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战争和政治(三)
了解卢沟桥事变这段历史的人都知道,事变的发生和时任关东军宪兵司令官的东条英机有莫大的关系,甚至可以这样讲:老鬼子正是担纲策划的幕后黑手。
在这个时空,东条英机出现在欧阳云视野里的时间稍微比原来延后了一些,该在1935年9月出国前来所谓的“伪满洲国”任职的他,因为种种原因迟来了四个多月。巧合的是,就在他前来国的途,天津大捷发生了。
初从报纸上看到天津战败,108师团从师团长土肥原到下面的伙夫、马夫,活着的尽数被俘虏,东条英机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或者,是这张报纸编造了一个新闻来吸引眼球。这份报纸是他让手下从一个一脸兴奋的国人手上抢过来的,当时只是出于好奇,现在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他皱着眉头将那条新闻再次看了一遍,然后找到了出版方,看见上面写着:任丘rì报社,他的眉头皱得更紧,脸sè也变得难看起来。任丘这个地方他并不熟悉,而现在之所以有印象只因为自己一直留意着的一个叫欧阳云的国人住在那里。在松井太久郎从香港带回那支带红外线瞄准的手枪后不久,包括东条英机在内的一些rì军高层就开始注意欧阳云这个小人物了。欧阳云或许没什么了不起的,所谓的抗rì双雄在他们看来也只不过是一种江湖义气之类的螳臂当车罢了,但是那支枪——一想到那支枪,东条英机不禁重重的哼了一声,暗自骂道:兵工所的那些混蛋,这都鼓捣了几个月了,枪都快被他们拆散了,可是却什么也没能发现——
关于那支枪的来历,东条英机等人经过分析研究,一致认为应该是美国的军工产品,为了搞清楚其包含的先进技术,他们加大了在美国的谍报力度,不过却始终没有进展。而就在那个时候,随着二次安之战的结束,欧阳云和学兵师开始作为钉子一样的存在出现在关东军报备rì军大本营的件里。
在东条英机看来,学兵军的崛起堪称传奇,就好像chūn笋一样,不过一夜之间,它就高山一样的伫立在华北平原上了。对于欧阳云其人,rì军很花了一番心思前去调查了解,当然还有刺杀,只是,似乎冥冥之总有什么护佑着欧阳云一样,每一次都功亏一篑。
安战士结束之后,东条英机在听取了相关战事分析之后,回到家,他在当天的rì记上写下了这么一段话:帝国之华北之敌,唯学兵军是也!
东条英机这次前来国是搭乘的海军的军舰,在旅顺港下船之后,他乘坐着关东军司令部前来迎接的车子直接往沈阳关东军总部开去。看完那条有关“天津大捷”的新闻之后,老鬼子沉思了好一会,然后将报纸递给坐在他身边的小野川二说:“小野,你看看这个。”
小野三十岁左右,身高达到了一米七五,这在rì本人当,属于绝对的高个子了。上了车之后,他就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腰板挺得壁纸,双手放在双膝上,目视前方。看见老鬼子递过来的报纸,他点点头,接过来认真的看了看,稍后又将报纸递还回去。
接过他递过来的报纸,老鬼子看了他一眼,见他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暗自欣赏,觉得不愧是在德**校留过学的,这份从容淡定倒是颇有大将风度,问道:“对天津这一战,你有什么看法?”
“司令官阁下,只有一点我感到奇怪,被俘的皇军将士真的有这么多吗?土肥原将之前虽然是做谍报工作的,但是作为深得天皇陛下欣赏的将军,我不信他连玉碎的勇气都没有?这里面一定有蹊跷。我虽然是第一次来国,但是通过各种渠道对其军力多少了解一些,我想,这一次108师团面对的绝对不仅仅是张自忠的38师。”
听完小野的话,东条英机赞赏的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欧阳云还有他的学兵军在其一定掺了一脚,不然的话,以108师团的战力来说,别说区区的38师了,就是宋哲元将29军全部押上,也未必能够获得这样的战果。小野,我这么说并不是因为学兵军的战力有多么强大,我忌讳的是和那支手枪一样的武器。支那兵的军事素质或许不如我们皇军士兵,不过在这热兵器时代,只要武器够好,我想是能够弥补这一点。小野,那个欧阳云用步枪打下飞机的事情你听说过吗?”
“司令官,那不是谣言吗?”
东条英机摇了摇头说:“不,我相信那是真的,”顿了顿,他继续说:“我军以前的华北高度自治方案看来是行不通了,这个学兵军是必须坚决予以铲除的,学兵军一rì不除,那华北就一rì不可能成为帝国新的殖民地。小野,你听说过狼牙还有大刀吗?”
小野摇了摇头,他虽然很得东条英机的赏识,但毕竟军衔太低,因此无法接触到一些比较机密的件,自然也不知道在学兵军还存在这样两支特殊的部队。
“来,你看看这张照片!”东条英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这仗照片其实是从一张报纸上翻拍下来的,因此显得比较模糊。不过纵然如此,小野还是很快分辨出来:在一大堆灌木丛,竟然藏着一个人,这个人面前杵着一根棍子,赫然就是一支步枪了。
这张照片的真正作者是梅岚书,是她在一次参观狼牙训练的时候**下来的。这张照片刊登出来之后,欧阳云曾为此大为光火,以涉嫌泄露军事秘密的理由跑到报社要求停售第二天的报纸,但因为报纸已经印刷出来并派发了出去,故此并没能全部的收回,这也就使得rì军间谍有机会获得了这张照片和大刀、狼牙的一点秘密。
第二章战争和政治(四)
第一件真正意义上的迷彩服出现在1929年的意大利,它甫一出现就引起了一些专业人士的注意,就在这几年,德国相关的军工部门已经在着手研制这种服装。小野在德**校留学经年,有幸知道这一点,看见照片上那个模糊的人影,那身斑斓的衣服,他第一反应是觉得这学兵军一定和德国zhèng fǔ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司令官,您还记得我上次交给您的那本德**方杂志吗?这衣服在那本杂志里就有介绍,名为迷彩服,又叫阻击手服,这件衣服的;来历应该和德国人有关,不过——”他顿了顿,整理一下思绪说:“德国也只是在研制当,支那人却装备上了——”转头看向东条英机,他请求说:“司令官,我想亲自到任丘学兵军的驻地去看一看,还请您批准。”说完,他低头做恭敬状。
“吆西,这个主意不错,不过你不会说国话,行动上一定会有诸多不便,要不这样,到驻地后我给你找个会说国话的陪你去。”
“谢谢司令官了。”
欧阳云绝对没有想到,“七七事变”之所以提前爆发,其实是因为一个名叫小野川二的鬼子。小野川二在任丘转了一圈之后,虽然没能刺探到一点实际军情,但是从任丘老百姓面带微笑的脸上,从任丘繁荣的市面上,从学兵军将士那笔挺的身躯上,他感觉到了发生在国人身上的一种改变,一种力量。于是他迅速作出判断,觉得华北不能再拖下去了,这个学兵军也不能再任由其发展下去了,否则的话,一旦其坐大,再想解决可就困难了。
东条英机到了沈阳以后,调阅卷宗,从两次安之战还有“天津大捷”发现了触目惊心的一点——那就是rì本一直引以为傲的飞机、坦克还有大炮在这三场战斗竟然没能发挥应有的作用。于是,在听取了小野的汇报后,他大为赞同其速战速决解决华北,至少解决学兵军的倡议,然后和南次郎等关东军高层交换意见之后,便定下了“宛平事变”的策略。
还是把目光投向宛平卢沟桥附近,在第一轮进攻受挫之后,因为失去了大炮的掩护,平野池秀不敢继续强攻,惶惑的向天津发回了求援电。
天津,华北屯驻军司令部里,亲自坐镇的东条英机在接到平野池秀的电报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而是轻轻的将电报放下,闭上眼睛想了想,然后睁眼问站在身后的小野川二还有香月清司、酒井隆、河边正三:“现在应该如何?”
香月清司和酒井隆两人对望一眼,都没有说话。小野说:“出现这样的结果是在我们预料的,学兵军果然拥有强大的炮兵,这样一来的话,只能出动大批次的空军了。当然,为了挟制敌方的防空火力,步兵的进攻不能停歇。司令官阁下,照平野君发回的电判断,学兵军炮兵的shè击诸元是早就测量好的,因此,接下来,我们的炮兵大部队暂时还不能出动。”弯腰,鞠躬,他说:“请让我到前线亲自带队,我保证在24小时之内拿下宛平城。司令官,我希望还能获得航空兵的指挥权……”
小野的话刚说完,河边正三忍不住了,他呵斥道:“小野佐,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航空兵是你有权指挥的吗?”
小野闻言眼闪过一丝厉芒,不过,他没有抬起头来,因此,其他人也无从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东条英机并没有受河边的话影响,他欣赏的看着小野,说:“我听说德国人正在研制一种全新的战术,名为空陆、海陆空协同,小野君,你这次是想给支那人来一次陆空协同吗?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两个完全不同的兵种协同作战,协调很重要,弄得不好,甚至会出现误伤的状况,你能避免出现这种状况吗?”
小野抬起头来,感激的看了东条一眼,然后又恭谨的低下头去,铿锵有力的说道:“只要司令官阁下能将航空兵指挥权交给我,我就有办法让陆空做到协同,到时候,不要大炮,我照样能够撕碎宛平城外的碉堡,摧毁他们的炮兵部队。而这两个作战条件一旦取得,那宛平城指rì可下!”
东条英机笑了,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只要空军能够发回应有的作用,支那人的碉堡大炮根本形不成威胁,那么,我就等待你从前线给我带来好消息了。”说完,老鬼子竟然对小野鞠了一躬。
小野受宠若惊,他猛的双脚一并大声喊道:“多谢司令官阁下信任,属下必不辱使命。”
香月清司、酒井隆还有河边正三看着他们二人表演,除了河边正三表现得有点愤愤然之外,其他两人一副古井不波的样子。
东条英机惺惺作态的和小野来了这么一出之后,他又转身朝香月等三人鞠了一躬,道:“诸位,为了天皇陛下的伟业,请大家支持小野君的工作,我想,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学兵军绝对不会是对手!”
既然东条摆出了这种高姿态,不管真伪,香月等三人也不好不给他面子,于是,几个老鬼子在一阵互相鞠躬之后,确定下了由小野川二全权指挥宛平作战。
小野当夜就乘车赶到了宛平前线,在那里从屯驻军第一步兵连队牟田口廉也大佐手接过了指挥权之后,他没有急着进行进攻,而是将一线部队全部撤到了大瓦窑,解除了对宛平城的包围。他这一擅自更改原先作战方案的行动自然遭到了牟田口廉也等人的反对,不过,小野却是我行我素,后来被逼得没法,他只反问了牟田口廉也等人一个问题:你们觉得学兵军会放弃宛平吗?
