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真爱
皇甫逸轩一愣,他这么紧张作甚?
想来也怪,不过是个无视他的小丫头罢了,他竟然下意识的不想让娘去宫里。
不过……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妇人,他很小时就知道娘亲很强势,就算是爹爹多数时候也会按照娘亲的意思来,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想按照爹娘安排的道路走。
看着娘总是一副替他做主的果断态度,皇甫逸轩不禁抿了抿唇瓣,神色莫名。
他有思想,也有自己的主意,他的人生自然要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论他要不要娶那个臭丫头,谁也无法指挥他的思想,就算是爹娘也不能左右。
皇甫逸轩深吸口气,无比坚定的对景王妃说道:“儿子不想武逆皇上大伯的决定,但愿娘您也不要随意让皇上大伯更改主意,儿子已经长大,有些事情还是让儿子去处理吧。”
说完之后,再不看景王妃一般,越过她大步流星的离开。
“轩儿……”
景王妃一愣,想要喊住他,却见他没有丝毫停顿,快速消失视线内,随即她面色微沉,紧抿着唇瓣垂下了眸子,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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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府,朗月阁
“爹爹你快看看若曦有没有事?”
欧阳清狂神色慌张拉着欧阳兴的袖子,清楚的看到他发现床上的若曦后,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与心疼,清狂心下冷笑,呵呵,这就心疼了么?那以后你的心岂不是要千疮百孔?
“怎么回事?”
欧阳兴原本在书房练字,知道听女儿说若曦出了事他才匆匆赶来,这一看之下,他心口猛地一跳,许多年前心爱女子在眼前香消玉损的那一刻仿佛重现,欧阳兴心口一紧,绝对不再让这样的事第二次发生,于是他大步上前,让大夫为若曦诊脉一番,听大夫说没事后,心这才落下来。
欧阳兴不禁有些自嘲,当初看到若曦与当年的水儿容貌有几分相似,这才煽动香莲将她带了回来,他派人出去打听,奇怪的是却查不到若曦身份,不过在欧阳兴心目中,凭着这张与水儿有几分相似的脸,就足以让他对她格外关注了。
要不是今日清狂来告诉他,他根本不晓得若曦竟然吃了这般多苦。
究竟是谁干的?
细想一番,欧阳兴神色也辗转巨变,立刻明白了几分真相,他觉得自己下来应该找香莲好好谈谈了。
看到处在愣神中的欧阳兴,欧阳清狂嘴角扬起温暖可亲的笑容,上前柔声道:“爹爹莫要担心,若曦一定没事的,可是爹爹,能不能不要再让若曦去后院做粗使丫鬟了,看到她这个样子,清狂好担心呢。”
欧阳兴抬起头来,一副慈爱样子拍了拍清狂的手臂,“清狂放心,爹爹不会再让若曦受苦了。”
“嗯,谢谢爹爹!”
欧阳清狂柔柔一笑,脸颊梨涡轻陷,看起来就像是个十足的小乖乖,十分讨人喜欢,也正是她这幅乖巧甜蜜的样子无论在任何人面前都非常吃得开。
欧阳兴看了眼床榻上的若曦,然后对着清狂道:“你且先照顾着若曦,爹爹去办一件事,以后若曦就不用再吃苦了。”
“好,清狂一定会照顾好若曦的。”
“乖女儿。”
看着欧阳兴匆匆离去,欧阳清狂眼里闪动着别人看不懂的光芒,十分耀眼。
在前世,她被皇甫逸轩和若曦设计陷害被歹人轮番**,被糟蹋的不成人样,若不是心心念念着儿子,她恐怕早已没脸活在世上寻死去了。
那时的她多么的无助和彷徨,她去欧阳家族求助,跪在大门口一整天,没想到香莲对她冷嘲热讽:“若不是你自己愿意又怎会被糟蹋?到这地步都是你自作自受,现在还有脸回来求助?我真恨不得你直接死在外面算了!”
呵……
这便是她的娘亲啊,竟然说出这般残忍的话语,就算不是亲生的,毕竟相处那么多年,她一直将香莲视为亲生母看待,最后却落得被娘亲嫌弃厌恶地步。
欧阳兴呢?
他做得更绝,他认为她给她丢尽了颜面,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她,直接将她剔除欧阳家族,并且冷血无情的赶了出来。
试问,世界上怎会有那般无情的父亲?
直到,死去那一刻她方才知道,原来,欧阳兴和香莲早已知晓自己不是欧阳家的种,自然对她的遭遇冷眼不管。
想到这,欧阳清狂嘴角的笑容不断加深,看起来更显得温柔典雅,乖巧讨喜。
现在这个时候,欧阳兴与香莲怕是还不知道若曦才是欧阳家族血脉的真相呢吧。
呵呵……
没办法,她上辈子受了那么多不公平待遇,这辈子怎么可能会让欧阳兴与香莲安安稳稳过日子?
斗吧,使劲的斗吧,欧阳兴与香莲最好是斗个你死我活,这样才不会辜负了她一片‘心意’呢。
清狂转过身,温暖耀眼的笑容在她脸上始终不曾落下,她走到床边,拿起毛巾轻轻擦拭若曦的额头,知若曦故意装作昏迷不肯睁眼,清狂眼里暗芒闪动,嘴上却假意嘀咕,“若曦怎么还不醒呢,真的是很让人担心呢。”
最后叹了口气,欧阳清狂转过身离开屋子,这时,若曦猛地睁开眼,看着离开少女的背影,脸上写满了嘲弄,哼,真是个愚蠢的东西,活该被自己反复利用。
莲花阁
香莲刚刚沐浴完,便准备躺下休息,这时,门被推开,欧阳兴面色微沉的走了进来,精明的眼睛扫过香莲,径自上前做到了摇椅上。
“老爷来了!”
看到欧阳兴能够主动来找自己,香莲必然是惊喜的,连忙从榻上下地,一双柔弱无骨的手略带挑逗的抚上了欧阳兴宽阔的胸膛。
“我与你有事要说。”
欧阳兴今日没心情跟她亲热,拉下她的手,然后冷着脸睨着她。
香莲这才察觉出了不对劲,小心翼翼上前一步,有些迟疑的问道:“老爷,您有何事?”
“若曦那个丫头,为何会出现在后院下等仆人当中做粗活?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欧阳兴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了一口,然后斜着眼扫过愣住的香莲,眸子渐冷,却等待着她回话。
“老爷……”
香莲咽了口吐沫,然后脸上写满了叹息,“老爷有所不知,我原本也很喜欢若曦那个小丫头,只是后来发现这个小丫头心机不纯,并不是表面来的这般听话乖巧,所以才……”
“你怎知她心机不纯?”
茶杯被欧阳兴重重放在桌子上,砰地一声,吓得香莲莫名颤了下,紧接着便听他冷哼,“若曦不过是一个跟清狂同岁的丫头罢了,你从哪里看出她别有用心了?倒是你,当初若不是你要留下她,我又岂会顺了你的意思?如今你把人带回了却故意折腾,夫人啊,你到底是何寓意呢?”
香莲缓缓垂下眼帘,心中忽然腾起怒意,明明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却反倒推到她的身上?今日又为了那个小贱人来给她脸色看,说到底不就是为了为了若曦吗?
哼哼,至于那画像上的女子,她以往没看到不知道也就罢了,可如今一清二楚,这叫她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就算身为欧阳家族的家主妻妾众多,再娶一名回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欧阳兴对画像上的女子竟然是真爱?!
这怎么可以?
她才是他的正妻,不管他有多少女人,他都只能最爱她!
第十七章:棋子
然而,这些话香莲却没胆子说出来,因为她十分清楚欧阳兴有多冷血,若是惹急了他,难保自己不会吃不了兜着走。
想了想,香莲压下心中翻腾的怒意,低声下气的说道:“老爷说的是,妾身不会再让她做粗使丫头,要不这样吧,正好二妹的女儿冰雪那丫头身边缺少个伺候的,就让若曦去服侍她吧。”
欧阳兴想了想,点头,“恩,这样也好。”
香莲松了口气,然后媚笑着上千抚上欧阳兴的胸膛,“老爷,时候不早了你我是不是也该……”
“你早点睡吧,我去秀儿那里歇息。”
秀儿便是欧阳兴的二夫人,欧阳冰雪的娘亲,看着欧阳兴毫不留恋的离开,香莲脸上的笑容最终维持不住,僵了下来,她愤怒的一甩手,桌上的茶杯落地而碎。
“来人!”
还是上次那个丫鬟,低头恭敬道:“大夫人有何吩咐?”
香莲沉默片刻,一双眼睛顿时闪过算计和冷笑,“去把红烛叫来,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奴婢这就去。”
看着侍女离开,香莲眯起眼睛冷笑连连,满眼狠辣,若曦这个小贱人竟敢跟欧阳兴告黑状?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虽然有欧阳兴护着她,自己无法亲自动手,但这并不代表她香莲就没有别的手段!
要知道在这个庭院深深的府里能混这般长时间,她可不是吃素的!
这边朗月阁。
夜深了,欧阳清狂自然不会像上次那样出去等着被暗杀,对方一次不成功肯定还会有第二次,但始终躲避不是解决办法,她只有将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的,让对方无法寻到半点可趁之机。
这整个房间都被她用特制的药粉涂上,只要对方有胆子进来,就别想活着出去,她努力了这般多年,毒药分可不是摆着玩的,就算是武功在高强的人也绝对不会安然无恙。
把心稍稍放了回去,欧阳清狂缓缓闭上眼睛。
这时,在窗子的外面,一个高大男子双臂环胸,倚靠在不远处的树干上,深邃黑眸眨也不眨盯着清狂的房间,直到房间内的烛火吹灭,他才默默收回目光,准备转身离开。
可就在此刻,一声不易发觉的声响在耳畔响起,皇甫绝凭借着深厚功夫悄然寻去,只看到一个纤细身影鬼鬼祟祟的窜过草丛,皇甫绝双眸一厉,立刻踮脚飞跃,暗中跟上了那个纤细身影。
跟了约莫半个时辰,在一处偏僻野外停了下来。
“主子。”
纤细黑影发出的声音是个女子,她拱起手,态度敬畏的对着面前一个身材修长,有些偏瘦的男子,只见男子背对着这边,天上月光暗淡,只能隐约看到他深刻的轮廓,却瞧不清他的模样。
“怎么回来了?”
仔细听去,男子的声音竟有些不悦,他身后的女子明显也点害怕,她咽了口吐沫,道,“她布下了毒阵,属下无能,进不去。”
“毒?”
男子似玩味的轻哼一声,“一个从小在温室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能有什么毒?”
黑衣女子犹豫片刻,答道,“属下虽对毒药不太了解,但却能看清那些毒药绝非凡品,只怕属下踏进房内半步,必然会丧命于此,没有任何生还机会。”
“哦?这般厉害?”
男子冷笑一下,声音更是阴鸷无比,“倒是我小看了她,待我……”说到一半突然停下,犀利的目光猛地扫向皇甫绝这边,厉声喝道,“谁!”
黑衣女子顿时反应,拔剑就对着皇甫绝藏身的地方攻击而来,反倒是那偏瘦男子却不见了踪影,皇甫绝皱眉,游刃有余的跟黑衣女子打斗了几个回合,也许是发现自己终究不是他的对手,黑衣女子扔下一颗***,逃之夭夭。
皇甫绝没有去追,冷冷站在原地,只是回忆起刚刚他们对话,脸色变得越来越冷,他心下暗沉,究竟是谁在打她的注意?眯起黑眸看向远方,眸光幽暗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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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晨风微微吹来,一颗颗晶莹透亮的露珠顺着叶子滑下,欢快地跳跃着,绿油油的小草在柔和的晨光爱抚下苏醒了,在雨露的洗刷下显得更加绿了。
欧阳清狂深吸了一口气,立刻感觉到心旷神怡,小嘴儿边上也翘起来了一抹柔和孤度。
“大小姐。”
看着面前这个全身被沐浴在日光下面的少女,若曦的目光闪了一下,只见少女白衣素裹,长到臀部的黑发柔顺垂下,发尾尖很自然的翘了起来,给她增添了一丝俏皮,光是少女背影看起来便这般让人一移不开眼,更别说前面那张精致动人的小脸儿,长大后该是有多么的倾国倾城?
纵然若曦对清狂十分轻蔑,但不得不说,这个蠢货竟然有一张绝世出尘的皮囊,真是让人想不嫉妒都难。
清狂转过身,一见来人,当即笑道:“若曦,早上景色好美哦,你快过来瞧瞧。”
若曦不经意的皱了下眉头,然后低下头,声音闷闷道,“大小姐,若曦还是回后院去做粗活好了。”
“为何?你昨天吃了那么多苦,为何还要回去?”
欧阳清狂连忙走到她的面前,小手搭在若曦肩头,满脸不情愿的低语,好似在疑惑,那样恶劣环境为何她还要回去?
若曦叹了口气,抬头勉强一笑,“若曦知道大小姐是为了我好,但……”
“哎呀,你就别但是了,爹爹已经发话,你再也不用去那个破地方干活了,而是要去二姨娘的女儿那里做丫鬟。”
望着欧阳清狂这张精致的笑脸,若曦迟疑了一下,问道:“二小姐?”
“是呀,冰雪平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连个丫鬟也没有,正好你可以去给她做丫鬟呀,这样一来你就不用受苦了,也可以接着跟清狂一块玩呀。”
“这……”
若曦垂下眼帘,掩住了里面的精光,据说这个欧阳冰雪总是冷着一张脸,对谁都没有好脸色过,已经不知赶走了多少个丫头,可现在让自己去伺候她?
不用想,这一定是大夫人的注意,迫于欧阳兴的压迫她无法说什么,也不能做些过分的事情,唯有这样把她安排到欧阳冰雪身边,既能够让自己继续吃苦头,又能够变相的让欧阳兴放心。
不过……
从这一点若曦就看了出来,昨天她的决定并没有错,欧阳清狂这个白痴果然告诉了欧阳兴,况且她还发现欧阳兴对自己有那么一点不同,虽然不知道其中原因,但对于这个发现她是满意的,最起码欧阳兴绝对是个可以利用的靠山。
接下来以后的日子,她把心思放在欧阳兴身上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欧阳清狂扫了眼低着头的若曦,脸上扬起意味不明的笑容,嘴上却说,“哎呀你就放心吧,有什么事儿我爹爹自会给你承担,所以你就安心的去给冰雪做丫头吧。”
“恩。”
若曦点了点头,在心里做好了盘算,她却不知,自己无论计划多少步都只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永远也逃不出那人的棋局。
……
……
第十八章:耳光
二夫人的院落,一名青衣丫鬟端着洗脸水进屋了,“老爷,二夫人,奴婢服侍你们梳洗。”
“红烛,把毛巾给我,我来做。”
容貌清秀的妇人对着红烛笑了笑,然后主动拿起帕子在水盆内沾湿,然后小心翼翼的给欧阳兴擦脸,丫鬟红烛安静的站到了一边,恭敬的低下头不语。
欧阳兴在二夫人伺候下更衣完毕,然后拉起她的手,柔声道:“秀儿,冰雪身边没个能伺候的丫头,我这心里也不放心,等会若曦那丫头会来这里,以后就是伺候冰雪的人了。”
“老爷安排便是,秀儿全听您的。”
二夫人娇羞低头,脸上起了红晕,纵然已过了三十岁,但身上这股子少女般的气息还是每每令欧阳兴控制不住的要她,要说这二夫人唯一比不上香莲,恐怕也只有容貌了,在他这些夫人当中,香莲的容貌绝对是最美的,但脾气性格也是最令他头疼的。
“二姨娘,爹爹在里面吗?”
这时,门口传来了清狂的声音,二夫人意示红烛去开门,果然看到清狂带着一个瘦弱的小丫头站在外面,笑眯眯的看着房内她与欧阳兴,忽然想到什么,二夫人的脸一红,不自在的撇开目光。
这小丫头的目光怎么看怎么带着暧昧。
“二姨娘,您怎么脸红了呀?”
欧阳清狂笑呵呵的上前,一个劲的盯着秀儿的脸瞧,欧阳兴无奈的笑了笑,挡住了清狂目光,“清狂不可无礼。”随后目光又落在清狂后面的若曦身上,欧阳兴露出一个很和善的笑容,“若曦丫头,从今天起你就伺候二小姐吧。”
“爹爹,清狂带着若曦去二妹那里好不好?”
