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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浪漫鱼     大明福王txt下载     大明福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五章 王府圈地

    朱由骢很忙,快过年了,要做的准备太多了!前几天他才亲自送走了倒霉的陶御使,这几天更是在到处圈地!

    其实陶御使也不算真的很倒霉啦!朱由骢是要了他家的地,但也给了赔偿的,数目么?不详!而且人家朱由骢不愧为镇国将军,很好心的提出了要照顾陶御使一大家子人,每年给粮给钱的养活着。

    让陶御使高兴的是,这趟回家的目的也达到了。走的时候虽然没带家眷,可带走了足足一百辆载满粮食的大车,还有好几车盐!当然,这只是他家库存的一半;至于剩下的那一半么?用某个无耻小胖子的话来说就是暂借了,但人家可是给足了银两的!要不咋说咱洛阳的镇国将军是个实在人呢?人家可说了,这次是特殊情况;以后啊,想卖多少说一声就行!而且以后的运输王府帮着出车、出人呢!

    当然,陶御使还是有不满的地方的。大家都是讲道理的斯文人嘛,有事直说不就行了?要粮要地这点破事,干嘛要搞那么多过场呢?看吧,现在您自己摔伤了,俺也挨了顿胖揍,何必嘛!还有那悔过书、认罪状啥的,有那必要么?自己还真是没想到啊,这小将军出手那么大方!哦,还要帮您府里的人谋灵山卫千户之职!那也是小事啊,就那没人要的破卫所,除了当年抗倭的时候有点用外,现在连走私商都不愿去!

    敲诈了陶御使家上万亩良田的朱由骢立即让下人们去通知佃农,从明年起每家能分到五十亩田地的耕作权,其中四十亩可以zì yóu耕种,自耕地按三成的税收上交,不再另行摊派。剩余的十亩则必须种植王府指定的作物,王府的人也说了,谁家要是不能尽心耕种那十亩指定作物的话,则第二年就再没有租地的权利了;只要尽力了种得不好王府不追究,种好了、产多了还能抵田租。对这后面一条大家是没什么意见的,可前面那段话相信的人却不多。三成的税?王府的老爷们没事寻咱老百姓开心吧,哪年自家不是忙碌一年能交上租子就不错了?别说三成了,谁要只收五成,都给他立长生牌位!

    可接下来一系列的事,让老百姓们也渐渐感到了疑惑。王府先是派了人来分配土地,要是实在劳力不足的,可以和人多的家签定个什么流转协议把不能种的地交给别人,当然田租也一并流转了;找不到合作的也不怕,地可以退还给王府,再由王府付银子雇人种。有地种当然是好事,可那田租……往些年谁家不是种得越多欠得越多啊!所以开始的几个庄子里百姓都选择了把地交给王府,自己去打打工,银子就不必奢望了,只要能见天吃个饱饭就行。王府的人也没说啥,乐呵呵的找来庄里识字的人,念了那个什么合同,然后让退地的百姓盖上手印就完事回去了。不成想,没几天的工夫,王府里又来了人,还是抬着大箱子来的。按着那合同上的名字把百姓们一个个的叫去,当大家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才惊喜的发现,等候他们的不是皮鞭;老爷们是来发银子的!

    足足的三两,有的百姓不信还偷偷的回家称了一下。老爷们说了,这是王府里给每个壮劳力第一个月的工钱,从下个月进入农庄后每天三顿一稀两干!以后做得好啊还有赏呢!三两银子哟!拿到银子的人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年头老爷们不抢咱穷人就算好的了,哪还听说过去做活又给饭吃又给银两的啊?别说手上这明晃晃的银子了,就是那一稀两干可也不是咱穷人能吃得起的啊!

    一时间去王府干活有饭吃、有银拿的消息象长了翅膀,在洛阳周围传开了。这一下,平rì里租种着王府和陶府田地的百姓们兴奋了,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王府来人。地咱不敢要,但去干活行啊,咱老百姓平rì里不就求个温饱么?

    也有那胆大的,比如城南的刘狗子家,家里人多,光壮劳力都有好几个呢!当王府的人来到刘家庄后也就他一家子没退地,老老实实的和王府签定了个什么租赁合同!要说人家王府的人读书就是多,啥都写得规规矩矩的,连租地人偷懒了、受了天灾,该赏该罚什么的都一条条的列了出来,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末了,还让庄里识字的连同知府大人共同摁手印做见证。等王府的人再来时,刘狗子家没领到银两,可王府借出了种粮,还借了好几大袋的口粮啊!

    从刘家庄传出的消息让整个洛阳都沸腾了!人家王爷府是真干啊,租他家的地不但借种粮还借口粮,啥时候有过这种好事?庄里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可也没听说过!当然粮食是借的,王府也说了要收半成的利息!笑话,谁家借了东西不得还啊?王爷府给的可是救命粮,不还那咱还能叫人吗?半成利息?呸——你也好意思嘀咕?去那些大户人家借点粮,谁不要你成倍的还?人家王爷这可真是大慈大悲!

    信了,咱老百姓信了!家里人多的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租地;人少的也不愁,上门寻求流转的都快把那烂泥巴墙给挤塌了。什么?王爷以前干的那些破事?圣人可都说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咱老百姓得记着人家的好,哪能老记着人家那点糊涂事?这下子,连家里有点薄田的人家也坐不住了,纷纷上王府上衙门要求把自家的地献给王爷,然后自己租种。要知道王府的田租才三成,比往年衙门乱七八糟的摊派加起来可少多了!

    百姓们高兴了,大户们可心生怨恨啦!短短一个月,原本还租着自家田地的佃户们大都退了地,跑王府那边去干活去了;还留下的,都提出要是不给降低田租也不干了!没人种咱还要那些地来干嘛啊?大户们纷纷关在门里哀叹着,跟王爷斗?想到别想了,没看见陶御使家都跟着王府一起干了吗?人家那可是当朝御使;自家虽然也出了几个读书人,可能跟人比?

    就在大户们唉声叹气的时候,救星出现了。王爷府里的执事找上门来,商谈买地的事。开的条件之优厚令人乍舌,所有田地一律按时下最好的良田计算,就连那些荒山也不例外;而且为了大家的生计,还答应按往年的收成给自己一成的粮食,连给三年。不过王府提出的最后个条件比令人费解。对外不能说地已经归了王府,这地名义上还是各家的;只需要各家各户出具个交接文书,都不用去官府修改地契。这样优厚的条件那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至于那个奇怪的要求谁还管啊,那可是皇帝的亲叔叔,谁有那胆讹他?

    看着手上一大摞的合同、契约,朱由骢总算是稍微安了下心,这下子粮食的种植可不再是无地可用了。按他最初的设想是不收田租的,可那话刚说出口还没传到他胖爹耳朵里呢,先被两大手下给臭骂了一顿。想想也是,这个时代商品经济还不发达,农业收入还是要占很大比例的。在虚心的接受了建议后,朱由骢也没忘恶搞一下两个胆敢臭骂自己的手下。这不,卢大才子正趴在房顶上巡逻,年纪稍大的顾锡畴则当起了门卫。理由么,很简单,镇国将军昨晚做噩梦了,怕人行刺!

第二十六章 洛阳盛宴

    去年的chūn节,朱由骢是和自家人一块过的,本以为今年也会这样了;但一件意外的小事,却让他不得不打消了那种自私的想法。事情真的很小,至少对于士绅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开始几天还人山人海的粥棚,逐渐没人来领粥了!朱由骢原本以为是自家名声太坏吓着百姓了,赶忙撤回王府的人,换上经过顾锡畴严格筛选的衙役,可依然不见起sè。难道是粥太稀?不会啊,都能插上筷子了。到是在朱由骢狠下心,要求发一天馒头的时候来了几个小孩子,可还没等他们伸出瘦弱的小手就被自家大人给带走了。这让衙役们也很费解,不得不偷偷的跟着村民去看个究竟。走访了好几个村子,他们才确定不是百姓不饿,也不是百姓们怕王府众人,而是得了好处的百姓们很善良的不愿再给王府添麻烦。

    朱由骢感动之余,决定在洛阳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为了不过于引人注目,他还是通过顾锡畴以洛阳知府衙门的名义通知各村各户,时间就定在了腊月二十九rì。

    当一张张烫着大大请字的请柬送到佃农们颤抖的手上时,他们都激动得没法用言语来表达心中的感激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场盛宴的主持者是谁,王府赐宴啊,还给咱这些平rì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贱民发放请柬,咱这些民户啥时候享受过这等待遇?送走官差,最忙的就数村里识字的先生,他们赶着为各家写长生牌位。等不急的百姓干脆就把请柬摆上了供桌,拿出自家舍不得吃的干果,焚香祈祷。

    福王府虽大,但要举行一场足以容纳数万人的宴会还是不行的,挑来拣去最后只得把宴会地点定在了王府的一个大农庄里。刚进腊月,附近的村民就自发的扛着木头,拿着门板,跑来帮着王府家丁搭建会场了。

    “老婆子啊,你到是快点啊,还在磨蹭什么呢?”高家庄的高老爷子实在搞不懂自家那老太婆,老两口可是天不亮就起了床,高老爷子还找出了一直压在箱底的那件长袍穿上。可这都快rì上杆头了,还是没能出得了门。

    “来了来了,叫魂呢?王爷赐宴,咱还不得收拾好点啊?”高大娘一边嘀咕着,一边认真的整理自己的衣服。

    “好好,你到是收拾快点啊,咱可听说了,人家杨家庄的昨儿个夜里就开始往这边赶了的……”高老爷子也着急啊,人家官差当rì可说了的,要各村六旬以上的老者坐前面几桌,王爷会来亲自敬酒呢!

    “啥?昨儿个夜里他们就来了?”高大娘一听可就不干了,虽然杨家庄是离得最远的庄子但也没他们这样干的吧!王爷敬酒那咱可不敢想,但坐前面点看到王爷的机会可大啊!哪能让别人给抢了先?

    “咦!你这……”看着自家老太婆心急火燎掀帘而出的高大爷一下愣住了,这老太婆身上穿的可不是当年成亲时的那件衣裳吗?这几十年里她可是连看都舍不得拿出来看一下的,说是要留给自家小孙女出嫁的时候穿。今天不但穿上那件嫁衣,竟然连那个自己娘传给她的镯子也给戴上了?

    “瞅啥呢瞅?你个老东西,还不快叫上愣子跟他媳妇?”心急的高大娘出来没见着自己的儿子一家,赶紧吼了起来。

    “快走吧!愣子跟他媳妇早就带着咱孙子、孙女去庄上帮忙了!”高大爷看着重披嫁妆的老伴,觉得这几十年里还真是苦了她。

    “别瞅了”高大娘老脸微红,拍了下老伴,临出门还不忘提醒“记得带上家里的大枣,献给王爷去!”

    通往王府农庄的路上,从天不亮开始就不停的有人朝同一个方向赶去,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小伙子们扶老携幼的,手里拧着各式各样的包袱,背着自己年迈的长辈;大姑娘小媳妇们穿着平rì里都舍不得穿的衣裳,有的还拿出珍藏多年的廉价胭脂特意装扮了一番;小孩子则在自家长辈的jīng心打扮下蹦跳着,欢呼着。

    一个路过的游学士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路过的村民,他实在搞不清楚眼前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要说是去拜年嘛,可真没见过这么多人同时出村,还带自家长辈的;要说是去逃难嘛,谁见过难民还嬉笑着,穿着最好的衣服,jīng心打扮啊?

    “老大爷,你们这是去赶庙会?”书生看见迎面而来的高大爷,赶紧上前行了个礼,在他看来这应该是唯一的解释了。

    “庙会?啥庙会啊!后生你是从外地来的吧?”高老大爷虽然被拦下有点不高兴,但还是耐着xìng子和这懂礼的书生攀谈起来。

    “学生乃盐城人氏,今rì游学至此,故冒昧一问。”

    “我说你们这些后生,跑这么快干嘛?前面的位置可都是咱老辈人的!”高老大爷很不甘心的对着前面的队伍吼了一声,才拉着书生追了上去,“走,咱边走边说,晚了老朽可就找不到好位置了!”

    “什么?王爷赐宴?”书生也没听过有哪个王爷会宴请平民百姓的。

    “是啊,老朽活了这么大也是首次遇上啊!”高老大爷那jīng神头就跟个四十岁左右壮年似的,哪象年近七旬的老者,走得比书生还快。“如今可是托了皇帝的福了,将这么好一个王爷给派到咱洛阳这地儿来。今儿个你可赶了巧了,随老朽一起去见识见识!”

    “那学生就沾您老的光了!”看这架势今天去赴宴的还不得有好几万人啊,一下宴请这么多人那得花费多少?洛阳的王爷?不就是那个士林所唾弃的福王么?书生一下也来了兴致不再推辞,跟着高老太爷一起赶路。

    进了农庄,书生发现庄里早已黑压压的坐满了人,他当然是没资格到前面去的,在高老爷子的介绍下找了个位置坐下了。桌上的菜不多,也就几个凉菜两盆肉食而已。可在百姓看来那已经够丰盛的了,这年头谁家还能吃上肉啊?这可是王爷赐宴,哪怕给碗稀粥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哦?这样看来,这王爷……”书生没有动筷子,到不是因为他吃不下这样简陋的饭菜,特别是那两盆肥腻的肉食,而是因为在和同桌的攀谈中得来的消息太让他震惊了。

    “要说啊,咱皇上就是英明。看咱洛阳这王爷的封号,福王!那还不是就给咱老百姓带来福气的王爷么!”愣子说着,也不忘给自己儿子的碗里夹肉。

    “福王?给百姓带来福气的王爷……”书生默默念叨着,突然发现偌大的庄园里一下寂静下来,同桌的人更是站起了身望向前方!

    “快看!快看!王爷!真是王爷!是王爷带着四位世子,在给咱爹那桌敬酒呢!”愣子突然小声地惊叫起来,憋得红通通的脸上满是自豪!以后谁还能说咱是贱民?没瞧见么,咱大明的王爷都在给咱爹敬酒呢,回去一定要找先生把这事给记在族谱里!

    正当愣子还沉醉在幸福中时,感觉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襟,同桌的人也都跪在了地上,不远处一个笑容可掬的少年正慢步走来。

    “大家都起来吧,大过年的也就不必这么多礼了!”少年依旧笑容不减的来到愣子他们身边,深深行了一礼。“小子这里,给大家拜年了!”说完还从身后侍卫那里接过红包,一个个发到愣子他们手里,小孩们则多得到了一串糖葫芦。愣子攥着那个小小的红包,里面大约装着五钱银子,可他决定回家后要好好的珍藏起来,做为传家宝一直传下去。这可是王爷给的红包啊,还是世子亲自交到自己手上的!