牟田口廉也等人一听,哑巴了——宛平乃北平之门户,宛平一失,那北平就将直接面对兵火的威胁。虽然北平并不是学兵军的防地,但考虑到其背后的政治等各方面的因素,想来他们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
第二章战争和政治(五)
事实证明,小野川二的决定是正确的。而如果牟田口廉也等人能够听见此刻宛平城内李铁书和付开明的对话,想来他们会用崇拜的眼神看待小野。
“副军长,小鬼子撤走了!”宛平城内,001旅的指挥部里,双眼已经熬得通红的付开明接到西门外驻军打来的电话后,对李铁书说。
“撤走了?”李铁书的双眼也是通红,不过jīng神看起来还不错。西门外,两座碉堡和城墙之间的院落里埋伏有一个营的人马,本来是想抓住小鬼子兵力分散的特点来个破袭战的,现在看来却是用不上了。
“rì本人不会吃了亏想要逃跑了吧?”李铁书的jǐng卫员赖强插了一句。
李铁书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据狐瞳传回来的情报,rì本人为了今夜这一出已经准备了好久,就在热河和冀察搭界的地方,还有两个师团的兵马在那等着呢,你以为rì本人这是没事闹着玩呢?”
赖强脸一红,嘿嘿的笑。
付开明想了想说:“那么现在我们只能随机应变了?”
李铁书没有说话,他把玩着手的两sè铅笔,脑海里盘旋的是欧阳云的那句话:我估计rì本人这次会玩打打停停的游戏,那么我们就陪他们好好玩玩,只要他敢动,就狠狠的打;如果他不动,哼哼,我们不会动吗?
根据侦查排带回来的情报,rì军开始只出动了一个队,但是午夜时分,却是一个联队开了过来。一个联队的兵力,现在又集到了大瓦窑那里,单凭001旅的一个团是不可能吃得下的,不过不要紧,001旅的另外一个团还有003旅的一个团也正在朝这里运动。这两个团是欧阳云亲自指挥的,不知道他会做怎样的安排,如果他们直接去大瓦窑和天津之间,那可就热闹了——李铁书这样想着,很快做出了决定,先让付开明将rì军新的动作发电报告知军部,然后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请欧阳云至少派出一个团的兵力朝大瓦窑和天津之间的安定运动。不管是佯动,还是真动,反正要让rì军以为学兵军要想围歼他们。
接到李铁书的电报,欧阳云正在喝着浓茶驱除瞌睡。听说rì军竟然撤除了对宛平的包围,他不禁感到有些奇怪。“rì本人想干什么?”第一反应,他如此想道,然后,站起来走到那张偌大的华北军事地图前,盯着宛平城那一块,他陷入了沉思。目光转向丰台,他眉头一皱,按照当初和29军达成的协议,丰台乃是29军的属地,可是,当平野池秀所率领的那群鬼子出现在大瓦窑的时候,他便知道,丰台应该已经被rì本人拿下了。至于是武力夺取还是和平转让,这却只有当事双方才清楚。
李铁书电报要求以一个团的兵力朝安定方向佯动,可是他大概忘记了,安定包括北平周边地区都是29军的驻地,学兵军的部队要想在其行走,那是必须和主人打招呼的。这不,就在从最近的地区调动两个团前往增援宛平之前,欧阳云就向宋哲元提出了借路。
因为宛平地域重要,直接关系到北平的安危,宋哲元自然不会不借路,不过,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他却要求欧阳云必须按照29军设置的路线开拔。这样一来,如果欧阳云现在想更改部队行进路线,那就必须提前给宋哲元打招呼。他倒不担心宋哲元会出卖他们,但是,却不得不防备其身边的人,他可是听说,那个金碧辉金司令现在可是在29军混得风生水起。金碧辉的居心欧阳云是清楚的,因此他很是担心这个女人会不会将29军拉到伪满洲那一边去——毕竟,北平是满清曾经的首都。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步,那学兵军的rì子可就艰难了,而华北稳定的局势肯定也会为之一变。这种情况下,欧阳云必须考虑的东西就多了。
“也许,直接打下丰台是个不错的选择!”良久,他自言自语道,然后走到办公桌前,叫醒了潘媚人。将电写下来,他让潘媚人交到隔壁的参谋室去,让他们立刻发给李铁书,另外,研究一下攻打丰台的具体方案。
办完这件事后,他和衣躺在沙发上,准备小憩一会。军情虽然紧急,但是考虑到明天要接待顾恋云带回来的美国商务考察团,他必须养足jīng神。
几乎在同一时刻,从郑州开往北平的火车上,顾恋云正倚在硬卧上神思着。自从在旧金山踏上轮船的那一刻,她的心情便再也没能够平静下来。而现在想到,明天就能够见到欧阳云那个冤家了,她忽然产生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一个人呆在异国他乡,那种寂寞的滋味,那种孤枕难眠的时刻,她想得最多的就是欧阳云。很多个半夜,相思难耐的时候,她甚至想:如果当初自己不一时大脑发糊作出那件事,是不是就不用离开欧阳云身边了。那样的话,现在他们或许都已经结婚了。
这样带点羞涩甜味的想法是那么的诱人,也是支撑她在美国闯出一片天地的唯一支柱。
她去美国不过短短几个月而已,不仅将盘尼西林的事情处理得头头是道,而且还取得了当地华人华侨的信任。正是在这些华人华侨的帮助下,她顺利的办下了几家合资企业,而且得以接触到那些美国的大企业家,诸如福特公司的福特家族,以及以制造军用飞机而闻名的波音家族。而在这一次由她组织的考察团,就有福特公司和波音公司的副总裁在内。
发展飞机一直是欧阳云的梦想,作为他红颜知已的顾恋云自然一清二楚。只是飞机制造牵涉的方面太多,而自治区的工业基础又太单薄,故欧阳云虽然能从电脑淘换出先进的技术,却几乎没有可能将之付诸实施,这种情况下,和世界上的顶级公司合作,以技术入股就成了欧阳云唯一的选择。
正在在这样的前提下,顾恋云才会有选择的和福特乃至波音等美国的大公司接触,也才有了这一次任丘之行。
第二章战争和政治(六)
午夜时分,河北高碑店北郊的一条大道上,一支车队正在朝宛平方向前进着。车队总共由三辆越野车还有七十三辆军用卡车组成,其,最后的八辆卡车后面各牵引了一门口径75毫米的野炮。
杨小三,不,现在该叫杨抗虏了,在安二战,他因为作战勇敢,战后受到了欧阳云的接见和军部的嘉奖,并且一举从一个小排长被越级提拔到了营长的位置上。然后,因为屁股和椅子的原因,他便嫌弃起这爹妈给的名字来,请欧阳云帮他重起一个,然后便正式改名为杨抗虏。此刻,杨抗虏正站在一个三岔路口担任着交通jǐng察的职责。三条岔道,一条通往高碑店,一条通往北平,还有一条则通往永清。而他们现在要走的正是通往北平的那一条。
在杨抗虏的指挥下,车队的速度放慢下来,正在减慢转弯,忽然,通讯员李光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老远的大声喊:“杨营长,刚接到军部的命令,改走高碑店,从高碑店去丰台。”
“丰台?大家先停下,嘿,最前头的王兵,停下来!”杨抗虏先让所有的车辆停下来,然后他迎向李光翟问道:“小李子,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要去支援一团的嘛?现在怎么该走丰台了?”
丰台离宛平虽然很近,可是因为间横着大瓦窑,而大瓦窑正驻守着鬼子,因此,去那里并不能达到支援一团的目的。“难道?军部是想让我们主动进攻大瓦窑的鬼子?那样一来,倒也能起到牵制鬼子兵力的作用?”话一问出口,已经越来越喜欢琢磨的杨抗虏这样一想,心有了一丝明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团座就让我这么照会你的,好了,我回去了。”
“恩,知道了!”杨抗虏目送李光翟跑入黑暗,然后走到王兵那辆车前面,就站在大灯的光亮里,好让大家都看清自己的手势,大声喊道:“全体都有了,我们从最左那条道走,王兵,你和郭过海调一下位置,让他走最前面吧!”
“是!”王兵大声的回应着,将车子重新打响。
就在王兵他们在调整方向的时候,从前方传来一阵轻微的钢铁碰撞声,稍后,两个骑着自行车的人影出现在杨抗虏的面前。两个人同时一个急刹,将车子牢牢的停在杨抗虏面前,其一个看上去长得相当壮实名叫王飞的一脚探地,一边满头大汗的敞开棉袄,一边朝杨抗虏说:“杨营长,前面十公里地我们都看过了,没有情况。现在,王运他们还在朝前侦查。”
按照学兵军的行军规则,在车队前面有一支一定人数组成的小分队,负责侦察前面的路况还有敌情。而为了保证速度还有隐蔽xìng,侦察分队的代步工具为清一sè的自行车。而侦察队员则都能玩的一手堪比杂技演员的车技,速度快而且能够保证不发出大的声响。当然,在黑夜里还得保证一点,那就是超常的视力。杨抗虏刚才还在担心怎么和他们取得联系,此时见他们回来,他忙将车队的路线调整告诉他们,然后,让王飞再挑几个队员前往勘察前往高碑店方向路况,而让另一个战士前去接应王运他们。
王飞挑选了三个侦察分队的预备人员,四个人骑上自行车飞快的消失在杨抗虏的视野里。杨抗虏此时坐在了王兵的副驾驶座位上,目睹这一切,他笑着说:“nǎinǎi的,王飞这几个家伙,这车子骑得真是没话说了,两个轮子的愣是比四个轮子的还快哪!”
高碑店,北门城楼上的一个哨所,保安团的几个士兵正缩着脑袋站着岗放着哨。栈桥已经吊起来了,城门也关上了,在这样和平的年代,站岗放哨等于是白给的睡觉、修养生息的机会。
29军自从和学兵军达成若干“丧权辱国”的协议之后,虽然丢失了不少的地盘,但是经济上却渐渐的宽裕起来,反映到最底层的保安团身上,就是这些士兵的饷银开始按月发放了——虽然还不是足饷。
凌晨两点多钟,在冬天来说,正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刻,王鲁、张小四等四个保安团的正抱着枪倚靠在一起昏昏入睡,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作为这里最大的官,王鲁正没好气的睁开眼睛,马蹄声悠忽而止,随后,一行十余人从城墙的内侧楼梯走了上来。他们径直走到王鲁等人面前,然后,一个军官衣着的人大开手上的手电,并且将那光圈直直的照到了那四个保安团官兵的脸上。
王鲁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猛然被一阵耀眼的光亮激醒,不由怒声喝骂起来:“狗rì的是谁啊,干什么?”他话音才落,只觉得肚子上一痛,已经被十余人当先的一人一脚踹在肚子上,直接翻倒在地上。
这一脚又狠又准,王鲁只觉得自己肚子里的肠子好像被踹断了一样,双手丢开枪抱住腹部翻滚在地上。
“你们就是这么值守的吗?万一有敌人冲进来怎么办?”说这话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一脸横肉的军官。
四个保安团的被眼前人的气势完全吓住了,且不说王鲁还在为身体的疼痛苦恼着,其他三人已经看出了他们的身份,一个个噤若寒蝉,做声不得。
“王鲁?亏军座如此信任你,哼哼,你就是如此当值的?”一脸横肉的军官厉声说着,借着岗楼屋檐下微弱的灯光扫视了众人一眼,大声说:“奉军部令,从现在开始,高碑店的防务由我们接手了。”
王鲁虽然并不能确定他们的身份,但是已经被他一脚将气势完全踢没了,此时只有唯唯诺诺的表示赞同。而他的手下见领头的这种表现,自然不敢有异议,于是,一脸横肉的年汉子和他的手下极轻易的控制住了高碑店的北门城楼,并且将城外的百余人引了进来,开始在北门附近设下了一个伏击圈。
第二章战争和政治(七)
凌晨的冬夜,气温相当的低,这个时候北方的人们大多数都窝在炕上睡得正香。王飞和三个战友穿着老百姓的衣服,两前两后,将车子蹬得飞快。
在可见度相当低的夜晚骑车,特别是骑飞车是相当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搞得人仰车翻,甚至会殃及生命。而在之前的训练,王飞等人没少吃过这方面的苦头,而他更曾经创造过一个晚上连续掉进河沟里五次的记录。
当然,在这样的黑夜,完全不靠照明是不可能的事,而为了行动的需要,一直打开着手电筒也不现实,于是,也不知道是谁发明出来的,侦察队采用的方式就是将电筒设置为闪烁,然后就靠着那闪烁过程发出的微光来判断路况。
从三岔路口到高碑店的城墙有五十多里地的距离,而通往丰台北侧的那条路就绕着高碑店的城墙过去。
五十多里地的距离,王飞等人四十分钟就能骑到,一个小时之后,王飞和一个叫古里安的战士出现在了高碑店城墙外面。两个人下了车,王飞轻声对古里安说:“我到前面去看看,你在这儿守着,有情况的话立刻开溜!”
