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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爱吃大包子     权国txt下载     权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333 起风(二十一)

    罗古原

    寒风一层层刮过草原上的扶草,就像是一支看不见的大手在刻意压制着什么,红色的篝火将往日荒原一样的罗古原照的红透了天空,夜色里人声鼎沸,有些目力好的,甚而还能看见营地木排上影影绰绰穿着厚棉袄的人影,或坐或站,闲散惰怠的模样,大地绵延之间可以看见几个临时树立的哨塔耸立,隆起的小高原四周是一片荒颓的杂草,没有人注意到,两千多米外的一处土丘后面,刚刚长到马蹄位置的草垫此时正被一股大力齐刷刷的刮开,

    “停下”

    狼野无光抬了抬手,数千勾头狼锐骑在他身后稳稳的停住马蹄,犹如一道黑线猛地切断了大地,断裂的草屑残根在风中蛮开,无数的顶盔狼尾在风中飘展,无数寒亮如雪的骑枪整排的放下,远处罗古原上的火光已经让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就像是有红色的火光在燃烧,骑兵们握着骑枪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几乎是同时短暂的屏息了一刻,

    黑夜里,一名从罗古原方向而来的草原斥候猛力在狼野无关前方十米勒住战马,眼睛在黑夜里竟然散发出一层淡淡的绿光,黑色的夜空没有星星,在黑色笼罩的荒原上,远处罗古原的火光就像是晚霞一样醒目,

    ”阿姆里,帝**还真扎营在罗古原了?“对面传来一些低沉的呼声,虽然光亮来自罗古原方向,但是千刀帐们还是不敢确定这一点,因为那实在是有些太弱智了,帝**就算是如何嚣张跋扈,终究也是一支能战军团,不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罗古原,草原语是狼眼坡的意思,足以说明罗古原是附近二十多里范围内地势最高的特点。这样的地段在草原上就意味着危险,越是高的地势,越是容易被敌人看到,帝**明显对于草原作战没有经验,只是按照常规认为,能够俯览四野的地势就是扎营的最好地势,但是却忘了这里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正常的用兵规则在这里是不管用的,罗古原这样的地势,在黑夜里隆起的巨大黑影简直比任何的星星都要扎眼。只要一个小小的篝火,就是在十余里外都能够看的清清楚楚,如果发动夜袭,可能一边已经连续落射了三四波的箭簇,营地方面连敌人在那个方向都还没搞清楚,何况现在那里的篝火都快比上天上的星星了,

    ”是的,已经确认了,罗古原上。确实是帝**的运输队无疑“这名斥候是一个神色彪悍的年轻人,语气里带着很明显的不屑,这些帝**果然已经自大到了无可救药的程度,选择在那里扎营不好。竟然选择了在罗古原,真是自找死路,

    ”真在罗古原啊!“

    斥候的话,让千刀帐们提起的心一下落下。再也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听到了没有,帝**运输队的兵力只有六千人而已。能够成为运输队的,肯定不会是对方的精锐兵力,罗古原看似地势高,易守难攻,其实在草原上,只要第一时间能够冲垮对方的营地外围,后面是没有太多悬念的,只要形成屠营之势,在什么地势上都是一样的,无非都是用刀砍,用枪扎,难道帝国人的骨头就比中比亚人硬一些不成?勾头狼军自从成军以来,经历过的冲营之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对于如何冲击这种据守地势的薄营,如何在冲开后迅速分割敌人都非常清楚,

    冲营在他们心目中是没有难度的,一个后勤押运的部队,难道还能跟号称大草原最勇敢的勾头狼军抗衡?,何况是晚上,对方根本就没有想到会遭到袭击,一个冲锋应该就可以拿下吧,这一块大肥肉已经到了口中,如何还让人忍得住呢

    ”对方的兵力有多少?防御如何?”

    狼野无光鼻翼闷哼了一声,听到主将发话,所有的声音一下全部安静下来,早上在帝**营地外撞了一个头破血流,折损了五百精骑和一位千刀帐,此时此刻,这为东庭的年轻将军反倒是沉下了心思,帝**的营地防御力实在是变态,虽然是运输部队,但谁又敢说对方没有强力防御,要是再如同早上那样傻乎乎的一头撞上去,就不是折损五百人那样简单了,这次是冲营,不是早上试探性的袭营,是没有丝毫保留的全力压上,没有冲破之前,是很难临时下达撤退命令的,稍有不慎,就是一片片的撞在敌人的成片刺枪上,想到早晨时看见的那数十道强力白光,狼野无光内心就泛起一股寒意,如果再遭遇这这些,他也没有把握冲下帝**的营地

    “随行的帝**兵力约有六千人左右,其中有数量不多的轻骑兵”年轻斥候听到主将发问,连忙收敛脸上的讪笑,手放在胸口,神色凝重的小心翼翼说道”外围是堆满了整个罗古原外围的的运输马车,哨兵的数量不多,只有临时搭建的四五个瞭望塔,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用处,我甚至一口气潜到了距离营地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对方也没有发现,我耳边听到营地内传来的一阵阵各种喧闹声,这些帝国人,不但将营地扎在如此醒目的地方,而且看起来正在举办热闹的酒宴“

    ”酒宴?你是说对方竟然在饮酒!“

    狼野无光听到这个消息,握着战马缰绳的手一下拧在了一起,脸色忽明忽暗,难道自己真的运气这么好?想要袭击帝**后勤,对方就摆在了最惹眼的罗古原,自己担忧对方的抵抗强力,对方就在通宵酒宴,怎么想都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似乎一切都太顺利了!帝**好歹也是西大陆有数的劲旅,如何会连一点草原作战的常识也没有?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名千刀帐的声音”大人,运输物资数百里是一件很艰苦的事,何况是在前段时间才刚刚下完大雨的情况下,明天就可以完成押运任务,是谁都会显得很愉快的,如果是我,估计也会选择用酒宴来庆祝吧“

    ”是啊。对方酒宴不是更好吗?从这里到罗古原,正好是马匹奔跑开始发力最好距离!帝国人的傲慢无知已经如此清楚了,还需要犹豫吗,长生天保佑,碰上了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帝国人,过了今夜,再想有这样好的机会就。。。。。。“另外有一名千刀帐有些急切的说道,

    ”什么时候,狼群有两个声音了?“ 狼野无光目光扫了这位千刀帐一眼,那位千刀帐打了一个寒掺。再也不敢说下去了

    这幅画面看在其他人眼里,内心都忍不住嘀咕,将军这是怎么了?竟然在这个时候犹豫了,不会是被早上失败吓破了胆子吧?这种明显可以取得大胜的战机竟然也在犹豫,当初那个在中比亚帝京城头以五十人坚守不退的,真是大人吗?

    ”大人,早上受挫可以说是意外,但是大家憋足了劲力赶到这里,将军要说放弃进攻。就很难说过去了,属下怕军心会动摇!“一名年长一些的千刀帐,神色无比郑重的在狼野无光面前低声说道”四周寒冷,即是天气。也是军心,大人是东庭军中悍将,素来以不怕死著称,所以我们才打出了如此的威名。可是现在,大人竟然开始怕死了,我们怎么办?“听到此话。沉思的狼野无光赫然一惊,仔细扫了扫四周部下们充满各种情绪的目光,迷茫,无措,恐惧,甚至还有怨恨,

    发觉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压力一下就来了,狼野无光竟然感到背后透出了一股凉意,坚忍如狼群的军心,竟然在此刻动摇了,当初每次大战,自己都是身先士卒,即使是面对数倍的敌人,也从未有过胆怯,所以才锻造了这一支以不怕死为荣耀的军队,可是现在,当自己开始出现迷茫的时候,那就是这支军队对自己主将信心崩塌的时候,自己此时的犹豫,难道真是在怕死吗!自己到底怎么了?竟然会想到那上面去?

    不能再犹豫下去了,局面已经是箭在弦,不得不发!

    “目标罗古原,全军压上!”狼野无光略带嘶哑的声音犹如闷雷乍现,雪亮弯刀在数千双发红的眼睛瞩目下拔了出来,犹如一道寒意撕开了夜色,指向远处红光映照的罗古原,一下点燃了所有人的心,无数的骑兵蜂拥而出,马蹄轰隆如天空中的闷雷滚滚向两侧叠叠散开,犹如一道巨大的弧面在无限延长,朝着罗古原隆起的坡地猛扑而去

    罗古原,篝火如星,熊熊火光照的四周百米一片明亮,地面传来的微微颤动,让位于营地东南方向的临时哨塔上的哨兵目光凝重的看向了荒原的深处,

    大片的黑影就像是黑夜里突然出现的幽灵,已经到了五六百米的位置,这一幕,也只是让哨兵的眉毛微蹙了一下,抬起手,营地方面立刻升起了两颗燃烧的红色火球,营地内准备了大本夜,所有人都在靠在车内侧披甲而眠,不就是为了这些家伙吗!

    随着照亮用的火球升起,,前方俯冲而来的黑影也一下就被照的透亮,依稀可以看出犹如一层层墙般涌动过来的草原骑兵,马蹄声终于能够听见,如雷一般轰鸣,已经分不出点数,只是轰隆隆的响成一团,此时此刻,对于双方而言,暴不暴露已经无所谓了,数百米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就是头顶上火球一闪而灭的时间,谁也不会将火球放在心上,听说帝**的火球会炸开,但是只有两颗又有什么用?

    ”啪“在火球光亮闪灭的那一刻,三百米,勾头狼军前列正在汇聚成一个巨大的箭头,目标直指帝**最松懈的营地南门口

    这里是草原,罗古原的地势,早就在草原人的脑海里,所以很容易找出攻击上的弱点,南坡,是罗古原地势最低的地段,有一定的坡地,但并不是陡峭的直坡,只要凭借战马发力,就可以一跃而上,无论是马军步战,还是爬上去翻越木墙都可以很轻松,帝**明显不知道这一点,如此重要的弱点,只设立了两个简易的木质哨塔,营门也只是用简陋的木排搭建,难道帝**就准备用这些来抵挡草原健儿的拼死冲击!太开玩笑了!

    二百米,帝**营地明亮的篝火光亮,已经开始照在了所有人的脸上

    勾头狼军用高超的马技趴伏在马背上,如海浪翻滚,嘴里发出一阵阵激昂的喊声,冲营之战,首重士气,何况直到现在,对面营地也没看出有太多的变化,应该是已经吓傻了吧,不过也是,已经冲到了这样的距离,就算想要反应过来只怕也来不及了,

    ”弓箭准备!“

    这是冲在最前面的勾头狼精锐们最后的一声呐喊,

    ”啪啪啪“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营地外围的马车位置,也在这一刻,马车后面类似货物盖着毡布一片片翻开,露出了无数帝国弩手的身影,朝着远处蜂拥而来的草原骑兵,整齐的举起了手中的弩弓,啪啪啪“弓弦如爆豆一般的响起,无数的箭簇从营地外围马车位置向着天空铺射而来,

    呼呼“箭簇前端点燃的火焰在空中飘闪,带起一道道堪称耀眼的红线,犹如黑夜中无数的星光坠落而下,”噗嗤“无数的血花在勾头狼军骑兵刚刚举起手中复合弓的身上炸开,

    更为诡异的是,不少冲近营门的战马就这样扎满了箭簇,马蹄位置犹如撞上了什么东西,整个马身猛地前倾重重砸下,将上面拼死向前的草原勇士高高的抛出去,砸在营门口的地面上,这些满身是血的草原勇士摇摇晃晃的想要站起来,一道道带着劲力的寒光就重重的砍在他们身上,

    ”这些草原人,难道连陷马沟也没见过?“

    鲜血飙射,残肢断臂被寒光绞到半空中,睁着圆鼓鼓眼睛的人头,充满了各种不甘心的神色,被身穿重甲,手执重刀塔盾,连头都罩在十字重铁盔的帝国重步兵一脚住(未完待续。。)

2334

    ”那是。。。。陷马坑?“

    狼野无光骑在马上,有些骇然的看着前面的景象,脑门的青筋都暴了出来,猛烈如潮的箭雨也就算了,部下们更像是中了魔一样纷纷在罗古台斜坡前面就像撞在一睹看不见的墙一样翻滚,那样的情况,让狼野无光想起了中比亚人常用的陷马坑,中比亚懦夫,不敢在草原上马对马的作战,只敢在营地外挖坑这种阴损的战术,

    只是狼野无光没想到,今夜在这里,在西人的猎鹰帝**营地也遭遇这种设置,短暂的茫然之后,狼野无光眼中从新恢复了戾气,不就是陷马坑吗?算的了什么,骑马冲不上去,难道不会下马上去吗,握着马鞭的手发出一阵咯咯声,重重的闷哼了一声”角号,告诉前军,下马步战冲营!“

    ”呜呜“黑夜中苍凉的号角声刺穿了杀声震天的前沿,借着火光,可以看见罗古台的外围已经爬满了人影,那是先前翻滚下马的草原人,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叼着弯刀,手脚并用,如山洪一般翻卷着从陷马坑位置跳上前面的罗古台斜坡,他们脚下的陷马坑算不上多深,但是宽度足有两米多,凹沟上面的颜色,与附近地面完全一个颜色,

    在今夜这样的黑夜中,在火把忽明忽暗光线下,加上迎面如暴风骤雨一样扑过来的弩箭,骑兵们只顾着向前,那里会注意到中微弱区别,况一开始发动冲锋的距离足足有三百米。告诉奔驰的情况下,不要说是人眼,就是狼眼也不一定能够看出来。一旦跨越了陷马坑,眼前的罗古台斜坡的高度就是二十来米的五十度坡度,从上面飞射而的箭雨,正在不断有节奏的泼洒而出,每一轮箭雨,都射翻百余名草原人,但是对于数量已经聚集过千的草原人来说。这一点损失还在可以承受范围之内,何况勾头狼军早就看淡了生死,即使是看见同伴中箭哀嚎求救。在血水里挣扎,依然脸色冷漠的从旁边而过,没有丝毫怜悯的意思,身为战士。迎接死亡就是最大的荣光。

    ”下马步战,大家冲上去!”勾头狼军不愧是草原上最能战的一支劲旅,完全不惧生死的作风在此时发挥到了极点,就像是疯狂了一样,中箭从马背上翻滚下来,摆了摆受伤麻木的手臂,在陷马坑位置就再次举起手中的小盾像是浪潮一样向上涌去,

    凄厉的号角就像是在催命一样急切的响着。罗古台南门斜坡,数目惊人的攀爬人影密密麻麻。前面的人中箭,还没有来及滚下来,就被后后面人的脸上,在上面营地火光的照映下,就像是染上了一层红光,很快,就有上百名嘴里叼着弯刀的草原战士爬到了坡顶,他们神色凶戾的一下跳上去,举起手中的弯刀准备狠狠的砍杀一番,谁知道眼睛就感到一片光亮,一秒钟后,眼前的景象,让这些最勇敢的草原战士也深深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一排排的雪亮刺枪正在自己前方,这些刺枪都握列队以待的全身重甲士兵手中,两者相比之下,自己手中的弯刀就显得有些滑稽了,就像是一个拿着棒棒糖的小孩在向一群握着粗木棍的壮汉挑衅

    “杀!”无数的长枪一下刺出来,兵刃甲胄碰撞之声大作

    全身重甲的帝国重步兵整齐向前开进,就像是要将所有涌上来的全部推下去,捅杀,无数枪尖前面就像是翻起了一道血色浪花,刚爬上顶部的草原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刺穿了身体,一股血红随着夜风吹得砸在后面人的脸上,巨大的碰撞。一片片刚刚爬上顶端的人被集体推了下来,上面的人撞的下面的草原人是头晕眼花,勾头狼军的装备主要开始轻装战骑,自然没有携带专用于重甲的长兵刃,更加没法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事先准备好对付重甲的武器,

    现在一下碰到几乎就是全身铁疙瘩的帝国重步兵,不要说普通的勾头狼军,就算是狼野无光自己都也有些懵了,大批的人冲上斜坡,大批的人被刺的血淋淋的从上面滚下来,这些草原人虽然是骑军。但是下马步战的能力也相当不差,只是仅仅凭借弯刀,一时间被帝国重步兵所持那些长大厚重的武器打得有些无法还手,还有帝国塔盾下端尖锐,已经深深砸进土里。任何人撞上这等塔盾,头撞碎了也不见得能撼动几分,明明看起来一冲就能够垮的营门,愣是让草原人撞的头破血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面的狼野无光已经快要暴走,手中的马鞭都快被他捏碎了,丢了上千的人命,连营门的木杠都没有摸过,反倒是本来就已经散乱的冲击,一下变得松散,前面的人是人仰马翻。后列的部队就互相推挤着要涌进来,但是眼前又翻卷起一排头盔铠甲都染成了红色的帝国近卫重步兵的砍头刀,

    刀光翻卷,草原人长声惨叫,响彻夜色,现在一下碰到几乎就是全身铁疙瘩的帝国重步兵,不要说普通的勾头狼军,就算是狼野无光自己都也有些懵了,大批的人冲上斜坡,大批的人被刺的血淋淋的从上面滚下来,这些草原人虽然是骑军。但是下马步战的能力也相当不差,只是仅仅凭借弯刀,一时间被帝国重步兵所持那些长大厚重的武器打得有些无法还手,还有帝国塔盾下端尖锐,已经深深砸进土里。任何人撞上这等塔盾,头撞碎了也不见得能撼动几分,明明看起来一冲就能够垮的营门,愣是让草原人撞的头破血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面的狼野无光已经快要暴走,手中的马鞭都快被他捏碎了,丢了上千的人命。连营门的木杠都没有摸过,反倒是本来就已经散乱的冲击,一下变得松散。前面的人是人仰马翻。后列的部队就互相推挤着要涌进来,但是眼前又翻卷起一排头盔铠甲都染成了红色的帝国近卫重步兵的砍头刀,

    狼野无光的心在滴血,这些都是自己花费了无数心思才带出来的勾头狼,除了武器装备在草原上也算是顶尖的之外,就连大王子麾下的龙军精锐都最多五日一聚集的时候,自己的勾头狼军却一直在坚持两日一聚集。而且每战必争先,多少次生死,才打出了如今的威名。可是今晚,这一切似乎都在帝**面前失去了效果,这些西人重步兵的战力实在是有些太可怕了,完全不同于中比亚人重步兵主要是防护躯干的重甲。而是将全身上下都包裹在厚厚的铁铠里。阵列一站,重盾成墙壁,长枪如林,只不过才碰撞了几次。从正面涌上的草原勇士就被杀得失去了打交手战的勇气,后面的在停步。前面的拼命朝后挤。在猛攻的南门位置猬集成一个大疙瘩,各种喊叫之声响成一片,被砍瓜切菜一般强行推下去,

    双方的差距不仅仅在于轻重装备的差距。还有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丝毫的混乱,不要说原先计划的夜袭冲营。就算是现在想要冲开那个南门口都是难上加难,对方弓箭射手如雨点而下,重装步兵动作整齐划一,前列刺完,后列又是百余名重甲士换列而上,动作娴熟,顶盾进步!长枪猛地刺出来,一片血光闪现,鲜血飞溅,如此军阵,就是号称阵战第一的中比亚燕州军精锐大戈,也不过就是如此,而自己的部队砸陷马坑那里就已经散了,坡宽只有那么大,无论聚集了多少人,每次出现在坡顶上面的就是百余人,正好死死的撞在对方重步兵刺枪砍刀之下,转瞬之间,还没来及立稳脚步的草原勇士就被杀得倒流而回,而从两侧涌上的那些草原人,更是被吓得远远停住脚步,

    一名草原射手犹犹豫豫的张开角弓,一道箭簇飞射而出,所能够起到的作用,也就是在帝国重步兵的黑色如魔神一样的重甲上撞出点点火星

    这还怎么打?那名射箭的草原射手脸如土色,手中的角弓差点掉在地上,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就算是不畏死的勾头狼,此刻也有些怕了,在他的脚下堆满了鲜血淋漓的尸体,还有伤者在挣扎,嘴里发出令人感到凄冷的哀嚎,对于这些伤兵,对面的敌人连补上一刀的兴致都没多少,那种十字重盔下的眼神是那样的冷漠,完全就象是在看待蝼蚁一样,这种目光让勾头狼也感到害怕,

    “呜”一道锐利之极的鸣叫声突然从右边黑暗的荒野方向响起,听起来似乎有三四里的距离,那是一直都放在外面的游哨,放出响箭意味着发现了敌人,这道游哨的响箭在厮杀震天的战场并不显得多独特,但是落在所有听到这一声鸣叫的草原人耳中,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是游哨的鹰鸣警讯”一名刚从前面撤下来的千刀帐骇然的抬起头,狼野无光的眼睛也透出了一丝惊诧,鹰迅对于游哨来说,就像是眼睛一样的重要,因为当鹰迅发出的时候,基本上就代表敌人的速度非常快,以至于游哨不得不冒着暴露位置的危险,发出如此足以传讯十里的鹰迅

    “不能再打了,命令全军立即撤回!我们必须马上走”狼野无光大声命令,目光沉重的凝视着前方,眉头皱得死紧,虽然不知道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绷紧的直觉一直都在告诉他,这哪里是什么押后的后勤部队,如此彪悍的重步兵集群,还有如此快捷的反应,如果不是帝国最凶悍的精锐在这里伏击自己,自己甘愿去掉狼野的高贵姓氏,

    远处,一名东庭族长看着天空中响起的那一道鹰迅,脸色变了变,三万多人东庭近战骑兵正排成十余个巨大的扇面向着远处的火光扑去,胯下的战马只有单薄的马甲远远看去就像一片巨大的乌云将前面的方向遮盖住,还有只穿了皮甲的数千轻骑疯狂的加速,鹰迅就来自左边不远的树林里,行踪暴露了,一支轻骑兵从本队散出来,红着眼睛朝着左边的树林冲过去,

    “启动第二计划!”罗古台营地内,一名面容凝重的中年将军看着鹰鸣一样的哨箭,有些不满的摆了摆手,身后传来一阵甲叶微微相击发的金属声音,数百名铁盔红缨的帝国重骑兵开始移动,,铠甲从脸一直覆盖到膝盖以下的腿部,手除了近战刀和强力突击弩之外,在一些重甲骑兵的身后还背着一排轻型标枪,吹过那里的风都带着一股子血腥味,全身加重铠甲的帝国近卫骑兵,在战力上接近重骑兵,一旦在交战正面碾入,就算是三倍的敌人也会被冲垮!而今夜,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彻底击溃营地外的草原骑兵,为后面即将抵达的东庭轻骑兵扫清一切可能的阻挡

    “出发!”

