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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枪手1号     征途txt下载     征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五十章:险

    磨盘石深处,一名侍卫小心翼翼地从一个隐秘的山洞内探出了一个脑袋,左右先仔细地审视了一番,这才慢慢地爬了出来,在地上匍匐向前十数米,确认毫无异状之后,这才站起身来,小心地将出洞的痕迹一一掩去,这才拔足奔入林中。( )

    这是一个出口极小,仅容一人钻进去的山洞,李逍与他的二名侍卫躲在这里已经两天了。洞口被隐藏得极好,如果不是走到近前,极难发现。

    山洞出口虽小,里面却足足有一间屋大小,内里怪石嶙峋,但却yīn寒cháo湿,李逍等人不敢生火取暖,只能找了一些干草,铺在地上,聊隔湿气而已。

    李逍断了两根胁骨,两天之前搏命一战,更使伤势加重,此时已是动弹不得了,躺在一堆干草之上,两眼无神地看着洞顶。身边的侍卫将自己身上御寒的披风也解了下来,盖在李逍的身上,却是收效甚微,李逍仍然冻得发抖。

    侍卫亦是毫无办法,只能愁肠百结地看着李逍,外面现在想必已是重重合围,他们几乎已成了翁中之鳖。

    洞外传来猫头鹰的鸣叫之声,侍卫jǐng觉地走到洞口,透过缝隙,看到同伴的身影,回身朝李逍点点头,撤去洞口的机关,外面的侍卫爬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只死兔子。

    “四爷,运气不错,没走多远就弄了一只兔子!”侍卫高兴地道。躲在这里,连吃的都成了问题。

    李逍无言地点点头。

    “四爷,不能生火,将就着吃点吧!”一名侍卫掏出小刀。开膛剥破,小心地切下最嫩的一部分兔肉,用小刀割成小条,递给李逍。

    强忍着恶心,李逍将兔肉塞进嘴里。( )大力地咀嚼起来,他需要东西填饱肚子,他需要使自己充满能量,他要逃出去。

    吃了几口,李逍突地难过地低下了头。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自己堂堂一位天皇贵胄,如今竟然像一只老鼠一般钻在山洞里,直如一只丧家之犬。他忽地举起手中的兔肉,狠狠地掼在地上。

    正在大口咀嚼着生兔肉的两名侍卫都停了下来,看着李逍“四爷。不要难过,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等到了军中,我们尽起边疆数十万大军,一路杀将回来。那时候,背叛四爷的那些人,我们将他杀得一干二净!”

    李逍擦干了泪水,强笑道:“我不是难过,我是愤怒,对了。苏义,你出去发觉了什么异常没有?”

    出去的那名侍卫道:“搜山的人只怕就要上来了,这里虽然隐秘。但如果搜山的人多,总有暴露的危险,四爷,如果你能撑得住,最好我们趁着今夜便下山,否则。对方将山围起来后,我们可就无路可逃了。这磨盘山并不大,仔细搜寻,我们是难以藏住的。”

    “苏义说得对,四爷,最恼火的就是暗房里的人也来了,他们之中,可是不缺老手,只消我们露出些微诛丝马迹,就难以瞒过他们的耳目。”

    李逍两手撑地,想试着站起来,稍一用力,胸口便是一阵剧痛,又无力地跌了回去。看着两名侍卫担心的目光,他咬着牙“放心吧,我休息一下,今天晚上,我们就走,我能顶得住。苏仁,下午你出去打探一下道路,看看那里对方松懈一些,等入夜,我们就走!”

    “是,四爷,你先休息一下吧!”

    午后,苏仁从洞中钻出,将出洞的痕迹擦拭干净,一溜烟地消失在山林之中。

    从下午开始,房县的搜山行动便已正式展开了,正如苏义所说,磨盘山并不大,在动员了房县的衙役,捕头,镇军以及一部分青壮之后,苟敬几乎将磨盘山整个地都围了起来,各种迹象都显示,四爷上山之后并没有下山,还在山上。

    这就足够了!看着白雪皑皑的磨盘山,苟敬有些佝偻的背愈发地有些弯了,只要没下山,那就无法逃出自己的天罗地网。

    “告诉负责搜索的苟安,组织jīng锐小队上山搜索,不要全部都压上山去,上山的人一多,反而会给对手以可趁之机,山上派出jīng锐,山下死死围住,这样,即便对手能逃下山来,也无法突出我们的包围圈!”苟敬一边咳嗽一边道。

    “是,总管!”一名太监尖声应了一声,如飞一般地离去。

    “四爷,对不起了,苟敬既然背叛了陛下,那也就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如果不能抓住你,以后你翻过身来,我苟家必然难逃厄运。”在心里抱了一声歉,苟敬走进了专为他搭起来的帐蓬。

    十数支jīng锐小队开始向山上逐寸搜索而来,每一队十到二十人不等,都由暗房的部属领队,这些人都是一些办案搜索的积年老手,经验极其丰富。

    天sè渐晚,苏仁隐在一株大树之上,神sè之间却显得有些绝望,对手太老到了,山上的搜索队或许还能避过,但山下那铁桶一般的围着却让他一筹莫展,不论从那个方向走,都会被敌人发现,除了硬杀出去,毫无其它的办法,但现在四爷身负重伤,如何杀得出去?

    怎么办?

    苦苦思索的他突然听到了狗吠之声,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对方有专门训练出来搜索痕迹的猎犬。自己一路过来,虽然将印迹都消去了,但气味却无法隐去,这狗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所。

    一念及此,苏仁立即溜下树来,向来路奔去,走了十数步,咬咬牙,大力挖掘起来,片刻之间,便将积雪挖出了一个大洞,涌身跳了进去,再将积雪覆盖在自己身上。

    “杀了这几只该死的狗!”他在心里道,否则,用不了多长时间,对手就能找到那山洞了。“四爷,苏义,你们保重!”他暗自念叼了一声,他自然知道,自己现身杀了那几只狗,便再难脱身了。

    远处狗叫声越来越清晰,苏仁屏息静气,一手握着筒弩,一手握着佩刀,整个人蓄势待发。从积雪的缝隙之中,他看到一队约十余人的队伍牵着两条大狗,正循着自己刚刚走过的路一路寻了过来。“孽畜!”他在心里骂了一句。

    两只猎犬忽地〖兴〗奋起来,狂吠着向前挣扎着,想要摆脱绳索的束缚,牵狗的人搭眼望去,前面白雪皑皑,一无所有,但肯定,他们要找的对象离这里不远了,他〖兴〗奋地回头道:“肯定就在这附近,通知所有人,向这块靠拢!”

    一语未毕,正前方突然一声怒喝,大团大团的积雪飞溅而起,一条黑影从地上一跃而起,哧哧的弩箭之声响起,两只正〖兴〗奋的在狗哀叫一声,各自身中数弩,倒地抽搐,苏仁已是一头撞进了对方的人群之中,挥舞钢刀,便砍向那个牵狗的家伙。

    积雪乍溅,那人已是发现不对,间不容发之间,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团身,翻滚,居然避过了这突入其来的一刀,与此同时,在他的身后,数名同伴已是拔刀杀了上来。

    “这十余人居然都是暗房的人!”苏仁来不及多想,挺身而上,直撞进刀光之中,他没想着要活下来,落在暗房手里,还不如当场死了痛快。

    “抓活的,他是四爷的侍卫!”牵狗的那人尖声叫着。

    钢刀碰撞,不时有鲜血飞溅,苏仁亡命搏杀,根本就是以命搏命,但可惜的是,与他对阵的都是暗房的老手,单人的功夫或许都不如他,但合在一起,却不是苏仁对挡得住的,在付出一个重伤,两人轻伤的代价之后,苏仁终于被一脚踹翻在地,不等他有什么其它的动作,已是被人死死压住,四马攒蹄地捆了起来。

    头发被向后拉起,苏仁的整张脸仰起,牵狗的那人走了近来,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忽地尖声笑了起来:“苏仁,我认得你,四爷的贴身侍卫,说吧,四爷在哪里?”

    苏仁呸了一声,一口浓痰吐了过去“没卵子的怂货,你也配问爷,赶紧杀了爷是正经!”

    那牵狗的家伙却是一个太监,闻言也不怒,尖声笑道:“落在爷的手里,想死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站直了身子,对一人道:“下去告诉总管,我们已经抓住了苏仁,四爷的贴身侍卫之一,请总管赶紧调配人手过来,四爷定在这附近不远!”

    那人应了一声,正准备离开,林间忽然传来脚步声,一行十数人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你们是那一队的?身上带得可有伤药,我这里有人受伤了!”太监看着对方,问道,这个时节,十数人大大咧咧地出现在这里,自然也是搜山的同伴。

    “药?有!”带头的一个汉子大声笑道:“不过是要命的毒药!”笑声未必,对方人群之中突然闪出两人,嗖嗖连声,竟是连珠箭发,开弓便是六支羽箭,而随着羽箭的啸声,十余人之中,除了一人未动,其余的尽皆扑了上来。

    倒在地上的苏仁听到颇有些熟悉的声音,抬起头“连仲文!”他惊喜的大叫起来。

第三百五十一章:走

    .

    山洞之中,火把明灭不定,念云盘膝坐在李逍身边,看着被火光映着的那张憔悴不已的脸庞,忽地沉得一阵心酸,在她心中,李逍一直是那种心志坚不可摧的人,而现在,他就像一个绝望的孤苦无依的流浪者,彷惶而找不到出路。.

    “四爷伤重么?”他看向苏义。

    “回娘娘的话,四爷胁骨断了两根,本来只需静养即可,但现在那里有这个条件。”苏义低首道:“都是奴才等无能。”

    “你们已经尽力了,这样的情况之下,你们能保他活着,就已是奇迹了。”念云打断了他的话,“你们已经做得够好了。”

    “多谢娘娘!”苏义感激地道。

    连仲文走了进来,“娘娘,刚刚的尸体都处理了,痕迹也抹去,但磨盘山就这么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我知道,你马上联络上紫燕,让她作好准备!”

    “是!”

    “娘娘,山上正在大规模搜寻,山下围得铁桶一般,我们,我们怎么样突出去?”苏仁问道。

    “我自有安排,不过,我想知道,现在四爷需要你们,你们愿意为四爷效死么?接下来的行动,我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活下来,但可能肯定的是,一定会有很多人死去。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毕竟,现在只能是死中求活而已,能否成功。我也没有把握!”

    苏仁,苏义以及随念云上山的人都跪了下来,双手抱拳,大声道:“愿为四爷,为娘娘效命,虽九死而无一悔!”

    “好,你们都是四爷的好属下,感激的话我也不说了。如果四爷能出去,将来必然不会薄待你们的家人。”

    “谢娘娘!”众人轰然应是。

    “你们都下去准备吧!”念云挥挥手。

    众人退出了山洞,娘娘与四爷在这种情况之下相见,想必会有很多话说。

    山洞之中安静了下来。念云歪着头,看着一侧的岩壁,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思忖着出逃的计划,任何的漏洞都要尽可能地避免。虽然是死中求活的计划,但依然要做到有最大的把握。

    山洞里极其的安静。偶尔能听到yīn冷的山壁之上。有凝结成珠的水滴滴下的啪哒声。

    手上一紧,念云转过头来,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盯着她,李逍醒过来了,正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去南方么?”他问道。他紧紧地攥着念云冰冷的小手,似乎生怕她下一刻就飞走了。

    “你若死了,我去了南方又有何用?”念云不忍拂去他的的。任由他握着,轻声道:“温神医去南方了。”

    “温先生去了又有何用?”李逍叹道:“如果南方三州出事。投靠大哥,那大哥就能暂时稳住局势了。我更没有出头之rì了。”

    “你知道温先生是谁么?”念云问道。

    “温先生还能是谁?”李逍奇道。

    “温先生真实姓名叫李庆。你听说过么?”念云看着他。

    “李庆?”在心里咀嚼了几遍这个名字,李逍突地大叫起来,“李庆,怎么可能,他已经死了,父亲亲口对我说的。二叔早就死了!”

    念云不作声,安静地看着他。片刻,李逍安静了下来,念云不会没来由的说这句话,这么看来,二叔当年的死肯定是有问题的了。

    “当真是二叔?”

    “二叔带着先皇的遗诏,遗诏上,皇位是传给你的。”念云道:“二叔带着这份遗诏去南方了,有他在,南方三州必然无事。”

    “父皇果然是传位于我!”李逍的神情骤然亢奋起来,但瞬间又低落下去。.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念云,你实话告诉我,我们能突围出去吗?”他看着念云,“你能上来,我就能出去,不是吗?”

    念云沉默片刻,“上来容易下去难!我亦没有把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死中求活而已,能不能活,就看我们的命了!”

    李逍的脸sè黯淡下来,片刻之后,他突然笑了起来,“好吧,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如果真不能活着出去,与你死在一块,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念云脸sè变了变,轻轻地从李逍手中抽回了自己的小手。

    感受到念云的变化,李逍叹了一口气,“念云,前些天我让连仲文给你带话,说会给你一个交待,现在你我都濒临绝境,我亦没有瞒着你的必要,当年应心湄的要求,我留下了你,其后当真是派人去卢州,去云家村调查过,派去的人便是徐威,你也是认得的,云家村没有了一个活口,都死光了,我没有想到云昭,也就是人的丈夫还活着。”

    念云脸sè一时变得惨白,低下了头。

    “后来你一直呆在我身边,南方一去大半年的相处,我是真真正正地喜欢上了你。这才有了后来的那些事。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没有放下你的丈夫,但是念云,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你就没有一点喜欢过我么?难道你就一直是为了报仇才勉为其难地呆在我的身边?你难道仅仅就是为了借用我的力量?”李逍一迭声地问道。

    念云心中波澜起伏,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自己喜欢过这个男人么?抬起头来,她突地有些惘然。

    “我喜欢你,所以,我去了泰州之后,得到了云昭的消息,便派人去查他的底细,这一查可就不得了了,这个云昭正是你的前夫!”李逍喘了一口气,说得太急了,胸口有些隐隐作痛。

    “算了,现在不说这些,等我们脱离了险境再说也不迟!”念云慢慢地道。

    “不,也许我们下一刻就会死了!”李逍摇头道:“你让我说完,我喜欢你,当然不愿意让你为难,让你伤心,当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隐瞒这个消息,那怕我知道瞒不了多久,但多瞒一刻,你不是就会多一刻的快乐吗?”