古里安点点头,两个人正yù分开行动,忽然,两道闪亮的手电光亮将他们罩住——“站住,不许动!”城墙下的门洞里忽然亮起两道手电,几个人影闪了出来,其一人厉声喝道。古里安大惊,本能的伸右手摸向腰间,然而却被王飞制止了。四周响起嗦嗦的声音,以城墙门洞为心,周边的树木从里、田地里站起了几十条人影。他们大多端着步枪,缓缓的围了上来。让王飞他们不许动的正是那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他提着把驳壳枪,大摇大摆的走上前来,先是将王飞两人从头到脚打量一下,然后眯起眼睛问道:“这大半夜天寒地冻的,两位这是要去哪里呢?”
和刚才骑车时的雷厉风行、全神贯注相比,王飞此时已经换了一副嘴脸,只见他脸上挂着憨憨的笑容,躬身道:“老总,咱这是要去北平呢。”
“深更半夜的去北平?”横肉汉子盯着王飞的眼睛,说着忽然抓住了他的右手,然后,将他的手指扳了开来,对着手电筒照了照说:“看来是个兵哥哥啊,不知道是在哪块地方高就啊?”
这汉子力气极大,王飞有心反抗却没能遂愿。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光棍一点好,毕竟这里是29军的辖地,而学兵军和29军关系虽然算不上亲密,却也绝对不是仇敌。他先抽回手,然后淡淡的笑了笑说:“这位大哥好眼力,在下确实是当兵吃粮的,现在在学兵军。”
“学兵军?”初听见学兵军三字,那汉子目jīng光一闪,稍后,他冷哼两声喝道:“兄弟们,给我绑了!”
早有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了,此时发一声吼,扑向王飞二人。古里安戳不及防,立刻就被绑了——“喂,我是学兵军的,你们干什么?”古里安大声叫嚷着,奋力挣扎起来。
王飞则早就做好了一搏的准备,就在几个人扑向他的时候,他忽然将棉袄一扯,露出插在裤腰上的手榴弹,右手食指顺势往早就拔出来的拉环上一套,冷冷的说道: “都别过来,不然我们同归于尽!”
那汉子显然没想到王飞会来这么一手,他不由大拇指一竖道:“好小子,是条汉子,不过,你要是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哼哼,那可就太小看我十三爷了。”说着,之间他右手一曲,食指指一弹,王飞只觉得右手肩窝处一麻,然后整条右手臂就失去了只觉,他大惊,左手正要去拉右手,那“十三爷”已经飞快的冲到了他的身边,左手捏住了他的左手手腕,右手手刀在他脖子上一切,王飞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十三爷好手段!”十三爷露了一手之后,他的手下开始不迭声的喝起彩来。然后,一个戴着顶瓜皮小帽,军师样人物的瘦长汉子走到他面前轻声说道:“十三爷,这两个人只怕真是学兵军的!”说完将一张学兵军的饭票递给他,这是他刚才从王飞口袋里翻到的。
十三爷挥了挥手,让手下带人离开,连夜赶回北平的路上,他对那个瘦长汉子说:“李果啊,其实金司令和我说这事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李果一惊,迫不及待的说:“那咱们还?这欧阳云可是个护短的主,他手下能人也多,要是让他知道我们绑了他的兵?!”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意思却很明了了。
十三爷看了李果一眼,黑暗,后者只觉得他眼闪过一道凶光,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自语道:“看来也只能这么做了,不过金司令这一手可也绝了,他怎么知道学兵军会放探子从这边过,而且在这深更半夜的……”
“李果,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有些时候,我觉得你还是装装糊涂比较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恩,回去以后给兄弟们上上劲,让他们把嘴巴放紧一点。哼哼,要是我知道谁把这事传出去,到时可别怪我十三爷心狠手辣!”
“是是!”感觉到他身上传出的杀气,李果忙不迭的应着,背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十三爷真名黄镇海,用时下的话说乃是混黑社会的,因为当初和几个混混结拜的时候排行十三,因此人称十三爷。29军全面收缩在北平之后,黄镇海不甘寂寞,花钱使手段弄到了一个保安团的旅长衔。而他这次突然出现在高碑店,却是因为受了金碧辉的委托。金碧辉这个女人的公关手段不简单哪,欧阳云绝对想不到的是,现在在北平,甚至在29军,她已经培养出了一大批的满jiān,而这黄镇海正是其的“翘楚”人物。
关东军针对学兵军的行动,东条英机等人并没有隐瞒金碧辉。当然,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倒不是因为觉得满rì真的已经成为一家了,而是想利用一下金碧辉在北平建立起来的人脉,帮他们打探情报。
黄镇海带队的这次行动,金碧辉其实也是受了东条英机的嘱托。任丘自从经历过电厂动乱之后,rì本人已经很难渗透进去,而东条英机在分析过安还有天津战事之后,对欧阳云和学兵军忌讳颇深,在他想来,和欧阳云这样的对手打交道,绝对有必要全面掌握其部队调动信息。而他现在比较担心的就是学兵军会放弃直接支援宛平,而攻打丰台。于是,才有了黄镇海如诸葛一般的未卜先知,在高碑店附近将王飞和古里安截获。
王飞一行一共有四人,在他和古里安被黄镇海掳走不久,他的两个战友贾小军和夏丙何到了。按照侦察分队的行动准则,此时王飞两人至少会留下一个向后来者说明情况,然后,他们其一人折返回去,还有两人则继续跟上。贾小军和夏丙何没有遇到王飞和古里安,开始还以为他们只是在前面发现了异常路况,正在调查,因此继续往前赶去,然而,他们又向前骑行了十里地左右,已经绕过了高碑店,依旧没发现他们,两人知道情况不对了。当下,贾小军立刻全速回行,而夏丙何则开始沿着回路寻找,看王飞和古里安有没有留下什么暗号。
001旅二团的团长名叫何正降,是原学兵训练班出来的,今年才21岁。学兵军扩张得委实太快了,乃至军官的培养远远跟不上趟,这种情况下,似何正降这样的小毛头,年纪轻轻的就被撂上了重担。何正降这是第一次单独带队行动,而且是一个团,心不紧张那是假的。因此,他坐在越野车上,虽然一直都闭着眼睛,但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凌晨时分,空旷的田野里,马达的轰鸣声显得特别的刺耳,忽然,随着马达声渐渐减低下去,车身一震,车子停了下来。何正降习惯xìng的看了看表,见才三点钟左右,他对身边的通讯员李光翟说:“怎么停下来了,下去看看。”
李光翟也正眯着眼呢,闻言立刻睁开了眼睛,应了一声,大开车门跳下车去。他在车里坐的时间有点久了,两腿有点淤血发麻,这一下跳跃有点用力过猛,身子一个不稳,一跤摔倒在地上。
何正降吃了一惊,急忙拿起身边的手电筒拧亮了照过去,问道:“摔伤没有?”
李光翟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他忙说:“没事没事,两腿有点麻。”然后就爬了起来,这时,杨抗虏也走过来了。他看见何正降,先是啪的立正敬礼,然后面有忧sè的道:“团座,王飞和古里安不见了。夏丙何现在还在寻找,但我估计他们肯定出状况了。”
何正降大惊,脸sè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他认真的想了想,说:“这样,你再派出几个人前面寻找一下。其他人原地休息,如果嫌冷睡不着,就在车子附近做做运动。王飞和古里安两个人身手都不错,他们两个人不可能同时出意外的,看来应该是被人暗算了。李光翟,让小郭发电给军部,就说我们在高碑店附近遇到了怀有敌意的行动,请军部和29军沟通一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二章战争和政治(八)
二团的电报传回学兵军军部之后,值班的参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立刻送交张镇,而后者则立刻叫醒了刚刚进入睡梦的欧阳云。
在欧阳云的办公室,两个人相对而坐,张镇皱着眉头问道:“会不会是宋哲元的意思?我们从高碑店过去可是偏离了原来的路线了。”
“应该不会,宋哲元要真是这种人的话,我想河北现在已经如rì本人所需的那样开始自治了,”欧阳云想了想说。
“那会是谁呢?从电上分析,这明显是一次针对xìng很强的行动。我们的侦察人员无论是应变能力还是身手,都不可能这么不堪一击。”
“会不会是rì本人?”欧阳云用大拇指使劲的揉了揉太阳穴,有点随意的道,然后,两个人对望一眼,都被这个推论惊住了。如果事实真是这样的话,那么,rì本方面主持这一手的人物可就太厉害了——决胜于千里之外不外乎就是这个意思吧?这样一来的话,出兵丰台的行动就危险的多了,因为谁知道rì本人在有了准备以后会布下怎样的局呢?
“二团还在等着,我们必须尽快作出决断!”张镇说着,走到了地图前面,看着北平那一块,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说:“欧阳,不管是不是rì本人干的,现在,再让二团去打丰台已经不现实了,我觉得还是直接去宛平。另外,唐木林那个团,我觉得先不动为好,就让他扎在永清附近,让它像一根钉子一样牢牢的扎住。”
唐木林那个团是从安调过去的,现在已经到了永清附近。永清现在名义上属于59军的地盘,不过,由于59军的建制还没有建立完整,现在负责当地防务的只是一个保安团。59军和学兵军的关系,虽然因为南京zhèng fǔ的有意为之应该属于两强对立的xìng质,但是,一起参加过安又共在天津御过rì军之后,这两支部队之间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之间的情谊已经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况且,张自忠在给几个骨干团换装了学兵军的装备之后,战力得到了大大的提高,他现在已经离不开学兵军了。这种情势下,要让他和学兵军决裂,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当然,虽然关系利益明明白白的摆在这里,在调兵之前,欧阳云还是给张自忠去了个电话,客气的向他提出了借道一说。而张自忠自然不可能拒绝,他甚至提出,一旦rì军大举动用军力,那作为**队的一份子,59军当义不容辞的加入抗rì的行列当!
欧阳云站起来,也走到了地图前面,他看着张镇的手指在几个地名上划动着,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道:“如果真是rì本人干的,那rì本人在北平一带的势力可不容小觑哪。再有一点,rì本人要想在29军的地盘上做手脚,作为东道主来说不可能不知道吧?对于29军的立场,我倒是越来越感到疑惑了,他们难道不知道,这宛平其实是我们帮他们守着的吗?”