    “给王爷拜年!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没有人带领的,所有人都从心里喊出了他们最简单最朴实的话语。

第二十七章 希望的种子

    刚过完一个让人心神激荡的chūn节,洛阳城外可就忙开了。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扛起了锄头,就连地里的庄稼都仿佛受到了王爷的赐福,今年长势特别的好,那一片片绿油油的麦苗,让人看了就欢喜。

    “愣子啊,赶快着点,今天可得把这地里的杂草都锄完了!”高老太爷大声的呼唤着正低着头在地里忙活的儿子,自己也没闲着。

    “好嘞!爹啊您年岁大了,还是跟娘去歇着吧!就这点活,俺和媳妇能拾叨完!”愣子觉得自从在王府那边吃完饭回来这身上就有使不完的劲,家里分的地不够种。嗨……都怪自己啊,本来还琢磨着把二婶家耕不完的地给流转过来,可就因为席上太兴奋多喝了点,等第二天找上门才知道被六叔给抢了先。

    “还不是你这臭小子……”高老太爷肯定也是想起了那事,恨不得把这不争气的儿子给痛揍一顿。“嘿嘿,你俩小崽子往你六爷爷家的地里跑啥呢?”刚训完儿子,转过头就发现自己的小孙子带着妹妹跑到人家田块里去了。

    “尿尿!”小男孩边跑边答应着。

    “回来!”一听这话高老太爷可不高兴了,大吼道:“要尿就得尿到俺自家的地里,跑过去干啥!”到不是因为他老爷子太过小气,这年头可比不得那个化肥满地撒、农药满天飞的年代,老百姓用的可都是农家肥,种出来的那可是真正的绿sè食品。

    “爹,您这可……”愣子显然也是看不惯自己爹那吝啬样,都是亲戚么,用得着这么计较?

    “你个败家子懂个啥?没听庄里的先生念那告示啊?王爷可是说的,今年秋收的时候谁家的地种的好、收成多,就给戴红花、游大街,还赏一头牛呢!”高老太爷一边监视着两个孙儿辈的小家伙,一边继续训斥自己那傻头傻脑的儿子。

    “爹,咱这地可没人家的多。”愣子想着自家的这四十亩,怎么也比不上人家那些得了流转土地的人家产量多。

    “你懂个啥?王爷说了,这次比的不光是总产量,还有那个……那个啥啊?愣子他媳妇?”高老太爷一生气就忘了台词,好在那天去听的时候自己这个儿媳也在旁边。

    “爹,那叫单产,也叫啥平均亩产!就是啊咱手里这些地打完粮食,摊到每一亩上的产量!”愣子媳妇不但那天认真听了,私下里还跟七大姑八大姨的找王府家丁询问了好久,才彻底搞懂这个新名词的。

    “单产,对就单产!俺告诉你啊,别看俺家今年地少,可要是单产高了指不定明年就能多租点地呢!”眼下的麦苗都还没长成,高老太爷就开始谋划着明年的事了。

    愣子指着前面的一块荒地,问道:“对了,爹啊,王府可派人来说那些地里种啥么?”

    “没啊……”提起这事高老太爷也很揪心,这都几月了啊,王府再不派人来发种子,那还不得耽误了chūn耕?虽说那地里的收成跟咱老百姓没啥关系,可那是咱王爷的地,他对咱这么好咱还不能替他惦记着?

    “爹啊,莫不是王爷怕耽误了咱自家的耕种,特意压着没派人来?”愣子媳妇很善良的揣测着王府的举动。

    “老头子!老头子!”高老太爷一家三口正边忙边聊着呢,回家去做饭的高大娘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快!快!快回庄去,王府派人来了!”

    当愣子带着家人饥肠辘辘的扛着锄头,埋怨着自家老爷子不给送饭,而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高老太爷跌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嘴里还模糊不清的不停念叨着什么。

    “老头子,你这是咋的了?”

    “爹!”

    “爹!”

    一家子人都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傻了。这是怎么了?难道王府……不会,不会,就咱王爷怎么会欺负咱老百姓呢?

    “啊!你们回来了啊?快!快摆香案!把祖宗牌位都给请上!”高老太爷在众人的呼喊下终于有了反应。

    “老头子,这又是啥喜事啊?”高大娘可知道,香案可不是能乱摆的,祖宗的牌位更是不能随便请的,这肯定是王府又宣布了啥大喜事。

    “呵呵呵呵……喜事,大喜事啊,还不止一桩呢!”回过神的高老太爷一张老脸满是红润,笑得连嘴都合不上了。

    “爹,您快说说啥喜事啊!”好不容易焚完香拜完祖宗,愣子急得都快跳起来了,一个劲的缠着自己老父亲。

    “好,咱先说第一桩小的!”高老太爷也不再打掩护了,指着院子里两个大口袋说:“王府派人发种子来了……”

    “种子?啥种子啊,把爹您高兴成这样?”愣子兴奋的盯着那两个大头袋,王府终于发下那什么指定作物的种子了,等明儿一定好好的种下去。那可是咱王爷的地,咋说也不能比自耕地的产量少。

    “慌啥,你个败家子就不能等老子说完?”高老太爷狠狠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这可不是一般的种子,官爷们说了等各村都领到了种子再派人来教咱咋种,只要咱照着做了,不但不要地租,还给每亩地一两银子的工钱。”

    “教咱种地?这不是小瞧咱么?”愣子可不高兴了,一旁的高大娘和愣子媳妇也暗自点头同意。咱其他能耐没有,但咱祖祖辈辈可都是种地的,从小就瞧着呢。远的不说,就这高家庄有几个不会侍弄庄稼的,还用学?

    “你们……”高老太爷捻着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你们知道这东西叫啥不?”很满意家人一脸的茫然“俺告诉你们这一袋啊叫红薯,另一袋叫土豆!”

    “红薯?土豆?”高大娘活了好几十年了,还真没听过这东西。不过不打紧,不都是地里长的东西,还能有啥特殊的不成?王爷让种咱就种呗,没听说吗,照着做了还有工钱呢!

    “俺就说你们没见过吧,你们知道这东西的产量不?”高老太爷很有信心,等会报出数量后能在家人脸上看到自己当时的表情。

    “三百斤?”愣子说出这个数自己也没啥把握,那可是年成最好自家又侍弄得无比jīng心的时候才能有的产量,自己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次。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高老太爷白了白自己的儿子,“你们可都听好了,王府官爷们说了,这东西啊一亩能收两千斤!”

    “啥?两千斤?”好大一个雷劈在了高家的院子里,一家人都给震蒙了。娘耶!这啥宝贝啊?一亩地能产两千斤的东西?这哪是什么红薯、土豆,简直就是地里长的金子啊!

    “这有啥?王爷说能那就肯定能!你们知道这种子是哪来的不?”高老太爷很满意家人的表现,依旧保持着神秘。“俺可听说了,这是小王爷从皇宫里给带出来的!”

    “难怪!难怪!”这年头皇帝在百姓的心中那可是无比尊崇的,都说皇帝有诸神庇护,那皇宫里流出来的东西还能有差?

    “要说咱这王爷啊,就是为咱老百姓着想。从宫里寻来这仙种,怕咱这里收成不好,这才先拿自己的地试!等成了,才让我们跟着!”高老太爷冲着王府方向鞠了一躬,严肃地对家人道:“赶明儿王府的师傅来了,你们可都得认真学着点!”

    “中!俺认真学着!”亩产两千斤的宝贝啊,愣子寻思要真成了,那自家以后还会缺粮?别看今年自家种不上,那可是王爷照顾咱,要咱先学手艺来着。不过,这样的好事爹居然说是小的,那……问问,咱得赶紧问问,“爹,那大喜事呢?”

    “大喜事……”高老太爷没有直接说,却吩咐起两个女眷来。“老太婆,愣子媳妇,去把家里最好的布找出来,给狗蛋做身新衣裳。要是不够,就把俺那件长袍给拆了!”

    “快去找啊!愣着干啥?”见家人都没行动,高老太爷愤怒的吼道:“俺可告诉你们,这可是咱家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老头子……”高大娘摸摸自家老伴的额头,不烧啊!可他这是要干嘛?都过完年了才想着给自家孙子做新衣服,还是修来的福分?

    “狗蛋,你过来!”高老太爷没理会老伴,反倒是把自己的小孙子叫了过来;指着桌案上的福王长生牌位,道:“跪下!”

    “磕头!”高老太爷看着小孙子认认真真地连磕了三个响头,才招呼他站起来。

    “爹,您这是……”愣子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而是搞不懂他爹到底要干啥。王爷的大恩大德那可是自己这些人先享受着,要跪也该自己先跪。

    “你赶上好年景了!”高老太爷拉着小孙子的手老泪纵横,“知道吗?下月起,你就要去王府里念书了!”

    “啥?念书?”高家人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现在他们终于完全体会到高老太爷的心情了。念书,那是咱这些老百姓敢想的?士人老爷们不是因为咱都不识字,才能欺负咱?现在王爷让咱的孩子去念书,那可是比送金山银山还大的好消息!

    “对,念书!王府的人可说了,凡是家里有八至十五岁的孩子只要咱愿意,都可以送到王府去念书!一天管两顿饭,月末发二钱奖学金!”高老太爷原本以为从今往后能吃饱穿暖就已经是到了天堂了,可没曾想过自家还能碰上这等好事。王爷的心善啊,连发个赏钱也有名头,都不愿咱老百姓自觉低人一头,而叫啥奖学金。

    “愿意,愿意!”愣子高兴得就剩下点头了。能不愿意吗?谁家爹娘不指望着自己的后辈能出人头地?崩说管饭发赏了,只要有人教,咱就是砸锅卖铁咱也愿意!

第二十八章 逼良为贼

    “什么!又淹了?”

    福王府的小院里,朱由骢对着自己面前三人大发雷霆。

    过去的一年,也就是天启三年,年景还真不错。顶着县学名号的书院开张了,王府从各地高薪请来了先生,还招收了一两千学生。地里的收成也不错,小麦的收成比往年都好,更可喜的是那些红薯、土豆最高的亩产居然达到了三千斤,搞得今年整个洛阳都没人种小麦了。小胖子为了他那不可告人的秘密,搞出来的副产品——肥皂现在已经盛行于江南各地,甚至有商人直接带着大量现银跑来洛阳等着提货,这事居然让福王还减了点肥,为啥?忙着指挥人腾仓库,搬银子呗!朱由渠也很荣幸的被抓了壮丁,比他那倒霉的大哥朱由崧更倒霉的是,人家还能捣腾点工艺品,他只能卖百货了。

    当然烦心事也有。五月黄河决口于徐州睢阳一带,朱由骢偷偷摸摸的又给皇帝送去了三十万两黄金,让天启帝很有底气的顶着压力,宣布蠲免睢宁县天启元年二年各项钱粮。七月,安南禄州何中蔚入侵广西上思州,但也让巡抚何士晋给追着痛揍了一顿。

    而且人才的紧缺也让朱由骢头疼不已,就连顾锡畴好不容易拐骗来的张国维也被大材小用的踹到了灵山卫,去做前期准备;皇帝答应给的孙元化也一直没动静,这让朱由骢的很多设想不得不继续停留在小打小闹的阶段。

    进了天启四年,朱由骢感觉rì子更不好过了。先是二月三十rì,京师滦州地震,这次依然是他出钱皇帝办事。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了,朱由骢第九封要人的秘折也送了上去,等来的却是黄河又决口了。

    让朱由骢愤怒的是,很不巧决口的地方还是徐州,仿佛是上次只淹了上下一百五十里的报复,这次徐州城进水了,水深一丈三,都可以划船钓鱼了。“混帐,这群户部跟工部的混帐,整天都是干什么吃的?淹了一次不够,还来第二次?”

    “小将军息怒……”顾锡畴久在朝堂混,哪会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别看上次淹的是睢阳,这次是魁山堤;可实际上惹事的却是皇帝的那则诏书。免两年钱粮哦,这对徐州府地界上的士绅是多大的诱惑?皇帝免税了,可他们该向老百姓收的继续收,指不定还可以乘机多编点理由、立几个新名目,这样上下一捞那得有多少人发财!

    “哎……苦了我大明百姓啊!”朱由骢也知道发火是没用的,自己才十一岁生气太多对成长不利,而且该做的还得去做。“明rì府里再拨五十万两黄金,就由……”

    “将军不可!”顾锡畴知道朱由骢想做什么,也知道这样下去的后果是什么,赶紧打断了朱由骢的话。

    “不可?”朱由骢很奇怪,这老家伙平时只要有利于百姓的事不都是抢着去做么,怎么这次要赈灾他却跳出来反对了?

    “将军还是听听筠长上次调查的结果,再做决定吧!”顾锡畴想起那些探察来的消息就感觉心力交瘁,也渐渐的明白朱由骢为什么要另辟蹊径培养人才了。

    被顾锡畴点名的这人,就是天启二年第一次洛阳盛宴时蹭吃蹭喝的那书生,姓王名之桢。他被留下的原因一是他脸皮够厚,一直缠着朱由骢;再者因为他jīng通经史,博学多才,对这种送上门的人才,朱由骢当然不会拒绝。

    朱由骢还知道如果没有自己的话,王之桢会在当清军包围扬州、劝史可法归降时蹦出来,擅自替史可法做主严词拒降,并写下一直为后代传颂的《答多尔衮书》。然后拒绝民族大融合,不会顺应历史cháo流的王之桢会被贴上某某标签,成为螨清铁骑下的牺牲品。当然骨头硬的人脾气也不会太好,在王府里混了不到两月,就被某个无耻的小胖子拧去跟顾锡畴学习政务了。

    “是,属下经过多rì探访发现……”虽然王之桢对某小胖子在为民办实事之余依然不忘对大户人家坑蒙拐骗的行为很不齿,但在接到这个任务后还是很下了一番功夫的。出洛阳鲜衣怒马的王之桢,回来时都快赶上后世索马里的难民了。

    “这,这群……”听完王之桢的汇报,朱由骢实在是找不到词来形容那群东西了。人渣?还真是抬举他们了。不是皇帝自个的钱他也不心疼,大笔一挥,足足换了三百万两白银拨下去。进了户部先被划去了二十万两抵扣睢宁县税金,再出来的时候就只有一百八十万两了,至于那一百万两么?都怪这天气太热,银子也蒸发了。然后到南京户部逛了一圈又消失了八十万,要说就这一百万能发下去也好啊,可事实是徐州府拿出来的只有六十万两,几经辗转最后能发到数万户百姓手上的不足每户一两。官吏们后来也觉得这一两银子的救灾款给着太没面子,所以很善良的为民请命,换了五斗带着泥沙的陈年老米给发了下去。

    至于蠲免两年各项钱粮这个政策,是被很好的宣传并贯彻了下去。不过……咱受了灾得自救吧,看父母官们组织起百姓修堤防去了,要修堤总得让人先吃保饭再发点工钱吧?所以咯,大家再捐点,有粮的出粮,有钱的出钱,没钱没粮的就出力!什么,家里被淹了没地方住?那还不简单啊,天当被盖地当床呗!哦,对了,皇帝他老人家不愁吃不愁喝的,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所以他免了你们的税是应该的;但咱这些小门小户的士绅可顶不住,田租你们还是得交的啊,大家要讲道理么!最后呢,还有个小小的要求,你们看咱这些官吏这么勤劳,大家伙是不是也该送点锦旗,上点万民折啥的表彰表彰?

    “想,现在都给我想办法!想不出来都去房顶上巡逻!”朱由骢急得在屋里团团转,被气成一团糨糊的小脑袋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招了,幸好还有三个出气筒在身边。

    “迁!”小胖子的威胁有时候还是挺管用的,三个倒霉蛋私下里嘀咕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这个办法能暂时解决一下受灾最严重百姓的生活。

    “迁?怎么迁?”朱由骢寻思着,是不是该把这三个家伙给挂到门口去风成肉干。一有地方受灾就迁移百姓,那整个大明还有安定的地方么?干脆大家都学吉普赛人,一家一辆大篷车没事就溜达着玩就好了。

    “对,迁!”卢象升也知道不太靠谱,可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别看洛阳现在是他们的天下,搞得热火朝天,可出了这洛阳地界他们也没招。“为今之计,也只有先将受灾最严重,无依无靠的百姓迁来洛阳。”

    “那留在当地的呢?”能将孤寡百姓迁移到洛阳来照顾当然是好,可朱由骢也知道百姓们要不到活不下去的地步是不会轻易离开故土的。

    “这……属下们真的没办法!”卢象升也感到头疼,手太短伸不过去啊,就算伸过去了也没用,没看到连皇帝的命令人家都敢yīn奉阳违么?

