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七哥奇哥琪哥
这些话说完,所有人都明白过来了,当初孙琪说那些事情的时候,没人在意,更没人刻意去想其中的问题,可现在出了事后,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
孙琪的确有问题,明明是一个乞丐,却说出了乞丐说不出来的话,拥有乞丐掌握不了的技能,这就说明孙琪之前说出的身世是他自己捏造出来的,他跟警察接触,是带有某种目的!
秦山海回想到第一次见到孙琪的时候,公安局附近只有他一个乞丐,那时候秦山海对他非常信任,因为是秦山海找到了他,而不是孙琪自己找上门来的。
秦山海缓缓闭上眼睛,有些沮丧的说:“我真的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有问题,本来以为做了一件好事,谁知道是引狼入室,办砸了那么多事情!”
现在秦山海反应过来了,心里那种沮丧又难过的感觉像是潮水一样淹没了他!
“不怪你。”蒋羌安慰了一句,他能理解秦山海此刻的心情。
说完走到秦山海的身边,伸手拍了拍肩膀说:“这也不是你控制得了的,你最初也是好意,谁也没有想到一个乞丐竟然会有问题。”
秦山海伸手使劲搓了搓脸,蒋羌的这些话并没有安慰到他,出问题了就是出问题了,关键还是他不应该冲动,只因为可怜那个人就整到了县局,还向蒋羌给领导申请,用库房给孙琪充作临时休息的地方,真是好心办坏事。
“蒋队。”秦山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说:“我现在还需要再验证一下,如果我想的没错,那之前咱们留下的一些疑问就能解开了,我想提审张老三。”
蒋羌微微点了点头,秦山海站起来冲着杜文斌打了个眼色:“拿着你的公文包,现在咱们要再去一趟看守所。”
杜文斌几下整理完东西,抓起包跟在秦山海的身后出了门。
两个人急匆匆的赶到了看守所。
再次被押到审讯室里的张老三,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看到两位警官进来,也没有了初次的慌张,而是很淡然的看向秦山海。
等杜文斌登记完基本信息,秦山海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见没见过奇哥?”
张老三想了想,说:“没有。”
“那赵权有没有告诉过你,那个奇哥到底长什么样子?或者有什么特点?只要你了解奇哥的事情,都要跟我说一遍。”
张老三被秦山海的直来直去搞的有点懵,仔细想了好半天,表情仍旧带着一丝不确定:“那个奇哥到底长什么样子?赵权没有说过,他怎么可能会跟我说这个呢?至于他身上有什么特征,我记得赵权曾经跟我提过一嘴,他说奇哥瘦的像个猴子,一看就营养不良,他一拳就能打倒,还敢在他面前摆谱,就说过这一句,这算不算他的特征?”
长得瘦瘦小小,一看就营养不良!这不正是孙琪的体貌特征吗?要说一件事是巧合,那两件事堆在一起就不可能是巧合了,除非是上天真的在跟他开玩笑。
所以
这个奇哥并不是奇哥,而是琪哥!当初听到张老三与孔昭林同时说琪哥的时候,秦山海就曾经怀疑过,其实两个人都听错了,毕竟孔昭林说的事七哥,而张老三说的是奇哥!
两个人都没有见赵权写过琪哥的名字,所以都叫谐音了,现在看来的确是他们两个搞错了,不是七也不是奇,而是琪!
秦山海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忽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当初种种觉得疑惑的地方,现在也彻底解开了。
秦山海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出的审讯室,杜文斌还在旁边嘟囔个没完:“大海,你到底想清楚了什么?赶紧跟我说说,我都要被你搞糊涂了,你怎么走路打着晃,跟梦游似的?”
“我想事呢。”秦山海稳了稳心神笑道:“调查案子呢,我怎么会梦游?你刚刚也听到了,自己就不能动动脑子想想吗?”
杜文斌跟在身后仍旧不依不饶:“大哥!亲哥!你跟我解释一下,这个孙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先回去。”秦山海活动了一下手脚:“行了,你别跟着烦我了,咱们先回办公室吧,等回去之后,一起跟你们解释。”
一回到办公室就看见大家都在眼巴巴看着他,他知道,这个点大家都没下班,就是在等他的消息。
“好了!现在该弄清楚的基本都弄清楚了,我来跟你们解释一下其中的关系,事情应该从我把吴大龙送出去开始。”
然后秦山海就说起刚刚把吴大龙送出县局门口,吴大龙跟他说过的看孙琪眼熟的事情,其他人听到之后一个个眼睛瞪得老大。
“你是说孙琪跟张万係之间还有关系!这俩人八竿子打不着,他们之间有关系,那就复杂的很了。”冯哲砸吧砸吧嘴。
秦山海继续解释道:“赵权被枪杀的事件,咱们一开始推测的是赵权把自己的行踪给泄露出去了,其实问题根本就不在赵权那边,走漏消息的人是我们!”
冯哲一听顿时坐直了:“不可能吧!为什么是我们?我们可是自始至终都在保密,咱们这里可没有内奸,除非是那群人有通天的本领,会千里眼顺风耳。”
“行了!”蒋羌打断了冯哲:“看来就是我们走漏的消息,咱们这里的确没有内奸,奈何孙琪就在我们这儿做卫生工作,他随时跟我们接触,咱们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他眼中。咱们当初离开县局,去张老三家的时候,别人不知道,但那个小子却知道的清清楚楚,走之前他还跟我们换了一次热水!我当时还跟他闲聊了几句,他是个聪明人,很多事情串到一起,他就清楚了整件事的发展方向。”
秦山海点了点头继续补充道:“当时赵权带着孔昭林去张老三店铺的时候,一个叫奇哥的人跟赵权打了个电话,那个奇哥根本不是奇哥,而是琪哥!”
这句话就如同重磅炸弹一般,彻底把他们给炸醒了,以前他们怎么也没有把奇哥联系到孙琪身上,在每个人的心里都给奇哥画了个像,这种歹人长相就应该是凶神恶煞,杀
人不眨眼的,谁会把奇哥想象成一个弱不禁风还有坡脚的乞丐形象?
经由秦山海这么一说,大家瞬间懂了。
冯哲恍然大悟:“当时跟赵权打电话,想确定赵权去向的人是孙琪啊……怪不得!怪不得当时琪哥问赵权,现在到底去哪儿,怀疑赵权根本没有去酒吧!孙琪无时不刻不在注意着我们的行动,咱们集体出去,再加上之前把张老三给抓了,孙琪当然会怀疑咱们是放长线钓大鱼了,但他也不确定,所以才会那么问!虽然赵权没有直接回答孙琪的提问,但孙琪却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因为赵权当时的语气太奇怪,回答他的话也有些颠三倒四的,所以孙琪确定赵权应该是去找张老三了!”
秦山海笑着点了点头:“那个持枪者来的这么突然,也是因为孙琪刚刚确认了赵权要来找张老三!那个持枪者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开枪,估计是因为孙琪也不能太确定咱们已经在张老三的店铺了,所以那个持枪者才会等到赵权被抓住后再开枪射杀!”
确定了孙琪的身份之后,整件事让人疑惑的地方也全都解开了,大家最大的感觉就是不可思议。没想到他们身边竟然被安插了一个奸细!
秦山海更觉得自己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一样,他转过头看向吴宏伟:“老吴……之前在张老三家的时候,你不是跟我说,你出来之前跟孙琪聊过天吗,你们当时聊什么了?”
吴宏伟到现在还处于震惊之中,听到秦山海的问话,才从愣神中醒悟过来:“啊!当时他就是跟我闲聊,我的任务是去乞丐聚集的地方转悠一圈,好打探一下消息。我就想着孙琪也是乞丐,问问乞丐聚集最多的地方是在哪儿,孙琪就跟我说了,还问我是不是还要去找什么人!我那时候根本不会对他有什么防备!”
秦山海深吸了一口气:“你仔细回忆一下,把那天的事情详细说一遍。”
吴宏伟点了点头,脸色有些涨红,回忆到了去张老三家之前。
那天吴宏伟还没有出发去乞丐的聚集地,那次任务的主要目的就是迷惑赵权。
让赵权知道张老三为了自己的安全是不会轻易露面的,吴宏伟领了任务之后,刚好看见正在楼下晒太阳的孙琪,吴宏伟在心底里挺同情这个不幸的乞丐。
这些天孙琪一直表现出对警察很敬畏,人勤快,干活也利索,大家都比较喜欢他。
吴宏伟对他也比较关心,感觉跟他聊天很舒服,只要有机会就想跟他聊几句,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人性往往就是如此,面对一个比自己各方面都弱的人,总会放下戒心。
“在这儿晒太阳呢?吃饭了吗?”吴宏伟笑着打招呼。
“老哥,我吃了。”孙琪咧开嘴:“老吴哥要出去啊?我以前晒太阳晒习惯了,现在干完活我就喜欢呆在这儿。”
吴宏伟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孙琪身边:“是要出去,对了,有件事要问你,知不知道咱们县的乞丐喜欢聚集在哪个地方?”
第四百一十章 好人坏人
“找那地方干吗?”孙琪挠着头想了想说:“好像就在东大街那边吧,那边人流量比较大,聚集的乞丐比较多,老吴哥,是不是又要抓人了?”
“不是,有点别的事儿。”吴宏伟打了个哈哈,随意的蹲在了孙琪旁边,这次出去的目的很明确,为了能达到最好的效果,所以大家商量出了个合适的时间段,就在六七点钟左右,老百姓下班回家吃晚饭的时候,这段时间乞丐们乞讨了一天,精神上已经倦怠了,路上人多所以他们也不肯回去,这个时间点是最容易见到较多的乞丐。
要的就是让更多的人知道警察开始关注乞丐群体,现在离着那个时间还早,吴宏伟现在也闲着没事,所以便想跟孙琪唠唠嗑消磨消磨时间。
自从来到局里干杂活,工作时间很少有人和孙琪聊天,他一个人也比较无聊,此时显然很愿意跟吴宏伟聊天,攀谈起来显得很积极。
两个人东拉西扯,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案子上,就连吴宏伟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张老三身上,此时的吴宏伟俨然已经把孙琪当成了自己人,虽然也顾忌着案子的事情不能透露太多,但免不了唏嘘感叹一番。
“当初你幸亏没跟着张老三走,那些跟着张老三离开的人,下场都很惨。”吴宏伟看着孙琪说。
孙琪眼神颤动了一下,迅速挤出个笑容来:“也算是我幸运吧,那些被张老三带走的人都死了吗?”
吴宏伟并不想直面回答孙琪这个问题:“反正你就是挺幸运的,虽然那时候他们欺负你,但最后也算是得了报应,所以要多做好事,做个好人总是没错的。”
“我好好干。”孙琪嘴上应着,把头转向了一边,若吴宏伟此时去看孙琪的双眼,便会发现他眼神中流露出很复杂的神情,有算计,有郁闷,更多的是愤怒。
孙琪轻笑一声,语气颇为轻松的说道:“现在你们都抓住张老三了,那这案子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侦破了吧?”
吴宏伟很诚实的摇了摇头:“这可不一定,现在只能说有了一定的进展,现在我们调查的这案子,不比之前的简单,现在我们所有人都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应对。”
孙琪微微点了点头:“那你们应该挺辛苦的吧,也别太辛苦了,毕竟身体重要。”
吴宏伟拍了拍孙琪肩膀笑道:“你还挺会关心人的,赶我们这一行,就是东奔西跑的,遇到这种大案,一忙就是几个月,也顾及不了太多,所以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点慢性病。”
“我看的到,这些天你们是挺辛苦的!”孙琪眼神微微颤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些为难的问:“老吴哥,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是好人多,还是坏人多?”
吴宏伟有些不解孙琪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但还是很敞亮的回答:“当然是好人多,如果坏人多的话,那我们岂不要累死,就是因为好人多,这个世界才能
正常的运转。”
孙琪深深地看着吴宏伟,表情带着一丝激动:“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呢?我觉得一个人最重要的是活下去,为了活下去而做的事情,都不能算是坏事。”
“不一定吧。”吴宏伟随意的说道:“为了活下去而努力,这是对的,可却不能为了活下去而伤害别人,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而去损坏别人的权益,这就是在做坏事。”
孙琪苦笑一声,其中似乎夹杂着数不清的心酸:“你说的对,可有的时候人总是身不由己,有的坏人也想成为一个好人,可他从小就被坏人围绕着,让他根本分不清什么是坏人什么是好人,甚至觉得做坏事也是理所应当的。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每个人都活得很累,有的人更是生下来就身不由己,如果在一个正常的环境中生长,那这个人就有九成的可能性成为好人。其实有的坏人也想从小就幸福,可惜他们没有那个力量,因为他们太小了,为了生存什么都不顾及了。”
说着说着,孙琪嘴角含着的苦笑越来越深,这话听起来虽然三观不正,但却有摘不掉的心酸,吴宏伟皱了皱眉头,看着这样的孙琪突然心里很难受。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啊?”吴宏伟并没有遮遮掩掩,直接开口问。
孙琪笑了笑,把刚刚的心酸全都掩埋:“当然没有,这些天见识了太多的人情冷暖,突然很有感触,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有的人一生下来就不用为人生操心,有的人则为了生存从懂事就开始挣扎,太不公平了。”
吴宏伟轻轻叹了一口气,也跟着无奈的点了点头:“是啊!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但做人本来就很难,不要去看不公平的地方,你要往前看,你要相信未来总是好的,为了过上好日子而奋斗,这才是人生的意义。每天生活在这种痛苦的挣扎中真的很难受,我突然想到我爷爷以前跟我说过的,你也知道,爷爷那辈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那时候日子很苦,什么东西都没有经历过,但他却还是乐呵呵的,他说难受一天也是活,快乐一天也是活,怎么都是一天,干嘛不开开心心的呢?”
孙琪眼圈突然红了,氤氲的水汽蔓延到整个眼眶:“我真的很羡慕你,羡慕你能说出这些话,羡慕你有一个美好的人生,我的人生却从第一开始就是个悲剧,活下来就遭人嫌弃。”
重案组的每一个成员都知道孙琪曾经的遭遇,吴宏伟是真的很同情他:“你别那么想不开,人生总是有苦有甜,总有人比你活的更苦,但他们仍然坚持下来了,甚至还获得了成功,与其让自己活在痛苦之中不如换一种心情。”
“你说的很对!也说的很好,但是我做不到,有些事情说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却特别的难。”孙琪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冷笑一声。
这一声冷笑倒是让吴宏伟惊讶了一把,他从未见过孙琪冷笑过,这声冷笑包含着轻蔑与怒意,这种
冷笑吴宏伟只在那种罪大恶极的犯人脸上见过,这一声笑直接把吴宏伟给笑愣住了,忽然感到一丝寒意。
当时他们就聊到这儿,或许是被那个笑声给刺激到了,也或许是觉得再聊下去也没什么可聊的了,吴宏伟在孙琪那声冷笑之后便站起来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吴宏伟叙述完,脸色有些难看:“我当时没有想很多,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在跟我吐露真实的心情,咱们之前调查过孙琪,他说的身世都是真的,他小的时候就被抛弃了。活了这十几年受尽了冷眼,被抛弃的时候还不满十岁,他就是个孩子,真的很难想象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秦山海皱了皱眉头,想起那天孙琪跟他聊天时的场景,他也忍不住心酸:“从他跟你聊天的内容上看,他小的时候之所以能存活下来,应该是被一群坏蛋给扶养了。小的时候不明白是非,那群混蛋养着他,也不过是想让他长大之后成为他们的赚钱工具,说起来也真的是身不由己。”
就连杜文斌都忍不住感叹一声:“真的是太惨了,这么想想,他也不那么可恶了。”
秦山海伸出手使劲揉了揉太阳穴,赵权的死亡终于找到原因了,问题竟然是出现在他们这边,而且竟然是因为引狼入室造成了这样的后果,这是他们的直接责任。
其实秦山海应该愤怒的,可听了吴宏伟与孙琪之间的对话之后,秦山海竟然愤怒不起来了,就像孙琪自己说的那样,他身不由己,如果活在一个正常的环境之中,他会是一个好人。
秦山海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压抑着自己躁动不安的心情:“这一切都要怪不负责人的父母,咱们这段时间接触到的案子里,总有一些不负责任甚至火上浇油的父母出现。很多人本应该活得很好,可惜却被自己的父母抛弃,在一个邪恶的环境下生生造就成一个坏人,这种人真是又可怜又可恨,但却也无可奈何,很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在很多灰色地带里还挣扎着不知道多少人。”
杜文斌附和道:“所以说我们要感恩啊,感恩活在这样一个正常的家庭中。”说完便深深叹了一口气,脸上的颓败之意太过明显,所有人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怎么了?”杜文斌茫然的看着大伙问道:“你们干嘛这样看我啊?有什么可看的,我叹个气怎么了,就是觉得这段时间日子太难过了,我就发表一下感慨。”
秦山海笑了笑说:“你自然可以随便叹气,不过光叹气一点用也没有,本来我也不想问的,但看你这样愁眉苦天的我也难受,你跟那个周月现在怎么样了,她还跟以前一样吗?”
