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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枪手1号     征途txt下载     征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四十章:云昭的大棋

    荆州城下,战斗已经结束,郝连博忠实地履行着自己对于林牙的诺言,即便到了最后,他也没有向腾冲方向突围,而是选择向相反的方向,没有出现任何奇迹,他所率领的最后的一部分残兵一头撞进了千牛卫的罗网之中,郝连博一万铁骑全军皆墨。而与此相对应的是,程群亦为此付出了接近两万人的代价。

    蒙元大帐兵,其勇悍由此可知。

    看着满地的断兵残刃,破败旗仗,以及倒伏地各处的人马尸体,程群的脸sè严峻,直到此时,他终意意识到,为什么云昭会在计划之中,强调宁可让阿斯兰巴鲁图能逃出生天,也必须全歼大帐兵。

    大帐兵是蒙元的脊梁,整个蒙元只有五万大帐兵,这一次,到了苍江边上的就有四万,而眼前,便有一万大帐兵的尸体,程群没有什么获胜之后的欣喜若狂,在这样占尽优势,大军三面包围,一面临江,对手外无援兵,身置死地,仍然给自己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实在是没有什么可骄傲的。

    全歼大帐兵,便打断了蒙元的脊梁!蒙元即覆灭无rì。云昭在给自己的信中特别用红sè的笔写出来的这几句话,不停地在程群的耳边回响,这一次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必须要将大帐兵全歼在苍江,他在心里暗道。

    自己赌上了所有,大越也赌上了国运,同样地,在遥远的边疆。蒙元皇帝兀达何尝不是赌上了国运。

    此时,程群已经明白了云昭的全盘计划。

    大帐兵是蒙元的脊梁,也是蒙族黄金家族藉此控制整个蒙元的倚凭,当这个倚凭不再存在,黄金家族又拿什么来执掌皇权呢?燕京的那张龙椅只怕已经摇摇yù坠了?程群想到,与大越依靠伦理,正统等这些东西作为辅助来传承家天下的时候,在蒙族。在那个寒冷贫瘠的大漠,维系统治便只有一个法宝,那就是强大的实力,将所有不服者打到服为止。

    大帐兵完了,黄金家族便也完了。黄金家族实力衰弱,蒙族其它各部必然觊觎那至高无上的霸主位置,当黄金家族无法控制各部的时候。其内部的自耗便必然开始。

    大越将因此赢得宝贵的时间来喘息一下,来休整一下。来整合内部势力。扫平内部叛逆,然后再挥兵北上,一举灭蒙。至不济,也可以将蒙人再一次逐到寒冷的大漠上去。

    好计策!程群在心中再一次喝了一声彩。盛名之下,果无虚士!传闻云昭箭术无敌,马上马下皆是一身卓绝功夫,但在程群看来。比这些更重要的,却是云昭的万人敌功夫。个人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力敌百人,但这心胸。这算计,却可覆国兴国。

    抬眼看着荆州城上飘扬着的大越军旗,程群心中豪情勃发,这天下,终究还是大越人的。兀达费尽心机,但却漏算了人心,他不可能明白,自己为什么敢于抛开皇帝的严命,宁可放纵苏灿从良离开,亦要联手他们,一齐对付蒙人。

    这是中原传承数千年的文化沉淀所使然。对于一个真正的大越人,他更在意的不是眼下的得失,而是煌煌史,千年评说,自己也许会一时失意,甚至导致家族败落,但chūn秋之下,必然名载史册。

    “传令全军,进军腾冲,全歼大帐兵!”程群拔出了腰刀,他的腰刀雪亮,没有一丝的血迹。但在他自己的眼中,在他的心里,自己的腰刀却是腥红的,那上面沾染了无数蒙人的鲜血,但那却是自己的勋章。

    在程群感慨云昭的计策的时候,在距离另一个大战场,高朝城附近,从良亦正在与苏灿讨论着云昭。

    “云昭此人,虽然年轻,却实有枭雄之才,这一战三方联合,不但蒙人无法想到,便连我们自己又何曾想过?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有最大的获胜希望。”从良看着苏灿,“这样的人,我们绝不能招惹得罪,否则,必然会因此而为将来惹下大麻烦。”

    “可是现在,实际上我们已经与他结下了难解的深仇了!”苏灿郁闷地道:“从将军,念云王妃之事,是一个难解的死结。”

    从良不屑地笑了笑,“我说过,云昭乃是枭雄之才,纵观古今,可有那个枭雄会因为一个妇人而丧失理智么?苏灿,见到四爷之后,第一件事,我就是要劝说四爷结好云昭,那怕因此要付出一些代价也势在必行。”

    “那他假如索要念云王妃呢?”

    “给他!”从良不假思索地道。

    “那怎么行?”苏灿大怒,“如此让四爷的颜面何存?”

    从良冷笑,“相比于天下,一个女人算什么?颜面又值几何?如果实在怕物议的话,不妨将知道此事的一些相关人等统统灭了,自然便风平浪静。”

    苏灿摇摇头,表示不敢苟同。

    “苏灿,我与你说这些,便是要与你达成一个一致的意见!”从良看着苏灿,“你对四爷的影响大,你说比我说效果要好上许多,你知道这一战之后,程群能得到什么?我们能得到什么?而云昭又会得到什么吗?”

    “我们得到的,将是能一马平川的踏足大越腹部,响应四爷的命令,直捣上京城。”苏灿道:“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不错,这一战,我们得到的是这个实利,而程群得到的将是千秋美名,他必将名垂史册,而云昭,却是这一次联合的最大赢家。”从良叹了一口气,“虽然如此,但我不得不应承此事,因为除了这样,我们别无他法,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为什么云昭是最大的赢家?”苏灿有些不解。

    “为什么云昭再三强调一定要全歼大帐兵?而姚长坤一直盯着的,关心的,也是能不能全歼大帐兵,所有的布置,都是为了将大帐兵干净利索地干掉,你想不明白么?”从良道。

    苏灿想了想,“大帐兵是蒙军的jīng髓,干掉了大帐兵,蒙人将才无能力威胁到我们。”

    “这只是其中一条而已,更为重要的是,大帐兵一去,蒙元皇族便将摇摇yù坠,蒙人是个以实力论强弱的种族,你如果虚弱了,即便是传承千年的黄金家族又如何,照样将沦为别人的案鱼肉。”从良站了起来,在大帐之中踱了几步,“大帐兵一灭,阿斯兰,巴鲁图实力大损,蒙人部族之间,必将再一次兴起霸主之争,蒙人内乱,大越内战,谁会得利?”

    “云昭!”苏灿霎时明白过来。

    “不错,这一战过后,云昭必将成为北方最大的势力。蒙人将不会再是他的对手,假以时rì,整个北方,都将成为他的猎物!”从良摇摇头,“云昭出身猎户,以前猎狼猎狐猎虎猎豹,这一次,却不知他最终想猎什么?”

    “那我们为什么要成为他手中的刀?”苏灿霍然站了起来,“如果云昭以后要猎天下,我们岂不是替四爷平白添了一个强敌,我们现在不就是在资敌么?”

    从良苦笑,“若非如此,我们怎么能摆脱眼前的困境,云昭想猎天下,那是将来的事情,但现在,我们如不这样做,却是败亡在即,他给了我们一个带毒的诱饵,我们却还要笑眯眯地吞下去。”

    “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先顾得眼前才有资格谈论其它,当然,这也是我的私下揣泽而已。”从良摊摊手,道:“总得想得更远一些不是吗?”

    苏灿缓缓坐下,“北方不可能完全云昭之手,从将军,你别忘了,还有程群,他也是要挥兵进入北方的。”

    从良摇摇头,“起初程群会挥兵进入北方,但很快,他就会南返,只怕到此时,他仍未想通云昭的这盘大棋,程群此人,带兵是一把好手,无论战略战术,都是将之翘楚,但此人太过于忠义,云昭这一次披着的忠义大衣,只怕将他瞒得死死的。你看着,等我们再中原内腹掀起波澜之时,程群必然率兵北返,而将整个北方拱手让给云昭。他会返身来对付我们。”

    苏灿沉默半晌,“这就是你要四爷交好云昭的原因!那怕因此而损伤颜面?”

    “我就怕到时候即便四爷这样做了,云昭也不领情,如果他领情,那是天下之幸,四爷之爷,你我之幸。”从良低声道。

    “想不到云昭是这样的人!”苏灿恨恨地道。

    从良哈哈一笑,“不必抱怨,云昭这是正大光明的阳谋,是你我自愿上钩的不是吗?我这只是往最坏的方面去想,以后rì子还长着呢,即便云昭拥有了整个北方,我们也不见得便输给了他。毕竟,大越的jīng粹在南方。”

    大帐门突然被掀开,孙传亮兴奋的一步跨了进来,“从将军,苏将军,阿斯兰上钩了,他们的主力部队到了高朝城,玉亭发回了消息,我们该出发了。”

    从良站了起来,“出征!击垮蒙人!玉亭在高朝城打得挺苦的,这场大戏终于进入**部分了,主角该登场了!”RQ

第四百四十一章:反攻

    湍急的苍江在这里变得异常平稳,犹如从一个暴燥的妇人化身为温柔的少女,轻柔的在眼前掠过,偶有水流撞击在岸边,发出哗哗的声响。马蹄踏在松软的沙滩之上,嗅着空气之中的水腥气,所有骑兵都是面露欣喜之sè。

    到了江的那一边,他们可以纵马奔腾,一直到家。

    沙滩之上,还残留着以往大战的痕迹,本业洁白的沙滩,黑一块,白一块,宛如一块上以失败之后的地毯,四处都是被抛弃的垃圾,极目望去,那一条由数百条小船构成的浮桥仍然飘浮在江面之上,连通着两岸。

    看到这一切,所有的骑兵都大声欢呼起来,猛鞭战马,向着远处的浮桥奔第四百四十一章:反攻去。

    林牙脸上亦是露出了笑容,数天的辛苦,数天的担心,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他闭上眼睛,强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陛下,我要回来了。

    耳边传来士兵们巨大的欢呼声,他默默地享受着这一切,过了江,那便是海阔凭鱼游,天高任鸟飞了,将再也没有人能阻挡住大帐兵无情的铁蹄。

    耳边的欢呼声骤然听止,一片寂静,只余下江水哗哗的流淌声,林牙睁开眼,在这一瞬间,他看到他身边所有的士兵们脸上奇怪的表情,那是欢笑突然之是凝止,笑容尚未敛去,但却被极度震惊所挤占的表情。

    “大将军,船!”身边。一名万夫长声音颤抖。

    然后,林牙便看到了苍江的尽头,突然展露出一片白帆,犹如一朵白云,自天边飘来,越来越大,那是一艘五桅水师战船,大越荆州水师。

    一艘船之后。越来越多的白帆自天边涌现,已赶到江边的万余蒙元铁骑呆若木鸡,北岸虽近,水师一到,那便是咫尺天涯。

    忽有战马嘶鸣,数名骑兵策马一路狂奔上远处第四百四十一章:反攻的浮桥,那里。还有一条唯一通向对岸的道路,这数人一走。立刻在队伍之中引起一阵sāo乱。旋即,更多的人紧随在他们之后,向着远处的浮桥奔去。

    “回来!”有军官声嘶力竭地大吼着,但在已经sāo乱的人群当中,显得那般无力,更多的人加入其中,便连这些在竭力阻止着士兵私自行动的军官亦被裹协着身不由己的向远处奔去。

    “回来。来不及的!”远处的林牙看着混乱的沙滩之上,乱成一团的士兵。喃喃地道。

    来不及了,远处的战船越来越清晰。很快便在他们眼中形成一个庞然大物,站在岸上,可以清晰地看见船舱的下方,上百只浆叶整齐划一地探入水中,浪花四溅,战船箭一般地向着前方奔去,他们甚至能看清楚船上大越水军那得意的笑容。

    策马奔上浮桥,马匹巨大的冲力让浮桥摇摇晃晃,士兵们顾不得颠簸摇晃的浮桥,拼命鞭打

    着战马,想要抢在对方水师战船到来之前跨过桥去。瞄着远处的战船,士兵们你推我攘,有的剩至挥舞着马鞭,向左右的同伴打去,为的只是挤出一条路来。

    战船已经近了,已有同伴踏上了对岸,后来者愈加疯狂的冲向浮桥,终于有人拔出了刀来,砍向一齐逃亡的同伴。

    林牙呆呆地看着乱成一锅粥一般的江滩,突然大叫一声,一头栽下马来,脸sè金黄,竟然人事不省。

    “将军,将军!”亲兵们急跃下马,抱起林牙,拼命地呼唤着,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清水,终于,林牙睁开了双眼,但昔rì明亮锐利的眼睛此时却昏浊无神,“这就是我们战无不胜,jīng锐无敌的大帐兵么?他喃喃地道。

    江面上传来了巨大的轰鸣之声,一艘战船坚硬的撞角重重地撞向横跨苍江的浮桥,浮桥之上的人马骤然飞了起来,高高飞起,重重落下,水花四溅。

    浮桥断裂,挤在浮桥之上的人马纷纷落水,在水流之中挣扎着,战船毫不留情地从他们的头上驶过,巨大船身经过形成的巨大吸力将这些人纷纷吸进船底,船上的水兵张弓搭箭,瞄准着水中的人头,逐一点名shè杀。更多的战船驶了过来,他们肆无忌惮地靠近南岸,船上装载的石炮向着岸上开火,冰苞一般的石弹落在沙滩之上,声声尖啸之中,船载床弩掠过江面,落在拥济不堪的沙滩之上,每一枚弩箭落下,都在沙滩之上开出一道血胡同。

    “撤退!”林牙勉力爬上战马,没有再看一眼血流成河的沙滩,人头滚滚的江面,反方向打马离去。

    三万大帐jīng锐被锁死在狭窄的腾冲地区,在他们的身后,是奔腾的苍江以及荆州水师的战船,而在另外三个方向,程群指挥的卫军正缓缓地挤压上来,一点一点地挤占着他们的生存空间。

    大帐兵,将无归路矣!

    燕京外围,云昭大营,一骑快马自远处奔驰而来,临近辕门,马上骑士高高地举起手中的令牌,守卫营门的士兵赶紧拖开营门前的路障,来骑一路不停,直奔入内。

    “报!”马上骑士一直奔到云昭的中军大帐之前,这才翻身下马,高举令牌,大声呼喊道。

    “进!”大帐帘掀开,露出蒋旭的大脸。

    “禀将军,荆州姚长坤将军传回信息,十万火急!”来使伸手从怀中掏出密件,双手呈上。

    云昭急步走过来,接过密件,迫不急待地一把撕开封条,一目十行地扫过密件的内容,不由仰天大笑,右手握拳,用力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传令各营将领,齐集中军,大戏开场了!”云昭兴奋地道。

    将近傍晚时分,分驻各地的各营将领们带着亲兵,一个接着一个地自远处飞奔而来,直奔入辕门,守卫辕门的士兵们看到一个接着一个的大将入营,不由得都是兴奋起来,终于要大干一场了,兵发燕京城已经快两个月的时间了,但每天也就是打打外面的小虾米,一场大战也没有干过,身体都快生锈了。

    中军大营的士兵们开始兴奋,入营的将领们也毫不例外,苏定方迈开大步,跨进大帐内,看着云昭,兴奋地道:“云将军,时候到了么?”

    在他身后,第二营将领胡泽华,第三营将领孟姚,第六营霍震廷,第七营周广益,以及刚刚从益州调来的益州营朴德猛,都是面露兴奋之sè。

    “坐!”云昭扫了一眼急不可待的将领们。

    待众人坐定,云昭这才缓缓地道:“荆州的姚长坤传回讯息,林牙统率的四万大帐兵其中一万被全歼于荆州城下,另外三万被困在腾冲,覆亡即是转眼之间,阿斯兰达尔刻的十万大军亦被困住,巴鲁图被殂截在荆州外围,进退不得,兀达派出去的二十万大军,几乎回不来了。”

    “漂亮!”孟姚一下子跳了起来,“干得漂亮,将军,事不迟疑,我们要马上发起对燕京城的进攻。”

    云昭点点头,“攻击燕京城,已经是时候了,但更重要的是,我们要让燕京变成一座孤城。”

    看了一眼将领们,“燕京城原是潭州州城,城高险固,城内又有司马仁,韩仲等原大越将领,有近五万司马家族的士兵,要打下来,不是易事,所以,我们的目标,是在重创他们之后,将主要目标对准卢宁地区以及平阳地区,卢宁是产粮区,平阳是重要的铁铜矿产地,拿下这两地,燕京便将陷入困境。”

    “燕京的确不好打,我们围城数月,城内对我们攻城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各方面的防卫措施也必然十分严密,将军,能不能对其施以分化离间战术?像司马仁,韩仲这样的原大越将领,我们能不能招降?眼下,蒙元大势已去,这些人倒向我们,倒也不是没有可能!”马一功看着云昭,建议道:“如果此二人投降我们,燕京城旦夕可破。”

    此语一出,孟姚脸sè大变,霍地站了起来,就要发言反驳。

    云昭双手下压,道:“韩仲其人,与蒙人的利益已经结合得太深,其义子韩江现在更是蒙元首辅阿齐思的乘龙快婿,其另外三个义子,也各手掌兵权,此人深知,即便我们现在招降他,也必然只是权宜之计,秋后算帐那是免不了的,像他那种人,怎会如此目光短浅,必然会与我们抗争到底而不会投降,更何况,蒙人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至于司马仁,倒是有投降的可能,但是这等人,我是决不会允共投降的。”云昭的声音骤然高了八度,

    “且不说沈风老当家的是死于他们司马家族之手,光是他们放弃玉门关,置卢州边军两万士卒于死地,以置于两万卢城边军仅仅剩下了不到两千人这笔血帐,我们便要跟他清算清楚,司马家族,我只要他们的脑袋。”

    “将军说得好!”孟姚跳了起来,“末将愿为先锋!”以卢城边军为底子搭起来的安庆第三营,提起司马家族,那一个不是恨得牙痒痒的。

    云昭笑了笑,“孟将军稍安勿燥,司马仁躲在城内,想要他的脑袋也不是易事,亦不必急在一时。总有让你如愿以偿的时候!”说着话,便想起了沈老当家被高挂在旗杆上的苍苍白头,面容不由有些狰狞起来,“帐,总是要算的。”

    他霍地站了起来,“现在,我命令!”