    这名帝国将军大喊了一声,声音传向四野,震动人心,帝国战旗在他身后被寒风吹得咧咧作响,这道鹰迅打破了计划,但也让帝国大军提前展露出了獠牙,重骑兵出击的方向是营地东门,那里没有陷马坑,一阵海啸般的呐喊声,近卫重骑兵的黑线开始缓缓加速向前,”呜呜”沉重感到号角声撕裂头顶的苍穹,大地在轰隆的马蹄声下开始颤抖,战马如雷的攻击线就像一个巨大的拥抱,从正在慌乱后撤的草原骑兵侧面崩碎的雪山般的威势汹涌而下,

    “前进!”充满杀气的呐喊声彻底撕裂了天空,战马飞扬起的马蹄狠狠踏在地面上,凶猛的撞击,枪折刀断的清脆的金属断裂响声响彻犹如地狱的战场,就像在黑色的浪潮里翻滚,草原骑兵还在愣神的时候,已经开始人仰马翻,血光如海,挥舞着无数雪亮的弯刀,两军人马交错而过,互相砍杀,短兵相接,草原人刚刚集结的阵列,就像是被沉重挤压下的长条,一下就变得开始扭曲,变成了弯曲的弧月形,然后就从中间断开了,就像被一把无形的巨大镰刀,齐刷刷削掉了一个扇面,“呜呜”同时代表全线进攻的长号声从发出警讯的方向传来,如同从万古恒荒响起的沉闷叹息,三万东庭骑兵如山崩海啸般从后面压来(未完待续。。)

2335 雷动(一)

    逼入死地的草原骑兵,此时能够做的就是迎战,直到被如山滚海一样的敌人铁骑撕裂,风中夹杂的血腥味浓烈的让人想要呕吐,双方的战马疯狂的撞在一起,刀光剑影,鲜血飙射,战马上的骑兵拼死砍杀,整个战场犹如一个最可怕的噩梦,惨叫、**、鲜血、死亡,人马相互践踏、马蹄声、尖叫,箭雨如蝗虫般飞来,而箭矢破空的尖锐风声充斥了整个空间,时时刻刻有人中箭落马,但是庞大的阵列依然汹涌推进,蹄声轰隆,如同山洪海啸般势不可挡。

    双方的兵力已经不能用悬殊来形容了

    勾头狼军只有五千人,而他们现在所面对的,却是三万机动性丝毫不逊色草原游骑的东庭轻骑兵,数千各族提供的轻骑,六千战力惊人的帝国近卫军精锐,总兵力加起来超过4万人,近乎十倍的优势兵力,奠定了对这支草原劲旅的包围绝杀,狼野无光带着部下想要突围,可是他们的弯刀砍在帝国近卫重骑兵铠甲上,纷纷脆裂,往往一刀劈在对方的甲胄或者盾牌上,还没有看见任何的成效。对方就顺手一连枷打掉了半个脑袋,黄白相间的脑浆溅射到附近同伴的脸上,

    后面压上来的东庭集群完全就是碾压而下,勾头狼军的拼死阻挡很快就像是被巨大的力量猛力砸在脸上,一片人仰马翻,血浪翻滚,断折的武器,纷纷如雨片落在被鲜血染红的地上,代表荣耀的狼头军旗,被残酷无情的东庭战马踏入泥土中,整个局面到处都透着悲壮和惨烈,毫无悬念的屠杀,五千勾头狼军无一漏网,满地人尸马尸,马蹄踩在上面都能够带起如丝一样的血凝。

    狼野无光的尸体在一片尸体堆里边找到,披头散发的头颅被毫不留情的一刀砍下来,装入木盒,皇帝陛下还等着呢

    没有星光的荒原,在罗古台血一样的火光照耀下,草原上有勇武第一的五千勾头狼军,遭遇帝**前后夹击的打击,打成了筛子,尸横遍野。以至于数十年后,在这里放牧的牧民还能跟从泥土里找到当年被马蹄断折的狼头箭。罗古台的夜风也被称为勾头狼的呜咽,

    天色在远处的东方明亮,带着一丝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马蹄轰隆,四周的低草乱起,一队黑色的骑兵在一个土坡前面停下,首位的一名身材微胖的年轻人提着一个方形盒子从战马上下来,其他黑色骑兵向外面散开,年轻人朝着土丘前面的一丛灌木走过去。

    灌木稍微的颤动了一下,耶律七夜光从灌木的后面走出来,目光看了一眼年轻人手中的木盒,秀眉微蹙了一下。显得有些紧张说道”我知道逃不过你的眼睛,但是你至少也让我有信心一点好吧,连续两次都被找到,如果不是知道附近只有我一个人。真要怀疑是不是被你收买了部下!“

    ”看看这个吧!“

    胖子翻了一个白眼,将手中的木盒子丢过去,要找到这个女人可不容易。所以上次自己故意在其马匹的包裹上撒了整整小瓶芥草水,那不是草原上的植物,闻起来的味道跟青草有些类似,依照草原人的生活习惯,本就不怎么注意卫生,气味浓重不说,像耶律七夜光这样潜伏了那么久,那里还能奢望有什么清新,对于自己马匹的气息更加也不会去注意的,但是对于军中专用狩猎的猎狗,那不属于草原草类的独特的气息在这片草原上实在是太明显了,这个秘密,胖子是不会告诉这个女人的

    ”你什么意思?“

    耶律七夜光目光里充满了警戒神色,手紧紧的握住腰部的弯刀,即使盟友关系,她也不会完全信任,何况凭借多年来培养的直觉,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莫名的感到紧张,往日敏捷的身体也会变得僵硬,这个男人的气息,总是让她想起那场幼年时代的大雪崩,这个男人就像是那无可抵挡的天灾笼罩着四周的大地,压得人喘息不过来,

    ”你太紧张了,这里边是狼野无光的人头!你那么痛恨她,不就是想要借我的手干掉他吗?“胖子笑了笑,耸了耸肩膀,目光如利剑一样看向呆滞在那里的耶律七夜光“作为交易的一部分,确认一下吧”

    ”你在开什么玩笑?狼野无光的人头怎么会在盒子里!如果这是一个玩笑,那么一点都不好笑,而且还让我看不起你“耶律七夜光娇躯微颤了一下,她确实提出要胖子杀掉狼野无光,但是那也就是随口说一说,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狼野无光是什么人,狼锐军里边的第一悍勇战将,麾下勾头狼军骁勇无比,战力足以对抗两到三倍的对手,在中比亚帝京还曾经创下过令人乍舌的奇迹,最重要的是,昨天野狼无光才遭遇帝**,今天人头就在盒子里?

    开什么玩笑!你把狼野无光当成什么了,随手就能够割掉的草地里杂草吗?

    ”我的时间很紧,没时间跟你开玩笑!就像你说的,拿来狼野无光的人头,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看出了耶律七夜光的不相信,胖子语气开始变得严肃起来,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让对面的耶律七夜光感到发怵,难道这盒子里真是狼野无光的人头,虽然内心有了这样的想法,但是这个答案太惊人,以至于耶律七夜光根本不敢相信,她走过去,准备狠狠打击一下这个让自己惧怕的男人,打开木盒,扑面而来就是一股血腥味,

    似乎有些紧张,耶律七夜光看了足足几秒钟,才看清了木盒里的人头,

    狼野无光!

    一声惊诧到极点的喊叫声从她红润诱人的小口里喊出来,依然透着几分悦耳的灵动感,听得胖子的嘴角都微抽了一下,不就是一个人头嘛,值得如此?他看见耶律七夜光整个人已经傻了,丹凤一样的眼睛鼓的老大,就差一点将眼眶裂开,握着木盒的手因为激动和用尽而发颤

    而此时在耶律七夜光的心里。正有一万匹马疯狂穿过,没有错,即使这颗人头沾满了满脸血污,即使这张被刀劈成了两半的脸看起来是如此的不像人类,但他确实是自己痛恨无比的狼野无光,平滑的颈部切口,是用非常锋锐的弯刀带着弧线砍下来的,上面还没完全凝固的血迹,代表这颗人头离开躯体不超过七个小时,狼野无光。这个困扰自己的的噩梦,此时就像是一颗烂芋头一样躺在盒子里。在惊喜的一刹那,耶律七夜光却感到了一股无法抑制的寒意直接冲到了脑门,

    太可怕了,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在辽阔的草原上,不过就是一夜的时间,赫赫有名的狼野无光就被人割下了脑袋,而昨天,狼野无光的五千勾头狼军才气势汹汹的抵达战场。要知道这里草原,骑兵对战,可以击败敌人,击溃敌人。唯独无法建制的消灭一个骑兵集群,因为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骑兵一旦溃散,四面八方都能够跑。就算是五六倍的兵力,也没人敢说能够全歼,所以草原上的部族起起落落。就像是草原上的草籽一样,很难从跟不上一下铲平,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几十年,可能就是一个部族的兴起,

    “说吧,你想要我回答什么!”耶律七夜光压住让自己快要崩溃的恐惧,傲然的胸口上下起伏,一脸感慨的将木盒盖上,取出身上的一块布将盒子包裹好,应该让父亲看看这颗人头,经验丰富的父亲,应该能够看出更多的东西,犹豫了一下,她俏脸微抬的看向胖子,目光就象是在看一个魔鬼,她不知道胖子是怎么样做到的,但是她知道如果不遵守承诺,等于提前与帝国方面分裂。名震草原的狼野无光丧且就这样死了,耶律七夜光不得不对眼前帝**的真正实力感到震惊,

    “右相准备什么时候南下?”胖子目光看向远处的天边,鼻翼重重的闷哼了一声

    ”你要知道这个干什么?难道。。。。。。。“耶律七夜光俏脸上愣了一下,眼睛突然爆发出一股寒意,身体猛地绷直,手中的弯刀拔出了半截,雪亮的刀面一下映在她美丽的半脸上,四周的土被一股风扬起,盘旋而上,

    “你打不过我!”胖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能够看到耶律七夜光握着弯刀的手在微微颤抖,自己放出了数次压力,这个女人还有力量拔刀,确实令人感到意外,但也仅仅是意外了,如果真的出手,胖子有自信在五秒之内击溃对方

    “我没想过打赢你,我知道你很可怕,我只是想要保证自己在被你抓住前,割开自己的喉咙!”

    耶律七夜光俏脸发白,嘴角冷笑,目光中透着越来越浓烈的疯狂,这就是她刚才感到恐惧的原因,帝**太强大了,强大了不仅仅可以干掉狼锐军,估计顺势干掉右相军也不是什么问题,此时想要知道右相军南下的时间,如何不让她警觉到极点,如果连狼野无光这头草原上最凶残狡猾的勾头狼都被帝**轻松割下了脑袋,谁敢说帝**不会轻松自如的割下自己父亲的脑袋?乱战力,父亲的白河亲军全部堆叠在一起,也未必是十万帝**一和之战的对手

    “原来如此!”

    胖子舔了舔嘴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看成威胁女人的人,有些好笑又好气的冷笑了一声”右相南下是必然的,我没有阻挡右相南下的好人心肠,需要知道右相南下的时间,是因为这涉及到帝国在草原整个的军事部署,以及在中比亚的乱流中,帝国能够攫取到多少利益的问题,所以你最好如实的告诉我,否则帝国利益如果因此受损,我很难保证帝国不会作出什么不利于右相的举动!“

    “就是这样?”

    耶律七夜光目光错愕,她无法确定胖子所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胖子的话,有一点是让她相信的,那就是帝国实在是没有阻挡右相军南下的可能,因为只有右相军离开了昂纳错,帝国才能够真正掌控这片地区

    ”爱信不信,不说就算了,到时候出了问题,可不要怪我没提醒!“

    胖子不屑的撇了撇嘴,转身走向外围的近卫,接过战马的缰绳,耶律七夜光用手撩开额头上的头发,看着胖子翻身上马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大声喊道”“父亲定下的南下时间,就是帝**击败狼锐军的时间,父亲无意与帝国为敌!“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好,转告你的父亲,南下可以,不要去西南!否则,帝国会出手!“胖子勒住战马,转头说道,带着近卫骑兵飞驰而去,只要右相军不会一头扎到西南去,自己吃多了才去管这件事呢,反倒是可以利用这次草原人南下,

    ”西南!“耶律七夜光听到这个,愣了一下后,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在后面大喊一声”放心,白痴才去西南呢“

    确实没有人去西南,右相甚至想都没想过,谁不知道,中比亚帝国两大战力最强悍的野战集群,北方燕州军,西南龙家西军,中比亚帝京之战,燕州军集团因为中比亚内部问题而最终被大王子击溃,已经彻底无法恢复了,

    另外一支中部的奉承彰武军,在帝京损失过半,元气大伤,短时内无法作战,

    唯独西南龙家,手握二十万龙家西军,没有参与帝京之战,实力保存完整,战将如云,更有中比亚帝国第一名将龙阳坐镇,是中比亚帝国目前唯一一支还算能够让草原人感到危险的野战集群,

    右相军的战力,就算是经过修整,也只敢暂时将被施虐过的中比亚帝国中部当成目标,那里敢去招惹这支野战集群,西南龙家不出山就已经很不错了,自己怎么可能还过去!(未完待续。。)

2336 雷动(二)

    夕阳如血,照在一个一个瘦削雄伟的老年人背影上,金色绣线的礼袍在金色光线的照耀下,更显出一身尊贵,头上两鬓垂下的发髻用红色线扎紧,老人目光深沉的看着远处即将落入地平线下的红线,大片如云的营帐映照在他身后,风鼓起老人的礼袍,老人感到了几分冷意,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老人回过身来,看见一名身穿红色铠甲的草原年轻人正从对面走来,映照在夕阳下,犹如一片红云,

    老人的脸色此刻才好了些,向身后走过来的年轻人摆了一下手,沉声说道”你回来的比我预料的早,帝**送来的东西看了吗?“

    ”不就是杀了狼野无光,这并不能给代表什么!“

    耶律古达在耶律宏泰前面停住脚步,脸色有些不悦,自己一直都视狼野无光为大敌,可是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就被帝国人砍了脑袋,连带着自己都感觉到几分没有光彩,盛名之下,不过是一个莽夫!狼野无光是勇猛,但是麾下的勾头狼军毕竟只有区区五千人,而对面的帝**却有十万之多,狼野无光自己昏了头,一下撞死了怪谁!

    ”你就是这样想的?“

    耶律宏泰抬起头,多年执掌王庭的气息一下展现出来,就像是一头看透了无数风光的老狼,眼神带着凌厉落在自己儿子身上,苍白的眉毛上挑,嘴角冷笑道“如果你眼睛所看见的就是这么一点,那么我耶律家就真的很危险了“

    ”帝**占据优势兵力不假,杀掉狼野无光也不算什么本事“

    ”但是在茫茫草原上,能够在一天之内就就砍了狼野无光的人,我自认不如,至于你,呵呵,给你整个白河亲军。给你一个月时间,你能够做到吗?如果做不到,就把你那双高傲的只看天空的眼睛放下来,看看你的前面“

    “一天时间,怎么可能!”

    耶律古达听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神色骇然,满脸的不屑早就飞的不见了影子,只感到一股凉气穿透了身体,一天时间杀掉赫赫有名的狼野无光,开什么玩笑!不过看起来父亲也不像是在说假话。

    “狼野无光不过就是勇敢了一些,麾下五千勾头狼也算善战,加上运气好,所以才在中比亚帝京之战赚到了那样的威名,如果换成你,也不见得就比狼野无光差”耶律宏泰脸色沉重如水,一字一句说道”但是你就不想想,帝**能够一天杀了狼野无光,收拾起我们来。也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对方送来这颗人头就是在告诉我们,如果狼锐军被击败后,我们还在昂纳错,他们就会开始收拾我们!“

    ”这些帝国人太嚣张了!“耶律古达的脸色变了变。手指猛地握紧,这简直就是威胁,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这里是草原。草原人的草原!

    “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根本!对方展现了实力,所以有资格提出条件。无论你多么愤怒,都无法改变这一点,这片草原的主人是。。。。帝国!就算你我的身躯变成这片草原上的草料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耶律宏泰看着儿子一下憋红的脸,叹息了一声,似乎一下苍老了许多,为了部族延续,自己花费心思将帝国大军引入昂纳错,本以为能够让帝**与大王子的狼锐军拼杀的你死我活,自己可以从中得利,谁知道帝**队战力如此强大,让这位东庭右相有一种无法掌控局面的感觉,

    “带着这颗头颅去各部劝说,应该会有一些效果”

    耶律宏泰抬起头看向天空的红色晚霞,身影一下显得寥落,眼前这样的好天气不会连续超过十天,远处风卷云集,在看不见的高空,有长生天的雷动隐隐,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在暴雨季节来临前劝说那些部族跟自己右相军一起南下,就真的只能用区区数万人拼死南下去数千万中比亚人的地区闯出一条生路,前途茫茫,即使是是见惯了风浪的东庭右相也有一丝无措,

    离开草原,在那微弱的夹缝中寻求到那一线生机,这已经是自己能够做到的最后努力

    耶律宏泰盘将自己作为筹码,押在了二王子和三王子一方,赌的就是两位王子联手必然可以击败大王子的大盘,只要二王子和三王子能够取得胜利,无论最终谁会成为汗王,必然都会领自己掩护这一份情,想要继续回王庭是不可能的,但王庭也不会阻拦自己南下,只有草原方面默许,自己才能够再中比亚北方立足而没有太多后顾之忧

    自己常年负责东庭与中比亚帝国的战争后勤,自然知道在昂那错的南部呼拉尔山口,有一条直路通入中比亚,那里曾经是中比亚燕州军北大营所在,原本专用于阻挡草原骑军南下的燕州防御体系,此时已经是崩溃的七零八落,自己有七八分的把握,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这座几乎完全毁掉的大营,

    只要能够越过燕州这道防线,就是一马平川!就是耶律家的生机所在!只要给耶律家两年的时间,自己就可以让草原上知道,离开了耶律家的指引是多么愚蠢的事,此时此刻,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一丝差错!

    但是王庭方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己派去联络的人,已经第三批了,没有一个回来的,甚至连暗地里与自己沟通一气的那位现在也都生死不知,可想而知,现在的王庭一定是乱的一塌糊涂,三个王子在王庭只怕是已经杀的血流成河,边缘的游骑封锁了一切联络消息的通道,发现靠近的人就会杀掉,否则绝不会出现王庭通往外界的消息全部被切断的情况,

    这种最平静也是最可怕的寂静,犹如高悬在头顶的天雷,风起,雷将落,下一步会是什么样,就只有看长生天的意志了!一望无际的草原起伏间,一条犹如光带般的河流从那里流过。春季的绿色掩盖了一月前万物凋零的灰白色,但无法掩盖这片天地间越发浓烈的萧杀,

    在夕阳的另外一头,拜科努尔山脚下,安纳宁哥手中马鞭狠狠的一下打在一名斥候骑兵的肩膀上,气急败坏的眼睛里都是血丝,愤怒的咆哮声,让军帐之外的卫士都吓的脸色惨败,几名斥候骑兵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从帐篷内拖出去,

    狼野无光的五千勾头狼军不见了。派出去的斥候都无法找到这支军队的行踪,最重要的是,以往会在傍晚时带着消息飞回来的信鹰没有来,狼锐军的眼线一下就断了,

    没有人知道狼野无光的五千人去了哪里,与之相对应的,是帝**的兵力,突然一下从八万增加到了十二万人,被嘲弄为乌龟一样慢的推进速度。在今天一下迅猛起来,

    狼锐军斥候完全措手不及,因为先前认为帝**不敢太快,加上狼野无光的勾头狼军开到了前面。所有的狼锐军斥候都不会想到,帝国骑兵集群会如此迅猛的压上,就像是天边的滚雷,无数的马蹄扬起大地烟尘。犹如风暴开过来的骑兵,只花了一个上午不到的时间就跑完了后面的四十里,直接压到了拜科努尔山脚下。

    狼野无光这个混蛋到底在什么地方?

    安纳宁哥现在气的想要杀人,帝国骑兵集群的推进太快,快到自己才刚刚集结完兵力,整列的骑兵就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就像疾风一样卷过大地,留下灰尘滚滚,被惊飞的荒原野鸟扑棱扑棱的寻找着可以躲藏的地方。帝**的骑兵从下午就开始越来越多,除了最开始压上的两万余轻骑外,密集的骑兵队列不断在远处涌现出来,远远看去如同一堵堵突然出现在前方的黑色浪潮融入进去

    马蹄之下,如烟腾的大地,太阳光线逐渐染红了那些骑兵身上黑色的铠甲,带给人一种发自内心的寒意,战旗咧咧如海浪翻卷,由帝国近卫军骑兵集群和墨菲骑兵集群,东庭骑兵集群构成的六万骑兵,正在呈现战斗阵容向两翼展开,

    黑压压的队列犹如森林般一眼望不到尽头,清一色的雪亮刺枪就像一道白色横线,切开了远处的天和地,

    穿着华丽的甲盔的骑兵举着旗帜在前方为本队向导,后面的骑兵一队队散开,露出后面一队红色的斗篷在细细飞舞的重骑兵,就象快掠过天际的流星尾巴,军旗在这队重骑兵队列中间风中咋响,

    “呼”上面活灵活现的金色猛禽被风吹的一下绷直,金色的夕阳,犹如染上了一层血,照映在一个身材微胖的年轻人身上,

    草原骑兵作战历来都是蜂拥而上的散线战术,就算排出阵列,也只是精锐中的精锐作为突击箭头,从来没有人将数万骑兵全部集结在一个地方,对于习惯了马背战争的草原人,在辽阔的草原上摆出阵列作战,就像是用沉重的拳头去打飞舞的蚊子一样可笑,面对骑兵集群的压近,速度快的轻骑兵完全可以绕开射击,阵列在草原上是没有用的,

    这一点已经被无数血的事实所证实,所以当帝**展开阵列的时候,六万狼锐军竟然没有移动的意识,狼锐军的骑兵完全是带着嘲弄的目光看着前面,就像是在看戏法,数万骑兵集群阵列森严,如流水一般层层散开,最终形成一个两翼厚实的巨大内凹壮观场面,

    “哈哈,帝国人不会是想要就这样进攻吧!”

    狼锐军阵列里边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顿时出现了各种笑声,看着前面的敌人,狼锐军骑兵们除了好奇就是好笑,大家听说狼野无光的勾头狼军在一天前向前开进,本都想着帝**就算不会被五千勾头狼军击败,至少也会遭到纠缠而无法突进,谁知道是不是刺激过头了,帝**就像是被蜜蜂蜇了的野猪,疯了一下猛蹿了四十里,摆出来这样的阵势,早知道这样有效果,就早该让勾头狼军去了

    “这些帝国人想要干什么?疯了吧,竟然再大草原列阵,等太阳落山,什么都看不见,打什么啊!”狼锐军副将隆科尔也在低声说这句话,但是身体却在马背上打了一个激动的机灵,握着马缰的手紧张的发疼,

    如此阵势,看到所有人目瞪口呆,内心都在想,可笑的帝国人想要干什么?

    “帝国人是想要用这个包围我们,可笑!”旁边的安纳宁哥嘴角冷笑了一声,不管帝**在玩什么花样,自己都有信心击溃这些帝国人,让他们知道在草原上排阵列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因此他很大度的没有下令立即开战,对方越是依靠阵列,越是死的惨!

    但是随着帝**阵列一片片展开,安纳宁哥的脸色从一开始的嘲弄,开始变得漠然,最后越来越凝重,虽然他也不相信阵列在草原会战中有什么用,但是对方现在所展现的东西,却开始让他感觉到了一股直面一张大网的压抑感,目光带着几分凝重的扫过两面巨大的翅膀所笼罩在方向,不得不让他想到,当这些铺天盖地的黑色展翼位置的骑兵开始围拢时,自己会轻松的绕开,还是会被困杀?

    “全军弓箭轮射准备!”