“一样啊。”杜文斌点头说:“我找了个机会跟她聊了很久,我说我们之间不能这样,我是普通家庭,没有多少积蓄,工资也不高,不能不把钱当回事,我们需要一个正常的生活,没有奢侈的条件,不过她根本就听不进去,还跟我讲了一大堆道理。”
第四百一十一章 吊儿郎当
秦山海心说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她讲了什么道理?你说出来听听,让大家给你评判一下?”
杜文斌翻了个白眼说:“评判什么?你们现在怎么看她,我心里都清楚,我要是说出来……估计你们又要忍不住责怪我。”
“你这是越陷越深了啊。”冯哲接过话:“周月的性格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对手,咋了?还不能让人说了?她要是做的对谁会说她?你思维必须转变了,不能这么宝贝她!她现在跟你还仅仅是朋友,你必须有思想准备!我是直性子,说了你别生气,我就感觉她不定什么时候会给你戴绿帽子。”
冯哲这话一说出来,杜文斌的脸色瞬间变了,秦山海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圆场:“冯哲,你少说两句,还想吵架啊?”
“行,不说了。”冯哲脸色发白,也知道自己有些口不择言了,只好悻悻的闭上嘴巴。
杜文斌冷哼一声,难得感激的看了秦山海一眼。
“她跟我说,但凡让自己女人过苦日子的男人,都不算是合格的男人,听了这话我差点把肺都给气炸了,我真是……”杜文斌脸色涨红。
秦山海冷哼一声:“现在不是在提倡男女平等吗?她难道就不是个人吗?自己多少本事自己不知道吗?咱们过的日子算是苦日子吗?她自己活的不明白竟然还大言不惭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
冯哲更是气得不行:“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文斌,我劝你赶紧跟这种女人分了吧,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女人!她这个思想早晚会傍大款做小三的,你跟这种女人纠缠,才是真的浪费时间!”
杜文斌不住地叹气,他这段时间心情糟糕透了,心里特别的矛盾,一方面舍不得漂亮的周月,但心里又明白大家的劝告都是真话:“算了,再等等看吧,其实我自己也快忍不了了,等真正忍不了的时候再分手吧,现在分手的话我真的觉得很可惜。”
“随便你!”冯哲大大咧咧说道:“反正出了事你别怪我,这都是你自己硬让我给你介绍的,劝也劝了,你爱咋地咋地吧,现在好话你是听不进去了。”
蒋羌看了他们几个人一眼,打断了大家的闲聊:“好了,现在把心放在案子上吧,有些疑点已经解开了,那咱们就重新制定一下未来的调查计划,我觉得应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针对孙琪进行进一步的调查,另一部分就是孙富贵夫妇二人。他们两个绝对隐瞒了什么,只是他们现在都咬紧了不肯说,咱们得想个办法,让他们两个彻底开口才行。”
秦山海皱起眉头拿起孙富贵的资料看了又看:“孙富贵有个儿子叫做孙聪,一直生活在老家,要不然咱们把他叫来,跟他聊一聊?”
“嗯。”蒋羌微微点头:“刚刚我已经让人去联系了,孙聪应该今天下午就到吧,他们老家就在我们隔壁县城的村子里,今年孙聪已经二十岁了,没有
女朋友也没有去工作,听说平常都是游手好闲的。本来孙富贵开了这个杂货店铺叫了孙聪来帮忙,但是这个孙聪着实没什么耐性,干了两天之后就吵着嚷着想要出去玩,孙富贵无奈才又把他送回去的。”
秦山海听懂了这些话的第二层意思,也就是说孙聪因为游手好闲不干正事,来了县城之后只想着出去玩儿,为了不浪费更多的钱,所以孙富贵又把孙聪扔回了老家。
蒋羌说到这儿忍不住冷笑一声:“这个孙聪也是够有意思的,听说自己的父母被县局暂时扣押了,也不关心自己的父母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要在县局里呆多长时间?而是一门心思高兴,觉得自己来县城可以放开了玩儿了,这个人的心可真够大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秦山海已经能想象得到孙聪的性格了,不比赵谦福强多少,赵谦福就是坑家人的货,孙聪应该也差不多。
下午的时候,孙聪终于来到了县局,一进县局的大门口就激动的东瞧瞧西看看,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秦山海和杜文斌一道下楼去接他的时候,孙聪还一脸笑意的打招呼,接着随意闲聊了起来,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他父母。
把孙聪带到会议室之后,孙聪才想起来问一嘴,他父母到底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因为之前发生的枪击案?
孙聪直接说起枪击案,倒是让秦山海他们惊讶了一把,秦山海认真的看着孙聪说道:“你怎么知道你父母是因为枪击案进来的?”
孙聪耸了耸肩之后,漫不经心的说道:“因为我奶奶告诉我的呀,我奶奶之前跟你们联系过,我就听她说了几句,她知道的比较详细,不过我实在有些搞不懂,我父母又没有枪,也没有拿着枪去乱射击,你们为什么要把他们给关起来呀?”
秦山海挑了挑眉头:“因为你的父母跟持枪者有扯不清的关系,所以暂时把你们父母留下配合调查,而现在更需要你的配合,你要尽到自己的义务。”
孙聪点了点头,他的话比秦山海还多,还没等秦山海提问什么,孙聪竟然张口聊起了赵权的事情。
“到底是谁把那个人给杀了的!竟然当着你们的面儿就敢开枪,这人也太胆大包天了吧!对了那一个人现在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秦山海挑了挑眉,看着孙聪这一脸八卦的样子,显得无知而无畏,他真的有些不想跟孙聪继续聊下去了,不过为了调查案子他也只能耐住心性。
“他现在的情况我们不方便透露,你只需要配合我们的提问,问你什么你说什么,你不准随便发问。”秦山海很严肃的说。
孙聪耸了耸肩,很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可说的?不就是死了和没死的区别?你们就算是告诉我又怎么样,我就是单纯的好奇。之前我根本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在城里随便开枪,而且还当着你们警察的面儿,你们能不能告诉我
,开枪的人跟被杀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不是黑社会火并什么的!”
秦山海嘴角抽搐的看着孙聪,这小子不关心自己的亲生父母,倒是对别人的事情好奇的要命,还幻想出黑社会火并什么的,看来这小子是看电影看疯了,把那些电影里的情节都联想到现实生活中了。
杜文斌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但此时听到孙聪鬼马行空的提问,忍不住一脸厌恶的呵斥道:“我说你这孩子有没有点良心?你现在最关心的应该是你的父母!你不担心你父母什么时候能出来,还老是问别人的事情!那个被枪击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吗?问了之后,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孙聪轻哼一声,晃头晃脑的笑道:“我说,你们两个年岁也不大,能不能别拿那种老古板的口气教训我?我父母都没有这么教训我,你们凭什么这么教训我!?你说我不关心父母的事?这还用问吗?你们调查清楚了,自然会把他们放出来的,我现在问了,你们就会提前把他们放出来吗?我就是单纯的好奇,所以才问那开枪的事,这种事情平常很少见,挺刺激的!前段时间被我父母扔在乡下,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平常闲的浑身难受,听到这种事情我自然激动。”
秦山海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不应该跟这种人讲道理,这小子明显的心智不全且脑子有水,跟他讲这些最基本的人伦道理,就是在浪费口舌。
“你这……不是混蛋吗?!”杜文斌气的心脏都一抽一抽的疼,不由得感叹,遇见的人多了自然什么人都能看得到。
秦山海收起了温和,换了个严肃的语气说:“孙聪!我再说一遍,这些事情不是你应该问的,你只需要配合我们调查!”
孙聪轻哼一声,似乎有些不耐烦:“我没说不配合,我就是好奇,其实你们不告诉我我也知道,那小子应该被送进医院之后就死了吧,被子弹击穿心脏肯定活不下来。”
秦山海突然抬起头,目光扫向孙聪,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凌厉的看了一眼,然后又垂下头去。
“你父母真是白养你!”杜文斌嘴角抽搐的看着孙聪:“你管人家活得下去活不下去,这些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把你叫来不是让你八卦的!”
杜文斌说完,碰了碰身旁的秦山海胳膊,压低了声音说:“咱们还是不要跟他浪费时间了,直接开门见山,要是再跟他绕下去,我肺都气炸了。”
秦山海没有回答,而是突然压低了声音说:“你现在去把老陈叫来,一会儿带着这小子去验一验dna。”
“啥?”杜文斌一脸诧异的看着秦山海:“刚说完不让那小子八卦,你怎么也八卦起来了?你怀疑孙聪不是孙富贵的亲儿子,你怎么看出来的?”
“别瞎猜了。”秦山海快速说道:“没人说孙聪不是孙富贵的亲儿子,让你去你就去,等回头再跟你解释!”
第四百一十二章 体检
杜文斌搞不清楚秦山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了看孙琪,但到底没有再追问,而是找个借口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就剩下两个人面对面,孙聪一副混不吝的态度,翘着二郎腿瞥向秦山海说:“别搞这么一本正经,我又没犯啥法,我真不知道你们找我来有什么意思,有什么可问的?我早就被爹娘给丢在乡下了,呆的无聊的要命,开枪打死人的时候,我还在乡下睡大觉呢,我能知道什么?”
秦山海收起了刚刚严肃的,换了个和善的态度问:“我就是例行询问一下,当时觉得你父母的话听起来比较奇怪,至于问题出在哪,我到现在还没搞明白。”
孙聪像是没有骨头一般瘫坐在椅子上,腿还不停地晃着,“啥玩意没搞明白?我看你们警察就是太敏感了,我父母一辈子勤勤恳恳,老实的要命,怎么可能跟一个有枪的人扯上关系?你们不也没调查出什么吗?我觉得吧,你们也不用调查了,我父母之所以让那人上三楼,我估计是因为收了钱,我爸这人看上去挺正经的,但对钱看得很重,要不然也不会把我撵乡下去。”
秦山海笑着问道:“是吗?你觉得你父母是因为收了那人的钱,所以才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孙聪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神经质般坐直了身体,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我自己的爸妈,我能不了解?我比所有人都了解他们,我爸最看重的就是钱,当时肯定是收了那家伙的钱,才让他上天台,他们两个也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乱子,所以一下子就慌了,这出了人命的事,又拿了人钱,他们不想惹祸上身,所以没说实话。”
这个理由听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的,秦山海点了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孙聪见对方同意了他的想法,脸上也露出了喜色:“你们尽管可以去调查,我父母根本不可能跟什么黑社会组织牵扯上什么关系,他们就是小市民思想,出了人命就了不得,根本不敢说实话,其实这也没什么,又不是他们开枪杀人了。你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第一,我父母并不知道那人上去是干什么,第二,收了人钱让人上楼,造成了这样的后果多少有些责任,但一不是主谋二不是团伙,根本不算犯法吧?警察同志,你们也不要浪费时间了,肯定就是我说的那样,他们是因为收了钱,后来出事了,又觉得收了钱是一种犯罪,心里又急又怕,才说了谎。”
秦山海在心里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表面上不动神色,一直听孙聪一个人说,不停的点头,像是很赞同孙聪的观点。
说着说着,孙聪话锋一转又扯到了赵权身上:“对了!那个人到底死没死啊?警察大哥,您就跟我透个底吧,要是那人死了,我父母身上的责任就大一些,但如果没死的话,我觉得我父母也就没什么责任了。我作为直系亲属总得有点知情权吧?我起码得知道我父母什么时候能出来啊,您就实话跟我说吧。”
秦山海微微一笑,好一个知情权,刚刚说了那么多,孙聪对自己父母没有半点关心,
说出来的话很冷漠,现在却扯上对父母的感情了,真当他是七秒钟的记忆吗?
秦山海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忽然转换话题:“对了,有一件事我忘了问你,之前把你父母带进拘留所的时候,做了个简单的健康体检,发现你的父母好像有遗传病。本着为人民服务的工作理念,所以一会儿要为你做一个体检,看看你有没有遗传病。”
说这些话的时候,秦山海眉毛都没动一下,加上他严肃的表情,很难让人不信。
“有病?”孙聪感觉很疑惑:“我们家有遗传病?这……”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秦山海瞥了一眼朗声说:“你看,医生来了,他带着你去做一个体检,这种遗传病很好查,几分钟就完事。”
杜文斌和冷着脸的老陈缓步走了进来,两人听了秦山海的话就明白了过来。
一身白大褂,再加上老陈天生自带的书生气,看上去跟正规医院的外科医生没什么区别。
孙聪自然把老陈当成了体检的医生,刚刚对秦山海的话还有些疑惑,可现在这些疑惑也彻底消散了。
秦山海冲着有些不明所以的杜文斌使了个眼色:“你先带着孙聪出去等,我有些私事跟老陈商量一下。”
杜文斌虽然现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基本的一些反应还是有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带着孙聪出去了。
等会议室的大门被关上后,秦山海语速很快的对老陈说:“刚刚那是孙聪,一会儿你检查一下他的身体,看看有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孙富贵的杂货店里的地上和天台上,都留下了犯罪嫌疑人的血迹,我怀疑那个持枪者就是孙富贵的儿子孙聪!根据地上留下的血液你推算一下犯罪嫌疑人身上的伤口到底有多大,然后看看孙聪身上有没有类似的伤口,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提取孙聪的血液,跟现场留下来的血迹做比对,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留下的。”
老陈认真的听了,笑着点了点头:“你放心!这都没问题,这些我尽快做,不过有一点我没明白,你怎么认定刚刚那个孙聪就是持枪者?”
“你是没见他啥德行!”秦山海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这小子就是一混混,把别人当傻子,说话毫无遮拦,你跟他聊两句你也会怀疑他,身上满是疑点。”
“哦?”老陈笑道:“是吗?这么明显?小杜好像什么都没看出来。”
秦山海嘴角一抽:“文斌是个直肠子,根本没往这方面想。看着孙聪太烦人,只顾着教训他呢。”
“行,那赶紧把。”
老陈说完,便出了会议室,带着孙聪去做所谓的体检了,
秦山海想了想,觉得有点不放心,那小子给人的感觉太不靠谱,怕他耍花样,又专门找到冯哲交待了几句,让冯哲去盯着。
所谓的做体检过程很简单,局里也没有医院那么多专业设备,十几分钟下来,所有的事情都搞定了,孙聪出来后脸上还带着浓浓的不解,可
能是因为这个所谓的体检做的太不专业了。
这个体检本来就是假借之名,知道内幕的人都心照不宣,只有孙聪一个人左看看右看看,心里的疑惑已经写在脸上了。
“这里不能抽烟。”吴宏伟走到跟前说:“走,正好我烟瘾也上来了,走,出去抽跟。”
没等孙聪发问,吴宏伟直接拉着他向外面走去,为的就是拖延时间,吴宏伟的闲聊水平还是不错的,直接把孙聪拉到了露天阳台,两人点上烟开始东拉西扯。
办公室里剩下的人都在等着老陈的答案。
十几分钟后,老陈直接推门进屋说:“行了,给那小子办刑拘吧。”
蒋羌站了起来问道:“符合?”
