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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灵宇     全音阶狂潮txt下载     全音阶狂潮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一零六章 无所谓

    已经立秋二十来天了,夜里十点多的空旷马路边,微风略有凉意,让姑娘脸颊边发丝轻摆。

    杨景行又盯着人家看。

    何沛媛又盯一眼杨景行,满是义愤;再扫一眼,一脸谴责;又瞧一眼,开始烦闷;然后这姑娘干脆直视了,焦急劝导:“你别这样看我……”快速观察左右,明显不想让人发现自己被视线轻薄了,毕竟不是啥光荣事情。

    杨景行几乎是深情感叹:“为什么我看你什么都好,你看我就一无是处呢?”

    何沛媛深吸一口气,开始语重心长:“就事论事,没说你一无是处,但是今天……就算你没有主观恶意,至少也弄巧成拙了。”

    杨景行点头:“为了引以为戒,希望媛媛严厉批评我,让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过时间不早了,我们车上说。”

    何沛媛严厉揭穿:“你就想骗我上车!”

    杨景行解释:“不是,我在吸取教训。一来不早了,不能让你太晚回家。再说这里凉飕飕的,万一让你感冒了,更不好,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怎么了?”何沛媛严厉逼问:“还不能感冒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杨景行觉得:“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边送你回家边认识错误,这是最好的办法,对不对?”

    何沛媛扭脸抗拒:“不想坐你的车!”

    杨景行明显威胁:“那你想不想我下次再弄巧成拙?”

    何沛媛瞪杨景行,嘴唇扭曲,满是少女般的怨愤:“还下次?一次还不够?”

    杨景行连连点头:“对,不能有下次,要从长计议……走吧,起鸡皮疙瘩了。”指指何沛媛的手臂。

    何沛媛观察自己的皮肤。

    杨景行作势要脱自己的t恤:“千万别着凉,穿我的。”

    何沛媛吓得抬脚就逃:“……臭死了。”

    杨景行好委屈:“你闻闻,哪里臭了?”

    追赶了十几二十米,司机还是抢上前开副驾驶车门:“请。”

    何沛媛好像还在犹豫不甘不愿:“……你就送到大门,不准进去。”

    杨景行连连点头:“行。”

    何沛媛好多担心:“半路不准停车。”

    杨景行点头:“除非你叫我停。”

    何沛媛似乎敏感地想起什么,气得穿着白色坡跟鞋的右脚用力一跺:“什么意思!?”

    杨景行点头:“好好好,你叫我停我也不停。”

    何沛媛这才磨蹭靠近车门:“……让开!”

    杨景行上车,没马上起步,而是静坐思考,好像车里没其他人。

    何沛媛始终警惕:“干什么?”

    杨景行说:“我现在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深呼吸。

    何沛媛瞟一下司机,看穿一般一丝嘲笑:“受不了了吧?早说,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

    杨景行不明白:“受不了什么?”

    何沛媛点头:“没关系,我知道四零二见得多认识得多,主动示好的女人肯定也不少,没必要跟我在这浪费时间。”

    杨景行不准备开车了,恨不得提起腿来面朝副驾驶坐,简直凶神恶煞:“我警告你,你可以看不起我杨景行,但是千万别拿我喜欢的姑娘跟别人作这种比较,这是侮辱我的审美观,就是侮辱我的人格!”

    “哼……”何沛媛轻飘飘冷笑一声,扭脸不看司机。

    杨景行还没说完:“我的时间我爱怎么用就怎么用,爱用在谁那儿就用在那儿。你又没答应做我女朋友,凭什么说三道四?”

    “你走不走?”何沛媛不耐烦了:“行,以后我再也不说了!”

    杨景行启动引擎,但嘴上还继续逞强:“真是搞笑,这就想让我打退堂鼓……你也不用评估我,只要重新评估一下你自己就行。”

    何沛媛懒得搭理。

    车子开了一会,杨景行问:“评估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心凉了半截?理解了这家伙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这么好的姑娘。”

    何沛媛皱眉几秒,很没好气:“我没闲心!”

    杨景行点头:“好吧,拿我们先从简单的开始,先评估一下我今天给媛媛造成的不利影响。”

    何沛媛的脸色沉了下来:“……不用评估,一团糟!”

    杨景行也略深沉:“我想了一下,最不利的应该就是,可能会让别人误会媛媛是不是答应了什么,怎么向无赖屈服了,会觉得意外,对不对?”

    司机态度不错,何沛媛就也愿意探讨了:“如果是平时搭你车的还稍好一点,关键今天有刘苗和夏雪,我为什么还要上你的车!?只有两种可肯,一种就是我蠢,搞不清状况。一种就是……我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杨景行接着:“媛媛当然不蠢,谁都知道……只有第二种可能了。”

    何沛媛简直痛心:“你知道就好!”

    “这就冤枉大了。”杨景行还不平呢,“不过,我是觉得你整个下午,除了勉强上车,其他时间都是一张臭脸,不是说不好看,但是,不行你自己照个镜子,那种表情,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把自己当仇人了。”

    何沛媛直视司机质问:“难道要我笑哈哈欢迎你们!?”

    杨景行嘿:“可以不笑哈哈,也别摆臭脸呀。”

    “齐清诺还以为!”何沛媛有点怒不可遏,又后悔:“我真的早该跟她说清楚。”

    杨景行问:“怎么说?跟她说你前男朋友来追我,可本姑娘不稀罕,让他滚远一点?当团长还要管这个?”

    何沛媛好像还没个主意:“……总之一条,我没对不起她。不管你们是朋友是什么。”

    杨景行觉得:“我是对不起她,但也不是追你这件事。可能以前还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跟你开玩笑什么的也算对不起她,但是现在不是。”

    “那是你。”何沛媛不同流合污:“总之……我欠她一个说法。”

    杨景行问:“作为朋友?”

    何沛媛想了一下,点头,轻嗯一声。

    “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杨景行点点头,“不过事到如今就没必要了,你们之间也算心知肚明了,不用多次一举。”

    “怎么心知肚明?”何沛媛严正申明:“我什么都没答应

    你,是你……”

    杨景行连连点头:“是,是我无赖纠缠。齐清诺她也看得出来,她知道,所以你不用解释。”

    何沛媛问:“那就不尴尬了?”

    “是有点尴尬。”杨景行点头:“所以更没必要解释。齐清诺给你说法了没?没有吧。我觉得她是想顺其自然,不想你受其他因素的影响,更重要是尊重你。”

    何沛媛呵:“你最了解她,你说了算。”

    杨景行点头:“我当然了解,你也了解她。你想给她一个说法,主要目的也不是澄清什么,也是出于对她的尊重。但是我们都知道,她只可能有一种态度。所以我觉得,更好的尊重就是朋友间的心照不宣顺其自然,我是说你们之间。”

    何沛媛要想,想了一会后还是摇头,看样子很是苦闷。

    杨景行看了看姑娘:“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也可以直接聊一下,打个电话或者下班之后……”

    “我都不敢看她的眼睛……”何沛媛看着司机的眼睛,痛斥还是倾诉:“你知不知道!?”这姑娘自己的眼睛里闪闪发光,嘴巴有点瘪。

    不用说,又都是自己的错,杨景行庄严开车,有那么十来秒后,他拿起手机递给何沛媛:“你看短信。”

    何沛媛觉得莫名其妙的:“……不看。”

    杨景行不强求,放下手机:“我觉得你太在乎别人的感受了,其实这样有时候反而不好,因为我也犯过这样的错……假如,我是说假如万一哪一天你自暴自弃了,答应我了,成我女朋友了,你是希望她们简简单单把你当成杨景行的女朋友,还是时刻照顾你作为团长前男友现女友的敏感身份?”

    何沛媛看着杨景行,想了一下:“……我都自暴自弃,无所谓了,随便!”

    杨景行呵呵好笑:“……或者你猜想一下,就这件事,齐清诺,不光请齐清诺,还有刘思蔓她们,她们希望你是什么态度?不是说答应不答应,就是面对我的追求,你采取态度会让你自己比较坦然,也让齐清诺和她们都能比较舒服,或者你自己的坦然和她们的坦然之间会不会有冲突?”

    “你又想绕我!”何沛媛先警惕上,然后好像还是想了想。

    杨景行说:“我觉得其实没有冲突,因为她们并不需要你想太多,你自己也没必要想太多。”

    何沛媛好像想歪了,再开口时语气的温度降低了很多:“我说过我不是齐清诺,她可以若无其事就突然和你手牵手……”

    杨景行也苦闷了:“齐清诺吃饭你也要吃饭,是不是我以后每次跟你吃饭……我现在是跟你商量,从你和我的角度。其实我很不愿意提醒你,但是没办法了。如果你要拒绝我也可以拒绝得很得体,你经验那么丰富,有什么好担心的。或者你肯答应我……”

    何沛媛怒斥:“你想得美!”

    杨景行帮姑娘松口气:“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何沛媛接受提醒:“我现在就拒绝你。”

    杨景行黯然失落了,但又很快振作:“这个不算,我收回我的话,重来。”

    何沛媛抿嘴一丝笑,没出声音,似鄙夷。

第一一零七章 呸呸呸

    杨景行想了一下,然后有办法:“这样,明天我一个人去接你,不就真相大白了。”

    何沛媛很警惕:“什么真相?”

    杨景行也是心态好:“今天你是看刘苗夏雪的面子,明天我一个人去,你肯定不会上我的车,再甩我几个脸色,大家就都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家伙兴致勃勃的,简直舍身忘我为姑娘考虑。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鄙夷:“说得轻松。”

    杨景行虚心请教:“怎么呢?”

    何沛媛设问:“别人会怎么说我?”

    杨景行想象:“大快人心,女中豪杰,高瞻远瞩,蕙质兰心,聪明的何沛媛,纯洁的何沛媛,正义的何沛媛……好熟悉呀,是不是有个广告词?”

    何沛媛不为所动,不过一会后就念出声了:“正义的……反正你是害虫!”这下乐了,眼睛眯起来了,咯咯出声,虽然短暂。

    杨景行呵:“还不至于吧……但是为了让媛媛洗刷冤屈,这害虫我就当了。”

    何沛媛又瞬间冷脸:“你相当你当,可我不想让人说我……装腔作势,故作清高,自以为不得了。”

    杨景行简直羡慕得同情:“你都有心病了是不是?原来拒绝人也有这么大压力呀?我以为怕被拒绝的才有压力呢。”

    何沛媛简直控诉:“别人只知道你是杨景行,他们才不会想你到底是什么人,天下乌鸦一般黑!”

    杨景行想不通:“拒绝我怎么了?拒绝我就是自以为是了?谁这么瞧得起我?”简直有点惊喜。

    何沛媛哼:“反正就有这种人,是非不分……最主要原因是你装得好,多么正直多么专一,道德高尚人格高贵……真是弥天大谎!”

    杨景行长长叹气:“……早知道有今天就不装了。”

    何沛媛简直阴阳怪气:“那么高尚高贵的杨景行会主动追求谁吗?肯定是被勾引了!”

    杨景行听出来是讽刺了:“别这样好不好?会这么想的是极个别极个别吧!就算谁瞎了眼真以为我高尚,也不会惊讶于我喜欢上何沛媛呀?我还真想不到这么一个人,我觉得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合情合理……反而觉得你应该拒绝我的会比较多。”

    何沛媛质问:“让好朋友的前男友喜欢自己也合情合理?”

    杨景行摇头感叹:“我发现你这人真是道德洁癖,能这么概括吗?四年的相识相知点点滴滴呢?”

    何沛媛不屑:“没人跟你相识相知……也没人关心你的点点滴滴。”

    杨景行点头:“好,那你说,只要是称得上朋友的,谁会觉得这件事是你何沛媛有问题?你说。”

    何沛媛想了一下:“……我怎么知道别人怎么想。”

    “那你说得有鼻子有眼?”杨景行简直气愤:“我觉得最基本的,三零六是个能接受包容这件事的团体,齐清诺不会在意,这就行了。”

    何沛媛泼冷水:“可我在意。”

    杨景行冷静一下,整理:“你的意思是我不能追你,这事没解了,是不是?”

    何沛媛稍想了一下,点头嗯。

    杨景行就说:“那反正我已经开始了,我们就别让这不该发生事情再继续

    下去,你就直接答应我得了,我也不追了,行了吧?”美得嘿嘿直乐。

    “想得美!”何沛媛义愤填膺:“追都不行,还想……”

    杨景行是站在对方角度的:“不然怎么办呢?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继续被追,要么就答应我。你别以为我想偷工减料,我是怕你背上自以为是的罪名。”

    何沛媛简直气得牙痒痒:“你少不要脸……自以为是总比贪慕虚荣道德败坏好!”

    “哦?”杨景行简直难以相信:“你的意思,如果答应我就成了道德败坏?”

    何沛媛呵:“不然呢?”

    “何沛媛!”杨景行吼了一声,捶方向盘:“你别过分!”

    何沛媛才不怕,甚至不太掩饰脸上得意得简直有点开心的笑容。

    杨景行也控诉:“就为了拒绝我,让天底下人都陪着我思想龌龊?如果你何沛媛在谁眼中都算道德败坏贪慕虚荣了,那这个人的价值观中还有没有好姑娘?他的思想世界得扭曲阴暗成什么样?媛媛,你真的过分了。”

    何沛媛下巴微微一抬,简直是一副不知悔改自以为是的样子:“……你别理我呀。”

    杨景行声明:“我觉得你有失偏颇的地方我肯定要指出来,我是喜欢你,不是想泡你。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也给过我很多建议和提醒……”

    “我后悔了!”何沛媛好狠心:“早知道就随你去……你恩将仇报!”

    杨景行又原则:“我还是要指正你……要像你这么想,天底下就没个正常的了。那老毕是不是喜欢蕊蕊有钱?李竟是不是贪慕虚荣?晴儿是不是嫌贫爱富?我告诉你,你最好给点封口费,不然……”

    何沛媛很期待的:“不然怎么样?”

    杨景行哼一声:“反正我就是贪恋美色吧?嗯,对,我就是。你自己想想吧,我有多大几率遇到在美色方面能胜得过你的,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何沛媛很会自我安慰:“多得是!”

    杨景行好恶心:“还要没谈过恋爱,要是处女。”

    何沛媛皱眉歪嘴了,瞪着司机,声音简直阴沉:杨景行……“”

    杨景行连忙辩白:“我是顺着你的意思。”

    何沛媛继续盯着司机,直瞪开始朝斜瞪演变,下巴都气歪了。

    杨景行看了两眼,还是没能争这口气:“对不起,我错了,我收回。”

    何沛媛却不放过:“如果我不是呢?”

    杨景行看看姑娘:“听实话?”

    何沛媛点点头,脸上算是冷淡。

    杨景行想了一下:“其实我也有一点点在乎这个……就好比有一张非常好的唱片,我等了很久了,终于拿到手了,一听之后果然是什么都好,非常满意非常没喜欢,只不过后来发现唱片盒子上有点点……记号笔的东西,擦不掉。所以是略有遗憾,但是唱片我依然那么喜欢。”

    何沛媛的表情松懈了一点,小白眼一下,然后又机敏:“你不会选没有记号的吗?”

    杨景行看着姑娘说:“何沛媛这张唱片全世界就一张。”

    确认一下后,何沛媛把看着司机的视线转换成小白眼:“封建思

    想大男子主义。”

    杨景行习惯了,点头接受:“反正就是没点好。”

    何沛媛呵一下,又看司机。

    杨景行回看:“……又在找茬?”

    何沛媛摇头,移开放得有点久的视线,中断一下后再放回去,小声开口:“如果,我突然**了……”好艰难好没勇气的假设。

    杨景行严肃开车。

    等了一下后,何沛媛略挑衅:“说呀。”

    杨景行庄严开车,加速了。

    何沛媛瞧一瞧司机,有点鄙视:“说不出来了吧。”

    杨景行不说话。

    何沛媛挺抱怨的:“假设都不行,就说得好听。”

    杨景行冲到了斑马线前,还有八秒绿灯呢,他就刹停了,也不管后面的车连连鸣笛,转身就伸手去抓何沛媛。

    何沛媛吓到了,躲了一下,但是女流之辈,唉,被杨景行捏住了下颚。

    杨景行左手捏住何沛媛的下巴,右手掌扬了起来,恶狠狠:“掌嘴信不信!”

    何沛媛好像是被突袭吓傻了,红润润的嘴巴把被司机捏得嘟突起来成了一个圈,双眼看着司机,似乎知道自己在武力上绝非对手的,视线中简直有点求饶的成分。何沛媛不光脸上没反抗,全身都不争气,双手半抬起在上腹部,有点样子但是没实质。

    杨景行扬起的手掌作势要打,十分威胁:“说,呸呸呸!”

    何沛媛好像急于就和,没怎么犹豫,上下两片圈圈嘴唇就尝试闭合:“呸,呸……呸。”

    听何沛媛说到第二个,杨景行就笑了,但是没松手,手上用力方向还发生了改变,让何沛媛的最后一个呸字更难发声。

    何沛媛脸色难看了,脸被捏住了其实看不出啥,主要是眼神难看了,满是委屈和不平,眉头狠皱。这姑娘尝试扭动脸蛋,但是力气很小,肯定怕疼,更主要的是右手坚决地捏起拳头举了起来,跟宣誓的姿态差不多。

    杨景行也怕挨打,松手了。

    何沛媛好娇嫩的,立刻双手轻捧起自己美丽的脸蛋,更加凶地瞪杨景行:“……弄疼我了!”语调都被捏得含糊不清了,四个字混成一团。

    “给你个教训。”杨景行是不是不指望追到手了:“我也是有底线的。”

    何沛媛捧着脸转身过去,尝试背对司机,腰臀动作还重压了一下座椅。

    红灯马上完了,杨景行继续开车,嘴上还不放松:“你以后再不考虑我的感受,我也不管那么多。”

    何沛媛又压椅子,更加背对。

    杨景行好得寸进尺的:“你应该跟我道歉。”

    何沛媛瞬间转身,嚷嚷提醒:“我不是你的!”手都不安抚脸蛋了。

    杨景行恶狠狠:“你可别刺激我,我告诉你……有你这样的吗?这样说别人喜欢的姑娘?没揍你算你运气!”

    何沛媛挺直了脖子:“……我说我自己,没说你喜欢……”

    杨景行的眼神十分凌厉:“还来?”

    何沛媛还是识时务的,没有再次挑战无赖司机的底线,可这话咽回去了,气吞不下去呀,这姑娘十分看不惯前方视野中的一切。

第一一零八章 太安慰

    对方毕竟是姑娘家,杨景行也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他语气变得缓和点,似是关爱的严厉:“我没用力吧?”边说边观察一下。

    何沛媛用力呼气一声,依然气鼓鼓。

    “还好。”杨景行又庆幸:“我听他们说拍戏的事,男演员要抱住女演员往床上压,结果一个不小心,把女演员鼻子里的假体给弄歪了,吓得这个男演员哇哇叫。”

    何沛媛呵一下,似乎天性被激发了:“谁呀?”

    杨景行摇头:“流传的故事,没名字。”

    何沛媛分析:“估计不出名,能弄歪的假体肯定比较低端。”

    杨景行惊讶:“你了解这个干什么?知不知道什么叫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何沛媛小白眼:“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原来打工的时候经常听别人说起,隆鼻算是小手术。”

    杨景行感兴趣:“什么是大的?”

    “吸脂,削骨……”何沛媛边说边在自己脸上比划了:“可以打磨颧骨,下颚角……多种多样。”

    杨景行惊恐:“伤筋动骨一百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何沛媛鄙夷:“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杨景行坦白:“我腰疼着呢,自从被某人打击,我都曾经想去做个光子美肤什么的。”

    何沛媛几乎扑哧一笑,然后摇头:“别恶心我,难以想象……光子美肤是骗人的,反弹很严重。”

    杨景行还没放弃希望:“那什么效果好能维持?”

    何沛媛看看司机,越来越为难:“你这样的估计没救了。”

    杨景行面不改色稳如泰山。

    何沛媛嘻,好像很有把握已经形成打击效果,然后又叹气:“原来在讯美……我跟你说过,我原来在一家叫讯美的演艺公司。说是演艺公司,其实就是做掮客。”

    杨景行点头:“我也听别人介绍过,好像做得不错。”

    何沛媛回想的样子:“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就是个底层临时工,也没想长做……不过我一直都感激我们的头,姓潘,是个好人。”

    杨景行问:“怎么好?”

    何沛媛皱眉总结:“他就是那种虽然见过了很多黑暗但是依然能保留住自己的底线的人……”

    何沛媛给杨景行比较细致地讲了一下过去的事,她当初也是被浦音师姐给介绍过去的,而且不是介绍给演绎公司,而是介绍给这个叫潘中安的经纪人。第一次见面,潘中安就问清楚,是想打打零工挣点零花钱还是想出名或者挣比较多的钱或者怎么样。

    何沛媛回忆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很青涩,几乎什么也不懂,也不知道怎么说:“……其实也想到要做展台之类,但是真的说不出口,我就说想靠专业打工,三弦,评弹,剧场。想起来好可笑,不过他没笑我,就问我是不是想挣点有骨气的辛苦钱。我连忙说是的……”这姑娘好像是在笑自己的青涩。

    杨景行问:“那他给你找的第一份工作是什么?”

    何沛媛不用回想:“奶茶试喝,主要是超市里。当时一共二十多个人,大部分都是学生,两个人一组,先培训半天……”

    姑娘对第一次的打工经历记忆犹新,第一次穿上商家配发的的那种能吸引注意力的衣服,虽然并不夸张,何沛媛回忆:“裙子到这,全部都是同码的,上衣有点紧,不过我穿……关键是要漏一小截腰,我当时上车就想下车,好激烈的思想斗争……可是一天两百块,太诱惑了!”又好笑起来。

    杨景行震惊:“两百块看腰?我要包场。”

    何沛媛呵呵,说自己没退缩的主要原因并不是两百块,而是一起合作的女生,身材非常好,比何沛媛还高,主要是性格也非常好,是华理的学生。这个女生的名字、家乡和专业何沛媛都还记得很清楚,也知道她毕业后找到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关键这个女生是老手,至少能给何沛媛传授不少经验。

    虽然搭档很开朗,但是当两个人在人潮拥挤的大超市里摆下小摊子后,何沛媛还是怯场了:“……头半天一直都是我在那闷头冲奶茶,她就去招呼顾客,那种小杯子一盘能端十几二十杯,几分钟就送完了,我都忙不过来想和她换了。”

    而打工第一天,何沛媛就不幸地遇上了所谓的调戏,还是那种三十几岁的男人,连喝了几杯还赖着不走,要电话约吃饭什么的:“……第一次遇到那么恶心的人,不光长相,还有眼神,尤其眼神。”姑娘很是愁眉,也看看司机。

    杨景行明显不悦:“……我媛媛是圣洁的,免疫一切恶心眼神!”明显自我安慰。

    “和你没关系!”何沛媛受不了的小白眼,又想起来自己的第一个搭档也说过类似的话,就是不要受这种人和事的影响,不值得。也就是这个华理的女生,给何沛媛上了生动的一课,在一忍再忍之后,用一百八十度翻转的形式怒斥,让恶心男人灰头土脸而逃。

    何沛媛说得清淡:“后来我也时不时遇到,虽然是极个别,但是架不住基数大。不过我越来越不怕,事实证明恰恰这种人往往很胆小很心虚。”

    杨景行说明:“也有例外,我不胆小也不心虚。”

    何沛媛跟没听见一样,感叹:“真是社会锻炼人……潘头好就好在不强迫,有时候我觉得衣服不合适,或者商家要求有点高,他都很理解,有时候还顶住压力换人,不像有些经纪人。”

    杨景行点头:“做这一行做到这样很难得,不过会不太好混。”

    何沛媛说明:“但是他也不是多高尚……也试探过我两次,说去陪客户吃顿饭看能不能把什么好机会谈下来,只不过我拒绝几次后就再没问过这种。”

    杨景行点头:“能这样就很好。”

    何沛媛又说:“我知道的就有两个女生……其实她们人都不坏,挺好的。只不过是进到那个环境了,很难不受影响,看多了所谓的一夜改变人生的例子。你还记不记得又一次我给你说……”

    杨景行点头:“是不是要说那个三合一面膜?”