张镇说:“或许,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吧?狐瞳北平小组发回来的情报,丰台根本就没出现战事,可是现在,它已经落入rì本军队手了,仅从这方面来看,他们之间一定有着不为外人知的某种默契。”
说起来,欧阳云穿越过来之后,最先打交道的就是宋哲元,而且开始还一心想着辅佐他来着,可是随着局势的变化,他们却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学兵军的成长,可以说是建立在削弱29军的基础上来的,虽然,欧阳云给出了各种补偿,而且补偿的规格并不低,但是在这个有枪就是山大王的时代,有什么比军队更值钱呢,于是,在他和宋哲元的蜜月期过了之后,他们之间已经越来越像路人了,甚至有朝着仇人哪一方面发展下去的趋势。不过纵然如此,在这国难当头的时刻,欧阳云还是不信宋哲元会做出亲者恨仇者快的事情。他现在担心的,只是宋哲元抱着某种打算,想借着学兵军和rì军大打出手的时候占点便宜。他想占点便宜倒不要紧,可是万一没掌握好,或者手下的人利益熏心过了火,那所造成的后果可就很难预料了。想到这一点,他苦笑着说:“希望这只是我们的臆测,否则的话——哎,这北平难道是我们学兵军的?又或者说,是我欧阳某人的?!既然有人不想让我们去打丰台,那干脆,我们直接把二团原地拉回!”
张镇吃了一惊:“欧阳,你不是开玩笑吧?宛平那里,现在可是一个大队的鬼子,单靠一个团的兵力,根本没胜算哪!这种时候,你可不能意气用事!”
欧阳云看着他,忽然笑道:“你觉得我在意气用事吗?”
张镇反问:“难道不是?”
欧阳云没有接他的话,反问了一个跳跃xìng的问题,说:“老张,你说rì本人守信吗?”
张镇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想起这个问题,眉头一皱道:“欧阳,现在rì本人守不守信与宛平战事并无多大关系,这次的事端明显就是rì本人挑起来的。哼哼,说起来倒是好笑,他们想和我们学兵军开战,其实哪需要行如此卑劣的手段,直接以讨要俘虏的名义部就可以打过来了。这些rì本人,还真虚伪卑鄙得厉害,他们或许只是不想承认上次的失败吧!?”
微微眯着眼睛,欧阳云的神情似乎完全放松下来,他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想着问题,说:“我敢肯定一件事,rì本人这次和宋哲元一定达成了协议,另外,我还可以断定一件事,rì本人一定不会守信的。呵呵,宛平本来就该是29军的地盘,既然如此,我们干脆把它还给29军算了。”
张镇大惊,忙道:“不可,如果宛平真在我们手上丢了,且不说rì本人接下来有什么行动,会不会危及到北平,至少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光是国人的口水就够将我们淹死了。欧阳,我们学兵军能有今天的荣誉来之不易,此事须得慎重考虑哪!”
张镇这话说得有点严重,但是却并没有夸大的成分。而欧阳云其实也知道这一点,不过,出于另外一种考虑,他却决定冒一次天下之大不惟,行一招险棋!
第二章战争和政治(九)
清晨,北平南苑,29军军部,宋哲元和佟麟阁、秦德纯三个人围坐在一起,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肃穆神sè。
卢沟桥事变爆发后,松井久太郎第一时间竟然将矛头直接对准了29军,虽然由于参谋李甘的机智应变使得对方的yīn谋没有得逞,但是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不管rì军和学兵军接下来会打到什么程度,29军都避免不了受其牵连。毕竟,北平周边地区还属于29军的地盘,毕竟,29军还属于**的一份子。
rì军和学兵军之间的矛盾,在宋哲元看来是不可调和的。rì本人从满清末年就开始枕戈以待,所图的绝对不止东北三省,这一点,他还有佟麟阁等人也总就看出来了。也正因为看出来这点,他才会煞费苦心的发展军备,扩充实力。如果不是欧阳云的出现,现在的29军应该是华北地区最强大的一个存在。西北军从来就不乏军事指挥上的将才,也不缺完善的军事指导思想,只不过因缘际会,因为特定的历史原因,一直在经济和地域上受到限制,因而没能茁壮成长而已。而就在29军拥有了梦寐以求的地盘,开始大肆发展的时候,欧阳云出现了,然后学兵军出现了——有时候,宋哲元一个人静静呆着的时候遐想,会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愤慨。欧阳云的出现是突兀的,这个人,他本来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之,但是谁知道,只不过短短的一年时间,其和所属的学兵军竟然就能够发展到如今的规模。
宋哲元和欧阳云的关系,一开始就不错,那个时候,作为上位者,宋哲元对欧阳云也是爱护有加,一度帮他解决了不少难题。然而,后来局势的发展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也失去了控制。虽然,在学兵军成长的过程,29军和他宋哲元都得到了不少好处,不过,现如今,这种好处已经不足以掩饰因为学兵军的过于强大而给他带来的失落感了。换一个角度思考,这学兵军本来就应该属于29军,属于他宋哲元的,更勿论现在刚刚组建的59军了。
不管宋哲元对欧阳云和学兵军有怎样的意见,有一点他却是不得不佩服的,那就是学兵军还有欧阳云的抗rì决心。而正因为此,他相信rì本人迟早会和学兵军玩场大的。
宋哲元很清楚,一旦rì军和学兵军开仗,29军最终肯定要站到学兵军这一方。当然了,这个“站”的时机却是颇值得思量的,时间选择对了,那么,29军极有可能再来一次进军平津时的辉煌,而一旦时机选择错了,则有可能非但吃不到羊肉还惹上一身sāo。因为有这么个盘算,所以参谋李甘回答松井诘难的那番话他并不赞同,而事后为了弥补,他不仅任由rì军轻松占据了丰台,而且还让秦德纯去拜访了金碧辉,作出了善意的姿态。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份善意表现得过了,因此,这个金碧辉竟然喧宾夺主当起了恶客,做下了如许事情——
有副官给三人送上茶水之后,秦德纯看着宋哲元问道:“军座,事情属实吗?”
“事情”指的就是“十三爷”黄镇海带人劫持学兵军侦察人员事体。宋哲元今天早上才起床呢,高碑店驻军的最高长官某个团的团长**便带着两个当事人王鲁和张小四赶过来汇报情况。说起来还多亏了这王鲁和张小四心细,就在黄镇海将王飞两人带走之后,他们两个在发生冲突的地方用手电筒搜了搜,结果发现了一枚学兵军的饭票。这饭票本是王飞特意留下来jǐng示后面的战友的,被王鲁等人拾去一枚,他们当时不敢怠慢,立刻逐层逐级的向上汇报了,传递到了**那里,熟悉学兵军和29军当下微妙关系的他更加不敢怠慢,于是直接乘卡车赶了过来。
29军自从地盘还有编制被分派出去不少以后,为了维系住军级编制的架子,也为了对rì乃至对学兵军保持一定的威慑力,在北平当地招编了不少杂牌军队。而这黄镇海及其手下就是其一支,当然了,黄镇海能当上保安部队的旅长,这和他的人脉以及财势、手段不无关系。
宋哲元缓缓的点点头说:“据那个小兵王鲁的叙说,学兵军之后还派有侦察人员过来,不过,没看见先前的两人,他们回去之后就没有了动静。我想,他们之所以向高碑店方向派出侦察人员,看来是想让原本直往宛平的那个团调往丰台。按道理说,他们在我军辖地内行走,应该按照我们划定的路线才对,不过兵无常势,他们作出如此调整倒也情有可原。当然了,我们本来是可以借此向他们提出交涉的,只是没想到这个黄镇海如此胡来,学兵军不管怎么说,都是在保家卫国,而黄镇海的个人行为在外人看来,一定以为是我们29军的意思——现在,我们倒是完全处于被动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听见“个人行为”四字,一直表情肃穆的佟麟阁眉角一开,说:“这事倒也不是难以处理,只要证实了这确实是黄镇海的个人行为,我想欧阳云应该不会追根问底。他是聪明人,应该清楚在华北问题上,单凭他区区的学兵军是绝对扛不住关东军的全面进攻的。我现在更担心的是,究竟是谁示意黄镇海这么做的,他想干什么,还有,那两个被掳的学兵军士兵,他们现在在哪里,还活着吗?”
佟麟阁的话,可谓一下子击问题要害。说完这话,他抬头看着宋哲元,一副探究的神sè。佟和秦、包括宋,他们其实都知道黄镇海背后是谁,当然了,宋哲元为什么一直没有点明这个问题,想来他有更深层次的考虑。不过在佟麟阁看来,目前这种情势下,宋已经不应该有这方面的考虑了。rì本人既然闹出这起事件,显然不可能单单是为了驱逐学兵军,其背后真正的目的,其实就是占据华北。而那个金碧辉,不管她作出怎样的许诺和表演,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作为rì本人的一条狗,她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rì本人服务。在佟麟阁看来,宋在这个时候还对这个没有廉耻的女人抱有幻想,妄想从这起事件渔利,实在是无异于缘木求鱼。
第二章战争和政治(十)
不管是从大局还是小利,只要学兵军还没有被rì本人彻底打败,宋哲元是断然不可能因为琐事和欧阳云起冲突的。现在的华北局势,且不说rì军的咄咄逼人使得各方势力被迫表现出前所未有的“jīng诚团结”,就拿张家口这个察哈尔省会来说,随着张家口被南京zhèng fǔ一纸书划归59军之后,欧阳云可是随时都能单方面撕毁当初和宋哲元签订的协议的。而一旦失去学兵军的经济支持,29军偌大的部队极有可能再次进入当初客居山西的窘境。那时,可就出大笑话了。
正考虑到这一点,本来很想静观事态发展,被动的等待欧阳云上门问罪的宋哲元,才会紧急招来佟麟阁和秦德纯,共商对策。
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宋、佟、秦三人正在密商的时候,外面的副官带来了又一个惊人的消息。学兵军那个支援宛平的团,竟然撤回去了,而另一个团则停留在了永清附近。2据参谋部的参谋们分析得出,学兵军极有可能放弃宛平城。
听到这个消息,三个人面sè都大变,随后,比较容易激动的佟麟阁“噌”的就站了起来,他怒声道:“这个欧阳云想干什么?宛平一旦被rì本人占了,那北平怎么办?”
宋哲元眉头紧皱起来,欧阳云来这么这一手,正是他最担心的。欧阳云的xìng格,他虽然不是太了解,但有一点却是印象深刻,那就是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全无章法。
秦德纯说:“这个欧阳云还真是让人看不透啊,他和那个楚天歌不是号称抗rì双雄的吗?!这样一来,他就不怕败坏了自己的名声?不对,不对——”嘴上说着“不对”,他的眉眼已经打开,笑道:“他们不是还没从宛平城撤军吗?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欧阳云这是在等待我们表态呢?”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宋、佟二人立刻明白过来。佟麟阁对宋哲元说:“军座,那我现在就去处理那两个学兵军侦察员的事情。”
宋哲元点点头,然后关照秦德纯:“老秦,那你亲自去教导总队一趟,让王凯明带队向宛平方向运动。”
秦德纯站起来应声是,问:“要是遇到rì军向我们挑衅呢?”
宋哲元咬咬牙:“我们不开第一枪,但是,只要rì本人敢先打这第一枪,那就让王凯明给我狠狠的打!”
秦德纯露出了笑脸——这正是他最想要的,点点头,然后快步紧跟在佟麟阁后面走了出去。两个人一起走出军部,分手之前,佟麟阁忽然停下来看着秦德纯说:“老秦,你觉得rì本人这次会真的大动干戈吗?”