    “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更好不是吗?”李逍抓起念云的手,“当然,我承认,我担心,我害怕,我怕你知道消息之后就会离开我。”

    “这不是你的错!”念云缓缓地道:“是我错了。”

    “不,你也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错是的李鉴,是蒙人,是这个可恶的老天爷!”李逍低沉地吼叫了起来,“造化弄人,这才有了今天的难局,念云,不要离开我,我们都没有错,四年了,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很清楚,就是一块石头,我也应当把你捂热了啊!”李逍有些绝望地将脸埋在念云的腿上,放声大哭起来。

    被李逍紧紧地抓着手,看着情绪失控,身体颤抖,号淘大哭的李逍,念云知道,在面临绝境的时候,李逍心中最为软弱的一面终于露了出来。

    看着失控的李逍,念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这个时候,如果自己断然拒绝李逍或者说些什么绝情的话,李逍便极有可能崩溃掉了。李逍可能知道,这也许是他的最后一个晚上了。父皇去世,皇位被夺,泰州远在天边,四处重重罗网,亲人身陷上京,唯一的依托可能就是现在的自己了。她无言地叹了一口气,抽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抚摸着李逍乱蓬蓬的头发。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不要忘了,你是四爷,是大越正当名份的皇位继承者,”她柔声安慰道。

    天sè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山上的嘈杂吵闹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如此刺耳。连仲文等人钻进了山洞。

    “四爷,娘娘,时间不多了,对方的搜索范围已在逐渐缩小,先前我们处理的那些尸体也被对方发现了,要突围,就必须要开始了!”

    柔娘站了起来,“外面紫燕联系上了么?”

    “紫燕在北方已经准备好了接应的马匹和人手。”连仲文道。

    “很好,现在你们听好了,苏义,你领十个人,接下来向南方突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突出去。”

    苏义站了起来,“是,娘娘,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吸引走一批敌人的。”

    “连仲文,苏仁,你们与廖氏兄弟一起,在苏义突围一个时辰之后,率领余下所有的人向紫燕准备的方向突破。”

    “是!”连仲文应了一声,突地反应过来,“娘娘,你不随我们走么?”

    念云摇摇头,“我不走,四爷也不走。我们留在这里。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众人面面相觑。

    “现在的状况,不论我们从那里走,都难以走脱!”念云看着他们,直言不诲地道,“你们是弃子,就是要让对方误以为四爷随着你们走了,一批是难以骗过对方的,这就是我将你们分成两批走的原因,对手再狡滑,也必定以为第二批我们重点突围的人手之中,一定夹杂着四爷,所以连仲文,在你的组里,我给你配备了最强的人手,一旦突围,你们便会遭到无穷无尽的追杀,你们跑得越远,越久,四爷脱身的机会就越大。”

    “娘娘的安排极尽巧妙,可是我们走了,娘娘又不谙武事,四爷伤重,万一有什么事情?”连仲文不安地道。

    “比起你们,我们安全多了!”念云微笑着道:“你们走后,将洞封好。生死由命,我们必须要赌上这一把。”

    众人无语,齐齐单膝跪地,“四爷,娘娘,保重!”

    念云点点头,“突出去之后,如果能活下来,便去南方找温先生。如果顺利,我们也会在不久之后去哪里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小说网……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三百五十二章:破

    午夜时分,苏义带领的第一波突围准时展开,在避开了磨盘山上的搜索小队之后,直扑山下的包围圈。

    山下的包围圈主要是由当地镇军,衙役,捕头,民壮等组成,人数虽多,但战斗力却实在糟糕,苏义等十人没有费多大力气,便冲出了包围圈。

    磨盘山下,苟敬正在打着盹,年纪大了,jīng力便有些不济,一连多年的劳累,更是让他jīng疲力竭,如今将李逍圈在了这小小的磨盘山上,一颗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总管,总管,山上有人突围了!”苟安一阵风一般地冲进了帐蓬,将苟敬从睡梦之中惊醒。

    “突围?在那里,多少人?”看似老眼昏花的双眼瞬间便明亮起来。

    “向着南方,一共有十余人!”苟安不安地答道:“总管,我们先前的估计有误,四爷他不仅仅只有两个侍卫,他还有其它的同党。”

    “你是怎么安排的?”

    “暗房的人手大多集中在山上,山下人虽多,但是战斗力却实在有限,让,让他们冲出去了。”苟安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不过总管,您放心,他们跑不了,已经有人坠上了他们,我正在调集人手。”

    苟敬在帐蓬里踱了几个圈子,看着苟安,道:“四爷上山的时候,应当只有两个侍卫,如果他有这么多的同党,当时就绝不会上山。他们就有能力将他弄走。但他们却上了山躲藏了起来,这说明,这些同党是后来上去的,也就是说,是乘着我们搜山的时候,伪装混上山去的。”

    “这,也有可能!”苟安道。

    “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苟敬站直了身子。陡地转了过来,“既然他们能上去,又岂会只上去区区十余人,这一批定然是障眼法,想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调开我们的主力而已。”

    苟安看着对方,“总管的意思是。他们的主力还没有动?”

    “不错,我想过不了多久。他们的第二批就会动了。”苟敬冷笑道:“在我面前耍这样的把戏。当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你知道怎么办了吧?”

    苟安用力地头,“是,我明白了,总管,不必理会这第一批人。”

    “错,怎么能不理会。当然要理会,不然第二批人怎么会动?好好安排一下。你应当知道,他们的第二批是往那里突围了吧?”

    苟安笑了起来。“当然知道,是往北。”

    “小心一些,既然他们能往里渗透进去,在外面必然也有接应的人手。一定要多布置人手,将他们一网成擒!”苟敬厉声道。

    “是,我明白了!”

    磨盘山上,连仲文倒退着走出山洞所在的区域,将先前留下的痕迹打扫得干干净净,只容一人进出的洞口此时已被乱石,积雪封住,只留下了几道通气的小口子,只要不是走到跟前推开这些乱石,积雪,就绝不会发现这里还有一个山洞。

    他无声地向洞内鞠了一躬,回身看丰麾下数十人,“各位,四爷,娘娘的安危便系于我们身上了,如果当场战死,自不必多说,如果有被俘的危险,我希望各位立即便自行了断,落在暗房的手里,谁也不能担保你能挺住不说出四爷与娘娘的下落。”

    “明白!”众人低沉地回应道。

    “好,我不希望看到大家落在暗房的手中,上一刻还是战士,下一刻就成了叛徒而遗羞万年。”连仲文缓缓拔出腰刀,“在山下,泰州方向,娘娘还布置了一批人手接应我们,一定要冲出去,将敌人引走。”

    “出发!”

    山洞之中,李逍与念云静静地坐着,听着外面那些部属义无反顾地冲下山去,下一刻,这些忠心的部属还有多少人能活下来,谁也说不准。

    “能成功吗?”他看着念云。

    “苟敬年老成jīng,不好对付,只是死中求活耳!”念云淡淡地道,“如果还是骗不了他,那也只是天数注定而已。”

    “如果有人被捉住,说不定就会投降说出我们的下落,念云,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念云瞧着李逍,摇摇头,“你的伤势根本不能长途跋涉,在你的伤大好之前,我们只能留在这里。这些人既然跟着我到了这里,就不会出卖我们,这一,你放心好了!”

    李逍沉重地头,心里却有些忐忑。

    磨盘山下,北方,骤然之间便响起了响彻夜空的呐喊声,数十人的jīng锐队伍在潜行下山之后,立即便向围山的队伍发起了强有力的攻击。廖氏兄弟一马当先,手中的弓弦不停地鸣响,每一次弦响,都有一名围山者惨呼着倒下,竟是箭无虚发,顷刻之间,两人的箭壶便空了,将弓反手负在背上,两人拔出了腰间的短匕,揉身而上,冲入了人群当中。

    “总管,您老人神机妙算,他们的主力果然向北方冲去,现在已经突出了围山的队伍了。”苟安兴奋地冲进了帐蓬。

    “你那里都布置好了?”苟敬神sè不变,一切皆在意料之中。

    “是的,暗房的主力已经都就位了,他们下一刻就会落入到暗房的陷阱当中。”苟安露出狰狞的笑容。“他们跑不了!总管,您老人家要去看看么?”

    苟敬摇摇头,“不去了,不去了,看见四爷,心中有愧。”

    苟安一怔,“总管,四爷怎么处置,要抓活的么?”

    苟敬沉默了片刻,“上京的那一位肯定不想看见一个活着的四爷,全都杀了吧,一个活口也不要留。”

    “是,我明白了!”苟安转身yù离开。

    “站住,我说得全杀了,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当然明白!”苟安头,看着苟敬略带嘲讽的眼神,忽地反应过来,脸sè顿时古怪无比,“总管,那些人都是我暗房jīng锐!”

    “jīng锐可以再培养,暗房从来不缺人手。”苟敬看着他,冷笑道:“你如果想不明白这一,下一次,说不定就轮到你消失了。”

    “是,是,是!我懂了,总管!一个不留,全都消失。”苟安脸上大汗淋漓,转身慌慌张张地冲进了黑暗之中。

    轻而易举地冲破了对手的防线,连仲文等一行人还来不及有任何的喜悦,便发现他们坠入了另外一个更严密,实力更强大的包围圈之中,短短交手数合,众人便发现,这里全都是暗房的部属。

    假扮成李逍的一名侍卫被众人簇拥在正中间,向着密密麻麻的敌人冲了上去。

    “杀出去!”

    “护住四爷!”

    乱七八糟的呼喊声杂乱地响起,连仲文一行人等陷入到了血战之中,在他们的身后,更多的衙役,镇军,捕头,民壮蜂涌而来。

    离战斗的地方约有数里远的地方,紫燕一行数十人,拖着两辆马车,听到数里外传来的喊杀声,紫燕霍地立了起来。

    “突围开始了,走!”她一扬马鞭,马车立即便冲了出去。数十名部属随着两辆马车之后,向着战场急速赶去。

    夜sè之中,苟安看着不断接近战场的这一群人,脸上浮起一丝yīn笑,早就料到你们有这一招了,回头看着身后,一柄柄张开的利弓,他得意地道:“来吧,来吧,让我把你们shè成马蜂窝。”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一柄柄强弓抬起,利箭对准了奔来的人群。但让苟安感到诡异的是,对方却突然停了下来,就停在弓箭的shè程之外。

    “他们发现了我们!”虽然觉得诧异,但苟安丝毫不以为意,发现了又怎样,一样灭了你。他一挥手,无数的火把亮了起来,在火光之中,箭手们站了起来,拉着强弓,列队向前逼近。

    紫燕跃下了马车,马车的车帘猛地掀开,露出了里面的两样物事。

    “床弩!”火光将马车里的物事照得清清楚楚,苟安惊呼了一声,马车里的床弩便发出了尖厉的啸声,三百多步的距离,强大的床弩足以撕毁一切。苟安眼睁睁地看着两柄粗如儿臂的弩箭在他的队列之中冲出两道血槽,巨大的冲击力将士兵们shè得倒飞而出,来不及有任何的闪躲动作,苟安被倒飞过来的部属撞得跌下马来,胸中发闷,喉咙腥气逼人,一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数十柄强弓从马车之后闪身而出,尖啸的利箭shè向慌乱躲避的人群,霎时之间,苟安密集的人群便成了屠杀的对象。

    一轮箭雨刚完,床弩的厉啸之声再次响起。

    shè完三轮箭,紫燕一挥手,“杀!”数十名士兵抛下弓箭,抽出佩刀,嗷嗷叫着冲了上去,更让对手恐怖的是,他们的另一只手中都持着一支筒弩,这一批人的装备竟是远胜暗房。

    逃!苟安从地上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冲到被惊吓而跑到一边的战马,以远胜平常的敏捷跃身上马,打马狂奔。

    苟安的逃跑让剩余者的抵抗意志迅速垮塌,片刻之后,紫燕的小蛮靴踏在了片片的血迹之上,“走,去接四爷与娘娘!”(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隐

    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将苟安打得原地转了一个圈子,脸郏之上,五个清晰的指印由白转红,再转紫。

    “废物!”苟敬须眉倒竖,“这样的情况下都能让对手突围而去,你不是废物是什么?脓包!”

    苟安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总管,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带着床弩,两张床弩,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们杀得死伤惨重,总管,这是意外,他们虽然逃了出去,但死伤也极严重,他们逃不了多远,我马上就组织人手去追,要是让他们再逃走,我提了脑袋来见您!”

    苟敬踏步向外,“废物,再指望你岂不是要坏了大事。”走过跪倒在地上的苟安身边之时,袖中寒光一闪,苟安的脑袋高高飞起,在帐中打了一个旋儿,卟腾一声跌在地上,犹自眼大着眼睛,直到苟敬走出帐房,苟安的身体才腾的一声倒在地上。

    哗啦一声,这间不大的帐蓬倾覆在地,将苟安的尸体笼罩在其中,一支火把抛了上来,熊熊大火旋即燃起,苟敬根本没有回头看上一眼,径自上了部下牵来的马匹,上马急奔而去。

    磨盘山顿时安静了下来。

    奔逃的队伍暂时摆脱了追兵,马车停了下来,床弩已被抛弃掉,现在的马车成了座驾,看到假扮李逍的侍卫露出真容,紫燕顿时呆住了。

    “四爷呢,娘娘呢?”她一把揪住连仲文。厉声喝道。

    “紫燕,你安静点儿!”连仲文低声道,将紫燕牵到一边,将念云的计划说了一遍。“你明白了么,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要将苟敬这个老贼引得越远远好,我们逃得越久,越远,四爷与娘娘就越安全。脱身的机会就越大。”

    紫燕沉默片刻,看了一眼磨盘山方向,叹了一口气,“现在四爷和娘娘身边没有了一个护卫,四爷又身受重伤,这个时候,万要出现意外。就无药可救了。”

    “娘娘严命,我们也没有办法。本来想留下一两个兄引的。但娘娘说多一个人则多一份力量,万一我们要是突不出去,那才是真完了。紫燕,接下来怎么办?”