    何沛媛点头好笑:“……她就是典型。其实之前大家都熟悉,她条件不算好,并不突出。但是她每次有好点的机会就特别积极,可能拿的钱还不够她打针做脸,她在这方面特别舍得花钱,也比较豁得出去……后来我们都说有付出就真的有回报。”

    杨景行觉得:“那样的也是个别。”

    何沛媛说:“至少有机会。其实有时候想一想,如果我不是有家庭的教育,还有一个所谓的音乐梦想稳住自己的心,可能我也会……”

    杨景行已经瞪眼了:“又想说我喜欢的人的坏话!?”

    何沛媛好无奈:“真的,社会就是这样,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本谈人格谈尊严,尊严是真正的奢侈品。”

    杨景行说:“每个人对尊严的理解也不一样。”

    何沛媛呵:“可能我是传统保守的那种。”

    杨景行看看姑娘,并不怎么无赖地说:“想抱抱你,辛苦了。”

    何沛媛几乎翻脸,皱眉瞪眼

    的:“……少恶心。你是没见过劳苦大众吧?”

    杨司机很是抱怨:“红灯怎么这么少!”

    “别开玩笑。”何沛媛很无语,“没这么夸张吧?”

    杨景行不找红灯了,尝试正经一些:“以前算是怜惜吧……现在是听着想着就心疼。”

    何沛媛并不感动,看了司机一眼就移开视线平视前方,语调还有些风轻云淡:“谢了,不必了。”

    杨景行不说话。

    何沛媛又多疑:“想什么?”

    杨景行说:“我想问你,就是那段打工经历,如果可以选择……怎么说,你后悔这段经历吗?”

    “为什么要后悔?”何沛媛挺气愤:“没听说过是宝贵财富吗……我很感谢这段经历,让我成熟了很多,学会了很多!”

    杨景行松一口气,好诚恳地:“谢谢,太安慰我了。”

    何沛媛看着司机,看了好一会才控诉:“凭什么!凭什么我安慰你?”

    杨景行说:“有些事就是这样,之前网上骂四零二的时候,我其实比较无所谓,但是我妈都快心疼死了,所以还要我安慰她。”

    何沛媛继续看司机,脸上都开始扭曲了:“……你少不要脸!”

    杨景行不辩解了。

    何沛媛又好笑:“活见鬼了……你妈为什么没等两年再心疼?”

    杨景行说:“如果她过两年才知道这事,说不定会更心疼。”

    何沛媛有如程序员定位漏洞般的兴奋:“你刚刚才知道我那几年多不容易吗?”

    杨景行狡辩:“母亲是上天注定的,她始终就是用妈妈的身份来疼爱子女。男朋友不是,所以突然有一天站在这角度去看问题,就会……”

    “住嘴!不准说了!”何沛媛紧抓住杨景行一个组织语言的小空挡:“哪来男朋友?我没男朋友!”

    杨景行点头:“对,还不是……我有点怕,现在就这么心疼,真要当了男朋友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何沛媛强烈安抚:“你趁早,有多远滚多远!”

    杨景行嘿:“怕我心疼呀?”

    何沛媛气得几乎要拍中控台,手上动作了几下才理顺了:“是不需要!”

    杨景行是无赖的,似乎已经免疫拒绝了,还呵呵笑。

    何沛媛其实不是打击,而是好心:“你心疼怜惜的人太多了,我怕你忙不过来。”

    杨景行该是多无耻:“有时候减负也是应该的,但是不能减掉核心主要业务呀,本末倒置了。”

    何沛媛似乎一时间没想到好的辩词,只能先仓促应付着:“我不是你的主要业务。”

    杨景行嘿:“你说了不算,我的业务我自己知道。”

    “你知道就好。”何沛媛反而开心了:“是呀,四年,相识相知,点点滴滴……你自己想想和谁的点点滴滴多吧。”

    “也要看未来呀。”杨景行继续狡辩:“峨洋现在的的主要业务是如歌网,但是未来的重点肯定不是……算了,不说这个。”

    何沛媛冷笑:“自己也知道说不过去吧。”

    杨景行是觉得:“空口无凭,我们来日方长。”

    何沛媛一点也不在意无赖的威胁:“我好怕呀……我再次警告你,你还敢像今天这样,我让你好看!”

    杨景行嘿:“缓几天……我可能下周末才能回来,你安心吧。”

    “太好了。”何沛媛简直欢欣,又贪心不足:“最好下个月……下年!”

第一一零九章 挺温暖的

    杨景行跟何沛媛邀功,说虽然出差挺忙时间很紧,但自己也要尽快把这次的快闪作品弄出来,需要何沛媛提供一些想法或者灵感。

    只要是正经谈工作,何沛媛的态度向来都很好,好像忽略了顾问就是杨景行。何沛媛当然也知道顾问捣鼓这事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宣传说唱歌手,而是让三零六进入更多人的视野,去挖掘潜在的听众。既然是这样,何沛媛就觉得出入不能太大了,三零六在快闪中的表现得保留住最核心的部分。

    说起这些,何沛媛又回忆起原来的打工经历:“特别现实,基本都是看外形定价。一模一样的工作,有人一天只有两百,高的能上千,而且当这你的面讨价还价的,感觉挺残酷,很伤人……”

    杨景行劝:“你不需要有负罪感,天生丽质也不是故意的。”

    何沛媛给司机大白眼,她要说的是:“其实有才艺的女孩也不少,但是大部分商家根本不需要,不会多加一分钱高看你一眼。如果会唱歌还好,可以唱一首试试……可是一说民乐,别人听了都一个劲摇头,还出现过有人问三弦是什么东西。”

    杨景行有斗志:“改变现状,从自身努力做起!”

    何沛媛没讽刺,好像深陷回忆中:“现在想一想,我当时可能也仅仅只是想……保留一点骨气,一旦有机会我都会尽量争取,假装自己是凭技术吃饭。可是三弦真的很难,逼得我连扔了好多年的葫芦丝都捡起来了,也就骗骗外行。”

    杨景行说:“在我想象中应该效果很好呀,看这么一大美女会器乐是很大的惊喜呀。”

    何沛媛摇头撇嘴:“大部分情愿看你卖笑……不过你说的这种也有,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一家三口,估计父母也是为教育小孩,四五岁。我当时弹《风雨铁马》,那一家三口听的最耐心最认真,鼓掌也特别有修养。”

    杨景行想知道得详细一点:“什么时候?在哪?”

    何沛媛描述一下,那是大二上学期结束寒假的时候,一个家电品牌在杨浦那边的商场做大型促销活动,人声鼎沸那种场景。何沛媛的工作是为冰箱站台,商家的要求简单来说就是模特要时刻依偎着亲昵着冰箱……

    杨景行就受刺激了:“什么冰箱这么大架子?我活得还不如一台冰箱!”

    何沛媛咯咯一笑:“冰箱没你讨人嫌……主要是这款冰箱,我现在都记得,正面是那种大红色加上水墨画的感觉,其实特别难看,但是我跟他们说来点民乐可以呼应主题,他们还特别高兴……”姑娘有点得意呢。

    杨景行俗气:“加工资没?”

    何沛媛十分遗憾:“没有哇……我那天也没弹两首,效果不好,现场太闹了,我自己都不太听得清。”

    杨景行想象:“如果是电视广告的话,还用那种纯白的背景,就你和冰箱,从近景拉远,加上几个冷冰冰的空灵音符……很美。”

    何沛媛摇头:“我那天化妆画得惨不忍睹,两个化妆师流水线,都是一个套路,好深的眼影,红艳艳的腮红……不堪回首。”

    杨景行说:“我觉得你涂点口红就最好看了。”

    何沛媛看看司机,好像有点不高兴了:“我知道我嘴巴不好看。”

    杨景行解释:“所谓锦上添花,好看的东西只需要一丁点点缀就足够好了,其实不画更好。”

    何沛媛也不太在意这些,微微白眼了就继续说:“但是那天是第一次在外面遇到真正的听众的感觉,从我拿出三弦开始……人来人往东张西望,只有那一家三口一直在看我听我,还那么认真给我鼓掌。他们离我很近,就在我跟前……那个爸爸还把女儿抱起来,大概就是教育小孩子要……就那些话。”

    杨景行点头:“很好的机会,和周围其他的对比,可以给小孩建立观念,什么样的女孩子更值得尊重。”

    何沛媛居然点头承认了:“差不多……其实也不是真的认同我,但是听了还是觉得挺温暖的。”

    杨景行点头:“谢谢这一家。”

    何沛媛呵:“这样的虽然少,可能不到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但是总会有,能认认真真听完一首曲子,给你尊重的掌声……所以我特别理解他们说的,那怕只有一个观众一个听众也要用心去演,其实不光是敬业,也有一种悲壮和感动。”

    杨景行是觉得:“对他们来说能在那种地方听到一首《风

    雨铁马》很可能也是一种感动,这就是音乐真正的根基。所以这次说唱的噱头其实是其次,更主要还是你说的,核心内容不能舍弃。”

    何沛媛点头:“所以不能偏……老齐把握得很好,做歌词的时候感觉得出来。”

    杨景行也点头:“这方面我和她是有点默契了,合作这么久……我想问个问题,如果你当我女朋友,我和齐清诺工作上的合作……”

    何沛媛不用杨景行说完:“我没想过!不关我的事。”

    杨景行好乐观:“那就到时候再商量。”

    何沛媛看看司机,提示:“你自己可以想呀,如果你交了别的女朋友,你应该怎么对待这些关系。都要被人决定吗?”

    杨景行说:“因人而异嘛,我是觉得你应该能理解支持。”

    何沛媛顿时明白了:“所以就选我?”

    杨景行无奈叹气,然后有点头:“是呀,选你,但是不是一次选的,而是无数次,首先我选择学音乐,再选择进浦音,再选择看了一场有三零六的音乐会,再选择认识三零六,再选择跟三零**作,再选择跟你们当朋友……”

    何沛媛帮忙:“再选择老齐,行了,不用说了!”

    杨景行很听话:“抛开所有正式演出场合不考虑,只归纳像商场里的这种情形,你有什么心得没?”

    “就要说这个。”何沛媛好像抱怨被顾问抢先发问了……

    路程并不是很远,而且一直都挺顺畅,很快就过了一半,所以两个人就也挺默契地先放下生活感情上的分歧,抓紧时间好好聊一聊工作。

    何沛媛不认同杨景行把商场和音乐厅分别看待,就以《风中心中》和《抱琴》作对比,看起来两首曲子的受众是很不相同的,可是看一下网络上对《风中心中》的编曲评价,大多是说三弦二胡如何惊艳。当初童伊纯的演唱会上,经常也是三弦二胡响起就会有掌声,会发现流行音乐听众的欣赏思路和音乐厅里民乐爱好者其实是差不多的。

    何沛媛问司机:“如果让喜欢《风中心中》歌迷去听《抱琴》,你觉得会是什么效果?”

    杨景行高兴:“想到一块去了,现在还没机会做很普遍的调差,等年华播放器正式运营后以后会有研究。”

    何沛媛就觉得不要把乐迷三六九等区别对待,那些在商场你为她衷心鼓掌的人,并不一定都是民乐爱好者。事实上在在音乐厅里,三弦二胡电吉他合奏的《抱琴》的受欢迎程度也明显超过三弦独奏《空山》。虽然从作曲创新和演奏角度而言《空山》的艺术档次会高不少,但是如果站在非职业角度,何沛媛自己也会更偏爱《抱琴》一些。

    何沛媛打个比方:“《空山》是一杯好茶,需要准备好环境和心境去仔细品。《抱琴》就更像一盘下饭菜,老少咸宜。在那种场合,你要端出来的应该是下饭菜……这些你应该都有总结了。”

    杨景行说:“听你一说我就更确定更明朗了。”

    “少来。”何沛媛不接受,看看司机又说:“不管是不是老齐的原因,三零六都应该感谢你,一直比较用心。”

    杨景行要翻脸了:“三句话离不开……那以后别人都说是你何沛媛的原因了。”

    何沛媛认真:“我不是找茬……作为三零六的一员,以前好像没跟你说过这些。”

    杨景行嘿:“我俩抵消了,我也没少占你便宜。”

    何沛媛冷哼:“我这人一码归一码。”

    杨景行问:“你的意思就是还记仇?”

    “当然!”何沛媛简直趾高气扬,转弯很快:“我觉得你这一次不需要求新,反正就演这一次,浪费太多灵感也不值得。”

    杨景行其实已经有些想法了,想在在间奏过渡段用三弦和陶笛打配合,如此这般,想必对大多数人而言会有“惊艳”的效果。

    这两种乐器组合,调音会是问题,何沛媛担心在快闪中能不能达到比较好的效果。

    杨景行说了计划,所有事情都会请专业团队去做,而到时候网络视频并不会用现场录音,三零六还要进录音棚的……

    何沛媛还是有节俭习惯:“这样的话,开支不小吧?”

    杨景行不要脸:“毛毛雨。”

    可是何沛媛对杨景行的经济状况好像也有个比较准确的评估,峨洋在花钱吧,电影要花钱吧,付飞蓉出

    道要花钱吧……

    杨景行宽心:“几十万还挤得出来。”

    何沛媛严肃:“我不是乌鸦嘴,但是我觉得凡事都要有最坏的打算,要有准备,万一,万一电影不顺利……如果你不给自己留足够的余地,到时候就会出问题。”

    杨景行点头:“都仔细算过账,不会出大问题。”

    何沛媛好像完全信不过杨景行,就要问这本账目的细节。

    对正在追的姑娘,杨景行也没啥好隐瞒的,说自己现在手头上有一千八百万的现金,在银行都有固定的客户经理嘘寒问暖了。峨洋的账上也还比较宽裕,因为《幸福狗》还在收点零星的版权费之类,《挂号》也不至于亏本,加上广告收入能让公司支撑个一年半载。付飞蓉那边,杨景行并没打算立刻投入很多钱去宣传。

    杨景行现在的个人主要进项就是版权和授权,流行和古典两方面的收入几乎持平,不过一个主要靠国内一个主要在国外。还真是托《陪你同行》的福,杨景行今天在流行音乐版权费和分红方面会有一个大丰收。而且《杨景行第二交响曲》也快要问世了,美金欧元又会滚滚而来。

    何沛媛分明瞧不起著名青年作曲家:“你敢百分百保证?做人不要过分自信。”

    杨景行看着姑娘说:“其实群体比个体好把握得多,对一件事情你不能准确判断某个个体会是什么看法,但是群体普遍效应就比较好判断。”

    何沛媛好鄙视的:“哦,全世界群体都喜欢你!?”

    杨景行嘿:“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做贼心虚。”

    何沛媛还是白眼:“……你自己开始做事后,家里帮过你吗?”

    杨景行说:“除了没给钱,其他什么都帮过。”

    何沛媛好八卦:“他们知道你有这么多钱吗?”

    杨景行哈:“我爸杨大老板,根本不屑一顾。”

    何沛媛嘻嘿高兴:“姜是老的辣……但是你该孝顺的应该表示,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他们都会很高兴。”

    杨景行点头:“那当然,我请他们吃过早餐。”

    何沛媛的白眼翻得几乎不见黑了:“你好意思。”

    杨景行想起来了,国庆的时候会有至少八个人的亲友团欧洲半月游,团费都是杨景行出的呢:“……到时候去见见我奶奶好不好?老人就这个指望了。”

    何沛媛挺直了腰杆义愤填膺:“你少拿老人要挟我!肯定不行!”

    杨景行退一步:“就作为普通朋友去,让她们看到个希望,也不行?”

    何沛媛还是摇头:“……你找别人吧,希望多得是!”

    杨景行为难:“关键是还要她们看着欢喜呀,这就难了。”

    何沛媛换个八卦的表情:“你妈肯定好喜欢老齐是不是?”

    杨景行开车不回答。

    何沛媛幸灾乐祸地猜测:“分手了挨骂了吧?这么好的儿媳妇。”

    杨景行担忧:“对呀,要是带你去见她们了,可最后没追到,还不得骂死我!”

    何沛媛笑得好像欢喜杨景行的预测。

    杨景行真是舍己为人:“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害害我?”

    何沛媛板脸:“没兴趣……怕是带去就让你挨骂,什么眼光呀!”

    杨景行真是为了追姑娘就没了底线:“你别觉得我妈俗气啊,她真的问过你好多次。”

    何沛媛好警惕的表情:“……问什么?”

    杨景行说:“就是问你有男朋友没,我和你关系怎么样,这种。”

    何沛媛难以置信,嘴巴都圆起来了,然后又宽容了:“不光问我吧?理解,当妈都这样。王蕊她妈觉得她儿子是世界上最帅最受欢迎的。”

    杨景行想故技重施:“还不信,你看我给我妈打电话……”

    何沛媛立刻炸毛了,不是开玩笑,绝对不行,甚至尝试开车门。

    杨景行放弃:“好好,不打,我也不想让她空欢喜一场。”

    何沛媛摇头劝告:“别说了,不会信你这些话,情愿信你是真的喜欢我,你在你妈眼中……不知道该娶公主还是格格呢。”

    杨景行就问:“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凡事没有绝对呀,何沛媛似乎还是不想冒一丁点险:“没闲心……我大门下车!”眼看就要到了。

第一一一零章 替你扛了

    还有百多米距离呢,杨景行就开始降低车速,几乎是怠速行驶,以争取时间跟姑娘讨价还价:“让我送你进去,保证不扰民。”

    何沛媛摇头:“不行。”

    杨景行说具体点:“保证不让你爸妈发现,也不让向奶奶发现。”

    何沛媛坚决摇头:“不要。”

    杨景行好多方案:“我停车陪你走进去,行不行?”

    何沛媛正视杨景行,都有些不耐烦了:“说不行就不行!”

    杨景行又问:“那能不能悄悄跟着你护送?保证不让你发现。”

    何沛媛居然尝试跟无赖讲道理:“你听说过喜马拉雅山的猴子吗?”

    杨景行灵光一现:“对哟,我怎么没想到……跟你说件事,特别严肃的,很重要,你一定要记住,睡觉之前可千万千万别想我。”

    何沛媛的表情好像是又一次见识了无赖的新层级,不过短暂震惊之后就强力声明:“放心,我想什么也不会想你。”

    杨景行欢喜:“那就让我送你到家。”

    何沛媛头微微朝外一撇,好像有那么点理亏,因为反悔了:“就算想你,也是想你有多神经,多讨厌,多过分,多……多得数不清!”

    杨景行问:“还有没有一丁点挽回形象的余地?”

    “没有!”何沛媛本事斩钉截铁,但立刻又举棋不定了:“有一点,没有……总之你再这样,别让我恨之入骨。”

    杨景行还意外了:“离恨之入骨只有一步之遥了?那也没救了,不管了。”

    “杨景行!”何沛媛只好这样炸毛威慑了。

    杨景行好像也不怕了,嘿:“这么大小区也不是何沛媛一家的,我要进去走走看看不行?”

    何沛媛喘气,然后眼睛又一眯,笑起来:“你去吧,我不去,等你走了我再回家。”

    杨景行似乎暂时劣势了:“……算了,我下次再看。”

    何沛媛几乎哼出声来,下巴明显得意了,不过很快就有惊慌起来:“停车……你停不停!?”

    杨景行义正辞严地教训:“多晚了还不回家?跟我置什么气?”

    “停车!”何沛媛手都要伸到方向盘上了:“我妈肯定在等我!”

    杨景行踩刹车,在大门里面几米处停下。

    何沛媛连忙提好包包,边抱怨边准备下车:“这里好调头是不是?”

    杨景行想的是:“不对呀,我为什么要怕你妈?”

    何沛媛也想了一下,小白眼:“因为你做贼心虚。”

    “为什么?”杨景行还在疑惑:“那天见你爸妈我就紧张兮兮的,奇了怪了,不至于吧?”

    何沛媛哼:“少假惺惺。”

    杨景行很没底的样子:“那天我没什么错漏吧?你帮我想想……”

    何沛媛才不:“你想得美。”

    杨景行也算见过世面了,尽快稳住阵脚:“你先等一会,我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何沛媛又担心起来。

    杨景行觉得:“要是被你妈发现了,我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怎么这么晚了……你怎么跟家里说的?”

    “我说朋友逛街玩呀。”何沛媛说着就皱眉:“不用你解释,我下车!”

    杨景行问:“有没说我?”眼巴巴的。

    何沛媛趾高气扬:“没有!”

    杨景行还是有点失落:“哼……在你妈眼中,不知道你该嫁个什么王公贵族。”

    何沛媛扑哧笑出来,脖子都缩了,不过很快就克制住了声音,只是控制不好面部肌肉,就造成嘴上笑眉毛皱,最为难的是眼睛,又笑又瞪的:“我妈才不是!”下巴歪歪地表示气愤。

    杨景行好大度的:“好,这事我们各退一步,以后都不提了。”

    何沛媛在对方话说完之前就先摆好气愤的神情,然后思考判断,就能很快出正确结论:“没什么提不提,你妈我妈没关系,八杆子打不着。”

    不过杨景行的目的达到了,运气挺好,后面已经来车鸣笛了,他嘴上还装得挺不满呢:“催什么催,真是的。”

    何沛媛也不能阻止司机往前开以便让道,她真是一肚子窝囊气:“你成心的!”

    杨景行委屈:“我怎么办?不让你邻居呀。”

    何沛媛不吵架了,仔细看周围。这老旧的小区道路本就不宽,路边又挺随意地停了不少车,不过总还是有余地的,何沛媛很快就看到了:“左边,能让开吧!”

    杨景行很听话的,麻利转动方向盘,勉强挤进旮旯里。

    “拜拜!”何沛媛着急开门,不过并不鲁莽,因为车门几乎紧贴着路边花坛的。

    “别急。”杨景行劝:“等我让出来。”

    “不用。”何沛媛对自己的身材有信心,还别说,真能从门缝里挤出去。

    杨景行也熄火下车,看着何沛媛高难度下车,又从车与车的缝隙里挪出来,他幸灾乐祸:“何必,裙子弄脏了。”

    何沛媛一身轻松的:“行了……你自己回去小心点,我负不起责。”

    杨景行关门锁车,四周张望:“前天晚上也差不多这时候,我就停在前面一点。可惜当时真的做贼心虚,没好好看看。”

    何沛媛简直遗憾:“要是原来有巡逻的时候,肯定揪住你了。”

    杨景行不担心:“你可得救我。走嘛,带我看看。九二年,十八年了,媛媛生长生活十八年的地方。”

    何沛媛却早有准备一样干脆利落:“不。”脸都甩一边去了。

    杨景行一脸正经

    :“我想了解感受一下十八年前的浦海是什么样子,要灵感。你最有发言权,朝朝暮暮地见证了这个地方十八年来的变迁。”

    何沛媛建议:“你找她们了解。”

    “那还有时间?”杨顾问好着急的:“来都来了,你能不能先放下个人恩怨?”

    何沛媛对峙,不妥协也懒得争辩的样子。

    杨景行也摆出夸张的昂首挺胸姿态,还侧身对何沛媛去构图,形成接近偶像剧审美观的画面。不过好像没啥效果,姑娘无视了。杨景行就走去路中间,手都插进裤兜了,显得更加有气质气场:“……让过来过去的人都看看,这个神经病是何沛媛认识的。”

    何沛媛跺脚了:“你说了不逼我!”但是声音放小了,明显还是怕丢人。

    杨景行好意思:“我不是出自私欲,为了工作为了艺术。”

    何沛媛深吸气点头:“行,那你和我保持一米距离!”

    杨景行点头:“没问题。”

    何沛媛没说完:“不准让我爸妈发现。”

    杨景行嘿:“你以为我不怕呀。”

    何沛媛有点笑:“……不准到我家楼下。”

    杨景行点头:“我看得到你上楼就行。”

    何沛媛也懒得追究这些细节了,想早解脱:“走,快点!”

    杨景行喜上眉梢,立刻展开工作:“为什么这边的外墙不一样?”

    何导游的神情模样有如游客拒绝了一切购物消费建议:“后修的,晚几年。”

    杨景行又问:“你家搬过来的具体日期……”

    “九二年年底。”何沛媛继续不满。

    杨景行点头计算:“幼儿园大班?”

    “嗯。”何沛媛连一个字都那么短暂吝啬。

    杨景行猜:“也是厂里的幼儿园?”

    何沛媛嫌弃:“知道还问。”

    杨景行不知道:“远不远?”