欧阳清狂牵起若曦的手,眨巴眨巴美丽大眼睛,这幅讨喜的可人儿模样,让二夫人稀罕不已,二夫人上前几步笑道,“清狂,冰雪就在屋子里,这个时辰也已起来了,红烛,你带大小姐去找她吧。”
“是,二夫人。”
“谢谢二姨娘啦。”
清狂冲着二夫人投去感激的笑容,拉着一直低着头的若曦小跑离开,红烛跟在后面。
二夫人不禁莞尔,“大小姐就是这样可爱,真的是很讨人喜欢。”随后想起自己的女儿,不禁心下一叹,同样是女儿家,为何清狂能够这般乖巧可人,可她的女儿冰雪却整天一副冰冷冷的样子,好像谁都欠了她一样,真叫她这个做娘亲的担心。
欧阳兴看到二夫人颇为落寞的样子,立刻就猜到她想什么,于是他一把将她搂在怀中,“秀儿莫要多想,一切让为夫来做便好。”
“老爷……”
二夫人感动的双眼盈泪,把头埋在了男子胸膛内,却没看到,欧阳兴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若曦离开的背影。
欧阳冰雪的房间距离二夫人不远,他们看到门紧闭着,似乎里面的人还没起床?
抬头看了下高高升起的太阳,不应该呀,欧阳冰雪这个时间应该早起了。
红烛轻步上前,敲了敲房门,“二小姐您起来了么?”
半响后,里面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嗯。”
欧阳清狂轻笑一声,对着房门说道:“冰雪,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你赶快出来呦~”
里面的脚步声顿了下,紧接着,房门被打开,一张美丽但却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人们视线中,“进来吧。”
若曦抬眸看去,只见欧阳冰雪也就十一二岁,却是冷着一张脸,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怪不得她不如欧阳清狂混的开,这幅阴沉的性子怕是没几个人愿意接触。
若曦紧了紧袖子里面的小拳头,她一定要不折手段拿下这个欧阳冰雪,随后,在人们惊讶的目光下,若曦紧忙上前,笑的十分清爽,“二小姐,从今往后奴婢就是您的丫鬟了,您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服侍您的。”
欧阳清狂眉梢一挑,但笑不语,红烛却是十分怪异的看了眼若曦,随后敛下眉目,不出声响。
欧阳冰雪冷冷看了眼面前一脸献媚的若曦,然后看向欧阳清狂,紧接着,她转过身坐回了铜镜前,若曦心中一喜,看来这个传闻中不好伺候的二小姐也并不是那么难搞定,看,她这不就轻而易举的拿下她了?
就等日后她凭借着手段和三寸不烂之舌把欧阳冰雪驯服的服服帖帖的了。
这么想着,若曦的步伐也格外轻快了许多,来之前的阴霾一扫而散,笑呵呵的走到欧阳冰雪身后准备拿梳子给她梳头发。
就在这时,只见欧阳冰雪伸出手去一巴掌打在了若曦的脸上,冰冷目光直射若曦错愕的小脸,“主子们都还没有进门,你一个卑贱的丫头竟敢走在主子前面?活得不耐烦了吗!”
这个主人指的不是别人,正是还未进来的欧阳清狂。
别看欧阳冰雪小小年纪冷着一张脸,可一旦发起火来,没有人不被她冷厉的目光吓住的,这不,若曦捂着左脸,浑身僵在原地,一双丹凤眼早已存满泪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楚楚可怜。
清狂不动声色的在心里笑了笑,欧阳冰雪难道想一箭双雕?既离间了若曦和她之间的‘好关系’,又能够彻底打击若曦一番给个下马威,看来这个很少出门的二小姐并不是简单角色。
记得上一世,若曦将这个欧阳冰雪忽悠的十分听话,每一次见面,冰雪都怀疑清狂有没有给若曦穿小鞋,比方在一个指定地方,若曦见到清狂就跟老鼠看到猫一样,仿佛清狂做了什么迫害若曦的事情似得,虽然清狂并不觉得有什么,清者自清,问心无愧,但这番情景看在别人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就好像欧阳冰雪,总是用充满敌意的冰冷目光瞪着清狂。
呵呵,回想起前世一幕幕,欧阳清狂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这一次,她倒是要亲眼看看,若曦和欧阳冰雪还能不能跟上一世那般交好。
红烛低着头,并不打算搀和小主子们的事情,清狂瞄了她一眼,心下暗叹,虽说二夫人生性文良怯懦,但身边这个丫鬟可不能小瞧,据她所致,红烛有好几次都被香莲叫去莲花阁呢,思及此,清狂眼底闪过意味深长的笑意,然后她看向欧阳冰雪,故作不满的说了一声,“二妹,你怎么能这么对待若曦呢?她前天才在后院下等仆人的地方受了很多苦,你不要再动手打她了。”
任谁都听得出来,欧阳清狂这个大小姐可是很护着若曦这个小丫鬟的。
欧阳冰雪眸色阴沉了一些,冷冷对着若曦说道:“还不赶紧给本小姐梳头,待会儿误了本小姐用膳的时辰有你好瞧的。”
若曦委屈的咬住下唇,心里早已把欧阳冰雪诅咒了一万遍,她低着头小心翼翼上前,再次拿起梳子,这才给她梳头,再也不敢乱说一个字。
欧阳清狂并未进来,站在门外扫了眼里面,扬起精致小脸甜甜一笑,“二妹,你可要跟若曦好好相处哦,我还要去弄些草药什么的,就先走了。”
然后对着若曦轻声道:“若曦,你不要怕,以后不管有什么事一定要来找我哦,我会帮助你的。”
若曦抬头慢慢的看过来,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心下却有些埋怨欧阳清狂,一定是欧阳冰雪跟欧阳清狂合不来,欧阳冰雪这才拿自己做出气筒,想来想去,都怪欧阳清狂这个蠢货,干嘛要说的跟好像对她很好似得,这样一来欧阳冰雪就更加看自己不顺眼了,这么想着,若曦垂下眼帘掩住了目光里面的厌恶,然后撇过头不再看她。
欧阳冰雪表情冷冷的,轻哼一声不语。
第十九章:做戏
清狂好像并不介意若曦的冷淡,对她笑着挥了挥手,便转过身慢慢离开了院落,红烛看了眼若曦,也跟着清狂后面一起离开了。
当她们离开之后,若曦很快就为欧阳冰雪梳了一个很漂亮的发鬓,笑道:“二小姐真美,竟是比大小姐一点也不孙色呢。”
顺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看去,欧阳冰雪冷冷睨了眼身后的若曦,意有所指的讽刺,“欧阳清狂若是知道你这么说,一定很伤心。”
若曦一怔,然后神色黯然的垂下头去,半响后,叹了口气,声音涩涩的,鼻音很重,“二小姐也这么看待么?”随后,她抬眸看向窗外,神色忧伤,一滴泪水正好顺着眼角落下,她没有擦,而是吸了吸鼻子,“奴婢知道自己这么说,二小姐也许会鄙视奴婢,但奴婢心里的苦谁又知晓?在别人眼里,大小姐对奴婢很好,处处都为奴婢着想,可谁又知道,其实大小姐她……”
说到这,若曦捂住嘴巴,泪珠一颗颗顺着手背落下,单薄的小肩膀一颤颤的抖动哭泣,却又像是害怕什么似得不敢哭出声,拼命捂住嘴巴任由眼泪滑落。
欧阳冰雪毕竟心思不成熟,对于若曦这个见惯女人们只见来回耍手段的人来说,还是差了一些心机,她看着若曦的目光染上了一些疑惑,“她做什么了?”
若曦使劲捂着嘴巴,摇了摇头,却是不肯再说。
“本小姐命令你说下去!”
欧阳冰雪冷下脸这么一恐吓,吓得若曦当即颤了颤单薄小身子,她放开掩唇的小手,抹了把脸上泪水,说道:“大小姐她……她第一天就对奴婢说:若曦你要记住,你只是个卑微下贱的丫头,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在这个欧阳府里面我是大小姐,在外面我也是人人夸赞的活菩萨,若是惹恼了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顿了顿,若曦看向欧阳冰雪,“二小姐,奴婢知道这么说大小姐不对,可若曦真的很害怕她,但又不敢得罪大小姐,若曦很笨,总也不讨大小姐欢心,在人多时候大小姐对奴婢看起来很好,可一到了没人时候,大小姐就用鞭子……”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而是缓缓掀起了袖子,露出了手臂上被鞭子抽到的痕迹,瘦小白嫩的小胳膊上面纵横交错的青紫色疤痕,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欧阳冰雪细眉皱起,震惊的同时,也对若曦这个丫鬟有了一丝改观,心里冷哼,怪不得自己看欧阳清狂平时那一副天真善良的模样不顺眼,原来她不过是个虚伪的家伙罢了。
本以为若曦是欧阳清狂那个贱人安插过来的眼线,原来这里面竟然有这样惊人的内幕,若是将她的真相内幕斗出来的话,那她还能像现在这样轻松么?
瞧着欧阳冰雪嘴角的冷笑,若曦立刻便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心道,她绝对不能让欧阳冰雪坏了她的计划,欧阳清狂这个蠢货暂时还不能动,她以后还要靠那个蠢货完成好多事情,于是,若曦再度小声的哭泣道,“二小姐有所不知,有一次奴婢将此事告诉老爷和大夫人,不但未曾得到信任,甚至还被责骂一番,那时大小姐出面为奴婢说了两句好话,立刻遭到了老爷大夫人的夸赞,可是到了晚上,奴婢又是免不了一阵皮肉之苦。”
“欧阳清狂竟然这般恶毒?”
欧阳冰雪皱眉,看来是她想的太简单了,暂时还不能冲动的把真相说出去,恐怕那时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只会认为她故意污蔑欧阳清狂,到那时,只怕最后的赢家还是欧阳清狂。
她平时就看不惯欧阳清狂那一副虚假天真的模样,可笑的是人人都被她假面迷惑,甚至讨厌自己这个二小姐?!现在看来,什么狗屁大小姐,不过是个连自己都不如的虚伪败类,想到这,欧阳冰雪心里平衡了一些,以往爹爹偏向欧阳清狂也就罢了,可她的娘亲也觉得欧阳清狂那样的女孩子最好,还说什么让自己跟着大小姐学习?
呵呵,爹和娘亲其实都被那个狗屁大小姐欺骗了!
若曦忽然普通一下跪在地上,对着欧阳冰雪哭诉,“二小姐,求求您千万不要把奴婢交给大小姐,她会杀了奴婢的!二小姐,奴婢愿意给你做牛做马真心伺候您,只要您不要赶奴婢走……呜呜呜……”
欧阳冰雪看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瘦弱小姑娘,只见她瘦弱的模样哭的十分可怜,她心下一软,竟然对若曦产生了一丝同情,于是点头说道:“你放心,本小姐是不会赶你走的,不但如此,本小姐还要替你报仇,好好整治那个虚伪的欧阳清狂!”
“谢谢二小姐,谢谢二小姐!”
若曦激动又兴奋的表示自己对欧阳冰雪的感激之情,心里却是笑了,又一个被自己成功利用的蠢货,对于这个蠢货打自己脸上的这一巴掌,她若曦心里记着,早晚会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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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丹房
满屋子草药和未处理的药渣子,一股子呛鼻的药味儿十分熏人,但欧阳清狂仿佛闻不到似得,专心忙碌着整理房内的草药们,有些晾干的草药研成粉末,有些以经研好的粉末跟特质的东西调配在一起,单独放起来,最后贴上纸条做标签。
她忽然看到角落里有一个很眼熟的植物,上前两步拿起来端详一翻,这不是芹菜么?
可清狂脑子忽然灵光一闪,不对,这根本不是芹菜,这东西她在皇帝给的那本万草谱上面见过,据说是一种毒性很高的植物,又名野芹菜,却不能吃,多年生草本植物,形态似芹菜。这种植物很少见,但很多老百姓却常因误食中毒。
它的叶象芹菜叶,夏天开折花,全棵有恶臭,全棵有毒,花的毒性最大,吃后恶心、呕吐、手脚发冷、四肢麻痹,严重的可造成死亡,甚至会麻痹人的运动神经,人中毒量为二两,致死量为二斤以上,若是加热会增加毒芹的毒性。
这东西……绝对是个宝贝!
清狂嘴角一勾,这东西就算直接被当成芹菜吃下去,恐怕也鲜少有人会怀疑吧?
她拿着这棵植物就像捧着宝贝似得,嘴角乐的合不拢。
也难怪,要说这一世清狂最喜欢的东西之一,恐怕这种带毒的植物最是得她欢心了。
整整一天时间清狂都在炼药房内不出来,所有心神都投在这里面,不知不觉间太阳下山了,丫鬟也来喊她用晚膳。
“大小姐,该回去用膳了。”
“恩,知道了,你先去吧,我片刻就到。”
“是,大小姐。”
门口丫鬟脚步声离开不久后,门才从里面打开,欧阳清狂擦了擦小脸上不存在的灰尘,瞄了眼天边余晖,这才朝着回去的青石板小道往回走,如往常一样,临走前带上了一些必备药丸,这时,竹林中一阵风吹过,撩起了她那又黑又长的头发,纤细身子就像马上要飘然而去似得,飘逸若仙。
清狂并未跟欧阳兴他们一起用膳,而是单独在自己的朗月阁食用,还未吃完,一个令她十分厌恶的声音便由远及近。
“哈哈哈,本世子还未用膳,欧阳大小姐难道不请在下一起用膳么?”
不用说,能够自称世子的人除了皇甫逸轩还会有谁。
清狂头也不抬,继续吃自己的饭菜,只是这原本香喷喷的食物竟是突然间失去了味道。
倒是一只伺候着的丫头抬头看去,不禁眼前一亮!
第二十章:无赖
只见,门口出现了一名年轻的公子,发束白玉冠,额饰墨玉月,身着月牙色宽锦袍,腰围白璧玲珑带,若美玉雕成的俊脸上带着一抹雍容而闲适的浅笑,就这么意态悠闲的足踏红云而来。
丫鬟感叹,这景王的世子果然如同传说中的俊美不凡啊。
皇甫逸轩踏步而来,扫了眼看呆住的小丫鬟,扬眉轻笑,随后一屁股坐到了欧阳清狂的对面,含着轻笑,好整以暇的观望起她吃饭来。
由他这么眼瞅着,再好吃的饭菜在清狂嘴里也难以下咽,她冷冷抬起头,毫无温度的一双漂亮眼睛让皇甫逸轩嘴角的笑容僵了下,随后勉强的笑道:“大小姐可是不欢迎本世子?”
“你很闲?”
欧阳清狂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神情冷淡的说了这么一句,果然看到对方脸上笑容有了丝裂痕,不过皇甫逸轩并未气馁,这一次他是有备而来,决心清狂无论说什么难听话语他都不会计较。
“本世子当然很闲,不然也不会想起来这欧阳府找你。”
皇甫逸轩潇洒的打开手中折扇,露出迷人笑容,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这个面容精致的少女。
清狂心下冷哼,低头不再理会他,甚至是看上一眼都会觉得想要吐!
面对少女浑身发出的冷漠和对他的无视,皇甫逸轩只有在心中苦笑的分,他不明白欧阳清狂究竟为何这般讨厌自己,可又觉得事情并未表面上那样简单,这下子,饶是他也猜不到这个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只有尽可能的露出自己好的一面让她对自己升起好感。
要知道,平时都是女人围着他转,何事由他来主动哄别的女人了?也不知自己是得了什么样的疯病,非要跑来这欧阳府自讨苦吃。
“欧阳清狂,你想去景王府玩么?”
瞧着少女走向书架,皇甫逸轩一挑长眉,虽然很想叫她清狂,但又怕面前这小人儿发怒,索性喊她名字罢了,他就不想自己堂堂一个世子爷还搞不定一个小丫头?
清狂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坐下来看,自顾自的忙活手里的事情,看也不看他一眼。
“景王府可是比欧阳府还好玩哦,你真的不想去?”
“……”
清狂继续无视他,仿佛当他不存在似得,专心阅读手上的书籍。
见她还是不理会自己,皇甫逸轩只能出杀手锏了,“皇上已经下旨将你许配给本世子,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呢?”
果然,欧阳清狂终于抬起头来看他,却也只是嘲讽的勾唇,“我不会嫁给你,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所以,你就不要再我身上打主意了。”
皇甫逸轩心下不知为何有点生气,“难道你胆敢违抗皇上的意思?就不怕满门抄斩吗?”