    看了一眼队伍,两厢合起来差不多近百人的队伍,此时只剩下了三十余人不到。

    “兵分两路吧,你我各带一路。分向两个方向逃跑,这样。苟敬只能追一路,另外一路逃生的可能xìng也就大一些。”紫燕道。

    “好。我带人向泰州方向跑,你向南方跑!”连仲文道。

    紫燕摇头,“我带人往泰州方向跑,你去南方。”

    “你一个女流之辈,怎能与我比,你去南方!”连仲文反驳道。

    “连仲文,你忘了我以前是谁的人么,对于暗房的底细,套路,我比你熟悉得多,我往北,吸引住苟敬,逃的机会更大一些,你碰上了苟敬,不熟悉暗房作事的风格与套路,搞不好便会落在他们手中,不要挣了,我们两路,一定要跑出去一路,这样才能迷惑住对方!不说了,抓紧时间吧!”

    “保重!”连仲文不再多言,向着紫燕伸出了大手。

    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保重,活下来,我们南方见!”

    两辆马车分成两路,一路向南,一路向北,分道扬镳。

    一屡曙光从缝隙之中照shè了进来,为昏暗的山洞内添加了一条亮sè,响了一夜的喊杀声此时已经消弥无踪,安静的令人发疹。李逍躺在干草之上,轻抚着受伤的部位,念云则抱着双膝,洞内过于cháo湿,身子冻得有些瑟瑟发抖,计划看来是成功了,搜山停止了,人都下山了,极度的紧张之后的放松让她顿时觉得疲惫不堪,真想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上一觉。

    “念云,天晴了,有太阳了!”李逍低声道。

    念云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蹲了下来,扶着他坐起,将他挪到那抹阳光之下,“是啊,雨雪之后,总是会有晴天的。”

    “谢谢你,念云,如果不是你,我想我现在已身首异处,死不瞑目了。念云,是你救了我。”伸手握住念云冰冷的小手,李逍动情地道。

    侧脸看了一眼李逍,念云低声道:“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也是你福大命大,要是我没有出京,而是仍然呆在上京的话,便会像心湄姐姐一般被困在京城之中,光着急而不能有任何动作了。”

    李逍沉默片刻,“是,人间之际遇之巧,莫过于此吧!”

    念云苦笑,李鉴通过暗房将云昭的下落送到自己手中,便是要借用自己的愤怒,伤心而摧毁李逍在京城的情报中枢,使他的政变能更加出其不意,从这一点上来说,他的确达到了目的,但恐怕始作俑者也没有想到,正是自己的愤怒出走,而能够及时地在京外做出反应,这才在间不容发的时间之内救了李逍,不知道李鉴得知这个结果,会作如何感想,也许李鉴只想让自己愤怒,让自己伤心,让自己在四爷府之中大闹一场,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毅然决然地离京而去吧!

    李逍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便不可避免地要谈到云昭了,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对手。

    “心湄还好吗?”他岔开了话题。

    “我派人潜回京中打探过了,四爷府虽然外面被重重把守,外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但府内的人倒没有受到刁难,心湄姐姐和两位小公主都还好,也没有受到惊吓。”念云道。

    “不一rì得到我的死讯,李鉴便不会为难他们!我如一死,那就难说了。”李逍低声道。

    “崔先生死了,是自杀的!”念云道。虽然崔一夫曾经在府中谋划杀了自己,但听到此人的死讯,念云还是有些难过,这是一个难得的忠臣,义士,他死了,李逍失去了一大臂助。

    “崔先生这是何苦?”李逍苦笑:“李鉴竟然得到了暗房,关鹏举,曹仪的支持,便是我在京中,料无法扭转大局,这不关他事。”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还是快快养好伤吧,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可以潜行去南方,去找温先生。”念云道。

    “我要去泰州!”李逍道,“那里有我的二十万大军。”

    “四爷,你胡涂了!”念云低声道:“你记得在泰州有二十万大军,李鉴就不记得么?那里的军队我们可以期望,但绝对不能指望。”

    “冯从义和从良都是对我忠心耿耿的,还有苏灿,你忘了么?”李逍道。

    念云断然道:“从良我不知道,但冯从义我是了解的,只要让他打蒙人,谁当皇上对他很重要么?再说了,李鉴只要出动一人往泰州一站,那二十万大军无不会俯首贴耳。”

    李逍悚然一惊,蓦地想起一人,顿时半边身子都凉了:“关鹏举!”他厉声道。

    “不错,如果李鉴派出关鹏举到泰州任主帅,你说说,冯从义,从良,还有苏灿,有谁能翻出浪花来!”念云道。

    砰的一声,李鉴一拳砸在山石之上,“关鹏举,我要杀了他!”

    重重的一拳落下,震动了胸膛的伤口,李逍惨叫一声,身子痛得向后一仰,念云赶紧伸手揽住他,“你干什么?伤还没有好,再受震动可就大不妙,再愤怒也得等伤好以后再说。”

    靠在念云单薄的肩膀之上,李逍无力地道:“念云,我们就这样看着关鹏举去泰州吗?有没有什么办法阻止他?”

    念云摇了摇头,“手头上能用的力量我全部调用了起来救你,这一战之后,只怕幸存的人便无几了,便是我们出去,也一时没有办法有任何行动,再说了,泰州那边,蒙人大军压境,现在你出了事,必然军心浮动,关鹏举去了,对于边境之上的抗蒙还是有帮助的,至少不会让蒙人趁火打劫,所以,关鹏举是杀不得的。”

    李逍脸sè瞬间变得狰狞,“如果那二十万大军不能属于我,我倒宁愿他们被蒙人击溃。”

    “四爷,你这说得是什么话!”念云怒道:“大越虽是你李家的,但大越千千万万的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么,放任蒙人打进大越腹地,你可知道会有多少人遭殃,那种破家灭门的惨事,我经历过了,我知道那有多痛苦,即便皇位挣不到,你只要还活着,那也就足够了。”

    看着嗔怒的念云,李逍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念云对于蒙人的仇恨他是清楚的,“念云,如果我真的一无所有,自此只能隐迹于山水之间,做一个村老乡夫,你会离开我么?”

    念云听了李逍的问话,一时之间却有些呆了,想说自己将你救出去之后就去打云昭,但看着李逍此时憔悴的面容,无助的眼神,一时之间心竟然软了。咬着牙沉默半晌,道:“现在说这些干什么?等我们出去以后,安全以后再说吧!”

    李逍惨笑道:“如果真是那样,你离开之前还是把我一刀杀了吧!”

    “不要胡说,即便没有了泰州二十万大军,你还有南方三州,在那里,总有你的一席之地!”念云道。(未完待续)RQ

第三百五十四章:山中岁月

    两人沉默地呆在山洞之中,时间却是在飞快地流逝,rì落rì起,似乎恍忽之间,一天便过去了。念云用小刀将兔肉割成一条一条的小块,递到李逍的手中。

    “吃吧,虽然有些难吃,但对你的恢复还是很有好处的。”念云道。

    李逍拿着生肉,兔肉是前些天苏仁他们打来的,血早就凝结,肉也冻得**的,看着念云将切碎的肉条放在嘴里用力地咀嚼着,不由有些讶异,“念云,你怎么吃得下去,我都有些恶心。”

    念云扬扬手中的生肉,笑道:“有什么吃不下去的,你当我在王府之中过了这几年,天天锦衣玉食,便忘了我过去的艰难生活吗,那时候,每天都盼着有肉吃,一年上头,能吃上几顿肉是最开心的事情了,云大哥打猎,我们家还经常有肉吃,还有好多人过年也难得吃上一顿肉呢!”似乎想起了什么么往事,念云开心地道。

    笑声未绝,看到李逍的面容,念云的笑容顿时敛去,别转头去,忆往昔,开心尽成伤心事了!

    看着念云的模样,李逍道:“念云,已经过去一天了,我们可以出去了么,这洞里的气息实在太难闻了。你扶我出去走走。”这些天来,吃喝拉撒都在这一间房子大小的山洞之中,气味当然难闻。

    “不行,苟敬是什么人,他是暗房的大头领,即便他走了。说不定还有什么后手留下,我们再忍几天,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我可不想在yīn沟里翻了船。你也忍忍吧!”念云摇头道,“实在难受,就凑到洞口,那里空气好一些。”

    起身扶起李逍,两人坐到了洞口。洞口虽然被封住了,但还是给他们留下了几个缝隙,坐在靠近洞口的岩石上,李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风声,阳光,这些以前司空见惯的东西,现在竟然觉得这么珍贵。

    外面突然响起了说话声。脚步声,两人身子一震。看向对方的目光之中顿时充满了惊憷。念云手腕一翻,摸出了一柄匕首,这不是用来杀人,这是用来自杀的。

    李逍伸手紧紧握住念云的手,将匕首夺了过来。

    “如果是苟敬的人,记住,在他们发现我们之后。一定先杀了我,我不想落在他们手中。不想落在李鉴的手中!”念云轻声道。

    “我也不会落在他们手中的。”李逍点点头。“如果是这样,就让我们同赴yīn曹吧!”

    外面的脚步声愈近。念云身子有些发抖,李逍轻轻地将她捅在怀里,透过缝隙,向外看去。

    是几个身着捕头服sè的房县捕头。说话的声音也清晰了起来。

    “***,那个老太监可真能折腾人,他要捉的人早就跑了,还要我们上山来搜寻,寻个毛啊,纯粹是找我们的麻烦!”一个人愤怒地道。

    “小二哥,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没看到连咱们县令大人都被那个老太监丢进了大牢里吗?咱们这些小捕头,落在他手里,还不被扒一层皮啊!”另一个声音亦是不无抱怨。

    “说起这事来就恼火,***,你们说,咱们县那两具床弩不是被那个老太监自己的人征去的吗,他们的腰牌,那可是**的,谁敢不给,怎么就成了对手的了呢?连累得县令无处喊冤,那个老太监也恁霸道了一些,明明是他们自己内部出了问题,却赖在我们县令身上。”被称做小二哥的人怒道。

    “算了不说了,让咱们上山便上山呗,小二哥,来了也别白来,咱弄几只兔子,回去换换口味。那个老太监要追人的早跑了,咱们反正是来应个景。对了,小二哥,你消息灵通,那天晚上那么大阵仗,到底是抓谁啊?那个江洋大盗有这么大的能耐?”

    “屁的江洋大盗啊,你见过那个江洋大盗敢跟军队叫板的吗?”小二哥停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自家兄弟,我说了你们可得保密啊。”

    “当然当然,谁听了说出去烂屁眼!”其它人连连道。

    “是来杀当今四皇子的,你们知道吗,听说啊先皇帝爷本来是要传位给这位四爷的,结果大爷却捷足先登,将老皇帝结果了,又来杀这位四爷,四爷命大,有人通风报信,就逃呗,逃到这里却被围上了,结果四爷的那些忠心部下就拼死来救人了,那天的阵仗,你们不是看到了吗?我的个老天,现在想想我都害怕,那叫一个血肉横飞啊,那些人都不要命啊,老太监带来的人那么厉害,楞是让他们将人救走了!”

    小二哥说得口沫横飞,听者却是脸sè发白。“小二哥,你说那大爷和四爷都是兄弟,大爷当了皇帝,真会杀他亲弟弟么?”

    “你这个痴瓜,先帝先是传位给四爷的,不杀了他,大爷这位子坐得稳?”小二哥啐道。

    “天家无亲情,以前还以为是说书先生胡说八道,现在看来倒真是如此了。”余人连连叹息。

    “算了算了,管他呢,谁当皇帝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有饭吃,有晌拿,我们管给谁当差,走了走了,打兔子去。”那小二哥大声道。

    话声愈去愈远,洞内两人长吁了一口气,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渗出的冷汗,不由相视一笑,“虚惊一场,不过幸亏听了你的话,没有出去。”李逍眼睛发亮,道:“看来遗诏的事终于传开了,嘿嘿,只要我逃了出去,便大有可为。”

    “可能是温先生!”念云道。“这会让李鉴的注意力转移走一部分,连这些衙役捕头都有所耳离,磨盘山这里这么大阵仗也瞒不过人,更是会让人传出去,这样一来,倒是可以减轻一些我们的压力,李鉴不会不注意到这些问题的。这会动摇他皇位的正统xìng,等温先生到了南方,便会传遍天下。”

    李逍用力地点点头,“民心可用!”两人相视一笑。

    又过了三天,洞里的食物已经吃完,而在这三天里,再也没有人踏足磨盘山,念云推开了洞口的乱石和积雪,小心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你呆在里面,我去找此吃的回来。”柔娘对山洞内道。

    李逍探出了一个脑袋,“你行么,这满山都是大雪,你又不会打猎,在那里能找到吃的?”

    念云得意地一笑,“你们这些天皇贵胄金枝玉叶自然是找不到的,不过我就不一样了,随便在哪里,我都能找到吃的。”

    李逍疑惑地道:“你能找到什么?”

    念云呵呵一笑,“你没有饿过肚子,自然不知道,等着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站起身来,轻盈地踏过积雪,消失在密林之中。

    看着柔娘轻盈犹如小鹿的身影,李逍喃喃地道:“念云,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绝不会!”