    何沛媛指一下晚修几年的楼:“就那边,原来厂里的宿舍楼,筒子楼那种……我爸妈就在这边结婚的。”说起父母,这姑娘语气就好了不少。

    原来是那种只有两层的老宿舍楼,何沛媛还记得当时的情形,一楼更好,有比较开阔的地方做饭,还能在屋外摆桌子吃饭。何沛媛父亲的朋友很多,那时候的何伟东也爱喝酒爱抽烟,现在当然是都戒掉了。

    在何沛媛看来,父亲是很讲义气的人,有许多朋友是维持了二三十年直到现在的,只是物以类聚吧,何沛媛的说法是:“……都混得不怎么样。”

    杨景行觉得:“可能你爸他们是那种不太适合在那个时代飞黄腾达的人,比较特殊的年代。”

    何沛媛似乎有感触:“国企……我爸特别好的一个兄弟,人特别很好,姓周,做精炼管理的,去日本学习过,很好的技术人才,就是因为工作的事,反正是把他们头揍了一顿。其实也没多严重,却判了八年……一生就差不多了。当时厂里好多人都心寒了。”

    杨景行问:“现在怎么样?”

    何沛媛也知道:“六年就出来了,可是妻离子散工作没了。后来是他们朋友帮忙,到北边那种小厂找了个事做……完全是另一种人生。”

    杨景行还笑:“你爸揍过人没?”

    何沛媛也笑了:“年轻气盛都有过吧,不过我爸还好,别看他那样,用我妈的话说其实猴精猴精的,不会犯傻……可是他也不愿意去做那种精明的事。”

    杨景行点头:“如果你爸妈是另一种价值观,可能你也会成为另一个何沛媛……我不想冒险,还是就喜欢现在这样的。”

    何沛媛小白眼了继续说:“可能也是家庭原因吧,原来有我爷爷,我爸就……其实我爷爷出事之后对我爸的打击蛮大的,他还跟我说过,特别恶心那种,什么没有能给我和我妈更好的生活,受不了。”

    杨景行高兴了:“哎,那我有前辈呀,你应该有点适应力呀。”

    何沛媛气愤了:“我爸你比好多了……他对我妈多好,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妈的事,他们从来为这种事闹过矛盾。”

    杨景行问:“你妈是你爸的初恋?”

    何沛媛有点外强中干:“肯定是!”

    杨景行很好奇:“你爸怎么追到你妈的?”

    “我怎么知道!”何沛媛似乎觉得对自己父母不敬了,“时代不一样,那时候的爱情比现在单纯。”

    杨景行换话题:“双胞胎就住这个单元?”

    “跟你说过?”何沛媛似乎忘记了,再说一次:“特别好玩,他们一个很野,一个特别文静,性格完全不一样,可能一个随爸一个随妈。”

    杨景行嘿:“你呢?我估计你小时候是不是也有点野。”

    何沛媛顿时就防御起来了:“你管我!?”

    杨景行指前面:“我是想十几年前,小何沛媛在这条路上是边跑边大叫大嚷舞刀弄棒还是穿着漂亮的连衣裙梳着马尾辫文文静静来来去去。”

    何沛媛有点好笑了,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说了:“张爷爷年轻时是武生,小时候喜欢看他练功。”

    杨景行恍然大悟:“我就说嘛,张爷爷害我呀。”

    “我又没学!”何沛媛强力声明:“不然早打你满地找牙。”

    杨景行连忙恢复一米间隔,停步了,前后看看:“这跟你小时候的样子变化大吗?”

    何沛媛也看看:“大概的样子没变……其实都变了。”

    杨景行点头装懂,继续寻找灵感:“有没有最好的朋友,记忆最深刻的事情?”

    “不想跟你说。”何沛媛先表明态度,不过还是敷衍一下:“后面三栋有个女生,小学一二年级一直一个班,算那时候最好的朋友……有时候还互相生气,要家长帮忙劝和。”这姑娘也是难得面对无赖笑得温馨。

    杨景行问:“现在有联系吗?”

    何沛媛摇头:“后来我去附小了,到初中就不太在一起了,刚高中她就搬走了,网上聊过几次……越来越陌生了。”

    杨景行猜测:“再见面呢?”

    何沛媛笑:“就那样,会有点激动吧……当时第一批分房子的职工年纪都比较大,我爸算很年轻的,所以和我同龄的孩子不是很多,整个院子就十几个。”

    杨景行问:“现在还见面的有几个?”

    何沛媛要想一下,摇摇头:“好像没住在这的了,基本上都是这几年上大学的结婚的,父母还在这的有几个。”

    杨景行问不完:“参加过伙伴的婚礼没?”

    何沛媛笑:“一般都是我爸妈去,我跟着去过两次。都不是小时候了,人生道路间隔得越来越远……走呀!”

    “慢点行不行。”杨景行很舍不得,不过还是靠近姑娘:“房子里面还是原来的样子吗?”

    “怎么可能。”何沛媛说:“我家九九的的时候装修过一次,麻烦死了,一个多月我都住大姨家。”

    杨景行痴人说梦:“好想看看你的房间。”

    何沛媛眉毛都竖起来了:“少得寸进尺!”是不是因为离家近了,声音并不敢太大。

    杨景行的理论是:“就算每天只有八个小时,十八年,七千天,五万多个小时它完全拥有你……我现在一秒一秒拖,真可怜。”

    何沛媛嗤之以鼻地笑:“马上拜拜。”

    杨景行嫉妒:“它还能看着你睡觉,看你换衣服……”

    何沛媛扫眼一瞪,右手捏起拳头到胳肢窝下面蓄力,明显牙痒痒:“……就到这里!拜拜!”左手往脚下一指。

    杨景行连连拱手:“我错了,我悔过,最后几步路了,饶我一回。”

    何沛媛才不同情:“你自讨的!”

    杨景行好担当:“来吧,批评我吧,教育我吧。”

    何沛媛一秒钟都不多给无赖,拔腿就走。

    杨景行连忙追,并提醒:“怎么能放任我呢?”

    “没下次了。”何沛媛瞪一眼:“立即执行。”

    杨景行想挽回:“我这才了解了百分之一不到,媛媛幼儿园得过小红花没?”

    何沛媛加快步伐,这两栋楼的距离怎么架得住她这长腿高频率,就是一眨眼就去了三分之一。

    杨景行哀求:“慢点慢点……好,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时间不到我不离开。”

    何沛媛跺脚驻足:“无赖!”

    杨景行是觉着:“说好的送你回家,你这是压榨我的宝贵时间。”

    何沛媛摆手瞪眼客气:“您请!”

    杨景行也没故意磨蹭:“以前算送你回家,今天感觉应该是陪你回家。”

    何沛媛不在乎了:“随便你。”

    杨景行又感叹:“这条路你走了无数回,好多人陪过你,给你回忆给你快乐……我也想当个让你开心的陪伴者。”

    何沛媛瞥一眼:“那以后就别这样。”

    杨景行点头:“已经知错了……明天我还是过去一趟,把情况跟她们说明一下。”

    “怎么说明?”何沛媛十分不信任:“你少乱上添乱,以后管好自己就行了……时间会证明。”

    杨景行犹豫了点头:“好,听你的。”

    何沛媛略满意的表情:“今天的事我替你扛了,只要你以后不再犯。”

    杨景行艰难了:“可能不敢保证。”

    何沛媛苦口婆心:“你不是鲁莽的人……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这些事就一点也处理不好,每次出糗都是因为这些,怎么不长教训!?”

    杨景行似乎自责自卑。

    何沛媛也叹气:“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可能我说也是白说。”

    杨景行摇头:“没有,我听进去了。”

    何沛媛不否定也不表扬:“……走吧。”

    两个人默默地走了几步,何沛媛再次停步:“行了,说话算话。”其实都还没进入她家这栋楼的直角线呢。

    杨景行似乎不敢再犯错:“那我明天不打扰你了。”

    何沛媛点头嗯。

    杨景行又说:“万一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没什么事。”何沛媛嫌弃又轻松:“你忙你的……马上开学,别耽误学校的事,免得又说你不务正业。我们的事也不着急,快闪不着急。”

    杨景行呵:“那行,你回吧。”

    “你先走。”何沛媛盯着:“我不放心你!”

    杨景行奢望:“我看你进楼亮灯呀。”

    何沛媛没好气:“几步路?不要你看,快走。”

    两人视线接触。

    何沛媛更没耐心了:“快点,你听不听话!?”

    杨景行点头:“好,我们一起走。”

    何沛媛烦:“行!你自己小心点……拜拜。”

    杨景行也拜拜:“……你先。”

    何沛媛不争这点输赢,扭头就朝自己家楼道走去,一直走到楼道口了,拍了巴掌让楼道亮灯了,才回头看一下。

    杨景行也走出去了好多步的,看见姑娘回头就挥手。

    何沛媛稍稍挥手一下,进楼去了。

第一一一一章 谢天谢地

    杨景行回到家,估摸着何沛媛应该还没入睡,就发了条短信:喜马拉雅山的猴子。

    何沛媛回复了:我忘记了,睡觉。

    杨景行:晚安。

    第二天,杨景行早早打电话催夏雪刘苗起床,并保证今天会一心一意作陪,把昨天的恩情报答了。

    可两个九纯姑娘的情绪稍微受了点影响,大概也是觉得杨景行丢人了,昨晚居然无功而返,真是浪得虚名……

    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夏雪去洗手间了,杨景行才有机会单独问问刘苗:“你们俩怎么了?”

    “没怎么呀。”刘苗很奇怪:“怎么了?”

    杨景行说不上来地嘿:“有点怪……我还没一直没机会当你们的和事佬呢。”

    刘苗切地不屑,觉得杨景行是自己情场失意了就见不得别人好。

    而夏雪回来后,刘苗就第一时间告状:“他怀疑我们感情破裂了。”

    夏雪呵呵笑,简直显出明艳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刘苗气:“好哇,新的让我看看!”

    分明是杨景行越来越电灯泡了。

    晚饭后,杨景行就让两个姑娘去二人世界了,自己跑到峨洋努力创业几个小时,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十点过。

    何沛媛接电话就抱怨:“就不能让我完完整整轻松一天?几点了?”

    “对不住。”杨景行惊喜的:“那白天还好?”

    何沛媛又哼:“好……反正是自欺欺人,谁不会。”

    杨景行立刻警惕了:“越来越严重了?自欺欺人……自欺我还勉强能理解,没必要欺人吧?”

    何沛媛都不想讨论:“我说过的话算话,不要你管,只要你别再添乱。”

    杨景行沉重:“你说不管我就能不管了?我也担心你呀。”

    何沛媛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少假惺惺,会关心就不会这样对我。”

    杨景行说:“关心则乱,就好比一一一点小感冒一家人就急得上蹿下跳……今天没什么事吧?没人笑话你吧?”

    何沛媛是觉得:“有也不会让我看出来。”

    “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杨景行简直佩服:“连我这么有城府的人都被你看穿心肝脾肺肾了。”

    “错!”何沛媛也恭维对方:“我没看穿你,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说话真真假假……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反正就是这些没营养的话,两个人也能你来我往扯上好一阵,不过看样子三零六今天也没发生什么特殊事件,何沛媛也没采取什么特别方案,都“就那样”。

    何沛媛也问问杨景行这边的情况,刘苗夏雪对她有什么不满没,昨天毕竟不是很周到。

    杨景行十分感谢何沛媛的推荐,说那两位今天玩得挺开心的。

    何沛媛不需要感谢:“你们开心就好。明天几点飞机?”

    杨景行连忙推辞:“真的不用送了,早上八点多,你好好休息吧。”

    何沛媛简直呵呵呵三声笑,切齿叮嘱:“你早点休息,等我送你,我没到你千万别上飞机!”

    杨景行问:“你知不知道神经病是不能受刺激的?心理健康和生理健康都同样重要。我好不容易调整好一点……你想我发神经是不是?”

    何沛媛直嚷嚷:“你都快把我逼疯了,我还管你心理健康?”

    杨景行明白了:“好,那就比比看,看谁疯得更厉害。”

    “不想跟你吵。”虽然透漏着厌恶,但何沛媛的语气还是明显退让了:“我要休息了。你别耽误她们开学报名,八点的飞机至少六点要起床,路上万一堵了……最好是搭地铁,最方便,周末那么早也不挤。”

    杨景行虽然是经常飞来飞去,但也不能嫌弃姑娘明显有道理的建议:“嗯,地铁的话时间宽裕点。”

    何沛媛问:“过去了还要给她们买车?”

    杨景行呵:“没,还上学呢,毕业了再说。”

    何沛媛不耐烦地提醒:“大四了,最好别分心……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开车出点事,你自己想吧。”

    杨景行是觉得:“吃饭还有噎死的,总不能不吃,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你也加油啊,快点把驾照拿到手。不行的话去九纯,包你过。”

    “我的事不要你操心。”何沛媛又担心起来:“她们的驾照是买的吗?”

    杨景行连忙解释:“当然不是,去年暑假学的,技术过关了,买车之前我也还要再次验收。”

    何沛媛明白了:“那你就想害我?”

    “怎么可能。”杨景行的打

    算是:“先把你骗到就九纯再说……估计以你的天资,没个一年半载的也学不下来,我一定对你严格要求。”

    何沛媛好像又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不光生气,甚至委屈自怜了。

    杨景行说:“你知道了也没用,说出来的都是放弃了的不够完美的计划。”

    “你还想怎么样?”何沛媛简直怕了。

    杨景行嘿嘿:“是不是有一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何沛媛又呵呵淡定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自古以来上当受骗的都是有所求有所贪,我根本就不会想去钻空子拿驾照。”

    杨景行嘿:“所以我暂停了这套方案了……你觉得那些被职业乞丐骗了的人是求什么贪什么?”

    “想当乞丐你就当吧。”何沛媛挺无所谓,又突然愤怒了:“果然是,乞丐都比我们有钱!有那么多念念不忘的人还假装,可怜巴巴,乞求爱情是吧?不好意思,我自己也没有,找别人去!”

    杨景行哀叹:“怎么什么都能扯到这上面?我只是打个比方,是提醒你不是无欲无求就不会上当受骗……虽说这方面我确实比较贫穷,但是不怕告诉你,我不是在可怜巴巴跟你乞求爱情。虽然我是追求者,可我们的人格是平等的。我更不需要你施舍,我要的是你也喜欢我,不是同情我。”

    何沛媛略显感叹地同情:“痴人说梦。”

    杨景行稍一沉默,还是反抗:“我提醒你,我还没上飞机呢,还有十个小时呢,现在去你家也就三十分钟。”

    “你敢!”何沛媛的语调明显有点虚了。

    “我不敢是吧?”杨景行欢喜:“谢谢,难得能给我个机会证明你是错的。”

    “懒得跟你说。”何沛媛换了不耐烦的语气:“不早了,休息了!”

    “人格尊严问题。”杨景行不肯马虎:“你说清楚,我到底敢不敢?”

    “你敢。”何沛媛明显哄真乞丐:“你什么都敢……你的人格和尊严全都在这种事上是不是?”

    杨景行好沉痛的:“被喜欢的人看扁了……还有什么比这更伤自尊的?”

    “你少来。”何沛媛十分反感:“说得跟真的一样……放心,就算你多讨厌我,我也不敢看扁你。行了吧,可以挂电话了吧?”

    杨景行还有话说:“过去了聂少英和杜林肯定要问我,我要说实话她们肯定笑我……我能不能吹点牛?”

    何沛媛不明白:“吹什么?”

    杨景行嘿:“我能不能说……就说你已经有点点松动了,愿意跟我吃顿饭了,就说上次的礼物你也收了。”

    何沛媛好像是想了一下,开口就有点冷冰冰的:“如果你要让她们觉得你喜欢的,所谓的喜欢的人是一个不明确接受感情却可以接受礼物的人,我觉得她们才会更好笑。”

    杨景行立刻意识到了错误:“对,不应该为了面子吹这种牛……那我就闭口不谈,如果问起我就打哈哈。”

    何沛媛没啥语气地:“不需要用这种事争这种面子吧?那怕你从来没交过女朋友,谁会瞧不起你吗?”

    杨景行语重心长地嗯:“也是,可能也就我自己在乎。”

    何沛媛继续:“如果交女朋友就是为了面子,那你找错人了。”

    杨景行连忙说明:“虽然面子不是目的,但是有这个附加价值呀。如果你是我女朋友,我的的确确会很有面子。虽然这是最肤浅最庸俗部分,但是也就是这种层面最能让人看见,我也只愿意跟人分享这点肤浅的,更好的和更深刻的都是留给自己的。”

    何沛媛沉吟了一下:“算你说得对吧。”蛮勉强的。

    “哎呀!”杨景行简直谢天谢地:“真是不容易,我也有对的这一天,这一秒……一零年八月二十七号二十二点二十三分,我记住了。”

    何沛媛似乎呵了一下,可说话还是不耐烦的:“知道什么时间了还不睡,明天还起不起床?到了还工不工作?”

    杨景行想的是:“虽然都是打电话,可隔着半个城市和远离上千公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何沛媛冷冰冰的:“你再这样,我不接你电话就更不一样。”

    杨景行顿时怕了:“好好好,我挂,明天到了再跟你……你明天什么安排?”

    何沛媛说:“陪我妈,她想去逛街,再去看看她朋友的歌舞剧彩排。”

    杨景行嗯:“那好……那晚安。”

    何沛媛嗯:“晚安,挂吧。”

    杨景行好像真的舍不得:“……一个星期见不到你。”

    何沛媛简直是失望透顶地啊一声苦叹,有气无力地问:

    “你还想怎么样?”

    杨景行不敢了:“晚安晚安,做个好梦。”

    可能是同情心又起来了,何沛媛用蛮多温和只带着一点点不悦的语气说:“你一路顺风。”

    杨景行这就满足了:“谢谢,挂了,拜拜。”

    何沛媛拜拜,主动地让这个电话总算挂断了。

    星期六上午十一点多,三个人先到刘苗宿舍。杨景行又挨训了,当然都是他的错,死皮赖脸地买了那么多东西,害得刘苗挺不放心放在宿舍,牵肠挂肚的。

    午饭简单了,刘苗挺想念校门外的油泼刀削面,夏雪也想吃。下午都安排好了,北大食堂的小炒。

    杨景行没机会吃北大的食堂了,甚至都不能送夏雪去学校了,他吃完油泼面就赶去中影,参加电影《美中不足》剧组的第一次正式碰头会。

    虽然只能算是中小剧组,但是与会人数还是需要一间四五十个座位的多媒体室。杨景行风光了,因为总制片人也就是中影老大今天没来,杨总就算是老板了。所谓有钱就是大爷,一屋子人都得跟杨总陪个笑脸。

    杨景行之下就是导演了,孔亚飞是很亲民的,和大家都聊得来。导演之下就是三个制片主任,分管财务、拍摄和生活,地位也各不一样。

    导演组,孔亚飞现在高配了,一个执行导演两个副导演。摄影组也比较豪华,高薪的摄影师自带副摄影和助理,灯光组灯光师是做过五六千万大制作的。美术指导算是聂少英的老师,道具服装组,化妆组,演员组……虽然都不算是顶尖好手,但是比《幸福狗》那会,孔亚飞现在是幸福太多了,不过他体会到的似乎更多是压力。

    虽然摄制组是筹建得**不离十了,但是目前还有个重要问题,男一号还没敲定,女一号也还没正式签约。重要配角还差两个,副导演还在根据孔亚飞的高要求到处打听搜寻。

    自己当了投资人后,杨景行大概能理解一点当那些歌手或者老板打听到四零二的制作人酬劳已经是百万起步后会是什么心情和评价。

    这也是杨景行第一次作为老板坐在主席台上面对大部分都才刚刚见面的人,许多人都还没正式认识,而那么多的奉承和笑脸也明显不同于乐迷听完大师级演奏后的心悦诚服。

    大家听了各个组的工作进展汇报,又听孔亚飞简述了制作理念并且拜托各位,再听中影的领导强调敲打,最后就隆重有请杨总为大家说几句。

    电影圈而言,屋子里谁都比杨景行老资格,杨景行有自知之明:“很高兴有机会能参与孔导的新片,很荣幸能通过这次机会跟各位前辈学习。这里我最熟悉的就是孔导,我很佩服他……”

    杨总把孔亚飞一通吹,反正就是个精益求精的创作狂,这当然需要各部门的全力配合。杨景行还从电影艺术角度说了好多孔亚飞自己不好意思说的话,为了实现这些想法和目标,也更加需要大家辛苦工作。

    杨总通过自己的讲话,向大家证实了投资人对剧本几乎是倒背如流的,和导演是有高度艺术共识的,对各部分的工作也进行了非常详细的了解,杨总最后就能展望:“……我相信我们所有人的名字都会骄傲地出现在《美中不足》的片头片尾中,谢谢大家。”

    掌声好热烈,感觉当老板并不比当大师差。

    可是会一开完,并不富裕的老板就要现原形了,得去求见孔亚飞很中意的男一号。这位的演技没得说,但是很挑剧本,价钱也高。据武明杨和孔亚飞猜测,已经是一线的著名男演员多半是嫌弃所谓的男一号并不是绝对的主角。因为是群戏,而搭档的又不都是一线。和一群二线三线演群戏,肯定是有点自降身价了,还难以保证艺术质量。

    而女一号的第一人选,纯粹是中影的商业考虑,并不是多么优秀的演员,只是当红。孔亚飞和杨景行达成一致,要是对方再支支吾吾的想自抬身价,就果断换人。孔亚飞本就非常想跟《幸福狗》的女主演再度合作,觉得对方有很大的挖掘空间。

    不光明星有档期,人家做摄影灯光服装的都有档期,都是进组就要开始拿钱的,可耽误不起了。

    还是晚上十点多,杨景行给何沛媛打电话:“喂……我正在跟人谈事情,借口上洗手间给你打的电话,明天再骚扰你,你早点休息。”

    何沛媛这下欢喜了:“谢天谢地呀,你忙吧,明天继续,后天继续!”

    杨景行好笑:“拜拜,晚安。”

    “晚安。”何沛媛把晚字拖了一下,重音放在短促的安字,真是得解脱了。

第一一一二章 多大恨

    二十九号星期天,杨景行晚上九点不到就给何沛媛打电话了:“喂,在干嘛?”

    “没干嘛。”何沛媛好急切的:“行了,你去忙,拜拜,晚安。”

    杨景行嘿:“不好意思,今天忙完了,让你失望了。”

    “啊……”何沛媛顿时哀呼,还加上叹气:“这么早。”

    杨景行笑:“很早吗?那我们慢慢来。”

    “是早哇。”何沛媛这语气就明显在掌控之中:“我还没洗澡没洗衣服,还要练会琴,还要做瑜伽,还……忙不完!”

    杨景行觉得:“大晚上的就别练琴了,洗澡做瑜伽都不但耽误打电话,现在就去洗吧。”

    何沛媛用短暂的沉默再加上:“……我挂了!”

    杨景行连忙:“昨天买新衣服没?”

    “买了。”何沛媛好像没啥兴趣。

    杨景行又问:“什么样的?”

    “就那样,春秋天的。”何沛媛有点嫌弃了:“你没话说就别打电话呀。”

    杨景行就说:“我想你。”

    何沛媛还是嫌弃:“能不能讲点真话?讲点有意义的话。”

    杨景行长叹气:“你可以觉得没意义,但绝对是真话。”

    何沛媛轻哼一声:“你在哪?”

    杨景行说:“刚回酒店……要不我们一起洗澡?”

    可能是远隔千里无须担心,何沛媛好像完全没在意:“好,你挂吧。”

    杨景行嘿:“歌舞剧怎么样?”

    何沛媛说:“她们业余的,演《刘三姐》。”

    杨景行是觉得:“业余更有乐趣,你妈怀恋舞台吗?”

    “还好吧。”何沛媛还是有点遗憾:“不过毕竟是曾经的梦想……”

    何沛媛的母亲本来也是歌舞演员,算是老一辈的唱跳歌手,可惜的是那个年代刚分配到单位没几年,厂里的文工团就解散了。而那时候何沛媛的父母刚开始恋爱,应该是多方面考虑吧,本来条件挺好的歌舞演员选择了转行,到厂里的党委工作部干了闲职,这一干就是十几年,也就是个正科级。

    不过在何沛媛看来母亲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当初那些选择了被合并去大型歌舞团的演员们后来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艺术生涯。而何沛媛母亲虽然没怎么风光过,但是和丈夫有足够多的幸福安康时光,很好地照顾了家庭……

    杨景行补充:“关键是培养教育了你,最大成果,鲜有人比得上……你妈带你去见朋友应该挺自豪的吧。”

    何沛媛不知道是奉承还是讽刺:“没你妈自豪。”

    杨景行委屈:“我好好说话呢。”

    “我也是!”何沛媛明显嘴硬的语气:“谁叫你……十句话有九句都不正经,九句半,九点九句!”