    帐内所有大将哗地一声全站了起来,静静聆听着云昭刚毅的声音在大帐内响起。RQ!!!

第四百四十二章:庆生

    蒙族虽然立国,但在制度的完善方面,特别是在礼这一项之上,更是忘尘莫及,潭州更名燕京,城内将原来的知州府扩建了一翻作为皇宫,但在规模之上,甚至还比不得上京城中,曹仪的首辅府,宫内更是没有太监这一说,除了护卫外,基本上就是一些粗手大脚的健妇,在很大程度之上,兀达还是保持了以前在大漠之上的粗犷。

    在上京城中,皇帝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除了一些盛大节rì之外,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在燕京城中的这座皇宫里,至今仍然只有一个结发妻子的兀达,隔三岔五便能与妻子与两个儿子围坐在一起,吃上一顿蒙族的传统饭食。

    今天是七月初五,兀达结发妻子海灵的生rì,雅尔丹也特意来到了宫中,与兀达一起庆祝海灵的生rì。一大家子围坐在小花园之中,兀达亲自动手,烧烤架上,一只肥羊正烤得滋滋冒油。

    一身便服的兀达正兴致勃勃地一层一层地往羊只身上刷着清油和佐料,虽然在燕京城外,云昭大兵压境,燕京困难重重,但兀达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坚信,当荆州那边胜利的消息传来,云昭会忙不迭地缩回益州去像今天自己一样困守孤城,而自己可以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来收拾他。

    雅尔丹坐在他的身旁,一边给兀达递着东西,一边低声地与他商讨着什么,表情稍微有些严肃。

    “皇兄。阿斯兰和巴鲁图那边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一切正常,事情正在向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他们正在向目标挺进,但是林牙那里,却没有在预定的时间传回消息。”雅尔丹将一碟佐料递给兀达。

    接过小碟,兀达用小刷蘸着,涂抹在已经烤得焦黄的羊肉上。又用力地转动烤架,让羊翻了一个身,将小碟放回一边的料台之上,这才转过身来,笑着看着雅尔丹,“这些消息都是差不多十几天前的消息了,也许林牙的消息马上就会传回来。林牙,我放心他。”

    “皇兄。我总是有些心绪不宁。我们在荆州的情报机构亦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来,我为此专门派出去的人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儿?”兀达笑了笑:“现在越朝的两支最为强大的军事集团正在自相残杀,我们要做的只是捡便宜罢了。”

    “云昭围着燕京,却又不进攻,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呢?”雅尔丹摇摇头,“他想干什么?”

    “大概是想趁着我们燕京空虚来捡便宜。但没有想到我们当机立断撤回了司马仁的部队,他无法攻破燕京城。却又不甘心如此退去,想来现在亦是进退两难吧。等那边的消息传回来,他必然跑得比谁都快。”

    “但愿如此!这些天,他们在外围殂击我们来自大漠的部落,不少小部被他的骑兵全歼了,损失不小啊!”

    “没关系,那无法动摇我们的根本!”

    兄妹两人正说着,今天的主角海灵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兄妹两人说些什么呢,今天是家宴,军国在事留在你们的朝堂上说吧。”

    雅尔丹站了起来,点点头,“嫂嫂!”

    兀达大笑着直起了身子,伸出双手, 拥抱了一下海灵,“我的小马驹今天打扮得真漂亮。”

    海灵嗔怪地伸手推开兀达,“老夫老妻,还这么油嘴滑舌,也不怕妹妹看着笑话。”

    雅尔丹笑道:“嫂嫂本来就是我们大漠第一美人,也只有嫂嫂这样的美女才能配得我皇兄这样的雄鹰。”

    海灵咯咯笑着,“如果是十年前,我倒还不自妄自菲薄,但今rì嘛,大漠第一美人早就不是我了!”

    “哦,不是我的小马驹,那会是谁呢?”兀达在一边凑趣地问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海灵笑着将雅尔丹拉了过来,左瞧瞧右看看,“也不知会是那个部落的勇士能有福气娶到我们的雅尔丹?”

    “嫂嫂!”雅尔丹涨红了脸,“你也说这些疯话!”

    “这可不是疯话,雅尔丹,你呀,年纪也不小了,与你差不多年纪的姑娘们,孩子都会跑了,这些年你帮着你皇兄东奔西走,顾不上自己,现在一切都已经好了,陛下,你也该给雅尔丹多多留意了。”

    “怎么没有留意?”兀达看了一眼雅尔丹,“整个蒙族,能在各个方面能配得上雅尔丹的就那么几个人,只要雅尔丹点头,随时都可以。”

    “皇兄,我们不说这个好吗?我还想多陪陪嫂嫂呢!”

    “嫁了,不是一样的陪我么?”海灵笑道:“依我看,札木合就很好。”

    兀达苦笑一下,他早就有意将雅尔丹许配给札木合,奈何雅尔丹心中另有他人,而那人,却又偏生是蒙族的敌人。

    “雅尔丹,札木合智勇双全,这些年的成长你也都看在眼里,不比,不比那人差!”兀达拿自己这个宠爱的妹妹真是没有什么办法。

    海灵听着兀达的话中话,不由愕道:“我们族中还有比札木合更强的?哪是那个,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兀达哼了一声,指了指城外,“雅尔丹心中的那个人,此时正在城外呢!”

    海灵张大了嘴巴,“云昭?”她一下子就猜到了那个人是谁,因为这个世界上,能比札木合更强的人当真屈指可数了。

    “哥哥!”雅尔丹大叫道,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好了好了,不说了!”兀达摆摆手,“今天是你嫂嫂生rì,我们不说这些,你的事情你作主,但是雅尔丹,你与云昭之间不会有结果的。”

    看着委屈的泫然yù泣的雅尔丹,海灵心疼地将她揽进自己怀里,看着兀达,“怎么会没有结果,你不是大元的皇帝么?那个云昭就算是我们的敌人,你打败了他,活捉了他来,将他嫁给我们雅尔丹,要是他不从,就砍了他和他族人的脑袋。”海灵说得自然之极,以前在大漠,这样的事情并不鲜见。虽然大多是抢女人。

    听到海灵说得有趣,雅尔丹睫毛之上虽然还沾着泪水,却仍是忍不住笑了。

    兀达摊摊手,面对着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如果真能击败云昭那就好了!想了想,却又摇摇头,以云昭这样的xìng格,只怕就算自己击败了他,也无法活捉他,即便活捉了他,他会向自己屈膝么?

    兀达又摇了摇头。

    拿起小刀,将烤好的羊肉切下一块,细心地割成一条一条的,放到了桌子上。

    “尝尝我的手艺!”他笑道。

    “陛下!”小花园的入口突然响起了呼喊之声,兀达回头,却看见阿齐思正脸带焦急之sè,匆匆地奔来。

    “阿齐思,什么事?我不是说了吗?今天不要打扰我!”兀达脸露不愉之sè。

    “陛下,城外安庆边军调动频繁,看样子是要攻城了,义王韩仲,忠王司马仁,都已以上了城头!”阿齐思抱歉地看了一眼海灵,他知道今天是海灵的生rì。

    “云昭要攻城?”兀达看了一眼雅尔丹,两人眼中都是露出惊讶的神sè,云昭围城许久,只在开始的时候试探着进攻了一下,然后便缩了回去,将进攻的方向转向了外围,对燕京则以围困为主,现在突然准备进攻,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走,看看去!”兀达将小刀随手插在烤羊之上,在衣襟之上擦了擦手,转身便向外走,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海灵。

    “陛下忙去!”海灵笑道,“生rì每年都过的,又不稀罕!”

    兀达点点头,转身大步而去。

    “嫂嫂,我也去了!”雅尔丹拥抱了一下海灵,转身追着兀达,急步而去。

    城头之上,司马仁与韩仲正在观察着城下安庆边军的调动,一队队的步卒正隆隆开来,在距城约两里处扎下了阵脚,在他们的后方,巨大的霹雳炮被拖了出来,亦在缓缓向前移动,看到霹雳炮的数目,两人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而数不胜数的床弩,被安装在一辆辆平板车上,迅速地向前推进。更多的攻城军械在两人的视线之中一一出现。

    “忠王,你长驻潭州城,能不能告诉我,潭州城墙能不能抗住对手霹雳炮的攻击而不垮塌?”韩仲低沉的声音响起。

    司马仁嘴角抽搐了一下,“当然能抗住,义王,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云昭沉寂良久,为什么会突然大规模地进攻?”

    韩仲沉默片刻,“无外乎两个可能,一个是我们在荆州方向取得了大胜,云昭再不打,就再也没有机会打了,另一个……”

    司马仁霍地转头看向韩仲,“另一个可能就是我们失败了,云昭有恃无恐,这怎么可能?那可是二十万大军,其中还有四万大帐兵!”

    “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韩仲冷笑了一声。“机率虽然小,但不是没可能。”

    司马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想说话,眼角突然瞥见一群人正走上城楼,领头一人,正是大元皇帝兀达,他转过身去,深深弯腰,“陛下!”

第四百四十三章:序幕

    兀达大步走到城墙边,凝视着远处的安庆边军。

    “是虚张声势的佯攻还是想真刀实枪的干一仗?”他回过头来,看着韩仲问道。

    “陛下!”韩仲弯腰行了一礼,“这不是佯攻,云昭这是准备与我们真刀实枪的拼一次了。”

    兀达冷笑一声:“他就那么有把握?”

    韩仲回头看了一眼司马仁,“这就要看忠王殿下部属守城的本领了。云昭麾下,无论是苏定方,胡泽华,还是霍震廷,周广益,抑或是孟姚丁仇,都是守城攻城的大行家,在我们看来无隙可趁的防守,在他们眼中,兴许是破绽百出。”

    司马仁脸sè微变,寒声道:“义王但请放心,我麾下五万儿郎,必让云昭折羽而归。”

    兀达看了看两人,笑道:“嗯,我也很放心,守城不同野战,留守城中的大帐兵不擅守城,这守城一事还得烦请忠王多多费心,我会调配五千大帐兵过来,配合出城攻击对手。”

    司马仁抱拳道:“必不负陛下所望。”

    韩仲转头看着城下,提醒道:“攻防开始的时候,城防不会出现太大的漏洞,但忠王殿下一定要注意,对手的攻计顺序以及对手攻击兵力的配置,我们的对手都是宿将,不管那一块出现问题,他们都能迅速地发现便抓住,一旦让他们在某一点形成突破,这仗就难打了。”

    司马仁哼了一声。“不劳义王殿下cāo心,云昭麾下宿将众多,我司马一族也是名将辈出,并不输于他。”

    韩仲露齿一笑,再无言语。

    城下,一排骑兵突然越众而出,直奔向城下,直到距城六七百步方才停下。一行人对着城上指指点点,倒是在观察着城上的排兵布阵,为首一人,黑衣黑甲黑马,这一醒目的打扮,立时便让城头之上所有人明白了这个人是谁。

    云昭?司马仁咬着牙道:“倒是好胆!”

    韩仲看着数百步外那个傲然而立,丝毫没有将城上众人放在眼时原云昭。心中却是感慨万千,乱世出英雄。古来莫不如此。放在和平年代,以云昭这个年纪,能做一名校尉已是不易,但现在,此人却已是贵为云麾将军,手握重兵,跺跺脚便会声震天下。打个喷嚏天下都会感冒。(.)看看对方,想想自己。不由一阵心灰意冷。

    “来人,拖数架床弩过来。给我瞄准云昭,shè死他!”耳边传来司马仁的声音。

    心中微微一动,这倒是一个办法,云昭未免太过托大,这个距离,已是进入到了床弩的shè程,如果运气好能shè中的话,那倒是省事了。

    床弩吱吱呀呀绞弦的声音响起,隐藏在城垛之后的弩机慢慢抬起,将闪着寒光的箭头对准了城下的云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兀达侧脸看了一眼身边的雅尔丹,雅尔丹紧紧地咬着嘴唇,呼吸有些粗重,但终究是没有出声,看着雅尔丹的手紧紧地绞着自己的衣衫,兀达不由有些怜惜的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雅尔丹的小手。

    城头之上骤地响起尖利的呼啸之声,三支粗如儿臂的弩箭破空而出,直奔远处的云昭。床弩的shè程高达里许,六七百步外的云昭,却是正处在床弩的shè程中段。

    远处传来惊呼之声,床弩其势之速,让众人只能看到数道黑光,自城头而下。

    蒋旭一声暴喝,纵马上前,手里巨大的陌刀拼尽全力,一刀斩下,当的一声巨响,陌刀被震荡得高高昂起,但这支弩箭亦被他一斩为二,自空中落下,哧哧两声,插在他的马前,尾部兀自摇晃不已。

    三只弩箭,唯有这一支瞄准了目标,其余两支距离云昭甚远,云昭连眼皮也没有眨一下,他身体左右的十数名亲兵,亦与云昭一样,挺立原地,没有丝毫动弹,城头之上,兀达倒抽了一口凉气,不仅是因为那个大个子竟然能以人力相抗床弩威力,更惊心云昭以及他的护卫亲兵的冷静。

    身边的雅尔丹轻轻地呼出了一口长气。

    “没事?”云昭看着蒋旭,低声问道。

    蒋旭两手虎口被震得鲜血淋漓,他却浑然无事一般将血在盔甲之上蹭了蹭,笑道:“没事,一点皮外伤。”

    抬眼望向城头,那里影影绰绰站着不少人,云昭马鞭抬起,向着城头之上指了指,在他身后的无数霹雳炮几乎在他马鞭抬起的瞬间,便发出了隆隆的声音。

    天空骤然之间便暗了下来。

    “小心陛下!”韩仲惊呼了一声,一群侍卫抢上前去,拖住兀达与雅尔丹,急速退向城楼内里,城头之上,士兵们惊呼着奔向藏兵洞或者将身体紧紧地贴在墙垛之下,韩仲略退数步,将身体倚在一处死角当中,看着天空中遮天蔽rì而下的巨石,心道这怕不有上百架霹雳炮才能造成这样的效果。

    轰隆隆声中,数十斤重的石弹重重地砸在城墙之上,砸在城墙墙面,整个燕京城的城头似乎都颤抖起来,巨响声中,刚才还整齐的城头变得一片凌乱,城楼最上层被砸塌了一角,木料砖瓦轰然倒下,躲在最下层的兀达,雅尔丹身上落满了灰尘,头顶之上,仍在簌簌地落下粉尘,整个城楼似乎不堪重负地痛苦地呻吟着,巨大的晃动让人站立不稳。

    这还只是一波攻击。兀达不由变了颜sè,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敌人能在一次进攻之中集中如此数量的霹雳炮进行齐shè。

    一轮shè击过后,城下又偃旗息鼓,似乎这轮打击只是为了报复刚刚他们暗算云昭的那几箭一般,兀达走出城楼,看着那匹高大的黑马已经转身远去,另一名孟字将旗则向前推进。

    “陛下,对方的进攻要开始了,请陛下回宫!”韩仲上前道:“城头之上,刀枪无眼,对手火力极猛,刚开始这一阵子,恐怕会打得很苦。”

    “陛下请回宫,有微臣在此,定不将云昭贼子能越雷池一步!”司马仁亦踏前一步。

    兀达点点头,挥手召来一名蒙族将领,“海因斯,你率五千大帐兵,至城下听忠王号令,随时准备出城击敌。”

    “末将遵命!”海因斯啪地行了一个军礼,海因斯是兀达妻子海灵的弟弟,亦是蒙族之中有名的勇士。

    兀达深知,如果没有配合守城士兵的逆势反击,守城将是极其困难的,而司马家族的军队显然没有出城作战的勇气,这个任务也只能交给大帐兵来完成。

    云昭与燕小乙的骑兵压阵,孟姚的第三营再一次担当起了首攻的任务,作为安庆边军攻击力最为强大的军队,第三营无可争议地获得了这一任务。

    第三营也是安庆边军之中装备最好的军队,位于广昌的锋锐兵器坊每一次生产出来的新式兵器,总是第一个装备到第三营之中,第三营近两万人的部队,即便是最普通的士兵,也身着铁甲,这一身的花费不小二十两银子,足以让所有其它的军人艳羡不已。

    在上百台霹雳炮,数百台床弩的密集打击之下,第三营第一攻击波在丁仇的带领下,抬着云梯,推着攻城车,抬着擂木,稳健地向着城下推进。

    队伍分得很散,城上的司马家守军守城还是有一套的,城内的蒙人,即便是妇孺之辈,亦能开弓shè箭,而他们shè箭的准头,亦不差,散开的队伍更能有效地避免对手的弓箭覆盖。

    密集的石弹落在城头,城墙之上,整个城头都在颤抖,尖啸着的床弩掠过城头,深深地钉在城楼之上,压制得城上的士兵不敢探出头来,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密集的远程打击。

    司马义蹲在一处城垛之下,死死地盯着对方缓缓迫及的队伍,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对方距城的距离,相比与城外聚集了如此之多的远程重武器,城内的反击却是显得很苍白,燕京城很大,他们无法判断对手的攻击重点到底在那个方向上,便只能将重型的远程武器分散布置,以保证在各个方向之上,都有足够的火力打击,这也便造成了安庆边军压倒xìng的火力优势。

    “来人,调床弩过来!”司马义回头道,对手既然在这个方向上聚集了如此之多的重武器,那么,他们必定将突破的重点放在这段城墙之上,霹雳炮不方便移动,但床弩还是能够搬到这里来的。

    对手开始加速了,丁仇挥舞着大刀,怒吼着奔跑起来,几乎在他们加快步伐的同时,司马义霍地从城垛之后站了起来,挥舞着腰刀,大喝道:“shè击,shè击!”