“很有可能,rì本国内的局势不比从前,那些军国狂热分子已经控制了rì内阁,这一天,他们也许早就在策划了。如果说之前的安之战、天津之战,只不过是南次郎和关东军的片面行动的话,这一次,我觉得他们是有计划有预谋的。这一仗,肯定不会小。”
佟麟阁点点头,面有忧sè的说:“所以我才担心啊,关东军是一个整体,再看我们华北,却是一盘散沙,如果南京zhèng fǔ再不拿出有效的手段,我想,华北的沦陷只是迟早的问题。”
秦德纯默然,佟麟阁说的这个问题,其实不单单是华北的问题,而是全国都存在的现象。华北一旦沦陷,那不管是29军还是学兵军,都有可能因为失去立足之地而成为一股微不足道的力量。按道理说,面对这种境况,这两支军队应该携起手来才对,可是,牵涉到方方面面的问题,这却注定只能是水花、井月一般的美好设想。
佟麟阁走近秦德纯,压低声音道:“老秦听说没有,学兵军在福建东山县立足了。这个欧阳云,看来不简单哪,他这是在找后路吗?”
东山县的事情,秦德纯也有所耳闻,透过这件事想起另一个问题,他眉头一皱说:“难道,学兵军真的会全面放弃华北吗?”说完他摇了摇头说:“不太可能,学兵军的全部家私都在任丘一带,石家庄那里也开始了全面的建设,这种情况下,我不认为欧阳云舍得放弃。东山县那点地盘,别说养一个军了,养活一个师都成问题,而且,那里离台湾可是相当的近,以rì本人的xìng格,学兵军即使迁往那里,rì本人就会放过他们吗?”
佟麟阁想了想叹息一声说:“算了,学兵军的命运如何,并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就看那个欧阳云的造化了。老秦,我先走一步。”
秦德纯站在原地看着他上车,嘴巴噏动了两下,想说什么但是却最终没有说出口。他和rì本人打的交道不少,更是亲历了“秦土协定”的耻辱,所以虽然在某些人看来属于亲rì份子,其实骨子里却是对rì本人深恶痛绝的。正因为此,对于学兵军还有38师前后三次重创rì军,他感到由衷的欢欣鼓舞。私下里,他也曾经多次前往任丘考察,深深被其境内的繁荣和欣欣向荣的气息所打动,如果没有派系和立场的顾虑,甚至一度想投奔学兵军算了。一个人的时候,秦德纯想想会觉得好笑——欧阳云原来只是投奔宋哲元的一个愣头青而已,而学兵军也不过只是区区两百余人的学生兵,谁能想到,他们现在竟然能强大如斯,竟然反过来将29军压下一头呢?29军和学兵军的关系现在相当的微妙啊,由此,他想起了引起这起事端的金碧辉,面sè不由变得yīn沉起来。这个女人不简单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好大喜功,可是,暗地里竟然能拉拢住这许多人马,使出如此手段。学兵军和29军一旦交恶,其引起的后果可就太严重了,给了rì本人各个击破的机会还似乎次要的,毕竟,这两支部队都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问题的严重xìng在于,29军现在组成比较复杂,一旦被有心人抓住机会,那可不仅仅关系到自身的存亡,而且极有可能将宛平、北平甚至华北陷入rì军的铁蹄之下——这是秦德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
第二章战争和政治(十一)
3月18rì,早上七点多钟,沉寂了一夜的北平街头开始重新变得活跃起来,早点的叫卖声、街道两边商铺里伙计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着,其还夹杂着其它各sè各样繁杂的声音。当然,这一切声响,最具爆炸xìng效果的还是报童那脆脆的声音:“新闻,最大新闻!学兵军和小鬼子在宛平打起来啦!新闻……”
宛平战事,消息灵通人士昨天晚上就开始互通有无了,其不少有心人更是做好了举家他迁的准备。而一些有识之士,特别是一些青年学生,则挺身而出,有组织的想要做点什么。当然,不管是道听途说,还是确有消息渠道,大多数心其实都抱有善意而懦弱的幻想,希望这只是又一次“北平自治”闹剧而已。现在,这白纸黑字无疑捅破了大家的希望。由此,虽然北平街头繁忙依旧,但是行人们的脚步还有神情却或多或少带着一份沉重。因为他们知道,不管战争因何而起,最终受到伤害的都是他们这些平民老百姓。
北平,这个自清末开始就频频遭受外国人侵袭的华古都,现在,再一次好像风雨不堪一击的小树一般飘摇起来。
“卖报了,卖报了,新闻,重大新闻……”和街上面sè凝重的行人不同,报童王小二此时的神情却是相当的愉快。今天对于他来说,是个收获的rì子啊,往常能卖上三十份报纸就算不错了,可是今天他已经卖掉一百份了,而他现在手上拿的,乃是报馆刚刚加印出来的,这报纸上的油墨还没完全干透呢。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小二岁就出来卖报了,因为家境和出身的关系,见惯人间冷暖的他并不关心、也没资格去关心这些“国家大事”,他所关心的只是发生在宛平那里的战斗让他的生意变得好了起来,由此,他不禁想:要是宛平那边一直打下去就好了。
“小二啊,来份报纸,”小二腿脚很麻利,早上起来到现在,已经走过了条街区,现在,他正走到一家茶馆门口,一个三十岁、穿长衫、戴宽沿帽的先生喊住了他。
先生姓李,是小二的老顾客了。在小二眼,李先生虽然是个残疾人,左手废了,但却绝对是个好人。从李先生的衣着气度上看,他自然是个有钱人,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像他的同类那样对小二颐使气指过。投桃报李,遇到李先生,小二也总是会收起戒备,露出一张纯真的笑脸来。
“李先生,您吃早点呢!”小二笑着,从挎包里翻出一份报纸来,这张报纸是他之前特意留下的,为的就是怕新报纸上的油墨会污了先生的手。
李先生接过报纸,先在那醒目的《卢沟桥事变:rì军主动挑起事端,我学兵军奋起抵抗,战绩斐然》标题上扫了一眼,然后目光落到小二瘪瘪的肚子上,微笑着说:“你今天又没吃早饭吧?一起吃吧,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说完率先走进去坐下了。
“谢谢先生了,”这样的经历对于小二来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便不客气的跟着进去坐在了李先生的对面。
李先生示意他自便之后,右手摊开报纸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的眉头略略皱起,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小二此时虽然正在奋力的消灭着面前的包子,但是视线却始终停留在他的脸上,见状问道:“先生也担心宛平战事吗?”
李先生抬头看他一眼,眉眼展开,微笑道:“当然了,咱无论怎么说都是炎黄子孙不是,这宛平可是咱们的国土,现在国土行将不保,国家有难,我等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呢?”
李先生的这番话,小二并没有少听过,当然,其他人这般讲的时候,他大多当成了耳边风,只有从李先生嘴讲出来时他才可能用心去感悟一下。他说:“先生说的大道理小二不懂,我只求能继续让我平平安安的卖报就好。”
李先生笑了笑,正想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声。枪声一响,外面本来喧闹的街面立刻乱了,随着女子的尖叫声传来,李先生坐不住了,站起来对小二说:“你在这里呆着不要乱跑,我出去看看!”然后,他就快步走了出去。
而他才走到门口,只听见“砰砰乓乓”的枪声乱响,外面的枪声竟然一下子变得激烈起来,就好像哪里正发生着规模不小的枪战似的。这枪声起得突兀,小二坐在凳子上,吓得差点将手上的包子给扔到了地上。而等他缓过神来朝门口望去,只看见李先生的人影一闪就进了蜂拥过来的人群——李先生竟然逆着人流往枪声响起的方向去了。小二心奇怪,强烈的好奇心让他忘记了恐惧,他将碟子里的几个包子塞进挎包,抱起报纸,也冲了出去。
街面上,到处是吓得四散奔逃的人群,其,许多女子尖叫着,楞将气氛搞得紧张兮兮的。小二的视线里,李先生瘦削的人影已经奔到了街头,那里,空旷的一片已经少有人影,而两边的商家,早将门给关上了。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小二心揣揣的想着,有些担心李先生的安危,情不自禁的跟了过去。而等他行到离枪声很近的地方,趴在墙角朝交战的巷子里一瞧,立刻吓坏了——他看见李先生背着个血人正举枪和十几个穿着29军保安团服装的士兵对shè着,而在他的身周,除了两个身着29军正规军装的军人和他并肩作战之外,地上还躺着几个浑身是血的死人。那些死人和李先生身边的士兵穿着一样的军装,应该也是29军的正规军人。小二不禁迷糊了,保安团也是29军的,他们自己人怎么打起来了呢?!
如果换在平常遇到这种情况,小二一定会暗暗的啐上一口,骂声:狗咬狗,然后拔腿走人,但是现在,见敬爱的李先生也牵涉其,这样的话他便骂不出口了。李先生这边人太少,情况已经十分危急,小二耳闻目睹那些子弹嗦嗦的在空飞舞,打得地砖、墙壁火星四shè,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一时虽然想为李先生做点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第二章战争和政治(十二)
任丘,上午点多钟,本来正整装待发准备前往迎接美国商务代表团的欧阳云却先被从北平传来的消息惊呆了:29军下属的保安部队竟然集体叛乱,而背后的主使者乃是金碧辉。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欧阳云本来已经稍微平静下来的心立刻就乱了。29军的保安部队,名义上虽然不是正规军,但是其编制却颇为吓人,达到了三个旅个团,这已经是一个半师的编制了。而29军现在的正规编制,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半师。虽说因为正规和业余的区别,双方战力比不在同一水平线上。但是,作为地头蛇的29军的保安部队却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的有利因素。虽然现在还没有战报传来,但是欧阳云相信,宋哲元要想平息这次叛乱,只怕没那么容易。29军一旦陷入自身难保的境地,那么,宛平那里就只能靠学兵军自己了。可是,宛平只有一个团的兵力,现在北平形势混乱,地域控制势力不明,学兵军已经不能像当初那样没什么阻碍的派出援兵了。
真要将付开明他们撤回来吗?将宛平就这么送给rì本人,那北平怎么办?未来的新国的首都啊……
欧阳云痛苦的想着,心满是无力感。
曾经的历史上,29军并没有如此大规模的保安部队编制,现在造成这样的局面,其实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啊。不过,木剑蝶怎么回事,狐瞳在北平的情报工作一直做得有声有sè的,这一次却怎么会出现如此大的失误呢?欧阳云越想越不对,脸sè也变得越来越难看,半个小时之后,他拿起电话,让总线找到了木剑蝶,让他立刻过来一趟。
木剑蝶此时正在安排迎接美国商务团的安保工作,他匆匆赶过来以后,一看见欧阳云的脸sè便隐隐猜到了什么。他和欧阳云共事的时间并不短,清楚的知道他的脾xìng,不过,他却并没有感到担心。
一见面,欧阳云瞪着他,一针见血的沉声问道:“金碧辉策反29军保安部队的事情,为什么不上报?!你难道觉得29军垮了对我们有好处吗?”