    杨景行大度:“我不跟你争……你也可以鼓励你妈开始业余生活了。”

    何沛媛大声:“我鼓励了……可能是前几年养成习惯了,他们俩现在就爱腻在一起。”

    杨景行嘿:“那你就教育你爸多陪你妈呀,买票送他们,叫他们去看。”

    “都要上班,闲的时间也不多,关键是我爸一点没受到家庭熏陶……”何沛媛说着说着就陡然失去耐心:“我家的事不要你多嘴!”

    杨景行嘿:“聊聊嘛,我说不定多点巴结讨好的机会。”

    “不用。”何沛媛拒绝,很怀疑:“你自己的事怎么样?”

    杨景行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切顺利。”

    何沛媛惊喜:“哟,什么喜事呀?”

    杨景行嘿:“我晚上有个打电话的人了。”

    “这就算喜事?”何沛媛简直恭喜:“那你这辈子不愁了,总有人会接你电话。”

    杨景行补充:“接我电话的是我喜欢的人。”

    “不跟你扯!”何沛媛好烦,换话题:“你们预算做出来了?”

    杨景行说:“细节预算还没,还有几份大合同没签。”

    何沛媛问:“哪些?”

    两个人聊起正事来,相比起杨景行的无赖油嘴滑舌,何沛媛对电影的筹备工作感兴趣得多,包括很细的细节都愿意问愿意听,比如杨景行是怎么样打动著名演员的,什么时间什么地方见面,开场白是什么……

    何沛媛八卦:“他知道你是四零二吗?”

    杨景行哈:“这么臭名远扬的人还有谁不知道,还听过我的歌呢。”

    何沛媛问:“人怎么样?对你的态度。”

    杨景行说:“挺客气的,我还没遇到过当面骂四零二的。”

    “跟你说正经的!”何沛媛很不满,“你觉得他对你是真客气还是假客气?”

    杨景行是觉得:“客气无所谓真假,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

    何沛媛懂的:“那实质呢?”

    杨景行说:“实质就是,和大部分摸爬滚打成名成家的人一样,警惕性都比较高,但是他们也很希望你能让他放下这种警惕。”

    何沛媛问:“你怎么做的?”

    杨景行说:“我跟他聊艺术,演的电视剧电影我都看完了,他自己不记得的我都记得。”

    “有这个必要吗?”何沛媛有点俗气:“不就是钱吗?”

    杨景行笑:“关键是没钱呀,杜林都不敢信能谈下来。”

    何沛媛却觉得:“一点都不便宜。”

    杨景行就细说一下,这三百万的合同酬劳中包括十五天的拍摄,还有后续的几十场宣传,也就是说基本上一天就十万块的酬劳,人家好歹是一线,已经十分友情价了。

    何沛媛果然还是小女人心眼,觉得这位演员又不算超级明星,也没得过影帝,好像也好几年没拍过电影了,说不定还朝思夜想着能接一部好戏呢:“……能便宜一点是一点,二百八十万,吉利。”

    杨景行为难:“我也不好意思为了十万二十万地跟人讨价还价。”

    “你叫别人去谈啊!”何沛媛简直气愤:“非得你自己去呀……哎呀不管你,反正不是我的钱!”

    杨景行呵呵乐:“不过你的思路是对的,明天开会就要抠成本了,安排计划得好了几百万也能节约。”

    何沛媛先问:“那你昨天晚上干什么?”

    杨景行说昨天晚上是去跟女一号谈了,人家也客气,但是杨景行没啥发挥的,因为对方的艺术生涯并没啥好吹捧的……

    何沛媛问:“你没色诱?”似乎好笑了一声。

    杨景行遗憾:“不敢呀,自信心在低谷。”

    何沛媛就问:“有自信就能色诱了?好,给你自信。”

    “不敢不敢。”杨景行又想得美:“不过自信可以给。”

    何沛媛略感叹:“还以为你谈什么国家大事,那么急,谈好了吗?”

    杨景行说没有,昨天晚上是表面上欢声笑语地畅谈了两三个小时,杨景行和孔亚飞几人真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可最后这位女演员的父亲还是唱起了黑脸,在两百万片酬的基础提出了若干要求,后期宣传费用另外结算什么的,关键是要男一号签合同了她再进组,否则口头协议作废……

    “什么人呐!”何沛媛十分鄙视:“人家愿不愿意跟她合作呢?不先问问!”

    杨景行附和:“是呀,把我们都气着了,回头就全票通过,不要她了。”

    何沛媛还在背后说起人家坏话来,网上说这个女明星曾经怎么怎么,据说有些什么什么丑事,关键是演技真的一般,完全不符合《美中不足》的定位:“……那就真是一颗老鼠屎!”

    杨景行说:“其实一笔生意,做生意不能意气用事。”

    何沛媛问:“那阿猫阿狗跟你邀歌你都答应!?这种人你根本没必要跟她见面,浪费时间。”

    杨景行嗯:“谈完我就后悔了,耽误我时间,害我电话也没打成。”

    “不是这个意思!”何沛媛好严肃:“……以后说起来,你还求过她,丢不丢人!?”

    “是我们不要她了。”杨景行自我安慰:“而且我跟这些人谈合作是另外一个身份,不是三零六顾问。”

    “人只有一个身份!”何沛媛提醒:“你不是间谍。”

    杨景行哈:“你怎么也有偏见?觉得丢你人了?不配追你了?”

    何沛媛哼:“你自己拉得下脸和我无关……或者就干脆多花点钱,爱来不来,谈个屁呀谈!”

    杨景行嗯:“对,要朝这个目标努力,你鞭策我了。”

    何沛媛的语气突然温柔了不少:“那怎么办?找谁代替?来得及吗?”

    杨景行说:“《幸福狗》那个“她是我老公的女朋友”……”

    这是经典台词,何沛媛一下就乐起来:“她呀,燕昭,好呀,我觉得她演得很好,只是……要看角色定位。”

    杨景行说孔亚飞当初创作剧本的时候其实就有联想燕昭的气质,并不要求演员多美。而且人家多义气,孔亚飞一个电话过去,燕昭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谈,只表示随时可以进组。

    何沛媛问:“那你准备给多少?”

    杨景行说:“还没定,《幸福狗》的片酬是两万块,后来给了五万分红……你觉得给

    多少合适?”

    何沛媛说:“她现在有点红,后来演过一部什么,不过我没看……可以多点,两万太少了。”

    杨景行咨询:“一百万?”

    何沛媛犹豫:“……有点多了吧,其他人怎么想?全茂磊才两百万。”

    杨景行一刀砍:“那就五十万?”

    “差不多吧。”何沛媛纯外行,自己也意识到了,抱怨:“你别问我,你要跟他们商量。”

    杨景行不要脸:“我说了算,我说了算就是你说了算。”

    “少来!”何沛媛不吃这套:“不过我支持燕昭……你应该把你做音乐的理念带到电影中去,不能只为了钱,你也有责任扶持帮助好演员。”

    杨景行哈哈:“这高帽子,就冲你这句话那就五十万,我让燕昭请你吃饭。”

    何沛媛无语:“你专业点好不好?你自己跟她谈没?除了导演,投资方的赏识也能给她信心吧。”

    杨景行说:“等见面再聊吧,我跟她也算熟。”

    何沛媛其实也有远见:“如果你真的想好好做电影,有好的有潜力的演员和导演,你都应该……把握住,培植自己的实力。”

    杨景行嗯:“也急不来,我现在唯一的资本就是孔亚飞,先跟他合作好。”

    何沛媛又问孔亚飞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觉得聂少英挺好的,跟我和小洁也说过感谢你的话,她看中的男人应该也不错吧。”

    杨景行觉得:“这可不一定,我这么招人嫌,可我看中你了。”

    “不一样。”何沛媛有什么理论:“男人看女人……那就说明你不是真心喜欢我。”

    杨景行后悔了:“我再也不接这种话了。”

    何沛媛咯咯乐,可能是想着反正杨景行也看不到,笑声得比面对面时愉悦持久得多,似乎说话时还在笑:“……不过我看孔亚飞的采访感觉也是个厚道人,他的面相也不是奸诈的那种。”

    “我是什么面相?”杨景行出口了就后悔:“我没问,我收回,不用回答!求你了。”

    何沛媛又咯咯一阵,然后正经:“希望你看人不会错……你带过去的人怎么样?能适应吗?”

    说起峨洋的这几个大学刚毕业的新员工,当初招聘时也谈不上精挑细选,因为基数不够大。不过庞惜的管理还不错,不至于捅娄子。要说人才,目前就发现了一个可造之材,主动积极又有灵性,人品也还不错。这就算峨洋运气好了。

    何沛媛还问起武明杨,杨景行的评价是踏实肯干,但不是特别聪明的那种,所以目前可以重用但不堪大用。

    而庞惜呢,她的兴趣似乎就只在人身上,对什么音乐艺术电影艺术是基本毫不关心,以后应该只是专注人事工作,这方面能力也是很强。

    赵程迪是不错,比如这次虽然还没直接参与电影方面的工作,但是在读过剧本后就跟杨景行提出了“价值宣传”的想法,就是再做推广的时候,可以尝试增加广告的文化价值或者内涵,挺值得尝试的……

    昨天的工作,今天的工作,都可以好好发散,何沛媛甚至连峨洋的股权都打听清楚了,直到终于开始问起杨景行明天的安排,这姑娘才略微意外地发现:“十点了。”

    杨景行嗯:“还早,再聊半小时。”

    “明天上班。”何沛媛抱怨:“我还没洗澡……都是你这些破事。”

    杨景行嘿:“那记账,明天多聊半小时。”

    何沛媛没好气:“不能让我休息一天啊?适可而止。”

    杨景行气:“还要怎么休息?再说我就早上中午,一日三餐加宵夜。”

    何沛媛哼一声不一般见识:“不说了,你自己也早点休息,辛辛苦苦攒点钱别打水漂了。”

    杨景行想了一下:“你今天干什么了?还没告诉我。”

    何沛媛好敷衍:“吃饭,上网,看电影,吃饭,散步,逛了趟超市……行了吧?”

    杨景行很不满足地叹气:“行了……那晚安,做个好梦。”

    “晚安。”何沛媛又想起来:“都怪你,我现在想起上班就怕!”

    杨景行嗯:“就怪我吧,当是喜马拉雅山的猴子了。”

    “当然怪你。”但是何沛媛说明:“我恨猴子!”

    杨景行继续嗯:“好……早点休息,恨呀恨地就睡着了。”

    何沛媛好气地:“拜拜,挂了。”

    杨景行说:“挂吧。”

    何沛媛是多大恨:“你做噩梦!”不给杨景行反击机会,立刻断线了。

第一一一三章 有人陪

    八月三十号星期一,杨景行似乎已经养成习惯了,九点刚过就给何沛媛打电话:“准备好没?”

    何沛媛可能也适应了无赖,警惕换成了无奈:“什么?”

    杨景行的意思是:“洗澡没?上床没?昨天还欠我半小时。”

    何沛媛不愿搭理:“……没有!”

    杨景行还抱怨上了:“你这人怎么一点诚意和自觉性都没有,早知道我早点打。”

    何沛媛简直惊诧:“啊?你还想我自觉?做你的春秋大梦!”

    杨景行嘿嘿:“我都准备好了,做好了思想准备等你来批斗我。怎么样,今天还有没有度日如年?”

    何沛媛哈哈:“笑话,我巴不得天天这样。一天过得太快了,这个星期永远别过完才好!”

    杨景行哀叹之后再说明:“我的意思是你今天上班有没有受猴子影响?王蕊问你什么没?”

    何沛媛很快反应:“当然有!她不问就不影响了?想到你心情就糟糕。”

    杨景行也是很会自我安慰:“那至少还是想了。”

    “呸。”何沛媛说贬义叹词还是轻声,似乎估计淑女形象,接下来还是打击:“以为谁爱想你?我强烈要求以后内部曲谱不写作曲!撤销顾问!”

    杨景行觉得:“你这治标不治本呀,没办法的,你逃不掉的,我肯定阴魂不散无孔不入了。”

    何沛媛好壮烈:“我转行,我……削发为尼!”

    杨景行哈哈:“你以为出家人不听流行音乐呀?说不定我还有几个出家人粉丝呢。”

    “你恶心。”何沛媛控诉:“少污蔑出家人。”

    杨景行哈哈,还是问:“除此之外没什么了吧?有没有谁因为我揶揄你?”

    何沛媛又轻哼一声,显得一般鄙视:“少自作多情,谁爱提你呀?”

    杨景行遗憾:“明明是好消息,怎么听着这么刺耳。”

    何沛媛似乎嘻了一下:“不爱听别停。”

    杨景行剖析:“所谓人心不足,原来是只要能听到声音就好,听到刺耳的之后又会奢望听点好听的。”

    何沛媛终于肯定一下:“知道是奢望就好。”

    杨景行很乐观:“还有两个小时,总会有点收获吧。”

    “想得美。”何沛媛好吝啬:“最多十分钟,没时跟你瞎聊,有屁快放。”

    “我没这么强的概括能力啊。”杨景行好紧张:“我想想……那我捡重点,晚上峨洋内部聚了个餐,庞惜安排的,她的意思可能是给孔亚飞一个暗示,让他知道自己的立场……”

    何沛媛不需要杨景行说明,问结果:“孔亚飞表态没?”

    杨景行笑:“你找错重点了,重点是孔亚飞带聂少英来了,聂少英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何沛媛似乎没兴趣:“无功不受禄……你收了?”

    杨景行嗯:“当然收了。”

    何沛媛好没情趣:“和我无关,你的面子你的人情。”

    杨景行还高兴了:“你不要更好,我留着了,正中下怀,我家里正缺呢。”

    何沛媛轻哼一声,不说什么。

    杨景行又说:“不过也怪我心急了,当时就拿出来看,饭桌上那么多人,弄得我多显摆一样。”

    何沛媛漫不经心地问:“有什么好显摆的?”

    杨景行就说一下几个小时之前的情况,有峨洋的四个小年轻,还有武明杨和他带到峨洋的做统筹的年轻人,孔亚飞带着聂少英,执行导演是孔亚飞的老朋友带着老婆。这些人中,有峨洋的两个小年轻是单身,此外就是庞惜了,虽然武明杨的老婆在老家,然后峨洋职员的女朋友是异地……

    何沛媛好心提醒:“还有八分钟。”

    “哪有这么快!”杨景行很抗议,但还是加快速度:“孔亚飞进门时就扛着一根大炮筒,恨不得两个人抬,吓死人。”

    “少夸张。”何沛媛冷笑:“大管呀?”

    杨景行嗯:“东西差不多有这么长。聂少英说是送给你,我就问她是什么,她让我自己打开看。我那还想得到那么多,结果上了她的当。你猜是什么?”

    何沛媛依然没兴趣:“你爱说不说。”

    杨景行当然要说:“她抓拍了你在北展剧场后台准备上场的一张照片,放大了,半米宽,一米二的全身像,就看不到脚,我都不知道有这张照片。”

    何沛媛并没谴责女同胞:“她是挺喜欢拍照的。”

    “拍得太漂亮了,特别有质感的黑白色调。”杨景行简直后怕:“你可以想象,我们在包厢里把这张全身像已展开,当时是什么效果。”

    何沛媛不为所动也没啥期待:“想象不到。”

    “一桌人都安静了。”杨景行简直骄傲:“连个马屁都没人拍了,都被震住了,服务员都看呆了。”

    何沛媛强烈鄙视

    :“你少不要脸,谁爱拍你马屁?”

    杨景行显摆:“多得是,其实我也不喜欢,有个刚毕业的,真是我放个屁他也要说出门道。拍马屁是一项技能,往往都是有准备的,主要凭经验,可是一旦超过他们的经验范围,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我觉得其实他们是准备好说很漂亮,可一看原来真的那么漂亮,再说漂亮就显得很苍白了是不是。我也有这个体会,带赵程迪办事的时候,太多人夸她漂亮可爱了。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反而没见多少人说这个。”

    何沛媛好虚假:“我丑呗。”

    “要真的丑点还好了。”杨景行感叹:“我当时就有一种大财露白了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人抱着一大坨金子,要是别人都说哇你好有钱,那也还好。可是一屋子人都看着不说话,我心理简直有点发毛。”

    何沛媛哼地揭穿:“怎么可能没人说话!”

    杨景行解释:“反应时间有点长。当时执行导演的老婆就问是不是我女朋友,明显是壮起胆子问的,万一不是不就戳到我痛处了,那多尴尬。其他人就不问不说,保守稳当。”

    “你少揣度别人,别人可能根本就不关心,管你是谁,和他有什么关系?”何沛媛谴责着,陡然才抓住重点,大声疾呼:“本来就不是!没有万一!”

    杨景行嘿:“所以我当时就尴尬了,只能打马虎眼掩饰,连忙就把照片收起来了。这些人也有意思,看不见了又都开始一个劲赞叹羡慕呀。”

    何沛媛质问:“羡慕什么?”

    杨景行说:“羡慕你长得好看……不过这些人呐,一听聂少英说你本人比照片还好看,都在那打哈哈,假装相信的样子。我觉得你应该为聂少英的人品作个证明,她没说假话。”

    何沛媛稍一沉默后不知道冒出来个什么特别坚决的立场:“你把东西还给她!”

    “怎么可能,收都收下了。”杨景行雪上加霜:“就在我手边,等会我抱着睡。”

    “杨景行。”何沛媛切齿谴责:“你流氓!”

    杨景行理所当然:“我的学校,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凭什么是你的?”何沛媛血泪控诉:“我的照片,我的肖像权!”

    杨景行哼:“你自己说的不要给我了,我也没用作商业通途。”

    “我要!”何沛媛多重视清白的,照片也要保全:“你给我,你收好……”

    杨景行嗯:“那行,我先帮你保管好,回去就给你。”

    何沛媛好担惊受怕的:“你不准!”

    杨景行嘿:“好,我还怕弄坏了呢,展开都特别小心。要不要我给你发个彩信,你自己也过过目。”

    何沛媛稍犹豫:“不要……你放好,贴封条!”

    杨景行哈哈:“我先多看看,不会弄坏的,回去给你了肯定就看不到了……越看越喜欢,不知道当时你在看什么,特别恬静的感觉。”

    何沛媛累呀,在电话那头喘气:“聂少英太不尊重人了,我的照片凭什么给你。”

    杨景行解释:“她让我转交。”

    “不要你转交。”何沛媛根本就是抓瞎了:“你先还给她,我自己取。”

    杨景行劝慰:“哎呀,就几天,你忍一忍,别老想着。我保证回浦海就第一时间去交到你手上,完璧归赵。”

    何沛媛好狠的心:“马上有人偷去了就好!”

    杨景行哈:“我把自己丢了也不会弄丢这个。”

    何沛媛挑衅:“白天你带身上?”

    杨景行被提醒了:“对呀,房间还不是万全。应该时刻带着,我等会去找个带子,背着比较方便。”

    何沛媛好像都不敢说话了:“……气死我了!”

    杨景行也有点叹气:“本来以为你会高兴一点,怎么又成了个坏消息。”

    “你就没好消息。”何沛媛蛮凄苦:“就会折磨我。”

    杨景行劝:“别说得那么严重……好,我现在就叫酒店帮我打包快递,应该比我先回浦海。”

    “少假惺惺。”何沛媛根本不信,似乎也不想继续这个痛苦的话题了:“你一天就办了这一件事呀?”

    杨景行说:“第一重点嘛。”

    何沛媛还记得:“我问你,孔亚飞表态没有!?”

    杨景行说:“相当于表态,其实有点多余……”

    庞惜在晚饭的感叹是孔导演和杨总的情投意合,吹嘘了杨总为贯彻孔导的艺术理念而做出的努力。武明杨当然也是站在杨景行这边,甚至觉得杨景行就是孔亚飞的伯乐。

    孔亚飞也是个聪明人,当然看得出庞惜的意思,不过他不是个当着那么多人说得出露骨的信誓旦旦的话的人,也就说了句他和杨景行之间是日久见人心。反而是聂少英,想大家说明了《幸福狗》之后有多少投资方争抢着要给孔亚飞送资金送项目,但是孔亚

    飞因为有了对杨景行的信任,所以一直心无旁骛地专注于剧本创作。

    当然了,杨景行在饭局上的重点完全就是凝聚队伍,给大家对未来的信心,酒也喝了不少。

    也是有了昨天的经验,何沛媛已经能边防御着杨景行的轻薄边详细地了解他的工作,从早上到晚上。

    杨景行早上是在制片办公室和大家一起制定初步的拍摄行程,要出四个外景地,都是孔亚飞在旅游创作剧本的时候选定的,也就不用在去考察什么的。

    杨总下午就检查了几个部门的工作,灯光组道具组和美术指导们根据孔亚飞的分镜剧本进行前期准备。说起孔亚飞的分镜,画得真是还不如赵一一在幼儿园的作品,何沛媛听着也好笑。

    设备招标什么的还没完全搞定,胶片之类的重要采购也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完全到位,摄影棚的租用,各位主演明星的具体拍摄日期周期也还没敲定……

    但是时间得分秒抓紧,后天上午第一次正式完全的制片会议,到时候各位主要也要到场,星期六就是开机仪式。

    总之杨景行这一天还是干了不少事情的,听起来效率挺高的。

    何沛媛虽然巴不得杨景行累死在平京,但是又考虑到母校,这马上开学了,杨主任要忙活的可不光是钢琴艺术中心的事或者大师班什么的。三零六都知道顾问还要出席国庆后的民乐交流研讨活动,这次浦音民乐系也是不甘落后大张旗鼓,也邀请三零六重返母校了,当然是不能拒绝的。

    何沛媛是觉得快闪是不是放在母校的活动之后比较好,免得到时候有些比较守旧的人有话说,这样作曲方面也不用太着急,免得杨景行滥竽充数了。

    杨景行问:“我滥竽充数了我还敢重返三零六吗?”

    “什么重返?”何沛媛一问自己也明白了:“你想都别想……别从我这想!”

    不过艺术工作方面,何沛媛也愿意说说自己这边的,今天白天三零六还开会了,关于快闪大家积累了不少想法,估计齐清诺再整理一下后就会发给顾问了:“……你们好好商量。”

    杨景行说:“我肯定过去和大家一起商量。”

    何沛媛威胁:“你还敢来!”

    斗嘴一阵后,何沛媛又说起伙伴的积极性,就这个周末大家逛街或者约会的时候都留心了,在考虑甄选快闪的具体地点呢,要考虑的因素也很多。

    何沛媛的建议是:“选个你和老齐有回忆的地方。”

    杨景行也会求饶:“说正事,你怎么老往这上面扯,严肃点好不好?”

    何沛媛反唇相讥:“你也知道要严肃?你三句话就不离本行了!”

    杨景行嘿:“你承认你是我的本行了?”

    “懒得理你。”何沛媛放开胸怀了,可以节省精力口舌:“甜甜说可以先用幕布四面围住,开演的时候放下,演完再拉起来……”

    两个人正边斗边商量呢,电话里突然出现第三个人的声音:“电脑没关呀?”何沛媛的妈妈。

    何沛媛好像舍弃电话了:“我自己关,别管。”

    何妈妈关心:“窗户关好,秋蚊子。”

    “知道。”何沛媛抱怨:“还不睡。”

    何妈妈好像发现了:“还在打电话?”

    何沛媛嗯:“有点事,没说完。”

    何妈妈没多问:“早点睡,十点半了。”

    何沛媛答应了一声,过了几秒后好像拿回电话了:“喂……”

    杨景行惊弓之鸟:“我吓死了……不应该呀,我怕什么呢?”

    何沛媛知道答案:“因为你是个骗子……你怕不怕老齐她妈?”挺挑衅的。

    杨景行说:“刚开始有点,后来就好了……我要加油啊,争取早日不再怕你爸妈。”

    何沛媛顿时就生气了:“不说了,我睡觉了!”

    杨景行不愿意:“你还欠我半个小时呢。”

    何沛媛申明:“早就还给你了……明天的后天的都说完了!”

    杨景行不怕的:“干脆把这周的都聊了。”

    何沛媛好决断:“行!那你从明天开始……”

    杨景行节约姑娘的话语:“明天我就预支下周的,后天就下下周的。”

    “你无赖!”何沛媛更加坚信了:“我挂了。”

    杨景行又自我安慰:“好吧,晚安,真人媛媛,做个好梦,我会照顾好照片的。”

    何沛媛越来越恨:“晚安,做你的噩梦!”