    刚刚还空无一人的城墙之上骤然多出了无数的人头,成千中万支箭矢从城头之上倾泄下来,shè向城下奔跑的士兵。尖啸着的床弩划出道道残影,重重地shè向移动缓慢,目标极大的攻城车。

    奔跑的人群不时有人倒下,运气不好被床弩命中的人几乎很难留下全尸。

    还有三百步,两百步,抬着云梯的士兵猛然发力,看起来只有十数长的云梯骤然之间便被拉长,长度几乎增加了一倍,奔跑之中,有士兵将云梯的接头之处卡上楔子,这是安庆边军新装备的伸缩云梯。

    一台攻城车不幸被城头上shè下来的石弹连接命中,巨响声中,坍塌下来,车上数十名士兵惨叫着十数米的高空上摔落下来,非死即伤,但后来者却依然毫不停留,继续向前奔跑,不断地加快着速度。

    咣当一声,第一架云梯重重地靠在城墙之上,云梯顶端的锚钩死死地钩住了城垛。RQ

第四百四十四章:风筝

    随着云梯靠上城墙,床弩开始向前移动,霹雳炮的弹道亦开始延伸,无数的士兵敏捷的攀上云梯,手脚并用,极快地向上攀爬,这向上的短短数十米,却是在阎王殿前徘徊,死神挥舞着镰刀狞笑着守候在一旁,不时挥手将大把的xìng命收入囊中。/

    长达数百米的一段城墙之上,无数的士兵犹如碧虎一般向上攀爬,而在城上,守城的士兵们亦是冒着箭雨,石弹,将大半个身子裸露在外,拼命地向下倾泄着箭雨,抛落擂石,滚烫的油脂倒下去,惨叫声伴随着肉香,在空气之中回荡不休。

    安庆边军云梯的构造较为特殊,除了在云梯的顶端装有锚钩之外,在上半部,另有两根手腕粗细的麻绳垂将下来,锚钩反扣上城墙,使城上士兵极难用推杆将云梯推开,而长长的麻绳垂下,数十名士兵拖住长绳,更是让城上士兵根本无法轻易推开云梯,想要做到这一点,首先便必须砍断铁制的锚钩,再大量杀伤下成拖住麻绳的士兵,而在这一个过程之中,他们付出的伤亡不会比攻城者小。

    安庆边军的攻城车虽然被损毁了不少,但仍有十数台成功地迫近了城墙,台装置的八牛弩在如此近距离之下,破坏力更大,而更让城上士兵胆寒的尚不是八牛弩,毕竟他的发shè速度比龟爬快不了多少,但攻车上,一群身高臂长的士兵从一个铁箱子之中。掏出来的陶罐更让他们魂飞魄散。

    陶罐的口被泥封住,这些士兵竭尽全力将陶罐掷上城墙,咣当一声碎裂开来,黑sè的液体带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在城上漫延,随着一支支火箭腾空而来,熊熊烈火在城上开始漫延。

    另外一些攻城车上,面对城墙的一面竟然是一排铁板,铁板之上。开着无数的圆孔,起初城上士兵尚不明白这玩意是什么,以为只是单纯的为了防止城上弓箭的盾牌,但随着这些圆孔之内发shè出的支支箭矢,他们方才知道这玩意儿的厉害,几乎在瞬时之间,这东西便能shè出上百支箭矢。这些箭矢有的带着缕缕火光,有的在空中发出鬼哭狼嗥一般的鸣叫。在装有这几台攻城车的对面。不明就时的城上士兵几乎在顷刻之间便被一扫而空。

    这段城墙之上骤然出现的防御空白立时便让对手抓住,更多的士兵沿着云梯攀爬了上来,扑上了城墙,开战不到一个时辰,竟然就让安庆边军的士兵突上了城墙,如此速度,让观战的韩仲心惊不已。

    司马义及时地派出了他早已准备好的预备队。任何一个大越的守城将领都会在手中预留一支部队来防止某一段城墙被突破而让对手打开缺口,司马义亦不例外。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动用预备队的时间来得如此之快。

    司马瑞挥舞着大刀。扑向了这段城墙。

    远处,云昭看着刚刚扑上城墙,立足未稳的第三营士兵又被逐了下来,不由叹息道:“可惜,霹雳火还是太少了,如果再多上几台,这一次就能打开一个大大的缺口,对手想反攻那就难多了。”

    马一功站在云昭的侧后方,闻言笑道:“这玩意儿难造,统共也没有多少,能有如此威力亦是难得了,想必司马义司马仁定是惊出了一声冷汗。”

    说话间,司马义已是调集了数十台床弩,对准了这数台攻城车,一阵狂shè之后,攻城车轰然坍塌,连同着上面的士兵一齐栽向地面。

    “司马义反应好快!”马一功骇然道,对手准确地捕捉到了现在对他们威胁最大的玩意儿。

    云昭冷冷一笑,“反应是快,那又如何,顾头不顾腚。”司马义光顾着去击垮这些霹雳火,另外一段却又被安庆边军给突破,只剩了半边脸的丁仇嗥叫着扑上了城墙。

    丁仇出身卢城边军,与司马家族那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当初卢城边军四将,冯口一战,两万卢城边军仅残余不到两千人,四员统兵将军当场便战死两人,孟姚重伤,丁仇毁掉了半边脸,这一战虽是与蒙人血战,但究根到底却是因为司马家。

    仅仅是这些倒也罢了,但随后,司马家族为了掩盖弃玉门关的行为,对卢城四将的家属进行清理,孟姚举家皆亡,丁仇结发妻子,岳夫散尽家财亦没有逃过灭门之祸,只余了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被一个老家人给救了出来。

    看到城头之上的司马家族,丁仇顿时红了眼睛,提着刀,身先士卒,在司马义只顾着去击垮装有霹雳火的攻城车的时候,丁仇瞧准了空子,如同猛虎下山,顺着云梯便攻了上来。

    “杀!”丁仇踏上城垛,手中大刀泰山压顶,他那魔鬼般的面孔加上龇牙露齿的狰狞模样,让面对他的一名司马家族士兵顿时吓软了腿,妈呀一声,丢掉手中的大刀转身便跑。

    两脚踏上实地,丁仇大骂一声怂货,大刀横扫,将左右两人劈翻在地,撒开两条长腿,便杀向城楼之上的司马仁。

    “杀上去了!”城下,马一功兴奋地跳了起来,杀上城头的丁仇犹如猛虎下山,直杀得血浪滚滚,在士兵短兵相接的时候,安庆边军第三营士兵的那种从刀山血海之中冲杀出来的悍勇立刻便表露无遗,与他们相比,司马家族的士兵显然不在一个档次之上,顷刻之间,便被以丁仇领衔的杀上城头的一队士兵给杀得溃不成军,丁仇这一路人不到百人,竟然步步逼向城楼。

    看着丁仇在城头之上越杀越深,云昭的眉头反而紧紧地皱了起来。回顾燕小乙道:“小乙,准备一下,去接应一下丁仇。”

    燕小乙点点头,挥了挥手,数十名骑兵立刻便纵马上前,奔向战场。

    “怎么啦?”马一功有些不解,“丁将军已经基本站稳了脚跟,这个时候,我们应当继续投入兵力,把这个缺口拉大啊!”

    云昭摇摇头,“那有这么容易,你看!”

    马一功转头再看时,脸sè已经有些变了,刚刚被杀开的缺口此时已经越来越薄,城上士兵放过了杀向内里的安庆士兵,转身扑向城头,阻截了后援的继续跟进。

    “丁仇如果能稳在城头,或许还有一线突破的可能,他杀得太深,反而没有希望。”云昭摇摇头,“希望他能及时反应过来,否则连回来就难了!”

    丁仇还没有反应过来,看到司马仁,他的眼里除了怒火,再也没有了其它,但他在城楼之下碰上了一支劲敌,一支有别于司马家族的军队。

    这支部队人不多,仅仅只有数十人,但其悍勇远胜过司马家族麾下部队,生生地将丁仇阻截在城楼之下,再也难进半步。

    渐渐地,丁仇所部的空间被挤得越来越小。

    “丁将军,不行了,杀回去!”一名亲兵大声喊道。“弟兄们挺不住了。”

    丁仇回望身后,跟着他杀上来的百余人已经只剩下了一半,而这支半路杀出来的小队人马实力丝毫不在自己之下,他恨恨地看了一眼离他不远的司马仁,猛地转身,“走!”

    几十人奋力向回杀去,好在他们退走,那支后面杀来的部队并没有跟上,而是又退回到城楼里,拦截丁仇的士兵可就差多了,鼓起最后的力气,丁仇杀回到了城墙边上。

    一跃上了城垛,“你们先走!”他喊道。站在城垛之上,夹手夺过一柄长矛,一手刀,一手柄,左砍右戳,死死地护住了跟前的两架云梯,身后的士兵也不废话,除了几人站在他的身边协助他之外,剩余的人纷纷攀着云梯便向下滑去,为了争取时间,所有撤下来的人都是顺着梯子往下快速地滑去。一个接着一个,宛如一道飞瀑,飞速向下,直到距离数米的时候,才猛地一个翻身向下落去,落到地上,连着几个滚翻,消去向下的力道。

    城上只剩下了丁仇一人,他的四周已经围满了敌方士兵,无数的长矛从四面八方戳来,丁仇避无可避,猛地大吼一声,一个空翻,竟然从城头之上向下翻去,城上所有人发出一声惊呼,无数人涌到城头,探头向下看去。

    丁仇的悍勇给他们留下了太深的映象。但这是数十米的城头,从这个高处跳下去,断然没有活下去的道理。

    丁仇急速下坠,半空之中,他翻了过来,看着眼前急速掠过的城墙,手中大刀猛力向前戳出,当的一声,刀尖折断,半截刀身在城墙之上划过,迸发出耀眼的火星。但他下坠的势头却已是被减缓。

    城下,数名骑兵猛然纵马上前,手中握着的绳套挥舞得呼呼作响,断刀划过城墙,丁仇手腕剧震,虎口鲜血渗出,终于再也握不住刀柄,手一软,断刀坠下,丁仇下坠的势头立即又快了起来。

    “丁将军!”城下,几名骑兵同声大呼。

    百忙之中,丁仇瞥见了几名骑兵的身影,看见了他们的绳套,他咬紧牙关,一挺腰身,左脚右力在城墙之上一踏,整个人顿时向外抛去,此时,他离离尚有十数米,几道黑影飞过,数个绳套在间不容发之中套住了丁仇,战马一声长嘶,发力向后奔去,丁仇只觉得双腿和腰都是阵阵剧痛,他被如同一只风筝一般被拖着飞了起来,向着安庆边军的本阵飞去。

    城上士兵目瞪口呆,而城下,却是欢声雷动。

    金锣声声,最后一缕夕阳照shè在破败的城楼之上,略微停顿片刻,终于完全消失。RQ

第四百四十五章:噩耗

    “多谢韩公相助!”司马仁向身边的韩仲拱手相谢,刚刚丁仇势若猛虎一般的攻击,让司马仁出了一身冷汗。(.)幸得韩仲随行的护卫极其骁勇,硬生生地拦住了丁仇的攻击,此时,司马仁看着韩仲的眼神便友善了一些。

    司马仁其实一直想交好韩仲,但让他意外的是,自从他归降之后,韩仲就似乎看他极其不顺眼,多方刁难不说,还时不时地在皇帝面前旁敲侧击,数落自己的不是,这让司马仁极其恼怒,论身份,论地位,我只比你强,你只不过比我先一步投降罢了,便亦横目怒目相待,两大降臣不和在元朝是公开的秘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甚相谢的!”韩仲冷冷地一拂袍袖,转身向城楼下走去,“忠王殿下,你还是多多用心守城,今rì云昭只不过是试探xìng的攻击,结果你也看到了,如果以后你的麾下还是这个表现,哼哼,那燕京城破亡无rì。”

    丢下这几句话,韩仲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城楼,只余下气得七窍生烟的司马仁。“将司马义,司马瑞给我找来,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司马仁跺脚大骂道。

    “义父,我们虽然瞧不起司马仁,但也没必要这么让他难堪,好歹他也是越人,与我们亦可相互扶持的。”走在韩仲身侧的韩海看着韩仲,不解地问道,“义父为什么每每不给对手留半点情面呢?司马仁不恨死我们才怪!”

    韩仲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韩海,“这你就不懂了。这只不过是我的自保之道罢了,如非如此,那些蒙人的高官们怎么能放下心来?”

    韩海有些迷惑。

    韩仲解释道:“以前倒也罢了,我们手里兵马不多,但你想想,眼下,你三个哥哥都率兵在外。我们韩家掌控的兵力都达数万,实力几可比得上蒙人一个中等偏上的部落,司马仁来降之后,实力亦在此数,如果我们两家交好,双方兵力合在一处,便超过了蒙人之中几乎绝大分部落。阿海,你想想。让一个异族人拥有如此的实力。蒙元朝堂之中有几人能睡得着?”

    韩海恍然大悟,“原来义父的心思在这里?”

    “这些天,你当心些,我总有股不好的预感!”韩仲摇头,“云昭选择进攻的时间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想干什么?”

    韩仲带着满腹疑惑回到自己的府弟的时候,南城门方向,一辆马车在数十名士兵的的护卫之一。/进了燕京城。直奔镇国公主府。

    对于云昭的攻城,兀达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想要攻下燕京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从城头回来,他便与雅尔丹径直去了海灵那里,不管怎么说,今天是海灵的生rì,兀达不想海灵在惶恐之中度过。

    一起吃过饭,一家人聚在一起,忆起当年在大漠的艰苦岁月,都是恍如隔世,自从蒙元建国之后,一家人像这样能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倒是真得少了。

    一起说着些昔rì的开心往事,房内一片其乐融融,不时传出阵阵笑声。不知不觉便到了二更时分,城外又传来霹雳炮巨大的声响,兀达看着海灵有些担忧的目光,笑道:“不必担心,攻城者惯用的手段而已,丝毫没有目标的瞎打,只是为了干扰我等军心,疲军之计罢了,不必理会。”

    房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一名侍卫在外面低声道:“回禀陛下,镇国公主府来了人,请公主马上回府去。”

    雅尔丹站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听说,听说是公主的一名属下叫莫勒的回来了!”

    一听是莫勒,雅尔丹拔脚便走,“皇兄,我得马上回去,近一年来,莫勒一直在筹备着我军南渡相关事宜,他突然返回,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说到这里,她的脸sè突然大变,是啊,出了大事,否则莫勒不会回来,莫勒是负责整个越朝情报事宜的大头目,在元军正大规模准备进军苍江以南的时候,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燕京。

    看着兀达,兀达也正看向她,两人四目相对,雅尔丹道:“皇兄,我去去就来。”

    在护卫的陪伴之下,雅尔丹快步走出了宫门,上马走得不远,突然看见从另一个方向,阿齐思正快速地策马奔来,正是向着皇宫而去。这么晚了,阿齐思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去见哥哥?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心里牵挂着莫勒的事情,雅尔丹一鞭抽在马股之上,风驰电挚般地离去。

    镇国公主府,莫勒的情况很不好,准确地说,他只剩下一口气了。全身几乎都被包裹在布条之中,白sè的布条之上,血痕清晰可见,而且还在一圈圈扩大,显然还在不停地渗血,躺在一副担架之上的莫勒每过一小会儿,便会咯出一口血来。

    站在大厅门口,看到莫勒的状况,雅尔丹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慢慢地走到莫勒身边,蹲了下来,“莫勒先生!”她轻轻地叫道。

    “公主!”一直紧闭着眼睛的莫勒霍地睁开双眼,看见雅尔丹,眼中露出了一丝神彩。

    雅尔丹站了起来,“快,传大夫,找最好的大夫过来。”

    莫勒吃力地抬起一只手,扯住雅尔丹的裙角,虚弱地道:“不用了,不用了,公主,你听我说。”

    雅尔丹蹲了下来,“莫勒先生,出了什么事?”