    阳光很好,李逍慢慢地挪到洞口,靠在洞口,眯起眼睛让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让他很是享受,以前怎么没有这种感觉呢?李逍感到有些不解。

    念云回来得果然很快,提着一大包东西,快乐地奔了回来。

    看着念云摊开的包袱皮,李逍傻眼了,这都是些什么啊?各式的干果,松仁,还有一些粮食,树根等等不一而足。

    “这是什么东西?”他奇道:“你从那里弄来的?”

    念云笑道:“这山上林子里松鼠啊,老鼠啊什么多得很,这些动物都会在冬季来临之前贮存食物的,只要找到了他们的洞穴,挖开,便可以找到很多吃的东西了。”

    李逍顿时苦了脸,“老鼠的东西?”

    念云嘲笑地看着他,“怎么吃不下?在你伤好之前,我们就必须得吃这些东西了。这林子里鼠洞真得很多,放心吧,我们饿不着的。”

    “我不吃!”吃生肉李逍挺得住,但吃老鼠的食物,想想那毛耸耸的小东西,李逍顿时恶心之极。

    “你不吃啊,那你就天天吃这东西吧!”念云拿起一把草根模样的玩竟儿,递给他。

    “这又是什么东西?”

    “这是荷菜的根,这种野菜冬天时叶子枯了,但它的根也是能吃的,甜的!”念云提起包袱皮,走进了洞中。

    片刻之后,又走了出来,寻了些枯柴棒走回洞中,晃着火折子,打着了火。

    “四爷,外面有烟吗?”她在里面喊道。

    “有一点,不大!”李逍看了一下,“风一吹,就没了!”

    “那就好!”念云快活地答道。

    没用多久,一阵香味从洞里传了出来,吃了好些天生肉的李逍闻着香味,顿时馋涎yù滴,只是先前将话说得死了,此时却是拉不脸来,只能干咽着唾沫,用力地咀嚼着那一团野菜根。

    “喏,给你!”一块石片上盛着一堆五花八门的各sè粮食作成的饭食出现在李逍的面前,“像不像腊八粥?”

    时间飞快地流逝,磨盘山几乎被人遗忘了,房县的县令被投进了监狱,苟敬一路追杀着紫燕以及连仲文,竟然忘记了他将这位县令关在了监狱里,这位可怜的县令成了一个被遗忘的人,没有苟敬的命令,亦没有人敢将他放出来,一时之间,房县竟然没了主官。这倒成全了躲在山上的李逍与念云,再也没有哪怕一个衙役捕头上山来搜寻。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李逍已经能站起来,做一些轻微的活动了。念云开始筹备着离开这里,向南方进发。(未完待续)RQ

第三百五十五章:失和

    新年刚刚过去,要是放在往年,现在还是狂欢的时节,但在泰州,这个新年却过得如同外面的天气一般,冰冻严寒。

    虽然先帝驾崩,新帝登基的一系列邸报,圣旨还没有抵达泰州,但确切的消息早已传了过来,大爷上位,四爷失踪,一个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轰打在泰州诸将的头顶上,只将众人打得头昏眼花。

    泰州的左右武卫,左右骁卫上上下下的将领基本上都是四爷李逍的心腹,甚至连泰州知州权昌斌也知道,自己的身上已打下深深的四爷烙印,四爷的失败,基本上就等于宣告了自己这一些人的失败。不仅仕途完蛋,甚至连xìng命也极有可能难保。

    关鹏举将驾临泰州,成为泰州所有驻军的指挥官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个问题。

    泰州知州府,权昌斌借着十五月半的机会,邀请了所有在泰州的高级将领们欢度佳节,众人都知道,过节是假,趁此机会聚在一起商议对策才是真实的目的。

    武卫,骁卫的二位主将从良,冯从义,以及四位统领中的三位都应约到了知州府,唯有关震云没有受到邀请,因为他是关鹏举的儿子。

    屋内虽然虽然温暖如chūn,但气氛却寒冷如冰。

    “诸位,事情大家都已经了解的十分清楚了,今天请大家过来,我希望大家都开诚公布地说一说自己的想法。都别藏着掖着了,大家伙儿都是四爷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四到了,我们该怎么办?”权昌斌站了起来,冲着各人抱拳,态度诚恳地道。

    冯从义转着酒杯。一言不发,从良咬着嘴唇,仰头看着屋顶,其它诸将则看着从良与冯从义两人。

    苏灿的眼光在两位主将的脸上转了半晌,看到两人都没有什么反应,腾地站了起来,大声道:“什么叫四爷倒了。我们还在这里,那四爷就没有倒。我相信大家也都知道。大皇子这位置是怎么来的,大家都是大越的军人,难道能容忍这种谋朝篡位的行径么?泰州二十万大军,可不是吃素的!”

    冯从义放下了酒杯,慢慢地道:“苏将军,那你说我们要怎么办?尽起二十万大军,杀回上京去!”

    “也无不可!”苏灿**地道。

    “我们走了。对面怎么办?”冯从义的眼神逐渐严利起来,“现在我明白为什么去岁蒙人突然大规模撤军了。原来他们已经嗅到了什么?他们现在正在翘首以盼我们像苏将军所说的那样做吧?”

    苏灿无言以对,气哼哼地坐了下来。

    “冯将军。你以为我们当怎么做?”权昌斌脸sè有些凝重地问道。

    “镇之以静罢了,现在,我们什么也做不成!”冯从义道:“蒙元现在肯定正像毒蛇一般盯着我们,我们如有什么举动,他们必然会窜出来狠狠地咬我们一口,那时候,遭殃的可是百姓。”

    “冯将军,我想提醒你一句,关大将军一来,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等待我们的只能是一一被剥夺军权,然后调回京城,最后沦为别人案板上的猪羊,任人宰割!”苏灿怒道。

    冯从义霍地站了起来,“你嘴里的机会是什么?是放弃这里的防线么?那你置泰州百姓于何地?泰州一破,北方十六州可还能幸存?四爷深明大义,我想此时他不管在那里,都不会同意我们这样做。”

    他走到大厅中间,看着众人,掷地有声地道:“各位听好了,我们是大越的军人,忠于的是大越朝廷,保护的是大越的百姓,绝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利而让千万人流血飘杵。”

    从良站了起来,走过去牵着冯从义的手,“老将军多想了,正如老将军所说,我们都是大越的军人,自然以大越的利益为最高,苏将军只是一时气愤罢了,老将军负责泰州所有军队的指挥,我们自然以老将军惟命是从。苏灿,还不过来给老将军赔个不是。”

    看着从良,苏灿气哼哼地站了起来,走到冯从义跟前,抱拳深深一揖,“苏灿失言,老将军莫怪!”

    冯从义摇摇头,“苏将军,我知道你关心四爷,但我想你应该明白,北方十六州千万百姓比起四爷一个人,比起我们这里所有人的利益加起来,要重得多!”

    权昌斌不自然地笑了笑,“冯老将军说得对,来,冯老将军,便如你所说,我们镇之以静,暂时不动,来来,今儿个是十五,喝酒,吃菜,这可是年节的最后一天了,大家好好乐呵乐呵!接下来大家又要各回军中,军务繁忙,想再聚在一起,可就难了。”

    菜肴虽然丰盛,但吃在众人嘴里,却是如同嚼腊,此时此刻,那里还有心情吃喝,草草地填饱肚子,众人便纷纷告辞离去。

    从良最后一个走出知州府,看着漫天飘扬的雪花,他冷冷地笑了一声,跨上了战马,向着shè阳方向急奔而去。

    “从将军留步!”漫天雪花之中,一骑急追而来。

    “苏将军!”从良勒住战马。

    “从将军,可愿与苏某一谈?”苏灿看着从良,“从将军如无此心思,那苏某马上调转马头离去。绝无多言。”

    从良呵呵一笑,翻身下马,看着苏灿。

    苏灿大喜,跳下马来,“走,那边有一个草厅,可稍避风雪,我们去那里详谈!”

    草厅之中,一些木板乱七八糟地钉在一起,做成了板凳的模样,却是平素给行路之人歇脚避雨所用,两人都是武将,也不在乎,相对坐下,从良含笑看着对方。

    苏灿单刀直入。“从将军,你准备就这样引颈就戮吗?”

    从良大笑,“我虽然忠于朝廷,却也不是束手就擒之辈。”

    “那这个朝廷可还是我们需要尽忠的朝廷?”苏灿逼问。

    从良含笑不语。

    “先皇有遗诏!”苏灿压低了声音。

    从良一怔,悚然动容。“遗诏传位于四皇子?”

    “正是!”苏灿点头道。

    从良紧紧地盯着对方,似乎想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一些什么来,苏灿坦然对视,毫无惧意。

    “苏将军。恕我直言,此地只有你我二人,请你据实相告,这遗诏是真是假?这关系到rì后的大义名份,如真有遗诏,即便你我今rì弃泰州而去,也可对天下有所交待。如若是假,那你我可就遗臭万年。此其一也。”

    “其二。四皇子是生是死。如果四爷已去,那便有遗诏,也是休提。”

    苏灿冷笑,“如果四皇子已去,我苏灿早已挂冠而去,还在这里眼巴巴地干什么,从将军。遗诏千真万确,我已收到确切的消息。已有妥当之人携遗诏去了鄂,彬。湖三州,将在那里竖起义旗,而四皇子亦当在不rì之后抵达南方。从将军,我不信你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消息自然是有的,可是却难辩真假啊!”从良叹了一口气,“一步错,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现在从将军可有决定了?”

    从良看着对方,“冯老将军那里怎么说?”

    “冯老将军一门心思打蒙人,关鹏举来了,亦不会拿他怎么样,他本身就是关鹏举的老部下,而你我则不同了。”

    “武卫你能控制多少?”

    “右武卫全在我控制之下,加上从将军你的骁卫,我们占有绝对上风!”

    “权昌斌呢?”

    “他还用说么?如果他与冯从义一个心思,又怎么巴巴地将我们都请到他府里议事?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只要我们拿下冯从义和关震云,他那里自然是乐见其成。”苏灿道。

    “关键是关大将军,如果他到了泰州,到了军前,我们便有万般计谋亦无用。”从良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苏灿沉默半晌,“关大将军年前出发,算rì程,现在应该到了巩州,这件事我去做。”

    “你调动右武卫,瞒得过冯从义?”

    “事在人为。有权昌斌相助,定然能瞒过。”苏灿道:“从将军,我向你保证,关鹏举到不了泰州。”

    “那好!”从良站了起来,“十五天后,我骁卫计划向潭州发起一场试探xìng进攻,将请冯老将军前去鼓舞士气。”

    苏灿霍地起立,伸出大手,与从良两人紧紧一握,返身出了草厅,上马扬鞭而去。

    三天之后,一支数百人的骑兵队伍从泰州城剩着夜sè悄悄地出城而去,马上骑兵,尽皆重甲披身,领头一人正是苏灿。

    城头之上,权昌斌看着逐渐远去的队伍,黯然神伤,泰州,自己终于要离开这里了,只是这一次,却不知是祸是福,要么公候万代,要么满族遭诛,摆在自己面前的好像就只有两条路了。

    “叫上所有镇军游击将军以上的军官,到我府议事!”权昌斌拂袖下了城墙,大丈夫当拿得起放得下,既然做了,就得有担当。即便自己一心一意守泰州,李鉴就会放过自己了?

    一声绝大的风暴在泰州悄无声息地蕴酿着,而回到军营的冯从义,尚不知道,身在泰州的数位高级官员已经展开了行动,在他看来,只消盯住苏灿就行了。

    “苏将军还没有回军营么?”

    “没有!”一名军官低声道:“苏将军自那rì之后,便一直呆在泰州城,整rì喝得大醉,看样子是没有心思回军营了。”

    “右武卫那里有什么动静?”

    “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右卫安静得很。”

    “那就好!”冯从义叹了一口气,其实李逍是一个不错的皇子,待自己也深厚,如果他能登上皇位,那自然是最好,但现在,他落了难,自己却不能报答他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耳。在李逍与边疆千万百姓两者之间,自己只能选择后者。(未完待续)RQ

第三百五十六章:取与弃

    .

