点后就静止了供电。不过因为苏艾琳她们的无故离开,道院不久又能开始执行任务了。
凌乱的黑发慵懒的聚集在脑后,黑色的汗背心已经有些水渍,浩霖掀起睡毯从床上坐了起来,现在是凌晨五点半。
转过头看向对面的床铺,锦翔那个家伙睡得倒是安稳。还记得那家伙刚来六畜的日子,几乎每隔几天都会做噩梦,半夜惊醒,或在早晨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一动不动。
浩霖还以为他是个忧郁少男,怀着悲伤的过去,但却没想到那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二愣子,既然那么2,还装什么文艺青年,让人捉摸不透。
不要取走什么?浩霖又转换了思绪,重新回到那个梦里。他觉得那个梦非常奇怪,他所看到的就是一个人在对自己说这些话,其他的景色,声音,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只有这些话,他记住了。
“在想什么?”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浩霖看到锦翔也醒了,他眯着眼睛嘴角还有些口水残留,头发更是像个鸟窝。
“没什么,做了个奇怪的梦。”浩霖淡淡说道。
“噢,我也老是做奇怪的梦。”锦翔轻巧的回了一句,两人便进入了无声。锦翔换下了睡衣穿了一件带着一片巨大柠檬的黄色t恤,套上了长裤,爬下床就朝外走去了。
随后卫生间里就传来了水流声,大澡堂洗澡虽然舒服,但却浪费时间,很多人一泡就不愿出来,以至于连晨读时间都放弃了。
弗生、范纹也接着起来换了衣服,并去卫生间洗漱了。浩霖总是最后一个,他喜欢一个人做这些事情,不喜欢跟人挤在一块,赶着投胎似得。
三个人撇下他先去了大殿,浩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他很少会去晨读,上课也是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了。而在宿舍里,电脑是他唯一想要的东西,好在其他三人对电脑游戏都不感兴趣,不然他一定会把那个从不用的电视给拆了,装一台自己的电脑上去。
这样想想,他不禁笑了出来,自己的表现还真像个富二代的样子。他突然想到自己未来的道路,难道他一定要继承道院吗?或者呆在李家道观也能安逸一生。但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浩霖更渴望获胜,他并不是没有求胜欲,他打游戏,输了就会气恼,但会更加努力。对于其他事情,他却上不了心,可是打游戏赚不到大钱,那些比赛他也懒得逐一参加,那他还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吗?
……
想了许久,原来自己也是个废人,没办法对这社会做多大贡献。他估摸着在离开六畜后可以找几份临工打打,然后回去李家道观继续修道,接着等到自己成人成家时,便能继承爷爷的道院了。
枕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浩霖想不是那家伙还能是谁呢。几乎没什么人给他打电话。拿起手机,看到的却是一个久违的名字。
“喂。”
“喂。浩霖啊,你在那边怎么样了?”电话边的人说话很温柔,但稍稍有点急躁。
“也就那样,有事吗?”浩霖平静问道。
“没什么,就问问。过几天我会回国一趟,你要不要回道观我们一起聚聚?”对面的人怀着一丝希望的语气说道。
“不了,我这里还有点事。”浩霖的拒绝有些直接,但口气还是很委婉的。
“那好吧,老爷子这几天身体也不好,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妈妈都会帮你想办法的。”女人无法编出更多的措辞,就连与自己儿子的对话,她都无法说出更多。十几年来从不在儿子身边的她,又能了解到多少呢?
“知道了,你忙吧。”浩霖说完就挂了电话。对于一个只顾着搞科研的母亲,还有一个会在世界各地飞从来不记得回家的商人父亲,他还能有什么期盼呢?哪怕是溺爱自己的爷爷也比他们好一万倍,浩霖没有多少的亲人。
过去陪伴自己最多的就是爷爷和冰清,那些都是他的家人。如今陪伴自己最多的是这个宿舍的人,这些是他的朋友。浩霖的要求不高,觉得这些已经足够。
扔掉了电话,他坐到了电脑前,继续进入了自己的世界。
锦翔拖着范纹和弗生去上早课,其实另外两人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他们只是想去读书馆而已。
早课中的经文,范纹早已熟记于心,弗生则觉得根本不需要。也只有锦翔这种依然有些气躁的人适合在那里安静的坐上一个小时,那对他的脾性很有帮助。
来到大殿,却没有看到院长拿着道书等在里边,一些道生已经打算回去了。锦翔回头看到阶梯下面来了一个人,那是若雨的爷爷,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老人看起来更加沧桑了,胡子半长不短的,是有些时日没有打理了。柏行穿着一件普通的老式中山装和一条西裤,可能觉得这样比较正式。
“柏爷爷。”锦翔关切的朝老人走去,他看了一眼那位年轻人,便问道:“若雨的朋友吗?带我去见若雨吧。”
没想到只是一晚的功夫,这位老人已经赶到了六畜山下,他拖着岣嵝的身子一个人爬上山头,来到六畜。
锦翔扶着柏行来到了治疗室,凌依果真一晚没睡,还向警局请假了。她拖着两个大熊猫眼,面色颓废,看起来像个上了毒瘾的大姐头。
看到柏行来到了治疗室,凌依也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她将桌上的眼镜拿起戴在了脸上,并且嘱咐锦翔要好好劝那老爷子。
因为万一若雨的灵体过于虚弱,她很有可能再也醒不来了。灵体无法支撑起**,若雨等于半个废人,只能吃流食的她死亡也是早和晚的事情。
柏行一看到长睡不起的若雨,眼神就焦急了起来,满是皱纹的瘦弱老头在锦翔眼里看来是个一条腿已经跨进棺材里的人。
他看着柏行伸出手,那老爷子的手却比较白嫩,与脸部不成正比,锦翔猜测那是他常年徒手按压中药的关系,柏行是丹术师,就算现在不需要他的丹丸,想必老爷子也闲不下做丹药的乐趣。
柏行把着若雨的脉搏,却在一瞬间被若雨的体温所惊吓到,老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突然回头看了锦翔一眼,仿佛在确认对方是不是在担心自己。
“怎…怎么样啊,柏爷爷。”锦翔小心翼翼的问着对方,柏行把手抬了起来,又慢慢伸向了若雨的脸蛋旁,轻轻抚摸着自己孙女的小圆脸。
老人有些无助的摇摇头,说道:“不行了…不行了啊……”
“怎么会不行呢?为什么会不行。柏爷爷,你说有什么办法,什么办法我都会去做!”锦翔看到柏行绝望的样子,觉得他是不是太过悲观了,若雨又没死,只要调理好一定能治好的。
“孩子,听过一句老话么?”柏行依然看着若雨,他的眼睛从未看过锦翔,就连说话的时候也是。
“什么话?”
“缺什么,就补什么。”
“听过啊,什么人矮就吃骨头,贫血就吃血或红豆红枣。不过我觉得也不一定有用啦。”锦翔不缺这些,所以没什么概念。
“若雨的灵魂需要能量补充,这种补充只能用另一具灵魂代替,你可以做到?”柏行边说边回过头,看见锦翔那有些傻又稚气的表情,孩子毕竟只是孩子。
老人笑了笑,他只是开了句玩笑,因为他是不会让一个陌生人做这件事的。
“你叫什么名字?”柏行问道。
“陈…陈锦翔!”锦翔紧张的回答着老人的话,这有些上级和下级对话的感觉。
“陈锦翔。我,柏行,丹术后人,也是唯一的丹术尊者。”老人的颜面和蔼,声音却变得洪亮起来,他的精神一下子振奋许多,看的锦翔也随之振奋了起来。
“今日将我的位置传给柏家的独女,柏若雨。从今以后,她就是六尊之一的丹术尊者,而这些话,就是我最后想要说的话,由你来传达。”柏行说完,还等不及锦翔出口阻止,他便大掌一出,一掌将气打在了自己的胸口。
老人憋着口气,脸色红紫,他颤抖着把自己的手抓向若雨的手,然后闭上了眼睛,做出了不可思议的举动来。
锦翔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却一点也不敢移动,因为他从心底里知道,若是阻止,柏行不但会伤残,若雨更是无法治愈。
为了就若雨,老爷子就这么情愿搭上自己的性命,这就是亲情所在。这让他想起了陈建,自己的亲人,为了生计而死在了妖物手里。
血缘是一种很奇特的东西,但有些人却摸不清这点,甚至把它视为无物。只有那些珍惜的人,才能得到好的回报。
若雨喜欢她的爷爷,也继承了她爷爷的意志,此时她不但得到了一条新的生命,更是荣誉了六尊之一的伟大称号。
从今以后,柏若雨便是道界里家喻户晓的名字了。
只见老爷子将气力缓缓的传输到若雨的体内,这里面还包括了他打散的魂气。若是不朝自己胸口来一击,他是无法将最边缘的力量传达过去的,然而耗尽了力量的破碎灵魂,则是必死无疑的。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缺啥补啥。而是,一命换一命。
这种传输一直持续了很久,锦翔也站在那里不动了很久,他很有耐心,就这么一个人等着,也不想去干其他的事情。
老人人生的最后,还有人陪伴,那已经是幸福的了。他希望柏行能撑到最后,看到若雨苏醒的样子。
可惜的是人生并没有那样的完美,柏行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终于连手都无法抬起。他看了看锦翔,又盯着若雨,一动不动。
锦翔闷声不吭,憋着气,又等了好久。他以为老爷子还在看着若雨,但当他走去轻轻推他的时候,才知道,老爷子早就去了。
去的那样安静,连灵魂都不剩。
第六十八章:道家葬礼
(>.<月底加班有点忙抱歉啊,谢谢‘污染者’胸每天给我那么多的票票,你们的支持才是我最大的动力呀~)
锦翔默默的将老人背了起来,然后轻放到了隔壁治疗室内的干净床铺上。他觉得心里酸酸的,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但他没有哭,只是木讷的干着这些事情。
随后他回到了若雨身边,等待着女孩苏醒。时间过的飞快,在他眼里却只是眨眼一瞬,其实他多么希望若雨可以再晚点醒来,免得让他看见她伤心欲绝的样子。
那水灵的大眼睛一睁一闭的,过了好几来回,若雨才勉强吧沉重的眼皮给完全打开。她的脸色苍白,身体依旧虚弱不堪。她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人,对其微微一笑,沙哑的说:“我在哪?”