    挂了电话后,杨景行还是拍了一张照片的照片,彩信发给何沛媛,并附言:怎么可能做噩梦。

    何沛媛回信了:证据,回来我发现一丁点异样,唯你是问。

    杨景行:懒得跟你废话,我这有人陪。晚安。

    何沛媛:不要脸。

第一一一四章 逻辑关系

    星期二是八月的最后一天,杨景行晚上近十一点才给何沛媛打电话,解释是被无限延长的主创讨论会给耽误了。

    何沛媛只抱怨耽误得太少了,让自己躲过一劫的希望又落空。而知道杨景行并没回酒店,接下去还要作为投资方请宵夜,何沛媛又开心起来。作为经受过数次超过一小时深度无赖考验的姑娘,何沛媛大方地赠送了杨景行几分钟通话时间没作计较,甚至都没打击讽刺。

    星期三晚上,杨景行时间又充裕了,打电话前就支好了架势。而得到一天休息时间的何沛媛似乎也养精蓄锐有信心了,有点勇敢迎战的意思。不过两个人的实力都没有明显起落,所以战况跟星期一晚上差不多。

    何沛媛了解了杨景行的工作进展,打听评估了中影老大对合作方的态度,听取了杨景行对剧组骨干成员的分析评价,甚至还给峨洋打了点气……

    杨景行也摸清了三零六的艺术进度,跟何沛媛看法一致,齐清诺应该是在做更为详细具体的策划,所以一直没给顾问消息。不过对于齐清诺的动机,两人产生了分歧,何沛媛觉得老齐是不想前男友太操心。杨景行则认为齐清诺是不想和自己废话,能省的都省了。

    俩人在电话里好一番争论,最后也没把分歧给消除。不过也不用太在意,分歧已经那么多,再来一个两个的也可以忽略不计。

    除了工作也有八卦,主团的热心人又来给于菲菲当媒人了,还先通过齐清诺,也是蛮搞笑的。不过齐清诺并没让于菲菲为难,没有给主团前辈多大面子。何沛媛觉得老齐做得对,相亲这事本来就很尴尬。

    郭菱现在怎么变成工作狂了,居然开始主动拉着伙伴们给她把关,造型应该怎么做,台步应该怎么走?要是谁敷衍了,菱子还会生气呢。

    何沛媛还想起:“对了,你是不是又跟王蕊说什么了?”

    “没有呀。”杨景行简直有点失落:“她现在那还记得我们,就只有老毕了。”

    “怎么不记得?”何沛媛揭穿:“下午还跟我说从那天起就没给你打电话,说得那么刻意……是不是你又搞鬼?”

    “我能有什么鬼?”杨景行猜测:“是不是怕你生气?你态度那么坚决。”

    何沛媛不太信:“你们俩让我生气还少?你们背地里说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杨景行承认:“是背地里说过,但是从来都是好话……跟你说过我的好话没?”

    “你有好话让人讲吗?”何沛媛是想不到的。

    杨景行伤心了:“蕊蕊呀蕊蕊,我其实就跟她那么一客气,叫她不用太帮我,我要靠自己追到媛媛,她是不是当真了?”

    何沛媛再次提醒杨景行,不要有什么痴心幻想……

    两个人的火力没啥明显提升,但是持久力肯定是得到锻炼了,这天晚上你来我往了近两个小时。可能是极限了,最后挂电话的时候何沛媛说自己都反胃了,悲观估计如果明天再看见杨景行的来电,自己很可能会疯掉。

    杨景行并没怜香惜玉,星期四晚上继续:“今天让你早点休息,你想十点上床也行。”

    “忙完了?”何沛媛没有斥责声讨揭露什么,声音似乎有点累,累得有点温柔了:“早点休息吧,累这么多天了。”

    杨景行的必胜斗志立刻消减大半:“你怎么了?在哪?”

    “在家。”何沛媛有问必答,也没不耐烦:“没怎么,我在看书。”

    杨景行很多疑:“什么书看得这么不高兴?是不是有什么事?”

    何沛媛继续温和:“没事,你别多想。”

    “肯定有事。”杨景行也不揭穿,而是温柔:“快说,我着急。”

    “你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何沛媛也温柔:“我真的……过不了这一关。”

    杨景行又问:“发生什么事了?”

    何沛媛平和:“其实没什么事……”

    杨景行好心真着急:“没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

    何沛媛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今天中午,我们几个人出去的时候遇到那边大提琴组的……”

    杨景行急切:“谁?陈丽红?”

    “不是。”何沛媛并不急:“吴一彤和宋华君……他们问翩翩的事,问翩翩家里怎么样了?”

    杨景行气愤了:“过去这么久的事了,没屁放了?”

    “不是。”何沛媛温和地安抚起无赖来:“你听我说……听他们说了我们才知道,翩翩的大伯把他爸爸告了,还找媒体了,网上有新闻,就是这两天的事。”

    杨景行有点摸不到门道了:“这件事,你们也没必要不开心。其实打官司了更好,有个法律定论,翩翩爸爸有

    绝对优势。”

    何沛媛平和说明:“我没不开心,就是跟你说这件事。”

    杨景行嗯:“然后呢?他们问你们,你们不知道,然后怎么样?”

    何沛媛说:“没怎么样,就是不知道,没跟他们多聊。”

    杨景行问:“那你们跟翩翩说没?”

    何沛媛说:“没,这几天是感觉她有点不对……下班后瞎子她们跟老齐说了,不知道她找翩翩聊没有。”

    杨景行还是着急:“那发生什么事了?我今天也没骚扰你,除了我,还有谁能让媛媛这么不开心?”

    短暂沉默之后,何沛媛似乎心软了:“你真的想知道?”

    杨景行干脆:“说。”

    何沛媛似乎在轻轻深呼吸:“下午聊天,菱子说她空有一腔热血无处施展,老齐……她叫我跟你催稿。”这姑娘这语气,这么两句话还说出伤感散文的韵味了。

    杨景行约莫有点头绪了:“这也没什么,她应该没别的意思,至少没恶意……”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何沛媛突然就急眼了:“都没恶意,都没别的意思……可是你知道我的感受吗?我当时,我感觉自己就像……就像那个没穿衣服走在大街上的蠢皇帝!”

    杨景行也沉默了一下,好像不敢太随意了:“……就因为齐清诺这么一句话?”

    “她说以后催稿的任务就交给我了。”何沛媛又平复了语气:“我愿意相信她是开玩笑,是大度,是坦荡……可是我自己不坦荡,其他人也不是开玩笑。”

    杨景行觉得:“这和其他人没关系……”

    何沛媛略伤感:“是呀,她们只是观众,就看那个没穿衣服的人出丑,但是不说破。”

    杨景行调整语气:“媛媛,我想劝你不要这么想她们,但是我知道你揣度的其实不是她们,反而你是在恶意揣度自己。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同样的情形,你肯定不会觉得大家是在看人出丑。可是为什么到你自己,你就非这么想?你不能把你的善意多对自己用一些吗?”

    何沛媛不说话。

    杨景行继续:“你可以不答应我,可以不接我电话,但是最没必要的是这么对待你自己。”

    何沛媛还是没声音。

    杨景行来点直接的:“等我打个电话,应该还有明天的机票。”

    “你别……”何沛媛的声音有哭腔:“……少发神经!”愈加明显。

    杨景行呵:“放心,不是回去骚扰你。”说着就真挂了电话,而且不是装样子,接着就打给庞惜,要求尽量订明天下午能到的机票。

    庞惜没一点废话的,一切照办。

    刚挂掉庞惜那边,紧接着手机屏幕上就是何沛媛的来电显示,杨景行当然接听:“好了,应该还有。”

    “你又发神经!”何沛媛现在是欲哭无泪的语气:“明知道我这么烦,你还要烦我!”

    杨景行似乎有点点道德:“你都这样了,我不能置身事外。”

    “我又没怪你!”何沛媛似乎气鼓鼓的:“我说了吗?我也没怪齐清诺和谁谁。我说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那我就应该帮你。”杨景行并没无赖语气,认真的:“帮不了也应该陪着你。”

    “不要你帮。”何沛媛都否决:“不要你陪……看见你更烦!”

    杨景行是多没骨气:“万一你明天改变主意了,愿意见我了,我能第一时间把握机会”

    “不会!”何沛媛十分坚决:“明天后天后不想见你。你快点把机票退了!不订!”

    杨景行尝试换话题:“齐清诺说那句话之后……她们都应该没什么大反应吧?”

    “不要你管。”何沛媛好义气:“我说了,这事我扛了,说话算数……我跟你说不是要你负责!”

    杨景行说:“我知道,我也不是想负责,我就想见你。”

    “不听你胡搅蛮缠!”何沛媛质问:“你听不听话?”

    杨景行真诚地问:“你凭什么要我听话?”

    “因为!”何沛媛好大声地停顿:“……你欠我的,你对不起我,你骗我,你伤害我,你……”

    杨景行也不想听太多罪名吧,安抚:“好了,不说了。这边都差不多了,浦海一堆事等着的,早回去一天也好。”

    何沛媛问:“开机仪式你不参加了?”

    杨景行说:“两个老大,他不去我去,多没面子,我也不去。”

    “少强词夺理。”何沛媛打击:“你以为你是谁……先苦后甜,如果你想早点有面子,就趁现在好好把握,早点做出样子。别有事没事就发神经!”

    杨景行说:“我知道孰轻孰重……你今天是不是跟蕊蕊

    一起下班?”

    “是。”何沛媛明显吹牛:“我们有说有笑,开心死了!”

    杨景行可不信:“你喜欢裸奔呀?这么开心。”

    何沛媛一点不介意,反而:“我说了,是我自己想多了,我自己的问题……”

    杨景行听不下去:“你看你,又在这么对待自己。”

    电话安静了一下,然后又传来何沛媛的欲哭无泪:“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又在逼我!”

    杨景行也沉默了一下:“……那你告诉我,还有没有什么让你不开心的话和事?”

    “没有。”何沛媛很确定:“真的没有……只是当时老齐那么一说太突然了,我有点懵,可能有点失态。瞎子她们可能也有点尴尬,就都没说什么……说别的了。”

    杨景行问:“你怎么失态?”

    “我……”何沛媛要回忆,这回忆还有点难以启齿:“我也没说话,没答话。”

    杨景行觉得:“这不是很正常,你以前就这样,一概不理。”

    何沛媛简直有点痛苦:“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杨景行好无耻:“……不过没裸奔那么严重。”

    何沛媛怎么突然想起工作了:“她还没找你商量快闪的事?”

    杨景行嗯:“还没……菱子说得对,还是等我谱子出来了才方便,其实你也应该催催稿。”

    何沛媛不屑:“我没义务。”

    杨景行呵:“不催也没关系,我有眉目了……给你个保证,下周一定交稿,你可以转告。”

    何沛媛没不屑,而是问:“你是不是很着急?”

    杨景行说:“时间是有点紧,不能让你们等太久呀。”

    何沛媛这脑筋不知道是怎么转的:“翩翩,老齐受伤那天没,我记得你的样子,恨不得把我们十个人全都生吞活剥了。”略感叹似乎还带着点嘲笑。

    杨景行就谴责:“哪有那么夸张,我当时是有点急……毕竟是我曾经的女朋友,还牵扯到很多。”

    何沛媛平和:“你摸着良心说,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因为是你曾经的女朋友,还是你还爱她?”

    杨景行好像被难住了,让电话里安静好几秒种才开口:“因为是前女友或者是还喜欢或者爱她,原因不一样,但是结果一样,就是我都不想她受到伤害……我这么说吧,诺诺,如果是在她受到伤害或者她交新的男朋友,在这两样中让我选一样,我应该会选择让她享受新的美好爱情。”

    何沛媛呵:“好无私呀,好伟大。”

    杨景行没说完:“但是媛媛,如果是你,同样的两种我都不希望的情形让我去选,我现在情愿你受点伤,也不要你选择了别人而不是我……当然,前提是只受伤,别毁容啊残疾呀,不能影响之后的健康。”

    可能杨景行的话有点绕,何沛媛得想一想,也想了几秒钟:“……毁容了就不要了是不是?”接近质问的。

    杨景行急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何沛媛嚷嚷:“你就是这个意思!”

    杨景行无奈:“不是,我不是这个逻辑关系……”

    好,终于回到了星期一的路子上,战斗再次打响,战场越铺越开。何沛媛告诉杨景行,主团的人是怎么假装关心高翩翩而实则八卦三零六,不过当时刘思蔓几人可是拿出了情商智商,玩弄对手于股掌之间。何沛媛甚至也开始尝试善意对待自己,觉得齐清诺不是很刻意地说那句话。

    杨景行当然也汇报了工作,今天的制片会议可是大有收获呢。何沛媛听了果然为峨洋高兴为聂少英高兴,建议杨景行应该好好奖励鼓励一下峨洋的年轻职员们……

    不过毕竟是别人的事,何沛媛并不会高兴过头,而且似乎心中还是有点裸奔的阴影,这个电话只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后,这姑娘就找到机会要结束:“……那你要不要提前准备一下?先不说了吧。”

    杨景行吹:“我都胸有成竹全盘掌握,不用准备。”

    何沛媛想起来要紧的:“你快点别订机票了。”

    杨景行敷衍:“订了再退呗,不着急。”

    何沛媛沉默了一下:“其实我晚上心里真的很乱,很乱。”

    杨景行苍白地嗯:“我知道。”

    何沛媛又短暂沉默:“……我正经跟你说,我答应你回来之后跟你见面,但是我有个要求,在你回来之前,再别给我打电话了……这段时间我们都好好想一想。”

    杨景行挺犹豫的:“……好。”

    何沛媛好果断:“那不说了,拜拜。”

    杨景行嗯:“晚安。”

    何沛媛也晚安一声,两三秒后就断线了。

第一一一五章 开心点

    九月三号星期五下午近五点,杨景行的车开进浦海民族乐团院子。他没事前通知,三零六的排练室好像也没人。

    顾问上楼的时候并没虚张声势,上去发现三零六在开会,小办公室挤坐满了,蔡菲旋和王蕊还是依靠在门边的。

    会议纪律不错呀,挺安静的,就齐清诺在说话:“……还是说的那几点,方方面面尽量都拍下来,先完成任务再逛街约会,能顺便观察一下时间段人流量更好,其实最好是能跟物业方先沟通一下……”

    杨景行接话:“沟通的事找人去做,你们看好地方就行。”

    王蕊被吓一跳,跳着转身怒目谴责:“……死阿怪!”

    蔡菲旋惊喜加惊吓地多次一举:“怪叔来了。”

    面对电脑显示器的齐清诺回身看一眼,好笑:“说曹操曹操到,敢露面是有指望了?”

    刘思蔓指杨景行手上拿着的几张纸:“有有有!”

    女生们基本都有笑脸了,尤其郭菱:“终于来了,加班,搞艺术!”

    “快给我!”王蕊偷袭抢杨景行手里的东西。

    杨景行躲让,抽出一张递给郭菱:“菱子你先看看。”

    郭菱几乎要双手接过,眼睛放光:“……我也有高待遇了,第一呀。”

    几个女生轻笑一下,就何沛媛比年晴更无视顾问,不过也没甩脸子,就是完全事不关己的样子。

    杨景行再递出一张:“甜甜。”

    柴丽甜哈哈一笑:“不好意思了各位。”

    就剩最后一张了,杨景行把手伸长一些:“媛媛的。”

    何沛媛把脸朝过来,不过是视线是瞄准纸张的,并没看人,伸手接了过去,也没啥要表示的。

    除了王蕊抗议顾问偏心外,其他女生都没啥意见,因为拿到谱子的三个伙伴都没小气,愿意和大家一起看的。

    于菲菲都还没瞄上呢,就先:“哇,精彩精彩。”

    柴丽甜惊喜:“我陶笛终于登场了,第一次就跟标杆合奏。”

    齐团长有风度,并不急于看东西,但是也判断出来了:“就这么点?”

    杨景行嘿:“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刘思蔓边朝郭菱身边挤边问一下顾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杨景行说:“那边有点事,不然过来蹭午饭了。”

    刘思蔓真关心呢:“怎么了?”

    “没什么。”杨景行摇头,看看电脑屏幕上的商场正门照:“看上这儿了?”

    齐清诺点头:“备选之一,分头行动。”

    柴丽甜兴奋起来了:“粉墨登场……弦子力度好强!”

    邵芳洁帮郭菱问:“说唱的吧?”

    高翩翩在柴丽甜跟何沛媛两边探过来探过去,确认了:“你们俩的一样。”

    杨景行就准备了三四十个小节的二胡和二十多个小节的陶笛三弦合奏,这工程量只能算是刚开始。不过女生们也看出来了,今天这点内容算是基调,很有意思很有新鲜感,完整作品肯定更加精彩。

    顾问跟团长咨询了一下,原来电脑上的东西是齐清诺和于菲菲去忙了大半天的收获,尽力地考察了大型商场会关系到快闪执行的方方面面,给大家做一个参考,这个周末三零六就分头行动去考察六个地方,都是人流量大的著名地点。要考虑的东西也挺多的,齐清诺的书面整理也挺周全了。

    杨景行积极主动:“正好我要跟三弦商量艺术,我也去南京路。”

    齐清诺笑:“正好她少个人帮忙。”

    距离最近听到团长顾问交谈的副团长呵一下:“真巧。”

    其他人都沉醉于艺术,包括何沛媛自己,都在看谱子。

    柴丽甜已经等不及:“来吧,找感觉了明天有灵感。”

    对面看何沛媛谱子的王蕊激动了:“这感觉,曾理幸福了!”

    三零六是不是已经有点放肆了,简直哄笑。

    柴丽甜并不介意,而是邀请:“媛媛,好了没?”

    何沛媛抬眼点头:“嗯,好。”

    说干就干,大家拥进排练室,何沛媛从盒子里取出已经收好的三弦,柴丽甜的c调中音陶笛保护得更宝贝,两人一坐一站支起架势。谱子打印得挺密集,何沛媛把谱架移得近一些。

    作曲还是先说一下大概理念,陶笛和三弦搭档的是间奏:“……歌曲部分这次我们就不弄得那么浅吟低唱了,还是要附和青春美少女的定位……”

    王蕊反应快:“小洁出局!”

    邵芳洁也不是好欺负的:“你也快了。”

    大家笑,杨景行边笑边继续,说歌曲部分会用一种年轻城市化但是保持对古人尊重的旋律,然后三弦和陶笛的间奏在整首作品中就会显得比较纯粹简单,作用就是奠定整首歌的感觉,虽然简单却算是核心和出发点,谱子上这一句就是前奏主题……

    大家都点头听明白了,柴丽甜把陶笛放到嘴边,先踮踮脚尖,像是感受顾问所说的其他乐器都快速淡出就只剩自己,然后吹响音符。

    陶笛吹奏了两个小节,旋律的感觉就挺清晰了,不是那种缥缈空灵,也远不会动感节奏让曾理幸福,却也不是取中庸。蛮特别的旋律,听上去会有点类似杨景行自己的二胡独奏作品《花腔》中的一段,不是旋律类似而是感觉相近。据说浦音民乐系老师在教授《花腔》的这一段时会要求一种“古人朗读现代散文的感觉”,而不是现

    代散文家朗诵古诗词。可谁知道古人会怎么朗诵现代散文呢?

    在陶笛第三小节中间,何沛媛准确无误地掐着点奏响三弦。三弦的前两个小节是平平无奇的,如果单独奏响,听上去会感觉像是随意拨弄一下。但是音乐是奇妙的,三弦的几个简单音符却把陶笛点缀出了全新的韵味。如果浦音的老师愿意屈尊看一下这首快闪玩乐作品,没准会说三弦的点缀像是有人于“古人朗读现代散文时”配上了古琴般的背景音乐。

    不过三弦很快就不再是点缀,两个小节后开始跟陶笛唱对手戏了,这时候这首歌的所谓基调跟核心就开始呈现了。

    屋子里闲着的人都看着两个演奏家去了,饥渴如刘思蔓高翩翩还站在谱子旁边边听边看,没人再小心去察什么言观什么色。

    如果从演奏方面分析,这一段中陶笛主要是追求全新的感觉,而三弦则不光要有新感觉,传统硬性要求也不低。虽然两个人都是专业的,但是这刚初看了一两遍谱子就动手,肯定是不能尽善尽美的。

    柴丽甜厉害,很多时候只需要扫一眼谱子就能吹完一个小节,而且看样子吹得很享受。没用义甲的何沛媛则弹得非常认真,始终紧盯谱子,手上一丝不苟。

    鬼使神差地,杨景行把视线从何沛媛的手上移开,投去自己左前方有点距离的齐清诺脸上。齐清诺似乎等着杨景行呢,在视线接触的一瞬间,她就能给一个明显善意的嘲讽微笑,只是不给杨景行回应机会,嘲笑之后就断开了连接。

    谱子上的段落结尾,笛子淡出后有三个小节的三弦独角戏,让力度和节奏已经达到顶峰的三弦稍微缓和一下并迅速收尾,随后的说唱将是无伴奏开始的。

    这间奏还挺长的,小一分钟,结尾也很正统,一屋子人似乎听过瘾了,随着何沛媛的一个收手动作,大伙顿时纷纷热烈鼓掌,三零六内部现在一般也不会这么不要脸了。

    蔡菲旋还带头叫好:“甜甜!厉害!”

    于菲菲也赞叹羡慕:“甜甜找到感觉了。”

    一直盯看柴丽甜谱子听演奏的刘副团长似乎有点昏头,居然弄起团长才能弄的花样,想拥抱亲吻柴丽甜。

    被众口表扬的柴丽甜呵呵笑,不过笑容间似乎也带着点自满。柴丽甜之前应该没什么机会深入研究这种情感色彩的旋律,但是拿到谱子第一遍就能吹出细腻感来,确实是担得起同行称赞了。

    杨景行给柴丽甜大拇指后就刺激三弦:“媛媛要加油啊。”

    何沛媛看都不看顾问,干呵一下。

    刘思蔓申明:“媛媛弹那么好。”

    王蕊谴责顾问:“曲子这么难,你故意的,刁难媛媛!”

    三零六多团结的,又集体肯定何沛媛,确实弹得比较到位,该变现出来的力度都有表现,只不过空间还比较大。

    大伙边说边畅想一下,觉得到时候音响一定开大声一点,这间奏就能吸引好多人了,回头率应该达到百分之九十,超过标杆和团长。

    杨景行谦虚的,看两位青年演奏家:“有什么想法建议没?”

    柴丽甜不谦虚:“……现在还没有。”一笑。

    不管对方看不看自己,杨景行还是问:“媛媛?”

    何沛媛摇摇头。

    杨景行又不客气了:“我提几个小建议,陶笛我不太了解,但是甜甜这个强弱对比能不能再明显一点……”

    齐清诺也会白眼:“陶笛最终要是平稳。”

    杨景行知道:“我不是说不平稳……”

    顾问真像是心无旁骛搞艺术的,不过今天这么点,只需要简单说两句就行了,比如何沛媛的在某些地方的取舍失当:“……这时候力度比节奏更重要。”

    何沛媛还是会看看谱子表示自己在听,在艺术的事情上不会无视顾问,听完也会稍微点下下巴。

    郭菱是边旁听边自己准备,背带腰带是整理又整理,腰托调节了又调节,也是对自己有信心要现场要求。

    杨景行也会搞笑,突然叫:“大家闪开,菱子要发功了。”

    于菲菲哈哈:“舞功!”

    柴丽甜怕怕:“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齐清诺期待地喊口号:“小屁股摇起来。”

    郭菱明显无奈了:“别打击我积极性好不好?”

    大家不是打击而是鼓励,杨景行还先提点一下注意事项,刘思蔓和邵芳洁也会做一些专业上的建议。曲子看上去真算是通篇难点,虽然没有特别难那种,但是郭菱可是要站立舞动演奏,一下子就上升了多少个级别,尤其还是舞台上的女一号。

    大家虽然说笑,但也都帮忙。蔡菲旋把谱架升高,邵芳洁帮忙电声二胡在到腰托上夹好,不过现在不用接电。于菲菲再次帮郭菱调整腰带背带,当是上台一样确保万无一失。高翩翩还建议弓上也系个绳子套在手腕上,免得小屁股疯狂摇起来的时候给摇脱手了。何沛媛也帮一把手,和王蕊几人一起给女一号整理出宽敞舞台,那怕郭菱明确现在表示肯定不能跳。

    一切就绪,郭菱站在舞台中央,看看周围一圈人,好像没了斗志,更加无奈:“别这样好不好?”