欧阳云的严词厉sè并没有吓到木剑蝶,他平静的说:“军座,既然您已经知道了,那我就实话实说吧。金碧辉在北平的活动,北平小组一个多月前就查到了名目,而且将有意参加此事的主要人物名目都摘落了下来。”说着,他递给欧阳云一张公笺。
公笺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人名,欧阳云接过来一看,从上面竟然找到了几个相熟的人的名字,不由触目惊心。这几个人竟然是29军的老人,其一个更是担任着旅长这样的要职,要是这几个人也起事的话,纳闷,29军和北平肯定是凶多吉少。一想到这点,他再也冷静不下来了,将那张信笺拍在桌子上,看着木剑蝶气恼的说:“剑蝶,这事你糊涂啊!你有没有想过啊,29军再有不是,那也是我们国人的军队。29军万一出事,北平怎么办?宛平怎么办?我们学兵军又怎么办?北平一旦落入rì军手……”说到这里,想起此事的严重后果,他倒吸一口凉气,竟然说不下去了。狠狠的瞪了木剑蝶一眼,欧阳云真想吼上一声:老子把你毙了!双手用力握拳,打开,他拿起电话,直接要了张镇还有姜树人。先接通张镇,他让后者立刻赶往这里,然后接通姜树人,请他和潘媚人去负责迎接考察团;然后,他叫来白流苏,让她立刻让参谋部发报,令何正降立刻带团折往高碑店,同时又下令驻守雄县的学二师三旅全速往北平进发,目标,所有原29军保安部队和其所占领的地域。一口气忙完这些,欧阳云才有jīng神来处理木剑蝶,他冷冷的看着其问:“你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吗?”
木剑蝶萧然说:“军座,我觉得自己这么做完全是从我部的利益出发,因此,没什么好说的。”
欧阳云盯着他,忽然想起一事,他口气缓和了一些说:“这么说,你应该也有所布置了,说说看吧,都有什么应急手段。”
木剑蝶见他语气有所改善,心说果然如此,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抹不着痕迹的微笑,从怀里拿出有一份公笺说:“军座,您看看这个,这几个人都已经被我们策反了。还有,29军位于北平西郊的兵工厂里也有我们的人,关键时刻,他们会选择炸毁那条突击步枪的生产线。”
欧阳云接过那张公笺匆匆一扫便放下了,然后,他审视着木剑蝶,问:“你们准备多久了?”
“三个月了!”门口传来张镇的声音,他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欧阳云回头看了看他,脸上并没有惊讶的神sè,好像已经算到了这一点似的,他问:“还有谁?”
“老李也知道。”
欧阳云冷笑:“好啊,这么说是单单瞒了我一个人了?”
张镇不以为意的笑着走近来,近点看着他说:“我们知道你对29军有感情,不是怕你难做吗?”
“怕我难做,那你们就将我架在火上烤?!”欧阳云大声吼道,激动的站了起来。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欧阳云已经没有了选择。不管是从大局出发,还是从学兵军自身利益考虑,北平绝对是不能丢的,所以他只能派兵去协助29军平叛。而他一旦走出这一步,下面的事情便无法控制了。不管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外人看来,肯定会以为这是学兵军yù趁火打劫呢。而且,稍微有点政治头脑的一联想,便会发现29军叛乱背后学兵军的影子——因为,这事到了最后,真正获益的或许只有学兵军。
“军座,这事我们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是,我却觉得这是个迟早的结果。为什么?因为我不放心把北平交在29军手上!”在欧阳云气急败坏的眼神注视下,张镇终于将脸上可恶的笑容收敛起来,他说完这话,静静的看着欧阳云。
欧阳云脸上依旧满是怒气,他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想了想,然后站起来说:“不行,我得去一趟天津。”
“军座要去找张军长?”
“张镇,这篓子是你们捅下的,你们得给我修补好了,如果北平因此丢了,你,还有我,都准备被吐沫淹死吧!”撂下这句话,欧阳云大步的走了出去。
第二章战争和政治(十三)
客观的说,抗rì战争时期,国民党的情报工作做得相当的不错。而且不止是国民党zhèng fǔ,粤系等诸多地方zhèng fǔ也都十分重视情报工作的收集。因此,北平动乱发生不过一个小时,全国各大势力几乎都得知了这个消息。而随着学兵军和59军于上午十时左右来了个全国通电,言称将出兵北平,帮助29军消灭叛逆,维系秩序,发生在北平的这场动乱在全国各地引起了一片惊呼声。
这则通电是张自忠将军的主意,作为一个在军政两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人,他在这方面的智慧不是欧阳云这个愣头青所能比的。而让欧阳云感到幸运的是,自己幸亏来了天津,不然的话,别说得不到这个“全国通电”的点子,只怕就因为这北平的事情,两军的亲密战友关系从此就到头了。
搞掂了通电的事情,因为59军声明也将出兵,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欧阳云和张自忠先是敲定了出兵的细节,然后便是地盘的分配。就在欧阳云赶到天津不久,张自忠便得到了北平的最新消息。宋哲元还有留守在南苑的一干29军高级军官,竟然被金碧辉带人给一锅烩了,而唯一逃出升天的,只有秦德纯和重伤的佟麟阁。初听到这个消息,张自忠和欧阳云都有点难过,其张自忠尤甚,当场发飙,发誓说要不惜一切手段活捉金碧辉,然后拉到宋哲元的坟前来个“活人祭”以告慰宋公在天之灵。面对张自忠有点狰狞的脸sè,欧阳云不禁暗自庆幸他并不知道这事里有木剑蝶和狐瞳的参与,然后又有点隐忧——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张自忠一旦知道真相,那将会带来怎样的恶劣后果呢?!
宋哲元一旦遇害,29军就算是散了架了,且别说秦德纯和佟麟阁有没有执掌29军的威望,很现实的一点是,就在宋哲元遇害的消息传到天津不久,29军留守在北平及周边地区的部队就有人给59军发来了求援电,其不乏要从此投靠59军的意思。而欧阳云和张自忠都没想到的是,作为目前29军主事人的秦德纯在得知宋哲元遇害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并没有联系至交张自忠,而是联系了李铁书,向学兵军正式的提出了协助平叛的请求。
其时,学二师三旅已经出了雄县,而何正降团也拿下了高碑店。
何正降团乃是欧阳云机步部队的试验田,全团从人员编制到武器装备的配置,全部按照后世机步团的标准执行。这支部队的战斗力究竟如何因为没有经过实战尚无从得知,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它的机动能力。
高碑店本来就由“光头李进”的部队驻防,鉴于这一点,高碑店的改旗易帜并没有遭遇太多的阻力,这让“光头李进”很是得意,在发给金碧辉的告捷电报大肆鼓吹,直将自己吹嘘成了百胜将军一样的人物。许是得意忘了形,所以,在接手高碑店之后,虽然金碧辉一再告诫让他做好防守工事,准备迎接学兵军还有29军的反扑,但他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故此,当去而复返的何正降团突然出现在在高碑店城外,这个地痞流氓出身的家伙立刻吓傻了。开始他还心存侥幸,以为学兵军只是借道去宛平,于是壮起胆子在一众兄弟的簇拥下登上城楼,yù想蒙混过去,然而,他这厢“下面的兄弟”才刚刚出口,只听见“啪”的一声枪响,然后,他身边的喽啰们只见他的脑袋忽然炸裂开来,红sè的血浆、白sè的脑浆四下飞散,当场有两个吓得尿了裤子,其他人则大呼小叫着四散逃命而去。所谓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况且这“将”现在已经一命呜呼,于是,何正降团只放了一枪,便将所谓的“北平自治军”第三旅打得散了伙。
何正降带团接管了高碑店之后,并没有在此久留——他那一言不发就开枪的杀人手段极大的震慑住了当地的那些地痞流氓,而没有了这些人的兴风作浪,高碑店的治安便好管理的多了。因此,他只留下来一个排驻守,然后便直奔下一个目标——固安而去。
就在学兵军和59军开始调兵遣将增兵北平的时候,rì军针对宛平城还有北平的军事行动终于也开始了。
为了呼应金碧辉在北平城造成的混乱,rì军首先派出了四架轰炸机飞临北平上空撒下了大量的传单,宣传rì本的华北政策,鼓吹北平乃至华北自治的种种好处,其最有杀伤力的一条就是:rì军抓住南京zhèng fǔ的法币政策说事,言称倘若北平乃至华北自治,那么治下军民将依旧能使用银元,从而避免法币改革给个人以及企业带来的种种损失。
在北平撒完传单以后,于上午点半钟左右,rì军的第一批二十四架架俯冲式轰炸机和十二架战斗机从位于热河首府承德的机场飞到了宛平城的上空,开始了第一波轰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安还有天津战事吃过学兵军的亏,这一次,带队的小鬼子非常狡猾的将三十架飞机分成了个小组,每组四架轰炸机两架战斗机,其,先由一组的四架战机进行俯冲轰炸攻击,而剩下的五个组则环伺在四周,显然是想等学兵军的防空火力暴露位置后摧毁之。
飞机、大炮、坦克乃是rì本陆军的三样法宝,已经和对方打过三次交道的李铁书自然不可能部防到这点。因此,他在四座碉堡上都设置了瞭望哨,当rì军飞机才刚刚进入瞭望哨士兵的眼睛,他们就将哨子放在嘴,“嘘嘘嘘”的吹了起来。稍后,宛平城内防空jǐng报声大作,宛平城的工人自卫队和铁道自卫队听到哨声立刻冲出驻守地,开始按照之前演练的那样,有组织的安排居民进入防空洞。而防空营士兵则迅速的进入作战位置,开始紧张的注视着天空,等待小鬼子战机的降临。
第二章战争和政治(十四)
对于小鬼子的飞机,还有坦克大炮,欧阳云是打心眼里瞧不上的。当然,他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和来自后世的身份不无关系。熟悉那段历史的人,也不要是什么行家,只需要细细分析一下便不难发现,rì本人的武器装备,特别是在二战初期,于**相比其实并没有多少优势。真正有优势的就是海军,陆军方面,无论是轻武器还是坦克,甚至飞机,于**相比除了占有数量上的优势以外,技术上并占不到多少便宜。而rì军为什么开战初始能够取得那么大的优势,处处摧枯拉朽,欧阳云个人认为,这大部分都是因为当时的国zhèng fǔ和军队的无能造成的。有鉴于此,他更忌惮的是rì军的士兵的素质还有那些层军官对于侵华的狂热情绪。
就在欧阳云一行从东山镇回来之后,于某一个晚上,他和候德榜博士进行了交心。两个人就呆在候德榜的宿舍里,就着研发所厨房整出来的几个小菜还有一瓶白酒,整整谈了一夜。
随着学兵军规模、地盘的扩大,欧阳云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了。而随着学兵研发所的科研实力越来越强大,他知道,如果想让学兵军的军功研究继续走在世界的前列,光靠自己的剽窃已经不行了,于是,便起了向候德榜交权的心思。
曾经的历史上,候德榜是一名化学家,他也是因此而成名的。不过在这个时空,因为欧阳云这只小蝴蝶的出现,他却摇身一变成了jīng于多门研究的大科学家。此时,候德榜的全部身心都系在被初步命名为“万户”型的远程轰炸机上。“万户”这个有点古怪的名字自然又是欧阳云的杰作,之所以起这么个拗口的名字,却是为了纪念明朝那个将火箭绑在座椅上想飞天的“万户”。学兵研发所是欧阳云现在最频繁出现的地方,对于他的到来,大家都熟悉了,因此,当他将候德榜从研究车间拉走的时候,并没有人感到奇怪。候德榜也以为他是有技术上的事和自己谈,因此工作服都没有换就直接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宿舍。然后,进了宿舍,见白流苏从外面拿进来饭菜碗筷摆上,他才觉出了异样,忙问:“欧阳,怎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欧阳云微笑着没有说话,朝后面挥挥手,白流苏会意的走出去,带上门。
过了一会,欧阳云从怀里将那个掌上笔记本掏出来,递给了候德榜,然后,自顾自的把两个人面前的酒杯都倒满了酒。
他的举动让候德榜感到有点奇怪,他有些好奇的打开了那个黑sè的本本,然后,看见屏幕上忽然有字母闪烁起来,并且边缘开始发光,他不由一愣。“这是什么?”他看向欧阳云。
“电脑,”欧阳云答道,已经不准备瞒他了。
“电脑?”