“不怕。”
欧阳清狂冷冷说完这两个字便低下头继续看书,心中却想,她巴不得满门抄斩呢,早就在上一世她就对欧阳家族的这些所谓冷血动物就没有半分亲情可言了。
唯独欧阳青天才是她真正的亲人,而他早已不当自己是欧阳家的人,一心在林园守护着奶奶的坟墓,若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牵挂着她,也不会三番四次的来欧阳府。
想到爷爷,清狂的眸色忽然间柔和下来,挺长时间没有看到爷爷了,过些日子该去看看他老人家。
听到少女毫不犹豫的回答,皇甫逸轩有那么一瞬间的征愣,似乎没有从她毫无感情的语气中回过神来,然他却在下一刻便发现少女瞬间柔和的表情,心中一动,她在想谁?
寒王吗?
思及此,皇甫逸轩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果然是个没心没肺冷血无情的小丫头。”
皇甫逸轩忍不住嘲讽了一句,可人家却看也没看他一下,不仅让他有些挫败之感,难道他真的对她半点吸引力都没有?他可还记得以前其他女子看到自己时候那满脸的娇羞和欲与还盈的眼神儿,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变成了这般样子了呢?
他想不通,同时也觉得欧阳清狂这个少女跟一般女子不同,心下对她的兴趣越发的浓厚起来。
渐渐地,他的心里有了一种征服欲,他一定要把这个小猫咪训得服服帖帖的。
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过去了,欧阳清狂终于看完了书籍,抬头发现皇甫逸轩竟然还在这里,她眼里闪过一抹厌恶,随后站起身,唤来丫鬟披上斗篷,最后带上面纱就这样离开了府邸。
皇甫逸轩自然颠颠的跟了上去,寸步不离的走在少女后面。
欧阳清狂照往常一般,尽可能的把手里的银子撒给路边的那些乞丐,甚至不遗余力的给一些看不起病的小孩子诊脉,有的留下些药草,有的留下些食物,看着这些吃不上饭叫花子们,清狂自始至终都是温柔而又善良的对待着,没有半点不耐烦,也没有半分的虚伪做作。
皇甫逸轩没有出声,就这么打量了她一路,心中,越发的对她好奇起来。
这个精致的少女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
有时冰冷如冰,有时淡漠如烟火,有时温柔如水,有时善良动人,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他不禁又想起这个少女似乎从未给过自己好脸色的事情,不禁在心里小小的妒忌了一下,不管是谁,只要她对他们好而冷落他世子爷,他便开始妒忌谁。
突然间他猛地一惊,自己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一个小丫头么?何故让自己还有了这般明显的情绪波动?
深吸一口气,皇甫逸轩掩住内心的所有情绪,瞬间又恢复成了那个玩闹世间,不沾一片花叶的贵气世子爷。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拎着一个大包袱朝这边走来,随后停在叫花子们面前,把包袱打开,抖落满地的银子和银票,小厮说道:“这些都是我家主人给你们的,拿去买些吃的和衣服吧。”
“谢谢……谢谢……谢谢……”
那些叫花子给小厮猛地磕了半天头,然后各自拿着银子去买吃的了。
欧阳清狂站起身,打量这个小厮一眼,发现对方也正看向自己来,他说,“这位姑娘,我家主人请您前去茶楼一叙。”
“你家住人是谁?”
清狂想了想,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吧。
“寒王。”
清狂一听,当即笑了起来,“既然是熟人,那我就随你去。”
眼看着她要跟别人走,皇甫逸轩连忙上前挡住了她的步伐,美其曰,“你一个小姑娘不方便行走,所以我要保护你。”
他自然听到了那个小厮口中的主人是寒王,也正是这样他才要跟着,笑话,那个寒王最讨厌,他怎么可能会让她与皇甫绝独处呢?
欧阳清狂实在讨厌这家伙一直缠着自己,难道非要一刀捅死他才会完事么?可她不想让他这么早就见了阎王爷,有些复仇的游戏需要慢慢玩才会过瘾,但是,现在这种时刻她真的不想让他跟着自己,她怕自己忍不住掏出簪子使劲扎进他的心口。
深吸了口气,她冷冷道,“我与寒王有事要说,你一个外人就不必跟着去了。”
外人?
见女子说话这般冷漠,皇甫逸轩心莫名抽了下,面上却很坚持,“虽然你不想让本世子跟着你,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要去那边茶楼,本世子正好也要去那个地方。”
看吧,这分明就是无赖。
欧阳清狂眯了眯眸子,忽然间想到什么,面纱下嘴角缓缓勾起,也不再去管他,转过身就跟着小厮离开了。
第二十一章:执着
茶楼面基不小,有两层,而皇甫绝此时就在上面那层的靠窗户位置,欧阳清狂在小厮带领下坐到了皇甫绝对面,此时的皇甫绝一阵纯黑色长袍,着装很随意,一头乌发用木赞挽住,唯有俊美无双的容貌更加突出,浑身发出的冰冷气息任谁也不敢看他。
但又因为清狂的出现,引来了一大片男子朝着这边注视的目光。
“寒王。”
欧阳清狂白衣黑发,长及臀部的乌发随着她轻悠步伐缓缓摆动,在那些男子们眼中飘然若仙,清尘脱俗,只见她冲着他笑了笑,然后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这时小二紧忙上前,热情的给她填了杯茶水,客气笑道:“姑娘请。”
清狂点了点头,便拿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小口,发现这家茶楼的茶水还不错,满口都是茶香,再看这两层茶楼满满的客人,可见这茶楼生意定是十分火爆。
皇甫绝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沉声说道:“方才在茶楼喝茶时便看到你出来,难道你不怕在遇到危险吗?”
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于是无所谓的笑笑,“若我整天畏畏缩缩的待在家里,又能怎样呢?该来的早晚都要来,躲避不是长久之计,清狂觉得还是出来透气比较好。”
“你倒是有自信。”
皇甫绝不知是夸还是损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不经意扫了周围紧盯着清狂瞧的男子们一眼,垂眸喝茶,目光迅速闪过一抹幽暗。
另一边,一直都在注意着欧阳清狂的皇甫逸轩站在距离他们十几米的地方,因为人太多,没地方坐,只好坐在了远处,但他看到清狂对着皇甫绝轻笑之时,眼底快速划过一抹不悦。
小小年纪便随便对成年男子卖弄笑容,难道她没有读过女德么。
皇甫逸轩简直越看越生气,立刻站起身,蹭蹭蹭走到了皇甫绝的面前,皮笑肉不笑的勾唇,“原来大哥也在呀,正好,欧阳伯父让我来喊欧阳姑娘回去,要不大哥跟我们一起回欧阳府吧。”
这话说得,仿佛他跟清狂多亲似得,搞得皇甫绝像个外人一般。
欧阳清狂嘴角一抽,她才发现,皇甫逸轩不但是个负心人,更是个脸皮极厚,超级不要脸的家伙,她甚至郁闷了,上辈子自己究竟看上他哪一点了呢?
皇甫绝锋利的眉梢一扬,抬起一双漆黑深邃的星眸,毫不客气的反问一句,“谁是你大哥?”
话刚落,清狂的眼里划过笑意,原来看起来冷冰冰的战神也有这么毒舌的时候。
皇甫逸轩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给面子,直接脸色黑了,又看清狂在场不好发作,只道:“本世子不想跟你撕破脸皮,现在,本世子要带着欧阳姑娘离开,寒王应该明白,欧阳伯父并不喜欢你跟她有任何交集。”
欧阳清狂却是笑了,抬眸扫了眼皇甫逸轩那一脸不悦的神色,轻声道:“世子爷怎知爹爹不喜我跟寒王有交集?再者,我的事情恐怕还轮不到世子爷指手画脚,若是世子爷无聊自行离去便可,何必要找借口让清狂也离开。”
这番话,可是半点面子也没给皇甫逸轩留,况且周围这么多的人竖起耳朵听着,这下皇甫逸轩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他皱起眉头,冷笑连连,“原本就是欧阳伯父拜托本世子照看你,以防你被某些无良之辈欺负了去,如今本世子不过是为你好让你远离某些心怀不轨之人,你不知本世子对你的好也就罢了,竟然还与外人一起来讽刺本世子?欧阳清狂,你怎能这般不明是非!”
她不明是非?
清狂怒极反笑,也站起了身子,嘲讽的睨着面前这个气愤中的男子,“世子爷,你是我的谁?有何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接着她看向一旁冷着脸的皇甫绝,明显放柔了声线,“寒王是清狂的朋友,恐怕你才是外人吧。”
瞧着她对待自己和寒王两种明显不公平的态度,皇甫逸轩气的脸色发青,恼羞成怒地瞪着她吼道:“欧阳清狂,本世子真是瞎了眼才会…………”
说到这,他突然脸色一变,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语,猛地闭上嘴巴,一双因愤怒通红的眼睛恨恨瞪着她,然他这般生气也未能让少女有半分悔意,仍是面色淡漠的看着他,皇甫逸轩心口猛烈一抽,袖子里的大掌攥的咯吱响,最终是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
欧阳清狂看着皇甫逸轩眼中的黯然,心下十分痛快,若不是暂时不能把话说得太绝,她一定把这世界上最难听的讽刺都说出来,为了以后能够更好的折磨他,她忍住了。
目光瞥了他一眼,清狂便把脸转向皇甫绝,正好对上了他若有所思的眸子,她温柔一笑,声音柔和动人,“这里好吵,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皇甫绝点了点头,站起身就往外面走,路过皇甫逸轩身边时,停顿了下,意味深长的眯起黑眸:“切莫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否则后果自负。”
“你什么意思?!”
皇甫逸轩猛地瞪着他,大有一副要揍人的架势,然而皇甫绝只是冷冷扫了他眼,根本不屑跟这种纨扈子弟浪费时间,抬脚毫不犹豫的大步离去,气的皇甫逸轩浑身发颤,目光阴霾,脸色十分难看。
欧阳清狂看到皇甫逸轩这幅样子,心情大好,不由得挑起微笑,步伐轻快的随着皇甫绝离开了茶楼,只剩下皇甫逸轩僵硬着身体,神色阴晴不定,周身散发出寒流吓得周围人们不敢看他,蓦地,他眼睛里闪射出凶光,一脚踹翻了桌子,茶壶杯子碎了一地,店小二却不敢上前质问,只能缩着脖子装作没听到。
好你个皇甫绝!仗着身后庞大势力竟然这般欺辱本世子?不就是个不受宠的低贱皇子么,有什么了不起!在皇上眼中甚至还不如本世子来的得宠,你算什么东西,究竟有何可狂傲的?总有一天,本世子会让你跪在地上舔我的靴子!
这时,从外面小跑进来一个小厮,对着他拱手小声道:“世子爷,皇上宣您进宫。”
皇甫逸轩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那小厮,随后不知想到什么,眼里闪过算计的光芒,嘴角也勾起冷笑,“我们走。”
……
……
这边,热闹的大街上,一对璧人并肩穿梭于人行中,男子身上冰冷气息让人望而生畏,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未成年,但满身的脱俗气质仍是迷了不少人的眼。
欧阳清狂停下来,对着身边的高大成年男子感激的笑了笑,“就到这里吧,清狂今天很开心,是时候该回去了。”
皇甫绝浓眉一皱,语气仍旧很冰冷,但她却从里面听出了一些不满,“你在利用本王?”
以前在她面前自称我,现在又自称本王了?
好吧,她反正也懒得跟他过深交集,前面之所以那么做那么说不过是为了让皇甫逸轩难堪罢了,原来皇甫绝早就看出来了呢,心下一笑,清狂脸上的笑容带着点抱歉的意思,自知也瞒不过对方,于是眨巴眨巴大眼睛,天真道,“寒王殿下想必不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吧?”
不成想,皇甫绝却是挑起眉头,反问,“你怎知本王不会计较?本王平生最讨厌被人利用。”
欧阳清狂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后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这样,寒王想怎样?”
她就不信了,他一个成年大男子会故意为难她一个未及笄不成?然,她还是小看了男人执着程度。
“作为被你利用的代价,只要你给我做一个竹蜻蜓,这事便到此为止,如何?”
皇甫绝负手而立,微风吹动他俊美无俦冷峻脸庞,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瞧着面前还不到他胸口的娇小少女,深邃的眸子闪烁着谁也看不懂的光芒,这样一副融化冰山一角的情景,看的两旁少女们五一不娇羞的垂下了头,心中却羡慕起了那个白衣少女,要是她们也能够拥有这样一个出色的郎君该多好。
扫了眼周围纷纷投来的女子目光,欧阳清狂心下叹气,这寒王似乎没发现自己这一笑有多迷人,这不,那些女子们恨不得快要把眼睛黏在他身上了。
当然,她可不是花痴女子,心下只是很好奇面前这个男人,他很奇怪,居然让她做竹蜻蜓?这个看似简单实则有些难度的条件,确实把清狂难住了。
“怎么?你不愿意?”
很快的,男人脸色顿时从柔和变成了冰冷,周身温度莫名下降,清狂不由主打了个寒战,心道好可怕的气势,怪不得他被誉为百战百胜的战神殿下了。
她轻咳一声,“可是……可是我不会做。”
“不会就去学,直到学会为止。”
男人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看着她,清狂心下腹诽,这男人一会儿冰山一会儿暖阳的,变脸功夫比她还来得快。
“好吧,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必须!”
皇甫绝容不得她这般敷衍了事的态度,语气很重的强调了必须这两字,似乎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十分重要一般,清狂心下疑惑,却没有多问,毕竟,一些战神名人什么的总有些‘特殊’的癖好,也许面前这位仁兄就喜欢小姑娘做的竹蜻蜓呢?
额。
想到这,她在心里无语了一把,“是,清狂定当认真做好此事。”
第二十二章:发威!
听到她的保证,皇甫绝这才缓和了下脸色,嘴角也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清狂,我们继续吧。”
“嗯……啊?”
欧阳清狂心里正在无语,听他这么说下意识点头,可下一瞬便惊讶睁大眸子,继续什么?她要准备走了啊,谁愿意跟他没事找事瞎转悠。
“那个……寒王,我真的有事要……”
“陪我!”
皇甫绝似是不容她有半点拒绝的意思,突然伸手猛地拉住了她小手,吓得清狂下意识要抽回,却见对方抓的很紧,偌大手掌将少女小手整个包裹起来,温暖从她手背上传来,清狂一下子怔住了。
他这算不算是调戏她呢?
可清狂一看对方那张没有丝毫变化的冰山脸,顿时不满了,“寒王殿下,清狂已经答应做竹蜻蜓作为补偿了,您还想怎么着?天色已经很晚了,清狂还要赶回家吃饭呢!”
皇甫绝默默看了眼骄阳整烈的晌午头子,嘴角不禁一抽,“一个时辰。”
“嗯?”
“一个时辰后,你自行离开。”
“……”
怎么办?
她好想杀人啊。
清狂脸上笑容几乎就要维持不住,连续深吸了好几次,才压下了心口翻腾的怒意,“我答应……”
随着她的话,明显感觉到手腕上的大手微微松了一些,紧接着,在他错愕目光下,清狂猛地接机抽回自己被攥的小手,说完了整句话,“我答应才怪!”
有句话不是说过么,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清狂向来不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人,既然不愿意为何要勉强?难道上辈子勉强的不够么?!
她自认跟皇甫绝并不深交,几次见面下来,她只不过是打算看着他是如何一步步打败皇甫逸轩的,说来说去她都是属于自私的人罢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绝非是想要真的和这个寒王之间有什么!
上辈子因情而伤的痛苦还不够多么?她这辈子为何还要跟情爱染上关联?她自从重生那一天便对自己发誓,除了报仇还是报仇,她要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在地狱中翻滚,现在计划正在一步步发展,她岂能被另外事情缠住步伐?
绝对不、可、能。
不等皇甫绝发怒,欧阳清狂毫不犹豫转身离开,却看到了两个意外出现的人,眼底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就是冷笑,若曦好大的能耐,这么快就把环境扭转了,不过这样更好,玩起来带更有趣不是么。
不错,来者就是欧阳冰雪和若曦,只见欧阳冰雪站在距离清狂他们不远地方,目光惊艳的望着清狂……身后的皇甫绝!
好吧,又是一个被美男色迷住的少女,问题是,欧阳冰雪才多大?小小年纪就懂得被成年男子吸引了吗?
真可笑。
若曦站在欧阳冰雪后面,自打看了眼这边后,便低下头,一副乖巧伶俐的丫鬟模样,不得不说,这若曦的确比欧阳冰雪城府深,鲜少把真正情绪露在外面。
既然碰面了,自己也没必要不打招呼不是么。
欧阳清狂脸上挂起了招牌笑脸,灿烂无比的弯起眉眼,上前几步,故作惊讶的说道:“二妹也出来玩了呢。”
欧阳冰雪听到声音,这才把视线从皇甫绝身上移开,冷着脸瞧着面前白衣少女,心中嗤笑,看你能装到几时?于是冷冷说了一句,“大姐不在府里带着,居然单独和陌生男子在一起,这事若是传到爹爹耳中,大姐要如何自圆其说?”