    安纳宁哥决定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真的等待对方阵列铺开,没准还真会出现什么不知道的变化,与其这样,不如早点抹杀,

    抬起手,嘹亮的声音响彻草原,对面展开过大的两翼,在他眼中就像是一条长长的绳子维系的两端,中间最为薄弱,在安纳宁哥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帝国人的中军,在箭雨下如同割裂的稻草般整片倒下的壮观景象,

    “呜呜”代表开始攻击的角号,

    狼锐骑兵们纷纷取出了草原角弓,散漫的队列开始向前,马背上的骑兵用腿夹住战马,随着速度加快,就像是一层层崩坍的土层一样层叠滚动“前进,加速,用你们的弓箭,让敌人颤抖吧”(未完待续。。)

2337 雷动(三)

    天色即将黑下来的草原,空气中透着一股草甸的清新气

    夕阳在远处地平线化为一条微不可查的红线,大地春色,长满青色荒草的土地上,泥泞的黑土还没有完全干,一股天地压抑的马蹄轰隆声,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剃刀将地面完全撕裂开来,将满地绿色变成东一块西一块的黑色,

    东庭狼锐军骑兵,如山崩海啸一样压上,没有队列马蹄扬溅起的泥土,毫不留情地拍打着地上的草干上,将它们打落在地上,无数的草干断裂,连带着刚刚绽放的野花掉落在地上,跟着又被沉重的马蹄踩下去,直到完全破碎,

    “刷”即使是在洪流一样的奔驰中,无数把草原角弓同时举起的场面也堪称壮观,箭头寒光,奔雷如雪,寒风迸裂,犹如卷起了大地的风云,

    疯狂突进的狼锐骑兵,就像是憋足了劲,要将真正马上精锐的姿态,向对面的帝国人表现的十足,虽然推进的队列并不齐整,犹如向前滚动的大团,但是就像是有魔性一样,马匹之间挨的很近却不会碰到一起,不愧是马背民族的称号,从小就生长在马背上,骑在马背上的时间比走路的时间更多,时间长了,就犹如长在马背上一样,

    看着上下颠簸,无法瞄准,人被迎面而来的狂风,打的脸疼,吹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但是这些草原人挽起袍袖向天空举起的角弓,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目光中只有血腥与萧杀的红线,

    对面越来越近的帝**阵,在草原骑兵眼中就是静待死亡的猎物。一群在草原上还需要列阵以战的白痴,怎么会知道草原轮射箭雨之下,任何阵列都是笑话,就算有些重装兵种能给抵挡住草原上可称为奔雷的暴雨箭射。也只是多拖延上一些时间而已

    如果能够有一双眼睛从苍穹往下望,就会发现这片巨大圆弧覆盖了下面的大地,在这道月牙一样的弧面,一片密集的令人炫目的闪光就像是暴雨中聚集的奔雷闪烁,

    “呼”风将满地被踏碎的草屑挂起,就像是一道镰刀切过,

    安纳宁哥目光眯成了一条线,快了,帝国人很快就会知道,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安纳宁哥嘴角微微上翘,握着马鞭的手不自觉的开始拍打在手心上,传来一阵熟悉的触动感,

    旁边的副将隆科尔听到主将马鞭拍打在手掌的声音,眉角抬了抬,上一次狼锐军对阵十万中比亚帝国奉承军,也是如此的正面会战,对方摆出的就是类似眼前的鹤翼阵,结果被安纳宁哥一口气压上。直接冲垮,花费的时间还不到两个小时,马鞭在安纳宁哥手中拍打了六百七十四下,这一次对上六万帝**。同样是列阵以战,似乎一切就要重演,

    对面完全将重心压在两翼,几乎完全放弃了中间。这种自大的做法就是找死,

    难道这些帝国人就不知道骑兵野战,最忌讳的就是兵力分散?竟然敢如此大大咧咧在一军集群面前摆开两翼。真是天夺其魄,在全力压上的情况下,能够坚持住两百下就已经是奇迹了。隆科尔觉得此战已经没有什么悬念,就是有些可惜天要黑了,敌人的骑兵一旦溃散四逃,对于战绩总是会有一些影响的,

    “这些狼锐军很勇猛啊!”

    胖子翻了一个白眼,凝视着前面猛扑而来的骑兵集群,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对面的敌人,帝国长弓战阵前还能冲的这么有气势的真不多,数万东庭骑兵构成的两翼,数量虽然看起来不多,但都是由帝国近卫重骑兵和墨菲重骑兵构成的牢固中阵,帝国雷神炮手正在让七十门雷神黑黝黝炮口抬起,三百架帝国重弩弓弦被机械拉开的声音,在自己耳中就像是一下绷紧了全身的弦,牙酸疼,最近有些上火了!

    “勇猛和愚蠢不是同义词!”

    旁边墨菲奥布恩显然有些不同意这一点,他可是真正的阵列骑将出身,所以看东西看的很细致,三百米,对方的队列就开始像是被烧了巢的马蜂一样密集的令人很怀疑会不会自己人踩到自己,无数的角弓开始举起,气势壮观,但是三百米就举弓,这些草原人准备一口气飞射三百米吗?不过东庭草原确实骑兵数量惊人,

    东庭长公主那样的人物,拼死拼活也就是攒下了五万东庭骑兵的家底,自己砸锅卖铁,拼死才撑着两万墨菲龙甲骑兵的门面不散,皇帝陛下的帝国近卫军和中央军的所有骑兵,总数也就维持在七八万之间,这还是庞大的帝国财力的支撑下,

    而对面的草原,前面被自己打败的五万雷军不算,现在随便拉出来就是六万的骑兵,

    而在更面一点的地方,还有八万白河亲军,三四万部族骑兵在冷眼旁观,这样算一算,仅仅在这片距离草原核心王庭所在的边缘之地,自己所遭遇的骑兵总数就过了二十万,几乎等于帝国所有骑兵的总和,谁知道在草原的核心地带,还有多少的草原骑兵等着自己,难怪皇帝陛下对于草原耿耿于怀,对着这边不遗余力的压制,谁知道了有这样一个劫掠成性,骑兵比步兵都多的邻居在旁边,怕都睡不安稳吧!

    距离战场足有三四里的一处黄土坡地上,一匹神俊的黑云踏雪驹不安的踏了踏马蹄,蹄下就是刚刚长出的淡绿小草,但是这匹黑云踏雪却一点低头的意思都没有,草原上的千里马,怎么会为这一点点的草尖低头!

    远处传来轰隆如雷动,直灌入耳,那是万马奔腾的声音

    草原千里马感到一阵跃跃欲试的冲动,马蹄高高扬起,一双眼睛满是浓如血渴望,数月之前,它还是草原上一个野马群的首领,在它的后面,就是这样令人激动的轰隆之声,它是草原上的精灵。渴望这样自由奔驰的声音,

    一支白皙的手勒住了它的马头,耶律七夜光脸色一片冰冷,目光已经从远处无数卷起草屑的战场,不需要继续看下去了,帝国人一定是昏了头,竟然在草原上摆出了阵列,

    狼野无光的死,让耶律七夜光感到需要对帝**战力做出新的评估,但是没想到。看见的却是这样一幅场面,帝**深陷死地而不自知,先前以骑兵为前锐直接杀到了拜科努尔山,深含出其不意的骑军战术,也曾经让自己内心或多或少燃起几分渴望,渴望帝**能杀掉狼野无光是侥幸,渴望帝**惨胜狼锐军团后无力顾及右相军南下,

    现在一切都没了想法,帝**太自大了!

    安纳宁哥可不是狼野无光那样的莽夫。能够成为东庭八军军团长的人,那一个不是身经百战,安纳宁哥麾下也不是只有五千勾头狼的狼野无光,而是六万久经战阵。在中比亚帝京之战中,两个小时就击溃十万中比亚帝**主力的狼锐战军,草原人都知道狼锐军的箭头很重,重到可以五十米内贯穿重甲。因为箭头大,所以齐射而出时牵动的无数光影,犹如雷闪。帝**能给击败雷军的重军甲骑,在这样的重箭下就是一盘菜

    雷动奔射,是狼锐军名动草原的战术,在狼锐军面前摆出阵列会战,无异于就是将一块肥肉主动放在了这六万头饿狼的牙齿前,草原千里马似乎感受到主人身上的那一丝寥落,不甘心的发出一声长嘶,

    ”寄予厚望的这场大战,就这样收场!自己应该告诉那个混蛋的,草原上千万不要列阵以战,有些错误是可以忍受的,顶多就是以战损和撤退来承担,但是也有一些错误,足以将一切打入地底”

    “草原上摆出阵列会战的架势!就是这样的致命错误!草原骑军会战和其他地方的会战,完全就是两回事,混淆在一起,是要死的很惨的“耶律七夜光嘴角惨淡的一笑,勒转马头”不用叫了,狼锐军奔雷射下!帝**没有取胜的任何可能!我们还要立即赶回去,局面出现了变化,狼锐军取得了胜利,哪些部族就不会跟我们南下,现在只能完全希望于王庭方面了!”

    ”轰隆隆!“远处传来巨大的声音,

    ”什么情况?“

    耶律七夜光马背上的娇躯猛地一颤,这是雷声?耶律七夜光下意识转过身来,目光看着远处,一下秀目圆鼓,握着缰绳的手死死紧握,指甲陷入了手心,这一刻,她看见了风起云动,

    只是那云是升腾而起的红色,那风是席卷而起的无数黑点,耶律七夜光的脸色一下变得很奇怪,哪里发生了什么?

    ”这是什么!“安纳宁哥的笑意一下凝固在脸上,连续拍打了十九下的马鞭,距离手掌不到三厘米,就怎么也打不下去,握着马鞭的手咯咯直响,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

    对方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大轰鸣,不断有红光爆射而出,划过天空朝着拥挤密集的狼锐军一下压下去,

    ”轰隆隆“密集的爆炸,火光蒸腾,如同散开的光团笼罩,轰!轰!轰!轰,每一声暴射,都刺疼了所有人的眼睛,每一声轰鸣,都震动了所有人的心神,一连串爆开的火团疯狂卷起地面的尘土,将范围内的狼锐骑兵成片掀起,更有火团碎裂的刹那,回旋天地的巨响猛烈的传出。溅起一片恐怖鲜红,就像是神灵的惩罚雷霆,挡无可挡,碎肉残肢如雨抛洒

    ”全军加速,冲过去!“

    ”冲过去,不想死就冲过去!“草原人的悍勇在这一刻爆发,一名狼锐军的千刀帐被爆炸的气流冲下战马,跳起来又翻上了战马,嘴里疯狂的大喊道,遭受打击下,竟然将马速提到了极限,将身体紧紧趴伏在马背上,无数的草原骑兵在短暂的慌乱后,跟在这名千刀帐后面开始加速,洪流奔涌,雷神炮弹落下的火光在中间掀起一片血浪,不断有战马连同骑兵被一起掀起

    黑烟直上天空,却是血色弥漫

    草原人的马术确实高超,在这样的打几下,依然凭借着胸口的一口凶悍,拼死的抽打自己最心爱的战马,朝着前方的火光猛冲,一直向前杀过来,虽然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但是看见从远处袭来的火光爆发于帝**阵列,就是傻子也大概能给猜到几分,这种大威力的武器应该不会有很多的,只要冲过去,杀掉那些帝国人就可以了。

    ”真的很勇敢啊!“

    这是胖子第二次这样说了,手却没有丝毫犹豫的落下,箭簇如雨,爆射如闪电,

    三百架帝国重弩车同时发出的钢制弩箭从凹槽架子疯狂的射出去,弩车身沉重的往后一震,依靠强力机簧发动的帝国重型弩车,在三百米内就足以强得可以洞穿盾牌。何况这些草原骑兵的皮甲,

    ”啪啪啪“

    没有铁质盔甲和盾牌保护的血肉之躯,就像是一连串被打爆的气球发出的声音,

    鲜血和碎肉就像是在马背上炸开,拼死朝着帝**中阵猛冲的狼锐骑兵,电光火石间就如同突然被狂暴的雷击中。人仰马翻,血花腾起在半空,尸体从马上弹起,重重栽倒尘土,身体呈现出被撕裂的巨大伤口,粗大的钢制箭矢还在余势不止的带着血花从切开的半截尸体深深没入第二个人的身体,两翼的中央军熟练弩手和东庭射手的同时发射,

    无数的箭簇飞起,遮天蔽日,就像一大片黑色的云朵一样,高速遮蔽了天空本应该有的颜色,,乌云瞬间又变成金属的瀑布从天空轰轰而来,直奔大地骤然降临。数千狼锐骑兵的散线兵力都一下被笼罩在了阴影之下,

    ”注意,箭袭“

    无数箭簇轰然而来,阴影之下草原骑兵只能给昂头看向天空,无数的箭簇寒星就像是夜空中密不可数的星光,草原人很平静,甚至没想过躲闪,因为已经根本来不及了,

    这里距离帝**中阵还有一百五十米,他们的牛角弓射不到那么远,但是对于向前伸展的帝国阵列两翼而言,恰好是百米的射击范围,

    无数的箭簇如同是被一双巨大的黑手,从高空中猛的拍下来,一下凝固了里边草原骑兵的身躯。一下降临了毁灭!(未完待续。。)

2338 雷动(四)

    风起,雷动,落星如雨,

    似乎连从那个方向吹来的风都碎掉了,隐隐间杂着无数愤怒不甘的战马长啸,那种感觉,就像是扑火飞蛾一头撞进了无法摆脱的大网,才刚刚警觉就已经无法挣脱,

    那网,就是原本看起来是那么可笑的巨大的帝**黑色羽翼,此刻遮蔽了天地箭簇从那里不断暴起,展现出这个杀阵的真正力量

    无数的骑兵从战马上翻滚下来,战马在长嘶中翻倒下,草马没有遭遇过雷神,完全是凭借着对于自己主人的信任,拼死向前,寒光闪烁,无数的箭云暴风骤雨般密集覆射下,再密集的骑兵冲锋,就像是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混乱成一团的狼锐军,前不前,后不后,正好在两片黑色羽翼的覆拢之下,看不清楚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最残酷的画面已经深深映入了耶律七夜光的脑海,

    距离战场还有三四里的距离,都能给感受到那一刻爆发出的天翻地覆,波动是如此的可怕,想到直接处于那片波动中的草原人,耶律七夜光在马背上打了一个冷颤,

    她认定帝**必然失败,但没想到才不到一个小时,局面就出现了如此扭转,猎手变成了猎物,公认的草原上列阵就是自杀的定律,在这一刻被打破了,在中比亚帝京之战中骄横跋扈的狼锐军,竟然只是短短接触,就被凄惨的打成了丧家犬,

    “这就是帝国的力量吗”耶律七夜光感到手心传来一阵疼痛感,才惊觉到指甲刺破了手心,而马鞭早就从指间滑落到了地上,这不是战斗,这是屠杀!耶律七夜光从远处艰难的收回了目光,脸色苍白,但俏目里却全是红色。

    狼锐军虽然是敌人,但毕竟是同种的草原人,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耶律七夜光猛地勒马转向,拍了拍还不甘心转向的战马,走了,乌云,再看下去,我怕自己将失去面对那个人的胆量,帝**的真实力量强大到了如此程度。与一手将六万狼锐军兜入死地相比,斩杀一个狼野无光实在是不算什么,

    这一战,狼锐军就算不会全灭,至少也是元气大伤,将再无威胁右相军的可能,帝**展现的力量,也会促动那些还在摇摆中的部族随着右相军南下,不管怎么说。这一战,获得最大利益的人都是右相军。

    此时,还在激战的战场,胖子的目光也从数里外逐渐消失的那个小黑点收回来。将心神重新放回在战场上,给耶律七夜光狼野无光的人头是第一个威胁,现在是第二个,只要那位东庭右相不傻。都会知道与帝**队相比,他的白河亲军根本不具备一战之力,只有这样。那位想要玩两面的右相才会心甘情愿的南下,帝国才可以真正控制这片区域,彻底打开通往草原的西大门,在帝国与草原的战略态势上占据绝对主动权

    胖子神色冷峻的抬起手,狼锐军的反应还算不错,发觉情况不对就立即想到了逃跑,但是入了这网,才想到逃,太开玩笑了吧!手猛力摆下,全军合围!胖子沉闷的声音就像是一把刀,让四周的空气都凝重了几分,代表全线攻击的十几把号角同时撕裂了长空,听到号角的帝**阵开始变化,急促的马蹄扬起地面的泥土,一名黑甲的帝国近卫骑兵高喊着从队列前端飞驰,

    “大家拼了!”

    被困住的狼锐骑兵拔出了弯刀,血红着眼睛想要拼死,

    他们看见战马两侧都挂挎着步兵重弩的帝国重弩骑兵,从中阵间隙出阵,黑甲凛凛的前端近卫重骑兵放下手中弩弓,开始挺起锋锐寒冷的骑枪,如一线白潮疯狂扑下,

    两翼覆射如雨的帝国轻骑兵绕开一个巨大的弧线,就像是圆形的两段朝着中间飞驰,

    箭雨在冲锋中依然没有停歇,转向逃跑的狼锐骑兵被质量优良的箭簇从后背射进去,草原骑兵犹如血花炸开,身体沉重一震,连同战马一起齐齐倾斜着向后翻滚,从马背上落到了地上

    满地的尸体,鲜血顺着大地流淌

    黑暗下来的天空下,无数黑色战骑刺枪平举袭来,犹如一片寒光闪闪的金属森林同时从四面八方涌来,

    “长生天啊!”各种各样的声音

    被包围在中间的狼锐军主力数量足有三四万人,正在因为先前的猛烈打击而动摇,此刻看见四周疯狂扑来的无数帝国骑兵,顿时就吓傻了,一股凉气从他们的脚板弥漫到心脏,麻痹住视线和灵魂,带出深深的绝望。

    “啪啪啪!”

    正面扑杀而来的帝国重骑兵前列刺枪,就像是一把火红的长枪刺进了雪堆里,就这样带着血污穿透了草原人的皮甲,巨大的力量疯狂撞在了一起,刀光剑影,重骑兵的刺枪洞穿了前面的目标,鲜血就像是突然间炸开的水花,

    草原人的弯刀重重劈在重骑兵上的铠甲,溜出了一道不疼不痒的耀眼的火星,帝国重骑兵随手一个横扫,将草原人的脑袋打的迸裂,草原人的战旗被无数的马蹄踩踏在地上,变成了无法辨认的布条,铠甲上被飞射的人血蒙上了了斑斑血色,喊杀声震撼天地,层层叠叠的人和战马,帝国骑兵密集如林的挤压战术,让草原骑兵的决死充满了悲壮,马蹄如雷奔冲垮一切,

    冲锋,冲锋,冲锋

    这是重骑兵唯一需要做的事,当两侧的骑兵将敌人密集的挤压到了中间的时候,重骑兵的钢铁巨浪,彻底将冷兵器时代的惨烈血腥发挥到了极致,断肢横飞,各种重武器翻飞,各种声响响起,撕开密集的人马阵列,一路杀入深处。一排排的被割倒!无数马蹄四下乱踏,人命如割草一般消耗。顿时就卷成了一个混乱的厮杀场,马蹄之下,尽化肉泥,任何挡在前面的人和马都被无情的推倒,

    在雷神点燃地面的火光照耀下。帝国骑兵的黑色盔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淹没了一切。。。。。。。

    狼锐军惨败!帝**几乎是毫发无损就踏过了先前认定会有一场血战的拜科努尔山,快,马上回报族内,是继续待在昂纳错,还是随同右相耶律宏泰大人南下,部族数万人的未来,就在这一刻需要作出决定,潜伏在四周观望的昂纳错草原各族的哨探,几乎是疯了一样猛打战马,哪里还来及顾惜胯下优良战马在部族里边都是数一数二的好马。

    一名跑的最快的拉乌族斥候最先抵达河滩,越过前面的水口,眼前就是一片火光无数的营盘,无数的火把将整个河滩照耀的一片血红,所有人都没有休息,看见风尘仆仆的拉乌族斥候出现在河滩入口,

    来了,来了!

    不仅仅是拉乌族人涌了上来,就是其他部族都涌了上来。

    “战况怎么样?”

    “是狼锐军胜了,还是帝**胜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名斥候身上

    拜科努尔山是昂纳错地区的核心,是东西交界线。各部聚集的河滩距离拜科努尔山不到五十里,帝**能一个上午猛扑四十里,自然也能给趁着大胜后的高昂士气,一夜压到河滩之地。那时就真的是悲催了,东庭八军中的狼锐军尚且如此惨败,各族骑兵全部加起来也就是三四万人。更加没有资格与帝**对抗,但是就这样投了帝国阵营,谁敢说下一次东庭方面倒卷杀回来,不会追究这次的责任,但是如果是狼锐军胜利了,部族就会立即转变向前漠视的态度,全力配合狼锐军将帝**斩尽杀绝,草原上的人就是如此,当两股势力碰撞的时候,都习惯了看风向。

    夜风如刀一样寒冷割在脸上,曾经住满数万大军的营地,现在空旷的只有寒风声,

    百名草原骑兵疲惫不堪的站成两排,寨墙上的牛油火炬光芒投射过来,将每个人面目都映照得明暗不定,两名草原亲卫走向后面的战马,将满身是血的安纳宁哥从战马上放下来,

    “隆科尔呢?”

    安纳宁哥左右看了一眼,右肩膀上全是血污,身上铠甲血迹斑斑,在发觉到帝**合围的关头,他带领数百名亲卫杀入,企图能给救出一些部下,结果被一支弩箭贯穿了右肩,从战马上狠狠的摔下来,被亲卫拼死才拖回了大军营地,

    “隆科尔大人带兵断后,生死不知。。。。。”

    一名亲卫嘴唇蠕动,除了吐气之声,就再无一语发出。

    ”我军还剩下多少人?“

    安纳宁哥疼的咧牙,推开扶住自己的亲卫,颤颤巍巍的立正身体,

    ”目前能够聚集的人不到两千,能够立即上马作战的不到一千!“

    亲卫犹豫了一下,目光黯淡,其他残存的亲卫都拧过了脸去,一个个都不则声,这一战打的太惨了,六万人被帝**合围吞掉了最少四万,剩下的不到两万也被打的四散

    帝**的轻骑正如蝗虫一样扫荡着残余散骑,副将隆科尔带着一支人马去吸引帝**追击的目光,谁知道最后还能给活着回来多少!