    兴灵,一个狂欢的新年刚刚过去,对于安庆边军而言,去年一年是收获的一年,从上到下,无一不是喜气洋洋。整个益州现在几乎都已落到了以兴灵为中心的安庆边军手中,简单回到了益州城,但显然,他没有简述的号召力,除了现在还勉强控制着益州城之外,益州所有府县均已向云昭俯首称臣,简述的传统地盘西部五县早已入了云昭之手,而其它地方在云昭招降了霍震霆,朴德猛,万世昌,王圭等人之后,亦是纷纷投效。而最让云昭等人想不到的是,简单在去岁除夕,竟然杀死了潘浩然最后的一个儿子潘云以及潘浩然的遗孀,罪名竟然是勾结蒙元,这一倒行逆施之举立即使原来一些潘浩然的旧部纷纷倒戈,投奔了兴灵,便连简单一力控制的益州城,内里的一些富豪世家,旧有官吏,亦纷纷暗自派出信使,与云昭联络,希望云昭早已进军益州城。

    处境rì益艰难地简单在益州城的统治愈发地暴戾起来,大举提拔了一批青年军官,在城内实行了军管,但凡稍有忤逆其意者,便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抄没家产。益州城中数月之中,十数家富豪大户被灭门,家财尽皆充公,妻女被赏给了军官士兵为奴,一时之间,益州城内,人心惶惶。

    与益州城相反,益州其它地方倒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蒙人被驱逐。三方势力角逐告一段落,整个益州基本上已经平静了下来,无数逃难的百姓纷纷返回家乡,准备重整家园,大量的破家灭难的青壮投身军队,以求能衣食无忧。

    安庆边军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便扩充到近十万人,抛开以前的七个营近五万老兵不说,新近招募的五万新兵被分在了数个训练营之内。..开始了紧张的训练。

    以前的云昭愁钱,愁粮,兵力的扩充总是跟不上前进的步伐,以至于四处捉襟见肘,现在掌控了益州之后,腰杆也立时粗了,用云昭对众将的说法就是。现在咱不差钱儿,只要你能招到兵并能训练出来经过考核。那咱就给你发晌。

    整个新年。益州都是在一片欢天喜地的气氛之中度过的,但刚过了十五,民间尚在狂欢,安庆边军的核心据兴灵却让人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氛。

    无数刚刚在新年过后返回各自驻地的将领们纷纷赶回,连远在榆林,高阳两地的潘仁智,赵旭等人都赶到了兴庆。

    云昭的宣威将军府大。苏定方,燕小乙。霍震霆,李富贵。王强,孟姚,丁仇,万世昌,朴德猛以及在安庆边听用的周文益等大将济济一,文官方面榆林潘仁智,西部五县制置使赵旭,以及安庆边军参军马一功,安庆边军主薄王圭,兴灵知府郭长兴等人。

    看着汇集一的文臣武将,虽然心事重重,但云昭仍是忍不住的兴奋,马一功老在自己面前念叼上位者要做到喜怒不形于sè,但云昭却自知还是差了些火候,想当年,自己还执刀背弓,在大漠之上猎狼追兔,为一rì三餐忙碌的时候,何曾想到会有今rì掌控百万百姓生死的威风?一声令下,十万大军便可令山河变sè,天下震动,人生之际遇,当真令人觉得变幻无常。

    匆忙从各驻地赶回的将领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但看到安庆边军的重要人物竟然极其罕见的齐聚一,都明白肯定将有大事发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却是都不得要领。

    “各位!”云昭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大厅之内立时便安静了下来,武将们挺胸收腹,脚下马刺碰得叮当作响,文官们也坐直了身子,所有的目光都转了高坐在大之上,一张下山猛虎中之前的云昭。

    “大越皇帝驾崩,新帝登基了!”云昭轻描淡写,对于这些人物,他没有什么感觉,但下面的很多官员却是如雷贯耳,看着云昭,一脸的骇然。“大皇子李鉴在关鹏举,曹仪的支持下,击败了此前呼声极高的四皇子李逍。”

    老帝驾崩,新帝登位,至于是老大还是老四,众人倒不怎么关心,众人关心的是,新帝登位之后,将怎样看待益州,严格来说,云昭掌控益州完全是不合法的。

    “有趣的是,现在在大越腹地,流传着一种说法,说大越皇帝本是传位于四皇子李逍,但大皇子李鉴去杀父夺位!其言凿凿,甚至传言说先帝有遗诏,而这份遗诏现在已被人带出了皇宫!”

    听到云昭这几句话,下面无论是文官武将,都是一片哗然。如果说先前大家不关心皇帝是谁的话,现在就不同了,如果先帝真有遗诏,而大皇子得位不正的话,那便代表着在大越将有一场轩然大波。

    “将军,四皇子李逍不是回上京了么,只要李鉴控制住了李逍,便有遗诏,也是枉然。”赵旭拱拱手,道。

    “更有趣的是,四皇子李逍失踪了!”云昭摇头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可以肯定,李鉴没有抓住他。”

    厅内发出一片叹息声,潘仁智叹道:“如此一来,只怕大越便会有一场大难了。”

    “不错,现在大越内地有什么大难我们还管不着,但在泰州的朝廷卫军如果有变,我们可就要遭池鱼之殃了!”云昭站了起来,神sè亦凝重起来。

    郭长兴骇然道:“云将军,你是说泰州的大越军队可能有变?”

    云昭点点头,“众所周知,四皇子李逍在泰州督战一年有余,上上下下的将领无一不是他的心腹,如今四皇子落难,这些人焉不怕新帝清算,再说又有遗诏传言,更是给了他们充足的理由,如果他们悍然提兵离去的话?”

    此语一出,众人尽皆sè变,益州能有今rì的成就,固然有许多理由,但更重的却是朝廷的卫军在泰州牵制住了蒙元大部分的主力,如果他们一走?众人都有些不敢往下想。

    “不,不大可能吧!四皇子敢如此冒天下之大不讳?”

    “有什么不可能的?”马一功冷笑道:“为了那把椅子,什么事不敢做?”

    “可如此一来,可谓是将自己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即便坐上了那把椅子,亦是千秋罪人!”郭长兴大声道。

    “历史有胜利者书写。”马一功站了起来,“如果四皇子成功,将这段历史抹去也容易得很。”

    云昭摆摆手,制止了两人的争论,“现在谈这些为时过早,我们只是讨论各种可能xìng,并对此做出相应的预案,以免到时措手不及。”

    霍震霆站了起来,“云将军,朝廷武卫,骁卫驻扎泰州,一直归冯从义统筹,冯从义此人,据我所知,忠义无双,只怕他不会做出此等事吧。”

    “冯从义自然不会!”云昭点头道:“此人我也知其根底,但你们不要忘了,骁卫统领从良是四爷心腹,武卫右统领苏灿更是出身四爷府,此二人所掌兵力,占据了泰州卫军四分之三,冯从义虽然忠义,打仗亦很有一套,但对于这种权力争斗,勾心斗角却欠了火候,要不然,当年在卢城,又何至于……讲到这里,云昭突然收住了口,看了一眼孟姚与丁仇,两人都有些不自然地低下了头去。

    霍震霆点了点头,坐了下来,卢城往事,他后来也知道了一些,第四营营将王强与第三营的孟姚,丁仇有心结亦是从此而来,“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们将事情想到最坏,总是有好处的。”

    云昭拍拍手,“霍将军说得对。未虑胜,先虑败,我们便从最坏处考虑,如果泰州卫军突然离去,泰州空虚,蒙元必然剩虚而入,如果蒙元席卷北方诸州,我们益州可就危险了,那时候,没有了牵制的蒙元岂会容忍我们在益州生存,威胁其侧翼?”

    “夺回剑关,已成刻不容缓之事!”马一功接着道:“夺回了剑关,我们才能打开大门,走出去,即便蒙元占领了泰州,我们还能向西,联通卢州,不然,我们就成了被关在笼子里的一头老虎,便有十八般武艺,亦会被生生困死。”

    众将都是点头应是,这一点诸人都是看得清楚。“剑关是蒙军重兵把守之地,驻有蒙军近二万人,想要打下来,不容易啊!”周广益叹道。

    “再难也要打下来。”云昭面容坚毅,“这在乎到我们的出路问题。大越失了北部诸州,还能与蒙元划江而治,我们失了剑关,将死无葬身之地。”

    “夺回剑关!”王强霍地站了起来,“云将军,第四营愿为先驱。”

    云昭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云昭看了一眼苏定方,“安庆!”

    “安庆是否还有死守的必要?安庆是否还守得住?”云昭看着众将,沉声问道。

    苏定方一惊,站了起来,“将军?”

    马一功道:“依我之见,安庆已不能守,不可守。”

    “你放屁!”苏定方大怒,“我们号称安庆边军,如果安庆都丢了,还叫什么安庆边军?”

    马一功反驳道:“安庆弹丸之地,如今云将军坐拥益州,安庆边军本来便应易名。安庆在现今状况之下,已无守的必要,已无守的可能,在那个已对将军没有作用的地方,却牵制了我们上万强军,这是一种浪废,苏将军,眼下局势你还看不清楚吗,将胡将军的第二营和高山营撤回来,才是正确的作法,否则,他们将与安庆玉石俱焚。”(未完待续)RQ

第三百五十七章:相争

    朴德猛亦站了起来,先向苏定方抱了抱拳,“苏将军,你曾经长期镇守安庆,对于那里有感情我们都能理解,但很抱歉,我亦支持参军的意见,安庆已无坚守的必要。安庆孤悬于外,无论是从地理,还是军事之上,对现在的我们都没有益处,守安庆,不仅需要上万jīng锐的战士,而且运送军械等补充物资,都需要耗费极多的资源,而他所能牵制的,只是一部蒙元的杂军而已。”

    朴德猛转过身来,看着云昭,“如果蒙元腾出手来,不需要大帐兵出手,蒙元四大部任一部出兵,都有可能给我们造成极大的伤亡,而后不得不放弃安庆,因为我们在益州的利益更大,亦第三百五十七章:相争能给我们更多的帮助。”

    孟姚站了起来,“我同意朴将军的说法,与其如此,不如将胡将军调回来,第二营士兵久经战火,抽调回来之后,将能极大地增添我们的战斗力。”

    看到诸将一面倒地支持马一功,苏定方脸sè惨白,看着云昭:“云将军,那里是岳老将军战斗过的地方,岳老将军临去的时候,要求我们一定要守着安庆,这是大越在喀颜巴拉山外的最后一面旗帜啊,安庆一丢,那大片河山便再无大越旗帜飘扬了!”

    马一功沉声道:“大越内战一触即发,大履将倾,还谈什么旗帜飘扬?现在我们如果不早作打算,迟早随着这稻大船一起沉下去。苏将军。退出安庆,我们在益州,不是一样打蒙人么?”

    苏定方默然无语。

    云昭站了起来:“安庆,曾是我们成长的地方,在那里,有无数的弟兄倒在那片热土之上,那片黑土地,浸透了我们弟兄的鲜血。但正是因为他们的牺牲,才有了今rì的安庆边军,安庆边军壮大了,成长了,但是,为了不让这些弟兄们的第三百五十七章:相争鲜血不白流,为了我们能更强大。我不得不忍痛做出决定,放弃安庆!”

    听到云昭的决定。苏定方痛哭地呻吟了一声。

    “今天的放弃。是为了我们能更早地打回去。定方大哥,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打回去,在那里,重新树起我们大越人的旗帜!”

    苏定方眼泪长流,无言鞠躬而退。

    “人存地失,人地皆得。人亡地存,人地皆失。有时候,撤退是为了更好的进攻。”云昭看着诸将。“撤出安庆,愿意随安庆边军撤入益州的安庆百姓,统统接纳,苏将军,整个撤退任务由你来负责。”

    “是,将军!”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苏定方哽咽着应道。

    “赵大人!”

    “属下在!”

    “自安庆而来的百姓,先期在高阳等地建收容营,然后逐次由益州来统一安排。郭大人,这一件大事便由你协同赵大人一齐来完成,可有什么困难?”云昭转身问郭长兴。

    郭长兴摇摇头,“兴庆,兴合,临高以及兴灵府等地,遭受战火荼毒,丁口损失严重,安庆转移而来的百姓正好可以作补充,土地不缺,只是缺乏住房这些基本的条件。”

    “有土地便足够了,房子,可以用军队负责来修建,可以先修建一些临时xìng的住房先安顿下来。”云昭沉吟道:“让刚刚招收的新兵来做这件事情。”

    “但是撤退事宜必须在我们向剑关发起进攻之后才能开始,如果我们先退出安庆,蒙元便会立刻判断出我们的意图,如果他们向剑关增兵的话,我们再想拿下剑关,可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了。”马一功道。

    “所以时间非常重要,我们不知道泰州那里会不会出变化,什么时候出变化,我们必须抢在前面完成这一切,一旦泰州有变,那就来不及了。”云昭道,“剑关马上就必须打响,而且必须一击功成。”

    “末将愿为先锋!”王强站了起来。

    “云将军,霍某加入安庆边军,寸功未立,请将军让我来主攻。”霍震霆站了起来,他一站起来,朴德猛,万世昌都站了起来。“请将军成全!”

    “这种硬仗,当然还是由我们第三营来打!”孟姚有些傲然地站了起来,“云将军,我们第三营毫不谦虚的说,战力第一,这种关乎我们安庆边军生存的关键战役,还是由我们第三营来打更能让人放心。”

    抛开苏定方的第一营,胡泽华的第二营,这三支军队的确是云昭麾下最能打的三支部队了,第三营就不必说了,王强的第四营经过临高等数场大仗的磨练,早已成熟,而霍震霆所属都是原王好古麾下的jīng锐,而霍,朴,万三人都是王好古麾下能独挡一面的大将,现在三人共掌一营,虽说是浪废了一些,但的确让其战力更上了一个台阶。

    他们三人相争,其它人自知没有相争的本钱,都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李富贵如愿成了游击国,成了第五营的主将,但他资历浅,根本没有与这几人争的本钱,此时,亦只有流口水的份儿。全益凤虽然想争一争,但第七营的主将是周广益,而周的身份在安庆边军之中,现在却是一个很尴尬的存在,更多的是简述在临死前为简单的安全所送出的一张投名状,这种状态之下,战力能发挥多少,全益凤完全没有把握,这样事关全军的关键之役,全益凤可不敢有丝毫大意。

    云昭微笑着坐了下来,第三营的确擅打硬仗,也正如孟姚所说,安庆边军几乎所有的大仗,恶仗都是由第三营来完成的,但正因为如此,云昭不愿意让第三营再承担这一次的主攻,正如一个人必须有两条同样强壮的腿一般无二,这样才能走得稳,走得直,否则一条太过于强壮,而另一条腿太弱的话,主干不免便要歪斜了。

    “这一仗我们几乎要倾尽全力,每一支部队都要作好进攻的准备,先锋将领嘛,便由……”云昭顿了一下,所有的将领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脸上。

    “先锋大将,由霍将军担任。”

    一语既出,下面顿时有人喜悦,有人沮丧,孟姚正想再争取一下,云昭已抬手阻止了他的话头:“孟将军,我不能太过于偏心啊,所有的功劳都让第三营抢去了,不免让其它营有看法是不是?”

    孟姚耸耸肩,看着霍震霆,“霍将军,如果不行可千万不要勉强,第三营随时准备冲上去接替你们。”

    霍震霆微微一笑,正想答话,一边的万世昌已是怒道:“如果第六营不能在限定的时间内拿下剑关的话,我万世昌便抹了脖子将脑袋输给你!”

    孟姚看着万世昌的怒容,哈哈一笑,“但愿如此!”