    莫勒闭上眼,两滴大大的泪珠从眼角流出,“完了,林牙的四万大帐兵全完了。”

    如遭雷击,雅尔丹双腿一软,跌坐在莫勒的身旁,脸sè煞白。

    “yīn谋,这是一个大yīn谋!”莫勒喃喃地道:“程群,苏灿从良合流,制造了他们在腾冲激战的假象,诱使林牙过江,在荆州城下,郝连博一万大帐兵全军覆没,林牙突围到了腾冲,终是没有能回来,在腾冲,剩下的三万大帐兵被程群的十数万卫军和荆州水师四面合围,在腾冲,全部覆灭了,一个也没有逃出来。战死二万余人,其余数千人,都成了俘虏。”

    雅尔丹的手微微颤抖着,“那阿斯兰呢,巴鲁图呢?”

    “阿斯兰被苏灿围在苍江北岸,我突围而出的时候,程群的十数万大军已经过江,正在包抄阿斯兰的后路,阿斯兰即便能够逃出来,十万大军也必然损失惨重,三路大军,只有巴鲁图与乌力其两人损失较小,撤入卢州,但又遭到了安庆边军的强力殂击,然后,消息便断绝了,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雅尔丹缓缓地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失魂般地在屋内转了几个圈子,突然大叫一声,转身冲出了大厅,担架上的莫勒,眼泪长流,低声道:“告诉公主,告诉陛下,我们蒙人又败了,回大漠去,回大漠去,给蒙人留一点种子!”但此时,在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一个人,厅里的人都随着雅尔丹狂奔而去。

    房间里巨大的牛烛突然啪的爆响了一声,一明一暗之间,莫勒已是闭上了眼睛,嘴唇蠕动,仍可看出,他在不停地念叼,“回大漠去!”

    终于,莫勒停止了呼吸!

    雅尔丹风一般地卷出大厅,一跃上马,一巴掌拍在马股之上,狂奔而去,身后的护卫大惊,这匹马连马鞍都没有装上,雅尔丹虽然会骑马,但并不是那种骑术高明的人,以这样的速度狂奔,要是掉下马来,那可就不是小事。

    “公主小心!”急了眼的护卫也来不及替马装上马具,跃上马背,便紧随着追了上去。

    战马如飞,雅尔丹抱着马脖子,数次险些掉下马来,堪堪到了皇宫前,猛勒马匹,战马骤然停下,雅尔丹啪的一声摔了下来,后面的护卫恰在此时赶到,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吓得魂飞魄散。

    “公主,你没事?”

    雅尔丹挣扎着爬了起来,只觉得脚腕上阵阵疼痛传来,想是崴了脚,当下咬着牙,迈步便向前跨去,只跨出一步,便又险些摔倒,身后的护卫赶紧扑过来,两边扶住了雅尔丹。

    “快进去,去宫里!”雅尔丹连连道。

    刚刚走到宫门口,便看到兀达新任的贴身侍卫统领布同慌慌张张地奔了出来。

    “布同!”雅尔丹断喝了一声。“那里去?”

    布同吓了一大跳,抬眼看见雅尔丹,又惊又喜,“谢天谢地,公主,您来了,娘娘正要我去找您呢!”

    听到布同这话,雅尔丹的心顿时一沉,不是哥哥,却是嫂嫂找自己,难不成哥哥已经得了信,出了什么意外么?抬眼看看四周护卫众多,不方便多问,看着布同,“背上我,快点去内里!”

    “哦!”布同蹲下身子,将雅尔丹背在背上,撩开大步,如飞一般地向内宫奔去。

    跨进寝宫,雅尔丹的心顿时沉到谷底,兀达脸如金纸,躺在床上,海灵正在低声哭泣,而阿齐思两手不停地搓着,在屋里急燥地转来转去。

    眼光看向阿齐思,阿齐思转身从桌上拿出一份传单,“这是夜里安庆边军用霹雳炮夹带着打上来的,陛下就是看了这个,这才,这才……”

    雅尔丹的目光落在那张薄薄的传单上,不由一阵头昏眼花,那上面,写着的正是蒙元大军在荆州两岸的惨败。RQ

第四百四十六章:反应

    传单在手中被紧紧地握成一团,雅尔丹坐到床沿之上,轻轻地握住兀达冰凉的手。哥哥是一个骄傲的人,这一次的战略大行动是他苦心孤诣谋划数月才确定的,确信万无一失,这了在这一次行动之中,一举占据对大越朝的战略优势,蒙元jīng锐几乎是倾巢出动,但没有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难道是李鉴与李逍两人演了一出逼真的双簧,目的就是为了引诱大元上这一个恶当么?雅尔丹微微摇头,不可能的,李逍李鉴没有这份谋略,也没有这份心胸,南方如今打得如火如荼,整个大越腹地战火纷飞,民不聊生。

    如果不是李鉴李逍,那就只能是程群与从良苏灿等人的自作主张。雅尔丹闭上了眼睛,哥哥算尽了所有的变化,但怎么也没有算到这些本应势不两立的人为什么会从交战之中突然便联合起来,一起暗算了蒙元军队。

    他们是如何做到相互信任并配合无间的?雅尔丹猛地睁开双眼,眼光似乎穿透了宫墙,越过了城头,一直看到距燕京不远处的云昭大营之中。为什么云昭的出击时间,攻击时间都选择得如此巧妙,这其中的关窍如今已是显而易见,程群苏灿从良之所以能联合在一起,还能互相信任,必然是因为云昭。

    “云昭!”她突然尖叫了起来,满屋子的人都愕然看向她。雅尔丹丰满的胸脯一起一伏。“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一切都是云昭在其中谋划,是他,是他葬送了我们的二十万大军!”

    想着自己心爱的人一手将自己的二十万同胞送进了死神的怀抱,雅尔丹心中意气难平,整个身体都在簌簌发抖。

    “雅尔丹!”海灵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兀达在看到传单之后。气急攻心,吐血晕倒,雅尔丹现在显然又有些处在失控状态之中,海灵不由又惊又怕,在这个时候,雅尔丹是她最大的依靠,她知道。这个妹妹足智多谋,能力不在丈夫之下。如果没有这个妹妹。说不定就不会有兀达的今天。

    雅尔丹仰天长叹一声,回过身来,看着海灵,“嫂嫂,我没事的。”

    平复一下心情,她重新坐回到床边,凝视着床上的哥哥。

    “公主。要不要马上派人去城内搜缴这类传单,以免传单散开。引起城内恐慌!”阿齐思道。

    缓缓摇头,“来不及了!此时。只怕传单的内容已经传得尽人皆知了,再去收缴,只会加剧猜忌和不安,引起更大的混乱。”雅尔丹慢慢地道。

    “那,那什么也不做吗?”阿齐思惊问道。

    “在哥哥醒来之前,什么也不做,以静制动,我们不动,不慌,不乱,便能最大程度地安抚人心,让下面的人猜不透此事的真假。”

    “我明白了!”阿齐思点点头,“但是,这恐怕瞒不过有些人。”

    “我知道你说得是谁!”雅尔丹捧着头,只感到脑袋阵阵炸疼,蒙元jīng锐尽出,此时,燕京城内,竟然是降军占有绝对优势,一旦发生sāo乱,外面云昭在趁势攻击,燕京必破。

    “你悄悄地去海因斯那里,让一万大帐兵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一旦事情有变,便立即护卫陛下,冲出燕京城!”雅尔丹绝然地道,看着阿齐思有些惨白的脸孔,“做最坏的打算吧!”

    转过头来,看着布同,“布同,你悄悄派人前往我族各部落长老,贵族府,命令他们集合所有家兵,随时做好战斗准备,但不得惊动任何人。”

    “是,公主!”

    看着阿齐思与布同两人匆匆出门,雅尔丹疲惫地坐了下来,

    “妹妹,不会出什么事吧?”海灵担心地问道。

    雅尔丹强自笑了笑,“嫂嫂,能出什么事?眼下情况虽然有些不好,但能比八年前那一次更坏吗?那一次,我们这一大家子身边只剩下了百余人,被数千敌人围住,但我们还不是挺了过来,而且有了今天的成就,与那时相比,我们现在手中还有上万大帐兵,如果有需要,我们还能组织起近万部族家丁,至不济,我们也不过是回到大漠上去罢了。”

    听到雅尔丹的话,海灵的脸sè轻松了不少,但转头看着昏迷不醒的丈夫,却又愁容满面。

    “大夫怎么说?”

    “说是急火攻心,应当不会有大碍!”海灵道。

    雅尔丹点点头,嘴里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万分担心,哥哥那么骄傲的人,这一次受了如经的打击,身体上或许没有什么,但内心恐怕是煎熬万分。

    城外,云昭中军大营。

    “此时城内只怕已经乱了套!”孟姚大笑道:“将军一招厉害,只是不知道兀达听到这个消息后,会不会气得吐血!”

    云昭微笑道:“吐不吐血我不知道,但肯定已是乱了方寸。攻城,重在攻心,特别是燕京现在面临着这种状况,客强主弱,司马仁坐拥五万步卒,而蒙族在城内的军队只有万余,我最希望的就是他们内部自相猜忌起来,那就最妙了。”

    众人都是大笑起来。

    “如此一来,我们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夺得燕京城,要是能一举擒下兀达,那可就完美了!”苏定方笑道。

    “恐怕不大可能!”云昭笑着摇摇头,“这一招,最大的可能就是动摇他们的军心,特别是司马家族的军队,他们是守城的主力,一旦让他们知道他们投靠的主子已经离失败不远了,不知他们会作何想法,还有没有今天白天作战的劲头。”

    丁仇忽然道:“将军,您说,司马仁这狗头一旦知道事情不妙,他会不会向我们投降?如果他投降,您会接纳他么?”

    丁仇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他朝思暮想的就是砍下司马仁的头,如果司马仁投降,云昭为了大局,说不定就会接纳他,那时候,可就难办了,这仇想报可就难了。

    云昭耸耸肩,“一个朝三暮四的家伙,谁敢信任他?而且,蒙人也不是傻瓜,岂会不防着这一点。更何况,司马仁只要不是脑子进了水,就不会如此做,他难道不知我们与他的仇恨深似海,高比天,投降我们,他有活路么?”

    丁仇满意地点点头,“是啊,这样的家伙,就得一刀杀了干净!”

    高一功看着云昭,“将军,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继续攻城?”

    “等一天!然后再一次试探一下!”云昭道。

    “是!”

    “卢州那边,让王强与李富贵暂缓进攻。”云昭停顿片刻之后,突然道。

    众人都是一愕,“将军,这是为何,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巴鲁图现在后勤线已断,举步维艰,韩江的步卒被我们赶得无路可去,不得已与巴鲁图汇合,更是加重了巴鲁图的负担,现在正是一举歼灭他们的好机会啊!”高一功道。

    云昭微微一笑,“如果我们这里一切顺利,那巴鲁图就不用回来了,如果兀达能够稳住燕京的形式,并且作出正确的应对,那我们就需要巴鲁图回来!”

    “需要巴鲁图回来?”众人都迷惑不解,蒙元大受重创,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时候,如果让巴鲁图数万大军返回,蒙元势力大涨,又有了抗衡本方的基础,怎么在将军的嘴里,反倒是有利于安庆边军似的呢?

    云昭笑着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以后大家都清楚了,好了,今天都去洗洗睡了吧,我想蒙军今夜是没有心思来打劫我们的大营的,大家可以放心睡个好觉,散了,散了!”

    带着一颗困惑的心,众人纷纷靠辞而去。

    将众大将送出帐门,云昭凝视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燕京城,微笑道:“兀达,我还真期望着你的表现呢!”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燕京城内,忠王府。司马家族统治潭州多年,但现在的潭州已经变成了燕京,原来的司马府现在已经变成了皇宫,而城内最好的房屋基本已被蒙族贵族占去,当司马仁重回潭州城的时候,他只能委屈地住在了一个小院子内,比起他以前的大府第,小了十倍也不止,但他只能忍受,谁叫他现在寄人篱下,看人眼sè呢?也许,随着蒙军的节节胜利,自己也将重新拿回昔rì的荣光。

    原来的潭州土著居民,再又一次看到司马仁的时候,他们的眼光是极其复杂的,这让司马仁很惊悸,很愤怒。但却无处发泄。

    本以为这一次找了一个好主子,在大越内部打成一团的时候,蒙人这边却是如同朝rì初生,生气勃勃,可谁知道,转眼之间,这初升的朝阳便成了夕阳西下了。

    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司马仁悲哀地想着,书房里的东西已经被他砸得稀乱了。

    “家主,几位爷和瑞公子都过来了!”一名老家人有些惊慌地站在书房门口,看着暴怒地老爷。

    “让他们进来。”司马仁颓然坐下,挥手道。

    司马家族的核心人物一个接着一个地走进了书房,看着书房内的一片狼藉,众人都毫不意外,事实上,在他们的家中,刚刚也上演了几乎同样的一幕。

第四百四十七章:拨乱

    众人默默地坐下,这种感觉,他们曾经经历过一次,那是在泰州卫军突然撤离,他们被蒙军隔断在卢宁地区的时候,那时候,他们感到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那时的他们,还有一条选择来保持司马家的富贵,那就是投降蒙元,事实上,他们也这样做了。新生的蒙元政权犹如初升的朝阳,生机勃勃,但谁也想不到,其生也快,其败亦速,蒙元大旗刚刚招展,便被寒风无情撕裂。

    “大伯,我们怎么办?”司马瑞看着司马仁,满脸的yīn鹫之sè,“如果这事是真的,我们不立即作出应变的话,只怕会跟着他们一起完蛋。”

    “当然是真的!”司马义冷冷地道:“皇宫里面看似平静,但却波涛汹涌,有人看到雅尔丹慌慌张张地入宫,下马都摔了一跤,阿齐思进宫之后,一直便没有出来,城内大帐兵突然开始集结,这都已经说明,消息是真的。”

    司马理跺跺脚,“既然是真的,那我们就必须马上商量出对策,蒙人二十万大军一朝尽丧,已经根本没有与大越争锋的可能,他们打不过还可以退回大漠去,我们怎么办,跟着他们一起去哪里受苦!”

    “不错,不错,家主,赶紧想办法!”房内几人七嘴八舌地道。

    “都给我闭嘴!”司马仁怒吼一声,“光知道叫嘴,起什么作用,办法,现在能有什么好的办法?”

    “大伯。我们在城内有五万大军,而蒙人只有万余人!”司马瑞yīnyīn地道:“如果我们……”

    “住口!”司马仁一惊,断然喝道:“小儿懂些什么。你当蒙人都是草糊的还是泥捏的,你以为他们很蠢么?城内大帐兵集结是干什么的,难道他们是想去出城夜袭云昭不成?这摆明了便是在防着我们,五万人很多么,与一万大帐兵交锋,胜算很大?”一连串的反问让司马立刻成了锯嘴葫芦。

    司马义站了起来。看着老大,“家主,我觉得阿瑞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司马仁一惊,司马义可是司马家族实际掌控军权者。

    “我们一方的确是没有把握,但家主,城内还有韩仲呢,他在城中虽然兵不多。只有三千人,但都是jīng锐的原象山府嫡系人马。如果我们齐心。再外联云昭,里应外合,一举破了燕京城,活捉兀达,雅尔丹,阿齐思等一众蒙元贵族,这便是泼天大功。到时候回到上京,封候拜相也不为过。”司马义道。

    “二哥说得不错。家主请思量!”几人都七嘴八舌地道。

    看到众人都抱着这个心思,司马仁一时也踌躇起来。

    “家主。义王韩仲来访!”门外响起贴身家人的通报。

    “韩仲?”司马仁一惊,这个敏感时候,韩仲怎么来了?

    “看来韩仲也是抱着与我们一样的心思,蒙人靠不住了,这个时候不为自己找条后路还等何时?”司马瑞喜道,“家主,他来得正好。”

    “有请!”司马仁大声道。

    韩仲一身便服,施施然地走了进来,看到一屋子的司马家族重要人屋,他微微笑了一下,“齐聚一堂,是在谋划如何收拾蒙人,反手一击么?”

    司马仁脸sè一变,看着韩仲,“义王这是说什么话来着?我司马家的军队担负着守卫燕京的重任,今rì聚在此处,却是在商量守城大计,义王何出此言?”

    韩仲仰天大笑,眼光之中的轻蔑却是显露无遗。

    司马义霍地站了起来,怒道:“韩仲,你说得不错,老子们就在是议着此事,你又想怎么样?”手已是按上了刀柄。

    司马瑞冷冷地道:“义王殿下,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rì来此,难道不是为了来联络我们,共商大计的么?蒙人这条船已经四处漏水啦,再不上岸,可就得随着他们一起沉下去。”

    “果然如此!”韩仲叹道,看向司马仁,“果真如此?”