老陈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对着众人说:“刚刚我仔细看了,他腹部有刀伤,之前应该去医院缝合过,这个刀伤是新伤口,契合了发生枪击案的那一天。”
得到这个回答,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冯哲一脸激动的对秦山海说:“你太厉害了,不过跟他聊了聊,就能确定他是那个持枪者了。”
秦山海轻笑一声说:“这也不算什么,也是巧了,其实是他自己把疑点交给我的,这小子太过自信了。”
杜文斌郁闷的都要挠墙跟了:“你这不是讽刺我吗?跟你一起进去的,我什么都没感觉出来,你一听就确定他有问题。”
“我也好奇这个。”老陈补了句。
“看那小子张牙舞爪的模样,你当时只顾着教训他呢,根本没考虑别的吧?”秦山海笑了笑,继续说:“从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人的身高和我们那天见到的持枪者差不多,体型外貌也有一定的相似之处,但那天是晚上,光线不太好,我也怕看错了,所以只是对他起了疑心。通过之后的谈话,更证明了我的疑心没错,他先是对赵权是生是死特别关注,比关注自己的父母要多得多,不管我说什么,他都把话往赵权身上引。那天发生了枪击案后,蒋队命令说让咱们严格保密,那咱们内部肯定不会有泄密的,还有一点,赵权受伤倒地时,两边都有车辆阻拦,若不是亲眼去看,绝对不能确定当时赵权受伤的位置就在心脏!孙聪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而且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在乡下睡觉,知道这个枪击案还是因为自己的奶奶,既然获得消息的途径这么单一,那他根本不可能知道的那么详细。就连案发当时周围的住户都不知道赵权受伤的具体位置,那他为什么一口就说出答案?原因恐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亲眼看见了,他当时站的位置居高临下,亲手拿着枪打中了赵权的心脏!”
秦山海分析完毕,所有人都点了点头,也都在心中庆幸孙聪说话不过脑子,或许是因为之前面对的犯罪嫌疑人太过聪明,调查起来困难了不少,突然遇见一个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的,反倒有点不习惯。
“观察的仔细,是块好料。”老陈对蒋羌撂下一句话,起身就走了,在门口又回头说了句:“我去提取样本送检,很快就有结果。”
第四百一十三章 闹剧
“麻烦你了。”蒋羌客气了一句,只要有了dna的比对结果,就是最强大的证据,即便孙聪再否认也无济于事,怪不得孙富贵夫妇怎么都不肯说实话,怪不得那天这人进去后并没有什么声响,说上天台就上天台。
孙聪就是孙富贵的亲生儿子,他们自然不会阻拦,如果验证完毕之后,结果显示持枪者就是孙聪,那对于这个案子来说就算是迈出了一大步。
“山海,去,让老吴别唠了,把孙聪放回去。”蒋羌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放长线钓大鱼。
“不拘他?”秦山海不解的问道。
“先放出去,保持二十四小时的监视。”蒋羌决定道。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dna比对要拿到市局送检,最快也要一星期,既然决定不拘孙聪,按照正常程序把孙聪放了回去,蒋羌有自己的考量,怕的就是打草惊蛇,暂时先让孙聪回家,时刻派人盯着。
这边心急火燎的等着鉴定结果,可还没等来县局外又上演了一出闹剧。
第二天中午,蒋羌去会议室开会了,秦山海刚刚吃完午饭,楼下就吵嚷了起来。
秦山海走到窗边一看,下面站着一个打扮时尚的中年妇女,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
打扮时尚的中年妇女跟老太太对骂着,老太太接不上嘴,都被妇女给骂哭了,下面的保安大爷上来劝,但中年妇女根本不听,指着鼻子羞辱那老太太。
秦山海皱了皱眉头,杨春茂最不能看到这种毫无道德的举动,直接冲下楼去,大家也跟着下去了解情况。
这种民事纠纷,应该交给派出所去处理,但这俩人是直接来到公安局,作为警察也不能不管。
简单的了解了后便明白了她们之间的关系,这位老太太姓黄,这个打扮时尚的中年妇女叫白桂琴,是这位黄老太太以前的儿媳妇。
白桂琴在七年之前跟丈夫离婚,然后改嫁了,白桂琴跟黄老太太的儿子在十几年前生了一个儿子,名叫陈小莫。
白桂琴从来都没管过自己的儿子,陈小莫从小到大一直跟着自己的亲奶奶生活,后来白桂琴改嫁又跟别的男人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小孩儿就是老太太手里领着的小孩子。
按说改嫁之后生的孩子跟原先那个家庭并没有关系,可白桂琴这个女人心狠,生了孩子之后竟然依旧不管不问,甚至把小孩子丢给了自己大儿子。
明明她的大儿子也不过十几岁而已,老太太心地善良不忍心看着小孩儿受罪,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孙子,但也犹如亲孙子一样带着他。
这还不是最糟心的,因为白桂琴生了小儿子之后直接扔给了大儿子其实也就是扔给了老太太,所以老太太干脆给孩子改了名字叫做陈小栋。
陈小栋自从生下来便被扔给了黄老太太,黄老太太一养就是五年,虽然黄老太太十分看不惯白桂琴的所作所为,心里对她厌恶到了极致,但却也没因为这个而对这两个孩子有所薄待。
前段时间陈小莫出去打工了赚了不少钱寄回家中,这件事也不知道怎么被白桂琴知道了,竟然厚着脸皮来跟老太太要钱,信誓旦旦的说那是自己的儿子赚了钱之后也应该孝敬自己。
黄老太太不过是
陈小莫的奶奶而已,算不上什么直系亲属,黄老太太当然不肯把钱给这个女人,她对这个女人也算是知根知底,把钱给了她用不过多长时间就会花光,而且从不知足!那样日子就没发过了。
白桂琴见黄老太太不给便大吵大闹,甚至还扬言要白老太太去死,在黄老太太家门口大闹还不嫌够,甚至还要去找陈小莫,要让陈小莫把钱寄给他,而不是黄老太太。
黄老太太实在气不过,就拉着白桂琴来到了县局让警察给评评理,听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所有人都站在了黄老太太这一边儿。
从来就没有见过像白桂琴这样无理取闹的人,不养自己的孩子也就罢了,竟然连孩子赚的钱都要占为己有。
作为父母她没有做到应尽的责任,只想要占好处,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白桂琴冷哼一声,才不管旁人是怎么看的,依旧掐着腰冲着黄老太太吼道:“你少在这儿给我装可怜,没人会可怜你!我让你养孩子了吗?我又没让你养孩子,是你抢着要养孩子的!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的母亲,是他的亲生母亲,就算是说破大天了,我也是她亲娘,他赚的钱自然要孝敬给我,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他的奶奶,根本不算是直接监护人,从法律上来说,他赚的所有的钱都应该是我的!”
黄老太太听了这些差点没气晕过去,伸手指着对方嘴唇发抖,一句话说不出来,杨春茂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转过头一脸厌恶的看着白桂琴,声音很严厉:“你懂什么法律就在这儿跟我们扯法律?你就算是他的亲生母亲,儿子赚的钱也没有义务全部交给母亲,再说了,从你的行为上来说,你根本就不算一个合格的母亲,你说自己是监护人,你尽到监护人的义务了吗?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随便就丢掉?跟别人生了孩子后,把二儿子扔给大儿子去养?你这些做法哪一点像一个母亲?要钱的时候你自诩为母亲,该你尽义务的时候你跑哪去了?自从当了警察,我见过不少无德的人,但像你这么狠心的,我还是头一次见!血是热的!人,怎么能没有一点感情呢?!”
秦山海伸手把杨春茂拉到一边,作为公正公平的警察,不应该有偏激的言辞。
白桂琴根本不听道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嚎起来,一边哭一边还使劲拍着两条粗壮的大腿。
“哎哟!我的老天爷呀,这日子没法过了,警察竟然偏向她,警察说我没道德,我哪里没尽到义务了,真是老天不开眼,什么人都能当警察,我也不想活了,你们这是要草菅人命啊,哎——呦——喂!”
白桂琴嚎到后面,已经有了京剧的意味,节奏感和唱腔很地道,旁人一听就知道绝非新手,一定是浸淫此道多年的行家,这一哭嚎起来,重点不在词上,而在唱功上,只管自己心里痛快,只要引人注意就行。
果然,听到屋里唱起了哭喊戏,外面其他科室的不少同事都凑了过来。
杨春茂也气得心脏抽疼,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泼辣的妇女,在公安局里撒泼耍赖!不由得在心里感叹,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重案组平常接触的都是重案要案,很少会遇见像白桂琴这种毫不讲理的无赖,相对来说,秦山海跟杜文斌就淡定得多。
虽然他们现在也已经成为重案组的一员,但之前在
基层干了一段时间,对于这种无知妇女已经见怪不怪了。
“停!”秦山海一声喝止,白桂琴茫然的看向他。
“白桂琴女士,讲一讲道理,我知道你就喜欢人多热闹,围观的人一多你就来劲,但你不要忘了,这是公安局!你这么撒泼耍赖我随时可以拘留你!刚刚黄老太太说的也是事实,没有人会站在你这一边儿。你没有什么可委屈的地方,如果你继续闹下去的话,我们就会以阻碍办公为由拘留你。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由撒泼打滚儿搞定的,你的这些把戏在我们眼里除了可笑之外,没有其他的效果。”
“啊?”白桂琴四周看了看,一屋子警察都冷冷看着她,顿时有点尴尬。
秦山海对冯哲使了个眼色,冯哲会意,把后腰上的手铐掏了出来。
白桂琴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警察竟然来真格的,顿时也不哭了,也不叫了。
遇见这种人就应该用强硬的手段,耐心讲道理的方法是行不通的,秦山海很明白这一点。
黄老太太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好半天才气喘着说:“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小莫受了那么大的罪,你连问都不问一句,现在小莫人都找不到了,你竟然只关心钱!他也是你的儿子呀,你还有没有良心?”
白桂琴冷哼一声,丝毫不气短的顶了回去:“他也不是小孩了,那么大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你打电话联系不上她,肯定他是有别的事情给耽误了。我怎么就不是他妈了,我该关心的事情也关心了,你以为就你关心他吗?明明是你操心过了头。如果他未成年,我自然会担心他在外面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可他现在已经十**了,有自理能力,也有自己的主见了,再担心有什么用?你少在这儿跟我扯这些,说出来不过是想让别人知道你是一位好奶奶,当年要不是你对我不好,我能跟你儿子离婚?现在又跟我装好人了?!我呸!”
白桂琴唾沫吐在了黄老太太身旁,看的旁人直皱眉头,杜文斌一脸厌恶的往旁边退了退。他实在是受不了:“我说,你这位同志讲的话就不对了,你自己做不好一个母亲,就不能让别人做一个好奶奶了?关心自己的孙子就是矫情?你说的这没有道理!明明就是你做的不好,还要把错误怪在别人身上?你看你的所作所为,一口痰都能吐人脸上!你把你自己描绘的那么好,为什么不管你儿子?
还有这个小的,他跟这位老奶奶没有亲缘关系吧?是你改嫁之后再生的,为什么你自己不养,把孩子丢给老奶奶?”
白桂琴一脸不服气,挣扎着站了起来,伸出粗壮的手指恶狠狠的指着杜文斌:“你知道个屁!我才没有把孩子扔给这老不死的!
是她自己愿意养的!我把孩子给的是我大儿子,我的大儿子帮我养着小的怎么了?你不就是看着这老不死的说的好,所以就偏帮着他们,别以为你是警察,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给我解决困难是不是?你给解决我就不找这老不死的麻烦了!说吧,你能给多少钱解决这事?”
“我给你钱?”杜文斌被气得脸色通红:“我给你啥钱?”
“你不给钱就一边呆着去!”白桂琴似乎抓住了理:“没钱你巴拉巴拉说那一堆废话给谁听?”
第四百一十四章 失踪的年轻人
眼看控制不住场面,秦山海起身把杜文斌往后拉了拉,“你跟这种人计较没用,你别嚷嚷了,我跟她说。”
杜文斌气的全身都在颤抖,他是最控制不住脾气的人,可他也清楚,在这种时候脾气再大也起不了作用,再继续下去就会跟这个毫不讲理的妇女吵起来。
看到警察败退,白桂琴感觉自己初战告捷,更加肆无忌惮:“这就对了,不给钱就让他远点呆着。我不管你们怎么样,我儿子的钱就应该给我,我生他养他这么辛苦,难道这钱就不应该给我?”
黄老太太全身打着哆嗦,一把年纪了也真是不容易,被她牵着的小朋友委屈的躲在身后,一脸厌恶的看着自己的亲妈。
看到小朋友的这种表现,秦山海心中忽然感到有点心酸,刚刚大人的那些话她都听在耳中了,这么小的年纪似乎已经懂得,自己亲妈不要自己,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奶奶无私的养育着自己,但最让人伤心的的是,亲妈竟然反过来还想要钱。
黄老太太被气的老泪纵横:“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关心过自己的儿子吗?我也一把年纪了,指不定哪天蹬腿就死了,这个小的怎么办?难道就让他饿死吗?我年纪这么大了,也没有赚钱的本事了,每天都在吃老本,小莫给的这些钱我也不要,我全都给小栋!这也不行吗?”
黄老太太的这些话每一句都在戳人心窝子,对于有良知的人来说,这些话很让人心酸,但对于那些没良心的人,这些话根本听不进去。
“他这么小能用什么钱?再说了,你说把钱给我儿子,我怎么知道你给没给?你自己花了谁也不知道,所以你必须把钱给我!”白桂琴瞪着凶悍的眼,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哎。”杨春茂气的脸色铁青,再也听不下去了,抬手指了指白桂琴:“我告诉你,你这样做是犯法的,你儿子的那些钱是给奶奶的,你只生不养,在法律上来说就是遗弃罪!”
白桂琴嘴角一哆嗦,依旧梗着脖子说:“什么遗弃罪?你少拿这些来吓唬我!我的儿子我愿意怎么养就怎么养!”
“来,你看看。”秦山海从身后的柜子上拿出了一本书,翻开指着上面对白桂琴说:“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六十一条规定,对于年老、年幼、患病或者其他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人,负有扶养义务而拒绝扶养,情节恶劣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说完又指着手边的录音机:“刚刚你说的那些话我已经录下来了,你狡辩也没用!而且你身上犯的罪应该还不止这些!”
“冯哲,把这人先控制起来!”杨春茂怒了。
白桂琴一听到警察要抓她,而且还要判刑,心就彻底慌了,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冯哲早就想要收拾这女人了,拿起手铐就要上前,没想到这妇女这么敏捷,迅速爬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跑!
冯哲愣了一下,起身就往门外追,白桂琴像兔子一般灵巧,等冯哲追出公安局大门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有个被撞了个趔趄的老大爷,对着白桂琴逃跑的方向破口大骂,但人已经跑远了根本听不见,就算听见了估计也会当没听见。
“这是什么人啊?真是见鬼了,跑的比兔子还快!”冯哲喃喃说了句,就要再追。
“行了,别追了!”杨春茂喊了一声。
黄老太太看着连滚带爬逃跑的白桂琴,心里也觉得解气。
秦山海冷哼一声说:“对于这种泼皮无赖,根本就不需要浪费口舌讲道理,只需要按章办事,一句废话都没有了。”
杜文斌恶狠狠的盯着外面说:“从来都没见过这种女人,对自己的孩子竟然这么残忍!”
秦山海冷笑一声:“我之前还经常听一句话,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现在想来这句话太绝对,父母在成为父母之前根本不需要考核,一些不负责人的父母根本就不能称之为父母。像这种人,最基本的道德都没有,太自私自利!”