欧阳清狂错愕,心道小丫头故意为难她是吧?好吧,她就如了她的意,清狂神色娇羞的瞥了眼一旁的皇甫绝,脸颊飞起红晕,轻咳一声,道:“二妹哪里的话,这位是当今寒王殿下,爹爹他不会生气的。”
寒王?
欧阳冰雪不着痕迹扫了眼皇甫绝,见他俊美无双,高大威猛,浑身一派冷冽高贵的霸气,一看就不是凡人,原来他就是当今寒王,那个传说中战无不胜的战斗大皇子?
瞧着清狂明显一副春色盎然的羞涩模样,不知为何,欧阳冰雪心里十分不高兴,“就算如此,大姐贸然与男子独处,这恐怕有失名节,就算爹爹不追究,事情若传出去,欧阳府岂不成了人人口中笑柄?”
清狂心下冷笑,这明摆了让她难堪呢,可她又岂是逆来顺受的主儿?
她顿时冷下脸,面上温和柔顺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别人从未见过的严肃和冷厉,她目光如刀,冷冷盯着欧阳冰雪,“二妹这是什么话?我事先出府是经过爹爹同意的,恰巧碰到了寒王殿下而已!这件事世子殿下也知晓,二妹若是还不信尽管去问世子爷!原本我不想跟二妹生气,但没想到你揪着矛头不放,非要让我难堪,二妹难道是故意的么?就算是故意的二妹也应该注意你的言辞和态度,不是任何人都会平白遭受你的污蔑!二妹如果柿子专挑软的捏,可你别忘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莫非你连这点都不懂?退一步讲,这事若真闹到爹爹那里,相信结果怎样你我心里自然清楚,不用姐姐我把话说明白了吧!”
欧阳冰雪满目错愕,似是不相信那个平时总是好脾气的少女竟然也会这般犀利?不光是她,就连后面的若曦也讶然,原来兔子急了真的会咬人呢,不过若曦倒不觉得欧阳清狂难对付,她只是觉得欧阳冰雪愚蠢,用的方式不对,这不明摆着自寻是非么。
欧阳冰雪瞪着清狂,一下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对方犀利指责和质问她竟然无法为自己说话!
谁也没注意到,另一边的皇甫绝眼里闪过光亮,像是突然间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原本之前的怒气也消失一干二净,嘴角甚至扬起了明显的孤度。
原来看似柔弱的少女不是一只小白兔竟是一个爪子锋利的小猫咪。
思及此,皇甫绝大步走来,停在欧阳冰雪面前,面无表情道:“小小年纪这般狠毒,本王怀疑欧阳兴是如何教导你的。”
欧阳冰雪听此话,脸色一下子白了,似乎受了不小打击,她眼里渐渐浮上泪水,恨恨瞪了眼欧阳清狂,一下子转头跑了,若曦对着清狂露出个尴尬笑容,随后便紧跟着追去。
欧阳清狂望着欧阳冰雪跑掉的背影,心下叹气,其实她本不想这么早跟她翻脸,可有些事情一味装温善是没用的,看这个情形,若曦可能早已驯服了欧阳冰雪,就像前世那般,她们两个合伙处处针对自己,一个在明,一在暗。
不过,她这一次再也不会像上辈子那样逆来顺受,她要做的就是反击,还会让她们后悔招惹她!
思及此,清狂嘴角露出了温柔笑容,脸上的怒气仿佛没有出现过。
“看来有很多事本王并不知道。”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性感的嗓音,虽然冷清,却明显比刚才柔和了一些,清狂扫了他一眼,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皇甫绝皱眉,既无奈又气愤,他很不喜欢被她冷漠对待的感觉,非常不喜欢!
……
……
喧哗热闹的街头。
清狂并未回去,而是去布衣店买下一件青色男装,并且戴上斗笠才从后门出去,一路的她十分低调,看起来就像个不及冠的小男童。
她来到了一所钱庄门口才停下看去,面前是一个挂着‘金’字招牌的钱庄。前些日子听丫鬟们说,这个钱庄是欧阳家族新开的,短短一个月时间就把对面南宫家族的钱庄生意都抢了去,这令欧阳兴大为喜悦。
在前世她离开欧阳家后无依无靠,以至于最后被赶出后手里没有一文钱,景王夫妇也从不给她银子,说起来是个世子妃,其实连个丫鬟都不如,景王夫妇不在,皇甫绝下了命令,清狂无法从王府拿到一文钱,到现在还记得,当时为了救孩子她身无分文,只能跪在欧阳家钱庄门口去求爹爹,一跪就是一整天,可欧阳兴冷血无情,竟然让人将她打了出去,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她在街上抱着孩子沿行乞讨,终于有了给孩子治病的银子,也就是在第二天她带着孩子回景王府,原本以为孩子到了景王夫妇手中便安全了,她才去找皇甫绝,意外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直到死去那一刻她才明白,原来那一切都是他们设计好的,从她被**到没钱给孩子治病,甚至跪在欧阳钱庄求欧阳兴,全都是他们一家合起来设计她。
想到这,欧阳清狂垂下眼帘掩住了里面的汹涌恨意。
片刻后。
再抬起头之时,她又是一片温柔善良的轻笑模样,转过头看向了对面那所生意萧条的南宫钱庄,那里冷冷清清的与对面成了鲜明对比。
据说在钱庄商界有个规定,那就是存钱时必须缴纳利息。
也就是说,一个人若是要存十两银子,钱庄要收十文钱的利息,相反,钱庄也是发放银子的地方,借取十两银子要交保证金,数量不限,并且也要收十文钱作为利息,待借取的十两银子归还回钱庄之时,钱庄自会将保证金还给借主。
这样一来,钱庄就会有大量利息赚取。
思及此,斗笠下的她嘴角勾起算计的笑容。
大步上前,清狂直接进来南宫家族的钱庄。
老板一看到终于有人来他们店里,顿时惊喜连连,十分热情的忙上前笑道:“公子您是要取钱呢还是存钱呢?我们这里……”
话未说完,就被她打断,“我不存钱也不取钱。”
老板笑容一顿,疑惑道,“那您是……”
“我有笔买卖要跟你们家主子谈,劳烦掌柜去通报一声。”
第二十三章:妙计
“那……公子请里面坐。”
掌柜的迟疑了片刻,这才转过身上楼去了,清狂透过斗笠环顾一圈,然后径自进了里面的房间,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慢慢打量周围起来。
这钱庄看起来并不比欧阳家的‘金’字全装差,只不过欧阳兴有的是手段,况且宫里还有不少人脉,自然超过了专门以商业为生的南宫家,差就差在南宫家主不如欧阳兴手腕狠,也不如他聪明专门研究人心,懂得拿银子笼络官员。
要说南宫家主也不是没有贿赂过,只是每次都会被欧阳兴反将一军,到最后吃了亏,欧阳兴白捡了便宜,更不要说欧阳兴自小就跟老皇帝认识,这里面的一些关系并不是南宫家主能够比拟的。
这个时候,从楼上走下来一个人,清狂仰头看去,忍不住惊艳!
只见男子一头黑发如缎子般未束,流泄而下,长眉入鬓,一双眼睛似醉非醉,长睫漫不经心的掩着眼珠,整个人美丽到了极点,雌雄莫辩,若不是看到他的喉结,定会让人将他看成女子。
他一拢淡色青衣,没有任何装饰与花哨,看起来有如远山青岱,实属飘渺,却又在隐约间,将那若隐若现的修长曲线勾画得撩人心弦,如丝的长发,好比上好的丝绸,柔亮的抚过一缕与胸前,身后的发随静静的绽放,长度垂直在脚裸,甚至比她的头发还长,一个男子留着么长的青丝不但未有半分不和谐,反而更显他优雅高贵,如同天山雪莲花般清绝脱俗。
“你要跟我谈生意?”
男子声音清冷飘渺,十分动听,让人不自觉放松神经,仿佛沉浸在天山雪莲一般的清新华美当中。
欧阳清狂站起身做了一个拱手的动作,“在下金戈,倒是有一桩买卖要跟公子做,相信公子绝对会有兴趣。”
男子淡淡的点了点头,迈着优雅步子走下楼梯,轻撩衣摆落坐她对面,然后端起桌上的茶杯低头抿了一小口,清狂注意到,这个男子的手十分好看,是指修长有力,指甲饱满有亮泽,手背上的皮肤竟是不差于女子,看得出来,此人是个受人伺候的主儿,并未做过粗活,那么说来,这个人并不是白手起家,而是从生下来就是一个有财产的人。
她看不出此人的真正身份,不过也觉得身为钱庄老板不敢以真面示人实在有些怪异,难道说他是南宫家族的什么人?
家主?
不像,南宫家主已经年过六旬,而他是个年轻人。
据说南宫家主有个孙子,但那人鲜少露面,满心沉浸在诗词书画这些文艺内,并且对生意上的事情十分反感,所以南宫家主感到头疼,若不是他的儿子几年前死去,也不会把所有希望寄托落在孙子身上,可孙子却无心商场,一心钻研文学,十足一个书呆子,所以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那么,此人是谁?
似是察觉到了她探究的目光,男子放下茶杯,坐姿端正,举手投足间竟是优雅贵气,丝毫不必宫里皇子们差,他抬起眸子,那双似醉非醉的眼睛静静注视着她,竟是十分淡定从容,轻启唇瓣,“说吧。”
欧阳清狂这才回过神来,心下也顾不得思索此人身份,张口说道:“我有办法让对面的‘金’子钱庄再也开不起来。”
“哦?”
男子平淡无波的眸子闪过一抹惊讶,似是没想到面前这个瘦小的少年竟能够这般大言不惭,这么一来,男子顿时拉了几分兴趣,轻笑道:“可否详细说一番。”
清狂呵呵一笑,说道:“不如请公子看一场戏,之后公子自然会明白。”
“看戏?呵呵,可以。”
“那好,公子可否找一个比较机灵的人来这,我有事情吩咐他去做。”
男人点点头,然后按照清狂所说的叫来了一名十**岁的小厮,此人恭敬的对男子行了一礼,然后站在清狂面前听从差遣。
“你切过来,按照我写的法子,去对面的金字钱庄借钱。”
小厮恭敬的双手接过清狂拿来的纸张,上面写着娟秀小字,小厮看后,在男子默认情况下,去了对面的钱庄,清狂笑着对谪仙男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公子不妨去窗前看一场好戏。”
男子琉璃眸子闪动,然后站起身度步道窗前,静静的注视着下面的场景,只见小厮走进了对面的金字钱庄,从他这个角度看去,里面的情景和说话声一丝不差的落入眼中。
小厮对着迎上来的金字掌柜说道:“掌柜的,我要借钱。”
掌柜问道:“你要借多少?”
小厮说道:“一两。”
掌柜惊讶,“一两?你确定只借这么点?甚至还不够三天的饭钱。”
小厮很肯定,“不错,是一两。”
掌柜:“好吧,借一两银子就是一文钱利息,保证金随便交,只要超过一两银子就成,待你把一两银子还回来时,保证金自会还给你。”说完后,还轻蔑的嗤笑一声,低声道:“这人八成脑袋有毛病,才借一两银子,不但还要交保证金甚至还要留下利息,一两银子哪里值得借?真是个白痴。”
小厮:“……”
掌柜拿来一两银子交给小厮,“喏,这是一两银子,利息是一文钱,你把你的保证金拿出来吧。”
小厮默默从怀里掏出了一叠厚厚的银票,递给掌柜,“这是十万两作为保证金。”
掌柜的睁大双眼,“什、什么?你有十万两还来这里借一两银子?”
不仅是掌柜的吃惊了,就连这里面好多的来来往往的客人也都震惊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这人还真的脑袋不正常?
小厮:“……”
掌柜再问了一遍,“你确定?可是想好了?真的要用十万两做保证金?”
小厮:“是的。”
掌柜叹息,低声道,“这年头傻子越来越多了。”嘴上说着,但手里动作一点也不慢,拿过小厮的保证金便存好,又收了小厮的一文钱利息,最后给小厮开了一张拮据单子。
小厮默默收好胆子,转身毫不犹豫离开了钱庄,后面传来掌柜的嗤笑声,“这个傻子,可真是好笑。”
小厮:“……”
站在窗前的青衣男子这才收回视线,坐回了清狂对面,一双仿佛含着雾气的琉璃眸子盯着她,半响后,说了一句,“你很聪明。”
欧阳清狂轻笑道:“公子可看出什么了?”
他沉思片刻,定定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眸子难掩兴奋,道:“一两银子只需一文钱利息,但十万两银子的利息便是一万两利息,你用做保证金的方式存将十万两存在钱庄却分文不收利息,阁下这般高明,在下十分佩服。”
这个时候小厮回来了,默默站到男子身后低头不语,但刚刚自家主子的话却是听在了耳中,心中同样是震惊不已,甚至猛地抬头看向了清狂,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激动与崇拜。
清狂失笑,客气的回道,“公子过奖了,我只不过有点小聪明罢了,难登大雅之堂,对于我跟公子之前所说的买卖,公子有何打算?”
“阁下有何条件请说。”
他没回答倒是反问一句,声音里面染上一层笑意,不复之前的冷淡,这回明显有了些情绪波动。
清狂想了想,看着他道:“公子,这件钱庄可愿给我五成股份?当然,既然我能够破解金字钱庄的这个嚎头,那么对于欧阳家其他的商业来说,自然也是胸有成竹,公子您认为呢?”
青衣男子没有说话,而是垂下眸子像是在思考,片刻后,他叹了口气,“阁下胃口似乎不小,但凭着阁下最后那几句,在下愿意让出五成股份给阁下。”
“好!公子倒是痛快之人,相信你我以后合作起来生意会更好。”
欧阳清狂笑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接下来,就要一步步的瓦解整个欧阳家族的势力了,她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完成不了的目的,只要她有恒心,铁杵都能磨成针!
“我叫金戈,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阁下唤在下《羽》便可。”
羽?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没准也跟她一样是个假名呢。
羽命人拿来纸张,然后行云流水般在上面写了大篇字据,然后拿给她,说道:“阁下只要在上面按个手印,这钱庄的五成股份便是阁下的了。”
清狂接过字据,只见上面的字十分好看,回想他写字之时那神态,仿佛笔一挥动就呈现出龙蛇舞动的神态,再看这纸上的字,心下暗叹:这人果然不俗,就连这字都写得很有股子别致的味道,一钩一划,清隽有力。
她伸出拇指沾了下朱砂,重重按在字据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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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
老皇帝笑眯眯对面前俊美少年说道:“逸轩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平民百姓像你这般年纪孩子都满街跑了,朕有心把欧阳家族的大小姐赐给你做妃子,你呢,可有何想法?”
皇甫逸轩故意忽略心头的喜悦,轻哼了一声,“那个丫头最无礼,要她做我的妻子岂不是要日日吵架?”
“怎么会呢。”
老皇帝笑着捋胡须,拍了拍他肩头无奈道:“清狂是个好女孩儿,那丫头朕是相当了解的,你若是娶了她日后绝对会满意,逸轩呐,你可不要任性,莫要等到错过了才后悔啊。”
皇甫逸轩皱眉,想了想,“皇上大伯您说的也有些道理,欧阳清狂容貌绝色自然也是配得上我的,可是爹和娘……”
“你是在担心这个?”
第二十四章:妒忌
老皇帝接过他的话,看着他颇有点为难的神色也想到了一些事情,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逸轩,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不能再靠父母做主了,你应当自己做主,至于清狂那丫鬟你想必也是喜欢的吧,不然也不会因为那丫头冷落你就那么生气,这说明你很在乎她呀,朕想那丫头可能也是上一次在宫内你误会了她,她才会记恨你到现在,女人嘛,都是水做的,你只要好好哄哄她,做一些让她开心的事情,以前的误会自然也就过去了,朕对你有信心,这天下女子有哪个不愿成为世子妃?更何况欧阳兴对此事十分满意,他巴不得你做他家女婿。”
皇甫逸轩听这话心里舒服了一些,虽然心里还在因为今天事情闷闷不乐,可又觉得皇上说的很对,女人是应该多哄哄,这样才能够彻底让她被自己征服,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也觉得欧阳清狂是因为前些日子的误会而气愤,想来也是,人家是个羞答答的姑娘家,自尊心有很强,当时他很不给面子的讽刺换成任何女子恐怕都会在意。
这般想着,他心里又舒服了一些,说道:“嗯,我会去好好哄哄她。”
哼,那小丫头不是讨厌他吗?那他就偏偏不让她如意,思及此,皇甫逸轩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坏坏的笑。
皇上满意的微笑了,随后不知想到什么,笑容一敛,对着他道:“逸轩,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要全凭自己做主,万万不可听你爹娘的意思,朕很多事情看的都比较清楚,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不是有多么出色,而是有一个相爱并且能陪伴到老的女子,景王虽然很成功,朕也很佩服他,但他想的全都是利益至上,可是朕知道,那样的话将会牺牲你的幸福,逸轩,朕不希望你有多强大,只希望你能幸福便好。”
说到这,皇上颇为感触的泛起泪光,神情惋惜,好像在回忆以前的什么,却没看到皇甫逸轩脸上露出的探究神色,皇上拥有众多后宫美人,难道也有没有得到的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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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府
“竟然有这等事?”