“对。那个屏幕和电视机的屏幕是同样的功能,不同的是,电脑是可以计算和处理件的,那些标着字母的按键,侯博士可以试用一下。”
因为手上的玩意是前所未见的,而且它显得那么的jīng密和先进,候德榜开始还有点畏首畏尾,不过,不愧是搞科学的,他很快就平静下来,而且开始就事论事。他没有急着动手,而是仔细的查看了一会,然后很有创意的说:“难道,这是带屏幕的打字机?”说着,他用手指按动了几个按键,当然了,什么也没有出现。
欧阳云站起来走过去,给他打开一个档,然后让他继续试一下。这一次,候德榜先是打出了abc,然后,又在欧阳云的帮助下,用拼音打出了自己的名字。看着屏幕上自己的名字,候德榜激动起来:“太神奇了?电脑?用电的大脑,欧阳,这个你是从哪里弄来了?!它的制造应该很复杂吧?”
欧阳云笑了笑说:“这个是我从几十年以后带过来的。”
候德榜全身心都被眼前的新玩意吸引了,并没有注意他的说话,这让欧阳云不禁小小的郁闷了一把。然后,他也没心情和其玩字游戏了,直接将笔记本电脑收起来,然后和他碰了一杯说:“老侯,我们边喝边聊。”
候德榜只好和他干了一杯,不过,眼睛却始终有意无意的着落在那“电脑”上。终于,几分钟之后,他忍不住了,说:“那个电脑,还是让我看看吧。”
欧阳云估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重新将电脑借给他。然后,当候德榜将电脑屏幕重新打开,陈老头便活灵活现的出现了。初见陈老头,候德榜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个电脑此时的功能倒和那电视差不多,当然了,里面那个穿着一身奇怪军装的人说出来的话可就有点匪夷所思了。半天,等陈老头终于消失了,候德榜大张着嘴巴问欧阳云:“欧阳,你,你真是从几十年以后过来的?”
“是,”欧阳云表情淡淡的。
“怎么可能呢?”候德榜百思不得其解,好一会才费劲的从这个问题脱开身来问他:“你们那个时代,我们国还是现在这个国吗?”
“当然,不过台湾在闹dú lì,还有,外蒙古也分裂出去了。”
“你回到现在就是为了打rì本人?”候德榜开始就着陈老头的话提问题。
欧阳云点点头,正sè说:“二战对于我们国来说,不管最后胜利与否,始终是极大的灾难。当然,我们搞那个研究的目的并不是想破坏历史,这其实只是一次试验而已。当然了,你知道的,我找个人有仇rì情绪,而且这技术并不成熟,我或许只能留在这个时空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候德榜问道,不愧是搞科学的,这个常人早该想到的问题他到现在才想起。
“因为我想把这掌上电脑交给你使用。老侯,就我和你探讨的那些知识,我虽然不是一窍不通,但是也懂不了多少,那些东西,其实都是我从这电脑里抄下来的,”欧阳云说着,想起自己天才的名声从此将一去不复返了,惋惜的同时还感到有些汗颜。
“啊!”这又是候德榜意料之外的事情,他盯着电脑那巴掌大的屏幕,再次陷入惊奇。这只电脑体积并不大,可是,欧阳云拿给他的那些东西却都是动辄上百张纸的,这小小的东西里面装有这么多东西吗?
欧阳云并不知道候德榜此刻心的想法,因为他的心情也正处于混乱当。笔记本在他心目的位置,以前感觉不出来,现在真要交出去了,他才发现,竟然是如此的难以割舍——是因为失去的才是珍贵的吗?或者不仅仅是如此,他真实的担心应该是:笔记本一旦交出去,那他不仅从此失去一层光环,更重要的是,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才能洞悉未来的走向了。如果候德榜有意的话,他说不定能比欧阳云做得更好了解的更加透彻,毕竟,他是真正搞研究的!
心有点酸,有点疼,还有点舍不得,不过,不管如何,他却是必须交出去的。因为他清楚只有这样,学兵军,还有国才有可能真正的走在科技的前列,才有可能有和rì本乃至美国一搏的资本。科学这种东西,外行是掺和不进去的。
第二章战争和政治(十五)
欧阳云那天晚上究竟和候德榜谈了些什么,除了两个当事人之外,没有第三者知道。不过,这个夜晚在学兵军的成长史上的作用很快就体现出来了——
与天津大捷那时相比,学兵军防空部队的防空手段又得到了加强提高。纵然学兵研发所能够掌握制造战斗机甚至是打*飞*机的技术,但是没有时间的沉淀,短时间之内这只能是个美好的梦想。因此,对于防空,上到欧阳云,下至普通的防空部队战士,都非常的重视。具体表现就是,在欧阳云的大力支持下,防空武器得到了发展和完备,防空技术在候德榜的主持下更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其具有历史意义的是,学兵军的第一个雷达观测战搭建起来了,安装地点就设在第一次安之战的某个认为高地上。因为技术和经验的原因,这个雷达站现在所能发挥的作用其实有限。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是欧阳云还是候德榜都相信,某一天它一定能够发挥其应有的作用,给予胆敢侵犯任丘和学兵军的敌人以迎头痛击。
无论是两次安之战还是天津大捷,学兵军虽然有效的遏制住了rì军的空力量,但是,自身也付出了惨重的伤亡。这使得欧阳云在天津大捷之后,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整训防空部队,不仅将防空部队的编制从营直接升至旅,同时还大肆发展防空炮这种大型防空武器和普及以巴雷特m82a1反器材阻击步枪为原型研制出来的单兵防空武器。就拿目前部署在宛平的这个防空营来说,全营共列装了三十门双联高shè炮、另外,除了常规的高shè机枪配置以外,每个班还配备了两支“卫青三型”反器材阻击步枪。这种步枪装备的都是高爆穿甲弹头,1500米shè程内,能够有效洞穿50毫米以下的装甲。
防空营的营长名叫谢长庚,原宪兵一团的,本是以神shè手出名的,后来被编入防空营以后,因为枪打得准渐渐脱颖而出,在学兵军这支军官奇缺的队伍,很快就从一个班长爬到了如今的位置。面对小鬼子飞机摆出的怪异队形,谢长庚很快就看穿了他们的意图。于是,当敌机开始实施轰炸的时候,他没有急着下令开火,而是调整了作战方案,下令以班为单位分散开来,放弃高shè炮和高shè机枪这种目标太明显的武器,而全部使用反器材阻击步枪作战。
谢长庚的这个作战构想可以说相当的具备针对xìng,很快,刚刚已经进入阵地的防空营战士们飞快的给高shè炮重新披上伪装,然后,便在各自班排长的带领下,以原先的防空阵地为心,四散开去。
rì军带队的军官是个大佐,名叫佐冢名雄。佐冢名雄在战前仔细的研究了安空战和天津空战失利的原因,然后便针对xìng的创造出了今天这个富有针对xìng的战法。按照常规战法,空军的第一打击目标都是炮兵,然后再对露出头来的防空力量进行针对xìng打击。佐冢名雄这一次也没有例外。在昨天晚上的炮战,学兵军的炮兵部队可谓是出尽了风头,于是,在东条英机的作战指示里,消灭学兵军的炮兵部队便成了首要目的。在佐冢的调度下,第一波四架轰炸机俯冲着朝付开明旅位于宛平城东的炮兵阵地扑了过去。
“嘘——”随着那四架战机下降到投弹高度,一连串的炸弹接二连三的呼啸而下。而几乎与此同时,宛平城内先是几个点上响起沉闷的枪声,然后,天空忽然多出了几道闪光——学兵军的防空营终于开枪了,而第一波次参与攻击的,使用的全部是曳光弹。曳光弹标明了rì机的位置,也给了其它点上战士们shè击的讯号。于是,在班排长们的喝令下,足有三四十支反器材阻击步枪同时打响。沉闷的爆豆般的枪声之后,飞机上投下的炸弹已经有接触到地面的,开始轰隆隆的爆炸起来,掀起漫天的硝烟和火光。而就在这火光,第一波四架鬼子战机几乎全部被击,其有一架的油箱更是被直接引爆,将整架战机在天空变成了一团火球。地面和天空同时爆开火球,倘若不是因为战争,这该是多么壮丽的景象?!当然了,这个时候,佐冢名雄还有谢长庚是不可能有心情来欣赏这些的。
第一轮较量,学兵军的炮兵阵地陷入了火海,火海数十门大炮被炸飞;而rì军参加第一波攻击的四架轰炸机则当场报销一架,还有三架则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其有一架的飞行员更是被高爆弹头炸断了左腿,差点就晕了过去。
按照佐冢的计划,用第一波战机引诱敌军的防空火力开火之后,接下来,环伺在四周的其它小组的战机将针对xìng的对暴露出来的防空阵地进行毁灭xìng的打击。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反器材阻击步枪虽然相对于一般步枪来说,枪口产生的焰火更大,更容易暴露目标,但是和连续开火的高shè机枪还有高shè炮来说,却是不容易暴露得多了。佐冢大队的飞行员在同僚战机受到致命打击之后,正积极等待着大队长的作战命令呢?可是,面对下面犹如昙花一现般出现的枪口火焰,佐冢却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了。
用佐冢后来的话说:支那人狡猾狡猾的。谢长庚确实表现得很狡猾,为了尽量的避免暴露目标,他甚至下达了每支枪每次只能开一枪的命令,这样一来,虽然失去了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但反过来,却也很好的隐蔽了自己。
佐冢苦心谋虑出来的诱敌计划失去了作用,短时间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咬咬牙,只得下令第二组继续按照原定计划行事,轰炸目标仍然是学兵军的炮兵阵地,虽然那里已经被炸得一塌糊涂了。
第二章战争和政治(十六)
于是,又是四架轰炸机朝学兵军炮兵阵地俯冲下去,而在它们的左右,四架战斗机小心护航着,机头稍微朝下,随时准备抛洒子弹。当然了,以他们机载武器的shè程,真要对地面形成有效攻击的,也必须降低高度。
先前的一幕再次上演,不同的是,这一次小鬼子的运气似乎有点背,四架轰炸机,只有两架完成了投弹任务,还有两架还没到达投弹位置呢,一架因为飞行员被击毙,飞机失去了控制,直接投入了大地母亲的怀抱,还有一架更惨,两边的翅膀竟然同时被打断,然后便像只折翅的蜻蜓一样,一路做着高难度的翻滚动作,一头跌进了泸水里。
防空营的火力依旧是昙花一现,不过,已经有了准备的佐冢和他的下属们还是抓住了几个点,然后,有一半的轰炸机还有战斗机开始投入攻击,而剩下则分成四组向四座碉堡俯冲过去,这是要炸碉堡了。
在吃过一轮瘪之后,佐冢终于醒悟过来,想到自己乃是属于进攻的一方,怎么能够被防守方牵着鼻子走呢。于是,立即改变策略,转而将那四座对于宛平城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的碉堡作为了攻击目标,而不再一味的追求摧毁对方的防空火力。
无疑,佐冢的这一策略调整算是掐了宛平守军的死穴。
宛平城内的一座掩体里,正拿着望远镜对着天空的李铁书看见几架飞机朝着碉堡扑了过去,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拿起桌上的对讲机,他对谢长庚下令道:“谢长庚,不要再有守保留了,给我狠狠的打,揍得这群鬼子越惨越好,”然后,他又拿起了电话,要了炮兵指挥官黄鱼,大声说:“黄鱼,我现在命令你最少拖出十门大炮来,给我狠狠的轰击小鬼在的驻地——对对,不求伤亡,只要能够引起鬼子飞机的注意就行。恩,我允许你牺牲几门炮,但是,人员你得给我护周全了!”