    “哎……王先生就再辛苦一趟,去把那些无家可归,没人照料的老弱先带过来吧!”朱由骢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可他又不能完全漠视留在当地的百姓。“要留下的,你就每户偷偷给五两银子,帮他们应应急!”说这话的时候朱由骢很无奈,这都啥年成啊,做好事都得偷偷摸摸的,快变成做贼的了!

    “瑞屏先生,今年秋收结束后尽快丈量出可用耕作的荒地;九台公速调人手,替即将到来的百姓搭建好房屋。我要求,他们到了咱洛阳不能有一人忍饥挨饿!”想起天启二年的冬天,朱由骢就感到心酸,可不能再让百姓们受那样的苦了。

第二十九章 旅顺血战

    就在洛阳百姓还沉浸在去年的大丰收,还在谈论着今年的王府盛宴的时候,辽东的旅顺却陷入了一场苦战中。

    残破的城墙上,游击将军张盘喘着粗气,他已经记不清这是半月来第几次把冲到墙边的鞑子给打回去了。身上的锁子甲早已破烂不堪,肩上插着的那支利箭应该是鞑子刚才那波攻击给自己留下的纪念品吧;抚摩着自己那已经卷刃的战刀,张盘心中无比的愤恨。那群狗娘养的鞑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不但有充足的铁器,连自己军中都还没装备的小将军铜炮、马上佛郎机、铁佛郎机、铁三起炮都抬出来了;要不是他们弹药少舍不得用,恐怕咱这一两千人早就拼光了,还能撑到现在?

    早在鞑子起兵,辽土失陷之时就已经率孤军在敌后作战的张盘牢记着毛文龙的嘱托。这么多年来自己也的确做到了,大大小小的截获了不下百队从海上过来的商贩,可不曾想鞑子居然会在正月里就发动这样大规模的攻击。从进入旅顺的那天,张盘和军中将士就知道这将是一场没有后援的战争,然而却没有一个人退缩,大家都坚守着自己的承诺,一群男人的承诺: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鞑子建立起海上通道,坚决不能让他们顺当的从国贼那里获取更多的物资。

    “怎么样?张将军还站得起来么?”一个疲惫略带嘶哑的声音打断了张盘的思维。

    “你老小子啊!老子还没断气呢,好得很!”张盘以前是打心眼里看不起眼前这人的,可这连场激战下来改变了他的看法。真没想到平rì里那个窝窝囊囊的都司大人,也会提着大刀挥向冲上城头的鞑子。前几rì他亲眼看到这个都司大人生生砍下两个鞑子的头颅,带领着被鞑子突如其来的猛烈炮火打蒙了的将士杀入了城上的人群中。

    “还能说话就好,就知道你平rì里都瞧不上老子。”面对强敌朱国昌也没了往rì那中儒生风采,抖了抖同样破烂的山文铠,指着自己身后一群拿着棍棒的人道:“这城里能喘气的老子都给你带来了,你叫人安排一下。娘的,可累坏老子了,你小子还躺这偷懒。滚一边去,给老子也腾个地休息休息!”

    看着城外遮盖了整个原野,无边无际黑压压的鞑子军营,一眼望不到尽头,数不清有多少人马。朱国昌担忧地道:“你小子说说,咱还能撑几天?”

    “怕就这两天了吧。”张盘依旧闭着眼睛,城里已经断粮两天了,他要节约所有的力气应付下一场残酷的撕杀。“咋了?你老小子怕了?”

    “怕?老子要是怕的话,早他娘的跑了,还留在这里跟你废话?”朱国昌费力的站起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老子得去把兄弟们的名字给记下来。总不能生下来爹娘给取了名字,临了殉国时连他娘的个名号都没了。”

    “成!你顺便告诉兄弟们一声,愿降的都出去降了吧!”张盘很清楚,城外那正在搭建的斜坡是干什么用的,可他毫无办法。鞑子啥时候变得这么jīng明了?驱赶着被俘的汉人扛着麻袋修建斜坡,只要城内有人阻止立马就能招来一通猛烈的炮火和其它三面的强烈攻击。或许下一次进攻的时候就是自己殉国了吧。

    “放屁!你他娘的以为就你能耐啊!老子告诉你,这城里的可没他娘一个孬种!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巾帼!”朱国昌这几天也没少找借口想让一些士兵突围而去,给大明留条汉子,给自家留个种,可没一个人答应,就连那些没能赶在鞑子围城前逃离的妇女也都自发组织起来烧水、扛木、帮助守城。

    旅顺城外的鞑子军营中也有一个人对目前的态势很不满意,他就是并被封为和硕贝勒,号称“四大贝勒”之一,被称为二贝勒的阿敏。“姓范的狗奴才,你到说说看,这大冬天的为什么要来打这么个破地方?”大冷的天,放在往年谁还不在家里搂着个女人窝冬啊,今年也不知道自己的阿玛是哪根弦搭错了,居然听从老八家的这个贱奴之言派自己来攻占这么个小城。

    “回主子……”范文程心里也很不痛快,谁他娘的说咱螨人过万不可敌、谋略过人的?又是哪个老乌龟说咱螨人能在这大冬天里凿洞破城的?还有那个写啥明国人一触即溃的老王八,你他娘的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说自己这些祖先怎么这么笨呢?要不是当年咱上班时无聊地翻了些小说,想出了这筑坡攻城的办法,就你们那样用人堆,还指不定要打成什么样呢!是,那些贱奴的命不值钱,可没了他们谁来给咱大清国耕地?没了他们谁来给咱挖煤打铁?没了他们咱不还得住草棚、穿兽皮啊!

    “滚!”阿敏愤怒地一脚踹在范文程身上,“你个狗东西,还没资格给老子当奴才!”

    “是是……”滚出老远的范文程赶紧又爬了回来,依旧匍匐着。“回二贝勒的话,奴才这也是为我大清着想啊!您看看,现如今明国对往来的商贩盘查得更严了,今年我大清国所购的铁器就少了不少,长此下去何以为继?奴才这才向皇上进言,拿下这旅顺,这样明国商人就可从海上送货……”

    “嗯……”阿敏静静地听着,感觉眼前这奴才还是有点用处的。别的不说,就他那招公平交易可是吸引来了不少的明国富商,还给他们发啥贡献度允许他们以后进入咱大清领土后以国民自居,从而获取了不少的情报;对内还有那个什么良民证,那可是大大地稳定了国内的治安,抓了不少的明国jiān细!不过老子就是看不惯这奴才,他娘的,一个老婆送这送那,连多铎那狼崽子都能分一杯羹,为啥不给老子送来?“滚下去!叫那些南蛮子赶快把斜坡建好,明rì必须拿下此城!”

    “呜——呜——”

    一阵紧过一阵的号角声将张盘惊醒过来。

    极目远眺,只见天与地相接处,一骠骑兵出现在视野里,紧跟着四面八方喊杀之声源源不绝,敌人密密麻麻如cháo水一般汹涌而来,顷刻间就扑到了摇摇yù坠的旅顺城下。

    “兄弟们!”张盘抽出大刀,暴喝一声:“该咱们殉国的时候到了!大家都打起jīng神来,让鞑子尝尝咱大明汉子的厉害!”

    “各位乡亲,我等无能,拖累大家了。如今城破在既,你们各自逃生去吧!”朱国昌对抬着木头、背着砖石来到墙头的妇女深鞠一躬,他实在无法想象呆会城内将是怎样的一副惨状。

    “大老爷们儿们,咱们先行一步!来生再给你们生娃!”出人意料的是,她们没有四下奔逃,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拣起了烧火棍、抄起了锅铲、水瓢抢先冲向了斜坡处!

    马蹄如雷,震动四方,冲上了斜坡的鞑子官兵被眼前这些本应在家相夫教子、纳鞋绣花的柔弱女子给惊呆了。她们怒喊着,嘶吼着,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生生撞向鞑子铁骑,抵挡住了敌人的第一波进攻!

    “杀——”朱国昌须发并张、目齿yù裂挥舞着大刀,将一个冲到面前的鞑子军官斩落马下,大吼着:“为姐妹们报仇!为大明尽忠!”

    “杀——”张盘额头上的青筋爆裂,像嗜血的恶魔冲向敌军“兄弟们,来生再见!”

    “杀——”

    旅顺城内吼声震天,明军将士连同手无寸铁的百姓义无返顾的扑向了cháo水般涌来的鞑子,数千人没有一个退缩,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与敌人同归于尽。他们的刀砍弯了,枪捅断了,就用拳打用脚踢;手脚没了,就用牙齿咬;牙咬裂了,就用头撞。在这一刻他们忘记了疼痛,舍弃了生死,为的只是让鞑子见识一下大明人的血xìng!

    “噗……”张盘用尽最后的力气,抱着一个将长枪捅进自己肚子的鞑子跳下了城墙。在最后一刻,他看到都司朱国昌被数十把大刀砍倒在地。“毛都督俺尽力了!皇上俺尽忠了!”喊完这句话,张盘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第三十章 王府征兵

    卢象升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子,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把手上这张情报交到朱由骢手上。二月里当旅顺战报传来的时候,这个正在准备着庆祝自己十二岁生rì的小将军已经被气得口吐鲜血,大病了一场。身体稍微好了一点,又接到延安府大风雪三月,当地官员赈灾不利,饿殍遍地的情报,小将军在派出人手赶赴陕西以后又倒下了。自己手上的这份还能送进去吗?那可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孩子啊,他那幼小的身体还能挺得住吗?

    “建斗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进去?”顾锡畴刚安置好陕西过来的流民,准备去向朱由骢请示下一步的工作,没想一进门就看到了愁眉不展的卢象升。

    “瑞屏先生,哎……您先看看吧,这是刚递上来的。”卢象升叹息着,将手中的情报递了过去。

    “什么?”让顾锡畴也大惊失sè的情报上只有简简单单十数个字,“济南飞蝗蔽天,秋禾荡尽!这……这……”

    蝗灾!大范围的蝗灾!飞蝗过处颗粒无收,这将意味着山东境内今年必然出现大规模的饥荒。如果处理得不好,很可能导致山东流民遍地,至人相食的惨状。天啊,我大明百姓何辜!虽说洛阳这几年粮食年年丰收,可刚刚接收了陕西过来的数万流民,要是再来上数万甚至是十数万的饥民还怎么安置?

    “建斗,你即刻将此消息报告将军!老夫这就去安排人手,准备接收山东来的百姓!”顾锡畴将自己的文书连同那份情报一股脑的塞在卢象升怀里,匆匆忙忙地赶向衙门。

    卢象升看着顾锡畴远去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这老家伙,恐怕又要有好久睡不上个安稳觉了。看着不远的小楼,卢象升默念着:“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小将军,您可一定要坚持住啊。臣还期待着您和皇帝的那个十年之约呢!”

    “九台公,有何要事?”从卢象升走进房门的那一刻,朱由骢就感到了有大事要发生。强撑着病体坐了起来,深陷的眼眶里充满了疲惫。

    卢象升满怀愧疚的将情报递了过去,感叹着,我大明何其悲,朝中大臣领着俸禄,享着盛名,却上不思忠君,下不虑黎民,整rì里只知道营私舞弊,攻讦异己;然我大明又何其幸,一个还不及舞勺之年的幼童,已经在用他那羸弱的肩膀担起这千均重担!

    “九台公,再看看玉笥先生的来信吧!”或许是这几年各地的灾荒太多,已经让朱由骢感到麻木了,这次的他没有发火,却从枕下取出了一纸秘信。

    “国贼!”卢象升看着这封张国维从灵山卫送来的秘报愤怒异常,忍不住破口大骂。

    张国维的信上先是描述了一件让朱由骢感到诧异的事,鞑子攻下旅顺后并没有象史书上所写的那样因兵力不足将旅顺城毁掉后弃城而走,相反的是派了两个牛录的兵力驻扎下来。让卢象升愤怒的则是后面一段,四月初即有山东商人出登莱,沿海路给鞑子送去了大批的粮食和铁器;现在江南士绅显然也眼红了,五月底就组织了一只小型船队路过灵山卫前往辽东,意图不明,但可以肯定他们不是给坚持敌后斗争的毛文龙运送物资的。

    “九台公,你先上手头上的事,交给筠长。”朱由骢依然没有发火,却对卢象升吩咐起来。“你去书院通知一下,三rì后本将军要召见所有年满十六的学子。”

    “是!”卢象升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难道要开始了?小将军在蛰伏了这么多年,稳定了洛阳周边后,终于要开始展露他的雄心了?为什么要去书院挑选士卒?

    三rì后的洛阳县学内,数千学子安静地站在cāo场上,学生们满怀感激的望着台上那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这么多年来书院中的学子都知道了,就是这个少年改变了自己父辈的生活,让他们不再忍饥挨饿;也是这个少年正在改变着自己的命运,让自己能够进入这里学习;更重要的是他的脸上永远挂着谦逊的微笑,从来没把百姓们当做可以任意蹂躏的贱民。

    “学子们!”朱由骢在书院里他是禁止任何人给自己下跪的,清了清嗓子:“本将军今rì前来只为一件事……”

    “敬候将军差遣!”数千人整齐的回应着。

    “一件决定你们生死的大事!”朱由骢伸出一个手指头:“本将军要在你们中间募集士卒!但是,本将军给你们自主选择的权利!”抬抬手阻止了台下学子们的回应,继续道:“我要说的是,留下来的,你们不是孬种,你们会担负更重要的职责,学好你们的知识,将来为我大明苍生造福;愿意去的,必须获得家长的同意,而且你们将面临严格的筛选,会接受残酷的训练,在不久的将来你们还要走上战场,面对凶残的敌人!现在本将军给你们七天的时间,你们都回去和自己的家人认真思量!”

    吴老爷子感觉自己从辽东逃难到这洛阳后是越活越年轻了,要说咱王爷给的种子那就是好,眼看今年又是个丰收年,明年可以多喂上几头大肥猪了。老头子这前半辈子算是白活了,要是当初咱几个儿子能跟着一起逃出来多好。可刚从地里回来,还没等他到门口就看见了自己的孙子,“剩子,你个兔崽子又跑回来干啥?”

    “爷爷!”剩子赶紧跑过去,接过自己爷爷肩头上的锄头。

    “你个兔崽子,又回来偷肉啊?那可不行,灶头上挂着的熏肉那可是要给咱王爷送去的。”吴老爷子很不满意,每次去给王府送点好东西,都得偷偷摸摸的放在门口,不然被发现了人家得硬往自己怀里塞银子。

    “说吧,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又跟你那些同窗干了啥坏事啊?”吴老爷子笑呵呵的看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孙子,眼中满是溺爱。

    “哪有……”剩子挠了挠头,才道:“今天小王爷来书院啦!”