欧阳兴脸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他对着下面跪着的少女说道:“若曦你先起来吧,这件事情并不怪你。”
“老爷,您不用安慰若曦,若曦当时能够阻止二小姐,大小姐也不会生气。”
若曦小心翼翼从地上站起身,垂着头一副我很自责的样子。
“你无需自责,对了,最后寒王可有说什么?”
欧阳兴想了想,问出了这般一句,然后就看到若曦抬起头,脸上出现迟疑的神色,似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欧阳兴眉头皱的更紧,于是叹气,柔声道:“你且实话实话,没关系。”
若曦鼓起勇气,说道:“老爷,二小姐当着众人面辱骂大小姐之后,寒王十分看不惯,就对二小姐说……他说……说不明白老爷怎会教出二小姐那般心肠歹毒的女儿。”
“啪!”
欧阳兴猛地一掌击在桌子上,气的脸色发青,这个皇甫绝,仗着自己在边关立下许些功劳竟然这般目中无人?难道当真以为他天下无敌了吗?就冲着皇上厌恶他的程度以及他那低贱的宫女娘,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好了,你先回去吧。”
“是,老爷。”
若曦转过身,脸上露出了得逞笑容,这下子欧阳兴一定会教训欧阳冰雪,不但解了那一巴掌之仇,还让欧阳冰雪更加痛恨欧阳清狂,这样一来,她的计划就会越来越容易了,这般想着,她仿佛看到了那一幕,心下止不住得意起来。
“老爷,您这怎么了?何事生这般大的气?”
过了一会儿,大夫人香莲在丫鬟的陪伴下款款而来,看到欧阳兴脸色不对,便上前关切的问道。
欧阳兴叹了口气,把今天街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香莲越听越火大恨不得抓住冰雪狠狠抽一嘴巴,不过她还是忍住戾气,故作无奈的叹气,“这冰雪丫头也实在是太不懂事,怎能当着那么多人对清狂呢?清狂一向温柔善良,这次出门也是去外面做好事救济那些乞丐,这事老爷也是知道的,世子爷也跟了去保护她,只不过半路上偶然遇到寒王罢了,冰雪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说出那些有失品德的话语,真不知道她小小年纪是谁教的她?”
欧阳兴一听,眸光不悦,抬了抬眼皮说道:“明秀心思纯净,从来都十分胆小,她岂会这般教导冰雪?”
香莲虽然对欧阳兴偏单二夫人心底不满,但并未表现出来,“老爷,妾身并不是指二妹,而是再说冰雪那个丫头,小小年纪便这般口无遮拦,以后还指不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为了冰雪那丫头以后着想,妾身有必要去好好跟她谈谈。”
欧阳兴点头,“恩,这事你出面最好,那个丫头是该好好教导一番,秀儿性子软弱也管不了她,冰雪这丫有的性格一点也不像她娘那般温婉。”
香莲眼底闪过讽刺,面上却是娇笑,“老爷说的是,既然明秀妹妹十分为难,那妾身就去跟冰雪那丫头聊聊。”
“恩,去吧。”
“妾身告退。”
香莲福了福身子便离开正堂,笑容自转身后消失,满目的阴鸷,冰雪那丫头真该死!清狂是皇上宠爱的人儿,是是世子爷未来世子妃,更是为她争足了面子的女儿,她以后还要靠着清狂为自己谋取太多的好处和权利,这一切,怎能够被冰雪那个小贱人给毁掉?!
一定要好好教训她,让她明白,清狂是将来要成为世子妃的人,任何人都不能毁了清狂的前程!
身后丫鬟默默跟在香莲身后,不生不语的十分低调,香莲步伐一顿,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间问了句,“碧青,你觉得老爷是什么意思?”
碧青愣了下,很快便答道:“老爷虽说宠着二夫人,但二小姐并不讨他欢心。”身为一个丫鬟回答的这般淡定,可见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那……你说我若是罚了冰雪,老爷会怎么想?”
香莲有些迟疑了,因为她猜不透欧阳兴的真正想法,只觉得这样贸然做下去会不会惹来他更深层的厌恶,这样的险她不敢冒。
碧青心灵聪慧,又怎不知大夫人想法,于是开口道:“夫人尽管安心,奴婢认为,对于大小姐的前程,老爷比您更重视。”
香莲一听这才恍然,对呀,欧阳兴是个官商两道都吃的厉害角色,清狂将来若成了世子妃对欧阳家族绝对百利无一害,这也说明了老爷是一定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思及此,大夫人的心落下了。
踏过青石板道,穿过精致长廊。
随着这主仆二人一路走来,很快来到了二夫人的院落,香莲扫了眼这个明显不如自己莲花阁的地方,心下讥笑,明秀是吧,仅凭你想要跟她抢老爷?可真是痴心妄想。
这时,就见二夫人在红烛的陪伴下从房内走到院内,对着香莲行了一礼,疑惑道,“姐姐怎么来了?”
香莲立刻露出了当家主母的招牌微笑,“怎么?我就不能来你的院落么?”心中却恨不得上前掐死她,该死的贱人别以为老爷在她榻上睡了几晚就这般目中无人了,自己可以有一百种手段能对付她。
二夫人不知香莲想法,微微一愣,随后顿时慌乱摇头,“不是不是,妾身并无此意,妾身只是觉得好久不见姐姐,有些意外而已。”
香莲轻蔑的扫了眼低着头的二夫人,心下冷哼,可不是好久没见了?这些日子老爷有意无意的宠着明秀,每天早上都看不到明秀出来跟她请安,哼,这个贱人明显在跟自己炫耀。
可惜今日她没有闲心收拾她,不然一定要她难堪。
看到大夫人对着自己冷笑,明秀心下紧张却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只好再度开口,“姐姐快请进屋,红烛,去沏壶好茶来。”
“不用了。”
香莲淡淡收回心思,皮笑肉不笑了勾了下嘴角,“我今天来是为冰雪那丫头,她可回来?”
“姐姐是说冰雪今日出门了?”
瞧着明秀惊讶的沿着小嘴儿,香莲心下十分厌恶她装莫作样,身为冰雪的亲娘当真不知女儿有没有出门?真是可笑!
“有没有出门,你这当娘的怎会不知?”
明秀一怔,不知为何,心下升起不好预感,迟疑的看了她一眼,“姐姐…冰雪可是犯了什么错事?”
在她印象中,女儿平日冷着脸,对谁都没有好脸色,难道是某些事情得罪了香莲?
香莲很满意她惊惶惊恐的模样,便淡淡道,“只不过是为老爷捎几句话,行了,你去回屋子去吧,无需跟着。”
说吧,不等明秀反应,香莲便身姿摇曳的朝着另一边房子走去,明珠愣在当场,神色担忧的看向了女儿所住地方,她心中忐忑不安,决定抬脚准备前去看看。
“二夫人。”
红烛拉轻轻住了她的袖子,明秀回头不解,只见红烛对着她摇摇头,语重心长道,“您还是不要去的好,这几日老爷夜夜留宿夫人您房里,大夫人难免心有不顺,若是您去了,只怕大夫人真的会生气。”
“可是冰雪她……”
“二夫人放心,刚刚大夫人不说是帮着老爷捎几句话么,想必不会为难二小姐的。”
听红烛这样说,明珠的心这才安生了些,最后扭头深深看了眼那边,叹口气,转过身往回走,“我们回屋吧。”
“是。”
红烛点头应声,在明秀转身之后,她脸上浮现了得逞笑容。
第二十五章:挨打
“啪啦”
铜镜前面的首饰盒子被扔到地上,镜中倒映出欧阳冰雪愤怒的神色,小脸脸绷得紧紧的,眼睛像挟着闪电的乌云,狠狠瞪着地上散落首饰盒,忽然又像是发泄不够似得,拿起铜镜前面的桃木梳子用力折断摔在地上。
若曦弯腰蹲下伸把地上摔碎的东西一点点捡起来,无奈的叹了口气,仿佛一个大姐姐般安抚震怒中的那人,“二小姐,别气坏了身子,您为了大小姐这般生气不值得。”
欧阳冰雪冷笑连连,原本就没什么笑容的小脸更是阴云密布,一双眸子十分阴鸷,“她算个什么东西!每天用一副可怜无辜的神色愚弄别人,看着本小姐都觉得恶心!”
“是是是,大小姐确实过分了些,可二小姐您也不必为此动怒,毕竟,她若是看到你这般生气定会幸灾乐祸。”
“哼,她现在指不定就躲在一边偷着得意呢。”
欧阳冰雪满面讥讽,她只要想到今天在街上寒王为欧阳清狂而训斥她,心里便像是被酸醋浸泡了一般委屈难受,唇瓣紧紧一抿,她不禁用力攥住了小拳头。
“嘶……”
手心猛地刺痛,欧阳冰雪摊开手心看去,因刚才折断木梳过于冲动,手心上被一根木刺扎住,疼的她一张脸顿时紧起来。
“别动!”
眼看欧阳冰雪就要用另一只手拔出木刺,若曦连忙喊了一声,然后快速从柜子上找出绣花针紧忙上前拿过她的手,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帮她把木刺轻轻挑出来,轻声道:“木刺不能直接拔,那样会留下疤痕,奴婢用绣花针一点点儿给您挑出来就没事了,二小姐您忍着点,可能会有些疼。”
欧阳冰雪怔怔望着面前这个小心翼翼为自己挑刺的少女,心下突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一种复杂的情绪自眼底溢出来,她生下来就是欧阳家族二小姐,说白了也只是个庶女而已,得不到多少重视,娘亲生性怯懦,从小便教导她不要惹是生非,没事不要离开院落,更不能去招惹大小姐和大娘她们,一开始冰雪不懂,后来她才明白娘亲是自私!
冰雪从小就爱读书,因为她觉得读好书父亲就会喜欢自己,自己也能给娘亲争光,所以她小时候常常跟欧阳清狂作对,甚至会为打压清狂而得到父亲重视!
但是后来她才明白,娘亲不想让她惹事而连累到她,不想让自己与欧阳清狂争争宠,更不想让自己变的出色!
因为她说,一个庶女没必要做到最好。
庶女呵……
她原来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庶女而已。
娘亲胆小懦弱,从来不为她争取过什么,父亲很少来这个院落,就算来了也只是陪娘亲过夜,看也不看她一眼,所谓的父爱母爱,她从小就得到的很少,整个欧阳府眼里只有他们亲切和人的大小姐欧阳清狂,谁也不知后院还有个默默无闻的二小姐欧阳冰雪,久而久之,她变得越来越冰冷,小小年纪便不和任何人亲近,就连娘亲都走不进她的内心。
然而,此时一个身份卑微的丫鬟竟如此关心她?
要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只不过欧阳冰雪习惯了冷着脸,也不善表达感情,就那么愣愣的望着若曦干净秀丽的小脸,她甚至觉得,欧阳清狂虚伪做作的善良跟若曦一比,若曦更为可亲心善。
想到若曦身上被欧阳清狂留下的鞭痕,欧阳冰雪目光一冷,欧阳清狂迟早为她所做的付出代价!
若曦轻轻为她处理好手心,最后在她手心抹上了一层药膏,一边吹着一边道:“疼吗?抹上药膏后几日便可恢复如初,女儿家家最在意便是瑕疵,所以二小姐不用担心会留下疤痕。”
欧阳冰雪摇摇头,“没事。”就算留下疤痕又怎样?反正没人会心疼她,没人会在意这个。
若曦见她神色黯然,于是对着她笑了笑,“二小姐您就别胡思乱想了,今日之事就当做梦一场让它过去吧,总是这般记挂着心里也郁闷,还不如早早忘记,管他什么寒王热王的,别人不了解二小姐的好,若曦了解便足以。”
“你了解?你了解我什么?”
欧阳冰雪忍不住自嘲,连她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别人凭什么这般说?
“二小姐渴望被认可不是么?”
然而,当她听到若曦后面的话后,当即便怔住了,随后仿佛被发现隐藏多年的秘密一般,当即恼怒道:“你胡说什么!”
“二小姐莫要生气,奴婢绝对没有讽刺您的意思,因为奴婢很了解您心理感受,小时候,奴婢也曾经渴望被亲人重视,可惜……”
“可惜什么?”
听到这里,冰雪莫名不那么恼怒了,却又疑惑起来若曦的身世。
“可惜,若曦从小变没了爹爹,只有相依为命的娘亲,无奈娘亲身不由己,自顾不暇,又天生懦弱,奴婢无论做什么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到最后,奴婢干脆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若曦缓缓垂下眼帘,一滴晶莹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瘦小的身子此时看来弱不禁风,垂落的头发挡住她半边脸,只露出半边忧伤的眉目,欧阳冰雪动了动嘴唇,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眼前这个少女无疑是可怜的,自己比起她来还算好一些,也许是同病相怜吧,欧阳冰雪的心渐渐软化,对若曦的防备和排斥不知不觉消失了很多。
她伸手主动牵起了若曦小手,嘴巴笨拙的说了一句,“别哭了,很难看。”
“扑哧……”
若曦破涕而笑,伸手把垂下的头发拢在耳边,看着冰雪,“二小姐,没有人哭起来是好看的。”
欧阳冰雪一愣,随即也笑了,她却没发现,若曦眼底一闪而过的嘲弄,果然啊,这么轻易就被她骗过了,看来这欧阳家族里面的两个小姐也并不是那么聪明,大小姐天真,二小姐愚蠢,她做起这些来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看来,她很快就能完成主子交给自己的任务了。
“果然是主仆情深呐。”
就在这时,一个十分嘲讽的声音传过来,两人看去,只见香莲面色淡淡的走了进来,意味深长的扫了眼若曦,然后径直都到了欧阳冰雪面前,二话不说,一巴掌便重重打在她的脸上。
“啪!”
“二小姐!”
看着欧阳冰雪被打的偏过了头,若曦惊呼一声,不可置信瞪大双眼。
欧阳冰雪没有动,一直维持被打姿势,紧接着,听到香莲冰冷声音,“欧阳冰雪你听着,以后你离清狂远点,若有下次你对你姐姐不敬,休怪大娘狠心,你要知道,清狂将来是要做世子妃的人,你在街上不顾人们笑话故意找茬不说,甚至还牵上了欧阳家族,你难道不知老爷有多动怒?大娘这一巴掌是要打醒你,以后再也不能做糊涂事,不然老爷若是迁怒下来,大娘也保不住你!”
“大夫人,二小姐没有找茬,您不应该怪罪……”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我滚开!”
原本香莲就看若曦不顺眼,可这个小贱人竟然还在这里瞎搀和,真是怎么看怎么讨厌!
“若曦,你退下。”
欧阳冰雪不想看着若曦受连累,于是深吸了口气,扭过脸来直视香莲的眼睛,“大娘,您打我这一巴掌不要紧,但冰雪并没有做错,大姐既然是未来世子妃,可却和寒王在一起?这若是传出去恐怕直接影响到欧阳家族的名誉,大娘,冰雪做的有错么?我只是想要大姐考虑清楚不要走上歪路而已。”
“歪路?”
大夫人不怒反笑,围着她打量一圈,眯起眼睛冷哼一声,“清狂是什么人整个天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若硬是给你大姐按上莫须有罪名,你觉得我会同意?冰雪啊,不是大娘说你,你的嫉妒心能不能别那么重?毕竟你和清狂是血亲姐妹,难道看到你姐姐出了事你才高兴吗?”
欧阳冰雪缓缓垂下头,掩住了目光中的恨意,是的,她就想看着欧阳清狂名誉扫地,就想看着她最后落得狗屁都不是的地步,只有这样,她在心底受了这么多年的怨气和不公平待遇方能得到解脱!
还有,今天若不是因为欧阳清狂,她也不至于被寒王厌恶!想到皇甫绝那冰冷目光,欧阳冰雪竟有些难以接受,这一切全都是清狂造成的!
若曦咬着唇,苦苦哀求道:“大夫人……”
“贱婢休要插嘴!”