    ”整备一下,我们连夜出发!“

    安纳宁哥脸上闪过一丝坚毅,大军战败,但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半点愧怍之色,此战,没有人贪生怕死,即使是在被包围的情况下,依然没有投降的懦夫,如果不是敌人太狡猾,武器太犀利,此战,一定不会输的,不过帝**战力确实惊人,难怪扎木合璧会死的那么冤枉,如果当时就能够引起王庭方面的警觉,今日之战必然是另外一个局面,

    可惜,当时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中比亚,谁会有心思关注遥远的西国会崛起这样一个强国,无非是认为札木合璧自大自傲,撞到了一块铁板上

    ”出发?将军要去哪里?“那名亲卫听到这个命令,不由楞了一下,

    ”回去,回王庭,难道留在这里等着被人生吞活剥吗?“安纳宁哥嘴角苦笑,缓声说道”我六万狼锐军西来,名义上是说镇守安纳错这个西大门,其实真正作用是堵住右相耶律宏泰回去的可能,同时压制属于二王子阵营的雷军,可是现在,兵力残损不足三千,帝**如此大胆突入与我军决战,狼野无光的五千勾头狼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安纳宁哥声音顿了顿,嘴角疼的咧了一下,才说道“狼锐军惨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昂纳错草原,到时候不用帝**对自己动手,就是耶律宏泰的白河亲军和吾古德里的雷军,也不会容下我们,与其这样,不如返回王庭,有大王子殿下罩着,等上一两年就可以恢复元气,至于帝**,还是让老狐狸耶律宏泰和吾古德里去面对压力吧“

    ”可是大人的身体。。。。。。“

    亲卫一脸担心,听自己将军的意思,是准备连夜撤出这五百里昂纳错,就算是完好的人,如此距离的颠簸也不是能给轻松承担的,何况现在安纳宁哥的伤势,只怕在半路就会昏死过去

    ”还在发楞什么,快去传达命令!“

    安纳宁哥大口的喘气,努力的想要爬上马背,命令亲卫将自己与战马绑在一起,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想到数万部下战死,脸色狰狞,长生天,只要不死,我安纳宁哥必报此仇,不仅仅是帝**,还有耶律宏泰那个老狐狸,还有吾古德里那个混蛋,还有整个昂纳错的所有部族,如果不是他们的冷眼旁观,足以聚集起二十万的兵力,自己怎么会败!

    耶律古达胯下的战马跃上一个土坡,目光所及,数百米外就是安纳宁哥刚刚进入的狼锐军的一个偏营

    正如安纳宁哥所说的那样,耶律家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他离开,看着远处营地内稀疏的两千人影,耶律古达目光闪烁如狼,安纳宁哥,不可一世的东庭八军狼锐军的军团长,你可是把我耶律家逼迫的好苦啊,你也有今天啊!都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所以,你是不能回去的啊!

    ”突进,一个不留!“耶律古达抬了抬手,嘴角狞笑,无数的草原骑兵从土坡蜂拥而下,皮毡帽顶上的白色长尾随风而起,就像是一片夜色里浮起的白雾风卷而起,耶律家的白河亲军第一战,就用你安纳宁哥来开刀!(未完待续。。)

2339 雷动(五)

    出升朝阳照亮了拜科努尔蜿蜒一线如盘龙的山脚,站在高处往东看过去,就能看见一座座注满军马的营寨铺满大地,一支支从营寨当中而出的骑军队伍在四下里纵横驰奔。还有数量不少的轻骑兵永不停歇的如浪潮一般轮番而开进开出,战马下悬挂着一串的头颅,虽然人人疲惫,但神色极为振奋,

    凌晨时,一队打着白旗的草原骑兵将一个盒子送到了帝**的大营,在确认了对方是耶律家仆卫骑兵之后,墨菲奥布恩只能一脸小心翼翼的拿着盒子,推开胖子的军帐帷幕,看见猎鹰陛下凝视着木挂上地图的背影,墨菲奥布恩暗松了一口冷气,还好,陛下还没有休息,

    “陛下,耶律宏泰送来的回礼”墨菲奥布恩双手端着木盒,向猎鹰陛下禀报道,

    “回礼?”

    胖子带着几分好奇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墨菲奥布恩手中的盒子上,精美华丽的鎏金云纹,方正精致的光洁漆面,这可不是草原人能够造出来的,应该是耶律宏泰从中比亚帝国劫掠来的战利品,也不知道先前装在里边的东西是什么,应该是非常名贵的东西,但是现在从盒子大小和浓烈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胖子大致也能够猜到是什么,有来有往,这位右相倒是一个很有意思人,做事滴水不漏,不愧是曾经掌控王庭三十年的东庭右相

    就是不知道这里边装的是谁,如果是那位右相提前向自己示好,至少也要送一份够重量的礼物才对,放眼望去,能够称为够重量的礼物,在这昂纳错还真不多,如果真有的话。。。。。。胖子的眼睛微眯成了一条线,落在金线漆盒上的目光闪过一丝诧异

    “是安纳宁哥的人头?”胖子嘴角微撇了一下

    “陛下怎么知道的?”墨菲奥布恩本来想要解释一下。听到这句话,一脸骇然,他也是听到草原人说了才知道盒子里是安纳宁哥的人头,这位狼锐军主将没有死在帝**手中,却死在了自己的同胞屠刀下,真是一种讽刺

    “这位右相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出手,自然是绝不会给对手一丝一毫的逃走可能的,安纳宁哥不死,他怎么可能安心南下!”胖子嘴角微微一笑,摆了一下手。让墨菲奥布恩将盒子放下,继续说道“一颗破头颅有什么好看的,不过这位右相的心思,才是最值得人玩味的地位”

    “送来安纳宁哥的头颅,一可以套取帝国的欢心,二也是向我们表达了离开昂纳错的诚意”

    “我可以百分之百的保证,安纳宁哥的头颅在送来之前,只怕都已经在昂纳错地区部族头人眼前传了一个遍,这一战。从傍晚杀到天明,六万狼锐军死伤无数,帝国轻骑在后面一路追杀数十里,虽然没有追击到狼锐军主将安纳宁哥。但是倒是活捉了狼锐军副将隆科尔,现在安纳宁哥的头颅被耶律宏泰送来,狼锐军在拜科努尔山脉一线的兵力完全被荡平,可以说。帝国已经提前打开了东庭草原的西大门,只要那些部族的头人们不是傻子,都会觉得跟随耶律宏泰南下躲避帝国兵锋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这个耶律宏泰就是一个老狐狸。放他离开只怕会留下祸端,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一起除掉更好”

    墨菲奥布恩双手握拳,脸色犹豫说道,帝**刚刚大胜,军心士气都处于巅峰状态,已经进开入昂纳错的兵力超过十三万,其中骑兵就有六七万人,要吃掉这支比狼锐军还要战力低下的右相军,还不就是陛下一句话的事

    “右相军南下对帝国利大于弊“

    胖子手放在地图上,划出了一道直线,凝声说道”没有这股乱流,帝国很难再找到机会进入中比亚帝国,所以我没有拦阻右相军南下的打算,好歹也是数万的骑兵,还有二十多万的草原人,如果我军执意拦阻,得不偿失!“

    ”是,陛下说的是!“

    墨菲奥布恩一脸恍然,他没想到猎鹰陛下竟然是想要借着耶律宏泰南下的机会,直接伸手到中比亚去,这就难怪了,难怪一向不喜欢被别人利用的猎鹰陛下,这一次会顺从耶律宏泰的意思与东庭开战,,两相比较下,耶律宏泰的南下,顶多搅乱的就是中比亚地区,与帝国毫无一丝一毫的影响,反倒是帝**凭借这层关系,不但得到了五百里昂纳错草原,还有了插手中比亚的机会,一切早就在猎鹰陛下的盘算中,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

    ”给送盒子的人传一个口信,五天之内,帝**都会在拜科努尔山修整,也不会阻碍任何部族的撤离!“胖子神色冷峻向墨菲奥布恩斩钉截铁说道”五天时间,已经是我能够给予他们离开的底线了,过了第五天,帝国大军就会开始扫荡昂纳错,敢于抵抗者一律消灭!那时候可就不要说我没有盟友情谊“

    ”是!属下明白!“墨菲奥布恩神色一震,不愧是猎鹰陛下,五天时间,正好是部族穿越五百里昂纳错的时间,也就是说,对方在接到口信的第一时间就必须立即启动,这样即使还有什么动摇的地方,也都下定决心了,想一想二十万多万草原人要在五天内离开昂纳错,那种混乱的画面就让墨菲奥布恩打了一个冷颤,

    ”陛下,盒子收下了,人怎么办?‘墨菲奥布恩张开嘴继续问道

    “人当然是放回去了,难道留下来吃饭不成!”胖子的目光露出一抹诧异,墨菲奥布恩这是怎么了?刚才想着借机杀掉右相耶律宏泰,被自己否决了,难道杀不了耶律宏泰,这家伙就要杀耶律宏泰的手下人吗?这得多大的仇啊!

    “对方说,盒子和人一起才算是礼物,如果盒子留下了,人回去也是死!”墨菲奥布恩脸上被看的有些尴尬,

    ”什么意思?耶律宏泰疯了吗?“

    胖子脸上升起了一股怒意,送安纳宁哥的人头来也就算了,还要把人留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如果送人头是示好。留人算是威胁吗?就算耶律家能够斩杀安纳宁哥又如何,安纳宁哥的部下被全歼了大半,剩下的不是逃散就是被帝国骑兵擒杀,安纳宁哥早就不是坐拥数万精锐的草原重将了,比之丧家之犬也不为过,耶律家斩杀安纳宁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如果因此就觉得耶律家能够与帝**平起平坐,真当帝国大军不敢碰一碰你耶律家的右相军!

    ”陛下不要误会,是属下刚才没表述清楚!“听到猎鹰陛下在哪里大骂,墨菲奥布恩打了一个冷颤。舔着脸,连忙解释说道

    “对方送来的人是一个女人,听说是中比亚帝国皇帝的一名公主,中比亚帝京被狼锐军攻破,这名帝室的公主也被狼锐军裹挟到了北方草原,耶律宏泰的人说,这名公主在中比亚帝国境内非常有名,所以安纳宁哥准备将此女作为庆祝大王子登上汗王位的礼物,平日里都安排专人看押。决不让男人接触到,就连日常起居,都是这名公主的中比亚侍女负责,这次斩杀安纳宁哥。他们就顺手将这个女人也一起送来了,可能是耶律宏泰要南下中比亚,肯定是不可能带着这个女人的,直接杀了又觉得可惜。所以觉得就当礼物送给帝国最好,而且。。。。。。。“墨菲奥布恩的声音停了停,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胖子一眼。就像是有八卦的熊熊之火在燃烧

    ”而且什么?“胖子被墨菲奥布恩看的心头火起,鼻翼重重的闷哼了一声

    耶律宏泰是什么人,执掌王庭三十年的右相,在花费了如此心血才寻找到了的机会前,即将带着数十万部族得到南下的时候,突然送一个中比亚帝国王室的公主过来,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送美色那么简单,能够作为庆祝汗王登位礼物进献的女人,应该不是一般的王室成员,胖子对于中比亚王室情况不是很了解,所以也放弃了继续猜,早知道就应该带李月华来了,不过真要是把那个女人带来,估计是拼死也要劝阻自己拦阻右相军南下的

    ”对方说,这是耶律七夜光小姐特别嘱咐的,盒子送给帝国,至于这个女人,是送给一个黑头发黑眼睛,连续和她谈了三天的一个中比亚胖子!“

    墨菲奥布恩有些胆怯的声音响起,低的就像是蚊子嗯嗯响,看见猎鹰陛下那张顿时傻掉的脸,才有了鼓起的勇气继续说道”大军上下十余万,属下实在是没法找,思来想去,实在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所以就只能请示陛下了“

    ”好了,收下那个女人,不过是一个可怜人而已!“

    胖子的牙齿咬在了嘴唇上,摆了摆手,如果是耶律七夜光送来的,那就没有必要继续猜了,这个女人的心思看似复杂,其实时候很简单,心眼更是小的跟针尖一样,报复,绝对是报复,被自己连续三夜都看穿了躲藏的地方,每次都堵在躲藏的洞口谈心,胖子早就觉得这个女人看自己的目光是那样的幽怨,愤恨,欲仙欲死,估计要不是知道打不赢自己,早就抽刀子扑上来了,就像是一个被自己被逼到了墙角的弱女子,看着自己满脸狞笑的走近身,掐了丰满挺翘的臂部一把还偏偏不能喊出声来,那种感觉真是不错,怎么,现在强送一个女人过来,真当自己是在军中憋的上火的色狼了,不过好歹送来的也是一名中比亚的公主,看在还算是高档货的份上,自己就不追究了!

    当帝国的答复口信传到白河亲军大营时,右相耶律宏泰已经忍不住想要砸东西了,他派人送去的是盒子没错,但绝对没有什么女人,而且那个女人也不是能够随便当礼物送的啊,”你倒是想要干什么啊“

    耶律宏泰满眼血丝,如果不是知道女儿的忠诚,他早就下令直接斩杀耶律七夜光,

    ”女儿只是帮父亲作出应该有的决定罢了!“耶律七夜光双膝跪在地上,一脸平静

    ”决定?你知道你干了什么,你可是把我耶律家的未来都送出去了啊!“耶律宏泰目光凶狠的盯着耶律七夜光,自从那此雪崩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用如此冰冷的目光看自己的女儿了,怒气都快要将大帐吹飞了,因为明月公主是女人,所以他才交给耶律七夜光看守,没想到,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耶律七夜光竟然将明月公主送给了帝国人,送给谁不好,偏偏送给了帝国,他耶律宏泰现在还需要仰仗帝国的鼻息,所以就算是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也绝对没有胆量跑到帝**哪里去把人要回来,

    “明月公主是个大麻烦,你想要让哥哥娶她入门,就等于害了整个耶律家族!”

    耶律七夜光抬起头,一字一句说道“那可是中比亚帝国的明月公主,现任中比亚皇帝的妹妹,前东庭汗王的亲外甥女,是目前汗王位除了三个殿下外的第四位置的继承人,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说,谁娶了这个女人,就拥有了问鼎汗王位的大义,这样的女人,就算是屠了满满中比亚帝京的安纳宁哥也不敢太过于放肆,只能采取软禁的方式等待合适的机会送上去,可是现在,这个女人落在我们手中,如果父亲把她杀了,就什么事也没有“

    ”但是如果父亲想要让她嫁入耶律家,无论是汗庭还是中比亚帝国,都会将我耶律家视为必须铲除掉的目标,我知道父亲是看见南下在即,所以想要博一把,可是我们耶律家真要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一个女人身上吗?与其这样,不如将这个女人送给帝国人,至少我们耶律家摆脱了麻烦!”

    “你就那么肯定,帝国人在知道了那个女人身份后会杀了她?”

    耶律宏泰到背着手,来回走动,总算是平息了一些怒意,耶律七夜光说的没错,明月公主是个大机会,也是一个大麻烦,无论是中比亚还是汗庭,他确实也有南下赌一把的想法,

    昨晚知道在安纳宁哥军营发现明月公主的时候,他就感到脑袋一热,如果把明月公主带着南下,如果让耶律古达娶了明月公主,谁敢说,耶律家就没有称为汗王姓氏的一天,草原人对于血脉有着天生的认同感,就像东汗庭的建立,也必须打着千年前黄金家族后裔的旗号,耶律家想要登上汗王,同样需要尊贵的汗王血脉”

    “不杀她不是更好吗?”耶律七夜光双眸闪亮,冷声说道“帝国占领了昂纳错,灭掉了狼锐军,如果这时,明月公主在帝国的消息传出去,无论是汗庭还是中比亚帝国方面,目光暂时都不会放在我耶律家南下这件事上,对于我耶律家南下来说,不正是最好的掩护吗?“(未完待续。。)

2340 雷动(六)

    夜晚星空如挂,无数闪烁的光线,映照在一片黑色笼罩的大幕中,帝**营地西角位置的一处普通帐篷,一名穿着中比亚宫装的女子,正昂着头看向天空,

    “公主,外面风大,还是。。。。。”一名面容清丽,年纪在二十岁左右的中比亚侍女小心翼翼的走上来,目光带着恐惧往左右铺天盖地如月翼的大营看了看,牙齿紧张的咬到了嘴唇上,

    “你我不过是个附送品,何必那么紧张!”

    宫装美女嘴角苦笑着转过身来,星光照在她清丽无比的脸上,容貌算是是一等一的美女,只是那种冷冰冰的神态,令人望而生畏,她眉毛比一般女子更长,就像一对飞扬的黑羽,眼睛大而空明,虽然在看着人,视线却彷佛透过一直望到虚空尽头,迷离动人,

    “这是因为这些西人不知道殿下是谁,否则怎么敢如此安置我们!”

    说到这里,那名中比亚侍女反到有了几分不甘心,目光看见远处营地外一对返回的帝国铁骑,顿时又吓的不敢说下去,这些西人一个个都是彪悍的很,身体强壮,有的手臂比自己的大腿都粗,铁甲铮铮,杀气逼迫的人不敢正视,骑在战马就像是一个个铁塔在移动,这样的士兵,已经不能称为士兵了,而是野兽,难怪连凶残无比的草原人也被他们打败了,

    两天前的那场大战,她们没有亲眼看到,但是东庭狼锐军战死的尸体那么多,她们在被送来的途中看见了不少

    凌晨漂浮的白雾里,这些屠杀了无数中比亚人的噩梦,趴在泥土里,飘浮在湖泊上,发白发胀。同样被人如同秋风扫落叶一样杀的满地都是,断肢残体,血染红的沿途的土壤,直到靠近了这座不知名的大营,眼前的一字排开的数十个大土丘,一下就把她们吓傻了,

    数万具人尸和马尸,就算是全部掩盖,也不是一个土堆就能够完成的,本来胖子是要下令烧掉的。但是根据草原人的风俗,认为侵染了人血的土地才能够带来吉利,而且作为外来者,对于长升天也要祭献贡品,还有什么贡品比这个更好的,应这些东庭族长的强烈要求,加上春季的天气还远没到容易腐烂的程度,所以胖子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将这些尸体全部土埋,于是就出现了如此壮观的一幕。

    两女强忍着恐惧,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暗自数了数,六十七座高十几米如同小山的土垒。不知道里边埋了多少尸体,但是能够看见覆在上面的土都还是红色的,甚至草籽混着血从里边冒出来,太可怕了。简直是地狱才应该有的景象,都说草原人野蛮,眼前这些西人还要野蛮血腥。实在是想让人不往哪方面想都不可能,

    东庭狼锐军就这样埋在了这些土堆里,那个屠杀了无数中比亚人的屠夫安纳宁哥的头颅,也被草原人毕恭毕敬的送到了这里,

    可想而知,这里的西人比草原人更加强大,自己落到了这些完全不知根底的西人手里,估计还不如草原人那边呢,至少草原人还不敢对自己太过分,但是这里就不同了,西人,这些西方的蛮夷,在中比亚的传闻中,可是浑身发臭的大猴子,一个个长的跟猴子一样,落到比草原人还凶残的猴子手里,还能有好果子吃?

    两女本来都商量好了,如果西人有什么企图,就用藏起来的头簪自杀,

    可是西人的反应完全出乎两女的意料,竟然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帐篷安置了事,然后就是不管不问了,每天定时送来食物,连哨兵岗哨什么的都一律没有,自由方便的简直比路边捡的小猫小狗还不如。

    明月公主一开始还不确定,直到特意假装观赏风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百米外的大营门口,西人的哨兵竟然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让自己走出去了,天见可怜,如果不是顾虑没有马,没法穿越着数百米的大草原,加上不忍心丢下相依为命的侍女夏悦儿,明月公主早就激动的狂奔逃跑了,

    发觉西人对自己没什么企图,两女反倒是安心下来,连续两天的平静,反倒是数个月动乱流离以来少有的平和,身为帝女贵胄,在这样的国难中,未必就比普通人家的女儿多几分优待,遥望同一片璀璨星空,却不知道身处在何地何乡,

    回去,怕是很难,整个北方都被草原人杀成了白地,被扣押北上的所见,已经让她们见识到了什么叫人间地狱,中比亚帝京五十里胭脂河上,无数尸体堆叠翻滚,激浪堵塞河道的惨烈,帝宫烈焰飞灰中坍塌的,不仅仅是中比亚帝国百年繁华,还有人心,

    ”你去取食物的时候,听到那些西人说会在这里待几天?“明月公主转过身,目光不自觉就看见了远处巨大营盘最中心的一处巨大营帐,目光透出几份凝重,那里是整个营地的和核心,一面巨大的金色鹰旗飘扬在上空,

    无数的西人军马就是以那座营帐为核心往四周铺散而开,战旗飘展而出,骑兵,弓队,篝火如星光,照亮四野,一座座的营盘构成蛛网一样的格局,到了自己这里,已经是三四千多米外的边角,可想而知,哪里才是西人统帅所在的地方,就算现在,也是灯火通明,照耀着四周广袤无边的荒原,告诉四周的所有生灵,那里才是一切的主宰,与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小角落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即使是远远的看着,也能够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冲天杀气盘踞在那里,

    ”那些西人说的话,我听不懂!“侍女夏悦儿低下头,脸色尴尬

    ”今天是多少日子了?”

    “四月七日,距离春祭还有三天!”

    侍女夏悦耳目光顿时开始变得有些迷离,更带着几分无法掩饰的哀伤,她知道,公主想到了一个人,

    春秋祭是中比亚最重要的节日,每年的春祭四月的第一个十日,街巷间的灯光与夜空里的繁星相映璀璨。数不清的小灯船顺着河水向下游缓缓飘着,犹如漫天银河落入长波随浪,岸边青石板上站着少年男女们,或亲手施放灯船入河,或默默地祈愿,或喜悦地拍手,稚嫩的脸庞与华美的衣衫被灯光照耀,远处帝宫灯火通明,近处水光粼粼,分清究竟是人间的灯。还是夜空里的星,到处都是光明的海洋,百里长庭最有名的五十里胭脂河,宽十六米,长五十九里,绕城一圈后灌入城外浩荡长曲江,蜿蜒从如环抱城市中心区域而过,水波荡漾,碧波如镜。沿河两岸明亮至极,聚满了看灯火热闹的人,

    胭脂河,自然是有了胭脂才有河

    各色精致画舫上。美人如画,各展才艺,吟唱着帝国平安,威服四海的文人才子聚会。文臣武将的朗朗颂歌,清酒论豪杰,手指天下雄。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站在这里,便如站在了世界的中心,看向四周的目光都带着几分不屑的轻蔑,这是帝国多少年才聚集起来的底气,自从千年前那个代表着整个中比亚巅峰的帝国覆灭,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过如此盛世,去年春祭,就在这片水都是粉色的胭脂河上,以青草四集录而闻名南方的才子翘首,秦礼,放出了那首令人拍案叫绝的《春浓》,诗成技压全场,一夜传遍帝京八百里,

    帝国四大门阀之一的李阀当家主宰相李太亲自写的推荐书,唐阀当家主唐笑笑手递的文曲履历,皇帝哥哥特批开例。将这个帝国百年才气聚一身的大才子不经历练就招入了了帝京军部阁堂,也就是在去年春祭大宴上,自己看见了他,

    虽然是侍女,夏悦儿作为公主心腹,同样也是帝京有名的才女,所以特别对此人上了几分心,

    有两大阀主的看重,有陛下的青眼,就有了出席这中半皇家半豪门的春宴资格,果然,在宴会上看见了他,略带几分清秀的脸,即使座位四周全阀门显贵子弟,依然孤傲的就像是一只仙鹤,不卑不亢,即使见到了明月公主,依然只是微微一个躬身,但在自己眼中,却是如水流青涩与萌动的君子之风,因为他,那一夜的曲水如铃铛一样悦耳的轻快水声都好听了不少,就是这样的人,就是如此令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恃才傲物,身体赢弱的才子,

    如果不出意外,十年后或者能够有望进入帝京六部阁的前途无量的人物,

    却在帝京大门被无数草原蛮族铁蹄踏破的前夜,在数万帝京所有贵族门阀争相弃城逃跑的那一刻,一个人逆行而上,冲破三道拦阻线,打开了满地尸体后面雕刻着三十三只威严獠牙飞虎的军部堂门,蓬头散发,衣裳破碎,浑身血污,身上还插着六支狼牙倒钩箭,每一步,血都在地上流,在身后拖出了上百米的血痕,不知道是从那里得到的力气,用火点燃了军部存放的大批机密资料和整个帝国重要地区的布防图,最终与那座代表着中比亚军事标识的阁楼一起化为了飞灰,

    随后入城的草原大殿下,因此事气的连砍了四个提前嵌入城内的草原千刀帐的脑袋,事后传出,此人再次名动天下,

    秦礼,千年前不可一世大秦王朝的秦,千年后任重如山克己复礼的礼,如果不是此人拼命一把火烧掉了整个中比亚的军部堂阁,谁知道草原人最后能打到什么地方,就算是临时撤走,下次风云席卷南下,有了那些各地重镇布防图在手,草原数十万马蹄下,中比亚帝国又拿什么来抵挡?