“治疗室,你昏迷了,我们把你带回来的。”锦翔回答。
“哦…我怎么了?”若雨感到自己的身子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这与她上次差点被离魂的感觉非常相似。
“你被处刑台削弱了灵体,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锦翔说道。
他一字一句的回答着若雨的问题,但却始终没有把别人对他交待的事情说出来。锦翔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拖些什么,现在知道和等会知道其实没什么两样,但他不想做的是由自己亲口来告诉若雨这个事实。
任何人都好,为什么不能在现在出现。
“若雨。”锦翔不受控制的叫了对方的名字,开口后,连本人都开始后悔起来。
他坐在床铺边,双手扣着两条大腿,深吸了一口气,感到眩晕无比。
“嗯?”女孩轻轻应道。
接着锦翔吐出那口气,连贯的说道:“柏若雨,你已经继承了丹术尊者的尊位。从今天起,你就是六尊之一的丹术尊者了。”
“什么?”若雨的迷惑大于惊讶,她有些混乱了。
“你爷爷为了救你,已经把他身上的魂气全部输到了你的体内。他同时将尊位传授给了你。”
“什…什么?!”若雨听到了爷爷二字,又听到什么魂气、什么传输。她把前后的消息并到了一起,得出了一个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结论。
“爷爷死了?”她发着气声,瞪着双眼,问道。
锦翔不语,只是依然保持着同一姿势,但沉默就是回答。若雨突然痛苦的抓起了身上的棉被,然后一口咬住,尽量不使自己大叫出声来。
女孩把脸憋的通红,此时也终于是泛出了一点血色。无数的眼泪从那双灵气的眼珠里迸出,不一会就把她面前的棉被都给打湿了。若雨无声的哭着,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把浑身的怨气都憋在了体内,然后借由咬力分散着自己的注意。
像是小兽一样发出了呜呜的声音,若雨吸着鼻子,躲在被子中瑟瑟发抖。锦翔根本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他能做的,只是尽量不去打扰她。
这一来一回,早就从早课时间走到了午餐时间,手机也不适时宜的响了起来,锦翔尴尬的拿出手机,看到的则是范纹的来电。
‘我在治疗室……’
‘你们来看看若雨吧…..’
锦翔说的非常轻,避免又挑起那女孩什么神经,哭的更厉害。他也根本不敢动,怕自己一旦走了,女孩会变本加厉起来。回想自己亲人的逝去,自己却没有哭的这般惨状,难道自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锦翔一边想,又一边取笑着自己。他可是个男人啊,大男人可以流血,但不能流泪。能哭几下已然是极限了。而女孩子本就是水做的,一哭起来,可就没完没了了。
等到范纹他们过来,若雨还是没能停止,但呼吸已经缓和很多了。众人看到若雨得以苏醒,都不由的高兴起来,锦翔的脸却一直僵硬着,让他们感觉到了不对劲。
瞧见若雨那痛苦的神情,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只有弗栾慢慢走到了若雨身边。
她一边抚摸着若雨那富有弹性的大卷发,一边朝着锦翔问道:“发生什么了。”
锦翔把早晨经历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听到的人无一不敬佩着柏老前辈,更是为了若雨而感到惋惜。但当他们知道若雨现在已经是丹术尊者的传人后,对若雨却是增加了一种忧虑的情感。
虽说如今世间,已经不需要尊者、道家的出面。但从今以后,若雨必定会名震四方,响誉道界,如果有什么事情,也必须让若雨出面承担,更多的则是那些慕名而来的道士,侵扰若雨的安宁。
“爷爷呢?爷爷在哪?!”若雨又听了一遍锦翔的述说,说给旁人与说给自己听,是那样的不一样。此时的若雨才真正反应了过来,为了自己而付出生命的爷爷,现在在哪里?
“隔壁的治疗室,他走的很安详。”锦翔一边回答,一边上前扶起想要起身的若雨。那姑娘哪有力气站得起来,只能让锦翔背她过去。
若雨又是急切又是恐惧,当她看到自己慈祥温柔的爷爷那样安静的躺在了床铺上后,整个世界仿佛都停止了。爷爷自幼传授自己道术、丹术。他花了一身种植的人参精也成为了自己式神。他告诉自己做人的道理,更是教会自己如何去交友御敌。父母给予自己的是物质上的补给,若雨懂得珍惜,但爷爷给予的,却是她一辈子也还不清的。
有人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每一个长辈,是来还小辈前世的债的。长辈只有付出,得到的回报微乎其微,但他们却根本不会有任何怨念。不管是努力赚钱的父母也好,为自己尽心尽力的爷爷也好。
次日,葬礼就在六畜举行了起来。不知是为了死者还是为了让这件事情公开化。李道仁将这次的葬礼做的极为宏大,他甚至还通知了道界中的各家名人、观主。并不要求他们到场,但却将这件事发布了出去。
当日还是有许多道人前来的,包括了那天师府的张大道长,当他一眼看到锦翔和弗栾的时候,是说不出的气氛和激动。但现场却由不得他胡来,只是等着血红的眼睛不断的看着那两个道生。
老郭也辞了应酬赶到了六畜,那么除了失传已久的赤炎未在,还有销声匿迹的异术也没有到场,其他几位尊者,则全部聚集在了六畜。
道家的殡葬程序更为复杂,但柏行要安葬的地方并不在这里,李道仁只是做了一下入殓之前的仪式罢了。他叫来了自己李家道观的道人来奏乐游行,六畜各处都挂上了白色的装饰和黑色的灯笼,一切都显得那样的不详和压抑。
在大殿中,灯火只有少许的几盏,众人甚至看不到殿前主持的样貌。不相关的道生都在宿舍内休息,只有与柏行相关的人才来参加了这个仪式。
最为痛苦的还只能是若雨了,她感谢院长能帮助她做这些,一个女孩子是根本没办法安排这种复杂的东西的。自己的父母无法来到六畜,但已经在柏家道观里面等着爷爷的尸体回去了。
冥乐奏的尖锐又刺耳,若雨跪在大殿中央持续为柏行上着香。该伤心的都已经伤心过了,此时的女孩根本无力做出更多的表情。
几个大人物此时却走出了大殿,来到殿外开始攀谈起来。
“李院长,老柏的事我是很痛心的,不过我来这里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说。你怎么让你的道生来我们天师府偷东西呢?还有没有王法了?!”张大天师一上来就朝着李道仁呼声道喝的,他实在是憋不下这口气,阴阳镜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有人敢在他们天师府偷东西,当然就是对天师宗的不敬了。
“张天师所言我并不清楚,还请你多找些证据再来问我要人吧。”李道仁马上回绝了那家伙的问题,他其实知道是锦翔偷了他们的阴阳镜,但那又如何?如今阴阳镜早已不在他们手中。
“切。”张天师斜了斜眼,看就知道那老道士在包庇自己的道生。
“道仁啊,虽然我不想问,但柏行的死,未免有些蹊跷了吧?”老郭也参与了进来,他可不管那天师府的事情,他只关心这次的事件。
“柏行为何会死在六畜,你对外要如何解释?”老郭面露难色,他知道这对六畜其实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李道仁缕着半长的胡须,他今天身着了一套紫红色道袍,颜色偏暗,专门在这种严肃的场合所穿的道袍。道家之人必定会准备几套这样的道袍,而李道仁平日的常服,则是普通的蓝色。
他看了老郭一眼,老郭是个精明的家伙,虽然看起来有些肥圆,让人觉得他是个糊涂人,但并不是这样。老郭深藏不露,土之行术尤为精湛,而出入与官场的他谋略之处更是无人可及的,凡有异样之处,老郭都是可以一眼看出的。
只是在场人多嘴杂,李道仁不可能把事情的经过全部告知与他,他只能稍微点露一些,好让老郭有些底:“是柏行的孙女受了伤,柏行为了救治她,把自己的魂气都送走了。”
“什么?!这么严重!”老郭大惊,他没想到一代尊者居然是这样死去的,他的孙女到底受了如此重伤,居然需要一个人的魂气来维持?
“曾经那女孩在一项任务中无意触发了转轮阵,被行尸吸了魂,这次又是因为意外差点失去了魂魄,才会如此。”李道仁眉头深锁,道出了若雨的种种不幸,而老郭更是因为这些而疑惑万分,但他懂得分寸,并没有继续问下去。
“如今柏若雨,已然成为了当今的丹术尊者。”李道仁转过头,望向烟雾寥寥的大殿,那留着一头又长又卷的漂亮头发的小公主,从今以后就要开始独自成长了。
“话说回来,现在异术尊者就是那个黄老大,我们还要把尊者的名号继续交付给他?”那个天师宗的家伙又提起了尊者之事,也不知他是从哪获得的情报,想必这件事也是家喻户晓的了。
“尊者之位不是我们想让谁担任就是谁的,除了继承之位。重新推举六尊,则需要其余尊者还有三观、十六殿、以及大小道观投票决定,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李道仁刻意将事情说的复杂化,反正像张天师那种人,也不会去看古籍来认识这尊者是如何形成的。
实际上尊者在古时都是由天子钦点的,但必须要有竞选。普通的竞选则是谁的除妖本事大,谁就被入选。而如今却已经无法使用这种办法了,毕竟现在妖物稀少,道人们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大用法术。
“那也好啊,赤炎尊者的席位也空缺久矣,我们何不趁这个机会将两位尊者补齐?”张天师更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他身短体粗,看起来像个没什么知识文化的山民一样,但这样一张脸居然还放了一副金边眼镜上去,看得人着实不适应。
李道仁本想继续推脱下去,但他突然想到了这次的事件。这次的事情并不是个意外,而是他们道生自己造成的,造成的初衷虽然是好的,但结果却其坏无比。
他们不但丢失了阴晷,还将地府的冤鬼给引了出来。浩霖他们丝毫没有对自己隐瞒此事,因为那不是光靠他们就能承担的事情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地府的禁忌被打开,人界是不是会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这个时候,如果还有六尊扶持,那的确还可以有一些抵抗的空间。
毕竟六尊成立当初,就是为了消灭妖魔邪神而存在的,六尊之所以能延续至今,不光是他们自身的能力强大,更是因为他们可以教授更多的道生来发扬光大。
虽然危机似乎离他们还非常遥远,李道仁却有感应一般的没有放弃这次的机会,他的考虑只是一瞬,接着就点点头,对着几个老家伙说道:“天师的提议不错,我建议推举赤炎尊者和异术尊者,重立六尊!”