不等若曦说话就被大夫人冷厉一眼扫过来,吓得若曦肩膀一缩,默默低下了头,这个该死的大夫人真是可恶,屡次侮辱她,真想狠狠将她撕成两半!
香莲瞪着若曦满眼轻蔑,一个卑贱丫头也想在她面前耍心机,要知道,她年轻那会手段都不知用了多少个,她这样的都不够看,于是,香莲又把目光落在低着头的欧阳冰雪身上,面前这个小丫头不过十一二的年纪,心思却这般深沉,只怕日后长大会给清狂带来很大的麻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今日便给她些苦头常常,也好让她记住这份教训。
“冰雪,你去给清狂陪个不是,这件事大娘也就不追究了,老爷那里大娘自会为你说情。”
欧阳冰雪抬起头,目光坚定,小身子挺得笔直,“我没有错,为何向她赔礼道歉?”
“你……”
香莲顿时愤怒瞪她,心下却早已料到这丫头会这么说,从小她便十分倔强,香莲吃定她不会认错,“大娘再给你一次机会,去向清狂赔礼道歉,不然……你知道你父亲震怒的后果。”
第二十六章:倔强
“我没错!”
她还是那样坚持,认定没错就是没错,更何况要让她跟清狂低头?做梦!
“好、好、好!欧阳冰雪,不是大娘不给你机会,而是你竟如此不知好歹,碧青……掌嘴!”
“是。”
随着香莲一声令下,站在后面的碧青来到了欧阳冰雪面前,眼底深处划过一丝怜悯,她自然清楚大夫人手段,今天二小姐这场处罚无论如何都逃不了。
欧阳冰雪顿时一怒,瞪着碧青,“你敢!我……”
“啪!”
话未说完就被碧青一嘴巴打了过去,碧青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默默的叹息,二小姐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太倔强了,大夫人根本不可能轻易绕过你的。
“二小姐!你们不要打二小姐!”
若曦满脸惊慌,紧忙上前扶住了欧阳冰雪,身子却不动声色的距离碧青远了些,唯恐碧青故意给她一巴掌。
“我没错!”
欧阳冰雪握住半边被打的肿起来的小脸,狠狠瞪着香莲,一副死也不认错的倔强模样,香莲给了碧青一个眼色,紧接着,碧青再度扬起巴掌,重重打下去。
“啪!”
不敢违抗大夫人意思,所以碧青这巴掌打的十分用力,在欧阳冰雪抬起头之前,又是一巴掌落下。
欧阳冰雪死活不肯认错,碧青在大夫人的暗示下一下接着一下的打过去,很快,欧阳冰雪的脸便肿的高高的,嘴角甚至溢出了丝丝鲜血,她紧闭着唇,神情没有半分悔意。
“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二小姐了,放过她吧……”
若曦不敢上前,只能跪在地上不断哭泣求饶,表现出一副十足为主子着想的好丫鬟形象,在谁也看不到的角度若曦低下头,心里却无动于衷,欧阳冰雪不管被打多少下都跟她没关系,反而打得越狠,欧阳冰雪的恨意越深正中她下怀。
整个房间都充满了巴掌声,过了一会儿,欧阳冰雪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毕竟是个小孩子,身体根本受不了成年女子的毒打,见状,香莲意示碧青停下,让她站到自己身后,香莲看着被打的满脸红肿的冰雪,叹了口气,装作无奈说道:“冰雪,你这都是何苦呢?大娘也不忍心惩罚你,可你这番作为实在是惹怒了老爷,若大娘不这般对待你,老爷会用更残忍方式惩罚你,不仅如此,甚至还会连累到你娘,冰雪,你忍心看到你娘受苦么?”
冰雪虽然倒在了地上,但她脑子还是很清楚的,嘴巴动了动,艰难却坚定的吐出三个字,“我…没…错……”
香莲神色一冷,心下讥笑,好一个倔强的丫头,她心道,若是再打下去这丫头的脸怕是要毁了,事情绝对不能闹大,今天这般惩罚,相信日后她就算不害怕也会忌惮三分。
“也罢,既然你这般不思悔改,大娘也管不了你,就让老爷亲自来教导你吧,碧青,我么走。”
香莲冷冷一甩袖,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这里。
若曦眼珠子一转,连忙跑过来将欧阳冰雪扶起,“呜呜……他们好狠的心,二小姐你别怕,奴婢请大夫来给您医治……呜呜呜……大小姐也太过分了,回来就像老爷告状,不然老爷……”
“你说什么!”
欧阳冰雪猛地抓住了若曦的手臂,脸上火辣辣痛着,勉强仰首死死看着她,若曦被她这般狰狞模样吓得激灵一下,结结巴巴道,:“是、是、是大小姐向老爷告状。”
欧阳冰雪死死攥着拳头,面色狰狞扭曲,从牙缝内吐出四个字,“欧阳清狂!”我发誓,这辈子定要与你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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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月阁
欧阳清狂站在窗前,一袭白衣,长发及臀,清风吹来,黑发荡起唯美孤度。
她想着临走时羽所说的话,他说:“十天之内,金字钱庄必会倒闭。”
很好,她喜欢听这句话。
“清狂,娘亲来看你了。”
香莲笑呵呵的走了进来,刚一进门就看到一副仙女图似得场景,心中十分得意,这便是她的女儿,将来不知要给她带来多少好处和利益的乖女儿呢。
欧阳清狂轻轻转过身,对着香莲甜甜一笑,“娘亲,您怎么来了?”
“怎么?当娘的就不能来看看亲闺女呀?”
香莲掩唇笑道,纵然成了中年妇女,可那一举一动的娇嗔仍是颇有风韵,不愧为欧阳兴最为美丽的妻子。
听着她的话,清狂眸光一闪,嘴角笑意却是越发的动人,亲闺女?呵呵呵呵,有用时便是亲闺女,无用时便一分不值,还记得当初她来欧阳府求助,这个所谓的亲娘竟然对她说:若不是你愿意又岂会被**?听听听听,这话说得多么无情冷漠,真想挖出香莲的心来看看是不是黑的?
思及此,欧阳清狂目光有意无意扫过香莲的心口处,眼里笑意深了一些。
不知为何,香莲总觉得一股子寒意爬上后背,心下不禁疑惑,难道有什么事要发生?
“娘亲,你在想什么?”
忽然间,欧阳清狂那张绝美精致的小脸出现在眼前,香莲回过神笑道,“没什么,对了清狂,以后冰雪那丫头若在对你不敬或是出言不逊,尽管来告诉娘亲,娘亲一定为你出那口恶气!”
将香莲眼底划过的冷意捕捉到,欧阳清狂心里若有所思,面上眨巴眨巴大眼睛,疑惑道:“娘亲,怎么了?”
“哎,你这丫头就是心眼儿好,冰雪今日在街上所做一切我都知道了,你原本想瞒下来不让你爹知晓,就是为了冰雪不被惩罚对吧。”
香莲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心道这个女儿哪都好,就是太善良了些,凡事都不计较,傻里傻气的光知道吃亏,幸亏有她这个娘亲看着,不然这丫头不晓得受多少苦头了,总归是给自己带来利益的女儿,香莲是不忍心看到女儿吃亏的。
欧阳清狂一怔,琉璃般的眸子忽然间闪了闪,然后垂下长睫毛挡住了眸内情绪,心下笑了,呵呵呵,若曦还真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呢,她真的以为这样便能够控制一切了么?
若曦呀若曦,该说你聪明呢还是愚蠢呢,你千算万算想不到你可能会因此而吃大亏哦~
你表演的这么卖力,我又怎能不好好配合你呢?
既然你想玩游戏,那我便好好的跟你玩,看到最后谁先玩死谁。
思及此,清狂笑了,笑容十分温暖,仿佛连窗内跑进来的阳光都不及她的笑容来的耀眼。
“傻丫头,你笑什么?”
香莲原本还想着怎么帮自家女儿对付欧阳冰雪,可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女儿笑的这么莫名其妙,有时候香莲很疑惑,明明这就是她那个纯真善良的女儿啊,可总是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到怪异,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只能归咎于自己多想了。
“娘亲,我是在笑你呢,你总说二妹对我不好,可我觉得她很好啊,二妹虽然冷冰冰的,但她心眼儿一点也不坏,娘亲以后可不能这么说二妹了哦,不然被爹爹听到就不好啦。”
欧阳清狂眨眨眼,一双温暖小手主动握上了香莲的手,叫香莲原本恨铁不成钢的心顿时暖了暖,原来女儿是在担心她说错话被老爷怪罪吗?
虽然这是为了她好,不过……
“傻丫头,娘亲怎会随便说人坏话,冰雪今日所做的事情乃是你爹告诉我的,不然娘亲也不会知道这么多,不过你放心,娘亲警告过她了,以后她不会再寻你事端。”
香莲紧紧回握住女儿的小手,只觉得这小手十分柔软温暖,让人竟然舍不得放开。
欧阳清狂叹了口气,拉着香莲坐在了椅子上,一双柔和的眸子定定看着她,“娘亲,既然你都惩罚了她,那么她可曾服软?娘亲知晓冰雪的倔脾气不是么,为何还要执意的惩罚?难道娘亲就想不到,冰雪越是被惩罚心里便越会恨我么?难道娘亲希望女儿身边随时都放着一个危险的存在?”
香莲一怔,发现女儿担心这个,她拍了拍女儿小手,“你无需害怕,有娘亲在她甭想动你一个很汗毛,实在不行,娘亲会……”
“娘亲切不可往不好的地方想,女儿不希望娘亲做坏事,娘亲为何不想想女儿为何要隐瞒今日之事呢?”
“难道不是为了阻止冰雪被惩罚?”
“娘亲只说中了一半儿。”
“一半儿?”
情况点头,柔声道,“恩,娘亲,此事被说了出来,爹爹知晓,冰雪受罚,依照冰雪性格绝不可能轻易认错,这样一来,便会加重我和冰雪之间矛盾,就算娘亲为我出气惩罚冰雪,也只会让事情更恶劣,这不是女儿想要看到的,所以女儿才会不把此事说出来,现如今,爹爹已经知晓了此事,目前很多事情都已无法预料了。”
香莲并不是笨蛋,听女儿这么一说,脑海突然闪过一些被她忽略的事情,然后皱着细眉,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娘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冰雪年纪还小,女儿自然能说服跟她和平相处,可现在事情已经这么糟,女儿以后怕是再不能跟她好好相处下去了。”
“干嘛非要跟她好好相处?这件事原本就是冰雪故意找事,难道还是你的错不成?今日娘亲教训她,可那丫头最很硬,气的我都差点……”
“娘亲莫要胡思乱想,冰雪是爹爹的女儿,再怎么样也不会任由娘亲伤害她的,再者,娘亲你甚至不能有这个想法,若被爹爹知晓,以爹爹脾气,娘亲恐怕会吃苦头的。”
清狂神色担忧的望着香莲,一点也不想让她去做犯险的事情,香莲也看的出来,女儿是真心为自己好,不由得叹息,“清狂啊,还是你最娘亲最好,只怕你的爹爹都没有你这般在乎娘亲了。”
香莲十分感动,紧紧抓着清狂的小手不松开。
欧阳清狂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在想,我当然要对你好了,不仅如此,以后会对你越来越好,好的让你依赖我,离不开我,到最后再……
呵呵呵,她垂下眸子,掩住了里面的凶残。
第二十七章:讨好
香莲道,“放心,娘亲不会冲动。”
“恩,娘亲明白就好,清狂不希望娘亲做后悔的事,哎,今日娘亲实在不该惩罚冰雪,原本很容易解决的事情这么一弄,全都乱套了。”
说到这,欧阳清狂神色黯然,精致绝美的小脸上满是无奈和叹息,瞧着女儿这般模样,香莲忽然有种做错了什么事情的感觉,她将前后这些事联系在一起,在心里细细琢磨开。
半响后,香莲忽然站起身,叹了口气,说道,“女儿呀,娘亲有些事要去做,等会再来看你。”
欧阳清狂抬起眸子,松开她的手,笑了笑,“娘亲去吧。”
香莲点点头,一脸皱眉深思的模样离开了朗月阁,后面的清狂静静注视她背影,嘴角的笑容干净明朗。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丫鬟通传,“大小姐,老爷让您前去正堂。”
清狂眉梢微挑,“什么事?”
“世子爷来了。”
欧阳清狂一怔,眼底快速闪过厌恶,前世的时候她爱的他死去活来甚至抛却了尊严,这一世她不爱他了,甚至故意冷落他,没想到他却反过来纠缠她。
果然呢,男人都是犯贱的。
“恩,我这就去。”
欧阳清狂对着铜镜眯了眯眸子,一双堪比琉璃的眼睛柔美动人,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他不是喜欢纠缠么?不是愿意犯贱么?很好,她有的是方法折磨他,她要让他尝到什么是痛苦和绝望。
这一场游戏她要慢慢地玩。
……
……
前厅内
皇甫逸轩喝着茶,装作漫不经心的等待着,对面的欧阳兴不着痕迹打量他,心下连连点赞,不光是因为皇甫逸轩出色外表,更是因为他庞大的家事。
据说景王爷是当今皇帝的异性兄弟,从小就被先皇收的养子,二十多年前,景王皇甫仁应凭借着高超手段在朝中混出了一个不错的效果,在当今皇帝登基之后发下重誓为皇上保江山,不禁消除了他有谋权篡位的可能而且还将自己势力发展的更加庞大,当然,皇甫仁应并不愚蠢,把自己所有势力都放在明面上,没有一丝一毫暗中势力,正是如此,他在朝中威望很高,非常受皇帝器重。
当然,依照欧阳兴的眼光是应该把注意打到皇子的身上,但除了大皇子之外,其他皇子全都未成年,他自然不想让不受宠的大皇子做他女婿,纵然他是着天朝战神,势力庞大,也还是得不到皇帝传位。
最重要一点便是,皇甫绝生性冷酷无情,征战杀敌多年的他从不被任何人左右,是一个极难控制的人。
但皇甫逸轩就不同了,家事庞大,不管是在朝中还是在商界景王都可算是鼎鼎大名人物,自然是说得上话的,而且皇甫逸轩又是个很容易掌握的人,将来他继承了景王的一切,那么,自己不就是最受益的那个人么。
这么想着,欧阳兴心里笑开了花。
“世子殿下,小女等会便会出来,世子且耐心等一等。”
听到欧阳兴这么说,皇甫逸轩心下有点尴尬,轻咳一声,客气的笑道:“没事的伯父。”
欧阳兴听他亲切的喊自己伯父,心下更有把握了,这小子明摆着就喜欢上了欧阳清狂。
这时,从外面走来一少女,只见她眉目如画,肤色如雪,绝美脸上一抹温暖笑容十分柔和,纵然她年纪小很稚嫩,但不难看出,她将来必定会生的倾国倾城。
皇甫逸轩眼前一亮,连忙站起来,对着她拱手一笑,“欧阳姑娘。”
欧阳清狂这一次并未对他冷着脸,而是带着淡淡的浅笑柔和,她行了一礼,“见过世子殿下。”
皇甫逸轩受宠若惊,“姑娘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在他上前准备扶起她的那一瞬,清狂不动声色侧过身子,带着浅笑站到了欧阳兴的身旁,轻声道:“爹爹。”
“清狂你先坐下吧。”
欧阳兴心情很好,大方的让清狂坐在了挨着皇甫逸轩的身边,然后捋着胡须笑道:“世子殿下也不是头次来欧阳府了,无需谨慎,就当是自己家便好,清狂啊,世子转成来卡你的,你可要把世子招待好了,万万不能冷落了贵客。”
“女儿知道了。”
这个时候的欧阳清狂实在是乖巧的很,皇甫逸轩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惊喜,这么说来,她是不是就不那么讨厌自己了?果然,多来几次欧阳府是对的,很快他就能彻底消除清狂对他的偏见。
欧阳兴笑了笑站起身,“世子跟小女聊聊吧,老夫有些事情未处理,先行离开。”
“欧阳伯父去吧,我会照看欧阳姑娘的。”
皇甫逸轩这番话说得,仿佛恨不得碍眼的欧阳兴赶紧离开似得,欧阳兴摇头失笑,最后给清狂留下了一个’好好招待世子爷‘的眼神,他慢慢离开了正厅。
原因是,给他们两个留下独处空间啊,现在的欧阳家族全是这种思想,全都认为欧阳清狂就是未来世子妃,恨不得她马上长大行了成人礼后立马成亲似得。
对此,清狂一笑置之。
皇甫逸轩偷瞄了她一眼,轻咳一声,站起身道:“欧阳姑娘,我来时看到城南边有大批难民躺在那里,也许是病了,也许是饿了,想着你会医术,于是前来请姑娘随着我走一趟,把那些难民安顿好,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他可没少下工夫了解欧阳清狂,这些一切也只不过是为了拉近两人之间距离,通过她感兴趣的事情让她对自己产生好感,这样一来,他便能够一点点的住进她的心里了。
这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响,可他不知道的是,此清狂非彼清狂,若前世,她一定欢天喜地跟他好,可现在……
她只想呵呵了。
欧阳清狂也跟着站起身,眉宇间出现了丝丝关切,点头道,“恩,我这就随你去。”她现在可是天朝善良可人的活菩萨呢,怎能对难民无动于衷呢。
就这样,两个人坐上马车离开了欧阳府。
站在大门口前面的一个拐角处,若曦阴沉着一张脸,眼里满是妒忌,死死瞪着马车远去的地方。
欧阳清狂,你不配跟在世子爷身边!