    齐清诺鼓励:“没压力,比你拉得好的没你跳得好,能跳的没你拉得好,非你莫属。”

    柴丽甜真是坏:“三零六的新领域,菱子,靠你了。”

    杨景行严肃的:“开始。”

    也不知道压力大还是被调侃的有些烦了,郭菱第一

    弓就有问题,然后曲子也确实有难度,尤其是节奏方面,郭菱又没一点参考和辅助……

    不过还好,郭菱还是把这一段拉完了,虽然磕磕绊绊纰漏百出,但精神十分可嘉。虽然脸上很着急,但也一直在认真尽力。

    听完了,大家热烈鼓掌,没人笑话,都说拉得挺好,甚至意外惊喜。

    郭菱虽然是技术差了点,但好坏还是能分得清,她是一脸愤懑:“我去他妈……不是说你。”

    杨景行不介意的,嘿嘿:“目前来看,你先努力向媛媛看齐,目标别订太高了。”

    郭菱脸上的愤懑变成烦躁:“……再给我点时间,不行换人。”

    “屁话。”齐清诺呵斥:“三零六今天掉的这个面子,只有你才找得回来……还有媛媛。”

    本来冷脸的何沛媛呵一下。

    王蕊也谴责杨景行:“你一箭双雕,哼……姐妹们争口气呀。”

    刘思蔓正经地觉得郭菱拉得挺好啊,好几个地方自己也犯难啊。

    几乎成了众矢之的的杨景行收手:“开玩笑,菱子比我想象中准备得充分,你肯定能拿下,还不用太多时间。”

    郭菱调整情绪点头:“我尽力。”再点头。

    齐清诺点出顾问:“关键是你什么时候交货?逼得我们我们派标杆催稿。”

    杨景行立刻连连点头:“尽快尽快,下星期一定没问题。”

    王蕊好不客气:“星期几?”

    柴丽甜也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高翩翩是觉得:“菱子和奇杰还要排舞,我们还好点。”

    杨景行认真:“那就争取星期一把地方定下来,好准备后面的事情。就照团长说的去办,我补充一点要注意的,因为到时候机位可能比较多,摇臂这些要能施展开,现在无人机航拍也挺方便,上空一定要开阔一点……”

    哇,女生们又开始讽刺顾问,果然是流行音乐眼界了,青春美少女跟不上了呀。

    不过事情还是要认真对待,大家这就讨论起来,外滩的什么地方是什么环境。人民广场的正广场肯定是不行,要办下来得多少审批呀,没那个必要。

    杨景行又说航拍是可以舍弃的,只要商场内部有合适的场地,也叫女生们无需担心沟通协商或者价钱这些事情。

    负责考察外滩情人墙沿线的柴丽甜给顾问提建议,说南京东路有个什么百货的外面有个不错场地,人流量大而且十分宽敞:“……媛媛知道,一起去过好多次。”

    何沛媛这个点头似乎有点勉强。

    杨景行积极:“下班我送你,顺路就去看看。”

    何沛媛不置可否,或者是没听见。

    齐清诺也积极:“那就下班……还有件事,别因为工作影响夫妻感情,至少装装样子。蕊蕊看看家具家电,晴儿买点酸书,小洁打听下奶瓶尿布……”

    女生们嘴上闹闹,但是对团长的真正抵制还得年晴来:“你操心你自己,别外行指挥内行。”

    齐清诺呵呵:“下班,我过去交个报告。”

    下班还是积极的,大家连忙收拾东西。杨景行在一旁看着,看着何沛媛把三弦放回盒子里,催了一下:“快点,天黑了。”

    何沛媛不作声,继续着自己的节奏。

    柴丽甜拿好了自己的后提醒:“媛媛你谱子。”

    何沛媛还是去把谱架的这张纸拿起来,边走边随意折叠一下,出排练室,去休息室,继续无视跟屁虫一样杨景行。

    高翩翩还关心一下顾问的平京之行怎么样,什么时候需要再过去。蔡菲旋也打听成路是不是会继续为新电影唱主题曲。

    何沛媛看了一下手机后提起包包就走,杨景行边跟上边跟大家拜拜。女生们对顾问的回应依然挺热情,对何沛媛也同伴情谊。

    王蕊真是不识相,杨景行还没来得及跟何沛媛说句话呢,刚开始下楼呢,她就从后面追上来了:“阿怪……你和媛媛现在就去?”

    杨景行嘿,问前面:“现在去不去?”

    何沛媛半点头了一下:“去。”

    王蕊自我介绍:“我们和老毕明天下午,可能后天才行,明天设计师量房子,还有好多东西要确定下来。”

    杨景行好义气:“我和媛媛帮你们去。”

    王蕊并不欢喜,还有点为难:“……行呀。”

    何沛媛不置可否。

    “去哪吃饭?”王蕊推荐得不需要回答:“有家海鲜面好吃,不过晚上吃面……媛媛我们去过那个阿叔,你记得吗?”

    何沛媛不回头地点点头:“嗯。”

    王蕊先暂停,等下去出楼了,她走到何沛媛的右边并肩而行了,再继续:“你们可以去阿叔……阿怪去过没?”

    杨景行走到何沛媛左边:“应该没有,想不起来。”

    何沛媛问王蕊:“沙发选定了?”

    王蕊点头:“中午打电话了,他也喜欢灰色那款,我懒得选了。”

    客厅还没说完呢,三个人就走到杨景行车边了,王蕊也不赘述了:“你们先走……设计图做好了给你们看,还要谢谢阿怪。”

    “请我们吃饭。”杨景行边说边开车门:“请。”

    何沛媛没扭捏,直接坐上副驾驶,坐得端正。

    王蕊是不是隆重了点,对何沛媛挥手:“拜拜……开心点。”

    何沛媛好像给了王蕊一个白眼。

第一一一六章 狐狸精

    车子从停车位出来,再左拐弯有个小下坡,正对面十几米就是三零六的小楼,女生们都还没下来。车子再九十度左转,就朝向民族乐团大门了,四五十米的距离,虽然没人没车杨景行也慢慢开。

    出了大门,车里两个人还是没讲话,甚至没换个坐姿。杨景行到是看了何沛媛几次,可姑娘毫无回应。

    大门前车辆稍多,杨景行等机会并线,再次小心看副驾驶:“生气了?”

    何沛媛看向杨景行,脸上蛮和善的,摇摇头:“没有。”语调也和气。

    杨景行问:“我们是先吃饭还是先逛街?”

    何沛媛问:“晚上还有来得及的飞机去平京吗?”关心的语气呢。

    杨景行摇头:“已经回来了,跟那边都说过了,反复无常也不好。”

    何沛媛短暂犹豫了一下,似乎欣悦地决定:“请你吃饭,找个地方……聊天方便的。”

    杨景行好像又想耍无赖哦:“最方便是打包回家吃。”

    何沛媛连连摇头:“……你晚上还有事吗?”

    杨景行笑:“逛街吃饭呀?”

    何沛媛问:“吃饭了去不去公司?虹口?”

    杨景行摇头:“没这个安排。”

    何沛媛看了一下前方,再关心:“飞机什么时候到的?”

    杨景行说:“十点多,运气好买到票了。公司学校转了一圈才过来。”

    何沛媛稍想一下,认真建议:“去你家那边,上次跟王蕊他们去的那家。”

    杨景行觉得:“一般吧。不如直接过去,吃完饭就逛街考察。”

    何沛媛比较坚决地摇头:“不,就去那边吃!前面调头。”

    “好。”杨景行讨好:“听你的。”

    何沛媛不在意不警惕,还伸个小懒腰打个小哈欠,看看车窗外。

    杨景行说:“照片在后面。”后座上有一个半米多长的画筒。

    “哦。”何沛媛点头,却不回头瞧一眼:“看到了。”

    杨景行笑:“你不检查一下?”

    何沛媛呵一下。

    杨景行感叹:“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把礼物放家里了,带来你也不会要,就先帮你存着。”

    何沛媛微笑。

    杨景行有点失落:“至少问一下是什么吧?”

    何沛媛轻摇头:“……不是我的不必问。”

    杨景行只好说:“是个包包。”

    何沛媛显然不感兴趣。

    杨景行还自讨没趣:“问下什么颜色吧?什么牌子。”

    何沛媛平静看前方。

    杨景行的脸皮是真厚:“没牌子。我那天看代尹兰的包包挺好看,不过感觉太年轻了不适合她。我问她是哪买的,结果她给我介绍了个手工皮匠,还要排队,最短也要两个月才能拿货……我真没想过我堂堂四大师还会登门求一个皮匠。”

    虽然不看司机,但何沛媛给了一点干笑。

    杨景行说:“虽然不太懂,但是感觉做得挺好。有点大,他们说叫水桶包,两种颜色,一边藏青色一面是橙色,主要是花好看,旁边还有拼色,我猜你肯定喜欢……只要不是我送的。要不我转手卖给你吧?”

    何沛媛干呵一下摇头:“不用……你自己留着,我不喜欢太大的包。”

    杨景行争辩:“他们说一米七的女生拿再适合不过了,而且很配你的穿搭风格。”

    何沛媛还是摇头。

    杨景行叹气:“那我先藏着,免得让我妈看见了骂我不孝……不对,肯定是骂我没用。”

    何沛媛干脆不作啥反应了。

    杨景行有点怕了:“这么严重呀?”

    何沛媛摇头:“没有……吃饭再说。”

    杨景行就不勉强了,好好开车,不给那些尝试加塞或者超车的人机会,有两次甚至挺激烈了。

    何沛媛皱眉了一下,但是没说什么。几分钟后,这姑娘也看得出快到了:“外面有地方停吗……停回家也好!”

    杨景行当然是先尝试就在饭店停车,时候还早,小饭店门前个位数的车位也还有剩余。

    何沛媛是不是觉得请客的人就大牌

    一些,也不等一下司机,下车后就直接走进去饭店。

    杨景行跟上去,对已经开始手抱餐单伸手领位子这边请的服务员说:“带我们去包间。”

    服务员看何沛媛:“请问是两位吗?”

    杨景行重复:“包间。”

    服务员的视线在男客人脸上扫一下就不多问了:“好的,这边请。”

    何沛媛似乎不怕杨景行坑自己,跟上了。

    给客人带了个小包间,服务员很有职业素养还问一下:“可以吗?”

    杨景行没那么挑剔的,谢谢了再伸手要菜单:“点好叫你。”

    服务员答应着,不过还是严格要求自己的业务,麻利摆好碗筷倒好茶水,把桌边多余的椅子撤开。

    何沛媛并被刻意夸张,等杨景行坐下后,她只是把椅子稍微移动一下,让两个人间隔一个有点商务的距离,中间如果再放两把椅子就会挤在一起。

    等服务员关上门,何沛媛就伸手拿杨景行放在桌上的菜单,放到杨景行面前:“你点。”

    杨景行不用看:“我点一个七上八下,再点一个忐忑不安,还来个提心吊胆……汤就来食不甘味。”

    何沛媛笑了一下,自己翻看菜单,脸上似乎挺有食欲,也没有选择困难症:“……手剥野生河虾?推荐。”

    杨景行也做出啥都没兴趣的样子。

    可人家姑娘无视你,何沛媛兴致勃勃:“糖醋小排吧,上次吃还行。再来个素菜,嗯,鸡汤白菜心,汤……算了,换白灼鲜蔬。汤就来个……火腿炖花胶。三菜一汤可以吧?”

    杨景行吧唧一下嘴吞口水:“没胃口。”

    何沛媛这一下笑得有点灿烂了,就叫:“服务员……”等了一下没回应,她就准备起身。

    杨景行还是讨好的,抢在何沛媛前面去开包房门。服务员敬业等在外面的,听杨景行报了菜名后又推荐了个凉菜,杨景行才不帮何沛媛省钱,只管上。

    何沛媛心情不错呀,家长里短起来:“你堂妹开学没?”

    杨景行点头:“学习狂,暑假就回去了半个月,边打工边准备gre。”

    何沛媛问:“想留学?”

    杨景行点头:“……父母支持,我也不好劝了。”

    何沛媛好奇:“你不支持留学?”

    “有什么好?”杨景行很不屑,“家里多好,多舒坦。”

    “家里好。”何沛媛觉得:“但是人生的追求不光是舒坦。”

    杨景行问:“什么追求非得出国?”

    何沛媛就问:“陶萌和喻昕婷为什么要出国?”

    杨景行说不上来了。

    “那么多人。”何沛媛指出:“你也要跟外面交流呀。”

    杨景行肉麻:“我出去一天就想回家。”

    何沛媛轻呵嘲笑:“……联系过她们没?陶萌喻昕婷。”

    杨景行摇头。

    “没别的意思。”何沛媛解释,也不想不问:“算了,你自己的事。”

    “有交集。”杨景行看着姑娘的眼睛:“真的不生气?”

    何沛媛真诚摇头:“不呀。”

    杨景行嘿:“我怎么反而有点怕。”

    何沛媛呵一下,跟杨景行对视:“昨天我说我们都认真想一想。”

    杨景行点头嗯:“我想了,结论就是你想得太多了。之前我觉得也没什么。其实现在就是我们俩的事,跟齐清诺的关系都不大了,事情过去那么久。”

    “很久吗?”何沛媛提醒:“只不过有些是她们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杨景行明白姑娘所指:“那次只是个意外,也过去了,其实我把那次看作一个结束,到此为止了……”

    何沛媛真诚摇头:“不用跟我解释,其实你们之间的事真的和我无关,我也不想再拿她们当挡箭牌,感觉对她们也不公平……至少是不尊重吧?”

    杨景行新鲜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更狠的?使出来!”

    何沛媛笑得近似温柔:“别说得这么争锋相对好不好……不过我可能应该跟你道歉,是我对你态度不太好,但是我希望

    你明白我不是有意的,我不讨厌你也不嫌弃你。”

    杨景行笑一下:“我暂时当好消息来听吧。”

    何沛媛嘻:“是真的,弄成现在这样,我有责任,不能全怪你,我有不小的责任……如果一开始我不去录《风中心中》,也不应该让你送我回家……”

    杨景行无语:“哪跟哪?说到哪儿去了?你还不应该读浦音,不应该长这么好看,干脆不该出生!”

    何沛媛不介意地笑:“是,都是小事,分开看都没什么,但是……长话短说吧,可能是我太孤单了。”说着把视线从自己的茶杯上移到杨景行的眼睛中。

    杨景行也看着姑娘含笑的眼睛。

    何沛媛继续:“我也想有个人关心我照顾我,宠我,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一个肩膀一个拥抱……”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了,姑娘把视线放回茶杯上,并伸出两个指头握住,再说:“我希望他很高很帅,会浪漫,给我惊喜送我礼物……很俗气吧?”又瞧一眼杨景行。

    杨景行哼:“这么高要求还叫俗气?那你高雅起来会怎么样?”

    何沛媛笑:“高雅就追求精神共鸣了,我还停留在初级阶段……所以我要跟你道歉,可能有时候我会不自觉,把你当成了……一种慰藉,一个替代。所以我才愿意让你送我回家,和你聊天。我才愿意听你对我开玩笑,愿意和你一起去买糕点,和你打那么长时间的电话……对不起,不应该这样对你。”她几乎一直看着杨景行的,视线只短暂地游移了几次,但是眼神中似乎并没有包含抱歉。

    怎么一下就翻身了,杨景行明显不适应,摇头:“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同样,我也没把你当慰藉和替代。”

    “你别误会,不是说你……”何沛媛好像有自知之明:“我是认真的……如果不是我的这种心理,这种错误的心理,如果从一开始我就行得正坐得端,不让那些小事积累,就是你说的点点滴滴,那我们之间就不会发生这些事,就不会有现在的荒唐。所以根源在我。”

    杨景行好鄙视:“你想了一天一夜就想出来这么个蹩脚理由?”

    何沛媛几乎严正:“不是理由,是事实!如果不是我这样,你那天就不会对我那样,我不会莫名其妙就成了你喜欢的人。是我自己让你有误会,不怪你。”

    杨景行已经瞪着姑娘了:“说得像是你勾引我一样?你有吗?这种天大的好事我怎么不记得?你举一个例子,讲出一件事来,这顿我请。”

    可能因为对方说话实在太难听,何沛媛就么没之前那么胸有成竹举重若轻了,开始有点皱眉急眼了:“不是勾引……我是说我有时候有点放任你,也放任了我自己,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样。但是正常健康的男女关系是不应该放任的,必须严守红线。”

    杨景行问:“你为什么要放任我,还不是因为我对你有想法,不然你放任我什么?”

    何沛媛一挺腰杆,拳头捏起放桌沿上了:“你对谁都那样?”

    杨景行问:“还有谁?除了我承认的。”

    何沛媛的样子明显是在飞速开动脑经:“……你带女生去过学校,没人认识的,你还给她弹琴!”

    杨景行摇头好笑:“你自己觉得有说服力吗?那是我高中同学,原来关系比较好,难得见一面。”

    何沛媛大力摇头:“我现在不是跟你说这些……总之我已经想明白了,就算你不是老齐的前男友,管你有没有什么念念不忘,这些都没关系。归根结底就一条……”

    杨景行还挑衅收回了视线的姑娘:“说呀。”

    何沛媛似乎在尝试找回刚坐下的那种气质:“我做错的事我认了,我向你道歉,我悬崖勒马。如果你愿意原谅我,我很高兴,吸取了教训以后还是朋友。如果你不原谅,当我是个狐狸精是人品有问题,也行。”

    杨景行简直好笑:“就你这样还想当狐狸精,狐狸精那么好当呀?”

    何沛媛看着茶杯,茶叶的卖相还不错,这姑娘看得好专注,睫毛颤动。

    服务员敲门推门了,申请上菜了。

    何沛媛抬起脸,照例是笑脸相迎的,听说是赠送开胃小菜,也要客气谢谢。

第一一一七章 搞个仪式

    何沛媛并不用服务员端来的毛巾,自己从包包里找湿纸巾,还递给杨景行一张:“给。”看表情挺和善,估计还是想继续当朋友的吧。

    杨景行抬手一夺,哼。

    何沛媛责劝小孩子的表情:“好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杨景行莫名其妙:“羊也没死,牢也没破,你别无中生有。”

    何沛媛认真又积极还乐观:“你听我的,就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当成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在没酿成大错之前让一切回到正轨上。以后你还是我们的好顾问,你还是有我们这些青春美少女好朋友。我们会为你骄傲为你喝彩,你也会为我们高兴。大家一起努力实现你的理想,不让你做的那么多事付诸东流。”

    杨景行看看何沛媛:“你觉得你说的这些吸引我还是有这么一个沉鱼落雁温柔善良的女朋友更幸福?”干脆凑近点看。

    “可是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呀。”何沛媛底气十足而光明正大:“可能你也跟我一样,也会孤独寂寞,加上我们接触比较多,所以你就……”

    杨景行现在的眼神有点特别,似乎是逆来顺受,或者是非暴力不合作,就是那么看着何沛媛。

    何沛媛点点头:“就算是有一点点喜欢,男女生之间会有这种错觉,也常见……但是为了这一点喜欢,你想过没有要付出多少?值得吗?我不是说不应该为爱情付出……我是觉得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杨景行边扯开纸巾包边说:“我确信《美中不足》可以赚钱,我确信三零六有代表新民乐的那一天,我确信我能把钢琴艺术中心建设好。很多能确定能看到未来的事情,我大概能想象五年后我的事业是什么样子……可是我不确定那天晚上那首歌你会不会真的喜欢,不知道我今天过去的时候你是生气还是会有一点感动。上车就发现情况不对了,却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关键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遇到一个我愿意喜欢而且能喜欢上的人……很难了。”

    何沛媛认真看着对方听他讲话,听完后就眨巴一下眼睛,再点头大声肯定:“喜欢呀,那首歌,我觉得挺好听,编曲也好……”再眨眼的话已经满眼眶的泪花花肯定要掉下来,就用力睁着,还能显得眼睛大。

    杨景行哼:“现在才说这话可信度太低了。”

    “真的!”何沛媛大力点头,应该是因为剧烈抖动的关系,泪珠被抖掉下来,不过这姑娘没在意,睁着眼睛继续说:“我没生气,我知道你很在乎三零六,不想我们内部有什么不愉快。其实也还好,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

    杨景行说:“今天真不是为了三零六回来的。”

    “你少装可怜!”何沛媛好像才意识到自己的脸颊和下巴湿了,气愤得训斥一声,然后稍别过脸去就用刚擦手的湿纸巾擦脸,边擦边抱怨:“我泪点特别低,一丁点伤感的剧情就能看哭,死个阿猫阿狗的。”

    杨景行真心建议:“你要觉得我伤感就别让我伤感呀?”

    “你才不伤感。”何沛媛依然是灵光的:“……电视也明知道是假的!”

    既然小菜都上了,服务员直接推门而入上正菜,虽然很快地就选择忽视女顾客的异样,可女顾客自己心虚了,还背过脸去整理仪容。

    杨景行问低着头上菜不说话的服务员:“你们厨房在哪?”

    服务员不明白:“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杨景行嫌弃:“洋葱怎么飘到这来了?”

    服务员还赔笑:“是吗?不好意思……请慢用,汤和糖醋小排很快送来。”

    传菜员是男的,没服务员训练有素,估计很想看一眼女顾客的正脸,边出门边回头。

    听见了关门声吧,何沛媛就回头怒视杨景行:“你此地无银三百两!”

    杨景行则谴责门那边:“她隔壁王二不曾偷。”

    何沛媛撅嘴皱眉的:“我很认真很严肃跟你谈话,你知道吗?”

    杨景行点头:“知道,继续。”

    何沛媛要整理一下:“……等菜上完!”

    “趁热先吃点。”杨景行拿筷子:“补充点体力好好谈。”

    何沛媛允许的:“你吃

    吧。”

    杨景行拿勺子,配合筷子去盘子里舀了几个虾仁,倒入何沛媛的碗里:“看样子很新鲜。”再去盛饭。

    何沛媛还受启发了:“比如你这样,性质可大可小,如果我明确拒绝你,我相信你也不会再给我舀第二次。”饭碗已经放在面前了。

    杨景行点头:“你拒绝呀,试试嘛。把我舀的倒了,最拒绝了。”

    何沛媛痛苦:“我是说以前,最开始,我是举例,比喻!”

    杨景行都有点同情:“吃吧,先吃了再说,现在后悔也迟了。”

    “不迟。”何沛媛拿起筷子,可能是越想越气,又放下,一脸烦躁。

    杨景行自己开动了,先夹起一坨米饭,另一只手在下面接着,就朝何沛媛嘴边喂:“来,啊,好香的饭饭……”

    何沛媛吓得连连退让,小拳头扬起来了。

    杨景行其实就是演示一下:“这才叫有性质,如果你这都没拒绝,那你就是狐狸精。”

    何沛媛气:“那你更不是好人!”

    杨景行点头:“对呀,所以我们俩都还不算坏人吧。”

    何沛媛用力摇头:“跟好人还是坏人没关系……”

    杨景行自己都吃上了:“很嫩,有甜味。快吃呀,有话好说,国粹饭桌文化。”

    何沛媛还是拿起筷子端起碗,心思还是在:“……我相信你肯定会遇到你喜欢的人,世界上有很多漂亮又善良值得你喜欢的,不用付出这么大代价的。”

    杨景行点头:“值得喜欢的当然很多,但是值得喜欢和愿意喜欢是两码事……就好比红烧肉女生也喜欢吃,但是都不愿吃。”

    “完全不一样。”何沛媛觉得:“根本没有类比……”

    服务员这次又知道敲门了,菜上全了,请慢用。

    何沛媛吸取教训了,挡着自己的碗碟杯不让杨景行夹菜,同时还讲事情:“我知道我现在这么说从道义上讲对你不公平,因为你问你有没有机会的时候我没否认,可以理解成默许你追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至少这些天你表现得像是有点喜欢,也算是付出了……所以我向你道歉。”

    杨景行自己吃排骨:“我乐意,这都要道歉你就别干别的了。”

    何沛媛自己也来一口白米饭呢,轻轻嚼了一口:“我本来想好好跟你谈,最好不用撕破脸……话说太难听就没意思了。”

    这个新鲜了,杨景行看姑娘。

    何沛媛很斯文很淑女地咀嚼,还伸筷子夹了点菜叶。

    杨景行明显心虚:“没这么严重吧?”