    ‘既然西人放任我们自由,明天和我去一趟土丘吧,鞠上一把染有血的土带走,也算是提前祭奠“

    明月公主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转身走向幽暗的帐篷,没有灯,因为西人没有送来,夏悦儿也不好意思取要,只有星光从头顶的帐篷顶端照下来,一块块的银色斑块落在地上,本就是无根浮萍,未来茫茫不可知,本就是一片黑暗,有没有亮,有什么区别,

    天亮时,两女一身素服走向整队西人军队守卫的军营大门。虽然知道西人不会管自己,但是内心终究还是忍不住有些揣测不安,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夏悦儿感觉自己的腿脚发软,如果不是明月公主拉着,可能在半路就跑回去了,西人会放任我们出营,这怎可能!

    ”公主,如果西人不让我们出去怎么办?“夏悦儿感觉自己快要哭了

    ”不让出去,我们就回去“明月公主脸色镇定说道。目光对着营地门口的卫兵抬了抬脖子,一队西人骑兵的马队卷起烟尘,正从营地出去,卫兵的目光都在马队上面,

    ”公主,如果西人把我们抓起来怎么办?“

    ”不会的,上次就没有抓我“明月公主咬牙切齿的说道,营地门口的卫兵脸转了过来,看见了她们。目光不知道是好奇还是冰冷

    “可是,我怕。。。。。”

    “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个死,你要是还这样。我就自己出去,不管你了!”明月公主恶狠狠的掐了自己的侍女腰一下,擦了擦手上的泥土,太丢脸了。在出了营地大门五六米的地方还跌了一交,让这些西人的卫兵看了一个笑话

    两个中比亚女人扯扯拉拉的艰难挪出了营门,确实让门口的卫兵感到好笑。上面早就下了命令,如果这两个女想走,就让她们走好了,不走的话,就管饭管住,

    营地外,六十几个大土丘,上面已经开始有了绿色的小点,看起来没有那么狰狞可怕了

    虽然帝国士兵并不惧怕什么,但是也不会对这些埋满了尸体的土堆感兴趣,所以整个土丘前面,除了明月公主和夏悦儿就没有其他人,想到整个土丘里边都是死人,胆大如明月公主也是头皮发麻,战战栗栗的磨蹭了几分钟,才靠近土堆,

    用着最大的忍耐,小心翼翼的掘了一把土,粘乎乎的,风带着一股子恶心的腐臭就吹在脸上,冷到了心里,帝京浩劫,这气息,让两女一下就想到了帝京被破那一夜的场景,那一夜,数十万人被屠杀,就是这样的气息和味道,弥漫了整个百年帝京,

    明月公主突然感到身边的夏悦儿一下倒在了地上,竟然是昏死过去了,明月公主也慌了,在这样数十个满是死人的大土堆前面,阴风森森,不要说女人了,就是男人也受不住,何况这些草原人生前那么凶悍,死了变成厉鬼也是凶神啊,早知道就不该把夏悦儿推来的!

    茫然无措,惊恐的明月公主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轰隆的声音,那是一队西人的骑兵从营地开出来,黑甲如墨,马蹄扬起大地风尘,红色的大披风被风吹得飘摆,最前面的是一个年轻人,与其他西人完全不同的黑色头发一下就吸引住了明月公主的眼睛,

    ”中。。。。中比亚人!“

    明月公主就像是看见了救星,疯了一样朝着远处大喊起来

    没办法,营地内全是西人,根本听不懂中比亚话,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中比亚人,还不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怎么也要试一试了,不知道是苍天保佑,还是紧急间用了撕破嗓子的大声音,那队骑兵开始转向,朝着土丘的方向轰隆奔来

    ”你是什么人?“那名中比亚年轻人在十几米的地方停住了战马,目光闪烁,身后的西人骑兵如扇一样将明月公主和昏死的夏悦儿围在中间,杀气压得明月公主浑身发颤,

    ”我是中比亚帝国的明月公主,只要你送我回中比亚,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高官厚禄,金银财宝,随君选择!“明月公主用王室贵胄的尊严强自撑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有些凌乱的衣服,身上的王室气息一下散发出来,傲然说道“阁下既然是中比亚人,就应该知道我在中比亚的身份,也知道我绝对能够做到这一点!”

    ”明月公主?“ 中比亚年轻人眨了眨眼睛,一口略带西南口音的中比亚语,让明月激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对方果然是中比亚人, 但是年轻人神色古怪的又说了一句“我都放了你了,你为什么不跑呢?”(未完待续。。)

2341 雷动(七)

    “没有马,我没法用脚走出这数百里的荒原!”明月公主脸色闪过一丝尴尬,内心感到非常不愉快,这个世界怎么有这么不靠谱的人,在知道自己是中比亚的明月公主,竟然还能给说出如此无礼的话,

    这里是数百里茫茫草原,就算运气好走出去,等待自己的也是中比亚西北燕州的莽莽群山,没有马,没有食物,自己拿什么坚持走到中比亚!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中比亚人,看来还是个脑子不灵光的憨货!”明月公主俏脸隐隐闪过一丝失望,眼前中比亚年轻人长相憨厚,应该不是什么凶恶人物,不过看起也不聪明,不过也是,长成这副摸样,还是混在西人的军营里,能是什么聪明人?像秦礼那样的英雄,难道是随便都能给见到的?算了,看在满是西人和草原人的地区要想找一个中比亚人不容易份上,不与他计较就是了!

    就在明月公主自我安慰的时候,

    她看见那名中比亚年轻人的眼睛一下眯了起来,这种感觉,莫名的就像是一股气流向四周炸开,

    年轻人头微偏了一下,向身后一名身穿黑色铠甲的西人说了一句西人的话,那名身穿重甲,手臂比自己大腿都粗的西人脸色惨白的一下就从马上落在了地上,双膝重重跪在地上,头更是不管不顾的砸在地上,

    泥水四溅,这名身上都还带着血腥味的西人壮汉,身体竟然在这个年轻人的目光下微微颤抖,如山的身躯,显得那样的渺小嬴弱,

    风吹过原野,没有春光明媚,反倒是寒冷刺骨,这一刻。明月公主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才想起刚才对方似乎说的那句话是

    “我都放了你了,你为什么不跑呢?”

    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卡住了脖子,明月公主的身体一下就变得僵硬,白贝壳一样的牙齿死死咬住嘴唇,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嘴,只是那目光不是激动,而是如是刀一样深深挖在年轻人身上,内心涌起一股极度的恐惧。

    这个年轻人到底在西人里边是什么身份?没准,这些西人就是这个年轻人引来的!在明月公主的脑海里,很自然的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对中比亚帝国有着刻骨仇恨的男孩逃到了西人的土地,不知道怎么混到了西人的军队里,

    在中比亚受到斥罪罚的家族,这样逃亡西大陆的例子并不少

    但是为了复仇,甘愿为西人担任向导,带着如海潮一样多的西人军队就要从这片荒野南下。这样的人就非常可恶了,

    这是彻彻底底的背叛,当一个人带着其他族群对自己的族群展开屠杀,是比东庭人还要可恶一百倍的行为。 从这篇荒野南下,目标自然是直指中比亚,所做的还能是什么,跟东庭人有什么区别。劫掠,报复,杀戮。将所有的残暴在中比亚的土地上再演上一遍,

    “马,食物,和你所要的一切,都可以跟他要!我会让他准备好一切的”中比亚年轻人沉默了一会,手中马鞭指了指那名跪在地上的西人,那名帝国近卫队长满头的大汗珠子,不知道陛下在跟这个中比亚女人说什么,忘了给马,也是因为陛下没有明说啊,自己可是给哨兵打了招呼,完全放任其离开的,没想到对方竟然鬼使神差的到了这里,竟然还就碰到了陛下,

    “明天,等右相军离去后,就回中比亚去吧,这里可不适合你,明月公主!“中比亚年轻人嘴里冷笑一声,对于明月公主的怒视完全漠视,带着骑兵们转身离开,

    明月公主身体紧绷,俏目睁的圆滚滚的看着那道背影,看着那飘扬的黑发,是那样的令人生恶,即使是被四周的阴气压得魂都快飞了,依然昂着头,目光死死的看着,

    如果刚才手上有一把刀,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扑上去,拼死也要杀掉这个中比亚的叛徒,她想到了燃烧着熊熊大火的军部阁堂,想到了秦礼,如果自己的死能消弭一场中比亚的浩劫,自己能否像秦礼那样做出同样的选择?

    ”公主!“

    不知道什么时候,夏悦儿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入眼看见的帐篷角落堆放的满满三大袋,每袋足有三十斤的盐干肉,两个装水的大皮水袋挂在帐篷的木桩上,外面的明媚阳光透过帐篷照的里边暖和和的,似乎世界都显得明亮了许多

    “那是。。马!”夏悦儿发出一声惊呼,帐篷外拴着足足四匹马,正在低头吃着马槽里边的草料,草料堆的很满,都是马背高大的好马,低下的脖子露出如水一样的光滑的马鬃,马腿强健匀称,整体给人一种爆发蓄力的感觉,

    完全不能用草原人的那种矮马相比较,这是真正的优良西马,

    夏悦儿双眼发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是公主侍女,却也是二等武侯夏阀远的次女,二等武侯虽然不如四大家族那样身居一品门阀,但也是跨过了上三品的槛,夏阀远是武将出身,有三子两女,两女一人进宫成了明月公主的侍女,一人嫁到了淮水同样三品的陈氏,三子两女从小都是长在军营中,所以从小在闻喧目染下,夏悦儿倒是认的几分马品

    所谓西马,就是从西大陆贩运过来的健马,西陆的马匹历来都比东大陆的要高大不少,品相上占据明显优势,不如低矮的草原马耐力好,但是西马体高蹄大,爆发力强,最是让中比亚的年轻贵族们喜好,用马头高大的西马拉车更加显摆,在帝京的马市上,如眼前这样的好西马,最少也要在一千白银以上,夏悦儿不知道,因为受到猎鹰陛下的斥责,那名近卫队长一咬牙,从近卫骑兵那里找来四匹上等战马,

    食物备足,就连水都装的满满的,只希望这两个女瘟神早点离开才好。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待遇,有了四匹马,轮流换骑,一日一夜穿行百里不是问题,咬一咬牙,十天时间就可能踏上中比亚的土地,,

    在帐外的阳光下,明月公主神色凝重的看着大军肃然的帝**营,

    从下午开始。这些西人外放的营地开始收缩了,无数的骑兵开出了营地大门,杀气腾腾,步兵队正在列队,完全列装的帝**团,就像是一头从春眠中醒来的凶兽,阳光照在大片大片的黑色铠甲上,前几天到是不觉得什么,可是此刻。当无数的士兵汇聚,黑色汇聚成海,那种黑,便成了似乎连光都能够吸进去的无底黑洞。无数的刺枪耸立在空气中,如同大片的森林一样朝着大地铺开,寒厉的看的人心里发憷,

    远处。那面金色巨大鹰旗下,营地最核心的中心大帐,传令骑兵不断来往。一切都在表明,西人在准备,已经开始要南下了,这就难怪对方连自己这个明月公主也如此不上心,明月公主耳边听着夏悦儿发出欢快的喊声,内心没有激动,却从扑面的风里感到了哀伤,铁甲铮铮的军阵,寒光如水的锋锐,这一切却是敌人对着自己祖国举起的屠刀!

    明月公主身躯微颤了一下,被风吹舞的长裙夏,手指紧紧握在了一起,

    帝京那一夜,那个人曾经可以有机会随波逐流,以他的才气和名声,完全可以到南方去继续混日子,可是他偏偏选择了逆流而上,一个人,对抗着整个城市,最终与那军部堂阁一起化为永恒,

    自己身为帝室贵胄,为什么就不能做点什么,风卷起草原上的碎草,明月公主看见的是万千生灵在黑色狂潮下的悲鸣,草原人尚且被打的数万人战死,中比亚那什么来抵挡这些野兽一样可怕的军队。

    夏悦儿欢快的检查着袋子里的肉干,甚至还拿出一块咬了口,很咸,但是并不难下咽,如果有口水喝,应该还不错,肉干是行军常备的食物,被草原人裹挟的那几个月,吃的也是肉干,但是味道苦的根本咽不下去,很多时候,肉干黑的都不知道是摆了多久,上面的霉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墨绿,这反倒是让两女放心的东西,有霉点,发黑,证明却是摆了很久了,如果是新鲜的,反倒是不敢吃的,

    那一路,二十多万中比亚人,活着抵达草原的不到六七万,十几万人就那样看着看着就没了,有的看见了尸体,有的就无声无息的消失掉,自己和公主待在一起,可能待遇还好一些,那些被俘虏的中比人,谁敢说自己就没有吃过不知名的肉干,每天早上被草原人强行驱赶离营的人到了哪里去,至于那些发到奴隶手中的还带着血迹斑斑的肉干,到底是不是牛羊肉,说真的,夏悦儿真的不敢去想,

    活着,就是因为不去想,想了,便没了活路,

    比如现在,就有人不想活了

    夏悦儿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公主殿下,一路走下了营帐所在的斜坡,一路朝着最中间的军营方向走去,沿途的巡逻队少有的没有丝毫拦阻的的意思,几个站在内营的哨兵犹豫了一下,让开了道路,陛下可是亲口说了放行的,巴布鲁斯近卫中队长在战场上多么可怕的人物,可是现在,就是因为这两个女人,屁股都打成六半了,鲜血淋漓,躺在木板上动都没法动一下,既然是陛下发的命令,谁吃多了没事干挡着这个女人,明月公主一路走入了内营,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那座中心大帐的前面三十米的最后一道隘口

    明月公主停住了脚步,不是有人拦住她,而是她却是走不动了,

    大军萧杀的气息,犹如寒冰袭人,这里是男人的世界,是杀戮者的世界,能够坚持走到这里,已经是明月公主最大的坚韧,四千七百四十九步,十七道营门,没有询问,内心数着步子,嘴里嘀咕着不断更新的数字,虽然尽了最大的决心,脑袋里依然是一片空白,

    直到这一刻,站在这里,她有胆量看向这座营地的核心,金色巨大的鹰旗显得更大了,几乎遮蔽了自己看向天空的实现,蓝色的天空下,金色鹰旗如血,这里就是自己夜色里所见的地方,

    这片天地的中心,整个西人大军的帅帐,

    大帐之外,上百名身后垂落红披风的卫兵拱卫在外,杀气腾腾,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明月公主身上,这个中比亚女人疯了还是傻了,竟然敢直闯陛下的大帐,

    往内是六座金属结构犹如巨大弓刃一样的机械,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武器,但是从弓刃前端探出足有半米长,手臂粗的金属箭头,已经让人只是一眼就有一种灼伤的感觉,

    那三瓣六菱的箭头上还有尚未完全清洗干净的红色,也可能是被太多的红色染过,擦拭干净后依然留下了红色的斑点,

    帝国的钢锻造技术还不成熟,还没有达到现代不锈钢那种血落无痕的程度,钢口细纹中,依然不平整,鲜血渗入后,很难洗干净,所以才出现了这种不少弩弓箭头带着暗红色的可怕效果

    但是在明月公主的眼中,那是杀戮的气息,西人的残暴,在这里暴露无遗,被这样的武器对视着,她感到自己的血都快凝固了,

    军中大帐,历来是守卫最为严密的地方,更何况是猎鹰陛下的帅帐,前面的近卫可以放行,但是到了这里,立刻就有人站了出来,看着迎面缓步走来的中比亚女人,

    ”刷刷“

    一把把雪亮的帝国战刀脱了半鞘,露出了如雪一样的刀面,发出了警告式的狰狞之声,近卫们的目光冰冷刺骨,十米红线,如果没有陛下的准许,就算是帝国的重臣,门口的近卫队长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将靠近者斩杀,明月公主不知道这个,但不代表看不出来,

    ”中比亚帝国公主明月恳请求见!“

    明月公主一边向前走,一边用尽了全身最后的一点力气,在快要紧张的昏厥前喊道,对方的刀已经出了半鞘,就在这样四周的空气,都显出了刺骨的杀意,明月公主的脚步依然没有停,

    她想要赌一把,自己搞了这样大的动静,不相信那个中比亚年轻人不知道,就在刚才,风无意中撩起了帅张的帷幕,什么也没看清楚,唯独那黑发如此清晰,原来如此,

    ”嘡啷“刀光闪亮,战刀脱鞘,一名近卫队长手中的战刀划过一道弧线朝着明月公主的咽喉而去,锋锐到极点的刀口切开空气的声音就像是一声低沉的叹息

    ”住手!让她进来!“帐篷内传来一声颇为无奈的声音,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明月公主嘴角带着一丝胜利的笑,揭开帐篷,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中比亚年轻人,无比认真的说道“我是中比亚皇帝的妹妹,东庭汗王的外甥女,草原汗王位的第四继承人,我,要嫁给你!”(未完待续。。)

2342 雷动(八)

    天空碧色如洗,一望无际的大原,却是笼罩在烟尘滚滚之下,

    无数草原骑兵顺着靠南的山脉而行,如卷风而起的马队,朝着两翼散开,护卫着中间部族谨慎通过,无法计数的辎重车辆,上百万计的牛羊牲畜,构成了一条从头到尾都看不到尽头的巨大长龙,似乎这片草原上的人一下都拥挤到了一起

    前路茫茫,却是生路所在,靠在辎重车上的老人目光带着无比的凝重,孩童无法理解这种离开土地的惆怅,在辎重马车旁边嬉戏打闹,对于孩子来说,家就是在不断移动的,

    从他们开始记事起,家就是在长着最风茂的水草的地方吗,所以,这一次顶多就是迁徙的远一些,大草原上,何处不是家!但是随着前面的草地明显开始减少,露出了大片大片淡黄色的土地,黑色的烟柱在远处直上云霄,就象是在天空与大地之间插上了一柄巨大无比的旗,

    那旗所在的地方,就是中比亚燕州,是中比亚抵挡北方草原最大的屏障,那里,曾经是有一支与草原人作战了百年的精悍,

    中比亚燕州军,族内的老人大部分还记得这支军队的强悍,此时都不自觉的从辎重车上站起了身,

    这次能不能进入中比亚求取一条活路,关键就在与能不能在最短时间内击破燕州这道屏障,

    听说大殿下袭破燕州,已经将大部分的屏障防线都摧毁,无法毁掉的就防火烧掉,燕州军主也投了大殿下,燕州已经早没了中比亚军队的存在,那么前方卷起的黑烟是什么?

    最粗心的孩子在此时也感觉到了什么、停止了打闹,站在辎重车上紧紧的抿着嘴,前面迁徙的长长车队已经停止。随着前面的消息传来,更多的部族男人开始披上了甲,

    女人将擦拭了一整夜的弓和弯刀挂在了男人的战马上,将几辈人传袭来的铜钉字甲盔戴在男人头上,从新仔细的整理了战马的马鞍挂带,将从族内巫师那里求来的各种护身符,打了孔的野兽骨头,一连串的兽牙都一股脑的全塞到了男人的怀里,女人没有说任何话,只有秉咧的角号在紧急的催促着。

    男人在自己孩子的脸上蹭了一下,伸出带着温热粗糙的手,摸了一把自己女人的脸,在女人的目光下,笑嘻嘻的将所有的护身符都挂在自己脖子上,女人的脸才算是好看了一些,但是目光依然死死看着策马飞驰而去的背影,直到化为小黑点,再也看不见。

    多少年来,草原上的人就是如此,如草籽一样,只要不死。就是命,

    只是这里的风,没有草原的气息,扑面而来的。也是血腥,那里,不是家!那里不是大草原!那里是燕州西北部。呼拉尔山口,三十万南下的右相军迎来了属于自己命运的第一战,

    一身大红铠甲的耶律古达带着数十血狼卫,在呼拉尔山口疾驰,和他们这一队人马相同,其他各部的骑兵也分成一队队的军马,散乱杂错的包围着这座夹杂两座高耸山岭间的隘口,

    耶律宏泰派出最精锐的一千五百血狼卫就在这道通往燕州的通路上,本以为燕州军已经明存实亡,这已经没有了主人的隘口,还不是一冲而下?夺下山口,进入燕州,然后进入中比亚,这条路线已经不知道在耶律古达脑海里盘算了多少次,谁知道赶到了才发现,

    不知道什么时候,中比亚人在呼拉而山口已经安置了一支部队

    气急败坏的耶律古达带领一千五百血狼卫,一头就撞在了这道天堑一样的屏障上,急攻杀了一夜,损失超过三百多人,好不容易抢下了一个口子,却知道对方开出一队全身重甲的部队,刀砍不进,箭也射不进去,就这样直接杀的耶律古达部下溃散。

    最终激战一夜,右相军依然没有拿下眼前山口,路没有通,就是死路,

    帝**答应给五天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天了,耶律家的白河亲军为了防备帝**反手,一直都压在整个迁徙队伍的最后,所以虽然有数万兵力,却无法向前调动分毫,

    呼拉尔山口,曾经是燕州北军大营的前哨,虽然偏于腹心之地,但是对于整个燕州而言,是最重要的西大门。中比亚帝国帝京战败,虽然百年京都被焚毁,中原主力各军战损严重,但是并不代表整个中比亚朝堂上就没有一两个明眼人,帝京浩劫的最根本原因,是因为百年屏障的燕州失守,现在草原大军退回草原,三个王子内乱之势如此明显,正是北进收复失地的最佳机会,要想收复失地,首先第一要做的就是回复燕州屏障,否则不巩固燕州,草原大军随时可以一马平川的杀过来,还奢谈什么收复失地,重振中比亚国威!