    司马仁慢慢地坐了下来,“韩公怎么看?”

    “看来今rì我来得没错。”韩仲点点头,“司马仁,我是来救你命的,说得更直接一点,我是来救你们全族的命的。”

    司马义冷笑:“我司马家族手握五万雄兵,需要谁来救我们?”

    “相信城中大帐兵已经集结的消息你们已经知道了吧?这是为了防谁一目了然,你们这么有信心能顺利拿下燕京?”韩仲笑道。

    “这是在城中!”司马仁缓缓答道:“一万大帐兵铁骑在城中并没有多少优势,我们有太多的办法可以歼灭他们。蒙人其实不在我们的考虑之中,韩公,你做何打算?”

    “我做何打算?”韩仲冷冷地道:“即便这是在城中,一万大帐兵能发挥出来的威力不足一半,但不知一场火并下来,司马家族的军队还能剩多少?”

    “哪有韩公的队伍参与,我们便胜算大增。”司马仁道。

    司马瑞大声道:“更何况,我们可以联络城外的云昭所部,里应外合,城门一破,安庆边军大军入城,燕京还能有多少抵抗之力?”

    韩仲冷笑,“当然,只不过我想先问一问,等拿下燕京之后,各位想如何一个死法?”

    “云昭何许人也?”

    “出身鹰嘴岩,沈风的嫡系,司马瑞,你不会忘了沈风是怎么死的吧?”

    “云昭麾下大将,就是今天白rì攻城的安庆边军第三营,正将孟姚,副将丁仇,司马大人不会认不得了吗?”

    “冯口一战,卢城边军两万余人战死,四大统兵将领只剩下了两人,带着千余残兵投了按庆,这便是第三营的前身。司马大人,这四位将领的家人在卢宁可还过得好?不知如今又在何方?”

    他每问一句,司马瑞,司马仁的脸便白上一分。

    “云昭的第四营主将王强,名声不怎么显达,但他的父亲想必各位都知道,他的父亲是卢城副将王芳。我想,王强一定是喝诸位的血,吃诸位的肉吧!”

    韩仲大笑道:“想与云昭里应外合攻破燕京,嗯,我想云昭一定会很痛快地答应的,不过诸位得先想好死法,等城破之后,可以以此为功劳向云昭换取你们想要的死法如何?”

    房内一片沉默,半晌,司马仁缓缓地道:“不用云昭,我们照样可以干成这事,韩公,夺下燕京,我们仍然据城而守,蒙军既然在苍江大败,那朝廷大军必然在不久之后就会赶过来,那时,我们开城。”

    韩仲摇摇头,“司马仁,你脑子糊涂了么?大越军队还会来么?”

    “你为什么这么说?”

    “程群与苏灿,从良联合反攻蒙军,苏灿从良凭什么听程群的,自然是因为他们可以借此攻入大越内腹,直捣上京,程群手握重兵,一旦击垮了蒙军,必然无暇千里迢迢追着蒙军跑到燕京来,而是会回师南方,继续去与从良苏灿交锋,你想盼谁来?”

    “大越内战,等到苏灿从良一过江,四皇子李逍便占了绝对上风,如果四爷击败了大爷,我倒想问问你,四爷会不会放过你?当年四爷初到泰州之时,你的所作所为,可是步步都想置四爷与死地。”

    司马仁脸sèyīn沉,“如你所说,我就只能绑在蒙元这条船上,与他一齐沉下去么?”

    “大船虽然出了问题,但还远远没有到沉的地步!”韩仲笑道:“蒙人此时势弱,正是倚重我们的时候,如能保住这条船不沉,将来,我们得到的回报才会越大,司马仁,事已至此,我们其实无路可退。”

    “蒙人尚控制着卢城以外的大漠,玉门关亦还在他们手中,他们横下一条心来,来自大漠的骑兵还会源源不断地进来,二十万大军虽然惨败,但却不至于全军覆灭,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要面对的仍然只是云昭而已,如果说对抗大越力不从心,但对抗云昭却是犹有优势,只要喘过了这口气,蒙元仍然大有可为,不要忘了,大越这内战没有几年,恐怕不会消停的。”

    “韩公,那你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韩仲笑道:“现在我们要做的便是入宫见驾!”

    皇宫,雅尔丹听到韩仲进了司马仁的府第,终于花容失sè,几将银牙咬碎,“布同,通知海因斯,一部立即突击司马家部队,另一部准备带着皇帝陛下出城突围吧!”

    布同大口地喘着气,应了一声,刚要转身,身后已是传来一声虚弱的叫声:“回来!”

    叫声虽小,却如惊协轰顶,屋里众人一齐转过身来,却看见兀达已是醒了过来。

    “哥哥?”雅尔丹又惊又喜,“你醒了,太好了!”

    “韩仲不会背叛大元!”兀达缓缓地道:“等,我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韩仲就会带着司马仁来皇宫求见的。”

    “皇兄?”雅尔丹迟疑地道:“如果他们两人心怀不轨,燕京就完了。”

    “你就算先下手为强,骑兵在城内能发挥多少威力?一样是失败!”兀达撑着坐了起来,“自相残杀起来,白白便宜了云昭,司马仁会发昏,韩仲绝不会这么蠢!等着吧!海灵,却给我端一碗粥来,我饿了!”RV

第四百四十八章:布局

    燕京城下,霹雳炮断断续续地条了一整天,各sè渲染蒙军在荆州惨败的传单落在城内各处,安庆边军虽然没有再一次发动猛烈的进攻,但却外松内紧,时刻监视着城内的状况,一旦城内有所异动,他们便可以趁乱攻城。

    云昭没有指望司马仁会向自己投降,毕竟双方结下的仇太深,而且自己的部将之中,也包括自己,与司马家的怨恨基本上只能有血来解决,一方不死尽死绝,这一口气终是出来了的。但他着实还是隐隐盼望司马与蒙族起冲突,如果司马抱着重新控制燕京城的心思,那他的机会就来了,没有蒙族大帐兵的策应,单纯靠司马家族的几万士兵,攻破燕京城的希望便大增。

    但事实让云昭有些失望,城内极其平静,云昭明白,如果这件事在城内知道蒙军惨败之时没有爆发,那每过一天,这种希望便更渺茫一分。

    事实上,司马仁确实动了心思,但可惜的是,在城内,还有一个韩仲,将所有的事情看得极其清楚,他单身入司马府,让司马仁彻底息了那一颗sāo动的心,而决定死心塌地的与蒙族一条道走到黑了。

    第三天,安庆边军换上了第一营苏定方的部队,再一次对燕京展开了进攻。而司马家族的部队这一次的抵抗更加激烈,韩仲的三千象山府军队这一次也参与了防守,苏定方连城墙都没有踏上。

    安庆边军数个主力战营轮翻攻击了数天。一无所获。

    “暂时没有机会了!”大帐之内,云昭权衡再三,终于决定放弃对燕京的进攻,“硬打,我们会损失很大,而我们,还没有本钱这样挥霍。”

    “将军,就这样算了。我们还可以再试一试,让我们第三营再干一次!”孟姚站了起来。

    “是啊,将军,上一次我差一点就得手了,让我们再试一次吧!”丁仇也站了起来。

    “不!”云昭摇摇头,“没机会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胡泽华将军!”

    “末将在!”胡泽华站了起来。

    “你的老对手来了!”云昭笑道。

    “脱脱?”胡泽华脱口而出。

    云昭点点头。“职方司传回消息,脱脱率本部三万骑兵。以及从大漠汇集而来的一些小部落。合集五万骑,已从玉门关而入了。”

    胡泽华摩拳擦掌,“太好了,将军,我又可以好好地收拾他了,这小子记吃不记打,如今我可是兵强马壮。”

    “打是可以的!”云昭笑道:“不过别打太狠了。”

    “这是为什么?”胡泽华大惑不解。

    “先前脱脱一直不动。那是觉得他没有什么机会,在蒙族各部之中。他是后起之秀,比起其它各部。他差得太远了,但是这一次,他大概觉得机会来了。五万骑,他大概觉得兵强马壮吧!”云昭大笑起来,“让他自我感觉良好一点吧,你去,盯住他,不轻不重地敲打他几下!”

    胡泽华扁扁嘴,“脱脱本部本身就是强行吞并十数个部落组成的,内部本身便有问题,战斗力较这蒙族其它各部差很多,这一次又加上了两万其它小部,战力更是差次不齐,又不是人多战斗力就强,这么好的机会不收拾他,倒也真是可惜了的。”

    云昭哼了一声,“放心吧,此人比他老子差得太远,他引兵到了燕京,说不得小人得志便猖狂,到时候,兀达会收拾他的,便让我们省得力气吧!”

    “明白了,将军!”

    “你拖住他,一直到我们这边的军事行动结束。朴德猛将军,你的益州营配合胡将军作战,益州营没打过多少硬仗,这正是一个练兵的好时候。”

    朴德猛笑着站了起来,“是,还请胡将军多多给我们益州营机会!”

    “好说好说!”胡泽华微笑道。

    云昭的目光转向霍震霆,“霍将军,你的第六营立即兵马平阳府,郭锋已经在那边与石敢当联络上了,你与他配合,将平阳府拿下来,平阳盛产铁矿铜矿,拿下他,蒙元并被削去了一支臂膀,眼下或许影响不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在铜铁矿产等资源上必然会越来越跟不上消耗的。”

    “是,将军!”霍震廷抱拳道。

    “苏定方将军!”

    “末将在!”

    “你率第一营,收复卢宁地区,卢宁地区是粮食产区,粮食产量几乎占了整个潭州的一半,拿下他,等于斩断了蒙元的又一支臂膀。”

    “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望!”苏定方大声道。

    “周广益将军,你的第七营负责扼守燕京城通往玉门关的道路,脱脱来援,如果被胡将军所阻,燕京城必然会出动接应,你的任务是在平阳与卢宁战事未结束之前,一定要堵住燕京军队前往夹击胡将军的企图。”

    “末将遵命!”

    “周将军,燕京城如果出兵,必然便是他们jīng锐的大帐兵,你要小心应付!”

    “将军放心,与大帐兵野战,末将力有未逮,但守住一段时间,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周广益自信地道。

    “孟姚的第三营与小乙的骑兵营,继续对燕京保持一定的压力。让他们有所顾忌。”云昭目光转向孟姚和燕小乙。

    “遵命!”两人站了起来。

    “一功先生!”云昭转头看着马一功。“请一功先生回兴灵,整个益州的事情就交给先生替我统筹了。”

    “将军是要去?”马一功探询地看着云昭。

    “我去卢州王强那里!”云昭笑道:“或许,我们与巴鲁图可以作一笔交易。”

    马一功点点头,“我明白了将军。”

    “诸位将军,占领平阳与卢宁地区之后,各部立即后撤,扼守住这两个地区即可。我相信,等尘埃落定之时,我们安庆边军将成为北方最强大的力量,兀达费尽心机想要得到北部十六州,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最后会便宜了我们。北部十六州,将会是我们安庆边军的。”云昭用力挥了挥拳头。

    翌rì,云昭率领他的亲卫营,径自离开了燕京,一路奔向卢州,在那里,王强的第四营和补充修整完之后的李富贵的第五营两个营头五万人马将巴鲁图死死地堵在了卢州,巴鲁图进退不得,在他的后面,是从良苏灿程群的四十万人马,正在围攻阿斯兰,他不想死的话,就绝不会向那个方向进军,而在他面前的虽然只有五万人,却是一颗啃不动,砸不乱,吞不下的响当当的铁豌豆,即便韩江在与李富贵的较量之中败下阵来,率剩下的一万余步卒与巴鲁图汇合之后,仍是无法撼动王强与李富贵的阻拦。

    而在平阳府,一场风暴正在蕴酿发酵之中。

    郭锋身穿一件蓑衣,头戴着斗笠,与另外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立在一个矿洞之前,正欣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那汉子比起郭锋来高了一个头,身板也宽了不少,正在在会宁地区被司马瑞所陷害,险些屈死的原司马家悍将石敢当。

    石敢当从会宁逃脱之后,隐姓埋名,一路逃回了他的家乡平阳府,他本身便出身这片矿区,祖上数代都是矿工,只到他这一代从军,终于摆脱了贫穷的命运,成了潭州声名显赫的将军。成了将军之后,石敢当没有忘记他的家乡,经常资助这里的乡亲,石家自从石敢当出人头地之后,在当地也慢慢地积聚了不少的财富,成为当地颇有影响的人物,逃回这里之后,石敢当旋即便积聚了一批人马,带着家人逃进了深山,与蒙人打开了游击,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势力愈来愈大,特别是蒙人在立国之后,军队急剧扩大,整个军队的换装,都急需要大批的jīng铁料,为了供应这巨大的需求,对于平阳矿区矿工的驱使与压榨,便极为残酷,这也促使了更多的矿工出逃,无形之中让石敢当的队伍不停地扩大。

    随着司马家族投降蒙人,相当一部分石敢当的旧属不甘成为蒙人的走狗,从队伍之中开了小差,通过不同的渠道慢慢地汇集到石敢当的麾下,使他解决了一部分极端匮乏的基层军官,有了这些旧属的加入,石敢当的这支原本只能算是一支山匪的队伍终于慢慢地有了军队的模样。

    “石将军,还没有下定决心么?”郭锋微笑着看着石敢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石将军,你不会甘心一辈子当山匪吧?”

    石敢当冷哼了一声,“郭将军,非是我不信任你,但这只是你一家之言,没有佐证,你要知道,这山上的都是我的乡亲,我的亲人,他们不是正规军,他们的战斗力是很低的,如果你所言不实,那我们一旦下山,便会有去无回。驻守平阳的韩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郭锋笑道:“行,我有耐心,相信石将军已经派人去核实我所说的情况了,这用不了多长时间,在这之前,我希望石将军能提前开始一些布置,这样,一旦确认我所说的情况,那我们行动起来,便不会那么手忙脚乱了。”

    “这个勿需你cāo心,我早已有布置,只要机会成熟,我们自然便可动手了。”石敢当道。

    “那我就放心了!”郭锋点点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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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乱平阳

    石敢当不是初出茅庐rǔ臭未干之非,年过四十的他历经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对世事已是极为洞彻,被出卖和被陷害的经历更是让他从此对所有人特别是那些身居高位者保持着一定的戒心,云昭声名显赫,在民间威望素著,但石敢当并不敢轻易便信任,因为他明白,到了云昭这个地位的人,为了某一个在他们看来正确的目标,会毫不犹豫地牺牲其它人以保证其目标的顺利实现。

    他们认为这是大义,但在被牺牲人这方面,却不一定是心甘情愿的情受的,石敢当不想做这样的人,他不想再被牺牲一次。

    郭锋说得的确很美妙,勾勒的前景无比诱人,但前提是,自己能活下来,而且能保有一定实力的前提下活下来,才能得到他所说的东西。云昭攻打燕京城他是知道的,天知道云昭要求他发动平阳起义,是不是只是为了牵制平阳兵力而减轻他压力的举动,要是自己贸然动手,暴露了自己现在的实力,云昭却突然抽手而去,自己就成了毡板上的鱼肉了,在蒙人的打击之下,自己绝无幸理。

    韩湖在平阳有五千兵马,自己就算得手,必然也损失惨重,如果燕京再来援兵,自己就得卷铺盖跑路了。

    但郭锋所说,的确诱人,石敢当一面派出亲信出山打探消息,一边却也在暗中布置,如果一切属实,那么。自己翻身的时候就到了。

    在煎熬之中等了两三天,自己派出去的亲信还没有回来,郭锋却又笑眯眯地来了。

    “石将军,我给你带了一个好消息,不过对你而言,也许不算什么好消息。”郭锋慢条斯理地道。

    “此话怎讲?”石敢当对于郭锋的话,当然是七分不信,三分猜忌。这家伙是干什么的,石敢当心里也清楚。要是这样的家伙嘴里说出来的话你全信的话,多半你被他卖了,还笑嘻嘻地帮他数银子呢!

    “蒙元被我安庆边军压在城内不敢出战,所以云昭将军已经派遣了第六营,喏,也就是霍震廷将军来攻取平阳府。石将军一直不是对我所说的话有怀疑么,用不了几天。你就会知道我所说是真是假了。这呢。是一个好消息。而不好的地方就在于,霍将军麾下两万儿郎皆是能征惯战之辈,平阳府区区五千兵马,定然是手到擒来,等霍将军一到,石将军可就无用武之地了。那时候,不免便失去了这立功的大好机会。”郭锋笑嘻嘻地道。

    石敢当眯起眼睛。神情凝重地看着郭锋,如果当真如此。自己的确会失去了一个好机会。“霍将军既然率大军到此,自然用不了我了。不知郭将军还来找我作甚么?”他耸耸肩,“正好,等霍将军收复了平阳,我也可以角甲归田,回去种我的那几亩薄田,每rì种菊南山下,悠然见南山,闲暇之时舞舞枪,弄弄棒,也不甚快哉?”