    万世昌还想说几句什么,一边的朴德猛已是将他拉到一边,他们三人是降将,在资历上比不上孟姚,但三人都是上将之才,霍朴更是曾独挡一面,朴德猛霍震霆都是沉稳之人,不愿与孟姚发生正面的冲突,作口舌之争,但二人却都对自己有着足够的自信,用结果来回击孟姚更好,此时相争,不免会让云昭有一些不好的看法。

    万世昌被拉到一边,兀自不服气,直到霍震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方才气哼哼地坐下。

    麾下相争,云昭倒是不以为异,有竞争才有进步,有竞争才能让安庆边军更加强大,更何况部下之间有些矛盾争议,云昭并不认为是坏事。只有这样,他作为居中的裁判,才能更好地掌控大局。

    “好了,这一仗大战不仅仅是拿下剑关,夺下剑关之后,蒙元肯定会反扑,必须要打退他们的反扑才算真正站稳了脚跟,大家都不会闲着。小乙!”

    燕小乙是骑兵,攻城战自然是轮不到他的。所以一直安然稳坐。

    “蒙元多是骑兵,擅以野战,这次剑关之役,首先恐怕会以野战开始,只有在野战之中击败对手,才会迫使对方退守剑关,你的骑兵营暂时配属给霍将军,由霍将军统一指挥。”

    “小乙明白,一定会遵从霍将军军令,不敢有误!”燕小乙躬身道。

    “第二波攻击由第七营担任!”云昭的目光转向周文益和全益凤。两人一楞,没有想到第二波攻击会是他们。

    但亦只是楞了一下,两人都站了起来,“遵命!”

    “第三波,敌人的反击应当来了,第三营,第四营全力出击。”

    “明白!”孟姚,王强大声应道。

    “第五营!”

    “末将在!”李富贵有些沮丧地站了起来,自己排最后了。

    “你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出击!”

    “末将明白!”

    “这一次出击,我们投入了我们所有的主力战营,兵力多达四万余人,务必一击成功。诸将共勉!”

    “必胜!”众将轰然应道。

    安庆,胡泽华站在城头,看着远处飘扬的脱脱的军旗,安庆边军在益州大胜,但在安庆,最近却是被迫放弃了战略要地十里铺,退守安庆城,虽然因为天气严寒,不利于开战,但眼着过了年,天气便会逐渐转暖,残酷的攻守战便又要拉开了。

    “胡将军,苏将军回来了,已经到了石堡!”一名军校兴奋地跑了上来。

    “定方回来了,来了多少援军,第一营都回来了么?”胡泽华大喜,第一营如果回来了,那自己可就可以发动反攻了。(未完待续)RQ

第三百五十八章:伏魔弩

    苏定方有些吃惊地看着一脸平静的胡泽华:“怎么?难道你对将军决定放弃安庆一点也不愤怒,一点也不伤心么?”

    胡泽华嘿地一声笑:“这有什么可伤心,可愤怒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定方,现在的局势,安庆当真是没有守得必要了,而且还不一定能守住。周围群狼环伺,随时都有可能被撕扯得粉身碎骨啊,如今益州形式如此之好,实在没有必要为了这一孤地而浪费太多的资源啊!”

    “可是岳老将军当年?”苏定方道。

    “岳老将军当年那里能猜到安庆边军在云昭的带领之下有了如今的成就?”胡泽华打断了苏定方的话,“整个益州现在都在安庆边军的控制之下,安庆这块孤地已经没那么重要了。集中所有能用的力量到最需要兵力的地方,那才是正确的选择。”

    苏定方叹了一口气:“我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想起当年岳老将军的遗言,有些伤心,感慨罢了。”

    “总有打回来的一天!”胡泽华笑道。

    “罢了,泽华,你弄些酒菜,我们去祭拜一下岳老将军吧,这一次撤出了安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打回来了?”苏定方不无伤感地道。

    “正当如此,战事繁忙,我也好久没有去给老将军叩头了!”

    安庆开始着手准备撤退事宜,而在剑关,驻扎于此的铁尼格亦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剑关称之为关。其实并不像益州其它地方有着高大的城墙,它其实是以菊花岭,柏树坡以及鸡山三地形成的一道险恶的天然关隘,卡死着进益的交道大道,这里有着以前益州军修建的军寨,蒙军便驻扎在这些军寨之中。

    但问题是,这些军寨要隘以前防守的重点是针对外面的敌军,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军队从内部打出来。是以这些军寨现在的处境不免有些尴尬了,面对着敌人的一方实在稀松平常,而背后倒是修得固若金汤。

    霍震霆等人都十分清楚这一点,这才敢立下军令状,有把握一举攻下剑关。其实拿下剑关的关键并不在于攻打隘口,而在于先期在野战之中将对手击败。蒙军以骑兵为主,那里是肯困守关隘的主儿?这一仗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剑关地形。如从外面打,则是鸡山与柏树坡分立两翼。菊花岭雄居在后。而从内里来,则是菊花岭顶在前面,首当其冲。

    “将军,又有几名哨骑没有回来。”一名蒙元校尉走进了铁尼格在菊花岭上的起居室,“这已是连续第二天了。”

    “我们巡逻的范围是多大?”

    “以菊花岭为起点,向前延伸约五十里方圆。”校尉道。

    “五十里?看来安庆联军是想动一动了!”铁尼格站了起来,“从即rì起。所有的巡逻队以百人为单位。”

    “是!”

    走出房屋,站在菊花岭的最高点上。看着远处厚厚的积雪,铁尼格冷笑道:“猫了一个冬天。身子骨也正发痒,舒舒筋服正好。”菊花岭上驻有七千骑兵,三千步卒,而在鸡山与柏树柏,另各有五千蒙元部队驻守,铁尼格倒是信心十足地与安庆联军正面硬碰硬地打上一仗。

    以前与安庆联军对阵,总是打得十分鳖曲,对手不是游而击之,不是依仗关卡,从来没有正面硬干过一次,虽然每一次都是输,但铁尼格仍是十分地不服气,这一次关卡在自己这一边,安庆联军想来打,就必须正面与自己交锋,铁尼格决定要给对手一个好好的教训。

    大部队尚在摩拳擦掌,双方的骑兵哨探已经开始了互相的绞杀,燕小乙的骑兵营在得到了大量的马匹之后,开始了急速的扩张,现在已足足有三千之众,而更让他高兴的却是,为了协助胡泽华守安庆的郝仁所部率先从安庆撤了出来,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麾下,当初只有五百人的郝仁部,却是越打越多,回归建制的时候,已是多达千人,这一千余人比起燕小乙现在的那一批人可就厉害多了,巴颜喀拉山以外,不会骑马的当真少见,骑兵易找易训,或者说在那片土地上,根本就是以战代训,在一场场与蒙军的你追我逐之中,能活下来的自然都是了不起的家伙。而在益州,虽然人口众多,但想招一批合格的骑兵可就不是易事了,这也是让燕小乙最头痛的问题。现在郝仁归来,立时便让骑兵营实力大增,燕小乙如何不喜出望外?现在多达四千余骑的骑兵营有大约二千jīng锐,剩下的嘛,暂时还只能算是会骑马的步兵。

    霍震霆的第六营担当主攻剑关的先锋,第六营在人数之上已突破万人,在历次战事之中被打散的王好古军队慢慢地又汇聚到了霍震霆的麾下,加上燕小乙的四千骑兵,这一次先行攻击的安庆联军已近一万五千余人。

    云昭已在攻击前夜抵达了霍震霆军营,他为霍震霆送来了一批军械,看做这数十台装在平板马车之上的大家伙,霍震霆有些讶异地道:“将军,这是什么玩意儿,床弩?不是,强弩?也不对,怎么装了十好几支弩啊?”

    云昭拍着冰冷的铁家伙,笑道:“这是好东西,对付骑兵可是不二法宝,怎么样,想不想见识一下?”

    霍震霆喜道:“当然想,说实话,蒙元的骑兵冲击威力极强,我们现在虽然盔甲都更新换代,防护力有了极大的提高,但在野战之中,不付出极大的代价,是根本无法遏制对手的速度的。”

    “好!”云昭摆摆手,数名士兵推了一辆平板车出列,长长的车把被摁进了地上,车上那台弩机头便高高地昂了起来。

    “将军,现在是仰shè!”一名士兵略微极查了一下shè角,以手挽住一条垂下的麻绳,用力一拉,弩机最上面的一支长长的弩箭带着诡异的啸声破空而出,声音极其刺耳,第一支刚刚离开弩机,第二支便又尖啸着shè出。

    一支接着一支,一二十支弩箭在瞬息之间便shè到了空中,看着分散成一个扇面,在空中鬼哭狼嗥一般尖啸着的弩箭shè出去,霍震霆有些震骇地道:“这是什么玩意儿,shè速这么快?力量如此之大,比起连弩的力量可大多了!”

    “连弩力道有限,这玩意儿其实也算是连弩的加强版吧,shè程达三百步,正好可以弥补霹雳炮与弓箭shè程之间的这一段空白地段。

    “将军,接下来是平shè!”那名士兵抬起车把,以极快的速度装好连弩,再一次拉动麻绳,shè出弩箭。

    云昭伸手要了一支弩箭过来,“这些箭头,哈哈,我们其实叫他矛头可合适一些吧?”看着那巨大的三棱形的箭头,霍震霆笑道:“的确,装上一支长柄,都可以当长矛使了。”

    云昭握在手中,挥了挥,“这玩意的重量大,shè出去,不管是人是马,挨上一下,基本上是活不了了,这可比弓箭的杀伤力大多了,几与床弩相当,不过床弩与他的shè速比起来,当真可以忽略不计。”

    “怎么shè出去的啸叫声这么难听?”

    云昭将矛头翻了过来,霍震霆看见在矛头与柄相连的地方,装着一个小小的管子。

    “就是这玩意儿,这声音对人对马,都有不小的干扰吧!算是扰乱敌人的心神吧,打起仗来,成千上万这种弩箭shè出去,光是这叫声就足以让敌人头痛。”

    “设计的确很jīng巧。”

    云昭从卫兵手中拿起另外一支样式有点变化的弩箭,“这支就又不同了。来,装上shè给霍将军看看。”

    霍震霆有些迷惑地看着卫兵将这支弩箭装上弩机,晃燃火折,点燃了这支弩箭之上一截浸满了油脂的麻绳,随后便将这支弩箭发shè了出去。尖啸着的弩箭带着一丝火星在空中急速前进,就在急速下坠的时候,腾地一声,一大团火焰突然在矛尖之上闪现,将霍震霆吓了一大跳。

    “霍将军,你应该能猜到这支弩箭之上装了什么吧?”云昭笑道。

    “猛火油!”霍震霆喃喃地道:“这玩意长坤在鸡山之上用过,沾在身上连水都扑不灭,厉害得很,这弩箭设计的当真jīng巧,将军,这是广昌那边最先研制出来的武器吗?”

    云昭点点头,“锋锐最新出品。尚未量产,这一次生产出了二十台,我都给你运来了,正好拿铁尼格的骑兵来试试他们的成sè,如果效果好,便可以大规模地生产了,这种弩机安装在板车之上,驮马,螺子,驴,牛都可以牵引,实在没有畜力了,三五个士兵拖上亦能走,可以大规模地运用在野战之中,改变以往床弩,霹雳炮这类武器无法在野战之中大规模使用的缺陷。”

    “好得很!”霍震霆兴奋地道:“有了这利器,蒙元的骑兵可就要倒大霉了。将军,这玩意儿叫什么名字?”

    “我给他起了一个名,就叫伏魔弩,此器虽利,终究只能起到辅助作用,起决定作用的仍然是人,这一点,霍将军可不要忘了!”

    “末将明白。”霍震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将军就等着看好吧!”(未完待续)RQ

第三百五十九章:混战

    看到对面的霍字将旗,铁尼格的心中便不免浮起了一层轻视,王好古的部队本身战斗力是不错的,但是一降蒙元,士气跌落了一层不至,后又再败于简述与云昭之手,整个部队都被打溃打烂,一支溃烂过的部队想要重新整合起来可不是易事,竟然拿这样的部队来与蒙元铁骑较量,大概云昭是想借自己的手来消耗掉这些杂牌吧!铁尼格不无恶意地揣择。

    我很乐意帮这个忙!铁尼格快活地想,这两年来,自己在安庆边军面前吃了好几次亏,正好拿这支王好古的残部来出出气,亦好长长己军的士气。

    “进攻,踏碎他们!”铁尼格轻松地下达了命令,这只是一场第三百五十九章:混战供自己的铁骑练习的战事,如果云昭真想打,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应该是他的第三营或者是第一营。放松的铁尼格将配属的三千步卒留在了菊花岭上。

    现在的蒙元亦开始重视步卒的训练与配备,骑兵虽然战斗力强大,但消耗的资源也极其可观,而且很多战场,并不适合骑兵突击,而养一个步卒的成本比一个骑兵可就小多了。而且步骑配合更能适合与大越朝进行长期的战争。在这种理念之下,蒙元第一次开始大规模地组建步兵营,而负责步兵营的训练招募的正是第一个投降蒙元朝廷的韩仲。韩仲正是步骑配合作战理念的倡导者。蒙元铁骑无敌,如果能训练出一批与大越朝卫军不相上下的步卒出来。那么,在未来的战争之中,大越在正面战场之上将再也无法与蒙元匹敌。

    当然,在提出这一理念的同时,韩仲也夹杂了自己的小心思,在蒙元朝廷之中,熟悉步兵cāo典的人无人能出自己左右,只要皇帝同意了这个构想。那么,这个总的负责人便必然会是自己。作为蒙元步兵的第三百五十九章:混战创始人之一,自己在蒙元朝廷的重要xìng将会无限量的提高,说白了,在这个招募,训练的过程之中,有太多的空间可以容自己发挥。自己的触角将可以伸到所有军队之中,在军队之中影响力的提高。将是确保自己地位的不二法宝。

    韩仲不介意蒙元的兀达皇帝会看出自己的小心思。同样地,他认为,让皇帝了解到自己的这种心思,会促使他更加放心地使用自己,自己可以不直接掌握兵权,但是,对军队的影响力却有无所不在。这正是自己想要的。

    在菊花岭的这三千步卒便是韩仲第一批训练出来的士兵,这里面。有蒙族人,但更多的却是占领地区的原大越人。军官基本上都由蒙族人担任。不过步卒的最高指挥官却是韩仲以前的一名部下,一个叫佘崇文的振武校尉,当然,他现在已经成了一名将军了。

    步骑配合,蒙人还没有这个概念,在大越,由于骑兵太少,虽有人钻研这些战术,但却也无法正式地用到战场之上,严格地来说,韩仲的这一整套理念,是他在总结了大越以前的一些军事家们的经验,在加上自己的摸索而整理出来的。他很期待他的研究成果能在战场之上大放异彩。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铁尼格因为瞧不起对面的霍震霆,以及对铁骑冲锋的盲目信任,这一次的作战,压根就没有想到要使用步卒,在他看来,用这些步卒守卫菊花岭上的阵地或许更恰当一些。

    霍震霆知道,这一仗他必须赢,他也好,朴德猛,万世昌以及他们这一批旧时的王好古部将都输不起这一仗,打赢了这一仗,他们赢得的不仅仅是信任,还有尊敬。其实他心中也清楚,虽然云昭将先锋交给了自己,但在内心里,自己能打成怎样他也没有底儿,否则,他就不会将第三营和第四营放在自己身后,随时准备冲上来顶替自己了,还有燕小乙的骑兵营,也配属给了自己指挥。

    其实以云昭现在的兵力,他完全可以同时向菊花岭,鸡山和柏树坡发起进攻,这样更能出其不意,说到底,还是对自己这一部有些不放心啊!