    “小王爷?他身体可好些?”当rì吴老爷子带着村里的几个老者准备去给朱由骢祝寿,结果到了王府却得知小王爷生病了。消息一出洛阳周边的百姓们纷纷求佛拜神,收罗来的草药都在王府外堆成了一坐小山。

    “好多了,小王爷今rì……”剩子缓缓地将朱由骢在书院宣布的消息说了出来,小心的观察着自己爷爷的表情。

    “去!为啥不去?咱这条命都是小王爷给的,没小王爷咱能活着到这洛阳?没小王爷咱能过上这好rì子,你能进学堂念书?如今小王爷相召咱还有啥好思量的?你个兔崽子要是不去,就不俺老吴家的种!”吴老爷子很果断的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可……爷爷,这家里……”剩子也很想去参军,可是看着年迈的爷爷却又心中不忍。

    “家里?家里又有啥了?别看你爷爷上了岁数,可地里那点活还干得动;再说家里不还有你弟弟么?”提起自家的小孙子吴老爷子更是开心,去年开始自家的小孙子也进了学堂!现在家里没人帮着干活了,可咱开心啊,听说那学堂的启蒙书就是《论语》!老爷子不知道那是啥东西,但他常听士人们说半部《论语》治天下!听听,半部就能治理天下了,等咱这两个孙子学完那还不能耐大了去啊!

    “行!那孙儿七rì后就报道去!”剩子想想也是,家里不还有个弟弟么。“孙儿这几rì就在家里,帮您多干点活!”

    “滚一边歇着去。”吴老爷子推开自己的孙子,吩咐道:“去,把家里那两只老母鸡给宰了,炖上。这几rì你就在家好好养着,要是选不上你就别进这个家门!”

    就在剩子忙着去杀鸡炖汤的时候,相同的一幕正在洛阳百姓家中上演着。长辈们做出了一样的选择,送子当兵去!他们不知道福王突然征兵是要干嘛,但他们都很坚定地相信王爷是不会害咱老百姓的。

第三十一章 组建新军

    虽说现在洛阳已经是福王的天下,但为了稳妥起见,征兵工作还是打着洛阳府衙门的名头进行的。征兵当rì洛阳府衙门外人山人海,适龄的少年们在各自家长的陪同下,早早的就来到衙门外候着了。

    各家的长辈们认真的替自己的儿孙打理着身上的衣物,让他们看起来比平rì里更加强壮;有逃难来的军户,甚至找出了偷偷藏起来的枪头,寻来新枪杆装上,让自家儿孙们扛到了现场。各村的村长、族长不管自家有没有适龄的也都来到了现场,不为别的,就为了替自己村里的后生们壮个声势。

    顾锡畴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得感叹,这就是民心啊!以前他不是没在地方上征过兵,那时候别说民户了,就是军户们谁不是能躲就躲的?象现在这样众人兴高采烈的应征,恐怕也只有自己从未经历过的盛世才会出现吧!

    “各位乡亲,本府先宣布一下规矩!”顾锡畴从怀中拿出一纸公文,上面是朱由骢这几天来书写的五不募。“第一,家中独子者不募……”

    “凭啥?”还没等顾锡畴念下一条呢,高家村的高老太爷就带头吼起来了。“凭啥独子不募?难道咱家孙儿就不是大明子民,就不是洛阳治下百姓了?”

    “这位老大爷……”顾锡畴头疼了,这才第一条呢,就已经有人不答应了,要是把五条都念完那俺还不被人骂成筛子啊!心中忍不住埋怨,难怪那小胖子不亲自来呢,搞了半天不收也是个得罪人的活啊!只得停下来慢慢地给百姓们解释,这也是为了大家好,把独子募走了谁来替家族传宗接代?

    “不行!说破个天也不行!今天必须把咱家狗蛋收下!俺儿子、儿媳还年轻着呢,保不准明年就给咱家又添个大胖小子!”以高老太爷为首的强硬派,使的是无赖的手段。啥独子不募啊,咱有儿子有儿媳的,现在生活也好了晚上又没啥娱乐活动,大不了晚上就把小两口子锁在家里努力造人呗!

    “青天大老爷,您就收下咱家大憨吧,咱可是从辽东大老远逃来的,家里就剩这么个小子了,您就让他从军去吧!将来替他爹娘报仇!”这是以移民们自己组建的付家庄付老爷子为首的婉转派,打的是悲情牌。

    “大牛,给大老爷跪下,他要是不收你就不准起来!”以刘家庄刘老太爷为首的一派,讲的就是直来直去。

    “各位乡亲,各位乡亲……”顾锡畴不得不走下台阶,一个个的去搀扶那些跪在地上的百姓,“乡亲们,不是本官要为难大家,而是上头有令,必须严格执行!”

    上头?这顾大人的上头可不就是那小王爷么?那可真是个大善人啊,啥时候都不忘对咱老百姓好!对这位平rì里老抛头露面的父母官大家敢顶撞,可对心里最尊敬的小王爷,大家最终选择了无条件地执行他的命令。

    “你个没用的东西,”心尤不甘的高老太爷把矛头指向了自己的儿子,“从明儿起,地里的活就少干!赶早给老夫再生个孙子出来!”一席话出,顿时惹来大家一阵爽朗的笑声,愣子跟他媳妇脸红得都快能烙饼了。

    “第二,家中壮劳力者不募!”趁着第一波风cháo平息的当口,顾锡畴赶紧把第二条又给念了出来。当然这条又一次引起了强烈的不满,可毕竟有朱由骢作为借口,大家也只有很不甘的接受了。

    顾锡畴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终于把所有条件都给念完了。特别是第五条那奇怪的规定可是让他吃足了苦头,啥学院成绩前五十位者不募啊!那小将军不是折腾人么?经过这一年多两年来书院那填鸭式的教育,能考进前面的不说是饱读诗书之人,可也能背上几句圣人云,孔子曰了啊!他们人少,但最难对付了!最后不得不再次祭出朱由骢的大旗,宣布小将军会亲自到书院给他们做解释,这才稍稍缓解了一下。

    其实顾锡畴不知道的是,这个决定也是朱由骢犹豫了好久才做出的。朱由骢这也是无奈的选择,他不是看不起学问好的人,更不是认为当兵的就该是五大三粗的莽夫;而是手底下现在就这么些人,他总不能全拖出去吧。朱由骢可不希望自己在前面拼命,官僚们在后面捣乱,所以他必须留下这些种子为他稳定后方,将来更要派往各地打理政务。

    经过层层筛选,最后留下的还是有一千八百人左右,这已经大大超过了朱由骢最初的预计。不过也有那高兴的,比如卢象升这个被指定为第一军军长的家伙,现在正在偷着乐呢。经过朱由骢多rì的解说,卢象升知道即将组建的新军从编制上就与大明的军队有很大的不同。这只军队将不再采用十进制编制,而且称呼也有很大的不同。比如他这个军长,下面的是什么师长、团长、营长,然后是基层的连排直至班;名义上他这个军长可以指挥三个野战师、三个军直属炮兵团,一个军直属jǐng卫大队,大概五万人。实际上按原计划他手底下也就只能招到一千三百多人,勉强够两个营的,现在可好一下三个营都快有了,咋说也算得上个团长了。

    最让卢象升感到疑惑的是,那个小将军只宣布了招收士兵,却不让分发武器;而是给了自己一本《新兵cāo练手册》。真不知道那小妖怪从哪里学的那些练兵之法,居然要用一整年的时间来训练队列、锻炼体能,就连整理内务也是训练科目,最不可思意的是还要进行啥政治学习,爱国教育!嗯,那事不用自己担心,小将军会亲自主持。反正林林种种的一大堆,自己反正搞不明白了,到时候慢慢问呗!唯一还靠点谱的就是夜间紧急集合,如果用炮仗把刚睡下的士兵们给吓醒也算的话。

    “将士们!”站在cāo场上的朱由骢看着这些符合参军条件的青年,大声道:“本将军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不愿留下的可以自行离开,没有人会说你们是懦夫!”

    “愿为将军效死!”整个cāo场爆发出阵阵呐喊,没有一个人选择离开。

    “错了!”朱由骢突然大吼一声。错了?台上台下众人都感到莫名其妙。书上不都这么写的么?这也是咱自己的心声,怎么就错了?

    “你们!”朱由骢指了指台下,“从你们决定留下的那一刻起,你们就放弃了退缩的权利!因为你们就将是我大明的长城,你们的脚下就是我大明的疆域;你们的身后就是我大明的百姓,是你们的父老乡亲!从这一刻起,你们将有一个终生值得骄傲的称号——大明军人!对外,你们将是让敌人闻之丧胆的铁军,是一支无坚不催的虎狼之师,是让敌人变成了鬼都不忘颤抖的恶魔;对内,你们是我大明百姓的子弟兵,是一支永远为百姓服务的仁义之师,是让百姓能安居乐业的守护神!你们将不是某一个人的工具,你们手中的武器永远指向你们的敌人,那些胆敢侵扰我大明百姓幸福生活的敌人;你们的心中要永远记着大明,记着天下的百姓!你们是我大明的军队,是天下百姓的军队!从这一刻起,你们的xìng命将属于整个大明,没有人,记住了,永远没有一个人能让你们舍弃自己的xìng命!未来你们将失去很多,包括你们的生命,但我——朱由骢将和你们在一起,而不是率领你们!我们将一起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直至为我大明带来一个又一个的辉煌,筑就一堵永远不倒的血肉长城……”说完高举起右手猛一捏拳,“现在告诉本将军,你们是什么?”

    “大明军人——”人数不多,却吼声震天,令天地为之变sè。

第三十二章 帝后心思

    紫禁城,坤宁宫

    被后人称为中国古代五大艳后之一的皇后张嫣,一脸的愤恨。刚才宫中有人偷偷来报,魏阉又把手伸向了这**,要不是皇帝得了那位镇国将军的提醒,恐怕已有身孕的裕妃张氏就要惨遭毒手了。

    皇帝?想起这个自己的丈夫,张嫣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这么多年了,皇帝表面上对自己宠爱有加,私底下却从来不碰自己一下;就连留宿在这坤宁宫里也是要赶走所有的下人,然后一个人睡在塌上。他不近女sè吗?不对呀,慧妃、成妃两位妹妹都先后产下皇子、公主,而且他还经常召纯妃和良妃两位妹妹侍寝,现在裕妃也都有了身孕。害怕本宫也是外朝的人吗?也不会啊,皇上每次到了我这宫中都是无所不谈的,就连本宫直斥那魏阉是赵高他也没动过怒,而是一笑了之。他到底在逃避什么?没人的时候他总是那么忧郁,感叹着自己的懦弱,要不是偶尔能接到那远在洛阳的骢弟秘奏,恐怕自己永远也看不到他发自内心的笑容吧。

    这个神奇的镇国将军,本宫到是真的很想见见。小小年纪居然得仙人眷顾,竟有了那预知未来的能力。要不是他预先示jǐng,皇帝想出了那让自己假装有孕的法子,恐怕自己真要被魏阉的流言给中伤了,这宫中也早已是魏阉和客氏的天下了。听皇帝说,这个小将军现在将洛阳治理得井井有条,更暗中帮助异地那些受了灾的可怜百姓;可笑朝中大臣竟无一察觉,纷纷上书称赞洛阳知府。要不是有他的暗中支柱,宫中用度哪有这样宽裕,皇帝也早就真得落到当个木匠的地步了吧,怎么能象现在这样偶尔还能表示一下反对意见?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打破了皇后的沉思,不用说这就是皇帝来了,别人谁敢在坤宁宫这样放肆?

    “皇上……”看着天启帝手中的那个大木盒子,张嫣眉头微皱起来,更加的不快了。

    “哈哈……爱妃啊,来看看朕今rì又做了个什么物件!”天启帝一点也没被皇后的表情所影响,反而很神秘的对旁边服侍的宫女、太监道:“去去去,你们都给朕下去,这可是朕特意给皇后做的,你们都不能看!”

    “是!”宫女、太监对皇帝这不着调的行为早就习以为常了,接到旨意后纷纷退往宫外,不就是些希奇古怪的小玩意么,咱还真不感兴趣。

    “皇上,您这是?”皇后看着天启帝那闪烁不断的眼神,知道他又有正事要跟自己说了,这个大盒子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道具。

    “嘘!”天启帝觉得自己一点都不象个皇帝,这宫里宫外不是阉党心腹,就是东林秘探,没一个能安心的地方,跟皇后谈点正事就得象做贼一样。“好消息啊!宝珠妹,咱的骢弟开始行动了,你看看这是刚送来的秘折!”皇上私下对张嫣的称呼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秘折?”张嫣犹豫了,根据祖制自己是不能看这个的,平rì里皇帝也只是悄悄的口诉给自己听,今天怎么会让自己看了?

    “看吧没事的,咱那骢弟太忙,这次还是顾锡畴递上来的。现在那洛阳一地,可真是不得了哟!”天启帝其实很不爽,啥太忙啊。那胖小子还不是就担心朕信不过他,这才让别人代为上报,自己也好顺便偷懒么。

    “臣妾遵旨……”张嫣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奏折所吸引,小小一个洛阳这几年时间居然收纳了将近三十万流民?还有那挂着洛阳县学实则被冠之皇家书院的地方,已经招收了八千余学子?就连王府兵将也必须是学子出身?这个小将军还真是大手笔!

    “呵呵,咱这骢弟厉害吧!”天启帝不但没有一丝的忧虑,反而感到一种由衷的自豪。“你再看看,这后面还附了两则骢弟的演讲稿,那可真是让人振聋发聩的雄文啊!”

    “哦?”张嫣一下也来了兴致,想她也是琴棋书画无一不jīng,经史子集无一不晓的才女,深知做文章那可不比别的,这个小将军就是再天赋异禀又能做出什么样的雄文?或许也就只有自己这个没读过多少书的丈夫才会有这种看法吧。

    “yù言国之老少,请先言人之老少。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文章的第一段就彻底颠覆了张嫣的想法。“……rì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rǔ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rì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好!好!好!”等她读完整篇一千余字,也感觉心cháo澎湃,除了连连呼好,已经再也找不到其它的说词了。

    没错,这就是朱由骢在县学里背诵的《少年中国说》,当然无耻的小胖子没全文抄袭,而是掐头去尾,中间一刀,其中什么任公曰被直接抹掉了,不合时宜的段落全部删除,不该出现的词语也一个没留。用小胖子的话来说,他这就叫节选,叫择其菁华;反正他没打算让螨清入主中原,当然也就轮不着其它外族来欺负咱了。至于那个梁启超啥的就甭写文章了,该干嘛干嘛去,不服气你也穿穿?跑到俺前面去写出来!但就是这样一篇文章,却在县学内引起了强烈的共鸣,现在又被皇帝拿来忽悠皇后了。

    “咱这骢弟,那可真是……”天启帝首次感到了嫉妒,要是这样的文章是自己写的那该多好!那咱还会在这个个xìng严正、饱读诗书的才女面前感到自卑么?不过这样也好,那可是咱的骢弟,是跟咱立了血誓、同宗同脉的骢弟!“看看,这后面还有呢!”

    “嗯,嗯……”等张嫣看完后面那篇建军宣言,感到的是无比的困扰。这个小将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对内宽厚仁慈,对外却毫不掩饰其胸中的暴戾之气。这样的一个人真就没有那谋逆之心?如果他真的拥有了那样一支武装到牙齿的军队,那他还会忠于大明,忠于自己眼前这个丈夫吗?

    “宝珠妹不必多心,”天启帝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张嫣的担忧,“骢弟可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所虑者乃外寇内贼,所忧者乃天下百姓!”