    郭锋大笑,嘴角露出一丝狡缬,看着石敢当,道:“好了,好了,咱们两个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这么费尽转弯抹角玩心机了,霍将军来了,拿下平阳,可我郭锋来平阳这么久,一无所获,面子上不免不好看,在将军面前不好交待。其次,霍将军大军突击,不可能瞒过对方,韩湖必定严阵以待,平阳府虽然算不上什么坚城,但五千守军守卫,却也能给我们造成很大的损失,这亦不是我们想看到的。所以,我希望,在霍将军抵达平阳府之前,我们让平阳乱起来,如果石将军有本领能消灭一部分韩湖的军队,那对霍将军攻取平阳府亦有莫大帮助。到时候,这首功自然非石将军莫属。”

    石敢当微微点头,“这话我信。”

    “平阳府我熟悉,如果韩湖集中所有兵力于府城,以韩湖的能力,霍将军虽然能征惯战,亦不见得能拿下,最大的可能便是将他困死在城中,不过以我看来,恐怕霍将军亦没有这个时间吧?”

    “你说得不错。”郭锋道,“我们要迅速拿下平阳,然后稳固平阳,切断蒙军的jīng铁来源,如果韩湖这里久攻不下,蒙军随后必然会来援,不瞒石将军,蒙军脱脱率五万骑兵已经出了玉门关,本来我们可以殂击他,但云昭将军出于整个大局的考虑,决定放任他进入燕京,这使得燕京会在短时间内拥有足够的兵力。”

    石敢当奇道:“既然安庆边军有能力殂击脱脱,为什么要放任他来燕京?”

    郭锋微微摇头,“这个我也不知,但将军所虑,不是我等来明白的,将军站得高,看得远,我们看着一时得失,恐怕将军看得是长远利益,蒙人毕竟不是能一朝便灭的,即便他们在荆州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惨败,但其仍然有极大的战争潜力,而且大越现在内部纷乱,将军估计,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安庆边军又要独自面对蒙人了。”

    石敢当思索片刻,“我明白了,云昭将军是想利用蒙族内部的矛盾,这才让脱脱入京,以前脱脱实力不济,一直便受到阿斯兰巴鲁图的压制,这一次这两位实力大损,脱脱入京,说不得便要与他们争夺权利。内耗对于安庆边军有百利而无一害,既然无法一战将他们干掉,不如先让他们自己干起来!”

    郭锋惊讶地看了一眼石敢当,当自己接到命令,知晓将放脱脱入燕京的时候,颇费了一番思谅过想清楚这一切,石敢当初闻消息,便能大致推测出来,此人倒真是一个人才。

    “既然石将军看得明白,我想知道,石将军想怎么做?”郭锋道。

    石敢当走到一边,从一大堆东西中翻出一张平阳地图,摊在地面上,随手捡了几个小石头,握在手中,将其中一枚放在图上。

    “这里是平阳!”

    “这里是陈留,下丕以及汉光!平阳府位于这三个县的交界处,扼守着出入三县的交通要道,平阳之所以有如今的繁华,便是因为他控制着这三地的矿产出口,以及无数的冶炼厂,兵器作坊。平阳说起来只驻有韩湖的五千军队,但实际上远远不止次数。”石敢当抬起头,看着郭锋。

    “这是怎么说?”郭锋吃了一惊。

    “蒙人缺铁,所以,取得平阳之后,对这里是非常看重的,在陈留,下丕,汉光这三地,他们都放了矿监队,这些人都是蒙人,每一支矿监队都有数百蒙人,由他们负责各矿的生产,这些蒙人上马便会成为jīng锐的骑兵,所以,要拿下这数地,便不能不算上这一千余蒙人骑兵,韩湖的五千兵马,有三千驻在平阳府,另外两千则维持着三地通往平阳的交通。一旦有变,这两千人能迅速奔驰各地救援。”石敢当又捡了几块石头放在图上,标明了这些驻军的位置。

    郭锋脸sè凝重,“也就是说,如果霍将军攻打平阳的话,韩湖其实不仅能动用五千人守卫,还能调劝这一千余骑兵来侧击,袭扰霍将军后路。”

    石敢当哈哈一笑,“现在不会了,因为我们会将他们拿下。”

    郭锋会意地点点头,“石将军选择那一处先动手?”

    “三地同时动手!”

    “三地同时动手?”郭锋一惊,“石将军有这么多的兵力可以动用么?贪多嚼不乱,不如先在一地动手,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不是更好么?”

    石敢当摇摇头,“如果仅在一处动手,韩湖的这两千兵力便可以迅速驰援,这三地,我们的力量都不足以抵挡这两千兵力,所以,我要三处一起动手。这三地都有蒙人贵族坐镇,三地同时发动,韩湖不可能坐视不管,但他又不能调用平阳的三千人,但只能动用维持运输通道的这两千士兵,二千人,分作三处,一处可便只有几百人了,那实力便大大减弱。”

    “如果韩湖只向一处派兵呢?”郭锋的职业使他习惯xìng地要将所有的细节全都搞清楚,尽量做到万无一失。

    石敢当笑了笑,“三个地方的蒙人贵族都是主子,我相信,韩湖这条狗那一个都不敢放弃,当然,这是我的猜测,如果韩湖当真有这个担当,这两千人聚兵出击,我们所舍弃的便也只有一地,另外两地亦能得手,到时候,两地的力量聚集起来,亦可勉力抵抗对手,郭将军,你知道在这三地有多少矿工么?”

    郭锋摇头不知。

    “三地的矿工加起来,超过十万人!”石敢当笑道:“只不过一个人当奴才久了,血xìng便会被压制到最低点,但这并不是说他们就没有血xìng了,只要能激发起他们的血xìng,韩湖的这几千兵又算得了什么?”

    “你一直在做这件事?”郭锋凛然道。

    “不错,这几年来,我一直在努力地在他们之中发展力量,别的不敢说,只要真干起来,每个地方能拉出个几千人来,虽然战斗力差了一些,但蚁多咬死象。”石敢当眼中露出凶光,“就算一人扔一块石头,也将这些王八蛋活活砸死罗!”

    郭锋霍地站了起来,“干,石将军,我手里有百多jīng锐,说吧,你让我干什么?”

第四百五十章:转折

    平阳之战骤起,石敢当在三大矿区突然发动暴乱,平阳下属三县在极短的时间内便陷入到了一片混乱,为了救援被围困的蒙族人,韩湖调集维护运输通道的士兵分赴三地镇压,正好坠入石敢当与郭锋的设计当中,二千去救援的士兵非但没有救着人,反倒将自己也搭了进去,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在算计了这两千人之后,石敢当立即将灭掉了充作诱饵的矿监队,随后汇集了数万矿工,浩浩荡荡冲向平阳府城。

    这些人没有什么象样的武器,手执着开矿用的钢钎,铁锤,凿子,甚至扁担,浩浩荡荡便冲向了平阳府。这其中,唯有千把石敢当jīng心攒摸了几年的人,手中才有象样的武器,在缴获了那些蒙人矿监的马匹和盔甲之后,放在前面当前锋,倒也看起来威风凛凛。

    若是放在平常时候,韩湖早就带着平阳府里的三千jīng锐冲出去,将这群乌合之众杀得干干净净,但现在,他只能龟缩在平阳府中,因为霍震霆率领近两万安庆边军已经进了平阳府,这平阳府城出去容易,想再回来,可就难了。没有了城墙,他这点兵马还不够安庆边军撮一顿的,即便有城墙,他也不知道能挺多长时间。唯有硬着头皮顶着,希望燕京能迅速派出援军,毕竟平阳不是别处,失了平阳,蒙元承受不了这个损失。

    蒙元的确承受不了这个损失。失去了平阳,蒙元等于失去了武器补给的来源。阿齐思当即就急了,向兀达建议不管如何,也要立即派兵增援平阳。

    “那里有兵?从那里派兵出去?”韩仲却不同意。韩仲说服司马仁死守燕京,为兀达立下大功,虽然这件事不能摆上台面,但兀达却心知肚明,从那一夜韩仲单身进入司马府。兀达心中,对韩仲的信任便更上了一层楼,现在,兀达对于韩仲的信任甚至已经远超了他的蒙族族人。

    “派大帐兵出去,我们在燕京城中,还有一万大帐兵!”阿齐思争辩道:“义王,你不是不知道平阳对我们蒙元的重要xìng。现在云昭的主力部队已经离去,我们有机会。”

    “首辅这是在撞大运么?”韩仲毫不客气地反问道:“兵法之中。有一条叫做围点打援。相信首辅一定知道,现在传回来的情报,平阳在数万暴民以及霍震霆二万安庆边军的包围之中,韩湖是我的义子,我比谁都想救他,但现实就是,我们如果去救他。很有可能再一次落入云昭的陷阱当中,在燕京城外。还有周广益的第七营,孟姚的第三营。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是不在正在等着我们出去呢?这一万大帐兵已是燕京城最后的支撑,如果他们再有不测,那我们当真是灭亡无rì了!”

    “不去增援,难道就看着平阳失陷么?”阿齐思这时才想起韩湖是韩仲的义子,反驳的语气不由有些虚弱。

    “眼下我们首要便是保证燕京万无一失,保证这一万大帐兵受损失,陛下!”他转身看着仍然躺在床上的兀达,“请恕臣直言,陛下,这是保证蒙元不乱的根本。”

    兀达脸sè微微一变,明白了韩仲所说的意思,韩仲虽然没有明言,但言下之意已是很清楚。微微点头,“义王的意思我明白了,平阳丢了,我们还有机会夺回来,眼下,的确是只能先保燕京不乱。阿齐思,给脱脱传令,让他无论如何必须得突破安庆边军的阻截,派兵往援平阳,就算保不住平阳,也将韩湖救回来。”

    韩仲躬身道:“多谢陛下厚爱。”虽然知道让脱脱突破往援平阳的计划根本行不通,但兀达说出了这话,本身就表达了对自己的格外照顾。

    兀达转身看着雅尔丹,“那边有消息了么?”

    雅尔丹声音有些嘶哑,“阿斯兰被困住了,苏灿与从良二十万军队,以及程群的部队在击败林牙之后,亦渡过了江,两支部队近四十万人,将阿斯兰困在了苍江以北,正在缓慢压缩阿斯兰的生存空间,恐怕难以回来了,这些天,我们的哨探陆续接应到一些零星逃回来的部队,但主力,无论如何也无法突围了。”

    兀达身体摇晃了一下,“巴鲁图呢?”

    “巴鲁图被阻在卢州,云昭亲自南上卢州,恐怕就是去为了对付巴鲁图,他,我们也指望不上了。”雅尔丹脸sè苍白。

    听到如此严重的形式,屋内众人都是神情惨淡,从天堂到地狱,原本就只有一步之遥。

    “是我害了蒙族,是我害了他们!”兀达惨然道:“如果不是我急于求成,而是一步一个脚印,那会坠入对方的陷阱,那会像今天这样一败涂地!”一口气蹩在胸腔里,顿时剧烈的咳漱起来,嘴角流出的丝丝红痕让众人更是触目心惊。

    “陛下!”韩仲道:“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巴鲁图或许很难回来了,但微臣估计,阿斯兰亲王一定可以带一部人突围而出。”

    韩仲的一席话如同一支强心剂,兀达霍地抬起头,“义王为什么这样认为?”

    “这些天,微臣一直在想,云昭到底是用什么将这两支原本势不两立的部队粘合在一起的,而他们的这种联合能持续多长时间?”

    “你认为,从良苏灿与程群的联合会出问题?”兀达急不可耐地问道。

    “对,肯定会出问题,苏灿从良是为了摆脱程群在腾冲的堵截才不得不与其联合,现在,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程群为了全歼阿斯兰亲王,全军渡过了苍江,苏灿从良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所以,阿斯兰亲王面对的将只是程群,虽然形式极度不利,但突围而出并不是不可能的。缺少了苏灿与从良的帮助,程群无法封住阿斯兰亲王的撤退之路,因为他没有那么充裕的兵力。”韩仲分析道。

    兀达jīng神大振,“如果阿斯兰亲王能带回一部分蒙族健儿,那是我大元之幸。”

    “所以,陛下,我们现在只能镇之以静,什么也不做,守住燕京,然后一边等待脱脱亲王抵达燕京,一边等候阿斯兰亲兵率兵回返。等他们两支部队回到燕京,云昭将不再是威胁。”韩仲微笑道。

    “可是程群必然会尾随阿斯兰亲王追来,以后,我们要面对的就是云昭与程群两个难缠的对手了!”司马义灰心丧气地道。

    “程群来不了!”韩仲笑道:“他想来,但他来不了。”

    燕京城外百里,丁仇接到了孟姚的命令,垂头丧气地对着部下道:“回去吧,蒙狗子学jīng了,怎么引也不出来,看来是不会管平阳的死活了,传信给霍震霆,我们这边打狗计划失败,他用不着再悠着了,收拾了韩湖这个狗崽子吧!”

    正如韩仲所料,安庆边军在城外设下了圈套,丁仇率领着一万第三营士兵设下了埋伏,而燕小乙的骑兵营亦在周边待命,燕京城如果有援军往援平阳,能出来的就一定是大帐兵,再击杀一批大帐兵,那就更完美了。很可惜,这一个计划没有奏效,蒙人根本没有理会平阳的一切。

    七月中旬,当云昭抵达顺天府时,霍震霆在石敢当的配合之下,成功拿下了平阳,全歼了平阳府守军,韩仲义子韩湖拒不投降,最后战死于平阳府城之内。接照云昭临走时的命令,石敢当所部扩充至五千人,由安庆边军提供武装,成立一个新的战斗营,暂时接受霍震霆节制指挥,共同驻守平阳。

    而自玉门关而来的脱脱,率五万余骑与胡泽华激战数场,终于突破胡泽华的堵截,或者说是胡泽华主动后撤,脱脱大部向燕京大规模挺进,而在燕京外围的周广益部,孟姚部,与胡泽华一齐后撤,第三营退往剑关方向,胡泽华退往卢宁地区,周广益靠向平阳地区,看似大步后撤的安庆边军却依然对燕京形成着一个包围,只不过,这个包围圈显得更大一些罢了。

    但无论如何,燕京之危总算在暂时之间得到了缓解,脱脱的五万部队抵达燕京城外,使燕京的蒙元兵力超过十万,这也让蒙元上下松了一口气。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苍江,那里,还有着多达十数万的蒙元jīng锐,生死未卜。

    苍江北岸,距离苍江约百里左中的高朝城,阿斯兰似乎苍老了很多,原来脸上犹如刀刻一般皱纹此时显得松松垮垮,被数十万大军重重围困在高朝城的事实,几乎将他的jīng神全都击垮了。

    仅在月余之前,当他率主力抵达高朝城时,一直在高朝死守的章玉亭率军后撤,蒙军在占据高朝城之后,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便发现,大量的越军已经将他们包围,惊骇莫名的阿斯兰随后便搞清楚了具体的状况,现实让他几乎昏厥,包围他的越军竟然是本应打得你死我活的双方。

    历经沧桑的阿斯兰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RV

第四百五十一章:总攻

    阿斯兰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命令扎木合转身便回撤,向北突围,但程群苏灿从良筹谋良久,期待的便是这一天,又怎么让他轻易而去?苏灿率领的虎卫死死扼住了札木合的退路,虎卫经过冯从义调教数年,战斗力惊人,又在泰州前线磨练数年,在占据了有利地形,拥着着绝对的武器装备的优势的情况之下,札木合一次次的冲击都被无情地打了回来。随着程群渡江而来,阿斯兰已经绝望了。

    十万大军被压缩在方圆不到一百公里的区域之内,这对于骑兵来说,完全失去了机动作战的空间,更可怕的是,十万人消耗的粮草是极为惊人的,每过一天,大军便向覆灭走近了一步。

    程群过江,同时也意味着林牙的四万大帐兵在这个世上消失了,这让阿斯兰尤其痛心,这四万大帐兵是蒙元的jīng华,如果摆明车马,硬碰硬打,他们可以挡住数倍于他们的敌军,但这一次,他们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苍江南岸。

    “父亲!”札木合跨进帐来,连续的作战,他的盔甲之上沾满了鲜血,有些已经变成了黑sè,显得时rì已久,但如今的他,根本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来清理,每天都是和衣而卧,枕戈待旦,随时准备作战,脸上的胡须乱糟糟的已长得老长。

    “父亲,程群所部豹滔卫蒋光宇率其部插进了我们与达尔刻的结合部分。试图将我们双方切割开来,我已经派思瀚率军前去攻击,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切断我们之间的联系。”札木合神sè有些紧张。

    阿斯兰点点头,札木合的处理并没有不妥之处,但是就蒙军现在的情况而言,亦只是苟颜残喘而已,保持与达尔刻之间的联系。亦只是心理上的一种安慰罢了。

    “敌军各部现在的位置有什么变化?”阿斯兰展开地图,问道。

    “有!”札木合伸指点着图上的位置,将对方的兵力调动变化一一说给阿斯兰听。

    “札木合,看来程群是想先打掉达尔刻了。”阿斯兰道:“对手的主力都在向达尔刻方向倾斜,看来这一段时间的作战,程群已经发现了达尔刻的弱点,而且察觉到相对于我们。达尔刻要更好对付一些。”

    “父亲,我这就点兵。前去救援达尔刻!”扎木合紧了紧腰带。拿起桌上的头盔,便要向外走去。

    “回来!”阿斯兰摆摆手,“札木合,稍安勿燥。”

    “父亲!”札木合疑惑地看着父亲。

    “你坐下来!”阿斯兰指着面前的毡毯,“我要与你好好地谈一谈。”

    “父亲,你想跟我说什么?”札木合道。

    阿斯兰笑了笑,看着札木合。慢慢地道:“札木合,在大越有一句俗语。叫做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么?”