    霍震霆有这个自觉,打完这一仗,一切都会改变的。

    “世昌,小心了!”他伸出手去,用力地握了握万世昌的大手,冲着他点点头。

    “放心吧!我死不了!”万世昌大笑着挥舞着手里的镔铁棍,一夹马腹,向阵前冲去,他是第一部攻击的大将。

    “必胜!”朴德猛抱拳一揖,亦是策马离去。

    马蹄声震如雷,地面微微颤抖,上千匹战马从菊花岭方向猛冲而来,而在他们的身后,每隔着一箭之地,便有千余骑兵结阵而来。

    千许来骑,听起来似乎不多,但真正身临其境者,却会发现,那是黑压压的,似乎占据了整个视野的攻击,快马冲锋所带来的那种震颤,不在现场永远也无法体会到那种人力无法阻挡其锋的感觉。

    在这种冲击的面前,无论是谁,都有螳壁挡车的感觉。

    大越无数的将领都清楚地知道,想要在野战之中正面硬撼蒙元铁骑,当真是需要士兵们有铁一般的神经的。

    万世昌敏锐地察觉到了身边结阵的士兵们心中的恐惧,结密的阵形竟然有松动的迹象,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他没有怒吼,没有斥责,而是提起他的镔铁棍,大步从阵列的zhōng yāng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了队列的最前面,两腿夹开,铁棍柱地,傲然挺立在所有士兵的最前方。

    看到万世昌的举动,后面的士兵们不由发出一阵sāo动,掌旗官高举着大旗,一路小跑着跟到了万世昌的身后,两手将大旗高高举起,强风将大旗吹得忽拉拉地响着。

    “与***拼了!”一个士兵突然吼了一嗓子,提起长枪奔到了万世昌的身边。又一名士兵跟了上来。

    “去他娘的!”

    “杀光这些蒙狗子!”各种污言秽语瞬息之间响了起来,阵形开始松动,士兵们纷纷向前,奔到了万世昌的身边,身前,身后,更有甚者,一些士兵一边放声号淘着,一边却迈开大步,冲到了最前方。

    蒙军先锋柏图看到远处安庆边军的军阵,严密规整,无隙可乘,心中便有些发怵,他与大越军队打过不少仗了,骑兵对付这种军阵似乎办法一直不是很多,想要凿穿是很难的。但便在这瞬息之间,他竟然发现对方的军阵开始松动,竟然乱了起来。

    柏图心中大喜,果然如铁将军所说,面前的这些部队不是真正的安庆边军,在铁骑冲锋的压力之下,开始胆怯了。

    “加速,加速,冲上去,碾碎他们!”发现机会的柏图那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一夹马腹,箭一般地向前窜去。

    万世昌回望了一眼自己的军阵,很乱,不成模样,但士兵们脸上的恐惧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情绪,那是愤怒。

    没有军阵就没有吧!只要有不怕死的心,没有军阵一样可以战胜敌人。

    他高举起了自己的镔铁棍,嗥叫了一声,“杀敌!”大步向前冲了上去。

    “杀敌!”随着万世昌的三千步卒挺着长矛,齐齐呐喊着向前冲了上去。

    远处,霍震霆脸sè惨变,万世昌这是怎么啦,怎么能放弃军阵而与骑兵对冲,这不是要找死吗?挥舞令旗,鼓点急响,他急命朴德猛赶紧上去接应。

    骑兵与兵步轰然对撞在一起,一片人仰马翻,撞飞的士兵扎手扎脚的飞上半空,身上插满了枪头的战马摇晃着倒下,马上的骑士随着惯xìng向前飞出,尚没有落地在半空之中就被长矛凌空刺成了一个筛子。

    万世昌侧跨一步避开面前冲来的战马,镔铁棍横扫,将那马头砸得稀乱,马上骑士倒下,他也懒得理会,只顾虎吼着跳跃着向前,一棍一个,专砸马头,至于倒上的骑兵,自有士兵去收拾。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乱仗,柏图的骑兵没有如愿凿穿对方的阵形,反而被如cháo的人流卷了进去,骑在马上,放眼望去,倒似乎四周全是对方的士兵,斩马蹄,捅马身,砸马首,更有剽悍者跳上了骑兵的战马,与骑兵在马上扭作一团。

    朴德猛率部急速赶了过来,战场上的混乱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但让他惊讶的是,万世昌居然没有落在下风,看着远处正在风驰电挚赶来的对方第二波骑兵,朴德猛没有贸然冲上去,而是稳稳地扎下阵形。第二波敌军不是傻瓜,不会冲进前面这一团乱粥之中,他们肯定会绕过前面的战斗,从两翼直扑过来。

    他将自己军中的弓箭手,弩手布置在了两翼。

    远处,云昭看着战场上的情形,身边马一功有些奇怪地道:“将军,您拨给他的伏魔弩,怎不见他们使用啊?”

    云昭笑道:“好钢自然要用在刀刃上,霍震霆这是想用这玩意然最关键的时候给敌人致命一击呢,现在就用上,那就网不着大鱼了!”(未完待续)RQ

第三百六十章:重演

    王强跟在云昭的身边,看着混乱的战场,不由有些轻蔑地道:“难怪王好古会败,这就是他所依仗的大将么,也不怎么样嘛?”

    云昭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王强,“哦,那你说说,他们那里做得不好了?”

    王强jīng神一振,这是要考较自己了。“将军,以步卒迎战骑兵,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阵形一定要紧密,用严整的队形来抗击骑兵的冲击,但万世昌约束部下不力,竟然形成了这样一种混乱的局面,这对步兵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还有吗?”云昭问道。

    “有,万世昌虽然放弃了自己的优势,以己之短迎敌所长,但总算作战顽强,挡住了敌人的第一波攻击,朴德猛此时便应该冲上去,一举击溃对方的第一波冲击之后,协助万世昌建立起稳固的防线,这才是取胜之道。”王强道。

    云昭沉默地看着战场,没有作声。

    “将军,我说得不对吗?”王强自信地问道。

    “王强,如果此时你与万世昌移地而处,你已经败了!”云昭淡淡地道:“朴德猛,万世昌多年宿将,果然有自己独到之处,你看仔细了,多学学这些老人们的经验。”

    王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将军,这,这?”

    “你只看到了万世昌没有组织起严整的军阵来迎击骑兵,但你可看到了在对方骑兵冲锋的时候。万世昌的部队已经出现了sāo动,害怕,怯敌的迹象了吗?”云昭挥了挥手中的马鞭。“他们所指挥的军队可不是我们的老安庆边军,老安庆边军与蒙军多年作战,早已习惯了应对蒙元铁骑的冲击,这些士兵还是第一次打这种仗吧,而且,他们是刚刚收拢起来的溃卒。万世昌能在士兵们即将崩溃的前夕成功地激起士兵们的斗志,这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更何况,他还缠住了这批骑兵。”

    “至于朴德猛,此时如果他去救援万世昌,极有可能将自己也陷入到乱泥当中之去,诚如你所说,他有可能帮助万世昌打垮这批骑兵。但打垮之后,他们能迅速组织起防线么?或者说。他们根本无法组织起防线呢?”云昭看向王强。

    “这个?”王强语塞。

    “如果他们不能组织起防线。那蒙元的主力就可以直捣霍震霆的本阵。”云昭淡淡地道:“这一仗,霍震霆也就输了!”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王强不由有些脸红。

    “王强,用兵之道,存乎一心,千万不要迷信兵书,也不要全信赖以往的经验,有时候。随机应变方能克敌制胜,战场之上。如果你死抱着条条框框,那吃败仗的几率可远远高于你打胜仗的机率。”

    “属下明白了!”

    云昭哈哈大笑。“说明白恐怕还未时过早,慢慢地你打多了仗,或者吃几次败仗,才会有切肤之痛。才会真正明白。你记住一点,双方指挥作战的将领都是人,是人就会犯错,战场之上,就看你能不能抓住对方的错误,或者说谁犯的错更多一些罢了。事前计划再周密,也有可能出现疏漏,这就要看将领们的临敌本领了。”

    王强用力地点点头。

    “你瞧瞧,万世昌现在慢慢地将人马向内里聚拢了,而第一波的骑兵绕过了他们,向着朴德猛部发起了进攻,如果我所料不错,朴德猛在两翼必然给他们准备了惊喜。”

    王强抬眼看去,蒙元的第二波骑兵以极快的速度绕过了前面的战场,从两翼扑向了朴德猛部,后背上不由嗖嗖地冒出了冷汗,他粗粗地估摸了一下对方的速度,如果按照先前自己的设计,那就糟糕了。

    “姜是老的辣,果然还是有道理的!”他嘀咕道。

    朴德猛看似薄弱的两翼突然之间一声呐喊,一排排的弓箭手从枪林之中站了起来,一支支羽箭斜斜扑向天空,shè至最高点之后返身冲下,将冲来的骑兵笼罩在其间。惨叫声,坠马声不绝于耳,蒙元骑兵们拼命地在头顶之上舞动着马刀,将落下的箭支打飞,但总有箭支从缝隙之中落下,将一名名骑兵shè倒在地。

    三轮箭罢,冲击的势头已经开始缓了下来,朴部军旗招展,呼啦啦一阵响动,弓箭手敛去,一个长枪构成的刺狎般的军阵出现在冲击的骑兵面前。

    骑兵们纵马凌空,狠狠地撞击了上去。这才是jīng典的,正宗的步兵迎击骑兵的传统模式。

    万世昌慢慢地将凌乱的队伍汇聚到了一齐,构成了一个小小的圆阵,这一阵乱战,他起码损失了上千人,而对方亦在阵中留下了数百骑兵,不亏了,与骑兵对战,一比二,一比三,甚至一比五的战损比,万世昌觉得也是可以接受的。

    看着第三波骑兵正从远处逼近,万世昌带着他的部下,开始缓缓后退,压向朴德猛的右翼。柏图带着他的数百骑兵也缓缓后退,他要预留出空间,再一次发动冲击,刚刚的进攻竟然被对手一阵乱打生生顶住,柏图脸皮阵阵发烧。

    万世昌的后退迫使右翼的蒙元骑兵让开了道路,否则他们就成了夹心饼开,万世昌与朴德猛回师在一起,一个更大的方阵出现在了骑兵们的面前。

    霍震霆长长了出了一口气,他的本阵缓缓前行,向着战场靠拢,而远处,铁尼格的主力亦在接近。

    数千铁骑集中在一个千米左右的横截面上滚滚而来,其声势之惊人,自然不需要多说,地面震颤,呐喊声压倒了一切。

    前锋没有冲破对方,这让铁尼格很不满意,两个千人队无功而返,这让他一鼓作气撵着敌人攻击对方本阵的希望落空,虽然如此,铁尼格也没有太多的沮丧,即便马上自己就要碰上对方的刺猥一般的军阵,但左右不过是多付出一些牺牲罢了。

    霍震霆军中,首先是床弩开呼啸,一支支粗如儿臂的弩箭在洪流一般的骑兵群中硬生生地钻出一条血路来,但床弩shè速的缓慢注定了他们在如此快速的冲锋面前所能发挥的作用极其有限,铁尼格显然是清楚地了解床弩的shè速,根本就不以理会。

    霍震霆看着迅速接近的铁尼格骑兵主力,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伏魔弩!”他低声吼道。

    隐藏在霍震霆军中的二十台伏魔弩几乎在同一时间发shè,三百支比床弩的弩箭小了一圈的伏魔弩箭带着鬼哭狼嚎一般的尖啸声飞上了半空。

    当初试箭之时,一支这样的弩箭便让霍震霆这样的老将吃了一惊,现在三百支这样的弩箭同时升空,其造成的啸叫声竟是将对面数千骑兵的吼叫声,闷雷一般的马蹄声尽皆压了下去。铁尼格抬头看向天空,那支支啸叫过飞过来的弩箭还带着一个闪动着红光的小尾巴,“这是什么玩意儿?”他脱口叫道。

    不等他有第二反应,蓬的一声,三百余朵艳丽的花朵在空中开放,火红的花朵带着尖啸声一头扎向了洪流一般的骑兵。

    在铁尼格的注视之下,挨了箭的士兵自然是一头栽倒,在这种场面下,不被踩成肉泥那就是祖上积了大德了,根本不可能活下来,但让铁尼格惊讶的是,那些从弩箭上落下来的火花,沾在士兵的铁甲之上,竟然愈烧愈大,前锋瞬息之间便是一阵慌乱。