    因为主力各军豆还没有恢复,而且皇帝也只是对此策略保持试探态度,所以这次奉命开进燕州的军队,是中比亚南方泸州军,泸州军一直都是中比亚南方最重要的军事集群,人数十一万,守卫南方四省,主要作用是代替中央压制南方豪门势力,这次奉命北调的是泸州军中主要守卫南方梧桐行省和凤舞行省的四个军,六万三千人,中比亚军制采取的是一军一万二千人的编制,一军之下统辖六个指挥使,每个指挥使统领两千人,此时,在呼拉尔山口的其实就两个指挥使的兵力,五千不到,属于凤舞军,只是耶律古达的运气真是差,一头撞到了号称坚壁第一的中比亚重甲士头上,丢了两百多人,还是被从上面赶下来

    泸州军常驻南方,地靠铁矿丰富的南方山地,且为了震慑南方据山称王的蛮族,所以拥有中比亚军队中少有的重甲士编列,这些中比亚重甲士身穿的都是三层中比亚鳞甲,临战时才全身穿上,重甲士旁边还有配有辅兵,虽然行动缓慢,但是一旦列队。就算是重骑兵也未必能够冲开,用来对付大部分都是据山守卫的南方山地人是最有利的兵种,山地人的远程武器大多就是猎弓,根本无法对重甲士造成什么伤害,最近一次的南方叛乱,凤舞军只是派出一队一百五十人的重甲士就毁掉了那个近三千人的叛军山寨,重甲士所受的损失只是十六人战死,三十七人受伤,这还是因为后面的辅兵被对方截断,一时间没有接应上来。上千人围攻着这百余人,依然被全部杀的溃散的结果。

    论阵战第一,就算是擅长野战的龙家西军,也要避让凤舞军重甲士

    北方草原上的王位之争尚未落地,泸州军根本就没想到这个时候会遭遇草原人南下,而且还是从最偏移的一个缺口冲来,所以呼拉尔山口的夯土城墙都尚未包砖,垛口也多有坍塌。只能竖立木柱旁牌,座位守军在城墙上的掩护。前沿护沟也并不宽阔。且还引出渠道用来灌溉山口外的一处田地,水位不过才到膝盖而已,两边岸塌下来形成缓坡,逼得护城河面又浅又窄。几乎不能成为障碍物。至于抵挡重型攻城车的挂墙等辅助防御设施,也基本上都形同虚设。

    燕州屏障已经耸立百年,虽然经历了历次大战的冲击,构架依然存在。

    这座防线犹如一道巨龙蜿蜒的尖刺脊背,以燕州上京为核心,雄浑坚固的城池。重重附廓建筑。不少地区更是兵镇合一,兵民通族,父子数代人一起上战场的情况比比皆是,正是这样的环境,才造就了中比亚帝国两大战军之一的燕州军,百余年来,寨堡城塞防御体系修补了一番又一番,绝对堪称东方大陆第一防线,层层叠叠的砖石建筑,永远没有打完的时候,对于草原轻骑而言,七百里燕州,三百里城防连线,就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所以三个王子南下,不约而同都选的绕过燕州

    ”混蛋,一个山口都拿不下,还奢谈什么横穿燕州!“

    耶律鲁达已经急红了眼,口角干瑟,嘴唇干裂,上火的厉害,不得已,只能向迁徙南下的各部求助,草原骑兵不断开上来,千骑围着山口防线不时还发出一阵阵箭雨。而更有数千手执盾牌的轻装骑兵下马列阵。组成一个又一个的散乱阵型。阵列之中。还有匆匆赶造出来的粗陋长梯。押着这一个又一个阵列中间,几名族内的头人,紧张不安的站在阵列之前,只等着发起攻击的号令,山口城墙并不是很高,墙下堆累着数百的尸首,七扭八死状各异,七八座长梯歪倒在城墙之下,焚烧得还剩下一点焦木。此刻犹自在缕缕冒着青烟。

    ”上,谁打下山口,耶律家愿意拿出三百金!“

    耶律古达挥刀大声喊道,耶律家的血狼卫数量就只有那么多,可不能全部都死在这里,草原军队从来不缺乏血勇,缺的无非就是买命前,耶律家杀了安纳宁哥,将东庭八军之一的狼锐军家底淘了一个空,为这次南下,储备了足够的财物必要时,耶律家不惜用这些财物鼓动其他部族当炮灰,

    其他草原人听到有三百金赏赐,顿时一个个眼睛都红了,刚才还有些在低口埋怨的部族头人们,深吸了一口冷气,声音立即就大了几份,对着后面杂乱的步兵们叫喊”谁第一个登上山口,就给予其自由“拿下山口,三百金,可不是三百金币,而是草原上通行的金饼子,一个金饼子足有一两多重,三百金,那就是足足四百多两黄金啊!谁会听了不心动,这些装备简陋,最先派上来的轻步兵,自然是炮灰,大部分都是健壮的奴隶,发一把短刀,一面木盾就行,论价值,不知道有一头羊值钱不?

    既然耶律家不惜重金也要打开这个山口,那么大家也不会吝惜!何况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帝**正在看着呢,

    包括耶律家在内的所有草原人,他们没有选择,右相说南下就是生路,其他人也说,不南下就会被帝国人全部杀死,但最终让昂纳错部族的头人们决定南下的,还是三个殿下从中比亚带回了无法计数的财宝的消息,中比亚主力已经遭受重创,摆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一个敞开的大仓库,冬季冻死了不少的牛羊,族内的财物也消耗了不少,既然有右相大人亲自带领,大家去中比亚发财也是不错的选择,总比待在昂纳错地区,夹在帝**队与王庭一触即发的大战漩涡中好些,

    东庭八军中,已经有三个军团与帝国交手,结果相当惨烈,札木合壁死在了天狼府,安纳宁哥死在了昂纳错,雷军的吾古德里早就看情况不对,提前撤走了,如此算来,死在帝**队手中的草原军队超过了十万,王庭怎么可能继续装聋作哑下去?王庭汗王位落,按照传统,新王是要发动一次全面征伐来显示自己的王权,就像是头狼望月的嚎叫一样,

    历年来,新汗王征伐的目标都是南方的中比亚,卷起尸山血海的风云

    这一次,不用想也知道,征伐的目标除了数次羞辱王庭的猎鹰帝国,还有谁?一旦王庭令下达,自己是该遵守呢,还是漠视,这就是一个大问题了,如果选择中立的话,那结果就是死的更快,两不得罪就等于两边都得罪!

    帝**队在拜科努尔之战中展现出的强大战力,震慑了所有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接到帝**给予的最后通牒,右相耶律宏泰终于放下的最后一点戒备之心,立即派人传信给一直徘徊在昂纳错草原边缘的白河亲军所属的族人部隽,加上已经被鼓动而答应南下的昂纳错草原上的草原人,两者汇聚加起来总数足足三十余万人,南下吧,好歹还有一条生路!前方山口黑烟滚滚笼罩,卷起的火光就像是一条巨大的恶龙,照亮了大半个荒野,下午时,欢呼之声,声震四野!右相军攻破呼拉尔山口,三十万草原部族如潮水一样涌入燕州北(未完待续。。)

2343 雷动(九)

    立马在燕州北营外的坡地上,东庭右相耶律宏泰目光复杂的看着麾下战意昂扬的白河亲军,如一条滚龙涌入眼前这座已经凋零破败了许多的燕州北营,风冷意寒,预料中可能会遭遇最激烈抵抗的北营,高大的外墙已经爬满了青苔,一些刚刚修葺的城区早就没有了人,

    曾经辉煌的北营,就像是被人丢弃的垃圾一样,再也没有人往这上面看一眼,很难让人想到,当年这座北营人声鼎沸,兵甲赫赫,来往运输车队络绎不绝的景象,曾经何等震撼过那个跟随家族商队而来的一个姓耶律的少年,

    在耶律宏泰的记忆里,这座如同城市一样的北营,外面还有六七个规模不小的商镇,而现在,这些城外的镇子已经是漫漫杂草的残垣断壁,在老一辈的草原人心中,燕州北营,就是血的记忆,南靠燕州屏障核心的上京,北依呼拉尔山口,与燕州北重镇白胡林两线呼应的中比亚雄城,

    中比亚帝国多次对北方草原展开过大规模的军事行动,都是以这两个点作为发起立足点的,不少的草原人可能不知道中比亚帝京百里长庭,但却从懂事起就知道了燕州北营和白胡林这两个中比亚地名,因为他们的父辈或者祖辈,就死在这两个地区的中比亚人手中

    这座雄城之上,不知道攀附了多少草原人的怨恨和畏惧,而现在,只是荒草杂生的存在,

    燕州屏障已经被攻破过一次,上次撤退时,草原人对燕州防御体系进行相当程度的破坏,断壁残垣,枯荒壁垒,大段的坍塌条石映照在血色一般的夕阳下,没有足够的人力。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将防御体系恢复到可以用的状态。开进燕州的泸州军明显没想到草原人会如此快的再次南下,呼拉尔山口的五千守军拼死力战,崩溃了大半,也只是阻挡了一天时间,燕州西北门户就被洞开,草原人的马蹄终于踩入燕州还带着几分初春色的杂草中

    如果此时天空中有一双眼睛,就会看见如此画面,

    一队队腰部挎着角弓,身穿轻便硬皮甲的草原轻骑,有条不紊的朝着燕州腹地开拔逼近。犹如一道道利刃将眼前的这片大地犁开,

    而另外一些无数马匹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响动之间,一队人马匆匆的回返到这沸腾的燕州北部,这些草原人大多穿着脏兮兮的皮袍,矮壮粗野结实。本来浑身已然满是腥膻的味道,大多以四五百骑为一梯队,人员也是由好几个部族杂凑而成,沿途扫荡几乎没有人的燕州,这时才得回返。大半都是废墟的燕州,能够找到的粮草可怜得很,最多就是二三百斤的各种杂粮,缓缓而归的队伍后面还赶着十几头瘦骨嶙峋的羊马。上面的人一边懒洋洋得策马而回,有人还在撕扯着争夺两件质料做工都不怎么样的女人衣衫,最后干脆滚落在地上当中互相打起来,也没什么人去管。在队列的前面,部族的小头人们敞着皮袍子,身上除了泥泞之外。还有浓重的血腥气。带着刀疤的丑脸时时刻刻的扭曲着,。

    燕州战云,正按照耶律宏泰的部署,如风暴一样全面散开,

    耶律宏泰不愧是执掌王庭三十年的右相,一旦脱离了险地,立即就展现出老狐狸的本色、一出山口,立即就下令将原本压在后面的八万右相白河亲军,分成三路向燕州上京开进,逼迫中比亚军主力压在上京不敢动弹,白河亲军在得到狼锐军营地战备后,装备上面已经相当不错,

    轻骑快马的集群,一口气杀到了燕州核心上京,虽然缺了几分真正经历过惨厉战役后的彪悍,但装模着样是没有丝毫问题的,何况白河亲军前身是王庭卫军,八万白河亲军里边,真正具备战力的王庭卫军依然有万余,这万余真正的卫军出现在中比亚军队面前,已经足以撑起整个场面

    随后而进的其他部族,则轻松对沿途地区展开扫荡,似乎燕州已经是处处烽火,似乎到处都是草原人的作战部队,所发动的规模一点也不比前面那次小,这样中比亚军队就不会察觉到,其实除了数量不过万余的精锐之外,大部分的草原军战力相当一般,甚至可能还不如中比亚的正规军,

    各地烽烟求援的急报如雪片一般飞往上京,只要冲破了燕州,中比亚军队就算想要拼死拦阻,也没有了可能!耶律宏泰就是这样的想法,所以八万白河亲军完全压上,不给泸州军主力一点喘息的机会,燕州北的急转而起的烽烟,果然让刚刚南迁的中比亚朝堂立刻感受到了压力,

    谁会想到这数十万草原人南下其实是被逼的,反而认为东结春临,草原人一贯到了秋季才发动的战争提前了,朝堂上为了继续守卫燕州,还是放弃燕州,已经吵成了一锅粥,文官们大多表示要坚守燕州,否则燕州丢失,大批草原骑兵疯狂而下,摆在眼前就是又一个帝京浩劫,武将们反倒一个个沉默不语,燕州是个什么情况,武将们就算不清楚,也大致能够猜到一部分,

    燕州为北方百年屏障可不是白叫的,就算是被撤毁了一次,但那些坚壁城垣的基本框架仍在,一些重城修葺一下还能够用,抵达燕州的泸州军也不是什么弱旅,而是在南方镇压蛮族中杀出了不小名声的精锐,泸州重甲士可是号称天下阵战第一

    可是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六万泸州军就被逼迫全力收缩兵力守卫上京,可想而知,草原人的兵力最少也是泸州军两到三倍以上,或者更多,否则那么大的燕州,怎么可能一下就被打成了到处急报的马蜂窝,中比亚各军兵力还未恢复,就算那些完成了补充的军团,四分之三都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而且因为武备缺口太大,不少的士兵连铠甲都没有,这样的军团,怎么去跟草原上的劲旅去拼?阵战第一的泸州军尚且被吓的窝在泸州。自己上去又有什么用?

    果然,三天后,泸州军方面传来更加骇人消息,泸州军在一次突袭中抓住了一个草原头人,了解到此次南下的草原人,数量可能多达几十万,上京外的只是一部分兵力,还有更多的兵力再往上京而来,再坚持要抵抗的文官们,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也变了,

    这时候还坚持喊什么死守燕州,决不让帝京浩劫重现的话,就是笑话了,对面将军们的眼色也都变得冷冷的,一副就等着开腔喷人的样子,

    泸州军北上就六万余人,后续补养一概没有,本是打算先抢下燕州。在运送辎重上去,谁知道,这次一下杀来几十万草原人。。。。。。还打什么!急令泸州军撤离燕州才是征途,已经丢了帝京。再丢了一个燕州无所谓了,要是连压制南方势力的泸州军也丢在了燕州,那对于帝国的动摇就是根本了,帝国宰相李太从文臣首位站出来说了一句双方都都有台阶下的公道话。

    “可是放弃燕州,草原人一旦大举南下。。。。”

    还有人想要站出来反驳,立刻就被自己的上司用言语严厉制止了。没听到吗,这次宰相大人口里所说的不是战败会怎么样,而是丢了泸州军,会动摇帝国的根本!放弃燕州,草原人未必就是南下,丢了泸州军,国本就会动摇,孰轻孰重,难道分不清?

    听到这名帝国重臣的话,朝堂上的空气顿时就是一下凝固,

    “国本啊。。。。!”低沉的议论声,所有人的目光,或多或少的瞟向文臣排列最后面的几位,站在末尾,代表在文臣中并不受到看好,但是这几位脸上看不出一丝寥落的感觉,反倒是显得意气风发,特别是站在几人前列的一个中年人,头戴白色发带,相貌端正,目眼中带着一丝桀骜不驯的气质,身上的文官服描绘着三眼麒麟色,麒麟本是文官中的一品色,论站位应该站在前三位,但是三眼的麒麟,还带着紫彩红白6亮色,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站着的位置也不是真正的末尾,倒是想在朝堂上专门开辟的一个位置,

    三眼麒麟,是南方宋族的标记,

    在这朝堂上,能够有自己独立的位置,完全是因为宋族的位置超然,是不需要参加朝堂议事的,之所以今天看见,是因为这几位无疑是带着某种的目的而来,或者是想要了解一下中比亚朝堂上的风向,或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更多的可能,是来向朝堂施压的,排头的那个神色倨傲的中年人,就是现任宋阀主的儿子,宋库莲,这次前来的名义是恭贺帝国迁京,听起来怎么都是有几分讽刺的味道在里边,可是偏偏,整个中比亚朝堂只能够对此装聋作哑,

    宋族是帝国四大一品门阀之一,地处帝国南疆大山,是南方三十八个蛮族的首脑,只是名义上的归顺,当初中比亚帝国立国时,宋族势力就已经笼罩了大半个南方,甚至当时还隐隐有与中比亚争夺天下的意思,十年拉锯苦战,蛮族伤损累累,中比亚地区日渐稳固,宋族看见时机不在,最终选择了妥协,接受了中比亚一品门阀的分封,并且将势力缩回到了南玉山以南的蛮族地区,与中比亚朝堂一向是进水不犯河水,俨然就是一个独立的小王朝

    而中比亚帝京大战时,南方宋族为首的蛮族一直都在冷眼旁观这场大战,十万漠南山军最近也是调动频繁,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了精铁锻造的技术,彻底摆脱了以往采集铁矿后,还需要送到帝国中部锻造的瓶颈,大批铁质武器列装的漠南山军战力飙升很快,已经有了于重甲泸州军对抗的趋势,宋库莲此时到了中比亚新迁徙的帝京,其中的意义就很知道玩味了,如果压制南方的泸州军真的要半覆与燕州,中比亚朝堂将无力压制南方宋族的崛起,到时候,谁敢想是什么情况!

    现在草原人压入燕州,泸州军生死不知,谁吃饱了去撩拨这些南方的蛮族,就连皇帝陛下,也只是眉毛微蹙了一下,就将话题转到了龙家西军的头上,听到自己派去的特使还在广陵,暗中收买的几个将军现在也是摇摆不定,应该死在西大陆的龙阳竟然奇迹生还,龙家家主已归,自然是无法在谋划夺取西军的盘算,更不要说龙阳还真从西大陆带了一份铁矿贸易的单子,真是想要挑刺都找不到理由,气急败坏下,借着燕州的战事,将文臣武将们又骂了一遍

    陈旧的大殿阁楼透着一股酸腐的气息,从还在议论的大殿内出来,宋库莲用手遮住太阳看了一眼远处的山光水色,巨大的荷花莲花铺满了湖泊,金光闪闪的湖面上是渔歌摇摆,刚刚迁京的庐陵,港口的位置停满了不少桅杆高耸的大船,正是春色风光最美丽的时候,

    “宋华,你确定这次草原人真的就没有一点继续南下的意思?”

    从远处收回目光,宋库莲偏头看向身后的一名年轻人,相貌白皙,长袍宽服,头戴一抹白色的烈阳巾,站在阳光下,透着一股风穿洋河的清爽,明亮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冷意,刚才在朝堂上,所有人眼里都只有宋库莲,而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位叫宋华的年轻人嘴角一瞥的不屑,

    “这次南下的草原人战力并不强,可能看起来很凶悍,其实根本不足以打到南方来”宋华目光闪烁,嘴角微微一笑“反倒是这次北进的泸州军,家族可以放心,绝对是回不来了!”

    ”要知道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泸州军六万人,真要决心撤离,就算是草原人全力拦阻,也未必能够拦阻到!”宋库莲的脸色一沉,虽然同是宋族,但是这个宋华却已经是脱离了家族的,可惜了,这样的人才,却投入猎鹰帝国所用!

    “泸州军北进,帝国早就知道了,放任右相军南下,将其困在上京,不过是为了混淆视线”宋华嘴角微微上翘,目光扫过前方的山色湖景,语气肯定的说道“真正让泸州军覆灭的,是整个中比亚朝堂!”(未完待续。。)

2344 雷动(十)

    天空中有黑色乌云在滚动,从昨天晚上时开始下起了雨,

    雨点打在帐篷顶子上,犹如大片大片的白色小花在绽放,涓涓细流顺着草地上的泥土沟壑流淌,大地之上。几乎没有干燥的地方,站在营帐门口,胖子很无奈的看着刚刚到手的五百里昂纳错草原一夜之间变成了大片大片乌黑色的沼泽,荡漾着水光的草垫子被马蹄扬起,外围的巡逻骑兵的马蹄踩下去就是一条白色四溅的水线,雨水太大,就算是精锐斥候也都从十里外返回了,草原人没有拱城的习惯,除了因为习惯性的逐草而居之外,就是因为大草原一到雨季就变成了泥泞的沼泽,用夯土拱铸的城池经不起暴雨的清袭,往往两三年就会出现地基下沉,城墙坍塌的局面,十余万帝国大军,虽然是昂纳错的实际控制着,实际上就驻扎在这片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空旷地上,半只脚都泡到了泥水里,这么下去怎么行

    昂纳错会战结束后第十一日,胖子不得不下令部队退回天狼府,胖子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草原人是不可能发动反攻的,而且从草原王庭方面传回消息也证实,草原军的主力现在正在相互攻伐,那里有闲心管边缘地带,

    三个王子的内战终于在王庭宴的前一天爆发了,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大王子在王庭宴上埋下了伏兵企图干净利落的除掉两个弟弟,虽然二王子和三王子暗中联手,但是在明面上不认为大王子会如此胆大包天直接敢在王庭宴上动手,要知道王庭宴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宴会,参加的不仅仅是三个王子,还有来自草原所有十万人大族的族长,甚至还有几个是拥有二三十万人的大族,而且这次的王庭宴涉及到新汗王的选择。所以到来的人也是数十年来最齐整的一次

    草原王朝历来都是征服加联合的政策,东庭也不例外,就算是当初王庭鼎盛时期,老汗王对于这几个大族也是采取的笼络政策,大王子设伏兵在王庭宴上,效果果然好的出奇,虽然各自带着一定的护卫去的王庭宴,但是其他两个王子,一个重伤被俘,一个负伤逃跑。就可以知道,大王子距离成功就是一线的距离,

    但是这一线,在胖子眼中却可能是天与地那么远,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简直就是恨不得让草原上的三个王子全死掉啊!”拿到这份几乎被封堵了近半个月才姗姗来迟的密报,胖子嘴里都忍不住哆嗦了一句,内心都对这次伏击的谋划着感到了一些倾佩,太牛了。也不知道是谁,出手果断狠辣倒是其次,问题是竟然还真就劝动了大王子这个蠢货动手了,这时机。这地点,简直绝了,王庭大宴,众目睽睽之下。灯火通明处,整个草原都看着,草原各族族长汇聚一堂。然后就是刀光血影,马蹄翻滚,无数的骑兵骑着战马冲入大帐内一通乱砍,帐篷顶子都不知道飞那里去了,密报上说,这场动乱中死在王庭宴上的各族族长,就达到了二十余人,几乎是杀掉了草原上一半大族的首领,

    这才是最恶毒的地方,这种情况下,无论谁最后取得了胜利,想借此要登上汗王位,那就根本不可能了

    王庭大宴惨案已经震动了整个草原,死了族长的二十几个大族已经誓言举兵,宣称脱离王庭,刚刚取得中比亚帝京之胜的东庭草原王朝,没但没有因为所获取的大批财宝而更加强大,反而在一夜间彻底的分崩,听说现在的王庭,几乎就是一片凋敝,

    大王子取得了明面上的胜利,但是逃走的二王子正在集结兵力,争取各地宣布脱离王庭的大族支持,草原上战云已经到了能够闻到血腥的气息,

    燕州方面,右相军的攻势已经打到了最重要的上京,从南方送来的报告说,中比亚朝堂果然作出了最符合预料的选择,一群各怀心思朝臣无视作战现实,竟然命令刚刚才在燕州上京拱卫起防线的泸州军主力回撤,这样的结果,看似很合情合理,其实就是对着地图指挥,完全无视战场现实,成为整个燕州战局转向的最大败笔,

    燕州上京是燕州屏障核心,壁垒层叠修筑百年,宽厚三十余里的防线,虽然被毁多处,但是也不是右相军那种半杂牌的兵力能够攻破的,泸州军只要坚守在上京,耶律宏泰就只有干瞪眼,就算是一口气冲出了燕州,也是腹背受敌的尴尬局面,

    可是现在,中比亚朝堂严令泸州军撤离燕州屏障,**裸的暴露在广地上,耶律宏泰就要笑了

    泸州军是典型的重装步兵集群,据守在险要上最为有利,称为刚墙壁垒也不为过,但是奔跑在如今雨季的泥地中,不知道一天能够跑出五十里不?任何披坚执锐的士兵,也无法对抗体力上的局限,雨季大撤退,完全放弃了能够阻挡的地势,在耶律宏泰十万草原人马蹄洪流下,六万泸州军最终能够活着回到泸州的怕是十不足一,

    耶律宏泰这样的老狐狸,从决定将泸州军逼入燕州上京开始,只怕就已经给燕州上京的泸州军设定了一条不归路,胖子不信中比亚朝堂上就没有几个经验丰富的将军看不出这一点,但是很显然,没有人出声,为什么?说白了,无非就是人心两字

    中比亚帝京惨败,奉承彰武数个主力军团都被打残,实力大损,灰溜溜的随同朝堂南下,一下都汇聚到了中比亚南方,两相比较之下,一直在南方的泸州军完好无比的战力,和皇帝对泸州军的青眼有加,就显得有些扎眼了,

    凭什么?我们在帝京血战,面对的是如海一样的奔涌铁骑,将士们堆叠的尸体足以填满整条帝京河,得到了却是一片丢城失地的痛骂声,而泸州军这样的二流甲军,不过就是对付几个南方的山蛮,一百五十甲就足以杀光三千人的所谓战绩,竟然现在也有了与我们平起平坐的权利?