杨春茂倒了杯水端给黄老太太:“行了,咱们先不说她了,刚刚你说那个陈小莫丢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坐下慢慢说。”
这位老太太虽然年事已高,但那善良纯朴的气质,并没有因为岁月而有半点消磨,手中的孩子并不是她的亲生孙子,但对这个孩子却很用心照顾,自始至终一直拉着孩子的小手,已经昏黄的双眸之中满是对孙子的怜爱。
老太太坐下喝了口水,秦山海唠家常般简单的聊了聊,放松一下紧张的气氛,然后开始询问陈小莫的事。
黄老太太从口袋里颤颤巍巍的取出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上的男孩子看起来大概十七八岁,咧着嘴笑的很灿烂,看起来很健康,很阳光,长像不错,虽然衣着朴素,但眉眼中透出一股英气。
“是叫陈小莫吧?基本信息说一下。”秦山海边问边记录。
“对……”
黄老太太一看见照片就担忧不已:“警察同志,前段时间这孩子被拉去做什么大生意了,我当时不同意,他这么小的年纪能做什么生意。但这孩子根本不听我的,因为他知道为了扶养他们两个,我的存款已经快要用完了,他必须放弃学业出去工作,这样才能维持生活,我当时劝了又劝,我知道他嘴上答应,但不会听我的。”
现在秦山海一听到“大生意”这三个字就全身难受,不由神经紧张的问道:“说那个大生意到底是什么大生意,您知道吗?他有没有跟您解释过?”
老太太一脸哀伤的摇了摇头:“他不跟我说这些,我问了两次,他都含糊其辞的,主要是怕我担心,后来,也就是在他出发之前简单的跟我说了一下,他还向我保证,只要出去了肯定能赚到钱回来。我不用他赚什么大钱,也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那么好的事,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要是都能赚到大钱的话,那还不全都是富翁了,他出去之后,我天天都在担心,但他也没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
说到这儿,黄老太太已经有些泣不成声,她活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外面的人心险恶。
她觉得自己的大孙子年纪小,对社会了解的不够,很容易上当受骗。
“他走后,大概过了五六天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说只要再坚持坚持,就能拿到一笔钱。这笔钱足够我们过上好日子,他也就放心了,我听到这些,当时就感觉特别害怕,因为我能听得出来他的情绪很低落,像是遇见了什么困难。我在电话里再三追问他到底做了什么工作,现在在哪儿,能不能马上回来,但是他都没回答,接着我就听到,他应该是在电话那头哭了,我就确定他肯定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我继续追问,他就把电话挂了。又过了几天,早上起来我出门的时候发现地上放了一个包裹,也不知道是谁放在那儿的。上面写了我是大孙子的名字,当时我就拿回家拆开来一看,里面放了五万块钱,上面还有我大孙子写的一句话。”
黄老太太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半指宽的纸条,放在秦山海的面前。
秦山海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手套,小心翼翼拿过陈小莫留下来的纸条。
听了黄老太太的叙述,秦山海心里清楚,陈小莫十有**是被骗了,如果不出意外,陈小莫现在的情况应该很糟糕。
纸条上的字很清楚,大概意思是让黄老太太注意身体,希望陈小栋能快快乐乐的长大,还说这五万块钱虽然不算多,但也能让陈小栋与黄老太太能解燃眉之急,过上一段安稳日子。
密密麻麻写了大约两百字,基本上都在嘱咐老太太要注意身体,关于他自己的事情只字未提,五万块钱虽然不算太大的数目,一老一小省着点花,足够过上五六年的温饱生活。
以后就算是陈小栋上了小学,也能负担得起,秦山海仔仔细细把这封信看了一遍。
这内容看上去好像并没有提供太多的线索,但能够揣测出陈小莫在写这封信时的心情。
不管是在最后一个电话,还是留下的这封信,秦山海都能感觉得出陈小莫经历了很绝望的一刻,似乎打完电话留下信后,与亲人就再也无法相见。
黄老太太一边用手帕抹着眼角的泪水,一边抽泣着说:“这孩子很善良懂事,从小就帮着我干活,他妈他爸一直没管过他,他也从来都没有抱怨过,别人都有父母疼爱,他没有,我知道他偷偷抹泪,但嘴上从没说过,他最爱说的就是长大后让我过上好日子,有了这个小栋之后,他更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明明他学习成绩那么好,却不得不退学,我真是恨我自己这把老骨头不能赚钱,要不然也不会弄成今天这样。我不是老糊涂,这五万块钱虽然不是天大的数目,但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不可能在几天之内就能搞到,除非他违法犯罪!但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情,这孩子是一个有文化的人,他是十分善良的,绝不会伤害别人,可……这钱到底是怎么来的?我都不敢去想,我也联系不上他,这些天,我都快疯了!我求求你们了,警察同志,一定要帮我找到孩子,这些钱还给他们,只要把孩子还给我,日子苦点就苦点,只要他能安全回家,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比对结果
秦山海认真听着老太太的叙述,这是对孩子发自肺腑的疼爱,眼眶不由得漫上一层水汽,人生就是这么无奈,善良的人也不一定会得到上天的厚待。
“您放心!我们肯定会竭尽全力去找的,一旦有了他的下落,我们肯定第一个通知你。”秦山海坚定的说道。
老太太激动的握住秦山海的双手,感激的一边哭一边道谢,秦山海忙说这是自己应该的。临走之前老太太一直恳求,一定要快点去找,因为她每天都睡不着,做梦梦到的都是孩子被人杀害的惨状,一天不找到,她就一天难安。
在秦山海的再三保证之下,黄老太太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公安局。
秦山海远远看着,黄老太太紧紧握住小孙子的手,蹒跚着远去。
自始至终,陈小栋没有说一句话,但却从未松开过奶奶的手,他应该很紧张也很难过。
年纪幼小的他,不懂大人世界的道理,这一切本不应该由他来承受,可世界上总有太多无奈。
看着陈小栋的模样,秦山海突然又想到孙琪,想起孙琪跟吴宏伟聊天时说的那些话。
他应该也是这么大的年纪就离开了父母,一定也很痛苦,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应该不会变得那么糟糕,也会成为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秦山海刚回到办公室,还没等坐下,就听到一声欢呼。
“鉴定结果出来了,咱们想的果然没错,现场留下来的血液就是孙聪的!这下他就没什么可狡辩的了,咱们是不是应该把他逮捕了?”冯哲兴奋的声音在办公室门口响起。
秦山海精神一振,问道:“这次结果怎么这么快?”
“老陈使劲儿了,市局的法医是他同届的,老陈亲自带着样本去市局送检,赖在市局不走,坐等检测结果,他同学没办法,只能给他提前办了!”冯哲说道。
“说啥得请老陈搓上一顿。”杨春茂笑了笑,继而严肃起来:“既然已经比对成功,那现在咱们就立即去把他抓起来,我去找蒋队!”
逮捕的任务并没有让秦山海去,而是蒋羌亲自带着吴宏伟去的,逮捕过程很顺利,孙聪离开了公安局就被严密监视,并没有逃脱的可能。
被扣上手铐,孙聪一脸茫然,反应过来后很不服气,开始在地上不停挣扎,但他再挣扎也没用。
押到了县局审讯室,孙聪仍旧梗着脖子喊着:“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犯法的知道吗!我有什么罪?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抓起来!
抓了我父母还要抓我,你们是不是要拉我去顶罪?你们这是破不了案,拿我完成任务吧?不要想着屈打成招!我死也不会认罪的,你们这是在草菅人命!”
秦山海早早接到通知,在审讯室等待着呢,听了这些话忍不住冷笑一声,这小子竟然倒打一耙,说出来的话一声更比一声高,仿佛自己受到很大的冤屈。
蒋羌最烦跟这种人废话,在孙
聪对面坐了下来,严厉说道:“闭了!没有证据是不会把你抓来的!你不用乱嚷嚷,自己干了什么自己清楚!”
听说孙聪从小就是被宠着长大的,三代单传自然宝贝,他从小就是混世魔王,要不是孙富贵对待孙聪还算严厉,那家里的钱就全都被孙聪给霍霍完了。
孙聪觉得自己从来都没受过这样的气,被人像是拖死狗一样拖上了警车,又被带到了县局,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放开我!快点放开我!我是不是被你们屈打成招的!”孙聪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声音嘶吼着说道。
蒋羌懒得再说,直接让人把孙聪固定在审讯椅上。
孙聪仍在挣扎喊叫,一路上就没消停过。
蒋羌都忍不住感叹:“这小子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这一路上折腾个没完,也不嫌累!”
“被你们冤枉的!”孙聪伸长了脖子大声喊:“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真的要对我屈打成招吗?”
秦山海看了看蒋羌,两人无奈的笑了笑,孙聪现在表现的比窦娥还冤,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受了多大冤屈呢。
“别嚎嚎了!”秦山海淡然说道:“这个地方就是让你说话的,你一直说你冤枉,现在给你机会让你自己说说看,你怎么冤枉了?”
孙聪冷哼一声,满是不屑的说:“那你跟我说你们抓我干啥?我又没犯法!上次不是说的好好的让我走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蒋羌眼皮都没抬一下,从桌子上拿起dna鉴定报告,往前一推:“你这种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当时在现场留下了血迹,我们上次提取了你的血液,一比对,dna就对上了,当时杀害赵权的人就是你。”
这番直接把孙聪给说懵了,嘴角颤动似乎不敢置信:“什么dna?你在说什么?那地上的血是我的?你看见了吗?你要是没看见那就不能作数!你们这是找不到凶手,就想逼着我认了!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当时我在老家,怎么可能会在我爸妈的店里?你们这是在血口喷人!”
秦山海冷笑一声,这才想起这小子没读过几天书,什么dna比对也一点不懂。
蒋羌挑了挑眉毛说道:“你不知道dna,但验血应该知道吧?我们拿着你的血液样本与当时现场留下来的血液样本去比对,结果显示当时那个持枪者留下来的血就是你的血!”
孙聪全身打了个哆嗦,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你们这是造假!你们根本没看见!除非有人看见了,要不然这都不能算作证据!验血又怎么样?谁知道这什么鉴定报告会不会是你们胡编乱造弄出来的?”
秦山海冷哼一声:“你要是怀疑我们在作假,那你也可以申请重新鉴定。但案发当天你在哪里你心里清楚的很。我知道你不懂,那我就给你科普一下,有的时候人证都比不上物证,鉴定结果都出了,你就算再狡辩也没用。咱们不要浪费时间了,该说的赶紧说
,也算是积极配合工作,你杀死赵权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这下孙聪彻底慌了,他没读过几年书,对于这种鉴定结果什么的根本就不懂,他以为当初在现场根本没有人找到他,那他就可以永远的逍遥法外。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留在现场的血,也能成为指证他是罪犯最有力的证据,他狼狈的咽了一口唾沫,刚刚的嚣张气焰慢慢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不承认!”他心中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杀人犯,他知道自己一旦承认了,那即将面临的就是死刑!
秦山海轻哼一声,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照片:“孙琪,你应该认识吧?就是他指使你去杀掉赵权的,我很好奇,他给了你多少好处?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看到孙琪照片的那一刻,孙聪那苍白的表情就开始崩溃,他慌忙的往后靠:“我不认识!我不认识他,什么孙琪,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秦山海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承认?面对现实吧,就算是你不承认最后仍旧是一个结果,你若是态度良好,老实承认,还有那么一点机会戴罪立功,这也是你可以争取的、唯一的一次活命机会!”
孙聪全身打着哆嗦,面容扭曲,忽然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脸,疯狂摇着头:“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孙聪抵触的态度太过强烈,审讯根本进行不下去,不管秦山海与蒋羌再说什么,他都没有把手从脸上拿开过,不管问什么都说不知道,不管问谁都说不认识。
秦山海与蒋羌也很无奈,以现在孙聪的抵触情绪,继续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两人也只好暂时放弃。
虽然放弃审问孙聪,可还有孙富贵可以突破,之前他们走访调查过孙富贵家庭的基本情况,孙富贵是严父,对孙聪虽然宠爱但绝对算不上是溺爱,现在孙聪被抓了,孙富贵很可能成为突破口。
蒋羌和秦山海两人给孙聪办了刑事拘留,送到了看守所,正好提审孙富贵。
孙富贵被带到审讯室时,感觉白头发突然之间多了不少,显得异常苍老。
秦山海直接开门见山,把证据和抓到孙聪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
孙富贵听完这些,表情沮丧到了极点,他知道他的坚持没有换来儿子的自由,警察该调查到的都调查清楚了。
秦山海缓缓说道:“我们之前就跟你说过了,不管你说不说我们都会把事情调查的清清楚楚,你若是再不肯跟我们说实话,等待你的就是包庇罪!今天给你个机会,你考虑清楚!”
孙富贵深深吐出一口气,愣了整整十分钟,期间经历了复杂的心理斗争,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一脸颓败的搓了搓脸:“你说的对,我不能蹲监狱,家里还有老人要照顾,我说……我承认那天上楼的人就是我儿子孙聪,但我们是真的不知道他上去要干什么。”
第四百一十六章 噩耗传来
孙富贵表情满是苦涩,叹气说道:“我承认,我对我儿子管教不严,让他做了很多错误的事,当时我要知道他身上带着枪,我是肯定不能让他上天台。当时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神色比较慌张,我问他为什么回来,他也不解释,只说累的要命,要上楼休息。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就想仔细问问他为什么这么累,还想问问他为什么突然回家,可我老婆看他当时脸色不好,就有点心疼,拦了我一下,不让我继续问。他上去之后不久我就听见有响声,我一开始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要不是你们冲进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孙富贵说完慢慢垂下了头,满是愧疚的说:“警察同志,求求你,你们行行好吧,他还是个孩子,什么事都不懂。是我没把他管教好,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他肯定是要进监狱的,但求你能高抬贵手,给他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毕竟他才二十岁。如果判了极刑,这个家也就毁了,如果在里面呆个十几二十年的,出来之后也人到中年了,就什么都完了!我们就他这一个儿子,实在是不忍心让孩子受苦。”
秦山海看他歉疚与无奈的样子,心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甚至生不起一丝同情:“早干啥呢?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知道后悔了,我最不愿意听见的就是悔不当初的话,你也知道他都二十多岁了。既然成年了,就该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杀了人是要负刑事责任,而且据我所知,他跟死者没有深仇大恨,简单的说他就是一个被雇佣者。被人雇佣杀人说白了你儿子就是个杀手,你还跟我说他不懂事?你这玩笑是不是开的有点大?”
蒋羌在一旁补充道:“而且你一开始并没说实话,有包庇嫌疑,给我们出了不小的难题,如果不是我们缜密的调查,说不定现在还蒙在鼓里,你只想着可怜你儿子,那被你儿子杀死的人就没有父母?即便到了现在这个情况,我也没看你有多愧疚,因为你嘴上说的好听,但仍旧没有说实话!你不会以为我们得了失忆症吧?当时我是亲自带人冲进去的,你最初说的话,我现在还历历在目。如果你真不知道你儿子上楼干什么,你不会表现的那么镇定,张口就说你不认识那个人,而且你的谎话一套又一套,根本就不是毫无准备的样子!”