    何沛媛也不想:“是你要逼我。”

    杨景行放下碗筷:“还是别撕破脸,好好谈……你再说一遍,我认真听。”

    何沛媛还是愿意看杨景行的,也重回温和了:“我说了,不管从什么方面考虑我们都不合适,虽然是有点感情基础,但还没到必须一起走下去的程度,果断喊停是最明智的选择。我相信你还会遇到好女孩,或者那天她们要回到你身边,对你而言都是更好的选择。当然,对我来说也一样……和你当朋友我会觉得荣幸,真的,但是爱情,你不是我的正确选择。”

    杨景行有点失神:“太突然了……”

    何沛媛很歉意的表情:“对不起,是我不好。”

    杨景行不敢信:“你的意思是我以后不能追你了?”

    何沛媛点点头,眼神继续表达着歉意。

    杨景行问:“绝对不行?”

    何沛媛又点一下。

    杨景行观察了一下饭菜,又问:“那以后还能不能跟你请教三弦的问题?”

    何沛媛连连点头,很和悦的:“可以,还是朋友,就像刚认识的时候。”

    “凭什么?”杨景行好气:“还从零开始呀?你连根拔起呀?爱情友情一锅端?”

    何沛媛连忙安抚:“我不是说回到那时候,意思就是……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认真的。”杨景行有点过分了:“你别吃了,谈完了谈妥了再吃。”

    何沛媛这时候很给面子,放下碗筷后还使用挺照顾对方情绪的语气:“我的意思是

    回到普通朋友的状态,这样对大家都好。以后你再不要跟我开玩笑,我对你来说就跟甜甜翩翩菱子旋子她们一样,就是朋友。”

    杨景行是觉得:“朋友也有各种各样。三零六彼此都是朋友,完全一样吗?”

    “是不一样。”何沛媛点头承认:“我的意思是我们彼此都不要再多想,简单纯粹一些……其他都好。”

    杨景行点头:“大概明白了……可是有时候,男女之间不一定会那么纯粹。”

    何沛媛双眼明亮地殷切鼓励:“你肯定能做到,我相信你,只要斩断眼前这点小小念想就好,我毕竟没有什么让你念念不忘的。”说着还笑一下,自觉幽默吧。

    杨景行问:“那我还能不能约你吃饭?”

    何沛媛认为:“一般不会有什么事有必要两个人一起吃饭吧?我的意思是,比如我也欢迎你去单位,但是你以后不要再故意踩着下班的时间过去,然后就说顺路……就算你再这样我也不会再上你的车,除非真的是有什么必要。”

    杨景行不甘心:“一夜回到解放前?这么说起来我早就对你不安好心了?”

    何沛媛简直要苦恼:“你明白我的意思……其实录《风中心中》的时候都挺好,那时候你不会太过分,相信你是真的把我当朋友,开玩笑也是有度的。”

    杨景行想了一下,妥协的样子:“那我们就以那时候为基准,怎么样?”

    何沛媛明显又警惕起来了:“……再往前一点吧,录音之前。”

    杨景行盯姑娘:“凭什么一下剥夺我两三年的美好时光。”

    “有什么美好?都是痛苦难堪。”何沛媛几乎嚷起来:“我也是为大家好。”

    杨景行说:“从昨天晚上订到机票,我是又兴奋又担心,这就是二十个小时我也舍不得。在你窗台下面那十几分钟我更舍不得。从认识到先,通话时间怎么也有十几个小时了吧……”

    “你少假惺惺。”何沛媛急得抓起筷子来似乎想打人:“这种事你经历得太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两条路你自己选,要么听我的最佳建议。不然就都不好看,大不了我辞职!”

    杨景行不叽叽歪歪了,想了一下后:“我选最佳方案。”

    何沛媛满意得几乎笑了一下:“好……一言为定!”

    杨景行还是不甘心:“不能简简单单一顿饭就把我那么多点点滴滴都剥夺了吧?”

    何沛媛可以谈的:“你想怎么样?”语气挺好。

    杨景行真是敢开口:“你让我亲一下,算是了结了……”

    “不可能!”何沛媛立刻摆起脸色来。

    杨景行觉得:“我留个回忆。”

    “你有了。”何沛媛强调:“不可能!”

    杨景行换个说法:“作个纪念。”

    “不行!”

    杨景行真是无耻:“搞个仪式。”

    何沛媛笑了,不过是苦笑甚至接近惨笑,然后这姑娘就看着碗筷,任由眼泪掉下来,喃喃说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用心?我不是跟你开玩笑。”

    杨景行心肠都黑了:“那你就拿出点诚意呀。”

    僵持了几秒,何沛媛生无可恋的:“好,你亲。”

    杨景行还挑剔:“看你视死如归的样子……眼睛闭上。”

    何沛媛闭眼了,并且还把脸稍微朝杨景行这边转动了几度。

    杨景行看着眼前的顾念,说:“君子一言,亲了之后协议马上生效。”

    何沛媛微幅点头。

    杨景行凑上去,亲的是何沛媛的额头,左手还还挺饥渴地楼了一下姑娘的后脑勺,并且亲好好几秒种,终于松嘴轻声说:“再见。”

    可能感觉杨景行坐回去了,何沛媛调整坐姿并睁开眼睛,看上去虽然不高兴但也不至于悲痛万分,应该不是多么屈辱吧。

    杨景行拿筷子:“媛媛你吃呀,别客气,最近家里好吧?”

    何沛媛苦笑一下,选端起碗,再握起筷子。

    杨景行问:“喝点汤吧?”

    何沛媛说:“我自己来。”语气模糊,不知道是不高兴还是普通朋友。

第一一一八章 找到了

    杨景行仔细盛这碗汤,两片花胶,两片火腿,一块鸡肉,提放在何沛媛面前提醒:“小心烫。”

    何沛媛没啥反应。

    杨景行挺客气:“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两个菜,咱们一回生二回熟。”

    何沛媛瞟杨景行一眼两眼,劝导类似抱怨:“你不要故意这样。”

    杨景行才怨气呢:“你是早想好了,可我想的根本是另外一个方向。一百八十度掉头,总得给我点时间适应吧?”

    何沛媛可能觉得对方的话还是有点道理,就没挑刺,去吃口菜:“……你吃呀。”

    杨景行端起自己的碗,想事情。

    “行了。”何沛媛继续劝:“吃吧……明天你就会觉得海阔天空的。开学了好多漂亮师妹!”

    “不是。”杨景行指指自己的嘴巴:“我怎么觉得,这些东西配不上我这张嘴。”

    何沛媛一下甩过脸去,一脸烦躁。

    “难道我膨胀了?”杨景行纳闷:“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我突然觉得我应该去学吹奏乐器,肯定无往不利。”

    “你以后都绝食吧!”何沛媛凶狠挖苦,又陡然换上央求神情:“你就当是帮我行不行?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算我求你了!”睫毛颤颤。

    杨景行顿时收敛了:“有一点惯性,看你这么小题大作……行了,吃饭。”

    何沛媛有如监视般看着杨景行把一块排骨放进嘴里了才移开视线,很明显,无赖在她这已经没有任何信用可言。

    杨景行边吃边说:“那今天晚上没特殊情况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何沛媛点头:“……能有什么特殊情况。”

    杨景行想起:“南京路还是要去吧?”

    何沛媛摇头:“明天我自己去,没带相机。”

    杨景行觉得:“手机也行,一个人不好弄吧。”

    何沛媛不耐烦:“我自己一个人去!”

    杨景行明显在克制自己,深呼吸:“……好,你自己去。”

    总算得到个好消息,何沛媛拿勺子低头喝汤了。

    杨景行完全不会举一反三,又问:“那我存的两样礼物……”

    何沛媛早想好一般:“自己留着还是送人随便你。”

    杨景行气:“怎么能送人……算了,我留着,就当我喜欢这种东西。”

    何沛媛不在意。

    杨景行又问:“照片也不要吧?我留着了。”

    何沛媛犹豫了一下,决定:“我带回家。”

    杨景行叹气:“好吧……我觉得不行啊,就这么点鸡毛蒜皮我就提醒自己三四次了,我是真的喜欢你!这样周而复始肯定适得其反。”

    何沛媛咽饭菜,表情像是吞下苦果,然后就端着碗筷几乎纹丝不动了,似乎在思考人生。

    杨景行说:“不能光靠你批评教育,也还需要我自觉。”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带着期望,似乎又怕是什么陷阱。

    杨景行想了一下:“这样吧,以后我尽量不越线,但是你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听风就是雨,太刻意了矫枉过正也不好,会引起反弹不说,让别人看着也不好看,也得给我留点面子……你觉得呢?”

    何沛媛不轻易表态了:“你觉得怎么样才不是矫枉过正?”

    “正常的朋友关系……”杨景行举例:“如果我再到你们那蹭饭,都请我,你不能搞特殊吧?”

    何沛媛点头:“这没问题。”

    杨景行又说:“搞艺术的时候,如果我正正经经的问你,你不会不理我吧?”

    何沛媛皱眉:“我没那么不讲道理。”

    杨景行还是不放心:“童伊纯还想再开演唱会,她这个人真的比较念旧,你不能仅仅因为我的关系……”

    何沛媛点头:“可以,只要我和小洁一样。”

    杨景行也爽朗一下:“好,吃饭。”

    两个人默默吃了两分钟,何沛媛说话了:“你去跟老齐说清楚,王蕊那我可以说,随你。”

    杨景行有点可怜:“不急吧,缓一缓,这才几天……”

    何沛媛认真的:“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见不得人。”

    杨景行冤屈了:“就算是我还在追你也不至于见不得人吧?我追你是应该跟她说一下,追不到也去说一遍算什么?求同情呀?我觉得没必要。”

    何沛媛似乎在犹豫。

    杨景行又说:“你也说了日久见人心,以后大家自然而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再也不会掐着下班的点去要挟你上贼船,更不可能再干出让刘苗夏雪帮忙的这种龌龊事。”

    何沛媛撇嘴:“你还知道?”

    杨景行嘿:“鱼胶还行,多吃点。”

    何沛媛给面子:“……可以不刻意,但是要尽快让她们知道。”

    杨景行点头:“不刻意就最好,相信时间会证明……我还说明后天和你一起去看丁老,这下不好交代了。”

    何沛媛惊慌:“你说了?”

    杨景行点头:“没说你是我女朋友,就说和你一起去,老人家还挺开心的……其实三零六是该派个代表了。”

    何沛媛想:“如果老齐不方便,你可以和瞎子一起去。”

    杨景行好俗气:“副团长去

    是什么意思?”

    何沛媛也为难:“……你要邀老齐,她应该会答应。”

    杨景行说:“刚分不久的时候试过,没答应。”

    何沛媛乐观:“现在可能不一样了。”

    杨景行摇头:“也不要紧,每次都帮你们带问候了。”

    何沛媛问:“第二交响曲?”

    杨景行点头:“主要是探望,顺便聊一聊。”

    何沛媛问:“完成了?”

    杨景行说:“百分之九十,剩下点软装修。估计还要二三十个小时,先把你们这边的任务完成。”

    何沛媛提醒:“你现在这样精力太分散了,别人创作大型曲目都是不问俗事全身心投入……”

    杨景行不要脸:“我的艺术来源于生活。”

    何沛媛问:“那这次来源于什么?”

    杨景行说:“多,胡拼乱凑。”

    “陪你同行?”何沛媛也不确定:“是吗?”

    杨景行摇头又点头:“算是有一点……你那首歌的动机用进去了,你听了就知道,本来想到时候邀你听演出。”

    何沛媛想了一下皱眉:“太不严肃了……爱乐那边演吗?”

    “当然。”杨景行吹:“连指挥都望眼欲穿了。”

    何沛媛撇嘴小白眼:“……才几天,你把动机硬塞进去不破坏原来的构思?”

    杨景行笑:“这个动机是先用在交响曲里。”

    何沛媛问:“这次还有钢琴?”

    杨景行摇头:“没有钢琴,弦乐组。”

    何沛媛又想一下:“随便你……我就知道你搞鬼,那么好的旋律肯定不是灵感突发,还跟我装模作样。”并没多责怪,算是一点嘲笑吧。

    杨景行说:“但是这个动机是为你出现的,一个动机发展一个乐章后还要还有一首完全不一样的歌,没有点灵感和冲动不行。”

    何沛媛笑:“难为你了,早知道就不浪费这个精力了吧?”

    杨景行说:“这个动机出现在我追你之前。”

    何沛媛好像也没什么害羞怨恨,似乎是艺术眼光:“为什么?因为那天我恰好在那里?”

    杨景行想了一下摇头:“不说这个,我自觉。”

    何沛媛撇嘴:“稀罕。”

    杨景行抗议:“我好不容易守住底线了,你不表扬我还讽刺?”

    何沛媛哄小孩一样:“好,表扬。”

    杨景行叹气:“我何尝想要这个苦涩的表扬。”

    何沛媛咯咯笑了:“……那你为她们创作了几十个动机?”

    杨景行说:“她们都是用现成的,就你的是新的。”

    何沛媛小白眼:“骗鬼……我是不是应该很荣幸?”

    杨景行不敢奢望:“你别说我出尔反尔就好,现在改曲子也来不及了。”

    何沛媛好笑:“你以为我真信你……到时候你请老齐去看吧。”

    杨景行摇头:“不是为了表白,作个纪念。”

    何沛媛夹菜:“……不搞个仪式吗?”

    杨景行简直惊诧:“……是不是反而成我的把柄了?”

    何沛媛脸上一个调皮把菜放入碗中,蛮欣悦的:“现在这样不是挺好,我真的愿意跟你当朋友,有时候蛮开心的。”

    杨景行点头:“够了,别戴高帽子了,我强颜欢笑撑不住了。”

    何沛媛真诚的样子:“我知道之前你一直都把我当朋友没有其他想法,也就这几天莫名其器的。”

    杨景行感叹:“头一次听见这么好听的冤枉话。”

    何沛媛呵呵乐了:“所以我说是小插曲,很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会觉得很好笑。”

    杨景行哼:“你是如愿以偿了当然笑。”

    何沛媛似乎想用自己的笑容感染杨景行,脸朝这边摆得很正:“你不要觉得有什么,这种事也很平常,人有时候就是会迷失自己,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杨景行摇头:“够了,我不需要你洗脑。”

    “好吧。”何沛媛也不强求:“……还是纽约爱乐首演吗?”

    杨景行点头:“他们最好不要,还有高价的等着。”

    何沛媛知道杨景行跟纽爱的合约,不过她是觉得:“……其实他们也对你也有过帮助,没必要太在乎了,你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杨景行烦:“说了不要洗脑!我告诉你,今天的屈辱我记一辈子。”

    何沛媛咯咯:“是不是没想过会有人拒绝你?唉,还好我掌握的情报多,认识你不是一天两天,不然没准真被你给骗了。”

    “算你厉害。”杨景行也不辩解了:“吃完你回家?”

    何沛媛点头:“你也好好休息吧。”

    杨景行说:“我去虹口,顺路。”

    何沛媛不朋友了,要审时度势,脸上甚至开始预热不高兴的表情。

    杨景行说:“真的,我们也顺便多熟悉练习一下这种状态。”

    何沛媛生死抉择的样子:“再信你一回……我很怀疑,你早没说要过去?”

    杨景行无助:“我现在除了工作还能干什么?”

    何沛媛选择相信或者也是鼓励:“你也好久没去了……那你现在就打个电话给他们。”

    景行说:“我袭击检查。”

    何沛媛质疑:“就算要袭击检查也不是你该做的吧?”

    杨景行哼:“今天他们可别撞到我的枪口上。”

    何沛媛皱眉。

    “不对。”杨景行又变卦变脸:“今天算他们运气好,我看了这么久的美女。”

    何沛媛笑一下:“以后多给你介绍美女,好兄弟讲义气。”

    杨景行说:“我要求很高,至少要有你七成姿色。”

    何沛媛不屑地哼,然后又变凝重:“……你越线了!”

    杨景行歉意表情:“……也还好吧,三零六我谁没奉承过?”

    何沛媛哈:“好哇,我就说吧……”

    这两位也是不简单,病态地建立起了朋友关系并有说有笑的把这顿饭顺利吃完了。何沛媛还怕杨景行收拾残局时被撑着,很义气地帮忙分担了点。

    结账,杨景行觉得以两个人目前的关系还轮不到何沛媛请客,何沛媛也认同了。

    杨景行客气:“下次,下次你再请我……这话该你说啊,我真是昏了头了。”

    何沛媛呵呵笑,这种笑容这段时间一直没怎么出现过,虽然很客气但是很动人。

    也有好长时间,何沛媛没有这么好情绪地坐上杨景行的副驾驶了,浅浅的笑容轻轻的动作,温和的话语:“下不为例哦。”

    杨景行可能也更喜欢这样子的何沛媛,这一路过去他就挺规矩地不越线,让两个人看起来聊得挺开心的。

    不过也不是特别适应,有时候话头会说着说着就断了。虽说好朋友之间无需可以热闹,但是看得出何沛媛更重视朋友情谊,多半是她主动带起新话题。

    又一次比较长的安静后,快到何沛媛家了,杨景行开口:“不知道算不算越线,有个遗憾。”

    何沛媛可能比较满意司机这一路的表现:“说说看。”

    杨景行不看姑娘看路:“本来想找个好机会亲口唱那首歌给你听,一直没找到,现在就更难了……其实我不喜欢唱歌,但是这首歌想唱给你听。”

    何沛媛好笑:“假惺惺,故意起那么个名字。我怀疑根本是滥竽充数的,我都当励志歌曲听的。”

    杨景行嘿:“要不要听一遍清唱?”

    何沛媛点点头:“行呀……你注意安全。”视线前移帮忙看路。

    杨景行真是喜欢装模作样:“下面有请何沛媛的好朋友杨景行为大家演唱一首,励志歌曲,《只有你知道》,大家热烈欢迎。”

    何沛媛配合鼓掌,好笑。

    杨景行登场了:“朋友们大家好,后面的朋友好吗,山上的朋友好吗……”

    何沛媛继续笑,只是依然没声音。

    热场之后杨景行好样酝酿一下才开始:“生命不只是日子的堆积,在城市有无数奇异惊喜……”

    杨景行并不是用励志的态度在唱这首歌,明显比录音版本沉缓稳重,或者说是所谓的走心。歌手似乎可以一心二用,开车的动作丝毫不影响发音。

    何沛媛安静地听着并且帮忙看路,不过是不是司机唱得太难听了,这姑娘一直不看歌手,后来甚至都不帮忙看路了,脸蛋扭到右边去看车窗外了。

    杨景行也不管,自己唱自己的,在录音的基础上再创作了,尤其是结尾,唱得堪称深情款款了:“……明天未知,但是近在眼前。”

    车里终于安静了。

    杨景行不要脸:“掌声在哪里?左边的朋友,一起来超过右边的朋友好不好?”

    何沛媛拍手了,脸也朝向前方了,不过很嫌弃:“我最讨厌这种。”

    杨景行呵呵笑。

    何沛媛也不过分打击。

    接下来三四分钟,车里一直安静着,这朋友也当得有点诡异了。不过两个人看上去都很正常,杨景行就像独自驾车一样注意着路况,也看看别的车或者人。何沛媛就像坐在空荡的公交车上,大部分时候注意力都在车窗外,也会稍微留意车内。

    终于就在眼前了,何沛媛的轻声标志着信任:“停车吧。”

    杨景行稳妥停车:“小心,等一下。”

    何沛媛动看后视镜的,等来车回去后再开门:“拜拜……祝你早点找到你喜欢的女孩。”笑得很有拒绝者风范。

    杨景行呵呵点头。

    何沛媛下车关车门绕过车头,再对车里挥手一下。

    杨景行挥手回应。

    何沛媛走向大门,走进小区。

    “喂。”杨景行大声喊。

    何沛媛回头,有点莫名其妙。

    杨景行大声说:“我找到了。”

    何沛媛站在那,白色坡跟鞋,黑色的修身小脚裤,中长到能遮住屁股的橘红色带花花修身衬衣,偏分长发不是最佳状态但也很好看,还有不用顾忌灯光和角度的漂亮脸蛋……只是表情不太好,一点都不灿烂,甚至算是不太开心。

    杨景行看着姑娘不顾后面鸣笛,他也没完全挡住去路啊。

    何沛媛突然一跺脚,脸上皱眉挤眼地确定是不开心了,左手臂一展,类似交警的姿势,命令杨景行离开。

    杨景行几乎是弹射出去的,跟逃罚单一样。

第一一一九章 好为难

    杨景行的突击检查并没什么战果,感觉这人生中第一张专辑的诱惑力还是挺大的,很有激励效果,成路五人不光良好地完成了老板兼制作人布置的任务,还发挥出了主观能动性,尽量为进棚作准备。

    杨景行挺满意大家的工作,不光口头表扬鼓励还要请宵夜。虽然乐手们距离录音级选手还有挺大差距,但是只要保持这种态度和状态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搞了一晚上艺术后,大家的意见是宵夜还是去付家烧烤吃,不仅是东西让人放心,董世然更觉得亲切自然有回家的感觉。

    孙桥给女朋友赵秀打电话,通知她下夜班后就不用再过来了。杨景行心情好,坚持要和孙桥一起去接赵秀,聚餐嘛,当然是自家人越多越好。

    赵秀就在距离成路大本营不远的一家小酒店做前台,本来十二点才交办,可能人缘不错,十一点就得一脱身,上车就跟孙桥说什么要请同事吃饭,然后再跟司机打招呼:“四零二,谢谢你。”

    杨景行有点感叹:“刚认识的时候感觉赵秀还是个女孩,小女生,现在职业装一穿,人也稳重得多了。”

    副驾驶的赵古也回头看看,笑:“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

    赵秀叹气:“老了,二十二跟孙桥,眼看二十七了,老家姐妹孩子有上小学的了,侄儿都能打酱油了。”

    哟,当初在酒桌上给过杨景行下马威的赵奎,也就是赵秀的堂弟,儿子都两岁了,而且准备生二胎了。那是赵秀羡慕的生活,两口子在老家做点生意,虽然刚起步赚不了大钱,但是老家的好处更多更多。

    杨景行分明乱来:“万一这次专辑做不好,桥哥就去当上门女婿吧,别耽误青春了。”

    赵秀声明:“男人的理想一定要支持,这个道理我懂!而且有杨总在不可能不成功,我有一百个信心。”

    孙桥似乎终于对女朋友的社交满意了,有点笑的。

    杨景行抗议:“凭什么给我压力?你督促桥哥,古哥,你给他们做了那么多顿饭,做了那么多清洁,洗了那么多衣服,绝对是功臣,以后领奖一定得念你的名字。”

    赵秀啊哈哈,然后就突如其来:“四零二,我们老板的女儿好漂亮的,没齐清诺漂亮但是也很漂亮……”

    孙桥连忙:“给点阳光就灿烂了!?”

    赵秀闭嘴。

    杨景行着急:“说呀,继续说呀,我感觉有好事来了……”

    老板活跃了大家就更活跃,而且成路还真是把付家烧烤当自己家一样。董世然自己上阵烤串,有模有样说是技术已经学到家随时可以改行。杨景行很佩服,这玩音乐玩得没有后顾之忧,不愧过来人有经验了。

    开怀畅饮了,不过大家嘴上虽然调侃,说起正事也不会马虎。杨景行感叹也自责,近四年时间了,赵古都眼看三十了还在打光棍。董世然受自己所邀抛开女朋友重回浦海追求梦想,现在却在考虑开烧烤摊。孙桥的生活虽然滋润,但是滋润也是压力,肯定也想给赵秀更好的生活……

    杨景行边说边看看刘才敬:“你的情况我不清楚,不敢乱讲。”

    大家嘿嘿,刘才敬自己也不好意思,不过付飞蓉倒是很沉得住气。

    赵古是觉得:“不管是什么情况,朝梦想和目标努力都没错。”

    大家齐声赞同,又干一杯。

    还有顾冠青,也是一直执著地追求着音乐梦想的人,女朋友又那么娇小可人……所以杨景行表个态:“大家一起努力,我给你们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拿薪水的人当然不会当面说老板的不是,成路还纷纷感谢,都不用赵古代表了,董世然知道四零二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刘才敬知道四零二是长远眼光。孙桥也觉得如果是想捧红盼盼,杨景行写两首歌就行了,但是那样的付飞蓉肯定就不是现在的付飞蓉。

    赵古深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作为四零二的自己人,大家至少不能让人戳脊梁骨,如果进了录音棚后连节奏都找不准,那就太对不起这几年的培养了。

    当然了,赵古只是假设不行,他也充分肯定了自己和伙伴们在这几年中得到的提升和锻炼。比较深的感触是上一次音乐节,遇到了四年前都不屑让成路热场的乐队,虽然对方的名气现在依然比成路高不少,但是比较演奏演唱和创作水平,赵古坚信成路已经超过对方不少。

    二十几岁充满梦想的年轻音乐人,都跟酒有仇一样,越喝越能吹,越喝越会幻想。赵秀都听不下去了,她可不敢想什么几十万的出场费,只要孙桥一场能得个小几千的酬劳,一个月演出十来场就很让人满足了,俩人就能买车买房了。在赵秀看来,几个小时就能赚几千块就已经是非常非常厉害了。

    这都开始商量cd用什么封面了,顾冠青是觉得赵程迪给他们拍过的那张合影很不错,就按照那个形式来,也算是纪念一下过去的奋斗岁月。

    孙桥也觉得那张照片很不错,盼盼很漂亮很有摇滚气质……真是喝上头了,孙桥和董世然都怂恿赵古给赵程迪打电话,反正也不远,叫过来一

    起聊聊天嘛。

    赵古不是二十出头了,虽然是喝多了点,但是对于馊主意还是连连摇头摆手:“……不安全,这么晚。”

    孙桥就给老板揭露大哥,真是虚伪,假装不要不要的还这么关心人。

    杨景行完全蒙在鼓里的:“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赵程迪肯定喜欢上古哥了。”孙桥红着眼喘着气似乎嫉妒:“老板在,今天帮忙做个媒!”