第六十九章:六尊选拔
“你是认真的吗?!”老郭面露惊色,他仿佛有些不敢相信,一向小心翼翼的李道仁,居然会做出这般狂气的事来。
“嗯,如今道界不平,道气不正。也该需要人肃清一下了。”他考虑到的不光是鬼神的问题,更多的还有像苏艾琳、妖灵猎人那样的乌合之众,那些人明明是学道之人,却做出了种种无耻之事,而道界却没有一个正义之士来驱逐他们,这才是李道仁真正担心的地方。
佛界清幽,不问世事,但道界却不同。他们的徒子都是俗家人,不像僧侣那般静落红尘,学道之人,一个不慎就容易成魔。
人成了魔,才是比妖鬼更难对付的东西。
不光是这点,如今真正的道家已经稀少可数,多数道观里学的都是皮毛本事,道术被人当做妖术,不得见光,他们道人再这么没落下去,早晚会消失殆尽。虽然李道仁从未有振兴道教的野心,但他也不想他和道生们就连做杀妖杀鬼之事也得唯唯诺诺,生怕被人当做魔物一般。
“三观十六殿,三观有白云观、天师观、太清宫。十六殿如今也没有几个道长有真本事了,你还能找些什么人来评选?”老郭列举出了三大道观,只不过就是这三大道观也不过如此,看看那天师观的观主这般无能,他也指望不了其他道观的观主会好到哪去。
“还有,参选人的标准如何?什么人都可以吗?只要能够用道术的?”老郭继续提问道。
“如今道家没落也是因为没了真师传承,加上道书的缺乏,以及人的观念所变。但是刚刚所提及的观宇都是有些真材实料的。参选人的标准是成年人士,对道术熟悉即可。”李道仁先是感叹了道界的匮乏,接着认真的考虑起了选举的事情来。
“包括四大名寺,我们也要通知到,希望方丈他们也能够来做评选。”
“这么说来,你想让这六畜成为选举地?”老郭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错,六畜也是唯一隐蔽安全之地了。”虽然六畜不是李道仁所建,但他却因为有此宝地而倍感自豪。
“阵术尊者和张天师都没有异议吧?”老郭回头问问两人,这么说来他自己是默认此事了。
姜知意若有兴趣的点了点头,而张天师则是两眼放光,迫不及待的样子。
“还有一点,如若作为参选者,就无法做评选者,二者只能选其一。”老郭越发觉得那天师府头领的表情让人作呕,他身为六尊之一,地位也不比那张天师低一等,此时他就为其出了个难题。
看见那男人一下纠起的脸,老郭轻哼一声,心底暗笑不已。他与李道仁商量了一下选举的日子。
如今道人稀数不多,选拔可以先从最基本的行术开始,然后循序渐进,最后在十人之间两两对决,再凭出最优秀的两人分别作为异术和赤炎尊者。
尊者既然不是继承的,也就没有名号的限定了,比如获胜之人是水行属性,但却照样可以成为赤炎尊者。
其中不光是道术,品格也极为重要,而品格光是用问的,是没办法真正判断一个人的好坏。这必须从他们使用的招数以及打斗中看出。此次老郭还出了一道笔试题,是让他们写一篇以为简单的日记,仅仅用五百字来形容他们学道和除妖的过程即可。
单单用这些,就能从字里行间看出一个人的品相。
商讨许久,三个时辰的供香就这么过去了,若雨的双腿已经麻痹,她撑着冰冷的地板缓缓站了起来,仅仅一天的功夫,她就已经能下床走路了。
爷爷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强大,她从来都没有发现过,只有在现在,若雨才真正知道,为什么爷爷能配得上尊者的称号。
锦翔与弗栾他们一直陪着自己,而如今,若雨也只有这些朋友能够依靠了。未来的路还很长,她可不会因为这样的挫折变得一蹶不振,若雨并不是个软弱的人。
她凭着自己的力气站了起来,走向了弗栾那边。葬礼持续了一个下午,接下去就是要用直升机将爷爷的尸体送回柏家道观了。
这也要谢谢老郭的帮忙,老郭是个当官的,对他来说这点事情不在话下。
“那么选拔就在一个月后进行,期间要通知各个道观,每个道观可以送出两名道生前来六畜参选。”
正当若雨他们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她就听到老郭说了这句话。什么选拔?他们在说什么呢?
“柏若雨。”女孩还在好奇之时,老郭却将她叫了住。若雨浑身一振,被一个尊者级别的长辈叫住,这还是第一次,她感到十分紧张。
“在!”若雨瞪着大眼睛,站的端正回应。
“从今天起,你就是六尊之一的丹术尊者。”老郭缓缓说道:“柏丹师生前以炼丹为乐,也救治过不少人,你要继承他的意志,不要让丹术没落了。”老郭就像一个慈父一般的对若雨说着大人的期望,但他们从未想过那是不是小辈们要的。
当然若雨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根本不等若雨考虑好回应自己,又继续说了起来:“李院长与我决定要重立六尊,在众多道人中选拔出赤炎、异术两位尊者。届时身为丹术尊者的你也必须出席作为裁判,有什么异议吗?”
老郭的这个消息震惊了在场的道生,无论是锦翔还是其他人都换了一副表情,他们不知道这些老道人为何在这种时候提出这种选拔。
有什么深意吗?锦翔默不作声的在一旁想象到。微风吹着他那半长不短的黄头发晃来晃去,锦翔因为自幼营养不良的原因长的不是很结实,头发也干枯至今,没有任何好转。
相较之下浩霖就过的很滋润,发色黝黑富有光泽,人又高又有肉,天生一副男模的板子,就这身材也让锦翔羡慕嫉妒恨了好久,不过浩霖那脾气实在奇葩,想必也不会有多少人受得了的。
老头为什么突然要推举六尊?这是他决定的,还是老郭决定的?总之不会是姜导师或张天师,姜知意为人深沉,不问世事,不会做这样的建议。张天师虽然很想当尊者,但院长和老郭不采纳他的话就是在放屁。
锦翔猜测,可能与他们的事有关。如今阴晷丢失,他们不知道对方会拿那阴晷做出什么事来。既然证明了阴晷的确能找到冥府,而冥府如今也是分离破碎的,到处都可能有它们的踪迹,一旦其他结界被打开,遭遇的可能是比那冰寒殿更大的灾劫。
而且冰寒殿的尸魂居然已经找上门来了,尸魂的力量是人体无法承受的,普通的道人又看不到它们。单单是那样的东西,就让锦翔他们应对不来了,若是那下面还有更变态的,他们该怎么办?
此时就需要强力的领导来带领大家,所以院长才决定再寻觅两位高人登上六尊的宝座。
锦翔知道六尊的实力不菲,他见过李道仁那高超的水行术,那家伙可以搬空一整个湖的湖水,要不是年老体虚,恐怕行术威力会更加强大。而姜知意的阵术也极为不凡,特别是他还有自创的秘术,让人生畏。那老郭则是深藏不露,锦翔有幸见识过他的一次土之行术,他将一个城堡的区域都震塌了下来,施术后未喘一口气,迄今为止是无人能及的。
想到此处,锦翔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正好这个时候人多,他问的效果可能更好。锦翔摆出了一副无知无害的模样,礼貌的对老郭说道:“郭先生,请问您跟妖灵猎人是什么关系?你们是朋友吗?”
他想到那日老郭为保护黄老大,奋力逃脱柳敏并且帮助黄老大的情景。当时的锦翔根本没想那么多,后来又因为柳敏的死而低靡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再也没想起来,便不了了之了。
虽然那时候浩霖提到过老郭的事,但因为当事人不在场,他们口说无凭,也无法对老郭定下什么罪名。只不过那时候院长就一定多了个心眼,恐怕也在暗地里调查过老郭了。
老郭瞄了锦翔一眼,不露声色。他看到过锦翔两次,这是第三次,但在这三次里,这个道生居然一次比一次更不同。
第一次,是在六尊商议道术是否公开之时。当时的锦翔不过是个不起眼的道生,还不如那李家的沉稳出挑。第二次,则是在利兹古堡时见到的,那时的他因为鬼王之事情绪激动,老郭也看出了那是个有勇却无谋家伙,鬼王的死也给予了他很大的打击。在那次事件里,对他印象最深的不是这个男孩,而是柏家姑娘。
而这一次,却不同了。他感到这个男孩一下子变了很多,变得更会隐藏,也会动心思了。其实自己大可以推脱含糊与妖灵猎人的过往,口说无凭,他们怎么指认都是没有用的。但这个男孩就这么挑准了时机,打算给自己来一套。
“我们也不过是生意来往,要知道,在我这个位置的人,无论是敌是友都不能在当面表露出自己要做的行为。”老郭刻意将自己说成是间谍一般的人物,假意与妖灵猎人相交。
“而且我在那以前从未知晓异术尊者就是黄老大。本身黄老大并没有做什么大恶之事。你们可以回想一下,他除了给六畜捣乱几回,再是帮助了那妖狐,实质上他却从未对六畜做过什么真正的痛击。”
他看着锦翔的表情,那个男孩根本就没做出任何反应,他好似没有把自己的话当做话来听。目光移动到下方,老郭突然看到锦翔手上闪着蓝光,那不是黄老大的戒指吗?!怎么到了他的手上。
“那老榕树的事情呢?还有他禁闭了各种妖灵在别墅里。”锦翔冷冷的反驳道。
“哼,说的难听点。六畜里有妖物本就是异端,妖灵猎人都是以除妖为己任才能称之为妖灵猎人的。别墅的妖物我也听他说过,他关押的大多是凶残的妖灵,而大多是用于研究,从未真正伤害过他们。”老郭也没给对方好脸色看,这个后辈居然如此不尊重自己,他也不用再摆出一副假笑的模样了。
回想起黄老大当初勇斗鬼王,他将两枚鬼王戒指交付给了自己,黄老大失去了一个手臂,如今的两枚戒指,就算是给自己保管了。
老郭后来也问过其关于鬼王的事,黄老大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想得到阴晷首先就是为了确认鬼王是否存在,而这种隐性的威胁,必须消除才可以。
“那他还去帮助那个妖狐?!你这种解释有些站不住脚啊。”锦翔嗤之以鼻,既然对方提到了胡郎,他也就可以拿胡郎说事了。
“那是为了取得阴晷的交易,黄老大也是身不由己。何况也因为如此你们消灭了一直以来无法消灭的敌人,反而是好事不是吗?”老郭笑了两声,对着在场的人大声说着。
“好好好,事情到了这里我们也清楚了。看来妖灵猎人对六畜已经不是个威胁。”锦翔拍拍手,打断了争议,他笑着看了看老郭,面带不屑。
“那么我还有个问题,六尊选拔的要求是什么?”他又看向李道仁,微微低头,略显尊敬。
“已成年的道生均可参加。”李道仁回答道,他心想,难不成这锦翔想要参加选举?
锦翔在去年就已经成年了,当然可以参加这次的选拔。当然他本身其实是不太想参与的,因为比赛总是那样多的规矩和限定。不过为了搞清某些事情,锦翔还是决定参与了本次的选拔。
毕竟选举六尊,可不是年年都会有的事情。万一不巧被他当上了,那可就牛掰了。锦翔点点头,与那些长辈告了别,并与若雨他们一同回了宿舍。
若雨在下午就要打包回老家一个星期,等她回来后就是六尊初选的开始,相信在六畜之内,也不乏有厉害的道生想要当选的。
第七十章:初选开始
(不是我懒,是最近真的很忙,节日还加班,然后还有漫展等等…绝对没有太监,请继续支持小玉啊>.<)
“人!真!多!!!”