    咀嚼着父亲意味深长的话。札木合只觉得背心里慢慢地渗出了一阵冷汗,“父亲!”

    “更何况,达尔刻与我们还达不到夫妻那么的亲密不是吗?”阿斯兰紧接着道。“我们不能去救援他们,我们这个时候,只能顾着自己了。”

    “可是父亲,现在我们与达尔刻的情况差相仿佛,合则力强,分则力弱,如果达尔刻被歼灭,程群回过头来,我们照样难逃厄运啊!两军合力,我们还有一点突围而出的希望,如果坐视达尔刻被灭,他们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您糊涂了么?”急切之中,札木合已是口不择言了。

    阿斯兰微笑着看着札木合,札木合猛地醒悟过来,不由满脸羞惭之sè,“对不起,父亲,我失言了。”

    “不,不,我很高兴,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我很高兴,扎尔赤兀惕部要长盛不衰,就得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不过这件事情,你却还没有看清楚,看透彻,没有理清这里面综错复杂的关系,札木合,你一定要记住,战争,远远不是战场之上这点事,相比较而言,战场之上反而是最简单,最直接的事情。”阿斯兰道。

    “是的,父亲!”札木合低头道。

    “为什么我要抛弃达尔刻呢?因为我要求生,扎尔赤勿惕部要求生,札木合,如果我们全部死在这儿,那么扎尔赤兀惕部便完了,我们的家人,我们的部落,都会沦为别人家的奴隶,我们的财产,我们的牛羊,都会成为别人的东西。”阿斯兰的眼光似乎穿趣了万水千山,回到了大漠之上。

    “父亲,您的意思是我们还有求生的机会?还有机会突围而去?”札木合又惊又喜。

    阿斯兰缓缓点头,“有,但是要cāo作得当,时机要把握得恰当好处,早一点,晚一点,都不会有用处。”

    “父亲,这个机会在哪里?”札木合迫不及待地问道。

    阿斯兰摆摆手,“你先不要问了,你只管做好一切准备,到时候,我一声令下,你们便能及时行动。”

    “是,父亲。”

    “对了,叫阿尔布古到我这里来!”看着半只脚跨出大帐的札木合,阿斯兰吩咐道。

    程群大营,云昭特使姚长坤正与程群对酌,案上摆着几个海碗,一大坛酒,两个土碗当中,倒满了清亮的烧刀子,程群微笑着端起大碗,笑对姚长坤道:“姚将军,当真不亲眼看着我们消灭蒙狗子之后再走?眼下蒙人已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不在乎这几天?”

    姚长坤笑着与程群两人碰了一下酒碗,“正因为他们是兔子尾巴长不了,我才觉得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云昭将军已经到了卢州,我得赶过去向他禀明这里的情况。达尔刻覆亡无rì,我在这里,先祝程将军马到成功,一举灭敌。”

    “借你吉言!”程群大笑,“这一次还多亏了姚先生多方奔走,这才有了我们三方的联合,蒙人jīng萃这一次尽丧于荆州,大越外部之患将得以消除,至少也能得到数十年平安,来,我敬你。”

    “不,这一碗,我敬程将军!”姚长坤神情郑重,“程将军,你是我见过的最为忠义的军人,与你相比,我,就是一个不入流的混混,您也知道,当年,我曾追随王好古大将军投降过蒙人。”

    程群摆摆手,“过去的事不用提,王好古有他的苦衷,他最终并没有辜负大越军人这身军服,这些天,我从姚将军身上,看到了很多,也懂得了不少。”

    “与程将军比起来,我终究是差得太远,程将军,这一次,只怕于你仕途而言,会大有影响啊!上京的那个皇帝,只怕极为不喜。”

    程群凛然道:“与歼灭蒙人,保我大越国境安宁,程群个人的得失倒也算不了什么,更何况,眼下情况,皇帝陛下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将军多为自己考虑一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姚长坤道。

    “姚将军有什么想法?”

    “养虎为患,拥兵自重!”姚长坤吐出了八个字,便不肯再多说了。

    程群慢慢地啜着酒,思量片刻,沉重地点点头,“我明白了,多谢姚将军。”

    “阿斯兰那边,您得留点心!”姚长坤敲敲桌子,意味深长地道。“即便要做到上面八个字,但总不能功亏一篑,总得让蒙人没有能力再南下才行。”

    程群哈哈一笑,“来,走一个!要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了!”

    “好,走一个,程将军,但愿我们还有再合作的时候!”姚长坤笑着端起了酒碗。

    两个酒碗重重地碰在一起的时候,程群所部对达尔刻的总攻亦正式拉开了序幕,超过十万的军队犹如暴风骤雨一般对达尔刻所部展开了雷霆般的打击,达尔刻与阿斯兰之间的结合部由于阿斯兰所部的突然收缩,蒋光宇的豹滔卫彻底切断了他们两部之间的联系,达尔刻四万余骑被压缩在不到五十公里的范围之内,根本无法展开攻击,骑兵的优势被压缩到了最低,反而是程群的四部卫军以步卒为主力,以密集的远程打击武器为重点,将达尔刻所部向他的中军一点点挤压而去。

    而此刻,在战场的另一端,从良与苏灿正密切关注着程群围攻达尔刻的战场,对于阿斯兰所部的进攻,亦正在有条不紊的展开。

    “从将军,时候差不多了!”苏灿展开哨探最新打探来的情报,扫了一遍上面的内容,道。

    从良点点头,“真是不甘心啊,这么好的机会,却要白白地放弃掉了。”

    “今天放弃掉了,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回来的。”苏灿道。“程群已经将达尔刻压缩到了十公里方园之内,最后的总攻马上就要开始,从将军,是不是安计划行动?”

    “当然!”从良重重地点点头,“通知老权,抢占渡口,为大军渡江作好准备,苏灿,临走之前,让我们一起给阿斯兰一记狠的,即便走,我们也要让阿斯兰永远记得我们。”

    “明白!”苏灿兴奋地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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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尘埃落定

    两部越军的行动有些出乎了阿斯兰的预料之外,因为在围攻达尔刻的时候,豹滔卫蒋光宇所部开始向阿斯兰发起了小规模的进攻,虽然烈度不大,但这引起了阿斯兰足够的jǐng惕,果然,几乎在阿斯兰刚刚做出反应的时候,虎卫与骁卫的猛烈进攻便开始了。

    在苍江北岸,围绕着方圆百余公里的战场,双方超过四十万大军厮杀在一起,阿斯兰苦苦支撑,而另一侧的达尔刻,却已是接近山穷水尽,四万骑兵被压缩在十平方公里范围之内,根本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达尔刻拼尽全力,在大部分军队的掩护之下,他仅率领了一部亲军,向阿斯兰部冲杀过来,希图能与阿斯兰汇合,达尔刻知道,他的土尔扈特已经完了,自己能逃出生天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但他要与阿斯兰汇合,必须得先突破豹滔卫的封锁。蒋光宇可也不是好惹的。

    阿尔布古手中的链刀忽伸忽缩,作为札木合麾下的第一悍将,他已经厮杀了整整半天,几进几出敌人军阵,但每每冲杀进敌阵,抬眼看着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敌军阵地,阿尔布古便不由一阵气馁,敌人似乎永远也杀不完,突破敌人军阵曾是阿尔布古最为擅长的事情,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链刀飞出,将一名虎卫骑兵击下马来,阿尔布古听到了鸣金的声音。他奋力向回杀去,摆脱了虎卫的纠缠,他气喘吁吁的回到了札木合的身边,汗湿重甲,“不行了,将军,杀不透,敌人***太多了。根本看不到边。”

    札木合叹了一口气,父亲的话言犹在耳,但眼实却是这般模样,父亲是不是看走眼了,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没有去援救达尔刻,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加速了自己的灭亡。

    “走!”他打马向回,“撤退!”

    “将军。又退?”阿尔布古睁大了眼睛。“再退,后面可就是中军了,我们被压缩得太狠了。没有空间,骑兵跟步兵就没什么两样了。”

    “退吧,这是父亲的命令!”

    阿斯兰死死地盯着地图,嘴里喃喃自语,“为什么还不走?为什么还不走?”

    掀帐而入的札木合刚好听见了这句莫明其妙的话。“父亲,什么还不走。我们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阿斯兰抬起头。“前头怎么样?”

    札木合摇摇头,“又被打回来了,阿尔布古的前锋几乎要折损完了。父亲,达尔刻马上就要完了,我们集中全力,突围吧!”

    “虎卫骁卫不让路,我们不可能杀出去。我们被围着,根本没有回旋空间,什么战术动作也展不开,只能硬冲硬杀,这种打法,骑兵在步兵面前根本没有优势可言。”

    “他们怎么可能让路?”札木合失声道。

    “我所等的,就是这一刻!”阿斯兰沉声道。“会让的,肯定会让的。”

    “父亲,这话怎么讲?”

    “苏灿和从良不给我们让路,就得与我们死拼,他们有什么好处?灭掉了我们,他们又能去哪里?不要忘了,荆州水师可还横在苍江之上。等打完了我们,他们何以自处?”阿斯兰道:“所以,我断定,苏灿和从良一定会给我们让路,他们要趁着程群在围攻达尔刻,无遐分身的时候,抢渡苍江,挥师南进。”

    “可现在看起来不象,他们的攻击太猛了。”札木合道:“让我们完全喘不过气来,我们的空间正在一点点被压缩。”

    “攻击太猛了!”阿斯兰喃喃地道:“为什么他们会攻击会这么猛,为什么他们不等着程群那边击败达尔刻之后,与他们会师,从容不迫的来收拾我们?”猛地一拍桌子,“我明白了,札木合,作好准备,突围就在这一两天之内!”

    姚长坤带着百多名护卫,此时已经远离战场,回身望着仍然浓烟滚滚的远方,他笑了笑,“程将军,祝你一切顺利,将蒙狗子杀得越多越好,苏灿,从良,也祝你们一帆丰顺,渡过苍江,将大越去搅成一锅稀粥吧,我们还会见面的!”

    他仰天大笑,猛地一巴掌拍在马股之上,“弟兄们,我们走,回家啦!”

    “走罗!”百多人大声笑着,摧动马匹,紧跟着姚长坤,马儿的铃铛在天地之间回荡,他们一路奔向卢州方向。

    程群的大脚踩在满地的残垣之间,在他面前,是达尔刻的金顶大帐,达尔刻跑了,但他所有的军队都留在了这里,跟着他跑掉了只不过三千亲兵,而想必现在,他们已经落到了蒋光宇的口袋之中,达尔刻,是休想回到燕京去了。

    “收起来!”指了指金顶大帐,程群笑道,“数十年前,关大将军挥师攻入大漠,也不曾得到过金顶大帐,有了他,我这一生也不算白过了。”

    “将军!”远处传来急骤的马蹄声,一骑飞奔而来,看着来者的服饰,程群的眉毛一下子拧了起来。

    “将军!”来人翻身下马,“小人是荆州水师袁刚将军属下,三天前,泰州军队权昌斌所部突然抢占老河口渡口,在江内打下深桩,拉上铁链,泰州镇军开始渡江,袁刚将军不知该不该展开攻击,特命下属前来禀告,袁刚将军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只要将军一声令下,立即便对老河口渡口展开进攻。”

    程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苏灿和从良终于还是没有放弃渡江而去,如果他们能与自己同心协力,一齐反攻入北方,再加上云昭的十万安庆边军,合计五十万军队,蒙人将被彻底赶回大漠,甚至将他们一举灭掉也不是不可能,云昭想必在那边也有着充分的准备,但现下,他叹了一口气,权昌斌抢占老河口,接下来,自然便是虎卫骁卫撤兵而去,留下阿斯兰让自己来作出选择,是去截击虎卫骁卫还是追击阿斯兰?

    这还用选吗?程群冷冷一笑,自己已经做到了这一地步,那能半途而废,而且姚长坤给自己留下的八个字,养虎为患,拥兵自重,养的这只老虎不就是苏灿从良么?

    “将军,怎么办?”刘华健有些紧张,“我们不回去,水师即便展开进攻,也无法得手啊,对方既然这么做了,想必有应付水师的法子。”

    “不回去!”程群断然道,转头看着仍在等他答复的来使,“回去告诉袁刚,荆州水师收缩到腾冲,不要中了对手的计策,在我们赶回来之前,他们前万不要贸然行动。”

    “是,程将军!”

    看着荆州水师的使者如飞而去,刘华健脸sè有些发白,“将军,这么做,只怕,只怕将来?”

    “我暂时还顾不着将来,老刘,权昌斌既然已经渡江,那虎卫骁卫必然会撤退,阿斯兰会跑,你立即率领领军卫前去追击。争取截击住他们一部分人马。”

    “是,我明白!”刘华健点点头。

    “我会让千牛卫马上跟上你们!”

    刘华健快步离去,程群转头看着苍江方向,腰背挺得笔直,“养虎为患,拥兵自重,我***终于也不再是我了。”

    夜空繁星点点,阿斯兰却无半点睡意,达乐刻已经完了,他们能否走脱便在这一两天之间,程群主力赶到这边战场,最多需要三数天时间,扎尔赤兀惕部的命运就在这一两天时间之内将被决定。

    耳中听到急骤的马蹄之声,阿斯兰的神情骤地振奋起来,他迫不及等地站了起来,冲出了他的大帐,夜空之下,一骑如飞而来。

    “王爷,我是札木合将军麾下思瀚,札木合将军发现虎卫骁卫异动,命令阿尔布古冲击,不曾料想,对方已经走了,留在我们前面的只是一座空营,虎卫骁卫全部撤离了。我们的先头部队已经突围而出了。”

    “谢天谢地!”阿斯兰老泪纵横,卟嗵一声跪倒在地上,双手合什,向着苍穹重重地叩了一个头,猛地一下跃了起来,“传令全军,丢弃所有辎重,全军只携带十天的口粮,突围,走,回家!”

    整个蒙军营地瞬时之间便沸腾起来。一个更次之后,阿斯兰所部尚余的近四万骑兵从各个营地犹如一条条长龙奔向了北方,而在他们的身后,留下的是一片片熊熊燃烧的营地,那是他们无法带走的辎重,现在只能付之一炬了。

    阿斯兰开始了他的漫漫逃亡路,来时一路顺风,志得意满,回去之时,却犹如丧家之犬,从荆州到燕京,上千里的路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走回去的。可以想见,看见自己失败的大越人会一路设置障碍,而在自己的身后,程群必然会穷追不舍,能带多少人回去,阿斯兰心中没有底,但只要有一分希望,他就必须拿出十分的努力。

    程群集聚了四卫所有的骑兵,以领军卫将军刘华健为指挥,合计两万骑兵,紧紧地追在阿斯兰的身后,由于早就预料到了苏灿从良的行动,程群所部的追击并没有让阿斯兰有预先估计的数天的时间,双方仅仅相差了不到一天的行程,以骑兵的马力,也就是两三百里的路程。而程群的主力,则在后面缓缓压上。

    荆州之战算是尘埃落定,但在卢州,退入这里的巴鲁图却陷入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窘境。

第四百五十三章:山穷水尽

    巴鲁图与乌力其两部被逼入了卢州薄阳县之后,旋即被安庆边军第四营第五营近四万兵力堵住,身后是滚滚苍江,竟是陷入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境地。薄阳面临苍江,整个县本身便多山地丘岭,不利于骑兵作战,整个薄阳虽然还算富裕,但他们两部五万余骑再加上原本韩江剩下的一万多步卒,超过七万人的军队想从不大的薄阳县获得足够的补给,不谛于是难于登天。

    不利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的传来,先是林牙的四万大帐兵被全歼于腾冲,接着阿斯兰被围困,原本还指望着能得到救援的巴鲁台彻底绝望。

    乌力其脸sèyīn沉地走进了巴鲁图的大帐,一屁股坐在巴鲁图的对面,提起桌上的水壶,沽沽地喝了几大口水,咚的一声,将水壶重重地放在桌上。

    “回来了?又有什么坏消息?说吧,现在我们是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巴鲁图不动声sè地道。

    “今rì我巡视前线,看到了云昭的军旗。”乌力其道。

    “云昭也赶来了?”巴鲁图一惊。

    “不错,那王八蛋还在对面观察我们的防线,那匹大黑马太招摇了,一眼就能认出他来。”乌力其摇摇头。

    “看来云昭还是不放心李富贵和王强这个小崽子,竟然亲自来督阵了。”巴鲁图苦笑,如果说以前还希望李富贵和王强犯什么错误而让自己找到可乘之机。但云昭一到,这一 点希望也给掐灭了,云昭可是身经百战,什么样的阵仗没有见过?指望他给自己机会,那不谛是指望母猪上树。

    “突围吧!”乌力其道:“趁着云昭刚到,再等下去,我们一丝丝机会也没有了,粮草的消耗太大了。现在士兵们勉强还有的吃,但战马已经基本断了粮,再过些天,战马一掉膘,这仗就没得打了。”

    “我已经让铁尼格去搜寻粮草,希望能有所获。”巴鲁图道。

    “薄阳就这么多屁股大一块地方,你就算是掘地三尺。又能找到多少粮食,又能支撑多少天?”乌力其郁闷地道。

    “突围是肯定的。乌力其。问题是出薄阳的两个要点都被握在对方手中,我们又不可能翻山越岭,硬打过去,我们即便能突围,又能剩下什么呀?”