    赵古连连求饶,受酒精影响都快拜下去了:“四零二,别,别听他的……我上过几年班,懂,不会干这样事……”

    杨景行气得差点拍桌子:“你马上打电话把赵程迪叫过来,我要问青清楚!”

    一桌人几乎吓一跳,声音和表情都顿时安静下去。

    杨景行好憋屈:“搞半天就我一个光棍,我还以为古哥多义气……不行,必须罚一杯,喝完马上打电话!”

    大伙又躁动欢乐起来。

    赵古可能是单身太久了,这电话打得叫一个低声下气,完全不像个队长:“喂,程迪呀……休息没……还没有啊,哦……我们在跟四零二喝酒,跟杨总喝酒……都一起,秀儿也来了……怎么还没睡呀……”

    旁边人急得直瞪眼,孙桥负责到底:“四零二叫你过来,有话问你们。”

    赵秀还提醒其男朋友了:“杨总!”

    杨景行不在乎那些:“跟她说,让小蓝陪她一起过来,知道地方吧?”

    挂了电话后,赵古就陷入沉默稳重中了,似乎那些酒都白喝了。刘才敬也确信赵程迪对赵古是有意思的,董世然则分析古哥是因为责任心太强了,赵秀居然动什么职场规矩。

    孙桥逼队长表态,到底对赵程迪有意思没?赵秀是夫唱妇和,觉得沉默就是默认。

    杨景行觉得对自己而言这是大喜事呀,高兴了,再来一杯……

    赵程迪和同事一起来的,时代真是变了,表面上看女孩家是有那么点羞答答,实际动作其实比赵古大方积极坦荡得多,直接就要坐去赵古边上。编辑部的同事小蓝还在推波助澜,都完全没把杨总放在眼里。

    也是杨景行不自重,甚至就数他上蹿下跳:“来来来,迟到的罚三杯。我帮小蓝喝,是我叫她来。”

    赵古不表态,但是抬手勉力握住了杯子,被哄堂耻笑……

    有意外收获是真开心,半夜一点多,孙桥和董世然都是被抬上车的。杨景行不着急的,把这些人都安排妥当后,就近回家了。

    星期六早上七点多,杨景行正准备出发,王蕊打电话来了:“阿怪……”神神秘秘的。

    杨景行嘿:“昨天回家了呀,这么早。”

    “你在哪?”王蕊先问,再发怒:“当然回家……阿怪你不纯洁了!”

    杨景行嘿:“我怎么不纯洁了?”

    王蕊不上当,再问:“你在哪?”

    杨景行说:“在家。”

    王蕊小心:“一个人?”

    杨景行气:“你是在炫耀吗?老毕住你家了?”

    “不是!”王蕊嘿嘿:“我怕你有人,提心吊胆打这个电话。还好没信错你们。”

    杨景行问:“什么意思?”

    王蕊有点歉意的:“你没怪我吧?一个星期都没给你打电话没送情报。”

    杨景行嘿:“我觉得你潜伏得特别好,要嘉奖。”

    王蕊嘿嘿:“不是……如果我跟你说什么了,媛媛多半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杨景行无耻:“卧底就要有不怕牺牲的觉悟呀。”

    “不是怕牺牲。”王蕊有觉悟:“可是如果让媛媛以为我天天给你打电话……不太好。你知道什么不好吗?”

    杨景行就配合当个傻子:“为什么?”

    “不是我怕牺牲……”王蕊好难启齿:“有可能让媛媛吃醋。不是说我有让她吃醋的实力,就是不太好……就算比我丑得多的女人给老毕打电话,我也会有一点。”

    “哦。”杨景行明白了:“何况蕊蕊还这么好看……但是媛媛为什么要吃醋?她不是我女朋友。”

    王蕊哇呀:“不是说我好看……阿怪你不懂女人,就算媛媛不是你女朋友,但你在追她,她就能吃醋!”

    杨景行惊诧:“这么没道理可讲?”

    王蕊嘿嘿:“当然,女人就是不讲道理……虽然我和媛媛也是好朋友,但是她也很有可能会介意,那怕她知道我们是最纯洁的闺蜜。”

    杨景行再次感叹:“这么不讲逻辑?”

    王蕊严重地嗯:“人就是这样的……老毕跟我说,其实他有点介意我跟你的关系,虽然知道我们没什么。”

    杨景行依然说笑:“好哇,你为了你未婚夫要抛弃你闺蜜是不是?还拿媛媛当借口,哼!”

    “不会抛弃你!”王蕊简直急切:“阿怪你永远是我的好闺蜜……”

    杨景行就满足了:“这还差不多。”

    王蕊好像不忍心:“但是我以后,不能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了……也不

    能和你像姐妹一样了。”

    杨景行嗯:“这个我懂……那我们就转入地下,长期潜伏。等到老毕老了介意不动了,我们再敲锣打鼓恢复正大光明的闺蜜关系,怎么样?”

    王蕊咯咯乐,然后似乎还有点感动了:“阿怪,谢谢你理解我也理解老毕。”

    杨景行责怪:“你看你,应该马上进入潜伏状态,这一下就露馅了,太不专业了。”

    王蕊嘿嘿:“好……昨天和你媛媛去步行街没?”

    “没有。”杨景行可怜:“她不要我跟她去。”

    王蕊哦一声,似乎不意外:“……媛媛当然不好追,你要加油加油再加油。”

    杨景行呵呵:“好!”

    “所以我更不能给你添乱,要是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发短信被她看见了……”王蕊很严重:“可能会给你减分!”

    杨景行嗯:“虽然可能性很低……小心驶得万年船吧。哎,我可不是为了追媛媛,我是为了保护我们的闺蜜关系不被老毕发现。”

    王蕊呵呵:“……那你们昨天怎么分手的?”

    杨景行说:“我骗她一起吃了饭才分头。”

    “阿怪厉害呀!”王蕊的标准好低:“一顿饭虽然是一小步,但是是感情的一大步……相亲大都是吃饭喝东西。”

    杨景行哈:“我也这么想。”

    王蕊又问:“那你们聊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杨景行说:“她不给机会啊。”

    王蕊问:“那你觉得还有机会没?”

    杨景行说:“我也不知道。”

    “如果……”王蕊犹犹豫豫:“感觉机会比较渺茫的话,阿怪,你就先缓一缓也也好,给彼此点时间,反正你也那么忙。”

    杨景行觉得:“要趁热打铁呀。”

    王蕊似乎不太乐观:“但是媛媛……我以前觉得她肯定喜欢你,至少有好感,但是现在我不知道了,我问不出她的话。”

    杨景行嘿:“注意隐蔽!”

    王蕊呵呵:“……老毕说如果你去追一个女生,女生如果不答应,那就多半是不对路,可能她喜欢的真是另一型的。而且媛媛这样的,如果她第一次拒绝你了,可能你就永远也没机会了。”

    “都是老毕说的?”杨景行气:“怎么就没句好话?我当初替他说过多少好话呀?”

    王蕊估计是被策反了:“我觉得老毕说得有道理……除非有男朋友,我想不出那个了解你知道你的单身女生会拒绝你的追求。”

    杨景行搞不懂:“你到底是给我信心还是打击我?”

    “你听我说完。”王蕊似乎早有腹稿:“但是你们的情况比较特殊,而且媛媛太了解你的过去了,她又是特比特别小心的那种,不然也不会一直没男朋友……所以我觉得,还不一定是不对路。”

    杨景行松口气:“这还差不多。”

    王蕊却又说:“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我觉得你不能太急了,追女生也需要耐心……你最好别每天都去单位,媛媛她也好为难的,你知道。”

    杨景行嗯:“好,这个我会注意。”

    王蕊似乎又歉意了:“我是真心真心希望你们能在一起,我觉得你们肯定会很幸福,只要你真心对她好。”

    杨景行不要脸:“我会的。”

    王蕊沉吟了好一会:“……其实现在都知道你对媛媛有意思。”

    杨景行嘿:“是不是司马昭之心……贬义啊。”

    王蕊说:“不是……所以你可以放心,身边的男生肯定没人再敢动手。媛媛说过她想找有共同语言的,那就是搞音乐的。有我们阿怪在前,我看谁还有这个狗胆!”还嘿嘿呢。

    杨景行哈:“我现在是需要鼓励,就当真话来听了。”

    王蕊嘻嘿:“不过有一点不好,只有你一个人,就没人衬托你。”

    杨景行还是提醒:“注意隐蔽。”

    王蕊嗯呢:“……我真的很佩服老大。如果是我,我可能会……我不知道。”

    杨景行嗯:“……懂你的意思。”

    王蕊还是闺蜜的:“但是你也不要有压力……不然就让老大的苦心白费了。”

    杨景行感叹:“蕊蕊越来越懂事了。”

    王蕊气:“我以前不懂事吗……”

    这个电话也打了不少时间,最后还是王蕊的弟弟叫她吃早餐了,王蕊还是有点伤感的:“……你记住,我们永远是好闺蜜,我永远支持你。”

    杨景行嗯:“谢谢好闺蜜……看到你和老毕幸福,我会为你高兴。”

    “那我挂了。”王蕊还是祝愿的:“你也要早点找到属于你的幸福……我心里才平衡,不会觉得对不起你。”

    杨景行嫌弃:“你少恶心了,快点吃完东西找你的未婚夫去,我还等着看你们的房子呢。”

    王蕊嘿地又来劲了:“阿怪你觉得橱柜什么颜色最漂亮?我喜欢白色的,两边老人都说容易脏。”

    杨景行怂恿:“是你的家,你管他们……”

第一一二零章 表扬表扬

    今天峨洋的重点也在《美中不足》的开机仪式,宣传营销工作也正式开始了,平京和浦海得紧密联系。

    最开始确定的开机仪式本来是下午两点,可因为杨景行临阵脱逃,现场老大就变成孔亚飞,根据他的生辰八字,高人就把仪式改到上午十点了。

    其实孔亚飞并不相信影视圈的封建迷信,但是男一号男二号都有点这方面的讲究,资深的现场制片生活制片和摄影师也都早有习惯,剧组得宁可信其有。

    午饭前收到庞惜的等消息后,杨景行开始给导演主演挨个打电话,新手投资人有必要面面俱到一些。剧组之外要感谢的人也不少,说是收到好多花篮,杜林领头就有一大车。

    《美中不足》的宣传资金并不充裕,不像少数大款项目一个开机仪式就要搞成晚会模样,卫视一个都不放过地滚动轰炸。不过钱少也有钱少的玩法,这第一轮网络铺陈就是瞄准《幸福狗》的观众。

    也算重聚首了,孔亚飞带着凭借《幸福狗》而给观众留下深刻影响的女演员燕昭和另一个男配角屈阳。赵程迪是真的进入角色了,以燕昭和屈阳曾经的落魄艰辛为切入点制定了好几种深浅不同的方案,因为大众就爱看这种故事。其实燕昭原来虽然是小配角,但是生活中并不算落魄,跟人合伙在横店开的训练班还挺有名的。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文字才子邱志坚写的几篇稿真是能让全国上下的策宣人员都自惭形秽。而且邱志坚开始学会具体情况具体对待了,不会再把宣传稿写成抒情散文。

    峨洋似乎不再需要老板成天到晚主持集体会议,不用老板苦口婆心一遍又一遍手把手地教了,不少员工已经能做到一点就通,甚至能想到老板也想不到的地方。

    午饭过后,杨景行就去探望丁桑鹏了。趁着天气合适,杨景行推着轮椅陪老人家在外面散散步。老人状态不错,能自己慢慢挪动个百来米距离。

    比体力状态更好的是思维,丁桑鹏又一次梳理规整了杨景行的事业版图,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比较大的变化。对于《第二交响曲》丁桑鹏已经不是非常关心,因为杨景行的目标不应该只是创作几首作品,那怕流芳百世被后人当成莫扎特贝多芬敬仰又怎么样?

    丁桑鹏也就给杨景行透漏了这个意思,话里话外大概就是说自己的水平并不亚于和他同时代的那几位大师,但是为什么在国际乐坛的地位就要差那么一截呢?主要还是国家和民族的关系,是民族的地位没得到普遍认同。而仅仅重复别人的东西是万难得到承认和尊重的,虽然最终目的并不是被人承认或者尊重。

    虽然是笑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接下来的这个冬天,但老人的样子是真的希望看到民族文化复兴的那么一天。说起“复兴”的时候,丁桑鹏怔了好一会一动不动,在九十岁的这个年纪挺吓人的。

    不过听杨景行说一下三零六的快闪计划后,丁桑鹏并没觉得那是在玷污民族文化,也勉强算是一种传承吧,虽然儿戏了一些,但是总比无视和遗忘要好得多了。杨景行则相信更多的人在听了这首作品后会感到的是激动和骄傲,但是必然会有反面声音,是个取舍问题。

    丁桑鹏倒是很想看一看到时候更多的人是什么反应……

    杨景行蹭过晚饭之后才离开丁桑鹏家,又要去成路那边。他先给何沛媛打个电话,打通之后听着嘟啊嘟,嘟了十来声终于传来不一样的声音,安静的声音,比嘟啊嘟地好听多了。

    杨景行普通喂:“在没?”

    何沛媛也一般嗯:“在。”

    杨景行说:“昨天你照片忘记拿了,我等会去虹口,给你送过去。”

    何沛媛客气:“不用了,下次什么时候方便再拿吧。”

    杨景行说:“带车上不方便,放家里也不方便。我要到了再给力电话,你到大门来拿一下。”

    不知道是因为杨景行的不方便还是听上去比较安全,何沛媛同意了:“那好……麻烦你。”

    杨景行嘿:“不客气……今天怎么样?去步行街没?”

    何沛媛说:“去了,还好。”

    杨景行嗯:“那上班再说,我先挂了,估计半个小时四十分钟。”

    何沛媛更普通了:“好的。”

    不知道是依然没放松警惕还是出于尊重朋友,何沛媛等在自家小区门口的。不知道她等了多久,但杨景行挂电话过来只用不到三十分钟。

    杨景行把车停稳,何沛媛也迎过来了,站在距

    离司机半米多的位置。两人视线接触,何沛媛笑得比较舒爽:“谢谢。”

    “客气什么。”杨景行从副驾驶拿过画筒,递出车窗:“检查一下。”

    何沛媛摇头接过:“不用。”

    杨景行笑脸:“走了。”

    何沛媛点头:“拜拜。”

    杨景行做出了认真开车的姿势,保持了一下,然后又看车窗外的姑娘:“就这样?一点表扬也没有?”

    何沛媛本来平和的脸变成皱眉苦楚,然后还是添上点干笑:“……好,拜拜。”

    杨景行简直不敢相信:“就一个好?我从昨天到现在,从发现东西没拿就斟酌要不要转头给你送来,我克制了;然后要想要不要给你打电话,我也克制了;短信我也忍住了。早上去公司我又克制了,中午猜你去考察我还是克制。我现在是正正经经货真价实的地顺路,假一赔十……我够普通朋友吧?”

    何沛媛的脸都皱成苦瓜了,恨不得背对司机去,很不情愿地小声:“好……表扬。”

    杨景行还是失望:“看来你对激励机制还完全没概念。”

    在一瞬间地咬牙愤怒之后,何沛媛破口大声:“表扬!表扬表扬!”看样子跟车里的人过节不浅。

    杨景行这下满意了:“好,拜拜。”

    何沛媛的腿比车快,转身就走。几步就走进小区去了,回头一看。

    杨景行想挥手陪笑。

    何沛媛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没有任何停顿地回头一半就又转过去了,好像是只要没发现有人跟着就行了。

    杨景行浪费表情了。

    晚上,杨景行依然没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可能是发现只能尽力混点表扬了,杨景行现在不赶无故骚扰何沛媛了,而送过照片之后可能也就难找到普通朋友的机会了。

    星期天上午,浦音在老音乐厅召开教职员大会,近百号人参加。主席台上九个位置,杨景行的名牌摆在最左边。

    杨景行彻底膨胀了,下面那么多人等着主席台上登场呢,只见杨主任一个人大步上台,直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但是没坐下,而是捞起自己的名牌就跑,而且从台上一步飞下观众席。

    观众席先是一整惊呼,那么高跳下来是挺吓人的,然后发现杨主任一副羞于见人的逃跑样,又是一阵哄笑。

    李迎珍左右的人都起身呼唤杨主任坐过去,杨景行摇头摆手跑后面去了,他躲的就是李迎珍的怒视。后面年轻的老师或者职员欢迎杨主任的,虽然也参与了笑话,但是称赞起来更用心用力。

    校长领导们上台了,校长笑呵呵的,坐下之前先说:“我看以后学校内部会议可以改革一下,杨主任刚刚跟我们诉苦,除非是音乐会,不然他不敢坐得太高,万一有什么错漏,李教授在下面一眼就抓住了。”

    教职员们好笑呢,若干人还回头看着杨主任笑话。其实校长是冤枉了杨主任,他根本没那么说。

    校长还没说完:“这让我们很忐忑呀,也被多少教授过自己的老师看着……”

    大会首先就是宣布一些任命评选聘请什么的,当然都是都是喜讯都是升官升职称,比如龚晓玲以后的教授前面就不用加副字了。

    然后学校就要对上一个学年的优秀教职员进行表彰,杨主任没能得到奖状和荣誉证书,但是他推荐的艺术中心尤老师因为工作积极认真负责得到学校肯定,成功上台领奖了。不过在总结上学年的工作时,校长还是对杨主任进行了口头表扬,如同大家所知,欧洲访问之行取得了异常丰厚的成果。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签订了许多大有裨益的合作协议,下一个学年的许多活动已经得到了支持……

    不过校长是瞧不起杨景行的:“既然杨主任自己不敢上来,我就帮他说几句,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很多的事情需要各科系多多配合……”

    这倒没吹牛,开会之前,民乐系作曲系指挥系几乎是在争抢杨主任的档期呢,路楷平可大方了,大赠送。

    散会之后,杨景行还是先做好艺术中心的工作,可他的时间太紧张了,不能等下午再开会。于是杨主任自己请客,比较拿得出手地摆了一桌午饭。为了工作嘛,大家很开心地不能推辞。

    艺术中心的工作人员已经增加十二个,四个专职八个兼职,依然觉得人手紧张,尤其是大师班就在眼前,紧接着就是桃李满天下。

    有老师提议今年的桃李可以邀请喻昕婷,也是在dg

    发过专辑的了,而且销量还不算惨淡,世界各地的舞台已经登上过好些,个人专场也有过不少次。想想以前的桃李,连国门都出不去的所谓钢琴家也来过不少。

    杨景行摇头,今年喻昕婷和安馨都不请了,都挺忙的,也还不到她们回馈母校的时候,其实这时候的她们依然更需要母校的帮助和照顾。

    大家纷纷赞同杨主任的教育家胸怀。

    陪着李迎珍参加了下午的钢琴系会议后,杨景行再送老师回家。一一可是念叨过几次了,好久好久没见到杨叔叔了,不是想要礼物,而是从香港迪士尼给杨叔叔带礼物了。

    交换礼物,杨景行没失算,不知道是不是基因中包含了,不到四岁的一一也超级喜欢包包的,关键是包包上还有她的小名,早已经认得了。

    一一妈妈还表扬鼓励起来,觉得杨景行以后肯定会对孩子很好很宠,那怕他还是光棍一条。

    赵兴夫计划好了,明年暑假就带一一去九纯玩,在九纯好好转一转,也算是让宝贝看看自己的家乡,没准会有什么感应呢。

    说起来,杨景行这个夏天接老师们去避暑的计划都泡汤了,但是明年为了陪一一,一定要尽量再尽量。

    都知道杨景行很忙,至于忙些什么也有兴趣打听一下。一一妈妈还是觉得人生应该稍微轻松享受一下,比如喻昕婷现在就挺享受的,没安馨那么忙但挣的钱也足够花,虽然离家远了些,但是每次打电话来听着还是挺开心的。

    赵兴夫给杨景行提个醒,作曲系也就只剩一年了,个人的事情得考虑考虑了,到时候可就没借口了。看样子赵家一家人都对萧舒夏很了解了,知道她所急……

    也没在老师家赖太久,杨景行八点就回家了,给齐清诺发了一条短信:本命年生日快乐。

    齐清诺稍晚回复:不谢。

    星期一,杨景行继续在学校忙了一整天,不过也不光是学校公事。杨主任约了音教系的大三学生宋怡宁见面,在办公室面对面坐着好好聊了聊。

    聊得比较多了后宋怡宁也坦诚了,钢琴梦更多是她父母的梦,她自己也喜欢弹琴,但是最爱的却是流行音乐,爱写歌爱唱歌,算是没出息吧。

    四零二纠正宋怡宁的观点,流行音乐并不等于没出息,他还觉得宋怡宁创作的那些歌曲都蛮有灵性的,有不错的个人色彩,甚至应该是挺有市场的。

    不过对于当歌手,宋怡宁倒没怎么想过,她也知道要成名有多不容易甚至要付出很多额外的东西,如果非要当歌手,宋怡宁大约愿意当个童伊纯那样的歌手。

    杨景行听宋怡宁唱了两首歌,如同听过的同学们所说,宋怡宁的第一嗓子确实让人惊艳。那种有厚度的女中音稍微带着点沙哑和颤音,而且这种沙哑和颤音是天然自生的,不是做作出来的。如果让甘凯呈听到这声音,他肯定又得流泪惊为天人。

    太可惜的是,宋怡宁那种绝妙音域实在太窄了,还不到一个八度,就小字一组过度到二组的那点区域能有那种惊艳的表现,再高一点就变成了烂大街的假声,再低一点又失去大部分惊人特点。

    杨景行给宋怡宁提了些建议,创作上面还是其次,主要是演唱,宋怡宁应该认真开始声乐的基础学习练习,看看能不能取得理想效果,前提是要保持自己的天生优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而且杨主任也不能把一个大三女生往歪路上引,只能是先看看情况。

    还有一个建议是杨景行不怕担责任不会引起非议的,就是让宋怡宁卖歌,接受一下歌迷和市场的考验。

    宋怡宁坦白自己在暑假就仔细考虑了这个问题,结果是目前不想卖,那些歌曲对她而言不是商品,也是青春甚至是生活的结晶。

    杨景行很尊重宋怡宁的决定,而且欢迎宋怡宁随时跟自己沟通。

    还有一个学生是主动来找问候杨主任的,小提琴系大一新生宫商羽,啪啪拍开着的办公室们:“师兄!”

    杨景行还惊喜:“多来拉,请进。”

    “还记得我!”宫商羽欢喜跳进屋:“我入学了,来看看你。”

    杨景行点头:“谢谢,大学生了,继续加油。”

    宫商羽观察办公室:“你真好,上课完来上班,上班完去上课……”

    不过这俩人没什么好聊的,宫商羽也不纠缠,稍微重新熟悉了一下后就主动告辞了,好像真的就是来看看师兄,啥事没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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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音阶狂潮介绍:
凭借超凡音乐天赋,杨景行奋勇前行,从一个平凡学生成长为一代宗师,一路上留下的故事和传奇,有慷慨热血,有隐忍以行;有温暖动人,有冷血无情;有金钱名利,有梅兰竹菊;更有繁花似锦!全音阶狂潮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全音阶狂潮,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全音阶狂潮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