锦翔身处于六畜边缘的墨湖草坪当中,这里已经零零散散站了几十号人,全部是来向各位导师证明自己是有成为尊者的潜质的。
只要是成年者都可参加,六畜不是普通学校,光是锦翔这一届,就有15-25岁年龄差,所以不管是刚刚入学还是将要出寺的,只要达标就可以参加。
“不过我相信一定没人比我的行术还厉害!”锦翔骄傲的推了推范纹的身子,只有这个小矮个愿意陪着自己来这满是人群的地方,其他人全部无视了他的请求。
锦翔的红莲,已经被他精炼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不光是可以分散攻击,集中攻击的范围也加之扩大,伤害与施术时间也加强了许多。这样一个大招,相信无论什么人都不会比他更厉害了。
而本次初始的选拔就是使用行术,这让锦翔的优势极为巨大。只要在三名(凌依、关渺夜、姜知意)导师面前释放出自己最得意的行术,并解释出它的使用范围即可。无论是攻击行术、防卫行术或是治愈术都可作为评分项目。
其中最为突出的十人将在下一周进行笔试,通过的前两名可以争选本次的尊者之位。
几段细小的枝干突然拔地而起,它们青葱翠绿,看起来非常鲜嫩的感觉,锦翔一边看一边暗笑,如此不成熟的木行与弗栾的行术相比简直是初学者的水准,要是参选的人都是这副德行,那他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那些细藤差点不受控制的窜到三位导师所坐的方桌上,施术道生可能因为紧张的关系,立即中断了术法的施放,连解释都没来得及说,就灰溜溜的跑到人群外去了。
“看来都是打酱油的。”范纹也好奇的四处望去,大多是他不熟悉的面孔,寺内的道生本就不多,平日也都是收取任务便出行了,能熟识的机会则更少。
矮个子男孩打理着自己的银色头发,他这次陪锦翔来,一方面是想见识见识其他道生的能力,另一方面则也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范纹不想再继续沉溺在书海当中了,弗生的资本好,浩霖自幼学道,锦翔努力顽强。他们三个都有着厉害的招数与体能,而自己,却总是被保护的一个。
虽然现在还不如别人强大,但范纹的优势则是可以吸取大量的信息并且在其中挑出最好的捷径来强化自己。这一点就算是弗生也无法做到,因为弗生过于依赖自己的体能,根本没有受挫的时候,更别提他会来欣赏这些幼稚的术法了。
“陈锦翔!”严厉女教师的一声大吼,锦翔兴冲冲的跑到了人群中央,这里是一块十多米的空旷草地,而三位导师则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坐在草地边缘。这行术一方面的测试它的能力又多么强大,一方面更是测验了施术者的控制力。
分散的红莲早可以跑出十米更外的距离,但锦翔已经可以把它们控制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了。
在大红莲与小红莲中,锦翔还是选择了后者,因为小红莲的稳定性更高,更容易取得胜利。
“狱火!红莲!”随着一股热风刮起,几米内的草坪上方都绽开了一朵朵鲜红无比的火色红莲,那些莲花的高度也被掌握的极其精确,以至于地上的一根杂草都没有被烧焦掉。锦翔得意的露出笑容,然后对着三位导师说道。
“红莲为分散性大范围行术,杀伤性和垄断性极高。此术的最大范围可及二十米,花朵的大小也能控制,可以让敌人无法近身。”
“非常好,你可以控制每一朵莲花的走向吗?”凌依像个专业的评委一样一边欣赏着莲花一边在纸上打分做笔记。
“每一朵暂时还不能做到,但可以集体控制。”锦翔诚实的回答着问题,在考试中作弊是绝对不可行的,因为导师也不是吃干饭的,至少那可以控制火燕关渺夜可是一眼就能看穿的。
“嗯,可以了,下去吧。”导师也会根据不同术法、不同道生来拖延时间,看看道生的术可以稳定持续释放多久。刚刚凌依与锦翔对话,并加上观察的时间将近有一分钟,虽然还不到锦翔的极限,但脸已经开始有些泛红了,导师也从中得知一位道生的能耐到底有多少。
“呼~应该能进前十吧?”锦翔拍拍胸脯,呼了口气,对着范纹笑道。
“嗯,前面都没有比你更出挑的了。”范纹有些羡慕的看着锦翔,对方是个阳光自信的小伙子,一般有自信的人,释放出的能量则能更为强大。
而锦翔在这些时日里强化不少,本来以为有一招红莲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他,居然开始精进起了大红莲、龙卷甚至是体术。一旦等到一个高度,锦翔就属于像浩霖一样的全才高手了。
范纹的名字也被叫了出来,他们俩是一起报名的。范纹没有怀着要当尊者的心理,只想让三位导师评论一下他的行术即可,海选完毕他还会逐一去借看导师们的评分表以作参考。
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巨大的、凉爽的土的气息,五层厚实的墙壁从草地内部倏地弹起,一层接着一层是不同的高度,从侧面观看的锦翔觉得就像是一个个手机信号杆一样的奇特,而这个土墙则是范纹最为扎实的技能。
土墙非常平滑均匀,作为防卫型术法,三位导师还上前试了试硬度再做的评分,三人都做出了较为满意的表情,但没有惊艳,看来扎实的术法得到的则是扎实的评价了。
范纹还是一脸灿烂的走向了人群,他始终可以保持着良好的心态,而在人群中也不乏有人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的,看起来范纹的术法也挺厉害,只是范纹本人没有发现而已。
“如何?”范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了问,他可不擅长表现自己。
“很不错啊!怎么都没见你使过。”锦翔竖起了大拇指,对着范纹一顿的夸赞。
但是这个术,用到的情况则很少,几乎每次都是弗生或锦翔施术攻击直接迎面敌人,他的术则成了鸡肋,根本派不上用场。
而像沙化那类的土行术,也不过是拖延一时的术法而已,根本没办法伤害到敌人。这正是范纹所纠结的一点,他的身上居然没有任何一个攻击性强的技能。
“快看!”锦翔突然用力的推搡着正在沉思的银发男孩,范纹马上抬起了头,只见一片蝶海就这么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那些蝴蝶个个都如同真的彩蝶般大小,但不同之处在于它们都是用火构成的,火焰的强弱刻画出了蝶翼的纹路,红黄交加形成了一副独有的美丽画面。
火蝶们先是在场地上方轻盈的盘旋了一会,正当人们怀疑这个术的用途之时,只见那些小巧的蝶儿们浑身一抖,然后朝着墨湖上方窜去。所有人都把头转了过去,砰的一声,众人惊呼,那些群蝶居然就这么爆炸在了湖面上,并将那湖上泛起一层巨大的涟漪。
层层的水气等了好久才渐渐消褪,而那个施术者则开始讲解起了她的术意来。
“此术名为群蝶乱舞,由火行延伸但在遇到空气后便会形成小能量的气压,我可以控制它的爆炸时间并且可以逐一控制。”
那个穿着一件暗紫色长款洋装、带着纱网帽、扎着两个马尾辫的女生笑眯眯的说道。她不是别人,正是锦翔熟悉的人,她是萧雪!
锦翔随即就把脸换成了一副吃屎状,因为像萧雪这样的人来参加这个,多半是因为太无聊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无聊也要有个限度,用得着把这么强大的术施出来么?比起锦翔的红莲,这火蝶则可以更精确小巧的控制攻击范围,并且可以将敌人杀个措手不及。而爆炸的杀伤力也不可小视,至少根据刚刚泛起的水波来看,一个人若是被一只蝴蝶正面炸到,脸上一定是会被刮下一层皮的。
“这道术是你自己精进的吗?”关渺夜温柔又认真的问了萧雪这个问题,而站在中央的哥特式女孩则哼了两声,说道:“当然。”
萧雪下场的时候,不少人都因为她的奇怪装束和厉害术法而狰狞不已,道院中知道萧雪这个人的不在少数,因为她是新生邀请的专员,每一个不在道院长大的道生几乎都是萧雪找来的。
但他们也见识过萧雪的恐怖,锦翔深知这一点,所以在场的人也不知道该佩服她好,还是惧怕她好。
只不过萧雪本人是完全不在意这些的,她是个喜欢找有趣事情做的奇葩女生,而且力量强大的她喜欢做的则是更加有难度的事情。锦翔猜测萧雪可能想要进军到最后的道术比拼阶段,否则海选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无聊不过了。
“看那是谁。”锦翔还在想萧雪的事情时,范纹则提醒起了对方。他打断了思绪看向草坪中央,站在那里的人居然是她。
张沁。一个让他们都讨厌的人。她始终穿着那件金灿灿的道袍,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天师后裔一般。可惜的是她的父亲根本就是个草包,连基本的行术都不会使用。张沁的天资的确不错,但是好胜与‘天师宗无敌’的心态让她无法心虚的承认自己的不足,以至于两次败在了弗栾的手下。
千万支箭从墨湖中央迸出,由水做成的箭支个个都凶悍无比,等着可以刺穿的目标。张沁保守的同样使用了大范围的群里行术,在选拔这方面,用群体术法远远比单体术法胜算高的多,因为群里更难掌握,而且伤害范围大,更加实用。
水做的箭努嗖嗖的往外冒着,好似源源不绝,那些箭精准的落到了张沁的周围,没有任何一支伤害到圈外的人,也没有一支伤害到她自己。而那些箭无一不锋利的将土地刺穿了一个小洞,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看得人浑身颤栗。
“此招名为万箭穿心,我可以控制箭的走向和攻击时间。无法逐一控制。”张沁板着脸,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表情。她梳着高高的马尾让他人觉得她十分严谨,而道袍与腰边的桃木剑更是表达出了生人勿近的意思。
“是不是中国人都喜欢把招数起的像个成语一样?”锦翔皱着眉头,他发现无论怎样的招数,他们报出的名字都是四个字的。
“有么?我的术法叫土墙啊…”范纹无辜道。
“好吧,也许是我想多了。”锦翔依然有些不自在,因为太多人叫那样的名字了,指不定哪天就有人的术起了跟他一样的名字。
天上至尊天下无敌之红莲满地开?
……
“噗…”还没想完锦翔就差点把自己笑倒了,还是狱火红莲比较好听啊。
六畜的任务模式刚刚开启不久,便迎来了这六尊的选拔赛。无论是道生还是导师都有参赛的权利,不过导师们似乎都因为太忙而弃权了。至于其他道观一定也不乏有厉害的道士能脱颖而出的。锦翔不怀疑这点,我天朝地大物博,几个能人是不可能没有的。
他只希望能在这次的选拔中找到一些真正的能人,因为在六畜是学不到道术的精华的,导师们只是教授大家御敌的本事,好让那些天生带有鬼眼的少年得以安度余生。但是行术,根本不是道术的重点,行术只是起点,体术只不过是加强力量的被动属性而已。
真正厉害的,还是那些阵术、血术,以及一些不为人知的道具。就像王宇那样,明明行术不怎么出挑,但拥有一个乾坤袋,就得以让他受尽天下妖魔。
这样的人,才能真正的被称之为道人,锦翔是这样想的。
第七十一章:复试选拔
“会入选吗?最后入围的只有十人啊!而且还要在十人里面选出两人!!!”一个穿着蛤蟆印花t恤的搞笑男生慵懒的躺在了宿舍的床铺上面,锦翔翻了个身,对着范纹再一次的疑问道。
“放心吧,锦翔你一定没问题的。”在对方的第n次唠叨后,范纹依然能耐心的给予他安慰的回答,换做别人的话,早就把那啰嗦鬼给揍一顿了。
自从那天在冰寒殿内,浩霖与锦翔解开了芥蒂之后,锦翔的性格总算得以了好转。比起以前的活泼任性,锦翔因为伙伴猜忌的关系将自己封闭在了一个盒子当中,而如今,他习惯了动脑做事,任性去掉,剩下的则是活泼与懂事,这是大家再愿意不过看到的场面了。
“成绩好像就是今天出来吧?好紧张啊…没入选就太失败了…”对于第一次考试的锦翔来说,未知和不安定在他的心里愈演愈烈,此时那男生正抱着枕头在上铺翻来覆去的,没个消停。
今天是海选后的一周,也是大选前的第二周,公布成绩后的次日就会让选出的十人进行考试,下一周再公布最终结果。而最后一周则是导师的指导,毕竟终极选拔也会进行轮番的淘汰赛,并不是被选出这两个名次就能稳坐一二了。
看了看手机,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了,道课依然会照常进行,只不过少了苏艾琳的式神导师位置,又空了下来。
十点就是上课时间,锦翔蹭蹭两下从上铺爬了下来,抓起范纹,说道:“现在去看看吧,说不定出来了!”