    “眼下还想这么多干什么?即便一兵一卒也剩下下,只要我们能回去,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韩江手里不是还有一万多步卒么。让他们打头阵,这些人。即便死干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骑兵督阵。让他们不分昼夜的狂攻,等待双方jīng疲力竭之时,我们组织jīng锐骑兵一鼓破之,只要突破了包围,以我们骑兵的速度,他们那里追得上?”乌力其狠狠地道。

    “哪有这么容易?”巴鲁图叹道:“卢州不是大漠,大漠地广人稀,便于逃亡,卢州人烟稠密,城镇密布,即便我们突出薄阳,一路之上,也不知会碰到多少阻碍,云昭在那些城镇之中,那有不放置兵力的,即便人手不多,但他们只消一路阻碍我们的前进速度就好了,我们的速度绝对快不起来,总有被对方追上的一天。”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吗?”乌力其怒道。“我不管你怎么样?我反正是要突围了。”乌力其霍地站了起来,“与其在这里活活被耗死,我宁肯与敌人血战至死。”丢下这句话,大步便向外走去。

    “乌力其,你冷静一些,容我再想想办法,或许能找到什么办法的。现在我们一定要拧成一股绳,才有脱身的可能。”巴鲁图喝道。

    乌力其跺跺脚,转身走了出去。

    天无绝人之路,总是有办法的。巴鲁图犹如困兽,在笼中焦燥的转来转去,他这一生之中,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凶险的环境。

    “兀达,这一次你可将我们蒙族害死了!什么狗屁妙计?简直就是让我们来送死。”巴鲁图想到战前兀达描绘的美好前景,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亲王殿下,韩江将军求见!”外面侍卫大声禀报道。

    巴鲁图吸了一口气,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请韩将军过来。”

    黑瘦的韩江跨进帐来,这些天来的高强度作战,让他憔悴不已,自从被围之后,自己便成了突围的先锋部队,与对面的李富贵恶斗数场,次次铩羽而归,麾下部众已经锐减到万余人,眼见着再打数场,只怕整个部队便要崩溃了,但是乌力其还在一次次勒令自己进攻,他心中极为恼怒。

    “韩将军!”巴鲁图抬眼,忽然愕住,在韩江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这个人他却是认识的,竟然是前王好古麾下的王圭,他们打过交道的。

    “王圭?”他讶然地叫出了声,王好古身亡之后,他的大将基本上都投奔了云昭,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愕然之中,他竟然不知不觉地站了起来。

    “巴鲁图王爷,别来无恙?”王圭笑着抱拳,“想不到王爷竟然还记得王圭这样的微末小人,不甚荣幸。”王圭脸上的笑容发自内心,那是一个胜利者面对失败者的得意的笑容,这让巴鲁图极度的不舒服,记得以前,这个人在自己面前,那笑容截然不同,那是谦卑的,讨好的笑容。

    “你不是投奔了云昭,在他帐下奔走么?”巴鲁图说完这句话,突然转脸看着韩江,厉声道:“韩江,你想干什么?勾结云昭,意图不轨么?”

    韩江现在身份不同以往,他不仅有一个身为义王的义父韩仲,他本身如今更是大元首辅阿齐思的乘龙快婿,听到巴鲁图的责问,韩江两手一摊:“亲王殿下,这是什么话来着,韩江奉命进攻安庆边军,屡败屡战,尽心竭力,麾下损失惨重,可从来没有向亲王殿下叫一声苦,何来勾结云昭一说?”

    “那他为什么会与你一起?”指着王圭,巴鲁图斥道。

    “此人奉云昭之命而来,末将听闻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他要见亲王殿下,我便带来,如今已经将此人送到亲王殿下面前,也没末将什么事了,末将告辞!”韩江亦是怒气勃发,抬手行了一礼,转身大步而去。

    “竖子无礼!”巴鲁图心中暗道一声,在王圭面前,却又不愿露出短,转过身来,看着王圭,脸上却又是重新浮出了笑容,“王圭,你此来又是为了何事?总不会是云昭派你来招降我等吧?云昭不会这么发神经吧?”

    王圭哈哈一笑,“巴鲁图王爷,招降那是不可能的,其实现在你我都知道,王爷你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吧?”

    “那又如何?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蹬鹰呢,我巴鲁图如今是举步维艰,但奋力一击,也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巴鲁图冷笑道:“大元铁骑名满天下,可不是告嘴说来的。”

    “那倒是!”王圭笑道:“王爷被困薄阳,外面的消息恐怕不太灵通吧?嗯,我不妨顺便告诉王爷一声,林牙的四万大帐兵已经全军覆灭于腾冲,除了林牙本人的尸体没有找到,其它人都已经魂归西天了。哦,还有达尔刻,被程群将军合歼,连他自己也被杀于乱军之中,阿斯兰运气好,带着一批残兵败将逃出了生天,正被追杀得魂飞魄散,也不知能带多少人返回燕京,现在,可就只剩下您巴鲁图王爷一支军马了。”

    听着王圭得意的话音,巴鲁图声音沉沉地道:“你们四十万大军围困,还让阿斯兰逃了出去,可见亦不过如此,他能杀出去,我便能杀出去。”

    “你的对面是安庆边军!”王圭冷冷地道:“如果你想突围,云昭将军便在对面等着你。”

    看着王圭意味深长的神sè,巴鲁图心中一动,“云昭想干什么?”

    “云昭将军想与巴鲁将军见面一晤!”王圭淡淡地道。

    “他要见我?”巴鲁图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想干什么?诱杀我?当我小儿么?”

    “何必多此一举!”王圭冷笑道,“要杀阁下,还用得着如此费手脚么,再将你们困上数月,等你们饿得半死不活,一举灭杀便是了。”

    “那他的意思是?”巴鲁图疑惑地看着对方。

    “你猜!”王圭突然恶搞般地问道。

    “莫不成他想放我走?”巴鲁图试探地问道。

    “果然不愧是巴鲁图王爷,一猜便中!”王圭合掌叹道,“厉害,怎么样,你敢不敢去见我家将军?”

    巴鲁图在大帐之中转了几个圈子,犹豫不绝,他想不通这是为了什么?但如果说云昭想要诱杀他,的确犯不着这样费手脚。

    “为什么?”他看着王圭,想从对方脸上探寻出什么。但王圭笑眯眯的脸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云昭有什么条件?他想我付出什么?”这世上自然是没有免费的午餐的,云昭放着嘴边上的美食不吃,自然有着更大的图谋,只是巴鲁图有些想不通,云昭到底想干什么,对于越朝来说,重创蒙人的生力军将对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些东西,您见了我家将军,自然便会知道。”王圭笑道,“何必问我?”

第四百五十四章:不得不上当

    “你到底想干什么?”看着云昭,巴鲁图厉声喝问道:“我巴鲁图虽然身陷困境,但却绝不会向你屈膝的,我蒙族健儿宁可站着死,也绝不向你乞怜。”

    云昭两手一摊,“巴鲁图,这么说,你是宁可带着这数万儿郎去死,也不愿意让他们回家罗?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了!这样的机会我只会给你一次。”

    “哪有这样的好事?”巴鲁图冷笑,“你当我三岁小儿好欺么?”

    “当然,你需要付出代价!”云昭笑容可掬,“这是买路钱,你当然不会陌生,只要你出得起买路钱,我就放你走。”

    看着云昭的神态,巴鲁图一时无话可说,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来见见云昭,看看这个年轻的对手葫芦里倒底卖的是什么药,但见着了云昭,对方的态度还是让他无法释怀,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云昭有条件地放他们走,倒真不是在玩弄他,只是对方的目的何在,他仍然无法搞清楚。

    买路钱?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你要什么?”巴鲁图冷冷地问道。

    “一万匹战马!”云昭笑道:“记住罗,是上好的一万匹战马,这对你们来说算不了什么,反正你们现在也养不起了,这些战马只怕再过个一两月,便要成废马了,不如废物利用,当做买路钱给我。”

    “就这?”巴鲁图有些不敢相信。战马,对他们来说算不了什么,即便现在他山穷水尽,与乌力其两人凑一凑,一万匹战马还是拿得出来的,但显然,对手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

    “当然不止!”云昭大笑,“我还要韩江!”

    巴鲁图脸sè不由大变。盯着云昭看了半晌。道:“我再加五千匹战马,韩江要和我们一起走。”

    云昭摇头:“你便是再加一万匹战马,也不行,我痛恨这些投降你们的卖国贼更甚于痛恨你们,我要他的命!巴鲁图,现在你必须得选择,要么你们陪着韩江一起灭亡。要么你把韩江卖给我,你们走。”

    巴鲁图默然半晌。看着云昭。“有一件事,我不搞明白,是绝不会答应这桩买卖的。”

    “我为什么要放你们走?是吧?”云昭笑道。

    “不错,我们已经是你嘴边的肥肉,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不将我吃下去,居然只要一万匹战马,即便加上韩江。你也是亏本的,你明白。总有一天,我们还会是敌人。是对手。”巴鲁图一字一顿地道。

    “很好,你问到了点子上。”云昭笑了笑,“我自然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的。你们蒙族虽然立国,但在本质上与我们大越有着很大的区别不是吗?你们信服力量至上,只有最强大者才有资格站在最高的位置之上发号施令,占有最好的牧场,拥有最多的奴隶,可以肆意掠夺其他人的财富来壮大自己,对不对?”

    巴鲁图看着云昭,“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黄金家族的大帐兵基本上在这一战折腾光了,在燕京,他只剩下了一万大帐兵。”云昭意味深长地看着巴鲁图。

    巴鲁图悚然而惊,看着云昭,眼中闪着jǐng惧的光,“原来你放我回去,是想让我去威胁黄金家族的地位,促使我们蒙族内乱,你好从中渔利?”

    云昭毫不掩饰,“不错,正是如此,你们的皇帝兀达现在正是前所未有的虚弱,而你,带着你的部属完好无缺地回到燕京,这难道不是你塔塔儿部取代黄金家族的最佳时机么?”

    巴鲁图勃然而起,“云昭,是你认为我太蠢还是你太自信?你居然当着我的面唆使我来挑动蒙族内乱,好给你从中获利的机会,你认为我会上当么?”

    云昭大笑,“巴鲁图,有些事情难道你以为是以你的意志为转移吗?你带着几乎毫发无损的部队回到燕京,即便你忠心耿耿,你说说,兀达会不会猜忌你?”

    “大帐兵全军覆灭,阿斯兰损失惨重,三支出征的部队唯有你几乎全须全尾地回到了燕京,你说,兀达会怎么想?阿斯兰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认为是你向我们泄露了他们的计划,以借我们的手来削弱他们的力量,哈哈哈,要知道,那一段时间,你可是一直在与我打交道呢?现在我又放你回去,这其中的猫腻难道不值得让人深思么?”

    “你胡说八道!”巴鲁图大怒,“皇帝陛下英明神武,岂会让你这种恶当?”

    “在皇位受到威胁的前提之下,巴鲁图,再英明的皇帝也会犯浑的。”云昭邪邪地笑着。“你想忠心耿耿,但兀达一定会想方设法削弱你的力量,你要么俯首贴耳让他抽空你的力量,然后在燕京做一个空头王爷,要么便是奋起反抗,与兀达一较高低,对不对?你瞧瞧,你还是要做出选择,我想这样的事情,在你们蒙族之中发生的不是第一次了吗?”

    巴鲁图眼中燃起熊熊怒火。“我可以不回去。”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回去,那么,你就在薄阳灭亡吧!”云昭将马鞭在空中甩得啪地一声脆响,“你灭亡了,你塔塔儿部便几乎也灭亡了,你在yīn曹地府便看着你的部落被他人瓜分,你的妻儿沦为他人的部属奴隶,你们塔塔儿的女人,牛羊,财产全都成为别人的东西,你在阎罗王那不知是哭还是笑呢?”

    巴鲁图双手握得格格作响,他不得不承认,云昭所说的都是大实话,而云昭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这才大方地放自己回去。正如云昭所说,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塔塔儿部没落,不能看着塔塔儿部的族人沦为他人的财产,而他,要保证塔塔儿部的权利,就必须得带着部队回去,而带着部队回去,势必会让兀达猜忌,这是一个死套,明知道是陷阱,但自己却不得不咬着牙踩进去。

    砰的飞起一脚,将脚边的一块石头踢得远远地飞了出去,“我走,但是一万匹战马没有了,韩江也必须跟我回去。”

    “条件没得商量!”云昭冷笑道:“一万匹战马少一匹都不行,韩江更是我不得之不甘心的,巴鲁图,你要清楚,这桩生意,你是占了便宜的,我是冒着风险的,也许我的打算会是一场空,所以,我得先弄一点好处在手里,将来即便竹篮打水一场空,我至少还有一万匹战马的安慰奖。”

    “你倒真是两头不落空!”巴鲁图恨恨地道。

    “当然,不然我云昭何以能有今天的成就?”云昭看着气急败坏的巴鲁图,哈哈大笑起来,“巴鲁图,选择吧,我说过,机会只有一次。”

    巴鲁图喘着粗气,霍地转身,翻身上马,策马走了几步,转过身来,吼道:“成交!”

    “很好!”云昭大笑道:“巴鲁图,韩江交给我,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当你做完这件事,并将一万匹战马送到我手中,我便会放开大路,让你们全须全尾地回到燕京,甚至沿途为你们供应一些粮草也是可以的啊!”

    巴鲁图涨红了脸,猛地一鞭击在马股上,转身狂奔而去,只留下得意的云昭站在原地大笑不已。

    “将军,我们既然已经放脱脱进了燕京,又何必再放这个巴鲁图回去,此人老jiān巨滑,不是好对付的,搞不好我们真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呢?”王圭有些担心地道,“不如现在将他灭了,一了百了。”

    “怎么会竹复篮打水一场空呢?不是还有一万匹战马吗?”云昭嘿嘿笑着开玩笑道。

    王圭看着云昭,哭笑不得:“将军,这事?”

    云昭收起了笑容,正sè道:“脱脱成不了事。他最多就是给兀达他们添一点麻烦,要时此人不识趣,玩得过了火,搞不好三两下就给兀达他给收拾了,所以啊,要让蒙元内部闹得大一点,还得巴鲁图这样的人啊!”

    “可是巴鲁图不见得会上这个大当啊!”

    “有时候,上不上当也由不得他啊!”云昭冷笑:“现实会逼着他不由自主地去上这个当,兀达,阿斯兰会一步步逼着他来上这个当。而且,难道当巴鲁图有这个能力成为蒙族最高统治者的时候,他会忍得住吗?就算他能忍住,铁尼格忍得住吗?巴鲁图的部族长老,他的麾下大将会忍得住吗?”

    “可这都是我们的猜想啊!”王圭道。

    “收拾了巴鲁图,的确大快人心,但燕京的兀达很快就会聚集起所有蒙人的力量,受到重创的他们会更加团结的抱成团来取暖,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想我们会单独面对蒙人,我当然更愿意面对一个内部矛盾重重,互相猜忌不休的蒙族,而不是铁板一块的蒙族。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放巴鲁图回去,因为回去之后的巴鲁力一枝独大,臣强主弱,在蒙元这个朝廷当中,必然无法共存。”云昭道。

    “留下韩江,是为了先给他埋下几根刺?”王圭笑道。

    “当然,韩江是谁?韩仲的义子,韩仲最为器重的家伙,更重的是,他是阿齐思的女婿。”云昭笑道。

    “难怪将军要杀了他!”王圭道。

    “错,不一定要杀了他,却看看再说!”云昭转身向回走去,“告诉李富贵和王强,让他们准备动手以,这一次一万匹战马到手,我先给他们各一千匹,让他们先挑!”云昭大笑道。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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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途介绍:
箭术超卓但一心只想过安稳生活的大越边民云昭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为了寻找失踪的妻子,为了替亲人报仇,他带箭携刀,踏上征途,在外有外族入侵,内有农民起义,朝堂之上皇位争夺激烈的风起云涌的乱之世当中,云昭从最底层开始,开始了属于他的传奇征程。
一个温顺的良民被逼上梁山之后愤怒的呐喊,一个草根从底层奋斗的漫漫征途,一段血与火,情与仇交织的多彩人生。
无限精彩,尽在《征途》征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征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征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