蒋羌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儿上了,秦山海之所以心里不可怜这位为人父的男人,就是因为孙富贵到现在仍旧在撒谎,试图蒙混过关。
他表现得十分愧疚,怪自己没有管好儿子,但说出的话却漏洞百出。虽然他的演技还没有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可当时在现场的时候,他明明应对的很有分寸,就算警方对他有所怀疑,但也没有把怀疑点放在他以及他儿子身上。
若他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对儿子上去干了什么一无所知,肯定不会撒谎说不认识那个人。
而且当时他还把理由编造的那么好,说那人上去是为了捡风
筝,李婉玲也配合着孙富贵一起撒谎,夫妻两个一唱一和,把警方的视线吸引到了别的地方。
倘若不是秦山海脑子转得快,如今孙聪还在外面逍遥法外,现在孙富贵想要把自己摘出去,而且言辞中仍旧对自己的儿子格外维护,这让秦山海他们怎么可能会相信孙富贵的话。
一句话就说中了孙富贵的心事,孙富贵霎时间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说到底他还是小看了警察,其实连他自己都忘记了曾经说过什么,也忘记了自己的那些话,对现在到底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不是的,警察同志,你听我说!当时外面一阵嘈杂,我立刻就想到了,肯定是那小子又闯祸了,你们冲进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的我被吓到了,所以才撒的谎!我也不想我儿子出事,这是情理之中,不是我故意要撒谎的!”孙富贵涨红了脸急忙给自己辩白。
秦山海冷冷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你好像忘了你当时撒谎的样子,你语气那么坚定,恨不能拍着胸脯跟我们保证你说的是真的。说实话,你演的并不精彩,我还是看出了你的心虚,我当时就猜到,你那是准备好之后在我们面前呈现的效果。如果我猜的没错,在你儿子上去之前,肯定跟你商量了对策吧?这一点你否定也没用。因为你的表情就出卖了你!你有点用力过度了你知道吗?说话的语气很强烈,透露出的信号就是很害怕我们不信你,就算是你怀疑你儿子在外面闯祸,面对我们的时候,你也不会如此应对自如。”
秦山海的这些话,彻底把孙富贵给打败了,他心里刚刚筑成的心理防线,一瞬间被冲的四分五裂,嘴角颤抖的低下头,再也不敢抬头去看对方。
“所以你还是跟我们说实话吧,也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证据确凿!你儿子现在已经铸成大错,你就算是拼了老命也挽回不了的。”秦山海语重心长的说道。
孙富贵深深的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们能不能给我点儿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
蒋羌皱起眉头,声音严厉的说道:“不能!给你时间你恐怕也不会用在反思上,而是会想怎么把错误推得一干二净吧!?”
孙富贵疯狂的摇着头:“不是的,我只是现在心里很乱,我想要理清楚我自己的思路而已,我求求你们了,就给我一点时间吧,我肯定会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交代清楚的!”
秦山海皱着眉,并不想答应孙富贵这个要求,就像蒋羌担忧的那样,孙富贵给人的感觉太不靠谱,给了他时间,谁知道他会利用这个时间去想什么?而且没有多少时间去消耗了。
自从了解贩卖器官的组织之后,秦山海就觉得每一分一秒都耽误不起,多争取一些时间,就能多争取一些人命。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敲响,秦山海与蒋羌对视了一眼,一般来说,
不出现什么紧急情况,是不会有人来打扰审讯的,既然敲了门,就肯定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秦山海刚想问问怎么回事,蒋羌抢先开口:“你先出去看看,我留下来继续,审问他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如果有什么你处理不了的情况,再进来告诉我。”
秦山海点了点头,站起来冲出了审讯室。
“怎么了?”秦山海急促问道。
敲门的是冯哲,此时的他神情非常焦急,说话的声音都变了:“陈小莫的尸体找到了!”
这一句话,直接把秦山海给说愣了,陈小莫死了?顿时心中满是苦涩,从看到陈小莫的那封信后,已经预料到情况不妙,但还保留着一丝希望,这两天一直都在担心陈小莫的情况,是否已经凶多吉少?
可真正现实摆在眼前的时候,秦山海心情顿时糟糕透顶,那么好的孩子,那么可怜的孩子,人生最好的年龄,刚开始就彻底结束,这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
再想到佝偻着身子牵着自己小孙子离开的黄老太太,心中的酸涩就要把秦山海给淹没了,还记得之前黄老太太紧紧握着他的手祈求的那些话,很爱这个大孙子,钱不钱的无所谓,只要孙子能好好的。
可陈小莫到底还是死了,组里每个人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心里都很难受,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冯哲想着想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在臭水沟旁边发现的!咱们赶紧去看看吧,技侦那边已经先一步去了。”
秦山海使劲搓了搓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说:“走!不能耽搁!”
路上两个人聊了聊,该怎么跟那位善良的老太太说明呢?她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肯定受不了!秦山海之前还答应过,只要有了陈小莫的消息第一个通知老太太,可这样的消息告知给老人,就太残忍了!
联想到陈小莫的身世,父亲不管,母亲更是个毫无良知、毫无道德的人,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是那位善良的老太太了,就算是收尸,估计陈小莫也想自己奶奶给自己收尸吧。
组里其他人这时候估计已经到达现场,秦山海和冯哲也往匆忙现场赶,路上秦山海问道:“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尸体大概被抛在那儿几天了?”
冯哲摇了摇头:“派出所的同事接到报案,先去现场的,最初发现尸体的是一位老大爷,老大爷发现水沟旁躺着个人,脸色非常苍白,以为是生病晕过去了,先打的急救电话,然后又报的警。医生去了之后发现已经死了至少一天以上,尸体还没有明显的尸斑,咱们之前刚刚把陈小莫的照片发出去,派出所的同事比对了一下,基本上认出来了。”
秦山海眉头紧皱,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让人悲伤,这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却也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情况,现在能做的只有找到凶手,告慰死者。
第四百一十七章 眼里只有钱
两人赶到之后,技侦已经封锁了现场,秦山海和冯哲都带上了专业手套,这儿是县城郊区的臭水沟,尸体并没有直接扔到臭水沟里面,而是很随意的扔在边儿上。
陈小莫身上穿着衣服,全身泛着不正常的白色,手腕上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痕,上面还残留着发黑的血块凝结,法医老陈一边检查尸体一边跟秦山海讲解情况。
“这孩子腹部有刀口,曾进行过简单的缝合,我觉得这起案子应该与之前的案子有联系,也是跟贩卖器官有关。”
秦山海听到这话,脸色变的更难看,陈小莫的死跟贩卖器官案子有关!又是那些人!这让秦山海恨的牙根痒痒。
这孩子才多大?秦山海相信陈小莫绝对不是自愿的,肯定是被诱拐进去的,然后被逼迫被威胁,不得已才会贩卖自己的器官。
现场仔细搜索一遍,除了找到两个有疑点的脚印外再无其他,回去的路上,每个人都显得很沉默,如果是其他的案子,路上大家还会讨论热烈讨论,可这个案子让每个人都觉得很沉重。
照片上的陈小莫,有着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开朗,虽然日子不好过,可因为有一个爱自己的奶奶,所以仍旧健康的成长着,他肯定想象不到自己就这么死去。
秦山海之前跟黄老太太聊过,黄老太太说自己没有生大病,家里并不需要马上有一大笔钱,陈小莫应该不会因为急缺钱而去做傻事,估计就是被那群人给欺骗了,结果却走上了一条绝路。
回到办公室之后,蒋羌也从看守所回来了,孙富贵最后承认自己的确撒谎了,说孙聪回来之后就告诉他,现在面临着一个紧急的情况,要是不想让他死的话,就必须要对警方撒谎。
这些话蒋羌一个字都不信,对孙富贵的怀疑更深了,事到如今,孙富贵竟然还在撒谎,这说明孙富贵肯定隐藏了大秘密,之后不管蒋羌怎么问,孙富贵都只有这一个说法,蒋羌无奈只好结束了审讯。
没想到出来之后却得知陈小莫已经死亡的消息,蒋羌声音低沉的说:“我们必须要加快速度破案!他们这群人……简直卑劣至极,甚至比那些毒贩子还要可恶。他们挖掉器官之后,就会直接动手杀人,行事如此残忍,这已经超出他们的预料了。”
秦山海轻轻叹了口气:“老陈已经去做尸检了,他说初步的尸检结果一会儿就给我们送过来,咱们现在马上要调查的话,只能从那通电话和那五万块钱开始查起。”
蒋羌揉了揉太阳穴,有些颓废的坐回了座位上,这个案子越来越严重了,已经死了四个人了,每一个死的都特别凄惨。
秦山海坐在办公桌前,强迫自己把心思放在案子上,回想现场看到的场景,突然开口说:“陈小莫死亡时间至少已经一天,可是身上怎么没有明显的尸斑?”
冯哲回答道:“应该是身体里的血液不多,刚刚我看陈小莫的身体呈现不正常的白色,还有他手腕的
上……”
话说到这儿,秦山海已经明白了,尸斑是由于人死后血液循环停止,心血管内的血液缺乏动力而沿着血管网坠积于尸体低下部位,尸体高位血管空虚、尸体低下位血管充血的结果。
说白了,尸斑是血液呈现出来的,如果把血液放出去一大部分甚至全部,自然就不会形成尸斑。
再加上陈小莫手腕上的刀伤,绝对已经割开血管,流出来的血肯定不少。
杜文斌皱眉问道:“陈小莫是自杀死亡吗?”
秦山海摇了摇头说:“现在不确定,当时陈小莫给黄老太太打的最后一通电话说,只要他再坚持一下,老太太就能拿到一笔钱,这个坚持一下到底在坚持什么?咱们要搞清楚。”
杨春茂欲言又止道:“咱们现在……该通知家属了,可我觉得……黄老太太应该接受不了。”
蒋羌皱了皱眉头:“要不然咱们通知白桂琴吧,她再怎么说就是陈小莫的亲生母亲。”
“通知她?!谁知道她来了之后会说什么,还会不会向老太太要钱?”杨春茂一想起白桂琴就一肚子气,虽然法律上来说,白桂琴和陈小末是直系亲属,但杨春茂根本没把白桂琴当成一个母亲。
蒋羌无奈的说道:“不管怎么说,白桂琴都是陈小莫的亲生母亲,这件事她是有知情权的,黄老太太咱们也……也要通知,毕竟山海之前答应过老太太,不管怎样结果都会先告诉她的。”
通知白桂琴他们一点压力都没有,但是要把话传到老太太那边,他们真的很害怕老太太会因为这件事而承受不了,可若是不告诉又觉得对不起老太太。
秦山海皱了皱眉头:“算了!我现在去一趟老太太的家,亲自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我也可以劝着。”
杨春茂直接站了起来收拾东西:“你别去了,我跟着小杜去吧,你留下来继续盯着案子。”
秦山海见杨春茂都收拾好了,便也服从的安排,事实证明老太太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坚强,虽然痛苦不已,但因为还有一个小孙子在,她到底还是撑住了。
黄老太太身体还算硬朗,但仍旧觉得心口疼,把黄老太太带回县局的这一路上,杨春茂能清楚的感觉到她老人家是撑着一口气来的。
她没说太多,一路上都是杨春茂与杜文斌在宽慰老人家的心,但她应该是没听进去多少,回到县局之后,杨春茂他们才发现白桂琴竟然比他们来的还快。
今天白桂琴穿的一身大红色脸上还画着浓装,即使亲生儿子死了,脸上仍旧没多少悲伤,黄老太太一看见这个女人心里那口气便憋的更难受了。
白桂琴看见黄老太太也来了,先是冷哼一声,不屑的看了一眼,然后便开始装模作样。
“我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别人给害死了?我儿子这个人啊,平常特别的老实,连跟人打个架都不敢,肯
定是哪个嫉妒心强的,把我儿子给害死了。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把我儿子的死调查清楚呀,让那个害死我儿子的人坐牢,赔偿我们精神损失费!我要让那个人拿出一百万来给我,我这个儿子对我特别的好,特别的孝顺,就算是一百万,也填充不了我的痛苦!”
说完后,白桂琴便哭哭啼啼的拿袖口抹着泪,但大家看得清楚,她一直在干嚎,眼泪根本就没流下来。
在场的都明白,听得出白桂琴这些话的重点是在哪儿,恐怕不是想要调查清楚儿子的死,而是想要赔偿金吧?
她倒是算得门清,一张口就要一百万,之前那副三不管的模样,竟然还有脸说她跟儿子的感情好?
之前白桂琴的所作所为已经令人作呕,她今日所说的话甚至让人觉得可笑,儿子如今都已经死了,她眼中还只想着钱,世界上真的有这种母亲吗?
黄老太太气得双手颤抖,指着白桂琴说道:“你就知道钱!我告诉你,就算是赔了钱,你也别想着拿走一分,我就算是不自己用,我也捐出去,我就算是给狗我也不给你!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像你这种没有人性的妇道人家,你到底还算不算是一个人?你儿子现在都已经死了,你心里还只算计着钱!”说完喘着粗气转头对一众警察说:“警察同志,你们就不应该让这个人来!她来到这儿除了添乱还会干什么?我那可怜的大孙子现在都已经死了,他要是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更伤心的,这算什么事啊!”
说到这儿,黄老太太实在是忍不住,眼泪如同泉涌一般流了下来。
白桂琴不为所动,依旧扬着下巴,翻着白眼满是不屑的说:“我不谈钱那谈什么?我应该谈什么,人都已经没了,辛辛苦苦养这么大,都不能谈钱吗!照你这个意思,人死了连钱都不能要吗?我十月怀胎把他给生下来,那么的辛苦,还要培养他长大,这得扔出去多少钱啊?他现在死了不能给我养老了,我就不能拿点钱来慰藉一下我自己,我说你个老太婆,非要把自己装得那么清高吗!”
这话属实太过难听,黄老太太说的对,这种女人眼中只有钱,没有其他任何的东西,杨春茂皱着眉头怒斥:“你能不能闭嘴?你生孩子只是想培养一个给自己生财的工具!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啊?!”
白桂琴冷冷的注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清高!你们活着不需要钱吗?现在做什么不需要钱?我要精神损失费,这一点哪有错?!我自然心疼我儿子,毕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可是不管怎么心疼他现在都已经死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你们现在有没有找到凶手?你们警察干什么吃的?我儿子的社交很简单,也没什么朋友,你们只要随便查一查,就应该能把凶手给揪出来!你们不赶紧去给我抓凶手,还有工夫在这责备我?”
这些话毫不讲理,似乎抓到凶手跟买菜做饭一样简单,像是到地方抓回来,就能赔钱给她一样!
第四百一十八章 尸检结果
“这还算是个人吗?”杨春茂在心里犯嘀咕,这句话他很想问出来,但因为身份的原因却没法问。
白桂琴就是一个毫无道德底线的泼妇,根本不理会别人怎么看她,反而觉得大家都跟她作对,她比窦娥还冤。
“你们这些警察就会摆谱,装得好像多善良正直,其实一个个虚伪的要命,你们这么可怜这个老太婆,现在拿钱出来给她啊!她现在不是都要活不下去了吗,你们可怜她就拿钱啊!嘴上说的好听,让拿钱都不吭声了。我儿子被人害了,我是直系亲属,得到赔偿是应该的!这老太婆什么身份?别想拿走一个子儿!还有先前的五万块钱我还没拿到手呢!加上死亡赔偿金,你们算算多少钱吧?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徇私枉法,背地里向着这个老太婆,我就去告你们!你们别以为自己是警察就可以横行霸道,偏帮一家!我挨个网上告,我一个部门一个部门的告,我就不信了!我还能告不赢!”白桂琴说着又开始撒泼,忽然腰就失去了支撑,像是瘫痪了多年病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哭只是序曲,接着双脚一蹭,把一只鞋直接蹬飞,接着躺地上两只手对着空气乱挠一气,一瞬间化身为羊癫疯晚期加重度精神病。
“我不管!这个钱你们肯定得想办法给我!你们要是不给我,我就死在这儿,我要告诉所有人你们在草菅人命!你们跟着个死老太婆狼狈为奸!你们不得好死!”
一时间,很多难听的话,都从这人嘴里说出来,在场每一个人先是愣了愣,继而大怒,都对着白桂琴怒目而视。
杨春茂性格稳重,对待这种民事纠纷从来都是大事化小、以和为贵,但今天却彻底的没招了,连他这样的好脾气,都差点被她气的背过气,更何况其他人。
“去告吧!现在就去告!你拿什么告?!你的邻居、你的亲戚、朋友都可以证明,这两个孩子都是老人养大的,你只管生不管养,不止是不负责任,而且还涉嫌遗弃罪!既然你没有尽到扶养的义务,那孩子也不用给你赡养,你现在说的这些话都是无理取闹的谬言!就算是说破大天你也没理!”