“哦…哦。”范纹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把手中的书扔到了床铺上,跟着锦翔跑了出去。
其实他的内心也充满了期待,期待自己能不能进入前十。虽然六畜当中还有不少高手并没有参加海选,但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才更应该被入选不是吗。
想着想着,小跑过了宿舍前的草坪,转弯至那陈旧又神秘的李祠,锦翔看到了那前庭之内放着一块白色的公告板,上面贴了一张a4纸,那一定就是了!
没想到已经有不少道生围聚在那里,不管是参加与否,他们都想看看六畜的前十到底是些怎样的人物。
“靠!”锦翔大骂一声,范纹被挤在人堆后面,还没看到成绩。
他紧张的问起锦翔:“怎么了?!没选上?”
如果连锦翔也没选上,自己就更没有机会了。范纹虽然没有看过全程海选,但起码也看了一半,除了萧雪和张沁外,几乎没什么人的行术特别突出,锦翔当然可以轻松入选。但他又无法猜测导师的评分标准,所以到底是如何,范纹此时也不知道了。
“不是啊,你看,张沁那家伙居然被选上了!”锦翔指着a4纸上的第一个名额,他光是看到这一个名字,就激动的没往下看了。
范纹松了口气,他催促着锦翔继续看下去,在拥挤的人堆里拼命的往前挤着,锦翔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看那公告板,接着他又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人物,萧雪的名字。
“她居然也进了!!!”锦翔恼怒的吼出了声,萧雪明明是去玩的,居然也可以入围,自己的名字呢?自己的名字在哪!?
一个一个的往下看着,锦翔终于在第十个人名的位置看到了自己,他呼的一下松懈了下来,然后又因为被入选而显得特别激动,他转过身抓住了范纹的双肩,说道:“我进了耶!!!”
“嗯,恭喜啊。”范纹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但是眼睛却是黯淡的,因为他没有在纸上看到自己的名字,他落选了。
锦翔似乎没有发现范纹的不对劲,只是一个劲的高兴着,至此围在公告板前的道生都知道锦翔被入选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锦翔也成为了此次尊者竞选的最大候选人。
……
‘肯定是赤炎了,他的行术那么夸张,而且听说他用的火也很特别吧?’
‘是啊是啊,那个陈锦翔,貌似他父母也是六畜的道生,不得了的厉害呢。’
……
道院中充斥着这样的话语,一个不小心就会溜到别人的耳朵里,就连锦翔自己也听过不少。得意的心情更加攀升,锦翔对自己的术法越发的自信了。只不过他现在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呆蠢的自己,参与这个比赛,一来也是为了肯定自己的努力,二来还是打算开开眼界,看看其他道观的道生,都是使用怎样的术法的。
在六畜,大家都是差不多的,除了张沁那种拥有先天硬件设备,不光有定妖罗盘和桃木剑,术法也是自幼习得的。其他人只要是从六畜起步的,不外乎就是行术和一些普通的阵术,就连学了五年的道生,熟识的也只有这些。
这些是远远不够的,道人的术法千变万化,镇妖、镇鬼都有不同的解决办法,如果永远依靠行术,那是一辈子都不会有长进的。
锦翔现在虽然还没打算好未来走什么样的道路,但他现在一心想的就是把自己弄的更加强大,不仅是为了力量,也是为了将要迎来的斗争。
他相信自己的面前,还有许多隐藏的敌人。阎王就是一个,他一定要找办法打败它,不然到时候,锦翔只有求饶的份了。
他不想这样,也不会这样,无论是胡郎也好,阎王也好,他都能一一击破,他有这个决心。
“恭喜啊,大尊者!”若雨一边吃着炒菌菇,一边对锦翔嘲讽道。
“切。”锦翔不屑的哼哼两句,但没有与若雨顶嘴,毕竟她的尊位是因为她爷爷的死才当上的,并不是什么可以开玩笑的话题。
一群伙伴坐在了大食堂内,单单一天的功夫,锦翔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六畜的道生们都认同了锦翔这个准尊者,但谁也不知道,在六畜以外,其实还有更多更厉害的人物在等着他们。
下午便是十人的考试选拔,也是对道生的性情的考验,其实选拔相当于一次模拟考,只要通过,再在决赛表现优异,就能脱颖而出。
但往往有很多人在模拟考时意气风发,到了正式考试,就开始忙中出错了。一方面可能是紧张,一方面则是被更厉害的家伙给比了下去。
午饭后,锦翔便急匆匆的赶去了李祠,考试只有一个小时,考完就是上课时间,所以谁迟到谁倒霉。还好锦翔吃饭吃的快,在11点50分就赶到了李祠外面。其他九个人好像都比自己早到了那里。
锦翔看到了一脸阴笑的萧雪,想必这家伙一定十分期待这次的比赛,总算是给她了解闷的机会。再然后他看见了那个整天板着脸的张沁,她依旧没什么改变,只是看到锦翔的一瞬间皱了皱眉头。
锦翔还看到了一个气势凌人的男子,他知道那是谁,那个男人是当初想要把老赵他们都赶走的激进份子,也是凌家的道生,是凌依的表弟。
凌家也不愧的道术世家,人品再差的人都能被选入前十,真是不可思议。
锦翔发现了一个穿着蓝色奇异服装的人,那个人他虽然不熟识,但他也知道,那是范纹常常提起的什喀。
什喀也是为数不多可以释放业力的人,目前锦翔所知道会业力的道生也只有什喀和浩霖了,但他相信六畜一定不止他们两个才会。
“哟,萧雪。”锦翔对着那腹黑师姐打了打招呼,萧雪虽然是因为无聊才来参加的比赛,但她绝对是没有放水的,而萧雪的火行控制能力比自己厉害太多了,锦翔其实完全没有把握胜过对方。
“哈,锦翔啊。”萧雪今天穿着一件雪纺的黑色蕾丝连衣裙,从脖子到脚到手臂都被遮住了,这种裙子看着就让人感到拘束,不过对于夏天来说还是挺防晒的。
“时间到了,进去吧。”锦翔看看手机,现在已经是十二点整,考试时间开始了。
考试内容比起决赛时稍为简单些,这次只是出了一些道术基本的填空题让人解答,并且最后还有一篇短短300字对自己道术的总结和介绍即可。
到了正式阶段,除了有填空、选择等基本题目外,还得写出一个自己经历过的除妖过程,并且将自己学道的经历统统简写下来。
写作文虽然不难,但锦翔却不是个善于表达的家伙。他古灵精怪,说话是挺能说的,只是让他这样正儿八经的描述自己的术法,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才好。
道术的基本形态有行术、---、阵术。
“简单~”锦翔把体术二字填入了空档之中,这里面的近三十道题目无一不是锦翔熟知的,所以前半张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过去了。
终于轮到了写作文的时候,锦翔看了看黑板上方的时钟,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还有四十分钟可以写。
对于擅长文书工作的人,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锦翔看到萧雪已经交卷了,这种天天闲着不是在电脑前布置任务就是在吴祠闲聊的家伙,真是意外的有干劲。
形容自己的行术?红莲、火龙卷、火鼠。锦翔目前所学会的也就这三个行术,虽然看似相同,但其中也是有为妙的差别的。
龙卷的术是单体术法,范围不广,但杀伤性极高,只要被卷入其中,必定会被打个半身不遂的。火和风结合的术法,本身就比一般的火行特别,火龙卷就是这样形成的。
火鼠则是个探测术法,它的攻击距离是最远的,杀伤性较小,但可以探测敌人和前方未知的事物,属于辅助性的术法,当然也可以用来攻击。
红莲则是主攻术法,大红莲是单体术法,在禁锢住敌人时可以使用的最有效的术法。多红莲则是与敌人对招时用的术法,不仅可以将双方拉开距离,更厉害的是这红莲只要被碰一下就能烧的灰飞烟灭,所以大量的红莲,是非常有效的攻击方式。
写着写着,锦翔似乎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忧虑,自己研究道术也不必弗生和范纹少,而自己的术,当然是他自己最清楚不过了,这样写,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关。
放下笔的一刻,离闭卷时间还有五分钟,锦翔淡定的将薄薄的一张试卷交给了关渺夜,然后等在教室门外,继续接下来的课程。
第七十二章:尸魂来袭
“您觉得会是谁呢?被选出来的两人。”凌依正在办公室内审核道生们的试卷,而楼下则正是上课时间,关渺夜不在的时候,她也只能与老院长一同商量了。
“你是说这次,还是下一次?”李道仁抚抚胡子,颇有深意的回应着。
“呵呵呵,院长真是说笑了,下一次,我们怎么可能猜得出。”凌依也不知道那老院长卖的什么关子,看起来很神秘的样子。
“如果是这一次,那么我就没有必要说了。”李道仁也笑了笑,那满是皱纹的老脸看的人格外狰狞,而对于凌依的问题,他的意思则是大家心里都清楚明白。
“一个我是清楚了,还有一个呢?难不成会是锦翔?”凌依一边批阅着道生们的作文,一边念叨着。
为了公平起见,除了凌依可以为这次参赛的道生打分外,关渺夜也必须审核第二遍,而决定权,却是在老院长手上的,所以他们谁也帮不了谁。
纵使这次锦翔的发挥出人意料的好,但六畜不愧是人才辈出之地,行术厉害,答卷又完美的道生比比皆是。
李道仁没有回答凌依的问题,只是默默的在办公桌后面一个人发笑着,凌依瞄了对方一眼,打算扯开话题:“话说院长怎么不让浩霖来参赛呢?纵使他往后会接任你的职位,但让他历练一下也是不错的,不是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浩霖的德行,他会愿意吗?”老院长收拢了笑容,似乎也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凌依跟年轻人接触的多,她也能猜出一二浩霖在想什么,浩霖毕竟还有时间,还有更多的事可以做,不能被一件事所拘束着。
“罢了罢了,评分我做好了,最高的是那个人还有锦翔,锦翔做的真的很不错。”凌依把轻轻的十张卷子交给了院长,而他看都不看就摆到了一边,大概是想等关渺夜的评分出来再看吧。
课堂里,关于五行的知识还在被导师不时的传授着。五行相克相生,如何运用好才是领悟这门道术的真谛。而真正厉害的道人,可以用自行来克他行,或借用他行来克制另外的行。这种巧法,是无关乎于力量的。
“导师,我想请问您一个问题。”锦翔在不适时宜的时候举起了手,瞧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班里的道生都开始议论起他为何会突然变化起来。
“嗯,问吧。”关渺夜抿嘴一笑,眼神格外的柔和。
“如果我们遭遇五行以外的术呢?如果我们的五行也没办法打击到敌人呢?除了五行,我们还有什么术可以学的?”