    “可……”都说最无情是帝王家,张嫣不得不怕。想想皇帝的老祖宗燕王朱棣,他老何尝不是在驱除鞑虏后反戈一击,夺了侄子的江山?

    “没什么可是的!”天启帝摇了摇头苦笑一下,道:“朕自幼xìng格懦弱,即位以来更是无所建树,整rì里如履薄冰。若骢弟真有那想法,只要他能兑现承诺,就算这位置让给他又怎样?至少还能保住我大明社稷,这还是我朱姓江山!总比让那些国贼给篡了去,让那鞑子给夺了去要好!要是那样朕才真的无颜去见列祖列宗,无颜面对天下百姓!”

    “皇上……”张嫣突然觉得眼前的皇帝很可悲。外朝把他当傀儡,动不动就用祖宗制度、圣人教条来责备他,用宫中用度来威胁他;内朝也只把他当做玩偶,利用他的宠信培植自己的势力。

    “好了,宝珠妹起来吧!”天启帝突然伸出手,轻轻抚掉张嫣脸上的泪珠。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对她做出这样亲昵的动作,让张嫣不由得粉脸微红。“朕今rì前来,还有一事要你去办。”

    “但请皇上吩咐。”自己一女流之辈能办什么事?父亲也在那场魏客二人发动的yīn谋中被放归故乡了,朝内朝外更没有一个亲信。

    “朕听闻,你还有一小妹?”天启帝也够不靠谱的了,这个时候突然问起皇后的妹妹来。

    “是,臣妾有一幼妹,现龄十二。”难道皇帝要用自己的妹妹去笼络那小将军?张嫣心中实在不忍,而且自己那妹妹……“不过曾有高人给妹妹算过命,说她是红颜祸水,故家父一直把他寄养在清心庵。”

    “红颜祸水?朕看是天妒红颜吧!”天启帝平rì里被人给忽悠惯了,这种鬼话早就不相信了。“朕可是听闻小妹貌美惊人。”

    “是的,妹妹的容貌比臣妾有过之而无不及。”张嫣到没欺瞒天启帝的意思,何况让自己的小妹能嫁给朱由骢,怎么也比关在尼姑庵中青灯古佛了此一生要好得多。

    “那就好,那就好!”天启帝从怀中取出一旨诏书,作为一个称职的傀儡皇帝,他也只有这点权利了。“那骢弟可是连上了好几封秘折求这个孙元化了,正好这几rì他也回了京。宝珠妹就修书一封给……”

    “臣妾遵旨!”张嫣打心里替自己的妹妹高兴。妹妹去了洛阳,有了那小将军的照顾,以后应该没人能欺负她了吧。若那小将军真的有那么一天,自己这个妹妹怎么也能比我这个做姐姐的过得好!

    “还有……”看着眼前这个令自己深深内疚的才女,天启帝面露难sè,强忍锥心之疼缓缓地又抽出了一张圣旨。这已是朕能想到最稳妥的办法了,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她,保护她的一家。骢弟啊,你可千万别让为兄的失望!

    “不!皇上……”张嫣看着这旨秘诏,大惊失sè,泪水一下夺眶而出。

第三十三章 左右为难

    天启五年,十一月,宫中突然发生一件震动朝野令天下大惊的大事件,历史也悄悄的转了个弯。原本应该在明朝灭亡后殉国的皇后张嫣被废!理由是皇后不能生育,既妒且忌,在某一天还擅议朝政,直斥皇帝不能任用贤臣、重振朝纲。

    消息一出,最高兴的莫过于魏忠贤和客氏了,想当初两人花了多大的劲,甚至造谣说张氏非国丈张国纪女,而是盗犯所出,都没能把那女人给整下去。结果现在到好,她自己撞枪口上了!要不是顾及皇帝的颜面,这两个祸害都想在府里唱上三天三夜的大戏,放上七天七夜的鞭炮了。

    朝中大臣在得知皇后被废的理由后,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该,活该!一个女子也敢妄议国事?还什么任用贤能?这意思不就是说咱这些满朝文武都是一群窝囊废么?振朝纲,怎么振?把咱满朝重臣都给赶下去,换上那楚党、浙党的祸害?还好,咱对皇帝的教育从来都没放松过,要不是这样,皇帝能英明的废了她么?不过,这事也给咱提了个醒,以后得更严格把控皇帝了,可不能再让这等妲己、褒姒类的祸水混入宫中啦!

    有细心的人还在皇帝的诏书上发现了件惊天小事。张国纪一家被贬洛阳,张嫣及其妹被罚充入福王府为奴。说这事惊天,那是因为从古至今只有听说嫔妃被打入冷宫的,哪有听过把皇后贬到王爷家当奴隶的啊?说小事也可以,皇帝这肯定是在表明他的态度呢,这张家就别想有翻身的一天咯,这可比关起来还严重!

    仿佛皇帝还心尤不甘似的,又下诏将自请罢官正赶着毛驴回家的孙承宗给揪了回来。命他率五万jīng兵负责监督张家;顺便还要敲打一下那个不太老实,老是变着方整出新奇东西,从大家兜里掏银子的福王。孙承宗那是啥人啊?连奏折上都写着“自承宗出镇,关门息jǐng,中朝宴然,不复以边事为虑矣。”监管这两家子还不就跟玩似的?

    让河南官员们不满的是,要整那两家就整呗。孙承宗这家伙还带那么多工匠来干嘛,还说什么要在洛阳周围设堡立寨?好好的一个洛阳不就被整成坐大监狱了么!得,大家现在也甭惦记着回洛阳了,没事眼睛也少往那边看,晦气!

    “父王,您看这……”朱由骢一脸的惆怅,这个不靠谱的皇帝大表哥要干嘛?送人就送人,搞这么大阵仗!好吧,看在你买一送一,把孙承宗这老家伙也给踹过来的份上,俺就原谅你派几万人来俺这里蹭吃蹭喝了。可你把皇后一家也送来是啥意思?还让皇后跟她妹妹到俺家当奴婢?娘的,这是要俺把她给供起来,还是把她给灭口了?

    让朱由骢不爽的还有一份秘旨,前半部分很正常,不就是孙老头和那五万jīng兵送给俺管理么,早想到了!不正常的是后半部分,啥叫把那个前皇后的小妹妹,暂时还没见过面,没名没姓,只有个法号叫啥凝梦的,小尼姑送给俺做平妻?嗯,平妻,俺还是缠了俺胖爹半天才搞懂的名词,不就是地位比老婆稍微低一点,比小妾稍微高一点的夹心饼么!可俺过了年才十三岁的小屁孩,还用不着你来cāo心娶老婆的事吧!你是不是觉得俺最近身体好了点,又长了二斤肉,给俺找麻烦来了?还好,你老还有点人xìng,把发妻这个正牌老婆的位置留着俺自己慢慢找,要不俺一定带上俺的小骡子私奔!

    “这……”福王也很纠结,在他怀里还有一份更耸人听闻的秘旨没给拿出来呢。要让自己这个身体瘦弱?至少在福王看来,身高接近一百七十厘米体重还不到一百七十斤的朱由骢,是非常瘦弱的宝贝儿子看了,那还不得又把他给吓出病来啊?算了,你们年轻人爱咋玩就咋玩!俺老了,俺只能蹲家里看帐本、数金银,俺不参合!“为父的也不清楚,要不这两女以后就放你那院里?”

    “啊!”朱由骢很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然后把他那长得都快象不倒翁的胖爹给使劲摇晃摇晃。啥人啊,有您这样当爹的吗,您老都处理不了的事,就扔给俺?

    “骢儿啊,这可是皇上对你的爱惜,对你的恩典!你可不能不知好歹!”从接到秘旨的那时起,福王妃姚氏就悄悄的打探过了。据说那个被赐给自己儿子的小姑娘,长得那个美哦,就跟个小仙女似的,皇后在她面前都得自惭形愧!得到这个消息后姚氏高兴得都睡不着觉了,天天盼着京城里押送犯人的车队早点到达,好让她认真看看那个未来的儿媳!

    “照俺说,这可是俺家骢儿的福气旺!”侧妃邹氏真没个后母的样,居然大言不惭地夸起这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来了。“前皇后为婢,妹妹为平妻,从古至今谁有这么好的运气?”

    “就是,就是!俺家骢弟那可是一表人才!”朱由骢的三个哥哥不甘心只落得个应声虫的角sè,在一旁猛点头。

    “哼,一群大小不良!”朱由骢悲愤地竖起中指。俺不就是表示了一下抗议么?那胖爹居然就把俺给踹出了大厅,关上门跟其他几个八卦份子一起幻想即将到来的新媳妇了?太不尊重俺了,简直就是欺负人么!搞了半天俺自个还没发言权了啊?

    深吸一口大明没有污染的空气,提臀收腹,不就是受了点委屈么,俺是优秀的穿越者,俺是大明的将军,俺是体重超常的胖子!朱由骢最终还是决定很大度的原谅自己的家人,不发明电话叫jīng神病院的叔叔阿姨群穿了。

    可这口气……不怕,俺有出气筒,俺有受气包!正好,那家伙今天休息,是该他展现一下自己智慧的时候了,顺便检验一下训练成果。回到自己小院的朱由骢不知从哪里掏出个大炮仗,点燃,往厢房一扔……

    “嘣——”

    一声巨响,伴随着淡淡青烟,卢象升衣冠不整的连滚带爬冲出了房门,边跑还不忘大喊:“集合!集合!紧急集合!”

    “吼什么吼?大半夜的你还让不让人睡觉?”朱由骢很是不屑地看着这个手忙脚乱的手下,还名臣,还良将呢,一点都不注重自己的仪态!就不知道要泰山崩于前而sè不变吗?哎,看来还是训练强度不够啊!

    “小……小将军?”头昏脑涨的卢象升这才记起,今天是自己休假啊,这也是在王府小院里。娘的,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两个多月来,咱整天泡在军营里,带着那群新兵天天练习走什么正步,跑上好几里路,在泥浆地里摸爬滚打,完了还得防备着这小妖怪深更半夜的派人来炸营!没错,就是炸营,没看见那cāo场都被一捆捆的炮仗炸得坑坑洼洼的了么?今天好不容易盼到休假,怎么还来这套?

    “正好,俺心里烦,你既然睡不着就陪俺走走!”朱由骢这话落在卢象升的耳朵里,气得他浑身发抖。小胖子,咱这是睡不着么?咱是被你吓醒的!算了,咱倒霉,咱是被皇帝出卖给这小胖子的,认命吧!

    “……事情就是这样,九台可有何良策?”朱由骢絮絮叨叨地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把自己胸中的怨愤发泄完。

    “九台?”怎么没反应?

    “建斗?”还是没反应?

    “卢——象——升——”没法不发火了,朱由骢转过头才发现卢象升正边走路边打瞌睡,居然还能带着鼾声。

    “属下在!”正在梦着自己睡了个安稳觉做了个好梦的卢象升,赶紧挺直了腰板。

    “本将军问你话呢!”

    “这……”不就是皇帝送了你一个小老婆么?用得着这么兴奋?还有个来避难的皇后?要不说卢象升是高人呢,居然边走边睡还听得清某人的嘀咕。麻烦,大麻烦!不过咱还得赶快出个主意,不然咱着三天的假期很可能就被立即结束。

    卢象升思索半天,决定拖个人下水,将正在家里忙得四脚朝天的顾锡畴给出卖了“将军前几rì不是在和九畴公商量筹办那女子学院的事么?何不……”

    “女子学院?”朱由骢默默念叨着,突然眼中jīng光一闪。对啊,俺咋就没想到呢?皇后不是才女吗,扔过去当个校长啥的不就解决了?有出气筒就是好,没事的时候可以整一整、吓一吓,有事了还能让他帮着出出主意。

第三十四章 正式变革

    俗话说几家欢乐几家愁,在经过前些rì子那场低调而隆重的欢迎仪式后,这话很适合用来形容福王府的现状。

    低调那是肯定的,甭管私下里是怀着什么目的来的,谁见过圈养的猪会敲锣打鼓地欢迎新来的饲养员?隆重么,那也是必须的!想想看,光是一个皇后驾临那就得有多大的场面,虽然这个皇后名义上是被废了,但王府内的接待规格可不能低了,不然谁能保证京里那位不继续想点法子来为难自己啊!

    欢乐的人群中,首推福王一家,嗯,当然要排除朱由骢。自从小仙女凝梦进了家门,这一家子的嘴就没合拢过,人家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高兴,这一家子也是婆家看儿媳越看越顺眼!如果说皇后是面如观音,眼似秋波,美得圣洁美得不染凡尘之气;那她妹妹就是寐含chūn水,脸如凝脂,美得无瑕美得动人心魄。当这一大一小两个美女踏进福王府的时候,整个王府内氧气含量骤然降低了八成,就连前来为送獒事宜打前站的扎西多吉大师都吵着要还俗。

    卢象升是幸福的,皇帝仁慈啊!这一下送来了五万jīng兵,在自己舍身取义趴房顶上巡逻数rì后,终于缠得朱由骢把这些人马全编入他的第一军。这下发了,咱终于是名正言顺的军长了!那可全是实打实的jīng兵啊,其中一万还是孙督师亲自调教出来的关宁铁骑,一万蓟镇雄兵,剩的那三万也是从拱卫京城的十二卫中抽调的,全都是年满十六未满十八的青年!

    顾锡畴也是高兴的,有了同来的孙承宗,自己终于可以把手头上那些军事任务给交出去了,可以专心处理自己最擅长的民生问题了。

    还有个人不得不提,那就是扎西多吉大师。他也不容易啊,这么些年来整个乌思藏上上下下搞得乌烟瘴气的,就为了研究怎么能把满足要求的幼獒交到朱由骢手上。经过将近三年的刻苦专研,终于有了办法,再等两个月首批五千只幼獒就能到达了。那可是足足二万五千两黄金啊!而且小将军为了奖励咱宁可宰牛杀羊也不能饿着母獒的诚信jīng神,特意每十条幼犬加了一个玉瓷花瓶和一块打折肥皂!那两样可是好东西,现在乌思藏的大人、活佛们不在家里、庙中摆上两件玉瓷都不好意思见人,不用肥皂洗手都不敢给佛祖上香!

    忧愁的人么,只有一个,就是小胖子朱由骢!首先烦恼来自那个小美女,有长得这么漂亮的么?俺不过就是个小屁孩,后世也不过就是个民工,娶这么个漂亮老婆那还不是暴殄天物啊,会遭天谴的!而且与皇后眼中那淡淡的忧伤不同,朱由骢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小美女双目满是狡黠、顽皮。魔女,小魔女,肯定是个披着天使面孔的小魔女!朱由骢很武断地给自己这个未来的媳妇下了定义!

    让他烦恼的还有那五万jīng兵,年龄是满足他的要求,也有很血xìng。可那纪律xìng么……算了,不忍提。知识?更是匮乏,据朱由骢手上掌握的情报来看,也就那什么千总、把总的还识几个字,其他基本就是文盲。装备,不错刀抢剑戢的都有,还都不是那种偷工减料的废品;火器也装备了不少,什么九龙盘枪、大将军炮的都给拖来了,居然还让朱由骢看到了原始的火箭炮。可这些使用黑火药的火绳枪、前膛炮实在不是他想要的。

    “建斗!”家里那大小两个美女说啥都要留在他的院子里,不敢打不敢骂的,就连让她们去筹建女学都忽悠不了。朱由骢迫于无奈,只有寄居在顾锡畴的知府衙门里。

    “属下在!”卢象升知道朱由骢只有在谈正事的时候才会这样称呼,连忙站了出来。

    “将那关宁铁骑和蓟镇雄兵给我打散,组成新的连队,就从你手下抽调四百人去代理连长、副连长一职,给你三个月时间,先让他们给我学习去!教员我会让瑞屏先生从书院中抽调!”因为这五万人的素质不同,所以朱由骢也决定区别对待。“另外那三万京营官兵,由你派出一千将士给我好好地教教他们什么叫纪律!”