杨春茂真的是要被气疯了,浑身发抖,秦山海看不下去,拉了拉他的衣角。
“抓!抓起来!不进去待几天她是不知道厉害!”杨春茂没理睬,依旧气呼呼说道。
蒋羌抬头看向众人说:“都别上了她的当,越跟她辩论她越高兴,她就害怕动静小呢,山海留下,其余人该干啥干啥去,这里我来处理。”
秦山海会意,来到白桂琴身边蹲了下来冷冷看着她,似乎是因为第一次交锋时白桂琴落了下风,她现在面对秦山海总感觉有点不自在:“你……你要干什么?想打人吗?”
秦山海冷笑一声,他真的不想跟这种人废话,简直是浪费时间。
“你这是撒泼上瘾
了?在这儿也玩这一套?我跟你说,你儿子的钱最后会给谁,参考标准是他自己的意愿,目前看来,他留下的字据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他愿意给自己奶奶,并且在信中只字未提你的存在。你不光拿不到钱,还要承担遗弃罪的责任,你到底有没有扶养你的儿子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大家伙也有眼睛也有耳朵,每个人都明白,既然你没有扶养过两个孩子,那这笔钱就更没你的份了。你要是觉得我们处理的不妥当,你随时可以去告,我们甚至可以请来记者曝光,让广大群众评评理,看看这份钱是不是真有你的份?”
这些话是笑着缓缓说出来,白桂琴感觉秦山海的笑容很瘆人,因为话里的讽刺意味太过明显。
“你,你少拿这个来吓唬我!你们就是偏帮这个老太婆!跟我在这儿装清高!就算我没养那个小兔崽子,可那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跟我是直系亲属关系!我打听过了,遗产就该我来继承的!”白桂琴梗着脖子大吼道。
蒋羌在一旁依旧不急不躁的说:“对,孩子的确是你生的,但你却没尽到抚养的义务,感情都是相互的,你孩子为什么不愿意把钱给你?你难道心里不清楚?你难道不应该自我反省一下原因?生出来却根本不去养,现在跑这儿撒泼耍赖要钱来了,你也说你打听过了,那你打听清楚了没有,这两个孩子有没有权利起诉你?先不说你大儿子,小儿子就是个大问题!陈小栋跟黄老太太没有血缘关系,也就代表着黄老太太没有义务养着这个孩子,这是你的责任,但是你根本没有承担。按照法律规定来说,你需要付给黄老太太抚养费!你和你的丈夫都需要!你和你前夫已经离婚,你要是想要钱的话,得先付双份的抚养费!”
白桂琴气的脸色涨红,感觉自己怎么说都说不过对方,干脆耍赖道:“我就是不给,怎么着吧!”
秦山海轻笑一声:“怎么着?我们可以帮助老太太去法院告你啊!一告一个准,你还得付律师费!你不付可以,法院会强制执行,属于你的个人财产都可以拍卖,钱用来支付抚养费。”
白桂琴这下彻底慌了,也不在地上躺着了,挣扎着坐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山海,想装得凶神恶煞,却空有气势没有一点力量。
秦山海和蒋羌表现的很坦然,两人甚至泡了杯茶喝着,就这么让白桂琴盯着,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终于白桂琴坐不住了,从地上爬起来,一张扑满粉底的脸早就被她自己给哭花了,此时的她像极了台上的丑角。
“很好!你……你给我等着!”撂下一句话,迈着步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众人都瞧向这边,总算出了一口恶气,杨春茂那颗像是被堵了一块大石头的心终于好受了点。
蒋羌转过头淡然说道:“面对这种人,跟她据理力争根本没用,咱们是讲道理的人,她就是不讲道理的人,
跟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就是在浪费时间浪费感情。以后遇见这种人,直接戳她痛处就好了,别看她叫的欢实,但一涉及到她自己的利益,铁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杨春茂余怒未消:“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蒋羌笑了笑说:“这个世界上人那么多,总会有些例外,说不定以后还会见到更多的奇葩。”
黄老太太拿着手绢慢慢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陈小栋虽然只是几岁的孩子,可却显得很懂事,依偎在奶奶身边,伸手帮着擦拭眼角的泪水。
根据黄老太太的描述,大家都能象出陈小莫平时的言行举止,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尸体冰冷的躺在法医鉴定室里。
黄老太太的情绪真的有些控制不住,流着泪说:“警察同志,能不能让我再见一眼我的孙子,我想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蒋羌想了想,委婉的拒绝了:“别看了。真对不起,我们暂时还不能让你见到他,因为现在我们在做尸检,法医鉴定室不能让普通人随意进去,这是我们的规定。”
老太太很讲道理,知道这是硬性规定之后,虽然有点失望却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那求求你一定要找到杀死我孙子的凶手,他真的是个好孩子……”
黄老太太已经有些泣不成声了,秦山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陪着众人又宽慰了老太太一会,把她送了出去。
送走了黄老太太,蒋羌布置了任务,接下来的几天众人进入了紧张的调查。
他们一天之内跑了好几趟被抛尸的臭水沟,几乎把附近翻遍了,除了零星的几个值得怀疑的脚印,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最值得研究的就是陈小莫最后的那通电话,还有陈小莫留给自己奶奶的那封信,其实不管是那通电话还是那封信,里面的内容多是安慰老人家,嘱咐老人家要好好生活的。
除了那句:“我再坚持坚持你们就能拿到钱了。”其他的话都没什么用,那么问题来了,他到底坚持了什么,坚持了什么事情,才能拿到那些钱。
老太太收到了五万块钱说明陈小莫最后坚持下来了,但却还是死了。
杜文斌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在坚持什么?坚持干什么就能突然一下拿到五万块钱?”
秦山海摇了摇头:“现在我们的证据还太少,不好做判断,先等等吧,尸检结果出来了,说不定就能有大突破了。”
尸检结果并没有让大家等太长的时间,第二天上午初步结果就出来了,老陈拿着自己整理好的文件来到了办公室。
老陈看了看众人,有点欲言又止。
秦山海看他没有马上张口,像是有些纠结和难过,这种神情让人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问道:“老陈?怎么了?怎么这么表情?”
第四百一十九章 赌命
老陈低头摆了摆手,坐了下来:“算了,我还是直说吧,感觉这个案子有点不简单,之前我从未见到过这个情况,我做了初步的尸检,发现陈小莫的身体被放掉了七成的血液。他手腕处的那道割伤就是专门放血用的,而且他被人挖掉了肾脏,和之前的挖掉器官的案子手法基本是一样的,割掉器官之后,对他的身体做了一个简单的缝合,勉强让他活了下去。看伤口缝合的程度,距离他被挖掉肾脏的时间在四天左右!伤口的割伤应该是在三天之前。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更让我觉得诡异的是,他腹部还留有两个记号!”说着,老陈就把拍摄的照片拿出来给大家看。
这张照片拍摄的是陈小莫的腹部,腹部显现出很不正常的惨白,以肚脐为中心分为两边,一边写着“三小时”一边写着“三小时以上”在“三小时以上”这几个字上又写了一个“胜”字。
杜文斌满是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三小时?三小时以上?我怎么看不明白啊!而且是三小时以上赢了?”
秦山海双眼之中渐渐充血,他从来都没有像今天一样心疼过,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最后的答案,但是他不敢求正他害怕如果求证了,那就太残忍了。
秦山海默默地念叨着:“老陈,能知道割腕的是他自己还是别人吗?”
老陈皱眉想了想说:“应该是别人,看刀伤的形状,和割伤的角度位置,并不像是自己能完成的,那刀伤应该是别人割出来的。
对了,还有一点,我还在陈小莫的身体里发现了与兴奋剂类似的药品,这种药品我还没化验出来,得等我先去验证一下再说。”
秦山海听了之后瞪大了双眼:“在他身体里发现了兴奋剂?为什么要给他打兴奋剂?难道是让他醒着!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血液一点点离开自己的身体?”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沉默了,这其中代表的意义太过残忍,没有人愿意在这种时候说什么。
清醒着看着自己的血液一点点离开自己的身体,这太残忍了,这个孩子才多大,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是一个那么好的孩子,挖掉了他的肾脏还不够,还要这样折磨他!
蒋羌脸色极其难看:“陈小莫说自己再坚持坚持就可以拿到钱了,他到底在坚持什么?你们想想他身上的那几个字,三个小时和三个小时以上,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黄老太太最终拿到了钱,跟这个三个小时以上有直接的关系,但是,陈小莫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秦山海此时感觉自己的头颅都要炸掉了,各种各样的猜测像是大杂烩一样在他脑海中乱翻,其实他已经隐隐觉察到了答案,可是他不敢面对,因为结果太过残忍,而让他不愿意接受这种残酷。
办公室集体沉默了很长时间,大家都隐隐猜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说出口,冯哲的眼泪都掉下来了,秦山海拿起照片看了又看,他突然不敢去面对黄老太太了。
黄老太太的确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坚强,可这个结果实在是太残忍了,连他们这些人都承受不了,何况是这位已经半截入土的
老太太。
秦山海深吸了一口气,有些颓废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伸手随意拿过桌子上的笔录本,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只能随着自己的本能去做别的事情,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们一定要尽快抓到他们,不惜任何代价,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可以继续耽误下去了。不知道还有多少像陈小莫一样的孩子遭受这种苦难,那群人没有人性,甚至把他们称之为人都是个错误!”秦山海极其愤怒的说道。
所有人都跟着点了点头,都明白秦山海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杨春茂的眼眶已经红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要怎么往下查呢?”
蒋羌低头看了看笔录本,表情忽然扭曲,猛地起身,语气坚定的说:“之前我们的态度还是太温和了!让孙富贵父子感觉还有一丝希望,这一次我们必须采取凌厉的手段,就算是威逼利诱,也要让他们父子开口!”
杨春茂也猛然起身应道:“那现在就去吧!之前那个孙富贵一再说给他时间,咱们已经给他足够的时间了!”
蒋羌摆了摆手,秦山海点了,直接跟着杨春茂去了看守所。
孙富贵没想到警察回头审问他间隔会那么短,他还以为会给他至少两三天的思考时间。
秦山海与杨春茂推门进来,孙富贵明显感觉两个人的心情不太好,一脸的阴沉。
孙富贵也跟着心肝儿直颤,讪讪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会给我多点时间的。”
秦山海指着他说:“你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你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是犯罪嫌疑人!给你时间已经是对你的宽容,现在你应该想好了吧,赶紧把事情交代清楚。先给你说清楚,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别想把自己撇干净,我们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你很清楚自己儿子将要做什么和做了什么,你甚至都知道你儿子跟哪些人混在一起!”
孙富贵脸色顿时变了,嘴角抽动的看着秦山海,一脸的不情愿:“警察同志,你能不能别说的那么绝对?我的确是知道那么一点点,但是我知道的并不是太多。”
“砰”的一声,杨春茂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指着孙富贵大声道:“看来你还是不想说实话!已经给你那么长时间思考!你还不思悔改!我现在正式告知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若是还咬死了不说,笔录上四个大字,态度恶劣!你不肯说实话,就意味着你把你儿子往更坏的方向推,这是包庇罪!对你的刑罚更应该加重!”
孙富贵怎么也没有想到杨春茂的态度忽然变的那么硬,本来他还想浑水摸鱼一下,给自己再撇清点关系,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甚至不给他继续狡辩的时间。
随着杨春茂的话音,孙富贵脸上的肌肉一颤一颤,最后吓得脸色发紫,双手跟着颤抖了起来:“警察同志,你听我说,我没想着要撒谎来着,我真的只知道一点,我儿子跟我说他在外面因为赌博欠了钱,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还赌债,只要他完成任务,那些赌债就能两清了。”
秦山海皱着眉头,声音严厉的问:“什么赌债?你儿子之前在哪儿赌博了?为什么还赌债要让他去杀人?”
孙富贵吸了吸鼻子,眼泪慢慢在眼眶里酝酿,好半天才开口说:“我其实也不知道他是在哪儿赌的博,但是我知道他们赌博的方式很特别。赢了能得到一大笔钱,输了的话就要赔上一大笔钱,但是也可以不用钱,拿别的东西也可以抵赌资,比如去做一件等价的事情也能把赌债给还干净,我儿子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所以才去做了帮凶杀人。”
秦山海冷笑一声继续问:“被逼的没有办法了?这话说出来你不觉得可笑吗?他如果不去赌博的话,谁会让他去杀人!自己管不住手,竟然真的去杀人,这时候说迫不得已有没有用?你当爹的应该去做的不是隐瞒包庇,而是要如实交代,让儿子将来能有宽大处理的机会!”
孙富贵嘴角颤抖着,一时之间想不到反驳的话,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可反驳的,因为秦山海的话每一句都在理。
孙富贵声音嘶哑的继续说:“如果只是一般的小赌场,我们肯定就报警了,可是他赌博的地方不是一般的地方。那里面的人一个个都不是人,心狠手辣不把人命当回事儿,我儿子也是被他们的手段给吓住了,儿子还跟我说他们赌的东西很特殊……”
说到这儿,孙富贵突然说不下去了,眼神颤动着,声音也跟着哽咽了,像是很害怕也像是很纠结。
秦山海皱了皱眉头,敏锐的抓到孙富贵这些话里的重点:“赌的东西很特殊?有多么特殊,他们到底在赌什么?”
孙富贵嘴角颤动着半天也不肯说出来,他的表情很纠结,有一丝不忍有一丝勉强,秦山海看他表情,心里更着急。
不过也就在这时,秦山海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脸色十分难看的说了两个字:“赌命!”
这两个字说出来之后,不光对面的孙富贵愣住了,连坐在旁边的杨春茂也愣住了。
孙富贵瞪着大眼睛,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他颤颤巍巍的说道:”对!差不多应该就是在赌命!没想到你也知道!”
秦山海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还是验证了他的想法,但是这种事实却太骇人听闻,他忽然感到很无力,甚至连继续询问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他真的猜对了,事实如他想的那般,陈小莫之前所经历的就是最残忍的一种赌博,那就是赌命!
之前这些事情他也只在话本小说上看见过,没有想到在真实的现实中也会发生,这时候的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都是恍惚的,真的有人可以残忍到这种地步吗?
杨春茂声音有些颤抖,他现在也有点明白过来了:“你的意思是陈小莫也是因为赌命,所以才死的?”
秦山海缓缓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他的喉咙像是被塞了铁块儿一样难受的不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现在的很多事情都因为赌命这两个字得到了解释,可秦山海仍旧不愿意去面对。
杨春茂喃喃自语道:“太残忍了,这真的是太残忍了,他们真没有人性!”
第四百二十章 拒不配合
“嗯,你儿子参与了这种赌博,然后输了?”秦山海继续问道。
“是。”孙富贵很别扭的说:“但他不是自愿的,我儿子当初被他们诱骗去的,他当初根本就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他也从来没见过这种事,一开始吓得不轻,他后来跟我解释了,后来想退出已经来不及了,要是知道这么大的事,一开始绝对不会参与。警察同志,我求求你们了,就看在他年少无知的份上,就从轻处理,哎,都是无知惹的祸,他本来以为是小玩,想着赢点钱就不玩了,没想到一进去竟然是玩命的赌博,他是农村长大的孩子,根本就没什么社会经验,吓得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回来后就告诉我了,我当时痛揍了他一顿,告诉他这种事情是丧尽天良,我已经教育他了,但没想到他依旧犯下了后来的事。”
可以看出,孙富贵对儿子的确是恨铁不成钢,既恼怒儿子的不听话,又恨自己管教的不好,眼泪流了出来,想到儿子即将的下场,心里更是一阵抽搐,虽然儿子自身有责任,但更多的是受人蛊惑,才会参与这种没有人性的赌博,不然不会落到今天这种下场。
看着孙富贵不停往下掉的眼泪,蒋羌没有一点同情,他冷冷的注视着孙富贵,声音犹如十二月里的冰刀。
“你儿子是成年人了,有辨别是非的能力,你说他是被骗去赌博的,但根本原因还是他自己梦想着一夜暴富!即便是被骗进去,不参与不就行了?可事实是你儿子下了赌注,而且还输了,才造成履行赌约杀人的后果,应当负主要责任!”