“呵呵,有很多啊,阵术、体术。包括净化符,御符这些都在五行之外,也都是降妖除魔的厉术。”有些宠溺似得看着锦翔,关渺夜还认为锦翔是当初那个傻小子,但是不然,锦翔早已不是一年前那个他了。
“不止吧?我想听听凌导师曾经所使用过的道气,是怎么回事。”锦翔认真开口,那坚毅的眼神让关渺夜有些说不清的感觉,总觉得锦翔似乎有些不对劲。
凌依的术,算不上什么大体力活,但是却不是人人可以学会的术。行术人人都会,但单纯的使用道气,就不是人人都会了。
如何才能释发纯正的道气出来打击鬼怪?道气刚正不阿,打出的若是纯正的气而不是行术,可能可以更有效的打击妖魔,凌依的术就是如此,一击必杀。
底下的一片又再熙熙攘攘,可能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道气的打击是怎么一回事,而这种术,恐怕在六畜是学不到的。
“那是凌家独有的术法,并不是道术高超的人就能领会的。这个问题你还是去请教凌依导师比较好。”关渺夜依然保持着笑容,但现在的笑却已经与刚才的大有不同了。
“哦?是吗?那关导师是否有学会业力的秘方?导师的式神就会使用,恐怕导师您也会吧?”业力,是精进于行术的另一种力量,它不止是特定的人才会运用,只要找到诀窍,就能使用。
锦翔虽早已问过浩霖是如何发现自己的冰之业力的,但浩霖只是无奈摇头,无意间释发的力量是找不到诀窍的,只有那些学过如何使用的人,才可以把秘籍传授给他人。
锦翔猜想,自己只要学会业力,掌握的属性就可能是风。因为风助火,若是没有更精进的狱火,那也只有像浩霖那样转变属性了。不过像范纹蹭说过,什喀那样的业火也非常的厉害,当初那个家伙只用了一招就将一只沙漠巨蝎烧的外焦里嫩,实为惊叹。
由此可见,业力并不是一种独有的术法,只要学到方法就能掌握,但业力实在耗费体力,比一般的行术要花上两倍甚至三倍的气力,若不是气力惊人之辈,在战斗中使用业力,也不过是让自己输的更快罢了。
“业力只可在气力浑厚,道术精通的道人手中运用。你们的学道时间尚短,气力也不足,是万万不能学习这种危险的术法的。”关渺夜微微笑着,并对锦翔、对各位道生解释业力的危害性,而对于现在的道生,他们其实根本用不着学那么困难的术法。
“关导师的意思是我们道术粗烂,气力薄弱?我们不配学习更厉害的术法?!”锦翔挺着脸,将下巴抬的高高的,他故意把声音说的刻薄又尖刺,让在座的道生听后都开始不爽起来。
是啊,他们难道就那么差?不可以学比五行更厉害的东西吗?
锦翔的激将十分有效,这时已经有两个激进的道生拍起了桌子,质问导师为何不教他们其他更厉害的行术。许多人也深知用五行是解决不了一切妖魔鬼怪的,没有更厉害的术,他们凭什么保证自己都能战胜邪恶?
关渺夜面露难色,久久的笑意也渐渐的从嘴角消失无踪了,他本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导师,他尽心尽责,不但没有耽误自己的本职工作,更是对六畜的道生们关爱有加。没有一个导师比关渺夜更出色的了,但是就是他这幅性格,才容易被坏学生所欺负。
锦翔则是带头的一个,他彻头彻尾的成为了一个坏学生。在满是心平气和的道院中,锦翔居然成为了一根导火线,并且散播了火种到他人的身上,形成了一个个火线,最终会走向毁灭。
意气风发的时刻,面对被为难的关导师,浩霖他们都眼对着眼迷茫的看着。锦翔为什么会突然为难起导师来?先不说尊师重道这点,锦翔刚刚参与了尊者选拔,怎么也该对评分人之一的关渺夜有礼有加些吧?即使他再没有大脑,想要探索道术的奥秘,也不该在课堂上指出问题,私下提问不是更好说话么?
众人不明锦翔如此做的理由,但对方没有解释,只是一直等着导师说话,所以他们也不知道是该劝阻还是做别的什么。
“喂,弗栾,你不觉得有点冷么?”若雨刚念叨完责骂锦翔的话,就突然挤了挤弗栾的肩膀,娇气的说道。
“有吗?我不觉得啊。”弗栾用那金色的大眼回望对方,并且伸出手放在了若雨的额前,探了探体温。
她笑着点点头,示意若雨没事。若雨也安心了下来,但还是搓了搓臂膀,收拢了身子。
“不然导师跟院长商量一下吧。何况我们有道生马上要选举六尊了,学会些新鲜的术,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锦翔咄咄逼人,不停的想要让关渺夜答应下教学新术的事情,但这件事不是那么好下口的,关渺夜也必须请求老院长的许可才行。
只不过院长,是万万不会答应这样的事情的。本身六畜寺就是传授给那些不是道家传人,却被妖魔困扰的普通人的地方。他们只会一些最基本的术法,可以收鬼,但无法伤人。若是要更进一步,不光是六畜本身,道界也不会同意这个提议的。
“我会去找院长商量的,但你也不必抱太大的希望。”关渺夜把话说开了,但他依然没有生气,还是语调温婉。他这样的性格的确是想让人吵都吵不起来。锦翔正想放弃之余,却瞪大了眼睛,僵直在座位上动也不敢动弹。
若雨也同时看到了地下突然冒出的东西,它就这么幽幽的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只不过除了他们,其他人谁也看不到它的存在。
“好…好冷……”若雨抖起了脚,牙齿磕绊着瑟瑟的说。身旁的弗栾马上发现了她的异样,若雨的嘴唇发紫,面色一下苍白了许多。
“是尸魂!快跑!”浩霖想要站起来拉走他们,但他发现坐在后座的锦翔他们早已无法动弹,弗生也因为坐的比较前排没有被波及到,而在最后的锦翔和若雨都被尸魂所定住了。
‘什么?什么东西?!’
‘他们在喊什么啊,喂,快看那个锦翔,怎么一动不动了。’
‘到底怎么回事?导师,你去看看啊!’
教室里突然一片骚乱,道生们坐在位置上躁动不安的,却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锦翔和若雨都开始僵硬发白,看起来好像被冻住的模样,所有人越发的不理解,他们到底中了什么邪?
“王宇!”浩霖突然叫起了王宇的名字,他知道王宇曾经救过弗生一命,并且将尸魂收入了他祖传的荷包当中。
“我…我没办法啊,荷包在大殿化解呢。”王宇也急的满头是汗,他虽然看不到,但他知道,那些东西来找他们了。
浩霖深吸一口气,因为时间紧急,他自己也无法靠近,皱紧眉头的他越发的让人感到深邃难耐。但此刻却根本无人来欣赏这样的风景。浩霖叫着弗栾,说道:“把他们拉下来,他们面前有尸魂!”
弗栾抓起冰冻的若雨,那姑娘的体温已经不是正常的了。弗栾被刺痛的缩了缩手,但还是抓紧了若雨将她往外拉去。
但是她们消耗的时间太久了,若雨的身体已经僵化,一个人是根本拉不动的,而且他们不知道固化的程度是多少,若是轻易施力,可能会将若雨的肢体所碰碎。
人啊,真是软弱不堪的动物。
弗栾再一次感到了无力,她一次次的让若雨面临危险,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做到。她到底要如何变强?要如何才能避免这样的事发生?
对啊,这就是锦翔刚刚所争议的。锦翔的话根本不是一时热血所要求的任性话。锦翔是考虑到今后的状况,才这样要求的。若是他们再没有一些致命的道术的话,等待他们,等待六畜的,将只有死和恐惧。
到时候,什么六尊四佛的,根本救不了他们。就像现在,谁也救不了他们……
第七十三章:绝魂阵术
谁也救不了他们!
弗栾看着自己身旁的姑娘渐渐的没了气息,紧接着她的眼神也黯淡了下来,但是她的表情,却是向着自己的。
若雨一直看着自己,痛苦的、绝望的、悲伤的表情。她刚刚就说过冷,愚蠢的自己却毫无察觉。
为什么会没有察觉?若雨的身体方才开始好转,有些异样的时候,自己应该马上做出相应的防范才行啊。若雨她好不容易从死亡的边缘爬了回来,这次又要莫名其妙的离开自己了吗?
为什么自己是那么的没用……
弗栾看着被冻住的若雨,根本听不到教室里的其他声音。她只是将手放到女孩惨白的脸上,眼眶边上慢慢的溢出了晶莹又炽热的东西,一滴泪,从那美丽的脸上滑落了下来。
关渺夜从讲台前快速的跑到了教室后排,道生虽然被吓的躁动不安,但没有一个离开自己的座位的。凡是看不到尸魂的人,都是不会被其所侵蚀的,这种古老的诅咒谁也没办法解释,也没法预防。
浩霖和弗生都不敢上前靠近,因为他们自身难保,尸魂在面前,他们就已经冷的手脚麻木了,只是两人一直用气力在体内循环增加热量,才不至于马上被冻结而已。
“怎么了?范纹!”关渺夜也知道他们所遭遇的情况,眼见置身过冥界的四人都被什么感染了一般,他也只能问其中最冷静的范纹了。
“是尸魂,尸魂又来找他们了!”范纹看见过弗生差点被冻死的样子,他现在也好不到哪去,而且王宇的乾坤袋还在消化当中,没法用,锦翔和若雨更是神仙也难保了。
“在哪里,你有试着驱赶它吗?”关渺夜出乎意料的镇定,看着范纹摇了摇头,而浩霖那边指着锦翔和若雨跟前的位置,关渺夜则撤离了他们周围座位的道生,打算释发盲术。
口诀一出,随着道符的焚解,几只轻盈有力的火燕从符文中变化而出,它们嘶鸣着人类听不到的燃起的声音,围绕着那个空旷的位置疯狂的舔舐着,但却毫无用处。
“打不到,穿透它了。”浩霖失望的说道。
关渺夜在下一秒扔掉了剩余的符纸,打算照浩霖说的那样,把两人拖离这个位置,他抓起了锦翔扣在桌板上的手,愣了愣,接着又浑身施力,想要把他扯出来,但锦翔就像个夹子一样固定在了座位当中,硬邦邦的他也没有扭曲的余地,根本没法把他拖出来。
‘导师,到底怎么了啊!?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吗!?’