若曦垂下头,掩住了眸内深深怒意,深吸了口气,转过身缓缓往回走。
“你,站住!”
若曦面前出现了一名女子,此时正满脸不善的瞪着她,若曦抬头一看,竟然是二夫人身边的丫鬟红烛。
不得不说,若曦很不喜欢这个人,每一次看着她时候便觉得头皮发麻,仿佛不安好心般的打自己注意,不过若曦并不将她当回事,小小丫鬟罢了,再怎样也不过是耍些争宠小计俩罢了。
“红烛姐姐好。”
若曦乖巧的行了一礼,抬头看着红烛时候一副崇拜的样子,好像面前这个女子不是对她横眉冷眼丫鬟,而是跟自己十分相好的慈爱大姐姐一般,若曦半点也没有表现出紧张或者不悦,反倒装的十分自然,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十分清爽。
红烛眯了眯眼低头看着眼前刚刚到自己肩膀高的小姑娘,心下冷笑,怪不得大夫人让她格外‘注意’这个小丫头,现在看来,她还真是不简单呢,一般十三岁丫头能够这般若无其事吗?
于是,红烛勾唇冷笑,眸色阴沉,“你不好好伺候二小姐没事出来瞎跑干什么?难道你想偷懒不成?!哼,别以为你是老爷带回来就可以为所欲为,别忘了吗,你也不过是个低贱丫头罢了,高贵不到哪去!”
若曦一怔,疑惑道:“红烛姐姐在说什么呢?若曦没有……”
“啪!”
红烛狠狠一巴掌将若曦打倒在地,怒目对着她厉声道,“好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难道你娘没教过你在伺候人的府里要自称奴婢吗?不要以为二小姐不同你计较你就可以放肆,光是我红烛这一关你就甭想过!”
若曦倒在地上捂着脸,火辣辣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的皱眉,长发挡住她的脸庞,在别人看不到角度,若曦满脸阴狠,仿佛要吃人一般,硬生生把内心的屈辱咽下去!
“怎么?你可是不服?呵,小小年纪不脚踏实地做事偏偏闹一些不安好心幺蛾子,不要以为你在二小姐房里说的那些话没人听到,你这个小贱蹄子,小姐明明对你不知有多好,可你居然转身就在二小姐面前讲大小姐坏话?我今天告诉你,若你以后在这般不知好歹大放厥词,小心我告诉老爷!到时候可没你好果子吃!”
红烛恶狠狠瞪了眼若曦几眼,呸了一声,满脸嫌恶离开了。
若曦一直维持着倒在地上的姿势,她低着头,眼泪一滴滴落在泥土中,一声声哭泣从她口中发出,娇小身子颤抖着,看起来十分单薄。
也不知她哭了多久,若曦抬手背狠狠一抹眼泪,双手撑地慢慢站起来,她抚上左脸被打的红肿的脸颊,眸子瞬间冷了下去,越来越冷暴虐渐起,犹如一条啐了毒的蛇!
这笔账,早晚她要讨回来!
拖着疲惫的身体,若曦一步步往回走着,还未进门就听到了屋内二夫人的哭泣声。
“老天爷啊,这都是做的什么孽啊!好好一张脸被打成这般模样,我可怜的女儿以后可要怎么办啊……”
听到这,若此心下嘲讽,一个软弱废物的女人真没资格闹腾,思及此,她勾唇讥笑,却不小心牵动了脸上肌肉,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第二十八章:警告
“呜呜呜……女儿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何大夫人这般惨忍?”
欧阳冰雪看也不看趴在床边只会软弱哭泣的妇女,肿的老高的面庞看不出一点表情,犹如失去灵魂的娃娃,越是看着,二夫人便越是心慌,怕女儿一时想不开做出点傻事。
“二夫人,您就让小姐歇会吧,大夫说要小姐多休息才能养好脸上的伤。”
若曦走了进来,明秀这才发现她的左脸也有些红肿,一看就是刚刚被人打得,明秀一怔,疑惑道:“若曦,你的脸怎么回事?”
若曦顿了顿步伐,抬头看了眼二夫人身后的红烛,只见她威胁的瞪着自己,仿佛只要她敢说出来就一定没好下场似得,于是若曦便摇摇头,低声道:“回夫人,若曦没什么,只是摔了一跤,过两天就好了。”
明秀只是复杂的看了她深深一叹,然后什么也没说,拿着手绢轻轻擦拭欧阳冰雪额头上的冷汗,突然‘啪’的一声,被冰雪小手用力一挥,只听她冷冷道:“你还嫌我不够疼是吗?”
明秀一怔,眼里雾气渐渐弥漫,颤抖道,“不……不是,娘亲怎会……”
“好了!我很累,你走吧。”
欧阳冰雪不耐烦的下逐客令,半点颜面都不给明秀,只见明秀眼里泪珠一滴滴掉下来,最后不知怎的,猛地抱住冰雪使劲的哭起来,“呜呜呜……是娘没用……娘保护不了你……都怪我,呜呜呜呜……”
“走啊!”
欧阳冰雪额头青筋直跳,一双眸子狠狠瞪着明秀,吓得明秀顿时傻了眼,一时间竟是连哭都不敢。
红烛冷眼旁观,并不打算上前拉住自家主子。
若曦叹了口气,小声道,“夫人您还是回去吧,小姐只怕是累极了,待小姐休息好以后自会去看望夫人您。”
这也算是给了明秀一个台阶,她回过神,满脸难过的望着自己女儿,依依不舍的看了好多眼,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捂着唇就哭着跑了。
红烛给了若曦一个警告目光,随后抬脚朝着二夫人追去。
欧阳冰雪缓缓闭上眼,一滴晶莹泪珠顺着面颊滑落,没入枕头里消失不见。
……
……
马车行驶中,欧阳清狂嘴角挂着干净温暖的笑容,掀起帘子一角望着外面,一旁的皇甫逸轩却是定定凝视着她,少女小翘鼻子,玫瑰色小嘴儿,一双温和亲近的眸子闪动着动光芒。
他突然觉得这一刻的气氛实在太温馨,有种恨不得马车永远不要停下的冲动。
果然,皇上说的很对,对于小姑娘来说主要是投其所好,以往她对自己十分冷淡,今天她虽不见的有多热情,但起码给他好脸色了,这就是他成功的预兆不是么。
皇甫逸轩心下暗笑,总有一天欧阳清狂会爱的自己死去活来。
清狂淡淡收回目光,正好对上他眼底避之不及的势在必得,以及那一丝丝难以掩饰的得意,她扬起温柔笑容,柔声道,“世子爷,你也喜欢帮助难民么?”
皇甫逸轩被她动人一笑迷得心跳加快,脸色忽然间有些燥热,他轻咳一声掩饰住尴尬,笑道:“是啊,皇上大伯经常说老百姓是皇朝子民,只有老百姓过得好才是天朝之福,身为世子的我,又岂可独善其身而置难民们于不顾呢?”
这话说得可真够漂亮,硬是把一个纨扈子弟说成了慈善家,而且这话还是他本人所说,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
欧阳清狂饶有兴趣眨眨眼,轻轻颔首,唇角轻扬,甜美嗓音清脆动人,“世子这般心善,倒是清狂以往看低了你。”
皇甫逸轩半点也不觉得脸红,依旧朗朗笑道,“欧阳姑娘无需惭愧,当初我不也是对姑娘也有所误会吗?”
惭愧?
她淡淡的收回视线,越发觉得皇甫逸轩愚蠢之极,真奇怪,前世她怎么看上他的?
瞧着她突然垂眸不语,皇甫逸轩倒不是很在意,笑了笑便又把目光黏在她脸上,那目光,仿佛看着自己所有物一般。
片刻后,马车停住,皇甫逸轩首先从车上下来,然后一派含笑模样对着马车内的少女伸出手,清狂带上面纱弯腰钻出马车,看向了面前这只宽大手掌,有那么一瞬间愣神。
还记得前世成亲回门那天,她也是从马车内钻出来,原本想扶着皇甫逸轩跳下马车,岂知对方头也不回径自走进府里,留她一人尴尬站在马车上忍受周围下人们嘲笑目光,马车很高,她一个女子无奈只好提着裙子跳下,去又不小心崴了脚,疼得她直冒冷汗,最后还是咬着牙一瘸一拐自己走进去。
而现在,几乎不用她一个眼神,对方便大献殷勤百般讨好于她。
呵呵,这待遇可真是天差地。
很快把视线从他手上移开,欧阳清狂抬眸对他温和一笑,然后提起裙子,动作利落跳下马车,没有丝毫柔弱之态,皇甫逸轩一怔,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缓缓攥成拳头收了回来,心下却对欧阳清狂另眼相看了几分。
没想到看似弱不禁风的大小姐竟然一点也不做作,这样的的她干净利落,比起那些扭捏的女子不知好了多少倍,自然而然的,在他心中,她的形象又美好了几分,也更有资格站在他身边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震惊到,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这般重视她了么?
不过,这感觉也还不错。
脸上带着满足笑容,他大步跟了上去。
这里是难民窟,最近几天很多外来者蜂拥而入,他们都是别国子民,因国家打仗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天朝,按照大陆规定,凡是来天朝的老百姓定居下来便是天朝人,以后也不能在回他们本国去。
要说其他国家在打仗,为何天朝没事?很简单,试想,天朝有个所向披靡战神,有哪个国家胆敢前来犯?更何况天朝物产丰富军队武器装备充足,比起其他国家地理面积不禁大了很多,军队人数和作战装备都比其他国家多得多。
对于庞大狮子王国,周边觊觎者纵然有心也不敢贸然进犯。
欧阳清狂刚一走进便闻到浓烈腐臭气息,周围哭喊声,叫骂声,甚至是婴儿哭嚎声比比皆是,她面不改色的走进难民群众,身后的皇甫逸轩却是脸色一黑,连忙捂住鼻子,尽管如此,还是有臭气钻进来,恶心的他差点吐了,再看她那么从容,他心下划过异样,却也十分佩服。
他终于明白低贱难民为何称她为活菩萨了,因为她从不嫌弃他们,甚至还亲近他们,光是这些,皇甫逸轩认为自己绝对做不到。
干净温暖的少女忽然出现在这个极为脏乱地方,顿时引起了人们注意,她微笑着对着他们点头,然后命人搬出马车上带着的食物和银子一点点分给大家。
“天啊,食物?竟然真的是食物!”
“难道老天爷听到我们祈祷了吗?太好了!”
“菩萨啊!活生生的菩萨啊,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太感谢您了,太感谢了!”
难民们蜂拥而至,激动的热泪盈眶,哭天喊地。
“大家别抢,都有份。”
少女嗓音温润如令人如沐春风,她的出现仿佛一道温暖阳光,顿时照进了难民们枯涩心底,那些难民竟然像是被催眠了一般,居然真的安静下来,不再争抢食物,老老实实呆在原地任由他们发放。
他们感动的落泪,纷纷给她磕头,这其中不乏小孩子和婴儿,看着他们骨瘦如柴的惨淡模样,欧阳清狂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向来战争事起的年代,最受苦的便是这些可怜孩子们,大人还能安且活命,可他们呢?有父母守候的纵然能活下来,那些没有父母的可怜人便要忍受饥饿和寒冷折磨,最后忍受不住悲惨死去。
想到这,清狂回忆起了自己那个悲惨死去的儿子,那么小的一个婴儿,硬生生被切开肚脐,他哭的那么惨,恨不能把喉咙哭破一般,该是有多疼……
后面的皇甫逸轩捏着鼻子躲闪着难民们靠近,心下嫌弃的不得了,幸好不经常来这里,不然非得熏死他,这群难民也不知多久没洗澡了,身上说不定还有跳蚤。
正嫌弃着,他忽然感到前面少女投来的目光,皇甫逸轩唯恐被她发现自己内心的厌恶,于是连忙摆正表情,抬头就对着她露齿一笑,当他触及到少女目光后,顿时感到一阵惊颤!
她的目光好冷,仿佛让人冷到骨子里,一双眼睛黑的深不见底,犹如可怕深渊般捉摸不透。
不待皇甫逸轩从震惊中回过神,少女便扭过头,刚才冷厉的眼神仿佛不曾发生过一般。
他猛地回神,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刚刚那一瞬间的惊颤,究竟是怎么回事?随后一想,难道她看出自己对这些难民的厌恶了?所以就不高兴了?
他觉得一定是这样,不然她怎么会突然用那种莫名其妙的眼光看自己。
想通这一点后,皇甫逸轩呼出口气,放松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
绝对不能让她再有机会讨厌自己了!
这么想着,皇甫逸轩重新挂起笑容,艰难走进了难民群中。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千万不要吓娘啊,娘还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你怎么就死了啊,呜呜呜……你还这么小,娘亲对不住你啊,娘亲该死……是娘亲对不住你啊……呜呜呜。”
突然,一名妇人尖叫声响起,伴随着痛哭绝望声,听着着实让人心酸。
第二十九章:怀疑
欧阳清狂看过去,只见一个浑身脏乱的妇女怀抱着一个婴儿跪倒在地上,妇女哭的瘫软在地,紧紧抱着婴儿不放,看样子那孩子已经死了,妇女哭着哭着便昏了过去,旁边立刻来人打算把妇女怀中孩子尸体抱出来,可无论那人怎么使劲,妇女一双手都紧紧护住孩子,纵然哭昏过去也不肯松一点。
“慢着。”
欧阳清狂出声了,她走过去询问道:“你要做什么?”
男子也是浑身脏兮兮的难民,弄了半天掰不开妇女双手,便叹了口气,为难说道:“这孩子是生病死的,不久便会尸体腐烂,我要把孩子尸体带走扔掉,不然时间长了尸体就会散布尸毒传染到别人。”
她一听皱了下眉,轻声道,“劳烦您先不要动手,我来看看。”说着便走上前去检查妇女手中婴儿,见状,皇甫逸轩下意识就要喊她停下,他担心她被传染上什么就不好了,可一看到她坚持的神色,鬼使神差的没有喊出声。
清仔细检查一番,发现这孩子并没有死,而是一口气上不来假死过去,只要给他针灸几针便会回过来,可看着妇女死死护住孩子不肯松手,她也无法给孩子施针,目光闪了山,她靠近昏迷妇女,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能救你的孩子,你松开手让我医治他。”
奇迹的是,那妇女真的松开了,见此情景,人们全都不约而同睁大双眼看着她,仿佛她真是神仙似得,就连皇甫逸轩亦然,他忍住臭气,上前问道:“她不是昏过去了吗?怎么能听到你说话?”
欧阳清狂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她只不过是用银针瞧瞧在妇女穴道上扎了一下而已,并不是妇女听到她的话,不过她并不打算解释,她要的就是这天朝对她传的神乎奇迹。
吃了闭门羹的皇甫逸轩尴尬轻咳一声,退后一步静静看着少女医治那婴儿,只见她的动作格外柔和,望着婴儿的目光也异常的温柔,仿佛……仿佛是她自己的孩子般,少女浑身散发着耀眼的母性光辉。
皇甫逸轩疑惑,明明就是一个未及笄少女,为何身上会出现这般矛盾却又意外和谐的气质?按理说有哪个少女对婴儿这般在意的?
他心中狐疑,发现欧阳清狂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了。
清狂拿出银针在盈儿头顶和腋下各自扎了一下,紧接着,就看到婴儿原本僵硬小手臂挥动起来,‘哇’的一声,婴儿啼哭声响彻整个难民窟。
就连那个要扔掉婴儿的男子也是一怔,皇甫逸轩更是惊讶万分又带佩服的望着欧阳清狂。
“活了!那孩子真的活了!”
“死而复生了!竟然可以死而复生!”
“菩萨那!活菩萨显灵了!”