秦山海同样觉得孙富贵是在强词夺理,孩子出了这种事,每个做父母的都会情绪失控,但这种时候最应该做的是勇于承担,尽全力协助警方破案,力求获得宽大处理才是正道,而不是一昧的推卸责任,而孙富贵声泪俱下的表示儿子受到别人欺骗才铸成大错,这根本说不通,即便有人撺掇着让人去赌博,没有贪欲之心的人绝不会上钩,但孙聪并没有拒绝,而是抱着赚大钱的想法参与了赌博,结果当然是输了,如果孙聪没输,而是赢了一笔钱,说不定孙富贵还会洋洋得意,赞同儿子的做法,对于这种人,秦山海是心知肚明。
孙富贵被蒋羌问的张口结舌,他一心想要维护儿子,总觉得儿子受到了不公平对待,但却反省过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很浅显的道理却想不明白,被溺爱冲昏了头。
孙富贵吭哧了半天,低头说:“我承认,他是财迷心窍了,听说有人进去赚了大钱,他也跟着去了,不过我发誓,以后我一定管教好!他只是暂时走岔了路,以后会改正的,这种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做了,我……”
蒋羌也懒得跟孙富贵废话,直接打断道:“你说的对,他是一时犯了错,我也可以保证他以后不会再赌了,因为也没机会再去赌了。他杀了人,而且还参与了这种行为极其恶劣的
赌博,诸多罪名一并下来,他最低也要做一辈子牢!这只是保守说法,不远的将来,最大概率是,死刑!”
蒋羌的这些话,把孙富贵的所有幻想全部都打破了,他愣愣的看着对面的这两个人,嘴角颤动着,心脏都快要停止了。
他一直不愿意面对现实,在骗自己,儿子或许还有生还的希望,现在他才彻底明白过来,这次真的没有救了,法律不会跟他讲人情。
孙富贵双手颤抖着,满脸的不知所措,带着哭腔说道:“警察同志,他真的还是个孩子,是我从小都没有教育好他,我真的……”
“这些话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了,每个犯罪的人都会重复同样的话,但有的人还有机会痛改前非,有些就没机会了,你现在后悔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犯罪了就是犯罪了,法律不会对谁有同情,而且我要劝告你,人不能遇到事情就双重标准,如果受害人是你们,你们会轻易去原谅加害者吗?你一句没有教导好他,就能洗清儿子身上的罪行?你现在唯一能走的路,就是全力配合警方,提供有用的线索破案,或许你儿子还能有宽大处理的机会!”秦山海义正言辞的说。
这段时间他们听过太多这样的话,为了能推卸责任,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似乎全天下都不公平。
秦山海很讨厌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行,心中也不由得感叹,有什么样的家长就能教育出什么样的孩子。
孙富贵似乎感到很绝望,哭得更带劲儿了,眼泪哗哗的流,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可惜这种眼泪已经不值钱了,蒋羌和秦山海内心深处更同情的是那位失去孙子的黄老太太,那才是值得他们尊敬的人。
其实还有一些问题他们没有问,但是那些问题跟这一条线索来说,已经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孙富贵一直拒绝配合,蒋羌不想在继续浪费时间。
“孙富贵,你记住,所有事情都是有因才有果,你儿子最后被判死刑是理所应当,如果你当初教育好他,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拒绝配合也没用!”蒋羌缓缓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秦山海也跟着站起来,两个人打算离开审讯室了,可就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孙富贵突然抬起头来,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们也会有孩子的,你就保证你的孩子以后不会做错事吗?他并不想犯罪了,他也是被逼上绝路了,那群人真的是疯子,赌命这种我们平常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们却玩的很开心,你想想那群人到底有多么疯狂?我儿子敢跟她们对抗吗!?他的确是有错,不过他错在跟那群人一起,如果不是被别人要挟,他是不会去杀人的!”
秦山海甚至感到了厌恶,头也不回的说:“我们以后自然会有孩子,这个世界上有孩子的人多不胜
数。有几个会像你的儿子一样,遇到赌命这种疯狂的事情,第一时间不是想着要离开报警,而是要参与进去以命博财,你儿子犯下这种天大的案子,你想的不是配合警方戴罪立功,你想的不是帮你儿子减轻罪行,而是一再拒绝配合,一再编造谎言狡辩!你应该好好反省反省,儿子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当爹的有没有责任?!”
说完这句话,秦山海头也不回,与蒋羌一起离开了审讯室。
办公室内所有人都被蒋羌带来的消息给镇住了,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每个人的心情起伏都很大,这个世界上竟有如此残忍的事情在发生?
秦山海叹了口气,赌命这种事情,他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出现在真实生活中带给人的震撼不言而喻。
在场的同事都是警察,但对于这些事情了解的并不多,秦山海结合陈小莫的案子,给大家解释了一下赌命的方式。
“根据我的理解,这种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赌一个人什么时候会死,就像陈小莫手腕上被割开了一道口子,就这么任由血液流出他的身体。这么流下去肯定是死,但陈小莫会坚持多长时间?是三个小时还是三个小时以上?他们会把这件事情当成一个赌注,有的人会压三个小时,有的人会压三个小时以上。显然,陈小莫尸体上所写的是三个小时以上赢了,现在我突然理解了,陈小莫为什么会说,我再坚持坚持就能给黄老太太一笔钱了……应该是陈小莫自己或者伙同别人都压了三个小时以上,所以陈小莫必须强迫自己坚持三个小时以上没有死掉!陈小莫的毅力很好,或者说他生命力比较顽强,他坚持住了,那五万块钱也送到了黄老太太的手中。”
秦山海的声音都忍不住有些哽咽,说起来陈小莫才是真正的孩子,他还没有成年,比孙聪还要小上几岁。
这样的孩子就要承受那么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去死,明知道自己会死还要坚持着不让自己死的那么快,就为了那几万块钱能给奶奶带来更好的生活,简直惨绝人寰!
“陈小莫并不傻,如果为了几万块钱,他也不会愿意这么做,他最初是被骗进去的,肾脏被挖掉,那时候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他知道自己就算是活着出去也是个残废!对于那个本就不牢固的家来说,更加岌岌可危,他不想去连累年迈的奶奶,于是便选择了一条不归路,拼着自己最后的毅力,给奶奶留下一笔数目还算可观的钱!”
听了秦山海的推测,所有人更沉默了,这个结果对于在场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十分沉重,换位思考,面对这种事情他们都可能做不到,可却被一个孩子做到了。
现在秦山海都不敢面对陈小莫的尸体,一想到陈小莫的身体里已经没有多少血液,就有一种要呕吐的感觉,这种感觉并非恶心,而是难以接受这种残忍。
第四百二十一章 观察入微
秦山海从来都不是一个爱流泪的人,以前就算是遇到了再困难的事情,也没掉过眼泪,但这一次他有些忍不住了。
“还是不要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黄老太太了,我们都接受不了,何况是她?这太残忍了,那五万块钱,就是陈小莫的卖命钱!”
杨春茂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我们一定要抓住那群人!一定要把那些人全部都送进监狱里!如果不是我身上穿着警服,我一定会先海扁他们一顿,揍得他们亲爹亲妈都不认识了,然后再把他们送上刑场!”
杨春茂这话说的并不是气话,他本性善良、嫉恶如仇,连杨春茂这种和善的脾气都抱不住火,在场的哪一个人不是义愤填膺?
但冷静下来又想,他们是警察,这种极端的办事方式不可取,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让人愤慨,残忍的事情他们并不是没有见过,可这么残忍的事情,他们真的是头一次见。
冯哲摇着手中的钢笔,声音嘶哑:“这难道还是茹毛饮血的奴隶社会不成?都已经现代社会了,竟然还不把人命当回事儿,这种事情我真是做梦都想不到!”
蒋羌拿着桌子上的钢笔,使劲往桌子上敲了敲:“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那些靠着非法手段走上富豪之路的人,本来就没有多少人性,有了钱之后便想着玩点刺激的,越刺激的越好!赌命这种事对于我们平常人来说难以想象,但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找寻刺激的一种玩法,会让他们荷尔蒙暴涨,就像是打了激素一样!以前我也听老民警跟我说过类似的事情,不过这些事情并不是发生在国内,我本以为这种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在国内,可我还是低估了人性这两个字!”
杜文斌忽然冒出了一句:“那张独眼是不是因为赌命才死的?被挖掉肾脏之后,给他服用了毒药!看看什么时候能毒死他?”
秦山海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吧,如果张独眼也是因为这个才死的,那他身上也应该有和陈小莫身上一样的字才对。你说到这儿倒是提醒我了,这两个案子都有一些共通之处,比如说抛尸地点,感觉他们扔尸体特别随性,像是故意让我们看见的一样!如果我是犯罪者,肯定会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把尸体烧掉,毁尸灭迹才好。就这么大模大样的扔在桥墩底下或者臭水沟旁边,连遮掩一下的意思都没有,迟早会被人发现继而报警的,他们就没考虑过后果?他们就不怕被我们知道?或者说他们这样做是为了挑衅我们?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这么无聊吧?”
蒋羌跟杨春茂同时点了点头,杨春茂语气坚定的说:“你说到点儿上了!他们抛尸的地点太过随意,似乎根本不怕我们发现,一点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这很不合常理。”
蒋羌仔细思考了一会:“这种赌命的方式肯定不是第一次,就刚刚孙富贵说话的那个语气来判断,那个地下赌场里,
肯定每天都上演同样的事情。死的人也不只是一个两个,但为什么偏偏陈小莫的尸体被扔出来让我们给发现了?他们难道真是向我们示威?”
“我觉得是,不然根本没办法解释,这帮兔崽子也太猖狂了!”吴宏伟摩拳擦掌。
秦山海使劲晃了晃脑袋,仔细想了想说:“处理张独眼和陈小莫尸体的人,可能是同一人,我觉得只要有个心眼儿的人都不会这么做,一开始咱们还不理解,扔张独眼尸体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心思,现在又添了一个陈小莫。两人的情况基本一致,同样都是随意的扔在野外,连拿东西遮掩一下的意思都没有,生怕别人瞧不见似的。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大问题,咱们得好好研究一下,之前孔昭林跟我们说过,赵权曾经说把张独眼带走的人是他的死对头,我们可以根据这个线索去仔细的追查一下!”
“这条路可以试试。”蒋羌点了点头。
不过杜文斌又接着说:“这一点咱们可以先缓缓,孙聪那边不是还没有审完吗?我觉得孙聪知道的事情肯定不少!”
杨春茂缜密的分析道:“你说的对,孙富贵为了维护儿子,把孙聪美化了不少,说孙聪是被骗进去赌博的,这根本就是狡辩。孙聪的作案手法来看,他根本不怯场,心理素质绝对是过硬的,怎么会那么轻松就被人骗去赌博?那小子的手段咱们都看到了,当着警察的面开枪灭口,这是一个孩子能做出的事?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孙聪也是一个喜欢刺激的人,而且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孙聪射击赵权的位置,是在对面的三楼!虽然隔得不是很远,但当时是夜间,附近的路灯灯泡也老化了,亮度并不高,射击条件极差,他就是借着路灯灯光对赵权射击的,一枪命中心脏!咱们在座的每个人都开过枪,手枪的射程和精度并不高,即便是经过训练的射手,在那种灯光条件、那种距离之下,也很难打中人形靶位,更何况命中拳头大的心脏!由此可以断定,孙聪绝对不是运气好,大家可以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的场景,孙聪自己很确定击中的位置是心脏!杀手在射击完之后,要先判断对方是否中枪,才会离开现场。我们当时的反应很快,赵权中枪之后就后仰着倒地,老吴直接就把赵权护住了!也就是说,老吴成功遮挡了孙聪视线,孙聪当时想要确认赵权中枪的位置就很困难,所以孙聪开枪的时候非常自信,相信可以一枪命中心脏,所以他扣动扳机后迅速离开!他如此自信,就是因为他对自己枪法的信任,咱们现在这个社会,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接触到枪支?孙富贵把他儿子描绘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这根本就是扯淡!”
“对!老杨还是经验丰富,比我们观察的仔细。”冯哲接着忿忿说道:“那孙富贵为了维护儿子,一句实话没有!他儿子枪法这么好,能是普通人吗?哪个干正事儿的老百姓会去练习枪法?我们揪住这小子的背景深挖一下,咱们肯
定能挖出更大的东西来,这小子肯定不简单!”
秦山海对杨春茂的一番话非常佩服,“对,我很认同老杨的说法,孙聪身上的事肯定不少,我现在有种感觉,孙聪就是他们的一员!是专门负责灭口的,出手杀人不是一件小事,孙琪绝不会随便安排个人去做,他首先得保证这个人做事利落,枪法还得很准,逃跑还得很快。”
“我们一开始还是小看了他,当初把他从外面带进来的时候,他咋咋呼呼的,说起话来也像是没脑子,当时我就把他的智商往低了想,现在看来,是低估了他!”
蒋羌苦涩的笑了笑:“不光是你低估了他,我也低估了他,对他的提审不能耽搁,更也不能草率,我们得有个计划,商量一下要怎么对付他才好。”
因为这件事,秦山海放下了其它的事,一下午都在构思要怎么让孙聪说实话,现在孙聪并不知道警方已经把他参与赌命的事搞清楚了,应该利用这一点来对付孙聪。
其他人同样也在思考,可相对于别人,杜文斌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一会儿在纸上写写画画,写孙聪的事情,一会儿又心烦的把纸扔在桌子上,再拿起一张纸来写周月的事。
因为秦山海的办公桌跟杜文斌挨得很近,秦山海只要一个转头,就能看见杜文斌在纸上在写什么。
杜文斌不住的唉声叹气,秦山海的思路被打乱了。
杜文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注意到秦山海已经把头转过来了。
秦山海越看越心惊,抬头扫了一眼其他人,好在别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他压低了声音在杜文斌的耳边说:“你真的去跟踪她了?”
杜文斌正沉浸在自己的脑海中,吓得全身打了个冷战:“大哥,你干嘛啊?吓死我了!”
秦山海意有所指:“看来你还是不放心她,所以去跟踪了?”
周月的风评不怎么好,再加上她一直花钱无度,最重要的是,她花的是杜文斌积攒的钱,这让单位所有人都对周月有意见。
秦山海曾经劝过好几次,杜文斌只是沉默,似乎并不相信那些风言风语。
但也有一句老话叫做无风不起浪,杜文斌能感受到别人的目光,就想了个并不光彩的办法,去跟踪一下周月,看看她平常都在干什么,是不是真如大家所说的那样不简单。
因为秦山海在纸上看见杜文斌写了几个宾馆的名字,并在宾馆旁边写上了周月两个字,这不让秦山海联想起了一些事。
杜文斌脸色铁青,他本不愿意让这些事情暴露在别人面前,可秦山海毕竟是从一个镇上走出来的哥们,比其他人亲密得多。
“不……不是这样的,你别乱说,我这么写不是因为我在那儿看见周月,而是有其他的原因……”
第四百二十二章 脚踏三只船
杜文斌的家庭在镇上算是富户,从小也比较娇惯,当警察的路都是家里给铺好的,社会经验很欠缺,身上有不少的缺点,但不管怎么说,秦山海和他同一时间参加工作,又搭档了这些天,两人也有较为深厚的情谊,所以秦山海不想让他在这方面吃亏,所以这次刨根问底了。
“你不用瞒我,你写的东西我能看懂,那你说还能因为什么?你都把她的名字跟宾馆联系在一起了,你肯定跟踪她了,不然还能有别的解释?文斌,我又不是大嘴巴的人,不会随便把这事往外说,我只是担心你被骗,你是成年人不错,但在感情方面你还是太没经验。”
杜文斌扎巴扎巴眼睛,犹豫了一下低声说:“你说的对,我苦恼的就是这个,她身上问题不小,因为我发现她不止跟我自己谈恋爱,至少脚踏三只船,你能想象吗?说白了,就是同时在三个男人间周旋!”