    “小将军这是何意?”还没等卢象升领命,孙承宗先一脸不高兴地站了出来。这不是胡闹么,咱武人只要能上阵杀敌就行了,学啥文?难不成你还想上了战场让他们先来一篇锦绣文章,然后再引章据典地说得敌人掩面而逃?更何况这小将军也太不讲规矩了吧,这才几天啊,就把我的人马全给打散了。别以为皇帝叫我听你的,你就能乱整了。

    “哦?恺阳先生不同意?”朱由骢是打心眼里尊敬孙承宗的,所以很想听听他的意见。

    “当然!”孙承宗也不是啥好脾气的人,当初在皇帝那里看到朱由骢抄袭的那两篇文章的时候,他还对这小胖子刮目相看,可没想到他还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而已。“照小将军刚才所言,我军将士不习武艺、不练战阵将来如何上得战场?如何与敌撕杀?莫非小将军以为能凭一张利嘴就可为我大明保得平安?”言辞之中故意将那个小字说得特别重,摆明了就是瞧不起。

    “非也,非也!”朱由骢走下桌案,来到堂中站定。“在我看来一支没有纪律的军队还不如一群蝼蚁!古人尚言一只好的军队要如臂指使,令行禁止。我大明近年来之所以屡屡战败,其中的原因之一未尝不是因为缺乏铁的纪律,常常是几个人的逃跑就能引起一连串的溃败。京中来的那些将士您也看到了,军纪不整,站没站像坐没坐样。所以本将军才要先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军纪,什么叫军人的天职!”

    “军人的天职?”包括卢象升在内的众人显然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的,军人的天职!服从!无条件的服从上级的命令!哪怕前面是万丈悬崖,只要下了令,他们就得义无返顾的跳下去!”当然朱由骢不会下这种无聊的命令,但话得这么说。

    “那小将军让将士们学那儒家经典,又有什么说头?”孙承宗也知道京营的军纪已经烂透了。这一路行来要不是自己还有那么点威严,说不定就真是兵过如剃让百姓倒了大霉了,让他们去受受训练也好。

    “儒家经典?”朱由骢翻了翻白眼,俺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等俺腾出手来还要慢慢收拾那些腐儒呢。三个月学什么经典,能认识几百个字、看得懂地图就不错了。“恺阳先生这误会可大了,本将军要他们学的是忠君爱国,学的是体恤百姓,学的是最基础的军事常识;让他们知道为何而战,为谁而战!况且时代是向前走的,战争的方式是在不断变化的。例如以前以车战为主堂堂之战,发展到骑兵为主来去如风,现在却是步、骑、火器混合做战,将来我的部队更是一支武装到了牙齿的跨时代新军,不识点字那可不行!”

    “跨时代新军?”孙承宗没听过这名词。还武装到牙齿?这小胖子该不会是钱多得没了花处,想整几万个铁罐子上战场吧?那样敌人是砍不动了,也不用砍,累都能把你累趴下,再回来翻乌龟就行了!

    “对,一支全火器的现代化军队!”对于军队的建设问题,朱由骢早就考虑好了,凭啥咱得跟人拼数量?别以为咱大明人多就不值钱,在俺看来一个大明人换一万鞑子俺都是亏本!要不是那个内燃机太难还搞不出来,俺绝对搞几万辆坦克、几千架飞机出去打耗子玩!

    “全火器的部队?”孙承宗摇了摇头,这个小将军还是太年轻啊!火器用来攻城不错,吓唬一下人还行,阵地战也还将就,可要和以骑兵为主的鞑子野战简直就是找死。火器shè击一次的时间都够人家放好几箭,够骑兵从数里外冲到面前的了。

    “对,全火器!”朱由骢手头没实物,暂时只有保持神秘了。现在已经来不及慢慢诱导科学的进步了,必须大踏步地跨越数百年,先将自己知道的通过孙元化等人的帮助给造出来。“一年以内,本将军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火器!”

第三十五章 新型火药

    “没人在吧?”朱由骢在自己的小院门口鬼鬼祟祟地,探出个小脑袋。

    “没人,将军您就放心地进来吧!”要不是朱由骢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己院子里了,孙元化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来探路的。摸着自己的额头,这是什么怪物啊,回趟自己的家里都搞得跟做贼似的。

    “嘿嘿,没人就好。走,拿上那东西做新火药去!”放下心来的朱由骢恢复了平rì里的潇洒,扯了扯衣服。

    “新火药?必须得有这些东西?”孙元化可是火器大师,还没听说什么火药必须得在大冬天才能做的。不就是一硝二碳三硫磺么,那些东西皇帝这次可是让咱带了不少来,还用到你这里找什么好东西?

    “对啊,那可是我准备了好久的!”朱由骢这坏胖子当然不是要做黑火药,他要做的那东西实在太危险了,温度稍微高一点就得炸了!这年头又没冷库啥的,只有等冬天才能实验。指了指一颗早已枯萎的大树:“挖,就在那下面!”

    “就这几个?”一身泥土的孙元化看着眼前的几个小坛子,刚才轻轻摇了一下,里面装的好象是水,怎么跟做火药扯上关系了?

    “就这么点了!”朱由骢满脸的沮丧,没办法啊,找不到人帮忙,这几坛子硫酸和硝酸可是他花了不少功夫才搞出来,做好以后生怕浪费了才偷偷埋在地下的。“你们给我轻点,这东西洒出来了是要命的!”看着同来的几个火器匠人不当回事的抱着坛子,朱由骢的心都要被吓出来了。他这几坛可都是经过沸石土法脱水后的浓硫酸、浓硝酸,沾上一点都得掉皮。

    “孙先生,我们再去二哥那里拉点废料!”光有酸可不行,还好朱由骢当初搞肥皂的时候很吝啬地把上面那层废料也留了下来,并再三告戒朱由渠一滴都不能给他浪费了。

    “废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几坛子水加点废料就成新炸药了?听说这新炸药威力还很大,孙元化可真的没法相信。

    “奴婢见过将军!”还没等朱由骢继续显摆呢,被他咋咋呼呼的吼声吸引过来的张嫣走了出来,很正式的行了个礼。

    “嫂……嫂子?”朱由骢狠狠地瞪了一眼孙元化,不是叫你看仔细点么?怎么现在就跑了个俺最怕见的人出来!

    “奴婢当不得将军如此称呼!”张嫣依旧很好地扮演着奴婢的角sè。微微地摇了摇头,这个小将军怎么跟个泥猴似的。

    “当得,当得!小弟家中还有要事,就先走了啊!”说完,朱由骢头也不回的拉着孙元化就跑。俺惹不起,还躲不起?哼,下次俺一定要在院子放狗,吓得你们都不敢露面!

    “姐姐,这不就是王府么?将军在外面还有家?”凝梦看着自己那落荒而逃的未来夫君很是不满,才小小年纪就有了外室那还了得?

    张嫣无奈地苦笑一下,温柔地抚摩着妹妹的头。这个小将军,一天到晚的在想什么呢?自己刚来的时候他居然还想办什么女学,还要叫自己去负责。最近更是连家都不回了,见了面也要跑,我们姐妹就真的这么让人害怕吗?在宫中,皇帝对自己是这样;到了这洛阳,小将军对自己的妹妹更是畏之如虎。

    其实朱由骢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他只是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跟她们相处。毕竟一个是曾经的皇后,另一个则是自己内定的老婆。后世的他没谈过恋爱,加上他最近要准备的事实在太多,所以很明智地选择了逃跑。

    洛阳城外一个不知名的小土坡上,最近新建了一间特殊的房子。之所以说特殊那是因为这破房子没门没窗,还整天有人守侯着。今天四周的jǐng戒范围更大了,坡脚五里以内严禁任何人出入,小王爷朱由骢刚才带着几个穿得跟狗熊似的人走了上去。

    “将军,咱这就开始?”孙元化很着急,刚才他也看了,那些废料不过就是一些油脂而已,当然他老人家没吃过地沟油、没特殊的抵抗力,可不敢亲自尝一下。

    “嗯,你们一定要看清楚我是怎么做的。这东西可厉害得紧!”朱由骢不是因为胆子大,而是实在没办法,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现在就他一个人知道这东西怎么做。故意选择在冬天还建这么一间四面透风的房子,一来是为了实验的安全,二来则是好进行成品的分离。

    “这是硫酸吧!”看着朱由骢因为天气太冷手有点僵不小心滴了一滴在桌上的液体,孙元化很是惊奇。这东西他是认识的,早在唐朝炼丹家狐刚子于通过灼烧法制得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份硫酸,他一个大化学家怎么会不知道?但没听说做火药要用到这个的啊!

    “嗯,这一坛是硝酸!”朱由骢小心地用陶瓷吸管,对就是陶瓷做的,就这几根长得跟后世针筒一样的东西可是花了好大功夫,让他家几个最好的瓷器大师给烧制的,在玻璃还没搞出来前只有用这个代替了。取出另一坛的硝酸,“你们一定要严格按照我现在做的方法,使用我现在的配比来做。”

    “是!”围在旁边的匠人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他们都还能识点字,而且都是最少十年以上的火药匠人了。纷纷掏出碳条,没办法天太冷了,用墨太麻烦,所以朱由骢要求他们都用碳条在纸上开始记录。虽说这次小将军要做的炸药跟以往都不同,可大家这么多年来也知道炸药的危险,连气都不敢出大了。

    一滴、两滴……朱由骢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心跳,调整好自己的呼吸,缓缓地将配置好的酸液滴进另一个瓶子里的甘油中,众人看到里面逐渐的出现了淡黄sè稠厚液体,又因为天气的原因慢慢沉淀下去。直到按比例配置好的酸液加完,朱由骢才轻轻地取出另一跟吸管将面上清亮的液体去掉。

    “这就好了?”孙元化见朱由骢终于停了手,怎么也不相信眼前这些油乎乎的东西就是能爆炸的新火药,都搞了这么多年的火器了,谁还不知道火药就怕cháo啊。

    “别动!”见孙元化要伸手去拿瓶子朱由骢吓了一大跳,赶紧低吼一声。这老家伙还真是不知者无畏啊,万一他摇晃那么两下,俺还不得提前消失在着大明的冬季?轻轻盖上盖子,用早已准备好并牵出房外数百米的绳子勾住瓶身,朱由骢才招呼所有人:“现在大家都轻轻地蹲着出去,千万别弄太大的动静!”

    在朱由骢的带领下,一群人几乎就是贴着地爬到了屋外,又轻轻的挪了半天才敢快跑起来。还好今天没风,不然朱由骢还真怕没跑到安全地点那屋里就爆炸了。

    “这就行了?”孙元化几次想伸手过去碰身边的绳子,他可是去小屋里检查了好几次,很确定绳子的那头就是那个神奇的小瓶子。

    “嗯,孙先生可以拉了。”朱由骢决定要做个乖宝宝,听妈妈的话坚决不做危险的事。所以引爆这种工作,就理所当然地交了孙元化这个坏老头。

    “轰——”

    随着孙元化轻轻地一拉,坡顶上发出一声振天巨响,在看看刚才还矗立在那里的小房子已经没了踪影,就连身在一两里外的他们也都感到了大地的颤动。

    “这……”一群参加了刚才实验的人都张大了嘴。难怪刚才小将军要那么小心呢,自己可是亲眼看到了,刚才那瓶子里的东西还没小半升,想想都后怕,要是刚才稍有不慎,就这威力……恐怕都得升天去了。

    “嘿嘿,孙先生,怎么样?”朱由骢到是一脸的得意,同时也感到后颈凉飕飕的,下次说什么也不自己玩了。

    “厉害,厉害!”孙元化没想到这东西威力竟这么大,看来传说中小将军是得了仙人指点的还真没错,“不过,这运输……”他刚才也看到了,那瓶子就放在离地最多五尺的桌面上,就这么点高度掉下来就炸了,搬运起来太危险了。可不运到战场上,威力再大的东西又有什么用?总不能双方都摆好了阵势,再跑去叫敌人等一等,自己把炸药配好了再开打吧!

    “拿去!”朱由骢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他总不能每次都自己来做硝酸甘油,所以必须让他们看到整个制作过程,相对来说后续的工作就简单多了。不就是按比例加入木粉、硝石、石灰石吗,早就写好了。

    “那属下现在就去安排人手?”孙元化琢磨着,小将军制那几坛酸的法子也得有人去学,这什么甘油的更必须是自己全程监督找熟手来做,不然出了事那可不得了。

    “不忙,初阳先生先去把带来的所有匠人都仔细审查一遍,有疑点和不愿留下的都退回去,然后把他们集中起来。我十rì后亲自前去接见!”转过身又对周围所有看到过他配置炸药的匠人们道:“各位师傅,对不住了!从现在起,你们都必须进入研究院。今天所看到的事,上不可告父母下不可告妻儿!如有泄露者族灭!”最后两个字极其冷血,却也是没有办法的。

    “诺!”所有参加实验的匠人没任何的异议,在军中谁不是这样的?;

第三十六章 神秘农庄

    都说新年新气象,这洛阳可不止过年才这样,不过这天启六年很特别。先是王府收回了几个小的农庄,这样一来能分配给每户百姓耕种的地就少了,可大家都没啥意见,一来这几个农庄占地不多,二来王爷可宣布了从今年起佃户们都开始减租了。

    减租幅度之大,让百姓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耕种满三年以上的田地只收取一成的租金!往年收三成的时候大家的粮食都多得没地方搁,现在还不得堆成山去啊?还好按老规矩,吃不完、放不下的都可以卖到王府去!要说咱王爷就是好,收粮的时候从来不给打白条什么的,只要符合要求,这边过了称那边就能领银子!

    今年最大的改变来自年前,离洛阳最近的伊王受不了肥皂的诱惑,很是没骨气地举起白旗投诚来了。现在作为江南地区的总代理商,正窝在家里偷偷接待从各地赶去的商贩。做为交换,伊王很是小气的答应把封地内所产的煤、铁全抵押给朱由骢。这下子被封为颖冲王的朱由渠终于成功转型了,从一个纨绔王爷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地下商人。

    也有少数的人注意到了,被收回的那几个庄子都是位置最偏僻的。而且还进行了戒严,由王府派出了好几队军士牵着恶犬在四周巡逻呢!甭看军士们都是自家的娃子,可真要想讨点关系什么的混进去,他们会很严肃地指着不远处新立起的牌子,然后微笑着告诉你那上面写的是“擅入者斩”!

    现在不愁钱花、不缺粮吃,又有了资源的朱由骢在得到了孙元化等人后,终于可以开始他的军事大变革了。今天他就带着不少的学子来到了其中一个庄园里,细心的人会发现他身边少了两大忠宦。初具jiān商之形的小常子正在从云南赶回来的路上,他干什么去了还真没人知道;忠臣小乐子则去了南京及浙江闲逛,顺便收点无花果树脂回来。

    “禀报将军,经过属下的严格筛查,现共挑选出自愿留下的五百一十六人,都是祖祖辈辈老实的匠户出身;其中您特别要求的铁匠有两百一十九人,擅长机关巧器制作者六十七人。”孙元化在朱由骢等人进入庄园后就迎了上来,仔细地汇报着。

    “嗯,很好!”朱由骢想了想,又问道:“其他的人呢?”