挂了电话,他在掩体内焦灼的走动着,过了一会问身边的副官:“军部有消息过来吗?有没有下一步的作战指示?”
“没有,”副官小声的答。
李铁书皱了皱眉头,有点猜不透欧阳云的心思,他问:“那有没有相关的情报递过来?”
“也没有。”
李铁书连续听见两个否定答案,心无名火起,恨声道:“北平城内的sāo乱,肯定是rì本人在后面搞的鬼。rì本人能做到这一步,肯定是花了大代价的,我相信他们接下来肯定还有针对xìng的行动。恩,你给我发个电报给军部,请他们立刻把周边地区rì军的调动情报电过来。”
“是!”副官急匆匆的猫腰走了出去,一蹿就进了旁边的电报室掩体。稍后,滴滴答答的电报声传了过来。李铁书再次拿起望远镜走到掩体口,朝天上望去。忽然,一阵连续的猛烈爆炸声传来,震得他耳膜胀疼,他张开嘴巴看着天上肆虐的敌机,有种恨得牙痒痒的感觉。
当初修建碉堡的时候,是考虑到防空的,不过,因为盾对矛的天然劣势,加上材料限制,其效果却颇值得商榷。当然了,防守不行,躲藏却不成问题。每座碉堡的下面都挖有防空洞,而且这防空洞和城内的地下通道相连,还能作交通壕使用。
碉堡里轮班的学兵军战士,除了两个担任瞭望的士兵,其他人平时就呆在防空洞里。负责瞭望的士兵眼见着小鬼子飞机朝自己压了下来,立刻拔腿就朝下层跑,一直跑到最底层,然后,留下一个继续瞭望,以防止敌人的步兵忽然发起攻击,还有一个则进防空洞向排长汇报情况。
碉堡里也有防空武器,两挺双联的高shè机枪。不过,因为李铁书早就下令不许他们参加防空,因此,这两挺机枪现在还躺在防空洞里。
飞机的速度比两条腿要快得多,几乎就在瞭望兵刚刚踏进防空洞的时候,炸弹已经倾泻下来了。然后便是震耳yù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并不是所有的飞机都能准确的投碉堡,更多的炸弹落在了碉堡的附近,这让躲在防空洞里的众人感到更加的难受。所有人都按照训练手册里规定的那样张大着嘴巴,双手抱住头盔,不过却依旧无法抵御爆炸带来的巨大冲击。
而就在他们苦苦捱着的时候,宛平城内的谢长庚部队正在经受着严峻的考验。为了能够将小鬼子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不仅是反器材阻击步枪,还有高shè炮、高shè机枪全部响了起来。防空营的突然暴起一开始取得了不错的战果,第一轮就揍下了五架敌机。但是接下来,这场空地对决却向一面倒的方向倾斜过去。盾和矛的较量,在矛具备数量优势的时候,盾脆弱的一面就显露出来了。好在这时已经有相当一部分轰炸机投光了炸弹,而单靠着机炮和机枪,其发挥出来的攻击力要大打折扣。不过纵然如此,在全部敌机撤走之后,谢长庚还是痛苦的流下了眼泪。
一个营的兵力,最后活下来的,不过仅有一个连而已,而被摧毁的高shè炮、高shè机枪、反器材阻击步枪更是数不胜数。可以这么说,经此一仗,防空营已经失去了再战的资本。
当然,防空营的付出也不是没有回报。本来已经保定牺牲决心的炮营那一个连的兵力却保存了下来,而其带来的结果就是,本应该在航空兵轰炸之后出动的小鬼子步兵,愣是被十几发炮弹给吓得退了回去。
意料之的步兵攻击没有出现,李铁书走出掩体,走在满是疮痍的城内,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接下来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rì军肯定还会出动飞机进行轰炸,然后才是步兵出击。这样一来,已经失去防空力量的守军还能顶住这两面夹击吗?如果宛平丢了,那北平,那接下来的华北局势可就复杂和艰难了,这无论对于学兵军还是整个国家,都绝对市场灾难,也许,自己刚才让防空营拼命是错了。他这样想着,抬头看向东南方,那里是通往任丘的方向——任丘派出援兵了吗?现在到了哪里?!欧阳云真想放弃宛平吗?
第二章战争和政治(十七)
一个小时以后,如李铁书所预料的那样,rì机第二次光临了宛平城的上空。这一次,因为没有了防空火力的干扰,rì机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他们先是将炮兵阵地完全摧毁,然后便围着四座碉堡,开始了反复的俯冲轰炸,直到用光了所有炸弹,将四座碉堡皆炸塌了一半,他们才将宛平城和卢沟桥的守军阵地用机枪犁了一遍,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他娘的,小鬼子太猖狂了!”宛平城内,卢沟桥头的防空洞里,不时有学兵军战士恶狠狠的骂着。他们的手用力的握着武器,心滔天的愤慨烧得双眼发红——
一支部队也是有脾气的,这脾气的养成和他们的最高指挥官,和他们的直接指挥官有着莫大的干系。说得玄乎一点,这就是一支部队的魂。欧阳云是个怎样的人,从学兵军崛起于华北大地的那一刻起,外界就有了种种传言,而其为世人所共同认可的,就是他对rì本人的仇恨程度。
无疑,学兵军的官兵们都很好的遗传了主官的这一点xìng格,因此,关东军南次郎、东条英机之流才会对学兵军如此忌惮和痛恨,才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尖利的防空jǐng报声嘶鸣着,飞机发达的轰鸣声、炸弹的爆炸声掺杂其,让整个大地都似乎因此而颤栗起来。
谢长庚和众多手下呆在属于他们的防空洞里,他抱着一支反器材阻击步枪,呆呆的看着洞口,神思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营长,营长,”主炮手王晓宇大声的喊他,待他回过头来,说:“让我们出去打几炮吧,小鬼子也才猖狂了。”
谢长庚看了他一眼,这是一张年轻的脸,脸上的绒毛还没有褪尽,一些灰尘、硝烟在他的脸上愣是刻出些许沧桑。他年轻的眼眸闪烁着一种狂热的光芒,“营长,让我们……”
谢长庚又看了看其他人,无一例外的,大家眼睛里都是求战的热情。不仅仅是因为小鬼子太猖狂了,还因为刚才牺牲的那些战友,那些战士可都是豆蔻年华,他们本应该有更理想的事业去完成,有更美好的生活去享受,但是,他们现在却将自己的生命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都给我好好的呆着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杀鬼子,但不是现在!”谢长庚用沙哑的喉咙说着,眉头轻轻的拧了起来。刚才这话其实是李铁书在步话机里对他讲的。
虽然从整个战局看,二团现在完全处于下风,但是战士们的求战热情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不仅是防空营,还有那四座碉堡里的防守单位,卢沟桥上的守军,他们都有向李铁书表达过主动出击的意愿。和主官相比,低层军官还有士兵们并不需要了解整个战局,他们渴望的只是酣畅淋漓的战斗而已。而作为宛平城内最高的指挥官,李铁书却不可能不从大局出发考虑。从内心来讲,他其实也相当渴望和小鬼子来场巅峰对决,但是理智告诉他,此时出去和小鬼子飞机对shè,无疑是鸡蛋碰石头,自取其辱。这种牺牲实在是没有必要的。正是在他的严令下,军官们严格的执行了他的命令,让rì机很舒服的完成了作战任务。而rì机前脚刚走,以为守军炮兵完全被摧毁的rì军步兵便开始向卢沟桥发起了猛烈攻势。与昨天晚上的情形不同,这一次,rì军并没有包围宛平在选择从卢沟桥突破。他们让开了宛平通往北平的道路,只是一味的从卢沟桥方向发起了进攻。
这一次,小野川二却低估了学兵军的炮兵生存能力。他还有那些航空兵们大概都没有想到,守军炮兵阵地上被他们摧毁的,其实只是一些铁皮木头整出来的伪装大炮而已。而真正的大炮,早在防空jǐng报响起之前,就被炮兵们给拉进防空洞里去了。
敌机还在李铁书视野里的时候,他没有下令掩体里的炮兵出来。只是让步兵实施阻击,故此,在刚开始的阶段,因为rì军重新调集了一个队的炮兵部队,在炮火的侵袭下,守军打得比较被动。而为了起到奇兵的作用,卢沟桥左右两座碉堡里,王德水还有龚碧海带着手下都窝在防空洞里,他们怀抱着枪,静静的听着外面的枪炮声,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来实施阻击。
宛平城内,随着rì机的撤走渐渐恢复了生气。虽然城外开始响起了枪炮声,但是没有了来自天上的威胁,不少市民都走出了防空洞,开始返回各自家。而二团的后备部队则纷纷奔向自己的战位,自卫队员们则和救护队一起,要不维系秩序、要不就赶往前线救治伤员。
李铁书在一众jǐng卫们的环卫下,早早的就来到了前线指挥部。在他的身后,跟着几个记者。这几个记者刚赶到这里不久就遇上了rì军的第二波轰炸,如果不是因为其来自任丘rì报社的记者黄飞参加过防空演习,及时带领他们找到了防空洞,他们此时应该正在采访阎罗王了。
“李军长,贵军是抗rì先锋,在安和天津大捷都取得过不错的战绩,请问您对这一次战斗有什么看法吗?”发问的是来自北平某个报社的记者,女xìng,长得不错,因此显得极其自信。早在过来前指之前,任丘rì报社的同仁就善意的提醒过她有些采访注意事项,但是现在看来,她明显的忘记了。
李铁书此时正趴在瞭望口上专心致志的观察着敌情,根本就没听见美女记者的问话。几分钟以后,他转身、放下望远镜,然后,看见那个几个身着便服的记者,脸sè就变了。他横眉看向自己的jǐng卫员赖强,低声喝问:“怎么回事?怎么让他们进来了?”
赖强有些尴尬的看了看那个任丘rì报社的记者一眼,然后凑到李铁书耳边说:“军座,他们有梅大姐开的条子。”
梅大姐就是梅岚书。说起来是段佳话,这个曾经一度暗恋欧阳云的美女记者最后和李铁书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两个人此时已经到了开始谈婚论嫁的程度。
听见有梅岚书开的条子,李铁书本来僵硬的脸上闪过一丝柔软,他略想了想,对赖强说:“那也不行,这里太危险了,你赶快把他们带下去!”
赖强应声是,然后面对众记者说:“诸位对不起了,为了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请跟我来吧。”然后,也不等几个记者提出反对意见,直接和几个战士将他们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