    更有消息说。帝京惨败,对于中比亚皇帝触动很大,这位刚刚年过三十皇帝,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以泸州军为主干,对各部残军进行编整,但是遭到了奉承彰武军的大力抵制,都说泸州军与山蛮作战,完全没法与草原人作战比,一百五十甲能够打山蛮三千人。放在草原人面前,只怕五十骑都挡不住,

    迫于无奈,加上急于证明泸州军的战力,中比亚皇帝才派了六万泸州军北进燕州,想着趁着草原内乱,只要将这条屏障恢复一部分,再打上几次漂亮的阻击战,各军自然也就失去了抵制的理由。可没想到,一下就碰到了耶律宏泰的三十万草原人南下,还没打,这位皇帝就先泄胆气。也没了当初帝京会战的魄力,否则强令各军北进夹击耶律宏泰,耶律宏泰绝对跑的比兔子都快!燕州或者真的会再次成为一道牢不可破的屏障,

    “陛下。这么大的雨,怕是五天之内也倒不了天狼府啊”墨菲奥布恩踩着通往大帐的泥土走上来,解下从头罩到脚的防水披风。

    “你选好在什么地点建造昂纳错总督府了吗?”

    胖子转过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雨水,沉声说道“知道为什么耶律宏泰会在狼锐军一崩溃就立即带着部族南下吗,连一点点的条件都不用讲,数十万人浩浩荡荡的大南迁,只花了五天时间,跑的那叫一个快,想不佩服都不行!”

    “不是陛下给的五天期限吗?”

    墨菲奥布恩抹掉脸上的雨水,蹲在帐篷中间的火盆旁就不动了,头上蒸腾起一片白气,雨季一来,草原的温度一下就降了下来,竟然有了几分春寒的意味,身上穿着冰冷的铠甲,淋在雨里,格外的寒冷,还好草原上不缺大片的树林,

    只是淋湿的木材烧起来烟大,所以胖子都跑到了帐外,墨菲奥布恩倒像是没事人一样,在长墙之外的这两年,这种环境早就习惯了,按照墨菲奥布恩的话说,其实烧马粪就很不错,没那么大的烟,可是天气太湿了,马粪必须晾干了才能烧

    “耶律宏泰是什么人,真的会如此顺从?别开玩笑了,这个在草原上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对于雨季到来已经有了类似预知的敏感,雨季倾盆之下,大地泥泞一片,不要说裹挟数十万草原人浩荡南进,就算是正规骑兵的速度都会被拖延很多,如果他不走,就再也没有机会走了“

    ”只是老狐狸想要从燕州毫无阻挡的突入中比亚,哪有如此轻松的事,先有泸州军,等他突破了燕州,应该就会面临真正的对手了!“胖子嘴角冷笑了的一声,目光看着远处的大雨弥漫,嘴角露出了一抹冷意,

    耶律七夜光果然够狠辣,临走还丢给自己的一个大麻烦,在那个女人疯了一样闯入自己营帐,喊出要嫁给自己的那一刻,胖子就一下明白了全部,

    耶律七夜光给自己挖了好大一个坑,耶律七夜光认为自己的身份是猎鹰帝国高层中深受皇帝信任的一名重臣,所以将这个女人强塞到自己手中,这个女人的身份确是敏感,收下还是拒绝,都会让自己焦头烂额,让自己受到皇帝的猜忌,受到草原王庭的敌视,这样至少在短时间内,自己都没有机会对耶律家的后路动手,

    可惜的是,耶律七夜光算错了全盘,所以下出的也是错棋,

    自己不是臣子,而是皇帝,如果那个女人知道,不知道会不会吐血,这种透着中比亚风格的非常完弄心思的栽赃,对于自己能有什么效果?就是一个笑话,不要说收了这个女人,就是杀了这个女人,又能够怎么样?

    谁来猜忌自己?谁敢猜忌皇帝!

    王庭第四继承人,中比亚皇帝的亲妹妹,好大的头衔?自己家里的女人有女王头衔的都有两三个,公主头衔的都快要用双手数了,老子堂堂的皇帝,两庭的汗王,正牌的黄金家族的头冠,这样的女人塞到嘴里连配菜的资格都没有,

    耶律七夜光,希望等你突破燕州之后,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胖子嘴角忍不住咧开,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墨菲奥布恩感到一阵发冷,目光有些怪怪的扫过猎鹰陛下的背影,内心暗自嘀咕”耶律宏泰是老狐狸,那陛下是什么。。。。。中比亚这盘大局,陛下已经已经盘算了很久,右相军南下这个引子放出去了,目标自然不会只是钓上来一只叫泸州军的小鱼,耶律宏泰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三十万滚滚南下的草原人,不过是陛下鱼钩上挣扎的鱼饵而已,在这片以大地为池塘的局面里边,猎鹰陛下的真正目标,可能也就陛下自己知道!

    中比亚西南,西南龙家大本营广陵,这座背靠蜿蜒临江,有虎踞形盛之称的城市,街舍连绵之间雨水瓢泼而下,沿着街道屋檐形成一片片的雨幕珠帘,西南盆地内的雨季到来的更早,目光从精致典雅的青竹窗框外翻滚的临江上收回,西南龙家的家族龙阳握着刚刚拿到的那份密报,脸色铁青的怕人,

    各军明里暗里排挤南方泸州军的事,他自然是知道

    皇帝想要用泸州军为主干来重填战力,但是对于各军的将军而言,无疑就是触动了他们的利益,为了显示自己的正确性,皇帝将泸州军调半北进时,他还曾经表达过激烈的反对,将南军调北地作战,无论环境风土都完全对不上,十成战力能够发挥出五六成就很不错了,

    更何况泸州军是山地军,圆盾重刀,战术多是近战逼砍,适用于南方山地陡峭狭隘的地势,而北军配备多是远程弓手,重甲重枪,战骑护侧翼,那才是北方平原上野战的配备,泸州军北进已经是错了,现在要求其放弃燕州屏障,一旦到来平原地带,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这些混蛋,为了一己私欲,就这样坐视泸州军数万人惨败啊!“龙阳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报告,脸色阴沉的叹息了一声,泸州军镇守南方,龙家军固守西南,构成了中比亚南方防线的两大支撑点,

    两军在关系上本就不错,更不要说,龙阳的第三个妾室就是泸州凤舞军将军的女儿,

    同为南方一方独立军政,此时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龙阳很清楚,如果不是自己回来的及时,如果不是龙家西军还算是独立体系,这次北进的应该就是自己的龙家西军,

    泸州军这是帮自己背了一个大黑锅,更何况里边还有自己的老岳父所带领的凤舞军,难道龙家西军真要破了当年的誓言吗?龙阳脸上犹豫不决,怎么看,现在能够有能力拯救泸州军的都是自己!如果这就是中比亚朝堂方面的真正本意,那就太可怕了!

    ”大人,李月华小姐求见!“门口,传来副将的声音(未完待续。。)

2345 雷动(十一)

    天狼府,井字形的街道的中心的帝国总督府内院,雨水不断灌入的通水口,院落内的圆形喷水坛形成了喷涌,就像是一大团的水花绽放,走上二楼,推开门,月馨儿的目光不自觉就被房间内依靠在窗台旁的女人所吸引了,

    手上放着一本自己从商人那里买来的《文华录集阅》,目光明亮而且温婉,乌亮的长发盘成云髻,朱红色丝绸精心裁制而成的上衣,宽大的襟领像百合花瓣一样高耸着翻开,看起来尊贵雍容,上面绣满云丝状的花纹,精美绝伦的襟口映衬这雪白的脖子,下身是一条翠色的裙摆长长的拖在丝绒地毯上,

    整个人坐在那里,犹如出尘迤逦的仙女,窗台外,雨丝飞散,犹如画中人

    同样一件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果然和穿在这个女人身上是不一样的,月馨儿暗自叹息了一声,想到这个女人高贵无比的血统,月馨儿不自觉的感到了一丝隐隐哀伤,岳家迁徙,是在帝京浩劫之前,所以对于那场浩劫,也只是听闻而已,

    但是眼前的整个女人,却是那场浩劫的见证者,身为帝国最为尊贵的公主,堪比天空中明月一样的贵人,一下泡到了尸山血海中,在那双明亮如月光的眼中,只怕印留的是曾经见过最残酷无比的地狱,颠沛流离,犹如货物一般被人推来推去的命运,最终落到了这上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

    ”我是不是很不要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喊着要嫁给他。结果还被无情的拒绝了!“窗前的女人抬起头,明亮透彻如水的目光看过来,语气里带着一丝颤音

    “公主殿下可以放心。帝国人能够听懂中比亚话的不多,而且就算真漏了一些,也没有人敢说的!“月馨儿有些无奈的将手中的食盒放下,明月公主孤身闯入帝国给皇帝的营帐,喊着要嫁给猎鹰帝国皇帝的事,尽管帝**营内能够听懂中比亚话的人很少,但偏偏在帐外就有一个。当场就快吓趴下了,那就是自己的父亲,当日刚刚押运军粮抵达帝**营的帝国岳山行省的总务官。岳山,按照父亲的说法,当时的场面那真叫是一触即发,皇帝倒是没有发怒。只是用帝国语喊来了近卫。将这个女人交给父亲带回天狼府,没有人知道帐篷内发生了什么,只有父亲了解到了一些,

    ”可是他听得懂,我知道!我跟她说过话!“

    明月公主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脸色微微发红,想起当日的情景,就算是已经平静下的心态。也感到一股无法掩饰的恼羞,自己好歹也是中比亚帝国的公主。一等一的帝室贵胄,对方明明会中比亚语却用自己听不懂的话下达命令,然后自己就被押送到了这里

    ”他是皇帝,听说仅仅正式的妻子就有十个,情人什么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这样花心的男人,不适合公主殿下“

    岳馨儿有些苦笑说道,父亲让自己来侍奉这位中比亚公主殿下,看似有些不可理喻,但是父亲暗地里叮嘱的一句话,让月馨儿就什么想法也不敢有了,皇帝很想让这位公主殿下逃走,可是这位殿下自己,却没有丝毫想要跑的意思,你要是能够劝动她,绝对是大功一件。

    ”十个妻子算什么!“

    说到这个,明月公主反而笑了,女人多算什么,皇家女子,早就看淡了,合上手中的文华录,非常不以为意的说道”我从小长在皇宫,对于这种事实在是见得多,天子皇家的王爷,哪一个不是家里妻妾成群,一正六妾,还带十八嫔号,就是我的哥哥,除了皇后外,仅仅有妃号的就有是十一个,其他各类嫔妾带名号的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个,更不要说那些女官女婢,全部算起来,三四千也不为过,天子之家,就算是有了后宫佳丽三千,还不是三年一轮的选妃,那个人好歹也是皇帝吧,也算是天子之家吧,才十个女人,也太小气了些!“

    明月公主自顾自说的秀气的眉微微上抬,声音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微瞟了一下目瞪口呆的岳馨儿,犹豫低声问道”总不会,是皇后太过强势,所以才。。。。。。。“

    ”听说帝国没有设立皇后,只有十个王妃“岳馨儿摇头,下意识的说出,她已经被这位明月公主的态度吓到了,皇帝坐拥后宫三千佳丽,这是民间的传言,但是听到皇帝的亲妹妹也这样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中比亚皇帝选妃三年一次,今年正好是第三年,如果自己现在还在中比亚,岳家好歹也是三品武家,怎么也逃不过这次选妃的,自己一旦入宫,帝京浩劫中,连明月公主这样的人物尚且如乱世浮萍,自己这样的小人物下场会是如何已经不敢想象了

    自我感慨的岳馨儿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这句话刚刚说出,对面明月公主的眼睛就一下亮了起来,明月公主的手在桌子下一下握紧

    ”没有皇后?你确定?“

    ”确实没有皇后,但是那十个王妃,每一个都不是一般人物!“岳馨儿说道,女人对于八卦的狂热爱好是共同的,一旦找到了共同话题,距离一下就拉近了,月馨儿虽然没有到过长墙以内,但是好歹也是帝国一方行省总务官的女儿,对于帝国的了解也知道一些,

    身为尚未嫁人的少女,半吊子的帝国语,平日里能够找到聊天的人本来就少,现在碰到一个,还是中比亚最尊贵的公主,自然是什么都吐露出来,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比如十个帝国皇妃除了两三个默默无闻之外,大多都是真正的公主身份,甚至还有拥兵数万的女王级别的人物

    “女王?”

    明月公主眉毛拧了一下。暗自认为岳馨儿有些夸大了,妃子和女王可是两个概念,妃子是皇帝的妻子。虽然有一定的权力,但是是依附在皇帝身上的,女王则代表拥有一定的自主权,甚至还有可能拥有自己的土地和军队,

    明月公主不相信,真有这样的权柄在手,谁会甘愿成为男人的附属品!

    看见明月公主不信。岳馨儿连忙说”比如现在在天狼府就有一位王妃,芮唐庭娜王妃,就是东庭人的长公主。麾下数万东庭铁骑,纵横无敌,杀人无数“

    ”当初天狼府一战,听说这位王妃的马蹄都泡到了血水里。面不改色。可是就是这样的女人,见到那个皇帝,也都是连大气不敢喘一口的,皇帝说要她待着天狼府,就乖乖的待着,连天狼府的大门都不出,只是在夜里能够听到她唱着一种很哀伤的歌调子,听说是前段时间作战不利。死了不少人,这位长公主发愿向上天祈祷!不要看西北荒野漫漫千余里。何等的辽阔,其实对于整个猎鹰帝国而言,不过是偏远一角而已,只有进了长墙,才可以看见大海,沿着海路而下,所见之地都是帝国的版图,那里才是真正的帝国所在!”

    岳馨儿说的目光闪动,刹那间充满了回忆的神色,数个月前,帝京年会,她曾经跟随岳山进了那堵长墙,才真正阅览了帝国的本来面目,辽阔无边的土地上,密集种植的各种农作物,宽敞的令人不得不感慨的主干道,商队络绎不绝,城市比邻而立,一直延伸到数十万人的超大城市,人流如潮,帝京繁华扑面而来,中比亚帝京在人口上或者有超过的,但是论及商业气息,琳琅满目的店铺,港口处白帆如林的恢弘,中比亚帝京就显得多了几份奢靡,

    更不要说红色帝宫那如剑指天的气息,将整个帝国的彪悍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军务部的会议室,岳馨儿盯着那张作为装饰品,几乎就是横阔两个大陆的超大疆域的帝国全图,看到了与中比亚对抗百年的高卢帝国,连上面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岳馨儿的嘴半天也没合上,已经彻底被帝国的疆域震撼了,这绝对是目前为止最广大的疆域,这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帝国!

    ”我就不信,难道帝国比我中比亚的疆域还要大!“

    听着听着,明月公主身为中比亚王族的脾气就上了,丹凤眼里满是血丝,虽然知道帝国强大,但也仅仅是限于军事上面,知道草原人打不赢帝国,但是说道要论疆域大小,论文治繁荣,明月公主怎么也不相信西国的蛮族能够与中比亚帝国抗衡!

    岳馨儿也不争辩,翻了一个白眼,归入帝国的这半年,她早就已经是见怪不怪,中比亚可能很繁荣,但绝对不是真正的世界中心,如果真有世界中心的话,那一定是猎鹰帝国,当真正开眼看世界时,才会发觉先前的看法是多么的错误

    “曾经拥兵百万的高卢帝国,公主应该不陌生吧?”

    “虽然我不关心军事上的事,但我中比亚与高卢征伐百年,自然是知道的!”明月公主脸色暗沉的点了点头,高卢帝国灭亡时,她还在中比亚帝京,虽然具体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对于这个西陆霸主的陨落还是感到几分感慨,

    当时的自己还不懂战争的残酷,只是觉得一个兵力达到百万的强国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灭了,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在经历了帝京浩劫之后,她才深刻意识到,百万大军尸横遍野的战争,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是多么惨烈的一件事!尸山血海的世界,是当时的自己所无法理解的

    “灭掉高卢的就是帝国!”

    岳馨儿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她能够明显的看到倔强公主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内心感到了一丝不知名的畅快,

    自己当初知道的时候,大概也是这幅表情吧,可怜自己当时还傻乎乎的用手指着那张巨大地图的北部,用非常蹩脚的帝国通用语,好奇的询问这里距离高卢帝国还有多远?接待自己的军官,估计内心都笑翻了,偏偏还要非常认真的向自己解释

    ”小姐,你手指的地方就是高卢,现在是帝国的勃洛克行省“真是尴尬啊!

    “帝国灭高卢,只花了三年!随后两年内,又灭掉了跟高卢版图差不多的南部刚非帝国,去年刚刚征服了中欧巴罗,击溃匈牙人五十万,在费珊,皇帝亲自斩杀了三十万费珊人,现在整个西大陆的一半,都是帝国的“

    ”而我们现在所在的荒野,只是这片大陆最顶部的一个弧角而已!”

    岳馨儿决定好好给这位公主殿下科普一下基本知识,也不管明月公主那双动人如水的眼睛是不是鼓的快裂开了,只是非常认真的说道”所以不要再问中比亚和帝国谁更大这样的傻话了!真要是论及实力,帝国如果真要对中比亚开战,可能不用三年!”

    ”你。。。。。。“

    明月公主长裙飘摆,胸口气促起伏,显然愤怒到了极点,目光怒视,双手握紧,力度大的青色静脉都鼓起来了,如果说出此话的不是中比亚人,而是帝国人,她就算是冒死也要一耳光扇过去,

    “我知道在公主心中,我,我父亲,可能都不会是什么好印象,我们是中比亚人,却投入了帝国,在中比亚,这叫背祖忘宗!”岳馨儿声音顿了顿,美丽的脸上透着一丝冰冷“但是跟公主现在的境地比起来,父亲依附帝国的行为就不显的那么的令人难以接受,毕竟曾经拼死战斗过,至少父亲保全了我,保全了家族,而那个国家,却连自己的女人都保全不了,身为中比亚的皇帝,却丢弃了数十万的帝京百姓,沦为敌人马蹄下的冤魂,这是何等的讽刺!”

    就在这时,呜呜”一阵洪亮的号角声从外面响起,然后是不断有号角接力一样响起,犹如气鼓浪叠一样,立刻,整个天狼府都是如此的号角声,天空中的雨,似乎都一下变得沉寂压城

    “这是!”

    岳馨儿霍然站起身,目光犀利的看向一直紧闭的天狼府右侧房屋,那里正是号角最初响起的地方,芮唐庭那王妃的居所,一直都没有打开的大门,打开了,一身火红装束的芮唐庭娜戎装而出,不顾正在飘散的风雨,如一道火云冲入白色雨幕,点亮了这苍茫,上百草原骑兵紧随其后,

    天狼府外,一队队的黑色浮现在远处,军旗翻滚,铁甲寒光,即使隔着很远,也能够冷到人心里去,在岳馨儿和明月公主目瞪口呆下,无数的草原骑兵开始在天狼府外下马,

    红云过处,草原人如一个潮浪一样纷纷单膝跪下,

    “这世界,真有握有权柄也甘愿成为男人附属品的女人。。。。。”明月公主低声喃喃,然后整个天狼府都听到了一排整天撼地的声音,

    “汗王万岁,公主万岁!”无数的黑色骑兵如一张巨大扇形散开,露出了最中间的那个人,

    黑发在远处是如此独特,停马在大地之上,犹如是天地间的最强大的主宰!(未完待续。。)

2346 雷动(十二)

    燕州,上京,

    乌云层层从天边翻卷而起,飞快的堆积起来,在所有人的视线当中,迅速覆盖了整个天地的。大风刮得大地一片风行草偃。呜呜的掠过这片满地杂草的大地沟壑,冬季过去,温度开始上升,暖湿气流越过了山群叠嶂的燕州北,直扑而下,就是这场打得人眼睛几乎都睁不开的雨季原因,站在瑟瑟雨水中,黄甲红巾的泸州军士兵不敢懈怠的看着燕州城外,

    大片看不到尽头的草原帐篷,将整个燕州上京外围团团围住,前几日陷落的外围断壁,被雨水冲刷的泛着一层燕州石特有的白色光泽,让所有人的脸色越发显得难看,

    草原人自燕州西北呼拉尔山口海啸一样杀入,数量多的难以计数,整个燕州几乎是一日之间就陷入了满地烽火的惨烈,驻守有主力所在的屏障要地还算好,那些只是派到燕州各地收拢游民的散队,遭遇草原人的骑兵就是一场灭顶之灾,还好泸州军反应够快,加上本就是步军,全面散开的范围有限,立即下令全军朝着燕州上京屏障收缩,才堪堪挡住了这股南下的凶潮,但是这场仗到底怎么打,谁心里边也没有底!

    大雨磅礴之下,在燕州上京外围的泸州军营地,到处都是一片慌乱景象,这场雨来的如此凶,几乎漫了这座北部平原之地的军镇雄城,泸州军北进,是中比亚皇帝的一次试探,所以携带的军资本来非常足备。就算是据守,也足以支撑三个月以上,可是草原人突入的太急。仓促间收缩防线,带不走的军资辎重就只能给烧掉,否则留给了草原人,就是资敌,

    六万泸州军一口气汇聚到了燕州上京,重甲据守,才算是在草原骑兵的冲击下稳住了阵脚。但也同时陷入了各种后勤物资匮乏的窘境,现在遇到这场大雨,各处营地都在叮叮当当的加固寨栅。加紧再将营地四下的排水沟渠挖得更深一些。

    “快点,不要偷懒,挖不好泄水的渠子,大家今天晚上全都要泡水里!”那些军将手下的心腹军官。顶着大风声嘶力竭的吼着。让士兵加紧干活,被雨打的差点没将肺管里面的血都呛出来,有地方可以避雨的已经算是泸州军中上层军官了,燕州屏障被草原人所破坏,上京是最为严重的地区,数十年来,不知道多少草原人死在这道屏障之上,如果不是燕州屏障大多都是坚石垒砌。破坏起来实在是太花费功夫,整个上京只怕都会被全部抹去。草原人火烧上京,大火燃烧了足足七天,

    泸州军进上京时,不但城墙坍塌了一半,城内更是连一个完好的房子都没找到,不是这半个月的晴好天气修葺了一部分,现在就算是泸州军两大主帅都只能躲在半雨半泥的残房内

    上京屏障壁垒长宽十余里,虽然残破,但安置六万泸州军本来也够了,但是泸州军进燕州时,为了获得足够的人力来修复这道屏障,于是四处搜燕州流民,前后加起来也有七八万人,一下都随着泸州军车撤到了上京,就一下变得拥挤,士兵尚且帐篷不足,何况是他们,

    这些在浩劫中侥幸余生,勉强挣扎求生的燕州流民,平时就靠一点军队施舍的残羹冷炙勉强活着,这一场春日暴雨倾盆而降,冷雨浇在身体上,肚子里吃的食物也是冷的,要不就是被雨水泡白发馊的臭物,可是就算是这样的食物,也不是每天都有的,很多时候,流民只能在野地里挖春季刚刚发芽的野菜芽,数万人蹲在上京,就算是再多的野菜芽也很快就光了,

    身上搭着野地里的琵琶叶,顶着着半块的烂木板,全家老小全瑟瑟缩缩的聚做一团,全身除了眼睛是绿油油的,皮肤都已经被雨水泡的发白了,四月的雨,在北方大地还是冷侧刺骨,湿透了,晚上要是没有火烤,基本就是寒瘴,这几天时间,从营地窝棚里抬出去的流民尸体已经过了上千,还有更多的人半死半活的躺在泥泞里边,没有人敢去管,也没有人敢去收拾,

    脚落下的地方,全都是混着各色排泄物的泥水混汤,黄白漂浮在水面上,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露天厕所,如果有人想要走过去拖一把地上的人,还没到边就会立即被军队的人一箭射死,

    这是因为军中已经开始寒瘴横行了,寒瘴其实就是痢疾,极度恶劣湿冷的环境,不洁的食物,瘟疫的产生是无可避免的,上吐下泻,身体脱水,尽管用最快速度采取了隔离,但是已经冒出来,在如此环境下,怎么还可能压下去!