    “都遣返原籍,或按小王爷说的就地安置了。”这次孙元化总共带了将近两千户的匠户过来,可是经过几近苛刻的筛选后,大半的人都离开了。被淘汰下来或不愿意继干这匠户营生的人在见识了洛阳百姓的生活后,多数都选择了留下来,有点技术的都进了王府的那两个作坊或各村的农具生产点;真正回去的人顶多就有几十户,也都发给了丰厚的路资。

    看着台下的数百jīng英,是的jīng英!他们面容憔悴、衣杉褴褛、双手粗糙,他们地位卑贱、毫无尊严、目不识丁。士人们常说“万般阶下囚,唯有读书高”高举道义的大旗,肆意的贬低他们,将他们说成是连娼jì都不如的贱民。可没有他们,农夫还处在刀耕火种的时代,大家都还在结草为庐;军将们也甭打仗了,要打也行拣点枯树枝、烂草藤找个地方混战去;士人们现在更是连刻简为书都做不到,大概只能滴血成书,还是滴在地上任人踩踏的那种!这样一群促进着社会发展,改善着国计民生,推动着历史前进的人不是jīng英,那谁才是?

    “各位师傅!本将军先在这里给大家告罪了!”朱由骢保持着他特有的谦逊,接下来的话他实在不忍心说,“从现在起,所有留下来的人不再有zì yóu,甚至不再有自己的名字,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你们存在的任何迹象,你们的家人也将处在最严格的监管之下!因为我们要做的是一系列改变大明命运的大事情,从这扇大门关闭的这刻起,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将不能踏出这里。你们留下来就是要把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全部贡献出来,并且在这里学习到前所未有的技术!或许你们致死都不会有人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但本将军会记住,总有一天全天下也会知道你们所作出的牺牲!”

    台下依旧鸦雀无声,不是因为大家都没有怨言,而是他们早已经习惯了、麻木了。名字对他们来说就象个符号,跟啊猫啊狗没什区别,他们更是从来都没有过zì yóu,现在只是从一所监狱到了另一所监狱而已;不同的是,这所监狱的头还有那闲心给他们做点训示。

    他们留下来仅仅是因为他们舍不得祖传的这点手艺,是因为他们没有别的去处。他们早已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希望,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在这洛阳至少还能吃得饱,还能有间房屋给自己和家人遮风避雨。明天,对他们来说是那么的遥远!活下去,才是他们唯一的理由!

    “谨尊将军命令!”隔了很久才在孙元化的带领下,呆板而程式化地回应着。

    “现在本将军先宣布一下你们今后的待遇!”朱由骢很心疼,但没有办法。他不知道自己准备好的那些招数能为他多争取到多少时间,他知道的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yīn谋诡计都只能是荒谬的笑话!现在的他没有时间更没有能力去改变天下人的观念,他能做的只是在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内尽量善待这些朴实的百姓,让他们少遭点罪少受点苦。

    什么?当听完朱由骢宣布的条例后,匠人们都怀疑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将军是不是疯了,或则是太无聊在拿他们寻开心。一个月一百两?还是最低级的工钱?超额完成任务了还有什么奖金?

    在场的大都是军中匠户,除了那些火药匠人逢年过节的时候替官爷家里做点零碎的烟花能讨到点赏银外,这年头谁干活还有银子的?年轻的匠人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银子是啥样,每个月那点饷粮能到手一半,就算碰到青天大老爷了!

    “好了,现在开始预付给大家这个月的工钱!”朱由骢知道人的主观积极xìng是要起很大作用的,既然不能改变他们的地位,那就先改变他们的生存状态。必须让他们切实地看到希望,真心实意地付出他们的劳动,而且这也是他们应得的。“你们的家人将和洛阳城其他的百姓一样获得租种土地的权利,并且他们都只需要上缴一成的租金;你们的孩子,只要符合年龄的都将进入县学!每月逢十,他们还可以到这里来看望你们……”

    捧着白花花的银子,匠人们激动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足足一百两,这可是真金白银啊,自家祖祖辈辈恐怕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吧!有了这一百两,家人再也不用挨饿受冻了,也不用吃那合着野菜的稀粥了,更何况他们跟民户一样有了地种,缴的还是最低的地租,孩子居然也能进学堂!监管就监管呗,咱还真没想跑,换个地去哪找这样好的待遇?

    干了,咱这些匠户不就会一门手艺,还有一身的力气吗。现在吃得饱穿得暖的,还能让家人过上好rì子,咱就是累死也愿意!至于那个什么会见家人的时候也得军士在旁的霸王条款,则被他们自动忽略了,不就是有人看着吗,咱又不跟老婆亲热怕个啥?

    “最后,他们……”朱由骢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学子,这些人都是天启二年陕西地震时收留的孤儿,忠诚上完全没有问题,经过这么多年的学习已经是书院里成绩最好的了。“他们将一直跟在你们的身边,学习你们的技艺!”

    不就是学手艺么,现在咱的儿孙们都进了学堂,以后可不能跟着咱再做这下贱的营生了,祖传的手艺就这么带到棺材里也是浪费了。再看看这些后生,那可都是文质彬彬的儒生,让他们跟咱学手艺,那还真是抬举咱了。也有那心思活泛的,琢磨着会不会教会了徒弟饿死自己这个当师傅的;但转念一想这学手艺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这段时间自己可能攒下不小的家财,也就放下了心思。

    PS:今天在书评区做了一点小小的剧透.

第三十七章 加强版白药

    天启六年是朱由骢这么多年来过得最顺心的一个生rì了,正月里就传来消息宁前参政袁崇焕偕大将满桂、副将左辅、朱梅、参将祖大寿,守备何可纲固守宁远,将大举兴军来犯的清军给打退了,而且还很不凑巧的一炮轰伤了野猪皮。

    作为好人之中的代表,善良人的典范,朱由骢当然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敌人也不行!陶御使,哦不,应该叫陶侍郎,人家现在可是堂堂正户部右侍郎了,可不再是以前那个权大品低的正七品监察御史。今年陶侍郎是没能再从洛阳拉走粮食,他的大管家却从朱由骢那里领了一小箱子的疗伤圣品——白药去了辽东,给野猪皮治病去了。

    说起这白药,朱由骢还是在未穿越前不小心在网上看到的配方,作为经常受伤的民工他当然很认真地记了下来,可以保证不会搞错。而且为了体现自己的爱心,朱由骢还特意榨取了柳条汁液烘干加在了里面,据说这里面含解热镇痛的良药阿司匹林。不得不说的是,好人就是好人,人家小常子花了老大的工夫才从云南给带回来的一味特别贵重的药也被朱由骢几经加工添了进去。

    为了庆祝小将军十三大寿,福王府的六大智囊,包括远在灵山卫的张国维都赶回来了。今天除了孙元化那坏老头还在调皮的带着人玩炸药外,其他人都跑到了卢象升的屋子里闲聊。

    “建斗啊,小将军真就这么把药给送去了?”长期战斗在抗螨一线的孙承宗开始很是不满朱由骢的卖国资敌行为的,可等他纠集众人跑去想臭骂的时候却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那可不!”白药是好的,柳条汁有没有效不知道,但提起那味最贵重的药材,卢象升就全身发抖。

    “太残忍了……”想起那头做实验用的猪,初次见识到朱由骢手段的张国维更是吓得好些天都没睡个安稳觉了。

    顾锡畴和王之桢两师徒互望一眼,都深感张国维这话说得太对了!想想看一旦野猪皮用了那药发现了妙处,那肯定会大规模推广的,到时候……鞑子啊,你们就祈求千万别受伤,不然俺建议你们还是自行了断的好。

    要说什么东西能让这五位同时感到恐怖?其实很简单,最近躲老婆躲得无聊的朱由骢发现硫酸的生产已经上了正轨,家里的盐太多又吃不完,就很是奢侈地做了点盐酸。刚巧小常子从云南赶了回来,还带回来了被称为“恶魔之花”植物的汁液成品。一向节俭的朱由骢舍不得自己服用,干脆就瞎捣鼓出了一种白sè的粉末。有什么用没人知道,反正大家都看见才敷了三天加强版白药,那猪只要一停药就得口吐白沫、在圈里乱撞!最恐怖的是猪用的加了粉末的白药,而这次送到辽东去的是加了白药的粉末!至于那种粉末做了多少那就更没人知道了,整个过程朱由骢也只叫了两个工匠去帮忙,现在那两个人已经属于特级保护人物,小常子带回来那五百斤黑sè的东西反正是没了。

    沈阳,鞑子皇宫

    黄台吉满脸纠结地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皇阿玛,既想他早点去见撒满神,好早点给自己腾出位置;又不想他这么早归天,要知道自己那几个兄弟可没一个是好东西,到时候压不住那麻烦还不大了去?

    “十四阿哥、和硕额真多尔衮求见——”

    黄台吉听到这个声音更是眉头大皱,转头望了望已经荣升为自己首席幕僚的范文程。这个十四弟年纪虽小但可不能轻易得罪,他娘是大福晋阿巴亥,他自己更是旗主贝勒,与其弟多铎各领着十五牛录,实力不容小觑。

    范文程知识丰富,见识更广,他可不敢得罪这位大人物。别的不说,谁还不知道这多尔衮在黄台吉之后把持朝政多年,据说还跟清世祖他娘发生了超友谊关系的牛人啊。自己求的不就是荣华富贵么,管这么多事干嘛,赶紧点了点头。

    “大喜,大喜啊,八哥!”虽说多尔衮怎么看自己这个哥哥怎么觉得不爽,可表面上还是得保持尊重的。心底里咒骂着,八哥?你还鹦鹉呢!等夺了大位,看我怎么收拾你!

    “十四弟快快起来,何事大喜?”黄台吉也不简单,演技更是出神入化,强忍着恶心,一脸的慈爱。

    “大喜啊,阿玛,阿玛有救了!”多尔衮最近一直在担心着自己这倒霉爹的病情,他兄弟两现在才三十个牛录,而且众贝勒都不支持自己。这倒霉爹可得多活几年,至少等咱兄弟翅膀硬了、实力够了再说。

    “阿玛有救了?”这野猪皮受的可不是啥刀伤枪伤,而是大炮给轰的,没看到宫里这些御医都束手无策吗?黄台吉很怀疑自己这个十四弟是不是最近跳大神跳得头脑不正常了。

    “告诉我阿哥,你带来的是什么仙药!”多尔衮怕自己解释得不太清楚,一把扯过旁边正全身战抖的陶府管家,决定还是让专业人士来说。

    “良民陶大业叩见八阿哥!”陶管家原来的名字叫陶业,可这次出洛阳前小王爷亲自给他改了,要他以后出关就用这名字。

    “良民?陶大业?”这名字怎么怪怪的?

    “是,是,小人可是大大的良民!”陶管家也知道在这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自称奴才,赶紧掏出一个绿本本,崭新的本子上印着三个黄sè大字——良民证!作为经常出入辽东的职业商人,这东西可不能少了,陶管家这次改了名也就换了个新的。

    “哦?”黄台吉接过良民证,顺手一翻印入眼帘的是五个红红的星星。不错,这人是好人,这世上老实人越来越少了,能得满五星的商人可不多见!是好人,那咱就得换副面孔,微笑着道:“你所携何药?真能医治我阿玛?快快呈上来!”

    “是!”陶管家赶忙把一个盒子帝给旁边的太监,解释着:“年初洛阳福王的小世子放烟花给炸伤了,就是用这东西给治好的。月前我家老爷听说我大清皇上受了重伤,几经周折才给夺来!”

    “好,你家老爷也是个大良民!若此药真能治好我阿玛的伤,我必亲自为你们请功!”黄台吉取出其中一个小瓶子问道:“此药何名?”

    “回八阿哥的话,此药名为‘福寿散’,乃是……”陶管家觉得那个什么‘加强版白药’叫起不太响亮,又深知一件商品得有个好的名称才行。

    “什么?”一直冷眼旁观着的范文程突然跳了起来。‘福寿散’?娘的,那不就是害人的鸦片吗?别以为把膏变成了散能就欺骗我这优秀的穿越者!一把抢过黄台吉手上的瓶子扔出老远,急道:“主子,这东西是毒药!”

    “毒药?”正准备发火的黄台吉一听此话也被吓着了,大吼一声:“来啊!把这个意图谋害皇上的jiān贼拖下去!”

    “慢着!”多尔衮不傻,要是自己带来这人真成了谋害阿玛的jiān细,那自己还不是帮凶?说不定这个八哥还会顺势给自己也栽个罪名,到时候甭提谋权了,就是能不能保住这颗脑袋都还很难说!自己可是找人试过这药的,虽然那人最后还是被自己给砍了,但可以保证这药能迅速止血疗伤。

    “十四弟还有何说法?”黄台吉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八阿哥仅凭这奴才的一句话就能断定这是毒药?若这真是仙药,耽误了治疗谁人负责?”不能再犹豫了,必须将这事证明清楚。不然不用这哥哥动手,他只要把今天的事传出去,多尔衮就会为万人所指,落得个身败名裂!

    “好!范先生,你来说说!”黄台吉知道光凭一句话是定不了罪的,只要自己这个心腹谋臣能证明那确实是毒药,那就能趁机扳倒这个最得宠的十四弟,向那个位置迈出最关键的一步。

    “喳!”范文程第一次挺直了胸膛。“此物sè黑,名为‘福寿散’实为毒物,初食者会恶心呕吐、头昏……”哼!老子不看就知道这东西是啥,别以为老子后世就只回看报喝茶,比这高级的东西老子都用过,你还想用这种初级品来忽悠老子?

第三十八章 弄拙成巧

    “放屁!”这要不是鞑子自己的皇宫中,多尔衮怕得提刀把范文程劈成无数段了。娘的,这东西是没面粉白,但你也不能说成是黑的吧?

    “冤枉啊……”陶管家被这一声巨吼吓得也回过了神,痛哭流涕的趴在地上大声喊冤!这死汉jiān搞了半天不知道咱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啊?还他娘的什么黑sè,还要食用,你什么都不懂在那里装什么大尾巴蛤蟆,俺这是白sè的外敷的仙药好不?

    “吵什么吵?也不怕影响到你们阿玛……”闻讯赶来的大福晋阿巴亥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面红耳赤地瞪着双牛眼,对面的黄台吉也是一脸怒气。

    “额娘……”眼看自己来了大靠山,多尔衮赶忙迎上前去,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大福晋,小的冤枉啊!这可是我家老爷为了体现一片忠心,特意花五十万两白银从福王府买来进献给皇上的……”五十万两白银就那么十个小瓶子?每瓶里的东西怕还没一两重!这时候的陶管家依然不忘本职,一来就是个狮子大张口,也不怕别人不相信。

    “这还不简单,叫宫中太医们验一下不就知道了?”阿巴亥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虽然年少,但做事沉稳很有心机,没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现在既然敢把药献上来,那最少也有七成的把握,至少不会是毒药。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此事关乎皇上的安危,我看还是请在府的各旗旗主、贝勒一同来见证一下,免得有人说我们母子居心不良!”