‘是啊导师,锦翔他,锦翔怎么变成这样了!?’
安奈不住的道生们纷纷开始议论了起来,这样的骚动是浩霖不想看到的,这群不懂事情真相却瞎操心的人,根本没法帮他们解决任何问题,嘈杂的声音只是添乱,这样一来,他更没办法冷静思考了。
“你看得到,难道打不到它?”弗生瞥了一眼近旁的男人,那个家伙不知道在纠结些什么,表情难看的可以。
浩霖切了一声,用尽力气往前方送去了一条细小的水龙,那是他最大限度能做的了,他自己也因为靠近尸魂而浑身冰凉,连指头都冻的青紫,更别说要他发力施术了。
水龙好像扎实的触碰到什么一样在空气中围成了一圈,但在下一瞬间,水龙则变成了冰龙,接着马上碎裂开来,形成了冰雾,化在了空气当中。
“看来在阳界,普通的行术根本没法对付尸魂。”弗生得出了结论,还能一脸无事的站在那里想他爱想的东西,这种性格简直让浩霖厌恶到了极点,他有空去想这些,就不会一起用术打击一下敌人吗?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外头传来,首先出现在门前的则是穿着红色高跟鞋,一身白领服饰的凌依,她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披散的头发又黑又直快到腰际。凌依的脸色不怎么好,在看到锦翔和若雨的样子之时则更甚,她急忙的跑到了阶梯教室的最上头,看着那两个被尸魂镇住的孩子。
跟随其后的则是李院长和姜导师,想必他们定是被格林兄弟通知到而赶来的,教室里的探头可以说明一切。
而锦翔他们的遭遇,所有导师都是心里有数的,只不过面对一种他们从未对付过的生物,到底应该用什么方法才好,谁也没法确定。
“统统都出去!!!”李道仁一声震喝,吓得道生齐刷刷的跑出了教室,期间没有一个人吱声,只是静静的看着锦翔他们不知所措着。
老院长首先关心了自己宝贝孙儿的伤势,浩霖也好不到哪去,虽然意识清楚,但腿脚青紫几近麻木,已经是冻伤的征兆,再这样下去,也会变成像锦翔那样了。
而逃跑,根本不是有效的解决方式,他们大可以摧毁桌椅将冻住的两人搬走撤离,但是如果尸魂追来,谁又能保证他们下一次还能活着离开?
“老姜,用绝魂阵!”李道仁紧接着查看了若雨和锦翔的情况,他们现在等于是被冰封住了一般,几乎是没有思考的活死人了,不过只要快速解冻并激活心脏跳动,还是有存活的可能的。
姜知意听后先是有些讶异,但随后就马上施力在了他的八卦纹身之上,取出他们所储藏的精华气力。这也是姜知意独有的秘术,可以将气力慢慢的保存在身体的某处,在紧要时刻取出使用,这样则让他比一般人拥有更多更浑厚的气力。
“三魂留七魄,一魂为异己。除魂除魔,绝魂绝妖。道力一出,鬼魂速灭!”光是用气力就在半空中绘制着阵法,姜知意在一边默念着口诀,这其中的意思好似是要把三魂中的一魂给打走,这样一来,岂不是……
“啊!”范纹吃痛的抓着自己的腹部,他感到一种异样的痛楚,那不是身体上的疼痛,而是灵魂深处的痛。
他痛的出了一身的冷汗,在意识模糊间,看到老院长拿出了一根像是晾衣杆的东西在半空中胡乱飞舞着,那根杆子有半米长,满是古铜的陈旧感,头部有两个夹嘴,但没有晾衣杆那种u型的形状。
看见那个杆子突然戳了戳自己的眉心,范纹瞬间感到神清气爽,方才的疼痛和不适一扫而空,他看到浩霖、弗生、包括若雨他们都被一一戳了过去,而他们也是从极度的不适转为了松口气的感觉。
“怎么样?抓住没?”跟随着声音,范纹看到了姜知意的表情,那个老人好像还在使用着阵术,因为他那本就苍老的脸现在更是皱成了一团,完全不是一副人了表情了。
导师和院长们为了救助他们,耗费了大量的精力。范纹懊恼着自己为什么不能跟他们一样强大,这样就不会只像刚才那样干着急了。
“抓到了,绝魂吧。”李道仁点点头,示意姜导师可以结束他的阵术了。
绝魂阵结束的时候,范纹似乎感受到了空间的挤压,而那杆子上被捉到的东西,好似也与那阵术一同消失了。他猜测绝魂阵应该属于精确的离魂术一类的阵术,它可以将一魂取出,再将不用的魂放回去,把需要消灭的魂留住并绝魂。
而这样的阵术,也必须由两个人才能完成,不过如果在场只有一个敌人的话,阵术就可以肆意作为了。
这种精密又厉害的术法范纹还是第一次看到,想不到世间居然还有这种可以只招出一魂的阵术,而鬼大多只有魂或者魄,尸魂没有思想只有躯体,所以是魂,即使看不见,只要用绝魂阵,就可以消除尸魂。
看着尸魂消失,浩霖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渐渐回暖。被冰冻的滋味真的特别不好受,经过这次的奇袭,浩霖也决定自己不能再无所事事下去了。
锦翔和若雨的情况较为严重,虽然解冻,但还是浑身冰冷,没有气息。这让在场的导师都担心不已,他们施法捉魂这一来一回都已经花去了好多的时间,不知道到了现在,还有没有救活他们的可能。
第七十四章:妖血之源
李道仁凑近那两个僵直的身体,并伸出一只像是树皮般褶皱的老手放在了锦翔的脖颈处,动脉已经被冻结,血液也凝固了起来,他们被冰冻的时间太久了,恐怕已经……
他那失望的表情立即被盯着他的年轻人们所捕捉,他们都焦急的看看对方,再看看导师,除了弗栾,她还是抱着若雨没有动过。
“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已经恢复的浩霖第一个发出了声音,他看到锦翔的面色青紫,眼神空洞,早已没了往日的活泼劲儿。
“按理说,尸魂的寒气应该是从灵体内部开始侵袭的,只要灵体被化解,**也会好转才是。”姜知意一边劳累的坐到了椅子上,一边告诉大家。
“可是**的创伤不是那么好还原的,我们又不是超人,受伤了会留下疤痕,血液被冻住了,所有器官当然……”凌依从刚刚开始就认真的看着两位老者施术并没有说话,此时却也担忧的说了起来,但她又发现自己现在说再多,也没什么用了。
随着凌依的话说完,范纹便垮了似的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面,他根本不敢去看锦翔和若雨的脸,他若是有姜导师那样的本领,就根本不会让锦翔和若雨遭受这样的伤害了。
他们到底能不能活过来?谁也不知道。他们学的是道术,并不是医术,所以在驱赶走恶鬼后,居然连老院长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李道仁一副担忧却不心急的模样,反正不是他的宝贝孙儿,其他人他也不会那么在意,顶多只是揪心一会。此刻他又是捋了捋他那长长的胡子,想了一会,便说道。
“凌依,你用道气为他们的心脉施力,看看能否救治。”
“好的,院长。”说罢就看到凌依马上伸出一手并把手心贴在了若雨的胸口,她闭眼酝酿道气,环住若雨的弗栾马上感到了一股震颤从凌依的手掌中传了过去。这就像是内力版的心肺复苏一般,可能比点击还有用,毕竟还能传输气力进去。
只不过已经睡着的身体,恐怕是没那么容易接收这些力量的。若雨的身体就是这般,她本就非常虚弱了,现在又被寒气侵蚀,不光是灵魂就连**都已经伤痕累累,不是她不愿意接收那些力量,而是她根本没有接收的能力,就像植物人是无法张嘴吃饭一样。
若雨可能…真的没救了…
所有人都在这样想着,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口的。凌依不服气的又再次到锦翔身前,同样把气力传输给了他。与刚才不同的是,锦翔的身体居然已经开始发热,难道是因为锦翔属火的原因?
虽然放在胸口的手并未感到些许跳动,但凌依还是觉得希望就在眼前,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锦翔的身体越来越热,已经变到了凌依无法触碰的地步,她倏地收回了手,揉了揉发红的掌心,满脸的不解。
“怎么了?”浩霖发现了凌依的异样,疑问道。
“不知道,锦翔好烫。”凌依简洁的回答道。
浩霖随着这回答也上前碰了碰锦翔的脸,就在一瞬间被烫的缩了回去。浩霖皱着眉头,也没出声。
皮肤表面并没什么变化,这让浩霖想到锦翔当初在火岛时中毒的场景,当时的锦翔也是浑身滚烫,几近死亡。但这次虽然烫,却没有发红的征兆,难道是被寒气相冲?锦翔的余毒还未解?
这种热度,换做正常人的话早就血管爆裂而死了,锦翔却能活得好好的,这本身就是个疑点了。随着对方居然开始均匀的呼气起来,众人也放心了下来,至少一个人已经复原了。
“若雨呢?若雨怎么办?”幽幽的声音从后头传出,他们只顾着看锦翔的情况,早就忽视了还在沉睡中的若雨。此时弗栾木讷的开口,却像个死人一样没有与任何人对视。
“弗栾…若雨她已经……”凌依不得不把这个消息公布出来,再拖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别胡说!若雨她没死!!!”血红的眼睛突然瞪着众人,一直靠在若雨身边的女子抬起了头,除了那金色的眼瞳,弗栾的眼睛已经满是血丝,即使这样,她却还是能秉持着一副美艳女子的模样。
“弗栾,你冷静些。”凌依知道弗栾一向是个明事理的好姑娘,但她也知道若雨是她唯一的、最好的朋友。这种时候,弗栾到底会变得冷漠……还是疯狂?
“我很冷静,若雨她没死,我不想再重复一遍。”凄凉的伸出手抚摸着女孩的额头,若雨那圆嘟嘟的脸蛋和漂亮的大卷发让她变得像个睡美人一样可爱,也让人感到了心疼。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二次了。她一次又一次的让若雨受伤害。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弗栾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不管是魉鬼也好,尸魂也好,转轮术也好,那些一次次让若雨受伤的关键,是否是因为自己?
虽然弗栾并不是什么迷信的人,但有些人,的确从出生开始就带着厄运。这也是自己被遗弃的原因?自己不但连累了哥哥,还把自己最喜欢的人也搭上了,而她自己,却从来没有意识到。
她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问题从那次与张沁决斗时,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脑海。她和弗生虽然同样拥有异瞳,但弗生却从没有她那样奇怪过,只吃肉,愤怒起来还会像妖怪一样具有韧性和力量的人,怎么可能是个人?