秦山海本来是有些慵懒的倚在靠背上,听了这些话立马坐直了,瞪眼问道:“你说什么?脚踏三只船?这不是扯淡吗?比我想象的还糟糕!”
杜文斌扯了扯嘴角,脸上满是苦涩:“我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这些天咱们这么忙,我很少有空,但是她有充足的时间,我天天上班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你之前跟我开玩笑,让我盯着点,我当时还觉得你有问题,现在发现原来是我傻!我有几次下班早,就没提前告诉她,盯了她几次,想看看她真实的样子,然后就……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让我给她买各种各样的东西,我当时还以为她真的把我当成结婚对象了呢,我尽所能的去满足她!最关键的是她跟我特别矜持,也就是说说话而已,没人的时候我想拉一拉手……她都不愿意。每次靠近的时候她就躲开,那时候我还想这个女孩这么矜持,怎么可能是冯哲嘴中形容的那样呢?
后来我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矜持,她不让我动她,只是因为她根本不喜欢我,我亲眼看见了,她跟那两个男的在一起的时候,就亲切的挽着人家的胳膊,说起话笑的很甜,那两个男的长相也比我好看,可她也不能这么对我呀,现在想想,她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提款机!我当时真想冲过去,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明答应要跟我结婚,却脚踏三只船,跟我在一起也是为了哄骗我那点钱,连碰都不让我碰一下,装的好像什么纯情淑女似的!”
秦山海越听越生气,以前虽然听说周月人品欠佳,而且在情感方面不检点,但却没想到周月竟然卑鄙到如此地步!
最初,秦山海以为周月跟杜文斌在一起,或许就是冯哲所说的那样,因为周月在外面的名声实在是有点不入耳,所以根本找不到一个能踏实过日子的男人!可真相却还是让秦山海惊掉了下巴,没想到周月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杜文斌在一起,而是把杜文斌当成了傻帽,钱骗的差不多了估计也就没影了,而
且在杜文斌面前装的很矜持,这更让杜文斌摸不着头脑了,说到底也不过是看不上杜文斌的长相,看中的是那点钱而已,这种人秦山海也只是在别人嘴里听说过,现实生活中还没有碰见过,这次可真是长见识了!
杜文斌又气又伤心,拿起算账用的小本儿放在秦山海面前说:“我一直在攒钱给她买东西,她说要什么就给什么,我省吃俭用,天天吃馒头,工资也不给我妈了,都省下给她买东西!平常她对我冷冰冰的,也就每次给她买完东西,她才肯露个笑脸!最多半天,她又恢复到冷冰冰的状态!我现在都怀疑她是不是根本就没把我当人,她怎么会这么对我呢!?脚踏三只船她竟然也能处理的很妥当!如果不是我跟着她,这一切我都不会发现,我还会跟之前一样,当一个傻瓜,每天都期待着跟她见面,然后给她买东西让她开心,还傻了吧唧的跟父母商量,要给她家送多少彩礼,商定着结婚的事情,原来这一切都不过只是我的幻想而已!”
杜文斌这次是真的被打击坏了,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哽咽。
秦山海很同情杜文斌的遭遇,可是有些话必须说清楚:“现在你总算明白冯哲为什么会那样说她了吧?之前我们好说歹说的劝你,你就是不听!你说你相信自己的双眼,事情到现在其实大家早有预料,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夸张!你必须反省一下了,你一直固执己见,根本听不进别人的劝说,你想想,大家都那么劝你,总是有道理的吧?现在尝到教训了吧!?”
杜文斌这个毛病,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但关键时候却很致命,秦山海很早以前就想让他改了,但他却是个撞了南墙都不肯回头的人。
希望这一次挫折能让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可秦山海还是低估了他的固执程度,他就是一头倔驴,一百个人往后拉它还是往前冲。
“都这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训我了?我当时不是被她给迷住了吗?这不是我的错误,这是她的错误,是骗人的人的错,不是被骗的人的错,我是被她给欺骗了好不好!?你应该安慰我才对。”杜文斌眼泪巴巴的说道。
秦山海气不打一出来:“我说大哥,你这时候还犟什么?你的确是被她给骗了,可当初我们也是警告过你的,把道理都恨不能掰开揉碎灌你肚子里你都不信,你是明知道前面有坑硬往里面跳!你想想一开始大家都劝你,你不光不听,还讽刺人家,然后呢?没人提这事了吧?只有我还关注着你,怕你上当,谁知道你还是被坑成这样!你什么都看不见,只看见了周月长得漂亮!你说自己是被骗了,那冯哲按说也应该会被骗,为什么人家没上当,最后上当的是你?你想想,你已经赔进去多少钱了?而且还受到了情感上的伤害!你当初听大家的劝,自己机灵一点,先打听打听周月的为人,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杜文斌吸了吸鼻子,一
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拿着卫生纸擦了擦眼角:“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就这么算了吧,我咽不下这口气,让我报复她我又做不出来,可是我真的憋屈的要命……”
秦山海皱眉想了想:“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这是在骗钱骗感情,你干了这么久的警察,还不懂这个吗?她欺骗你的感情,法律上没有这一条,只能算是道德约束的范畴,但诈骗钱财就厉害了,是侵犯财产的行为,数额较小的是行政案件,周月要被行政拘留、罚款,数额较大的是刑事案件!周月要被判刑,还要并处罚金,并且还要退还你的损失!根据你们这个数额,至少也够她拘留了,但是咱们现在缺乏的是证据。”
“真把她弄拘留所吗?”杜文斌又有点不忍心了。
“你说呢?”秦山海瞪眼问道,杜文斌低头不语。
秦山海叹了口气说:“那这样吧,你拿着相机,把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场景拍下来留作证据。我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你若是不当她的提款机了,说不定她还会对你不依不饶的,到时候闹了起来,你根本有理说不清。很多时候,人们总是会同情一个可怜委屈的弱女子,这件事情你得防着点儿,就算是以后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也就当是防患于未然!”
杜文斌弱弱的问道:“这样好吗?算不算是侵犯了她肖像权?”
秦山海摇了摇头:“至少目前你们俩的关系还是男女朋友,你给女朋友拍照不行吗?而是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这不算是侵犯肖像权。”
杜文斌犹豫了一会,狠心点了点头,以前他总是对秦山海的一些话感到抵触,但是现在却有种感激的感觉。若不是秦山海态度坚决,他现在还想不出什么对策,一想到那个女人的戏耍就怒火中烧!
“记住,就照我说的办,不然接下来你还会吃亏!”秦山海又嘱咐了一句。
“好。”杜文斌答应完,突然拉着秦山海的衣角说:“你千万别把这事给别人说,我本来已经够丢人的了……如果让大伙儿知道周月给我戴绿帽子,那我就成了一个笑柄了,之前我还跟冯哲吵嘴,让他知道我更没办法见他了。”
“讽刺你也是活该,谁让你一开始嘴那么损,差点没把冯哲给气死,人家好心的提醒你,结果你不光不听,还反过来讽刺冯哲。
你这叫自作自受!不过,看咱俩友情的份上,我不会把这事说出去,但你必须照我说的做,把事情处理好。”
“好,好。”杜文斌忙不迭的点头,他是真的不想被人嘲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讨论完情感问题,两人又聊起了案子。
秦山海仔细考虑了一下,孙聪并不像他这个名字一样聪明,但也不是太傻,必须要找到弱点才能让他开口。时间不能拖,谁也不知道拖一天会有几条人命跟着搭进去?
第四百二十三章 赌命现场
没过多久,杨春茂便招呼秦山海一起前往看守所。
两人来到审讯室,一眼就看见孙聪的精神状态很差,眼睛里满是血丝,这种模样对警察来说见怪不该,每个被带到看守所里的嫌疑人,头几天都是睡不着的,尤其是孙聪这种犯下大案的人,内心是忐忑的,情绪也很焦虑,对未来失去了希望。
秦山海语气和缓:“孙聪,你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搞清楚了,证据也找到了,人证、物证都齐全,你就算是再狡辩也没有意义。你还年轻,我们这次来,就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一个立功减刑的机会……”
孙聪轻哼一声,表情满是不屑:“行了行了,接下来你会说让我你配合你们工作,争取宽大处理之类,我就想知道,我还能怎么配合你们工作?我配合了,你们能把我放了?我配合了,就不追究我杀人的事了?你俩别问了,我知道,杀人的事我不认也没用,别的啥都不知道!”
孙聪的态度兵没让秦山海感觉到意外,本来这小子的脾气就跟火炮一样,一点就着,而且这几天也想通了之前所谓的体检,就是给他设下的圈套,也知道自己罪无可恕,所以对警察有很强的抵触情绪。
杨春茂换了个方式开口道:“看来你是不想配合了,那也好!我们也没办法强求你,但是你也要想清楚,你这样做会连累你父母,因为你父母为了保全你,已经触犯了刑法里的包庇罪,他们把很多罪行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虽然对于你这种人来说,良心两字并没有任何约束力,但该说的我还是要说,你长这么大,你父母花费了多少心血?就算你到现在这个地步,父母还拼了命的想保护你。只要有点良心的人也要回报一下父母吧?你把事情交代清楚,让我们少走弯路,那样起码能让你父母过得好一些,你从小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如果你父母跟你一起进了监狱,你奶奶怎么办?你爷爷怎么办?他们可就真的没人管了,说不定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你考虑过没有?”
孙聪听了,脸上的玩世不恭渐渐消退,这些话刺激到了他的神经,他虽然对自己父母有些怨怼,但也知道父母对他是真心爱护,因为生活所迫,他们不得不离开那个家来县城打拼,奶奶和爷爷更是把他当成心头宝,宠着他长到现在,联想到将来奶奶跟爷爷最后会因为饥寒交迫没人照顾而去世,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他们把什么罪揽到自己身上了?”孙聪问道。
杨春茂心里清楚,说出那些话是想刺激一下孙聪,其实孙富贵也试图想要替儿子揽过一些罪名,可警方掌握证据充足让他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杨春茂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当然是你犯下的罪行,据我们了解,你可不光干了杀人的勾当,而且还参与了赌命,对不对!?你父亲是个明白人,如果你单单是受命杀人,或许还有挽回你生命的余地,可你不光杀了人,还参与了一系列的严重违法,那你应该只有一个下场了。”
当杨春茂说到赌命两个字的时候,孙聪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全身猛然抖动,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杨春茂,似乎不敢相信,警方竟然调查出这么多。
“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难道是我父亲说的?他不可能,他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去的!”孙聪声音颤抖。
“这件事是谁说的你就不用关心了,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你的确是参与了赌命的勾当,而且整个流程我们都掌握了。孙聪,你要搞清楚你的状况,你现在所犯下的罪行足以死刑,而且是立即执行,如果你还想活着,就要争取立功表现,你积极配合我们调查,帮我们抓住更多的犯罪分子,即便是你活不下去,也不能连累了父母,更不能拖累你的家人!”
一听到死刑,孙聪的脸色就变的非常狰狞,他一直不敢面对,但这一刻清醒地意识到即将要面临什么,以前总是一副要跟天下人对着干的态度,根本就是无知者无惧,但此刻两个民警已经把现实摆在他面前,他就是想逃避都没地方躲!
孙聪紫青着一张脸,嘴角颤动的看着对方:“你说我会被判死刑?”
秦山海嗤笑一声:“难道你以为老杨在开玩笑?还是说你根本不知道就不懂法律?你杀了人,而且是持枪杀人,怎么可能会饶了你?”
孙聪咽了一口唾沫,刚刚刚被抓住的时候,也提到过会被判死刑,但孙聪总觉得是不是警察在吓唬他,可现在秦山海的语气如此肯定,即将面临死亡,这种情况下任何人心理上都无法承受。
“我不想死……你们不能就这样让我死!被我杀的那个人是个倒卖器官的贩子,他犯得罪比我重多了,死在他手里的人数不胜数,我杀了他那是铲除祸害,我这样做放在古代还是替天行道的!”孙聪哆嗦着说道。
秦山海冷哼一声,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无知:“谁告诉你他犯了罪你就能随意处置他?你是警察还是法官?我们当时千方百计抓住他,就是要依法处理他!你有什么资格结束一个人的生命?你也不想想你拿枪打死他的理由,还不是因为孙琪给你安排的任务?为了一己私欲随意杀死人,就是故意杀人罪,而且你还是持强杀人,罪加一等!”
秦山海的这些话说的铿锵有力,孙聪感到脑子嗡嗡响,颤抖着双手,全身都在打哆嗦。
“我……真的是为民除害,反正你们别判我死刑!”孙聪说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真是可笑。”秦山海挑了挑眉:“你觉得你说这有什么用?能左右法官还是能左右我们的调查?”
孙聪一听,哇的一声跟个孩子一样哭得震天响,精神彻底崩溃了:“我……不想死!我配合你们的工作!你问吧!我什么都说。”
秦山海直接问道:“你行凶的枪是谁给你的?你跟孙琪是怎么认识的?你跟孙琪平常是怎么联系的?当初你是怎么参与到赌命这件事的?这些事你逐一
道来,一个细节都不能少!”
孙琪哭得很厉害,但为了自己的立功表现,还是边哭边说:“我跟孙琪在我们家店里认识的,那时候我在加呆的烦闷了,所以来县里玩,当时他进来买东西我招待的他!他这个人挺健谈的,一边买东西一边跟我聊天儿,我们俩越聊越投机,然后就这么认识了。
他这个人挺有本事的,穿的衣服都是名牌,虽然是个跛子,他一点都不影响她的气质,而且他还要跟我一起做生意。我当时被我爸妈打压的很,连零花钱都没多少,我一直想要赚大钱来证明我自己,所以他提议要跟我做大生意之后我就答应了他!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虽然答应了他,但他并没有带着我一起去做大生意,我每次问他的时候他都说再等一等。后来突然有一天,他跟我说要带我去见识一下新鲜的玩意儿,说那个东西很刺激,没钱的人根本玩不了!我这个人有个坏习惯,喜欢玩刺激的东西,从小就比较顽皮,孙琪说要带着我一起去玩刺激的东西,我就欣然答应了!那天晚上他开着车来接我,一进车里面,才发现这车里不止我跟他两个人,后面还有一个人,只不过那个人眼睛上蒙了眼罩。孙琪上车之后也拿了个黑色的眼罩蒙在我的眼睛上,他说这是规矩,从上车开始就必须把眼睛蒙上。不能让我们知道是要去哪儿,只有这样才能玩那个刺激的游戏,我当时真的是被他的那些话给说昏了头了,他说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他让我蒙上眼睛我也就蒙上了!之后他开车带着我跟车后座的那个人,就去了地下赌场,他们的保密意识特别严格,我们俩下车之后都不让我们摘下眼罩。有人领着我们去地下赌场,到了之后眼罩才能被摘下来,摘下后,我发现我们在一个特别宽敞的大厅里。有很多很多的人,有喝酒的、有赌博的,还有很多穿的特别性感的女人,端着酒杯在人群之中走来走去,我还是头一次去这种地方,我感觉特别兴奋。”
孙聪双眼冒光,似乎很怀念那个地方的氛围,秦山海严肃的呵斥道:“你继续说,捡有用的说!”
孙聪扯了扯嘴角,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头了,于是赶紧调整了情绪:“孙琪当时跟我说,这只是小玩意儿,真正好玩的在后面的仓库,说是仓库,但更像是个电影院。里面有一排排的座位,在最前面有个圆形的展台,上面躺着一个身穿白衣服的老人,那位老人闭着双眼就像是一具尸体,看见这样的场景我吓了一大跳,也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后来孙琪才解释给我听,他说这就是赌命,那个老头已经快要死了,刚刚服用了药物,我们要赌的东西就是看他什么时候会死,几个小时会死,分别下赌注,每一笔赌注都不小,能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这个仓库里摆满了座位,少说也有五六十个,那些人一个个穿的人模狗样的,有不少还穿着西服,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开什么新闻发布会呢。我就跟在里面看热闹,虽然我也觉得这样实在是太刺激了,以前我根本想象不到还有这种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