    “好!儿臣这就派人去请各位旗主、贝勒!”黄台吉见范文程坚定地点了下头,也豁出去了。反正这事要是成了,那大福晋和他的几个儿子就没了翻身之rì;若是失败,自己顶多也就落个因孝妄听之罪,倒霉的只会是范文程这奴才。

    这些旗主、贝勒们住得都不远但也不近,虽说是紧急召见,也花了近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里黄台吉一直抱着从太监手里接过的那个盒子,这可都是证据啊,千万不能让人把这些瓶子给掉了包。

    刚才被扔出去那瓶里面的东西早没了踪迹,在范文程看来应该是制药的人特意把成块的鸦片给碾压成了粉,现在风一吹肯定也就空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还会有人在这个时代就懂得了深加工技术。

    大厅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门外也集结了一批待处理的人犯。这些人犯那也不是普通的汉人,他们能荣幸地被选来当白老鼠,是因为他们都是叶赫族人。建王府时在地基上不是发现一葫芦状陨石,上刻‘灭建州者叶赫’六个字吗?反正咱都是螨人,都是勇士,就不用讲那么多大道理了,先把你们给灭了不就行了?而且替皇帝试药那是多大的荣幸!现在把你们洗得干干净净的,等试完了再拖出去砍掉!

    “开始吧!”待众人齐聚后,阿巴亥示意太医可以开始进行验证了。

    一瓶略带褐sè的粉末被黄台吉亲自从瓶里到了出来,摊在桌子上。怎么能是褐sè的?范文程琢磨着,肯定是那些明国jiān商在碾粉前给烤焦了做出来的伪劣产品,也不知道这样的鸦片还会不会有药效……

    “好象有田七?”一位太医捻起一小撮粉末,放在鼻子下仔细闻味。

    “应该还有淮山药!”另一位胆大的也用手指头沾了一小点,放在自己的嘴里品尝。

    “还有散瘀草吧……”要不说这些都是太医呢,没多大的功夫就分析出了其中几味最重要的药材来。随着太医们报出的药名,范文程觉得自己心跳加快了。

    “各位大人,此药是用做外敷……”作为有良心的商人,大清的五星级良民,陶管家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告诉这些大人们药物的用法。

    “带个人犯上来!”人家螨清的太医也是仁慈的,可没朱由骢那样残忍,就会欺负一头不能说话的猪。

    “唰——”

    “啊——”

    刀起血现,一声惊叫,幸运的人形白鼠大腿上立即出现了道深深的伤口。可别以为太医们不会用刀,人家从小就是玩这个长大的!

    “快,上药!”太医们手忙脚乱地将人犯摁在地上,为了实验的真实xìng他们还扒掉了人家的裤子,露出了毛茸茸的大腿。

    药粉被很均匀地涂抹在了伤口处,鲜血也很快地止住了。太医们不知道破伤风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很认真地找出把铁锈斑斑的菜刀,做了次相同的实验;听说这东西还能退热,赶紧又叫人去牢里拧个正在发烧的犯人出来。

    为了体现科学的严谨xìng,在范文程的建议下,黄台吉要求各位旗主、贝勒都不得离开。于是整整十天,鞑子皇宫内歌舞升平、大摆宴席。累了,有漂亮的宫女按摩;饿了,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困了,喝杯浓茶、打个地铺或者干脆靠在椅子上迷瞪一会。

    连着十天出现在大家面前的都是好消息,第一天那个被砍了一刀的人犯伤口就已经开始结痂;第二天早上那个烧得直说胡话的人犯也清醒了过来……就连哪个被炮仗给炸伤了手的人犯现在伤口也开始愈合了。这还是因为药品实在太贵了,太医们不敢浪费一丁点,每个伤者顶多用了两三次的结果。

    “八哥,现在该相信小弟了吧?”多尔衮咬着牙,能从嘴里蹦出这几个字已经是他很会忍耐了。

    “信,八哥当然相信你了。这还不是太着急,担心十四弟你受了蒙蔽么!我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表演大师黄台吉强忍着心中的不甘,脸上堆满了笑意和歉意。

    “好了,你们两兄弟都是为了你们阿玛好,才受了这jiān人挑拨!”阿巴亥满脸的慈祥,把两人的手硬拉到一块紧紧握住,才对旁边吩咐道:“把这狗奴才拖下去,重责五十大板!”

    “冤枉啊,饶命啊——”这次范文程到真没喊错,他的确是被冤枉了的。这几天里他也偷偷了用勺子烤了点药粉,发现里面的确有那种熟悉的令人飘飘yù仙的香味。可这怎么就成了治病的仙药了呢?它怎么就能真的治病呢?其实范文程没记住的是,鸦片开始是被当做药物来使用的,只是人们后来发现了它的成瘾xìng才了解到其中的危害!

    “拖下去,打完扔我府里的牲口圈里,让他从此以后就与那畜生为伴!”黄台吉恨这个狗奴才,可也知道这家伙还有用,他的一些主意还是很不错的。

    经过这么多天的折腾,福王府出品的加强版白药终于被用到了快断气的野猪皮身上,一连几天用药下来,野猪皮的病情居然慢慢有了好转。为此螨清朝廷特别秘密嘉奖了献药有功的陶侍郎,赏给他一件黄马褂,当然是得由同样受了赏被封为章京的陶大业陶管家给偷偷带回去了。

    八月,当陶管家还在路上溜达的时候,不幸的消息传来。由于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太医们又怀着忐忑的心情不敢大胆用药,野猪皮最终没能逃过宿命,还是去见了撒满神。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大病初愈的野猪皮是因为太过兴奋,一夜连召数位福晋侍寝,最后……官方用语叫劳累过度,旧伤复发,爆血而亡……

    其八子黄台吉在三大贝勒的帮助下,纠集了一大帮子老臣顺利即位,正式定国号为“清”。追尊野猪皮为太祖,谥曰承天广运圣德神功肇纪立极仁孝睿武端毅钦安弘文定业高皇帝。与历史不同的是,由于献药风波,他没能成功地团结各个旗主、贝勒,更没能除掉最大的障碍——大福晋阿巴亥。

    最让黄台吉郁闷的是,野猪皮临断气前还夺了他五个牛录划归到多尔衮名下,阿济格混成了镶黄旗旗主,多铎没捞到正黄旗但在镶白旗中的地位更牢固了。这让黄台吉不得不把主要jīng力放在了这三个不省心的弟弟身上,天天往旧rì王府的牲口棚里跑。有江湖传言,大清国新皇上不近女sè不好男风,却恋上了……

    当陶管家把这趟去辽东的经过详细禀报给朱由骢的时候,正在烦恼的小胖子由衷地感慨道:“唉——这年头做人难,做好人更难啊!”

第三十九章 给皇帝找麻烦

    开chūn后的洛阳可真热闹,百姓们都忙着自己手中的活;王府里也没闲着,这几个月派了好几拨的家人,满城寻找四处逃窜的镇国将军,给他带去王爷的口信。结果这个不省事的小将军就是不肯回家。最后老王爷发了火,出动了三个小王爷带上绳子,在城门口堵住了正准备外逃的朱由骢,当面宣布福王他老人家想宝贝小儿子了,要让离家数月的朱由骢回去给他看看,原话是“逆子,家里好吃好住的,皇上又赏了你这么个漂亮媳妇还到处跑啥?再不回来,为父的亲自上门打断你的狗腿,养你一辈子!”

    朱由骢就这么被捆绑着,又回到了王府。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因为他的斑斑劣迹,门口还特意加了岗哨,一众忠心的太监、侍女昼夜巡逻。要吃要喝,随传随到;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王爷也会亲自端一大盆水来映给他看。

    “初阳先生,就帮帮忙好不?”不甘心就此被关押起来的朱由骢终于想出了最新的逃跑办法,而且他敢确认只要自己进了城外的庄园,就彻底安全了。那可是有皇帝秘旨,让他一个人负责的地盘。

    “不行,不行!”孙元化的头摇得象个拨浪鼓,自己可是来谈正事的,这小妖怪却想着要逃跑?这小将军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居然想要自己在这小院里给做个大型床弩,把他给弹出去,最后用他自制的那个什么降落伞成功的逃出王府?

    “怎么不行?你不相信能成功?”朱由骢怒了,这老头不相信俺的智慧啊!

    孙元化对朱由骢所拥有的知识是非常信服的。就那种炸油,嗯,大名鼎鼎的硝酸甘油叫起来太麻烦,被孙老头给改了。炸油可是孙元化所见过威力最大的东西了,随着天气的转暖已经被严禁生产,所有成品也都完成了二次加工。

    就在工匠们担忧没活干的时候,小将军又给了新的配方。这配方看上去有点不太靠谱,做出来的东西报废率更是占到了九成!可就那一成的成品却让孙元化看到了一条光明大道,这东西混和了炸油后居然不需要点燃,装在薄铁壳子里轻轻那么一敲便能把铅子给打出去,shè击距离超过同等重量黑火药的好几倍!现在孙元化已经带领着数十位工匠开始研究怎么降低废品率了,只要成功以后就不怕刮风下雨天没法使用火器。

    “到底干不干?”见孙元化久久不语,朱由骢也着急了。俺后世就整天为养家糊口而四处奔波,来了这大明朝俺也没闲着,哪天不是田间地头、城里城外的忙活?现在就这么闲了下来还真是不自在。

    不能干,说什么都不能干!能成功也不行!不然这小胖子是跑掉了,可自己就得留下来dú lì面对愤怒的福王一家子。孙元化很清楚,到时候根本不用王府下人帮忙,就王府那四大胖子压都能把自己给压成一张画,还是贴在地上撕都撕不起来种!

    “小将军,要不您先把这事给处理了,我们再来讨论怎么跑?”还好朱由骢胡闹归胡闹,可一旦有正事需要做还是很讲道理的。无奈的孙元化只有施展出乾坤大挪移神功,转移一下某人的注意力。

    “什么东西?”就在两个月以前,朱由骢还很sāo包的设计了一种人力车床,可让孙元化看了之后差点笑掉大牙。人家立马就拖着他去看了这次带来的畜力铣磨机,那加工的工件jīng度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水平,根本就不是朱由骢搞的那种简陋玩具能够比拟的。

    “就这个……”孙元化取去随身带来的图纸,摊在了桌子上。“这东西我们按图纸做是做出来了,可老是漏气,根本就达不到小将军您说的那种效果。”

    “我不是让小乐子把无花果树脂都交给你们了么?怎么还会漏气?”看着自己设计的初级蒸汽机朱由骢很是自豪,终于在机械设计方面超过这群古人了。现在他要跟时间赛跑,需要制作的东西太多了,仅靠畜力或水车是没办法应付即开始的大规模生产的,所以这蒸汽机就成了他解决动力问题的首选。

    “那东西没法用啊,往往蒸汽还没上来那个树脂就先化掉了。”孙元化提起那无花果树脂就一肚子的恶心,要不是见识过小将军的神奇真会认为他是没事找抽。

    “化掉了?”朱由骢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自己用的本来就是替代品,而且好象还忘了告诉人家要先经过硫化处理才能用,赶忙赔礼道:“对不起,!对不起!俺最近太忙忘了说,这东西要先加工一下才能用得上。”

    孙元化心中伸出无数根中指,这个动作也是朱由骢教的。说别人忙还差不多,你这小胖子整天尽顾着东躲xī zàng的,忙个什么?

    废了半天口舌,朱由骢终于把橡胶的硫化过程和技术要领给说完了。他现在生产化学品采用的全是后世的实验室制法或早已淘汰了的落后工艺,浪费很大、污染也很严重。而且也只能告诉人家怎么去做,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种深奥的问题他也没法解释,只有交给作坊里那些学子慢慢去搞逆向研究了。

    那些学子也挺倒霉,整天窝在工坊里烟熏火燎的,随工匠们劳累一天不说,晚上还得跟着同样累得直不起腰的孙元化学习数学、火器知识。最没人xìng的是,那些工匠每隔十天还能休息一下,跟家人见见面;而他们因为是孤儿所以只得聚到朱由骢身边,一起讨论自己所学,想办法改进现有的生产工艺。

    “现在可以讨论帮俺逃跑的事了吧?”解决了正事的朱由骢开始替自己谋福利了。

    “还有,还有事,”这小妖怪怎么还不忘逃跑啊?孙元化琢磨着,得赶快把自己要办的事给处理完,然后找个借口开溜,以后没事千万别再进王府了。“这个,模具和刀具的生产还得烦劳小将军帮忙解决一下……”

    “啥?模具?刀具?”这么高技术含量的东西你来找俺?这些东西可不比搞搞炸药,画画图纸的,得有高超的手艺做出来的东西必须达到相当的jīng度才行。朱由骢这可真没办法了,他要有这技术,后世还不早成手工艺大师了啊!

    “嗯,就是这些小物件的模具。”新的发shè药被证明是可行的以后,新火器的制作也被提上了rì程。经过那几十名巧器大师的严格评审,一致认为朱由骢设计的步枪是非常优秀的,工艺也不复杂,完全能够做得出来。

    “那些大师都没办法?”朱由骢很难相信,在留下的工匠里有不少的雕刻大师,他们甚至能凭肉眼就可以在米粒那么大小的地方刻上一首唐诗,怎么会解决不了这些螺丝、膛线的模具、刀具问题呢。

    “真没办法!”孙元化也找过所有的师傅都试了,做一两件还行,可难就难在朱由骢要求开始量产后月产量最少得有五千,而且每一万把枪械上同样部位的零件能够任意互换,这就不是通过手工制作能完成的了。现有的机床在加工大型部件上足以胜任,然而物品越小难度也就越大;新做出的来模具、刀具要么就是耐久不够,要么就是jīng度达不到要求。

    “初阳先生知道哪里还有手艺更好的师傅,能做出我们要的这些东西?”既然现有的人才满足不了要求,那朱由骢就只能打别的主意了。

    “人到是有那么一位,可……”孙元化知道有一个人肯定做出合格的产品,但那人的身份太特殊,可不是他敢支使的。

    “谁?”一听有人可用,朱由骢就来了jīng神。大不了按老规矩找皇帝买去,实在不行偶尔敲一下闷棍,把人给绑了再饿他三天三夜,看他干不干!

    “皇上!”孙元化犹豫半天,还是把人给说出来了,反正请不请得动就不管他的事了。

    “啥?皇上?”朱由骢也傻了,这人可买不来,更绑不得!

    “嗯,就是当今圣上!”孙元化也是见过天启帝制作的那些物件的,打心里认为皇帝的手艺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带领的这些工匠。

    “这……”不好办啦,那可是皇帝哟!朱由骢对这位大表哥可不敢使啥损招,得想办法好好忽悠才行。当初他不是答应过俺有啥解决不了的难题都可以去找他吗?再说了,这段时间他可没少给俺添堵,俺偶尔报复一下给他找点麻烦也是可以的吧!“行,这事就交给本将军了!”

    “那属下就告退了?”眼看要办的事都有了着落,孙元化开始准备逃跑了。

    “嗯,你先去忙吧”朱由骢满脑子都是在考虑怎么忽悠皇帝的事,已经没工夫想别的了,随便挥挥手。

    “咚——”

    随着关门的声音,朱由骢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还没办呢,连哭带吼地道:“回来,孙老头你给俺回来……”

    这时候的孙元化早已经爆发出青chūn活力,跑得没了踪影。

    PS:早在唐朝的时候我国就有了最原始的车床。到了明代,中国人发明的畜力车床在那个时候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加工的工件jīng度已经达到了现在jīng度的2~5丝之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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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福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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