“……”
顷刻间,人们欢呼声,雀跃声欢呼成一大片。
妇人似乎是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慢慢醒了过来,一看到自己原本死去的儿子又活了,她喜极而泣,紧紧抱着孩子给欧阳清狂磕头,“谢谢姑娘救了我儿,谢谢活菩萨,谢谢您……”
瞧着眼前这母子两个人,欧阳清狂一时间感慨万千,她曾经也有个很可爱的儿子,曾经也为给儿子治病担心焦虑,跪在药谱门口好几天,曾经也为了看到儿子可爱笑容便觉得受多少苦都值得。
可,那都是曾经了……
思及此,欧阳清狂缓缓垂下眼帘,没人看到她眼里面的痛苦和恨意。
皇甫逸轩半点没察觉到异样,他看到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上前对着她道,“欧阳姑娘,我们……”
忽然,清狂猛地抬头看向他,那种冰冷疏离的目光看的他心头大惊,她冷冷道,“世子爷可是觉得一个婴儿并不能让您担心是么?”
虽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不过皇甫逸轩却是摇头,“不是的,我也很担心那个孩子,相信她的母亲也不用为了孩子而难过痛苦。”
“是吗?”
欧阳清狂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难民,上了马车后便一声不吭闭着眼,皇甫逸轩也跟着上了马车,心下却疑惑自己是否说错什么了,不然她为何态度又恢复到以往的冷漠疏离了呢?
这一路上清狂一声不吭,皇甫逸轩每次找话说都被对方无视,直到马车停在欧阳府门口后,清狂头也不回进去了,皇甫逸轩神色复杂,怔怔站在原地好久,始终没有进去,最后才又上了马车回景王府。
……
……
欧阳清狂刚一回来若曦就知道了,一想到她和皇甫逸轩两个人单独出去了那么久,若曦心里就仿佛有把火在熊熊燃烧,恨不能毁了所有东西方能解气。
若曦清楚欧阳兴有意让欧阳清狂成为世子妃,但她一点也不想世子被任何女子霸占,世子是她的,是她若曦看上的男子,任何女子都不能霸占!
欧阳清狂那个蠢货怎么配得上皇甫逸轩?她给他提鞋都不配!
若曦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坐不住,不行,她绝对不能让欧阳清狂那个贱人好看!
“若曦,你在想什么?”
欧阳冰雪躺在床榻上,脸上涂满了药膏,但依旧遮不住上面的红肿,索性没有毁容,不然一个女子将来怕是不好说了,她望着出神的若曦,眼神再也不复以往冰冷,反而十分柔和,她已经把若曦当成了自己人。
若曦整理好情绪,这才抬头笑道,“二小姐,若曦在想能不能带着您去外面转转。”
欧阳冰雪皱眉,“我这个样子……怎么出去?娘亲刚走,若被她知晓……”
若曦轻声道,“二小姐无需担心,若曦知道一个地方平时没人,且那里风景秀丽,实在是个游玩的好地方,若曦带着小姐逛一圈,您就什么坏心情都飞走啦,再说,二夫人昨天看到小姐被打急的直哭,看到小姐这般总是闷闷不乐,二夫人心情也不好,小姐若是能够散散心,想必二夫人也是愿意的。”
欧阳冰雪想了想,点头,“也好,我们去吧。”
她心下忍不住自嘲,娘亲天生胆小怕事,昨天抱着她哭了半天终究没能说什么,呵,难道自己还期待娘亲为她讨公道么?别傻了。
若曦点头,上前轻轻扶起她,然后离开了小院落,直奔后院那个小竹林而去。
竹林内景色确实很好,就连空气中都有股清新竹子的气味,让人十分舒服,两个人走了大半个小树林,在深处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座精致竹屋。
“二小姐,那所小竹屋好漂亮呀。”
“不错,这般雅致的竹林再配上这样一所小竹屋,真的很让人心旷神怡。”
“不如我们进去瞧瞧?”
“走。”
她们二人加快了步伐,来到小竹屋门口,一看之下,这门竟然是锁着的,欧阳冰雪疑惑,“难道这里有人住?”
若曦摇了摇头,表示不晓得,然后上前趴在窗户前面往里面瞅了瞅,忽然像是被吓到一般连忙后退好几步,掩着鼻子说道:“好大的药味!”
“药味?这屋里面莫非有人生病了?”
欧阳冰雪也上前巴着窗户看去,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大片药草,多数都是晒好的,甚至还有已经研成粉末晾在一边的,分成几十个托盘分布在木板上,看起来制作这些的人怕是费了不少精力,而且这里面的药草看起来数量很多,估计有上百种,这么多的药草究竟是要做什么的呢?
“呀!”
“怎么了?”
若曦像突然间想到什么似得,脸色有些奇怪,“二小姐,奴婢好像听下面丫头说过,大小姐在府里有一处药房,那这里会不会就是……”
“欧阳清狂的药房?”
欧阳冰雪常年在小落院子里面鲜少出门,更别提主动打听这些事情,所以她并不晓得,如今听若曦提及,她忽然神色一转,阴狠狠的冷笑,“这是她的药房更好,我正愁没办法发泄心中气愤,若是我们毁了她的药房,想到她生气的样子,我心里便十分畅快!”
“二小姐,这恐怕不好吧……若是被……”
“你怕什么?谁也没看到是你我做的,她有何证据?”
“可是二小姐……”
“行了!磨磨唧唧的做什么?你这么心软迟早会被她害死,难道你忘了她用鞭子抽打你的事情了?”
欧阳冰雪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若曦越是心软善良就显得欧阳清狂越发可恶,这个竹屋是不错,她也很喜欢,可她喜欢的东西被欧阳清狂霸占了,就像……
不知为何,她的眼前闪出一个高大伟岸,容貌无双的冰冷男子。
思及此,她狠狠闭上眼睛,平息了内心怒气之后,才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笑容,“真想看看欧阳清狂回来后的表情呢。”
若曦没有说话,而是意味深长的扫了眼那所药房,心中却是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心下也因为之前看到皇甫逸轩和欧阳清狂在一起的妒忌而变成了得意。
……
……
莲花阁
香莲坐在椅子上喝茶,缓缓放下茶杯,她沉思的目光看向面前的碧青,叹了口气,“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碧青一愣,不明白夫人什么意思,“夫人?”
“呵呵。”
香莲轻笑了下,“我说的是惩罚冰雪那丫头的事情。”
“夫人为何这般认为?”
碧青更加疑惑了,大夫人可不是这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的人,可夫人如今这个神色,还真有点反常啊,
香莲沉吟片刻,开始一点点分析道,“碧青,你跟个我这么多年,很多事情你都是知道的,从以往到现在,但凡是挡住我脚步的人都会得到悲惨下场,没有任何能够在得罪我之后还能活得好好的,但现在不同,老爷目前很宠爱明秀那个贱人,清狂也许会冰雪被影响到前程。”
碧青更加疑惑了,“大夫人,若您担心这个,为何不直接铲除了二小姐?”
第三十章:夜访
“不行,你以为我没这般想过吗?但是现在不行,你也知道,老爷是个多么精明的人,上一次三夫人事件已经引起了他的不满,若这个时候我在动他的二女儿,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那夫人的意思是……”
“我倒不是要怎么做,而是觉得有些奇怪。”
“夫人奇怪什么?”
香莲站起身,看向了窗外,眼底划过一抹冷光,“我总觉得背后有一只手做着什么,比如,清狂有意瞒住冰雪对她不敬的那件事,可为何老爷还是知晓了?”
碧青恍然,“夫人是说……若曦那个丫头?”
香莲点头,“这我倒不是很肯定,那个丫头不过十几岁,我想她再聪明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但细想又觉得除了她之外,实在是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碧青想了想,道,“夫人,这件事让奴婢下去查查,也许很快就知道结果。”
“也好。”
香莲看了眼天色,想到这个时候女儿吃完饭了,“我去朗月阁看看清狂,不晓得这一天她和世子相处的如何了。”
碧青掩唇笑了下,“夫人,奴婢看那世子爷可是对大小姐喜欢得紧呐。”
香莲也笑了,“恩,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才会去跟清狂嘱咐一下,万不可冷落了世子爷。”说着,便迈着莲步朝着女儿住的地方走去,半路上看到了伺候清狂的小丫头,香莲叫住她,问道:“大小姐在里面吗?”
小丫头给香莲行了一礼,“回夫人的话,大小姐沐浴以后就去药房了。”
香莲皱眉,这个女儿哪都好,就是喜欢摆弄那些奇奇怪怪的草药,自从几年前让老爷在竹林内建了一个药房后,这清狂几乎每天都去那里,也不晓得究竟有什么好摆弄的。
毕竟是个女儿家,总是折腾那些稀奇古怪的药草也不是长久之事,更何况弄一身药味也是在不讨喜,若以后嫁到了景王府,哪有世子妃成天跟草药作伴的?岂不是让人笑话了去,不行,她要去瞅瞅,顺便提醒女儿一下。
这么想着,香莲转移方向朝着竹林走去。
药房在后院很远的地方,她走了很久才看到不远处的精致竹屋,看到房门敞着,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女儿?你在吗?”
很安静,里面没有人回复她,这下香莲更疑惑了,丫鬟都说清狂过来了,怎么会没人呢?于是她进了屋内,立刻被一股子熏人的草药物味道熏得够呛,真不晓得女儿怎么忍受的了。
“女儿啊,你……”
话未说完,她就被眼前这幅乱糟糟的情景惊住了。
只见,满地都是仍的草药,药沫,托盘还有筛子,更有数不清的植物被扯碎了扔在地上,这番满地狼藉的模样,就像是遭受了一场野兽袭击的似得。
“呜呜呜呜……”
忽然,香莲听到了一个压抑的哭声,她抬眸看去,只见清狂瘦弱娇小的身子紧锁在墙角,把头埋在膝盖上哭泣着,香莲神色一慌,“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紧忙上前扶起清狂,心疼的帮她抹去脸上泪珠,看着女儿哭的这般伤心,香莲惊讶之余十分愤怒,究竟是把女儿惹哭了?记得清狂从记事以来就再没哭过,可想而知女儿有多难过!
“娘亲……我的药房……全毁了!”
欧阳清狂猛地扑倒香莲怀中,哭的小身子止不住颤抖,一张小脸上全是泪水,眼睛早已哭的红肿不堪。
香莲扶住她的肩膀,眉头一皱,“别哭,不管发生任何事娘亲都给你做主!。”她扫了眼满地狼藉的草药,心下虽不以为然,但看到女儿这般在乎,她也颇为生气,这般明目张胆的欺负到她们母女头上来了,那人可真是活腻歪了!
欧阳清狂指着地上被扔的乱七八糟的草药,“这些东西花了女儿好几年的心血,皇上也说要女儿好好钻研药物为城中老百姓看病,可现在,全都被毁了,地上的药沫是女儿花了九九八十一天风干研磨研制而成,药草是女儿千辛万苦收集的珍贵药材,这些器具是皇上赐给女儿,女儿甚至还未来得及用,就被别人给毁了,女儿不知道是谁这么恨我,竟然毁了我的药房……。”
香莲气的浑身发颤,且不说女儿这些东西花了她不少心血,这里面可是还有皇上赐给的东西,若是弄坏了岂不是要怪罪到她们头上?那人明摆着是要整死她们母女俩啊!
“清狂我们先回去,娘亲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欧阳清狂点了点头跟着香莲直接去了欧阳兴的书房,路上清狂一直低着头,难过的样子看的谁都忍不住想要上前安慰一番。
“发生了何事?”
书房内,欧阳兴正好前去二夫人那里,却没想到香莲和清狂走了进来,尤其是清狂一副难过绝望样子让他十分疑惑,女儿没说话,只是垂着头失魂落魄的神色,一旁香莲抹了把脸上泪痕,哭诉道:“老爷,你可要为我们的女儿做主啊!清狂的药房被人给毁了!不但如此,那里面可还有皇上赐给的东西一起都被毁了!这人可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啊!”
欧阳兴因沉下脸,眸色冷厉,“究竟是这般大胆?若是让我查出来必定不会轻饶!”
香莲道,“老爷,这件事您交给妾身去办,妾身一定将那人查出来严惩不贷。”
欧阳兴想了想,点头,“也好,这事就交给你了,若是查出是谁立刻向我禀报。”
香莲点点头,便神色悲戚的带着女儿离开了,从始至终清狂都没有说半句话,只是在临走时不动声色的扫了眼欧阳兴,眼里划过一抹讥讽于诡异。
回到朗月阁,清狂躺在床榻上默默不语,背对着香莲一动不动。
“女儿,事已至此你就别难过了,娘亲定要找出罪魁祸首,让她付出惨痛代价!”
香莲叹了口气,上前准备安危一番女儿,可清狂仍旧不出声,她知道女儿这次被彻底打击到了,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缓过心情来,她待了半响,忽然看到碧青站在门口对着她做了一个手势,香莲扫了眼清狂,便默默离开了房间,关上门叫着碧青回了莲花阁。
这时,欧阳清狂猛地睁开双眼,面无表情的下了地,赤着脚丫坐在铜镜前,望着里面那个精致绝美的脸庞,一双墨黑色的眼珠犹如宝石般炯亮,闪动着令人惊颤的骇人光芒。
欧阳冰雪,若曦,你们两个不乖呢,犯错的坏孩子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喔~~
忽然,镜中少女露出一抹温暖至极的笑颜,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诡异,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若这时有人看到一定会吓得尿裤子……
……
……
这边,香莲和碧青回来之后,碧青便把门关好,站在香莲面前低声说道:“大夫人,奴婢查到了。”
香莲眯了眯眼,神情一冷,“说。”
碧青点头,如实说道:“据老爷身边的丫鬟翠儿告诉,那日二小姐和若曦丫头一起出了府邸,回来后二小姐自己回了院子,若曦被老爷留在了房内,至于他们说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一瞬间,气氛安静下来,冷冷清清的显得有些诡异。
半响后,香莲才深吸了口气,面色微沉的说道:“今天药房的事情呢?”
碧青犹豫了片刻,乖乖答道:“红烛前来禀报,说是若曦带着二小姐出门散心,却是进了竹林,一个时辰后才回来,据说二小姐回来时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心情很好。”
香莲没有说话,而是坐在了椅子上,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神色冷静暗沉,心里不知在盘算什么,碧青看了眼主子,低下头沉默。
半响后,香莲才开口,声音十分冷清,“碧青,既然老爷将此事交予我来办,那么接下来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碧青一愣,随后恭敬点头,“夫人,奴婢懂。”
“今晚子时,我要看到她。”
“是。”
“此事万不可惊动大小姐。”
“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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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月亮的光落在树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条儿挂在树丫上一般。
柔软轻纱幔帐下,精致床榻上的女子背靠着墙壁望着窗外,一双琉璃般眸子似是被蒙上层银纱显得朦胧迷离,微弱烛光把她娇小身影倒映在墙壁上,一动不动的仿佛石雕。
这个时候香莲应该要动手了呢,呵呵呵,真想看看那人惊乱模样呢,应该胡很可爱的吧,哎呀,我竟然这般邪恶了呀,没办法,谁叫前世你挖了我的心呢?我胸口空空的什么都没有,连仁慈都没有怎么办呢?你挖我的心也就算了,竟然还取了我儿子肚脐血救你儿子,真的是很讨厌呢。
“你心情不好?”
突然,一个低沉性感的男音出现在房内,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欧阳清狂抬眸看去,只见皇甫绝冷着一张脸站在了床前,俊美深邃的眸子注视着她,眼里映出了她精致绝美的小脸,却没有一丝笑意。
清狂一怔,原来自己刚才不知不觉中卸下了伪装,满脑子都在想着前世一幕幕,怪不得他眼底倒映出的她的脸没有半点情绪,安静的仿佛幽灵一般。
这样的她,他是第一次看到。
欧阳清狂没有说话,而是缓缓收回目光,静静看向窗外皎洁月亮,乖巧的像个陶瓷娃娃。
皇甫绝没有因她的无视而生气,反倒是坐在了她身边,高大身躯一坐下来,床榻显得有些狭窄,也将少女柔弱娇躯衬托的更为娇小可人,他看了眼她的脸,微微眯起深邃黑眸,浑重低魅的嗓音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暖意,“跟我说,我可以帮你。”
欧阳清狂眨眨眼,然后扭过脸来看了他一眼,嘴角忽然勾起迷人笑颜,“帮我?为何?”
她一直很疑惑,这个男人为何主动亲近她,难道仅仅是因后颈上的胎记?她不明白这块胎记有何寓意,从小就有这胎记,问题是,一个陌生男子如何得知?
如果说清狂对他怀着好奇,但更多的防备。
她从未真正信任过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