难道自己曾经犯过什么滔天大罪,凡是与自己至亲至爱之人都要饱尝苦痛?难道她是个不该降世的孽种,是个丑陋的妖怪,所以才会招来这些不幸?在这幅表皮之下,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东西?
是不是只要剖开这层皮囊,弗栾就能看到真正的自己?她觉得她似乎能做到,只是一种本能的反映而已,在众人都还在哀悼的时刻,弗栾大张开口,一口咬下了自己的手腕,一块皮囊就这么真真切切的从她嘴边飞了出来,随后则是,鲜血四溢。
血。那是最原始,最最初的**。她看到了自己血,就已经很兴奋了。弗栾感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快,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流了一些血而已。
“你在干什么!?弗栾,你停下!”凌依吓坏了,她正想抓住弗栾的手让她冷静下来,对方却露出了一种像是兽类一般的表情,弗栾警惕的看着所有人,发出了危险的信号。而这并不是他们停顿下来的关键……
妖气,满屋子都充斥着浓厚的妖气,这是才是关键。
“弗…弗栾…”坐在后排的范围也愣住了,他从来不知道这样的弗栾,也无法接受。弗栾是妖?这不可能啊,难不成她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面对弗栾突然的暴走,弗生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就站在旁边的浩霖镇静的看着这一幕,他能看出弗生并不讶异这个突变,好似弗生本来就知道弗栾是什么一样。
弗栾真的是妖怪?但是她是什么?妖怪都有本来的面目,妖怪都没有人体的身躯,弗栾却保持的人的样貌与大家共度了两年,弗栾到底是什么妖怪?
手腕处的血像是没有开关似得疯狂的往外冒着,虽然不至于像电影里那样四处喷射,但也如同水流一般源源不绝,看得人触目惊心。
只是谁也不敢上前阻止弗栾,因为现在的弗栾太危险了,他们不知道她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谁也没有动弹。
看着弗栾妖媚的伸起自己的手,将那满是血水的手腕放在了若雨的嘴边,不断涌出的血液非常顺利的流进了姑娘的嘴里,若雨此时像个吸血鬼一样吸取着他人的血液,她的嘴唇殷红无比。
不知道灌了多久,浩霖看出弗栾的脸色正在变差,嘴唇也开始发白。一个人的血液毕竟是有限的,妖也是如此。
而若雨这边,却好似吸收了对方的生命一般开始有了生气。脸蛋慢慢溢出了红晕,鼻间也开始轻微的吐息起来。她的身子也早已被血充斥的柔软弹嫩,早已不是那个僵硬的尸体了。
两个女人就像是两头吸血鬼,互相汲取对方的血液而生存着。看着若雨已经开始均匀的呼吸起来,弗栾总算放下了麻木的手臂,取出口袋中的手帕轻轻的擦着对方那满是鲜血的小脸蛋。但纵使是这样,若雨的洋裙上还是染了一片的鲜红,抹也无法抹去。
“看~她还活着~”弗栾妩媚一笑,轻轻说道。
第七十五章:候选结果
“导…导师……”
突然的声音从教室外发出,众人惊讶的纷纷回头,看到的则是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头。他们,是被弗栾的妖气所吸引回来的。
“导师!你们没事吧。我…我感到了…”那个带着眼镜的矮个男孩又胆怯又纠结的开这口,他被背后的道生们推搡着无法后退,只能上前说话。
凌依看了看将要苏醒的两人和渐渐没有活力的弗栾,那妖气也随着她的劳累而开始散去。凌依松了口气,镇定说道。
“没事,你们回宿舍吧。”
道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但都犹豫不决着。锦翔的事发生的太过突然,谁也没反应过来,而妖气突然的散出,更使得他们警戒并慌乱起来。只不过身为一个道人,怎么能面对妖物反而逃跑的道理呢?他们则选择了回到教室。
没想到的是,他们看到的一幕,却是那样的悲凉又血腥。一向拔尖的弗栾,不光道术好,性格好,人也长得漂亮。这样的人,居然散发出了让所有人颤抖的巨大的妖气,弗栾不是佛门出生吗?她不是道生吗?为什么她身上会散出妖气?
没有得到任何解答的道生们都不想挪动自己的脚步,只要那家伙一天呆在六畜,他们就一天不安全。弗栾如果是妖物,而且是那种暴敛的妖物,她如果哪天发起飙来,谁阻挡的了她?
“回去!听见没有!”凌依看到了不信任和防备的眼神,她不允许自己的学生怀疑同是道生的弗栾。弗栾虽然有异于常人之处,但她这么做也是为了救若雨。就算现在无法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凌依绝对不会让她的学生中的任何一个受到任何伤害的。
面对大姐大凌依的怒吼,再坚韧的道生也有服从的时候,凌依发起火来可不是一般的泼,而那种看似冷酷却又带着熊熊火焰的气势更是让人招架不住。
道生们呈鸟兽散一般匆匆离开了李祠,但在回去的路上也不停的念叨着弗栾的问题。这样一来,不出半天,弗栾的事就会传遍道院了。
“咳咳…咳咳…”姑娘的喘咳声从背后传来,再次回头,看到的则是一脸红润的若雨。她仿佛得到了新生一般健康无比,甚至比那从未受伤的弗栾还有精神。
弗栾到底是何方神圣?凌依自幼学道,她知道有些妖物的血与生俱来就有治愈的本领。但那些妖物,都不是普通的妖物。那些妖物,都必须历经千百年修炼,才有可能练就这样高超的本领,拥有了治愈之血,可是不比那长生泉差多少的东西。
还有一种,则是凌依想也不敢想的。但她依然想到了这点,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还有一种可能,则是,弗栾是妖物之子,是千年老妖所诞下的后代,这样的妖孽,也有可能承载比自己父辈更强劲的本领。根据弗栾长时间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包括人形的体型来看,弗栾则是个半妖。
半妖,是比妖之子更不能被接受的存在。在古代,这些东西都是生来被诅咒的。它们的出生不是伴着天灾就是随着**,这些都是古籍中一个个血淋淋的教训所记载着的,人们无法否认这点事实。
如果凌依的猜测没有错,那么一来,弗生也是那样的存在。那会掀起道界多大的风潮?她无法预估。她只知道,弗栾和弗生从未做过什么出格之事,他们也从未认为自己是妖物,那么既然他们是她的学生,她就有保护他们的义务。
“若雨,你觉得怎么样?”凌依把刚刚的猜想全部抛掷脑后,伸手摸了摸若雨那红嫩的手臂,此时她的皮肤弹润无比,脉搏也很正常,是个非常健康的人类。
“嗯,没什么事,有些呛到了。”若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软软的一笑,她咂了咂,觉得咸咸的。
“靠,头晕死了。”眼前坐在前排位置的锦翔也苏醒了过来,他倚着脑袋不断的喊疼,而凌依在摸过对方的皮肤后却发现锦翔的体温已经正常了下来。他也是个不可思议的家伙,谁也不知道这段时间里他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
“哇!啊!”若雨迷晃晃间看见了自己的白色洋裙上居然全是红色的鲜血,止不住的惊叫出来。凌依则在一边询问弗栾的身体状况,对方因为灌输了大量的血液显得体虚不堪,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浩霖,弗生。你们带弗栾、若雨去治疗室。锦翔能自己走么?”凌依目前要做的就是先安顿好这群不安分的家伙。
“啊,能走。”锦翔还是感到头痛欲裂,但是身体上已经完全复原了。他知道自己被尸魂袭击了,也感谢凌依和院长他们的帮助。
锦翔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感到脚下有个硬邦邦的东西,他低头一看,发现一块黑色的木头被自己踩着。锦翔忍着头痛弯下腰把木头捡了起来,说道:“喂,范纹,你掉东西了。”
那是范纹从黑猫那里得到的无常令。
“哦,谢谢啊,锦翔。”范纹马上跑了下去并接过无常令。他看到锦翔在刚刚还发呆了一会,但马上又恢复了原样。
“好了,都去治疗室接受检查吧。这里交给院长处理就行。”凌依催促着他们赶快出发,根据浩霖的陈述,尸魂是一种不知何时会出现,任何人都无法察觉的东西。
那么他们无论在哪,都是不安全的,这种时候就连六畜的结界都派不上用场。锦翔他们一定要随身携带驱魂的法器,才能抵御那种东西。
可惜的是,凌家世代相传的九股金刚杵,居然被那个蠢小子就那么丢了!!!
一想起这件事凌依就气上心头,恨不得现在就去踹锦翔的屁股几下。
就像众人想的那样,谣言在晚饭时间已经散步到了道院的每个角落。其中道家出身的道生也会从书信、手机、网络上告知他们的相识。疯语不出一月就能传遍道界,届时六畜可能变成攻击目标,弗栾则需要被兴师问罪。
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李道仁已经在导师室内皱着眉头考虑对策,而关渺夜已经整理出了尊者选拔的名单,明天一早便会帖在李祠的公告板上。
锦翔他们的身体已经无恙,唯有弗栾还在治疗室里沉睡着,她现在需要补充大量的气血,半生的肉则是对她最好的选择。期间凌依还抽取了弗栾的血液进行测试,但她发现弗栾跟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她甚至还割伤了自己的手指并尝试用弗栾的血液复合伤口,但却毫无效果。
“唉,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锦翔在饭桌上默默的啃着自己的猪排咖喱饭,叹气着。
“弗栾,弗栾都是为了我。我太没用了!!!”若雨已经换了一件可爱的咖啡色小碎花布裙,女孩此时撅着嘴,满脸忧伤。
“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抵抗尸魂的袭击?这样我们又几条命都不够吧?”范纹喝着蛋花汤,认真提议道。
“范纹说的不错。姜导师的阵术也不能常用。我们必须找一件可以抵御恶鬼的道器,或者学习一些更加强力的道术。”浩霖也放下了游戏机,开口道。
“烦死了烦死了!!!尸魂什么的当初不是弱的要死么,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锦翔的头痛还延续着,但已经缓解很多,不过脾气却越来越大。
“当时我们是灵体,术法比活着的时候加强了五到十倍都不为过。”范纹做出回答,但也十分丧气,因为他既看不到尸魂,也无法找出对付尸魂的对策。
“啊啊啊啊啊,到底怎么办啊!!!”锦翔说完就气得把一盘咖喱饭全部吞了下去,直到第二天,他却依然无法抑制自己的怒火。
因为——————
“没过!!!我居然没过!!!!!!!!!!!”愣愣的看着公告板,上面的两个名字都不是他的,锦翔以为自己一定能进前二,毕竟在决赛还有更多的人与他竞争,六畜之内,他必能脱颖而出。
“谁啊!这是谁啊!玄葬!!!他tm以为他是西天取经吗!!!”锦翔抱着头在公告板前发疯,经过的道生都来看起了热闹。
“锦翔,你冷静点啊。”范纹笑着安抚着自己的伙伴,但好似毫无用处。
“萧雪!!!为什么是萧雪啊!!!我明明比她牛bi不是吗!!!!”
一整天,六畜都充斥着这位怨念无比的落选少年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