    以往流民们还能见到军队的人来流民群里边找人开工干活,这一两天,就连军队都不派人来了,军队放弃了流民,数万人慢慢等死的感觉,远比这淋在身上的寒雨更加心冷,看着自己的妻儿父母一个个倒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不是没有人鼓起胆子向外闯,想要找出一条活路来,但是军队守卫的屏障城壁就像是一道大围栏将所有人都困在了里边,

    靠近城壁五十米范围,没有军令口号,城墙上的弓箭就会如暴雨一样毫不留情的射下来,跪在泥水地里对着城墙上的军爷磕头,哭的嘶天裂地也没有用,这城门不能开,看见了城外没有,那一片片的草原人眼巴巴的就等着开城呢!

    流民最终会不会全死在上京,凤舞军将军罗文悦不知道,但是北进的泸州军可能要完了,这一点罗文悦在接到来自中比亚朝堂的紧急命令时,就感觉出来了

    草原人大军压城,但是一定不会攻城,因为直到目前,城外的草原军队也只是拼凑了十来部耧车,攻击的目标也只是外围的一些孤立小壁垒。上千的攻击五根手指都能给数过来,

    燕州上京十余里叠嶂防御线,本就是专门针对草原人涉及的。壁垒都是从百里外的鲁山去的石头,坚固异常,城壁下个的底座夯土也用的是不易动摇的蒸土,不要说十来部楼车,就是数量再多十倍,也是无法撼动分毫,百年间的修复完善。各种奇思妙想,守城器械一部部的安置进去,叠嶂城壁之间。犹如蛛网一样还可以相互拱守,有些突出的壁垒与壁垒之间,间隔不过十五米,搭上一快宽长木板就可以穿行而过。随时可以将援军派上去。谁撞在第一道防线上,实际上就是撞在了整个屏障之上,没有死上守军数量三到五倍的魄力,攻击燕州上京就是一个笑话!

    只是现在,这道屏障更像是一个牢笼,上京城内,这些日子,都是一片安静。自从那道来自中比亚朝堂的命令传开,所有人的脸色都不还看。此时虽然还是白天,可是大雨下本就寒冷,

    军中本营所在的院子里头,更是就如灵堂一般死寂。偶尔有军官急促奔走而过,都一个个踮起脚尖,生怕发出一点多余声响,

    一间宽大的房间内,雨水如短珠哗哗沿着檐台而下,风潇雨寒,更透着几分萧杀弥漫,

    泸州军的将军们列开两队而坐,梧桐,凤舞的两名军主并排坐在首位,梧桐军军主卢广颜,面容厚重,粗眉如剑,目光寒厉如刀,人坐在那里,自然有一股大将的气息透出,

    四十一岁卢广颜,正是一生中最具备精气神的年纪,南方人大多身才不高,这一点在卢广颜身上就可以看出来,但是人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塔,压得四周八风不动,似乎连风在他面前都会放缓,卢家已经在泸州扎根三百余年,泸州卢家,历代都是显赫将门,能够以将门挤入二品的门阀,在中比亚绝对不超过五个,更不要说,卢广颜曾经担任过前任皇帝的侍从,与现任皇帝是少年时代的好友,深的皇家的信任,

    执掌泸州军主军以来,镇压威慑南方山蛮,恢复泸州传统重甲士,即使是对上四大一品门阀中的宋族,也没有低过头,俨然就是帝国中央在南方的全权代表,论及军中位置,也就是比西南龙家略差一线,

    早就有传言,皇帝早有意用泸州军取代中比亚帝京惨败的彰武军,除了因为奉承彰武军实在是衰败的不像话外,还因为卢广颜曾经放胆直言说过,如果中比亚帝京有二十万泸州军,不用打,草原人自己就吓跑了!奉承彰武军三十万,也不是泸州十万的对手!

    ”从今天早上开始,城外的草原军开始有浮动的迹象,看来是要准备搬到高处安札,如果是那样的话,城外的封锁就会出现漏洞“一名年轻军官神色带着几分激动的正在解说者城外的情况,上京毕竟不是泸州,大家也没有将性命丢在这里的必要,如果不是城外草原人逼迫的紧,泸州军上京都不会守,而是早就返回了,不过就是一时的犹豫,导致出现了如今的窘迫

    ”出上京不难,难在出了上京怎么走!我还是那句话,这雨对我军不利,对草原人更加不利,他们的目标是南下,而不是跟我们会战与上京,静观其变才是最得当的办法,不要看那些草原人在城外悠闲的徘徊来去,我敢说,那位右相耶律宏泰现在一定是急的上火!‘坐在卢广颜旁边的老者语气不善的说道,年纪已经过了六十,身材消瘦,看起来有些精神颓靡,这种天气,这种环境,壮年人尚且耗不住,何况是老人,青红色的铜铠压在身上,沉重的有些塌陷,两鬓斑白如雪,那一双似乎看过无数风景细眯成线的眼睛,透着一股子令人战栗的犀利

    “话是那么说,但是皇命不可违!”有将军脸色难看的嘀咕,

    “朝堂的那些大人们完全不了解燕州情况,就下达了全力撤离的命令,完全没想过,我泸州军这样一支步兵集群,如何在这茫茫泥泞中,从城外铺天盖地一样多的草原骑兵中杀出去,就算真的杀出去,两条腿难道还能跑赢四条腿?真是要了命了!”

    老人嘴角微撇了一下,有些话,别人不敢说,他可以说,因为他是凤舞军主罗文悦,论资历年纪,在中比亚军中绝对是第一,侍奉过三任皇帝的老臣,参加过当年的北伐草原之战,曾经四次救驾,尽管桀骜不驯,但都是皇帝心中大大的忠臣,当年就是泸州有名的泼辣人物,几代宰相都呵斥过,但依然我行我素,有四次救驾这份资历在,朝堂上就算知道,顶多就是再骂一句老匹夫而已,

    他从位置上站起身,偏了偏头,语气有些凝滞说道“数万泸州子弟气势恢宏出泸州,就孤零零回去几个将军,那还不让泸州人的唾液淹死,丢了军队的将军吗?,要走你们走,我老了,就不受这份罪,我读的书少,但也听说过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说法!”

    卢广颜一脸端坐沉默,嘴角略带一抹苦笑,身为皇帝心腹,他所知道的当然比罗文悦的多,老爷子,你就少说一句话吧,这种话也就是你能说,在座的那一个也没有你这样的资历啊,现在的局面可不是以前,皇帝谋夺龙家西军不成,不得已才将泸州军开入燕州,本想是接着这次机会,将精锐部队从受损的奉承军中抽调出来,可是谁也没想到,一下就撞到了这样大的事上,现在整个中比亚朝堂都等着看皇帝的笑话,泸州军再来一个抗命,那就真是捅了天了!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声,卢广颜眉毛一挑,正要发作,就听到门外负责的军官已经微微颤抖着忙不迭的回禀“大人,城外的草原军突然开始撤离了!”会议厅里边顿时响起一阵嘈杂声

    卢广颜重重一摆手,吵杂声一下令静下来,卢广颜看向那名军官,眉毛倒挂,目光如电,沉声问道”你确定草原人是在撤离,而不是迁营?“

    ”我们特别派人潜出去看了一番,确实是在拔营离开,而不是迁营!“那名军官信誓旦旦的说道,

    就在所有人都感到困惑的时候,又有一名军官飞快的跑过来,在门口单膝跪下,嘴里大声说道”刚接的消息,龙家西军十万三天前出了广陵!“(未完待续。。)

2347 无风处起惊雷(一)

    杭临,南方最繁华的城市,最大的商贸口岸,人口四十一万,城郭范围三十余里,仅次于中比亚原帝京百里长庭,与北方雄浑相比,杭临可谓是占尽南方俏丽,靠山临海,更有大片的湖泊,鸥鸟齐飞在湖泊水泽,鱼惊河底,画船天上来的美景,一直都是帝国贵族门阀流连忘返的奢华销金之地,

    雨水如短线的珠帘一样打在金顶飞檐之上,刚刚完工的大殿底座,更有九九八十一座伏龙台大理石雕刻的龙口将无数的雨水从龙口里边喷涌而出,划出一道道醒目的的白色水柱,气势恢宏的隆隆声音,就像是在宫殿深处趴伏着一条巨龙在咆哮,位于大海边上的城市,没有北方刺骨寒风的吹袭,也没有冰天雪地的覆盖,只是温暖中带着一丝懈怠,雨水多了些,风大了些,少了几分南方城市春城飞花的意境,中比亚帝京百里长庭被草原人攻破,整个朝堂就随着皇帝迁到了南方的杭临

    一大清早,中比亚军部阁军部长吏李隆走上马车,在数名白马侍从护卫下,缓缓从自己府邸的大门里出来,马车的轮轴压在平铺干净的路面上,发出一阵咯吱的清脆声,在街道上匀速的行进,端坐在马车内的李隆正看着一份加急送来的军报,

    三天前,一直都盘踞在西南的龙家西军,突然开出了大本营广陵,前后牵动西南四省,调集兵力过十万,都是西军中真正能够打硬战的一线部队,难道龙家要去救被困在燕州上京的泸州军,真是可恶!龙阳到底想要干什么?李隆脸色阴晴不定的将手中军报捏成了一团,十万军队的调动,竟然没有取得朝堂的同意,这本身就是足以算是捅了天,龙阳身为帝国第一兵家。如何会不知道皇帝和朝堂,对于一直都不服命令的龙家西军是何等的忌惮!

    龙家出广陵了!

    这个消息被李隆递交上去,整个朝堂震动,

    李隆看见皇帝的脸色一下就白了,眼睛了里竟然透出了一丝明显的恐慌,一双手紧紧握在龙椅手靠上,皇帝怕了,李隆的内心实在是忍不住这样的猜测,也难怪皇帝怕了,奉承彰武军的战力尚未恢复。军中新兵占了一大半,能战的南方泸州军一半被困在了燕州上京,目前留在泸州的兵力也就是六七万人,还需要防范南方山蛮的蠢蠢欲动,此时几乎就再也没有多余的兵力能够调出,而龙家坐拥二十万精锐,虽然朝堂上武将们口里边,一直都对于龙家西军的真正战力表示蔑视,认为只是抵挡西蛮数十年的龙家。怎么也没有资格与能够跟抵抗草原军南下的燕州军相提并论!奉奉承彰的两位军主,更是多次放出话说,如果不是顾虑着曾经是一脉所出,所以才对龙家多有隐忍。只要陛下一道军令,一个月内拿下广陵!

    但是真正听到龙家军杀出广陵,奉承彰武的将军们此时就一个个不作声了,身为军部阁四号人物的长史李隆。对于奉承彰武军的德行太熟悉了,战力混乱差不说,说大话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强。内心现在只有冷笑,

    西军战力不管怎么差,好歹也是经历了数十年战火不断的战军,更不要说还有龙阳这位中比亚第一名将坐镇,不要说现在实力大损,就算是最为鼎盛时期的奉承彰武两军,也未必有敢与西军一战的把握,现在派他们去阻挡龙阳,就是找死,龙阳可是真正打了无数次战争的第一名将,既然是大军出广陵,挑选的西军必然精锐中的精锐,才能够一鼓作气,直接扑杀了杭临,以龙阳的能力,西军常年与西蛮作战的嗜血锐气,如果真的朝着杭临而来,没有数倍的兵力,只怕是无人能够挡得住,

    怕是要继续南迁了,曾经誓言不出西南的龙家,这一次,离开了西南,或者真有化龙的可能!李隆有些叹息的低下头,就在这时候,外面又传来一份军报,身为军部阁长史,李隆走到大殿门口接过报告,看了一眼,顿时愣了,龙家十万军开出的方向是向北、。。。。向北,李隆有些懵了,接着打了一个激灵,是燕州!十万西军去的是燕州!什么情况?比他还要乱的,是得知此消息后,朝堂上顿时逆转的风向,各种声音响起,

    龙阳想要干什么!没有军部格堂的调令,没有陛下亲自授予的军引,将十万军开出西南,这好似要造反啊!

    龙阳这个匹夫眼中还有其他人吗?做的也太嚣张了一点吧,陛下已经下令泸州军南撤了,此时还去什么燕州救援,想要打陛下的脸吗?何况真要救援燕州,自然有我们这些将军考虑,他一个西南匹夫,操的哪门子心思!”

    “燕州会战,陛下心中自然有安排,如此什么都不管的杀出去,破坏了陛下的盘算怎么办?文臣里边一片愤然,似乎人人都是忠诚无比,眼看着龙阳就像看见了一颗掉进汤里边的蚂蚁,既然龙家的目标不是杭临,大臣武将们的胆子自然就回来了,

    龙家向北,自然是去燕州,心知肚明的事,现在整个中比亚的战事都集中在那里,三十万草原人南下,泸州军困死上京,泸州军与西南龙家关系一向不错,坐看泸州军南撤会有被全歼的危险,派军前往支援本夜市无可厚非的事,

    但是皇帝的愤怒脸色已经表明,皇帝很不开心,龙家要倒霉了!这次本来要上燕州的就是龙家西军,可惜让泸州军顶了,现在好了,龙阳自己扑上去了,这时候谁敢站出来帮龙家说一句啊,那就是找死!不被满门抄斩都算是天恩浩荡

    ”陛下,西军此举应该是为了缓解燕州困局,也是一片好意”可惜,还真就是有不怕死的,人群中,一个人颤颤巍巍的站出来看见站出来帮龙家说话的人,所有人一下都楞住了,那是站在文臣首位的宰相李太,苍老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声音略带几分苍老喘息,

    文臣们一个个低首,武将们眼睛在发亮,皇帝一脸的愤怒愣了一下后,眉毛紧紧的拧在了一起,手指猛力握紧,怎么会是他!自从军部阁的老大唐录因为帝京惨败而被去职,武将那边首位就一直空悬,以至于宰相李太的位置一下变得超然,李家身为四大门阀首位。经历过两个王朝,三百余年,家传文兴,文人诗客辈出,更是理学的提倡者,素来都是帝国文臣的精神领袖,李太执掌帝国内务数十年,本身也是文绝天下的大儒,

    所以他目光只是看似无意的扫了扫后面的文臣们。文臣们立马就没有了杂音,论品门,不少人都需要喊他一声宗主,中比亚的文人对于品门传承非常看重。如果是低等寒门,就算爬上重臣位置,也会受到整个文人阶级的唾弃

    ‘在局面尚未明朗之前,臣认为应该慎重对待“

    李太似乎没感觉四周的变化。身为在文臣首位,数十年见惯了风雨,从刚才就没出声。现在一出声,此时一开口,便如一个和蔼的教书先生,声音中带着平和,如风沐林,本来还是一团乱麻般的朝堂,一下就变得死寂

    李相竟然帮着龙家说话!不少人的眼睛都鼓起来了

    谁不知道前年龙阳曾经痛骂李阀就是一群冷血无情的书呆子,为了所谓的理正朝纲,也不管是不是清白,愣是将一个好好的李族女子逼到了死地,那个女人,便是李太的女儿李月华,李家掌上明珠一般的人物,

    据说李家本有意将此女扶持为贵妃,但是在送入宫前,突起变故,有人阴告此女是李家派去监视皇帝的眼线,更是拿出了一些证据,此案当时一片哗然,李阀为表清白,自请斩杀此女,不少人现在都还记得,宰相李太当日如何在处决爱女的文告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时,这位白袍苍发的老者,是何等的冷峻如霜,这才几年的功夫,一下苍老到了如此境地,

    李太依然自顾自的说道”只是西南乃是帝国重地,重兵驻扎,每年耗费钱粮无数,更是抵抗西蛮的第一防线,一旦出现问题,情况不堪设想,臣认为既然龙阳大将心忧燕州,不在广陵,不如就任命龙阳大将为燕州镇守,从新任命一位西军主将接手西军事物,否则,就是对整个帝国的不负责任!“

    宰相是说,任命龙阳为燕州镇守,从新立西军主将?

    中比亚的年轻皇帝眉毛猛地上挑,眼中爆发出无法形容的精光,李太刚才那番话里,实在是**裸的血腥味道啊,这股味道,皇帝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了,有意思啊!都说老宰相当年仅仅用一张嘴,就说死了南方叛乱的宋族大将宋客忤,谋划的三十七蛮族自相残杀,才给了现在的宋族族长宋缺上位的机会,看来还真有几份真实,现在寥寥数语,就将龙阳一脚踢出了西南不说,更是抛下了好大一张饼子,让这些将军们一个个恨不得现在就去西南,害怕跑的晚了,好东西都让别人瓜分了吗?

    “诸位认为谁可以担任西军主将?”

    皇帝脸色阴晴闪动,内心更是都快笑开花了,刚才的愤怒一下就没了,趁龙阳不在,撤换西军主将!随手按一个不知所谓的燕州镇守,这样的买卖简直是赚翻了,燕州镇守使,那可是当年燕州军主的职位,论品阶和实权,一点也不比西军主将差,配龙阳是绰绰有余,但现在的燕州,还有燕州军吗?三十万已经杀人杀红眼的草原人倒是有!等到龙阳十万西军跑了草原人,只怕也不会剩下多少人了,下次草原人南下,还是龙阳顶在前面,大家只需要在后面看戏就可以了,

    果然是宰相看到远,现在可不是管他龙阳去干什么的时候,皇帝内心盘算了一下,目光闪动,下面的将军们一个个昂首挺胸,都希望将自己最威武的一面展现给皇帝看,奉承彰武两军的主将,更是各自摆足了气势,憋的的脸都红了,

    只要西军不来临杭,龙阳不在广陵,那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龙家可是肥地呢,西南六省自从龙家盘踞。所缴纳的赋税几乎就没了,而且西军龙家还不断的向朝堂哭穷,帝国往西南投了那么多的钱,几十年下来,反倒全都无声无息变成了龙家的产业,这一直都是帝国的一块心病,

    如果不是帝国需要养着龙家,就有更多的精力和财力放到对付北方草原人身上,那里还有什么帝京浩劫!龙阳自己离开了广陵,猛虎离巢。千载难逢的机会,龙阳虽然调走了十万龙家军,但是还有十余万留在了西南,更有西南六省之地,虽然贫瘠了一些,但是总比遭受过战乱波及的地区好多了,

    龙阳北进死磕三十万草原军,生死还是两说,最好是两败俱伤。西南虽然是龙家底盘,但毕竟还是中比亚帝国的行省,军事方面虽然被龙家把持,但是地方官员却是由朝堂任命的。没有了龙阳的西南六省,陛下一道军令过去,西南六省变天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有了西南六省的赋税支撑,再将西军十余万掌握在手中。不敢说能够恢复到鼎盛时期,至少也能够平稳住目前的局面,不用听到草原人南下。第一反应就是想到这继续跑。

    “奉承彰武两军本就是西军数十年前分支而出,现在陛下要重掌西军,自然是奉承彰武的主将莫属,都是一家人,整合起来也可以少很多压力”奉承军将主陈东阳身材高大,声音更大,震的殿阁一阵瑟瑟灰尘而下,

    “已经分家了,还回去有意思吗?”其他将军里边立即有人不服气说道“说是一家人,其实都跟仇人差不多,要是让你们去了西军,只怕西军自己都不干!”

    ”是谁,有本事就站出来说,躲在暗处算什么本事“

    陈东阳怒了,奉承彰武军当年分裂的事,确实名声很差,数十年来,更是处处与西军不对眼,已经成了不公开的秘密,只是现在被人说出来,就跟当众打脸一样,李东阳裹着精铁铠甲的手臂重重抬起,目光一个个看向身后的各军主将们,圆鼓鼓的就像是要扑上去咬一口,将军们一个个脸色满是轻蔑的盯着他不吭声,大家都是将军,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你李东阳会杀人,我们就不会?

    ”好了,既然是宰相提出的,就让宰相来决定谁来出任西军主将!“

    皇帝看着下面都快打起来的将军们,脸色冰冷的怕人,听到西军出广陵,一个个都缩头装孙子,一听到要进西南,全跑出来充英雄,自己怎么就养了这片一帮人呢!既然是李太提出来的,皇帝相信宰相心中早就有了人选才对,

    ”宰相大人!“

    听到皇帝的话,所有人的眼睛一下齐刷刷都看向了宰相李太,文臣的眼里是一阵阵的火烧,虽然文臣不怎么出任军事主官,但是帝国的历史上,并不缺乏文臣出任军事主官的例子,西军这样的肥肉,谁不眼红!

    武将们的眼睛则是绿的,看老宰相那张皱皮一样的苍老脸,简直就像是在看天底下对美丽的女娘子,恨不得以身相许

    也不知道是犹豫了,还是感到太尴尬了,风波数十年的李阀主,竟然少有的干咳的了一声,语调阴沉的说道”如果陛下让臣来选,臣推荐由宋族族长宋缺担任西军主将!“

    ”这。。。。。。“年轻皇帝嘴大张着

    ”宰相疯了吧?“整个朝堂简直就是天翻地覆一样,

    ”陛下,帝国刚立杭临,十余万西军盘踞西南,天高路远,又是自成体系,臣认为无论是派任何一个人去,都不敢说,不会成为第二个龙阳!“此时,宰相李太一口气鼓起了全身的力气,用洪亮震耳的声音说道”宋缺入西南,西军上下必然不会遵从,龙阳在燕州无法顾及,西军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朝堂,而朝堂也可以利用宋族财货来滋养西军,此消彼长,宋族财力日渐匮乏,而西军却成为朝堂之西军,陛下之西军!“(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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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国介绍:
风起云涌的大6,战乱四起的王国,铁蹄是的我的脚步,箭镞是我的眼睛,战场猎鹰的旗帜迎风飘扬,从偏远的南部到繁华的京都,以独特的视角,波澜壮阔的战争,再现一个帝国的崛起之路权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权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权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