    鬼哭狼嚎的尖叫声,熊熊燃燃的火焰,让战马在片刻之间便惊慌起来,火,从来都是让动物惧怕的东西,特别是这些火落下来,尽然无法熄灭,蒙军士兵很快发现,那些飞在空中的弩箭燃烧起来之时,会有一些黑sè的雨滴随之落下,这些水滴沾在盔甲上,一股难闻的气味弥漫开来,但凡沾上一点火星,便轰地一声燃烧开来。

    伏魔弩在不断地发shè,一团团的火花在空中炸开,极其好看,但他们落下来时,却造成了大片大片的伤害。

    震震霆的部队之中,一批骑兵跃马而出,他们手里提着一个绳兜,在头上转得飞快,借助马力,用力向前掷出。蒙军挥舞着马刀将这些黑乎乎的东西一击而碎,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这些东西不是有什么杀伤力的铁制口或者石头,竟然是一些陶罐。陶罐自然是挡不住钢刀一击的,纷纷破碎,破碎的同时,黑sè的液体扑面而来。

    一排箭手奔出队列,箭头之上,火光幽幽,竟然是火箭。

    弦响,箭出,冲在最前面的那批骑兵瞬间便变成了火人,不管这些箭是落在何处,是命中了这些箭手也罢,还是落在了地上也好,总之,那些看起来不起眼的火苗在下一刻,便变成冲天大火。

    在冲击的蒙军骑兵与霍震霆的军阵之中,短短的时间内,便变成了一片火海。

    空中伏魔弩尖啸飞舞,地上霍部不停地在向前投掷装有猛火油的陶罐,火箭一排接着一排的shè出。看着刚刚还整整齐齐的冲锋队列陷入到了极大的混乱之中,铁尼格脑海里猛然浮现出似曾相识的一幕,在鸡山,乌力其的三千jīng兵便是这样没有的,他肝胆俱裂。那令人魂飞魄散的一幕再一次在他面前上演了,这一次的主角换成了他自己。(未完待续)RQ

第三百六十一章:阻拦

    伏魔弩也好,猛火油也罢,其实对铁尼格所属的骑兵伤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但这两样物事最为致命的是,他使整个骑兵群完全混乱了起来。前面轰轰燃烧的火墙热焰逼人,战马奔近,下意识的便四蹄急刹,马上的骑士稍不留心,便会被巨大的惯xìng给扔出去,落在大火之中,更多的骑兵刚拨转马头,转向奔向两翼。

    数千骑兵在一片混乱之中想要完成转向,谈何容易,前面的堵住了中间的,中间的塞死了后面的,数千骑兵几乎完全停滞了下来。空中伏魔弩仍在群魔乱舞,不少战马惊恐地四处乱窜。

    霍震霆如何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前面一系列的所作所为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朴德猛,万世昌两人率先猛扑了上去,霍震霆紧跟而上,远处,燕小乙的骑兵奔腾而来。

    远处观战的云昭兴奋地舞了一下拳头,大事定矣!“传令周广益,全益凤两人,率第七营攻取鸡山。王强,你去将柏树坡给我拿下来!”

    “将军这是要关门打狗么?”马一功笑道。

    “关门吓狗耳!”云昭大笑:“这铁尼格麾下兵马众多,即便吃了这一个败仗,仍未伤其筋骨,如果死守菊花岭,我们便得啃硬骨头了,吓吓他,说不定他一溜烟地便跑罗!”

    铁尼格见势不妙,当即便下令撤退,在霍部主力与燕小乙插进来将自己的主力分割之前。铁尼格迅速地撤离了战场,一旦他拉开了距离,霍部也就不可能再追上去了,要是给对手杀一个回马枪,那就是乐极生悲了。倒是燕小乙,趁着对方混乱之际,咬住了铁尼格的一部尾巴,轻轻地一口便吞了下去。

    安庆边军进逼到菊花岭之下。

    当铁尼格接到两中安庆边军已经向鸡山与柏树坡同时进逼的时候。铁尼格这才意识到,安庆边军不是随便打一下就完的,他们是要拿下剑关。鸡山与柏树坡只要有一地失陷,自己在菊花岭可就成了翁中之鳖。

    铁尼格放弃了菊花岭,直奔柏树坡,与那里的守军汇集一处。然而他立足未稳,安庆边军主力已是滚滚而来。周广益全益风在鸡山激战三天,全歼鸡山守军之后。铁尼格只能再次后退。这一退,可就完全退出了剑关。

    就在安庆发起对剑关的进攻之时,安庆城开始了大撤退,军民合计近十万人沿着巴颜喀拉山道,退到了益州。

    脱脱占领安庆与石堡,巴颜喀拉山外,再无一面大越旗帜。

    燕京。(原大越潭州),脱脱夺回安庆与铁尼格夺失剑关的战报几乎前后脚送进了皇宫。而此时,兀达等蒙元重臣正在讨论着大越皇帝更迭所带来的影响与机遇。看着两封战报一前一后到来,兀达笑对阿齐思道:“看来这个云昭与我们做出了同样的判断,泰州卫军必然出事。放弃安庆,攻取剑关,这一系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巴鲁图摇头道:“陛下,要不要反攻?眼下我们的兵力可是充足得很,云昭的意图很明显,不甘心被我们封死在益州,这是要打开一条通道了。”

    “反攻当然是要反攻的,但要夺下剑关恐怕殊为不易!”兀达笑道:“你说我们兵力充足,可我看来,我们的兵力马上就会捉襟见肘了。”

    阿斯兰道:“陛下,如果关鹏举当真来了泰州,泰州卫军的sāo动必然会被他压制下来,所以,此人,最好别来!”

    “当然!”兀达点点头:“雅尔丹去做这件事情了,关鹏举不能抵达泰州,泰州卫军必然生变,即便他们不内哄,战斗力也将急据下降,再也不堪一击,所以巴鲁图,对益州的战事,你最好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完成,哪怕不能将云昭逼回去,亦不能让他还有能力sāo扰我们。”

    “是,陛下,臣下亲自去!”巴鲁图点头道。

    “陛下,除了益州,再就是卢宁府了!我认为,眼下正是拿下卢宁府的好时机!”阿齐思进言道:“司马仁龟缩在卢府府已有两年了,限于各种条件,我们一直没有硬打,但现在我认为条件已经成熟,泰州卫军眼下绝不会向我们发起进攻了,我们完全有力量拿下卢宁,使燕京能够完整地成为我蒙元的大都。”

    兀达抚着胡须,微笑道:“你说得是,只不过卢宁,也许并不需要太多的兵马去进攻,阿齐思,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陛下的意思是?”

    “司马仁是个聪明人,如今大越内战恐怕是一触即发了吧,他在卢宁,马上就会成为一支孤军,泰州卫军一去,他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除了被我们歼灭,他还有什么路可走?”

    “投降我们!”阿齐思脱口道。

    “不错,向我们投降。阿齐思,你和韩仲去办这件事,当然,先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打得他痛了,怕了,以后便会少说许多废话!”

    “属下明白了!”

    巩州,苍梧县。百余匹战马从大道之上驰来,一面关字大旗尤为醒目。

    “关宁,前面可是苍梧的官驿?”关鹏举指着远处路边的一幢建筑,大声问道。

    “是,大将军,可要在那里歇息一下?”关宁问道。

    揉着有些酸麻的腰,关鹏举道:“在那里住一晚吧,我这老毛病又犯了,强撑着弄出大毛病可就不美了。”

    关宁不满地道:“大将军,您本来不必这么急急忙忙地,跟着大部队一齐走,各种条件都要好得多,这天寒地冻得,您又赶得这样急,身体怎么受得了?”

    关鹏举有些无奈地道:“不急一点怎么办?和大部队一齐,不知要拖多长时间了,泰州那里,迟则生变啊!”

    关宁道:“冯从义不在哪里吗?有他在,应当问题不大,就算军心有些浮动,也不致于出大乱子,再说您去泰州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军中,有您这尊大神,还怕他们出什么幺蛾子!”

    关鹏举摇摇头,“说不准,冯从义在这些方面有些迟钝,震云写给我的信中,便很是担忧。泰州如果生变,那就会动摇国本了。”

    关宁有些不敢相信,“应当不至于吧!”

    “谁能说得准,所以能早一天赶到泰州就早一天。今rì便在苍梧歇一晚吧,明天差不多就能进入泰州境内了。”

    “是,老将军,我先去安排一下!”关宁一夹马腹,向着远处的官驿飞奔而去。

    双脚伸进热气腾腾的水之中,关鹏举不由舒服地呻吟了一声,近一个月的时间,自己从上京一路奔波,当真是将这把老骨头都搭进去了。上京之变,让他非常不喜,但木已成舟,为了避免大越出现更大的动荡,只能捏着鼻子将这口气吞了下去。但四皇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让他担心不已,从眼下的局面上来看,四皇子死了那是最好!没有了李逍这面旗帜,剩下这些人便好对付多了,万一李逍还活着?关鹏举眉头深深皱起,他就只能先将他所有可能的臂膀斩断了。

    这一次出使泰州,自己虽然是单骑出京,但在身后,自己可是还向李鉴要了一万羽林军,一千陌刀队,泰州卫军军心不稳,自己去后,第一步就是稳定军心,拿什么稳定军心,当然是进攻,向蒙元进攻,只要连二接三地打下几个胜仗,士兵们的心思就会稳定下来,将领们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想东想西了,当然,要确保将领们不生异样的心思,还得保证他们的地位,这一点面子,自己想必还是有的吧!一万羽林军加上一千陌刀队,关鹏举有信心击败蒙元,近二十近没有上过战场了,身子骨还真是有些发痒了。

    关宁蹲在地上,用力地为关鹏举搓着脚。“将军,不妨在这里多歇两天吧!震云公子既然没有其它的消息传过来,泰州方面应当没有什么变故。您好好地休息两天也是好的。”

    关鹏举正想答话,眉头却皱了起来,乎在同一时间,关宁整个人已是僵在了那里,“别抬头,屋顶有人,是你安排的卫哨?”关鹏举低声问道。

    关宁摇摇头,“不是!”

    “刺客!拿下他!”关鹏举伸手比划了一个手势,关宁会意地点点头,端起盆站了起来,身子刚刚站直,手里的木盆带着风声已是飞向屋顶,而关宁更是拔刀跃起,紧随着木盆之后,砰的一声,木盆砸破了屋顶,飞进夜空,关宁从破洞之处一跃而出,一刀劈向一个仓皇闪避的黑衣蒙面人。

    那人只是来探听一下消息,确定关鹏举的行踪,没有想到刚刚抵达便被对手发现。

    屋里,关鹏举慢条斯理地穿着靴子,脸上的表情却是极不好看,这一路看来不会顺畅了,有人不希望自己到泰州。

    关宁数招之内,便将那黑衣人从屋顶逼到了院子里,而此时,闻讯而来的关鹏举的护卫已是将驿站围得水泄不通。(未完待续)RQ

第三百六十二章:设伏

    “放下武器,束手就缚,饶你不死!”关宁腰刀前指,看着被迫到院子里的那名黑衣人。四周,卫士们已经在慢慢地逼近。

    黑衣人眼中露出绝望的神情,蓦地发出一声大喝,纵跃而起,直扑关宁。

    “找死!”关宁怒哼一声,蹂身而上,与那黑衣人斗在一处。关鹏举走出门来,“关宁,抓活的,我倒想看看是谁想来找我的麻烦?”

    “明白!”

    黑衣人武功不弱,此时绝望之下,亡命而斗,竟是将关宁一步步迫退,倒是占了上风。卫士们的眼光都被院子之中这场翻翻滚滚的战斗吸引了过去。

    关鹏举所住的是官驿的最好的一幢院子,此时,紧靠着这幢院子的另一个小了约一半的一个小院之中,二层楼上的窗户被缓缓推开了一条缝隙,一枚闪着幽幽寒光的羽箭悄无声息地对准了约百步开外的关鹏举。

    “永别,关大将军!”窗户之后的那人咧嘴一笑,如此的距离之上,又是在关鹏举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之下,他有绝对的把握一箭将其毙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关鹏举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现在他正想抓住的那人只不过是刻意放出去诱饵而已。

    就在此时,关鹏举突然抬头,似有所感,看向了箭手所在的方向。长箭破空而至。

    另一个院子里,关宁稳住了阵脚,已是完全占住了上风,数招之下,将对手压制的死死的,瞧准一个破绽。一脚将那黑衣人踢翻在地,一边的卫士们一涌而上,将那黑衣人压住,便要绑起来。

    就在此时,长箭破空而来。

    凄厉的箭啸之声让关宁大吃一惊。偏转头来,便看见一溜乌光从眼前闪过,直奔门口的关鹏举。关宁顿时魂飞魄散:“将军小心!”他大喊道。

    关鹏举身体一侧,夺的一声,那箭擦着他的脖子夺的一声钉在门框之上。箭尾兀自颤巍巍地抖动着。

    好险!关鹏举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刚刚那一瞬间,他直觉之中觉得似乎有危险,这才转头去看,也许是多年的战场生涯让自己对危险有着一种本能的直觉吧!那箭手箭法相当不错,侥幸避过这一箭,关鹏举立刻便退向屋内。空气之中再一次响起长箭破空之声。

    两名离门最近的卫士一跃而起,挡在了关鹏举的前面,哧哧两声,羽箭正正地命中两人的咽喉,两人惨叫一声。仰天便倒,但这一点点的耽搁,关鹏举已是退到了房中,卫士们一涌而上,将门,窗。挡得严严实实。

    关宁已是发现了箭来的方向,大叫声中,猛跑几步。高高跃起,手在院墙上一按,翻身而上,已是跃到了旁边的院子里,向那幢楼房狂奔而去。

    “可惜!”箭手不无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那势在必得的一箭竟然会鬼使神差的落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了。连发两箭之后。他一个转身,从楼上跃了下去,几个大步,已是到了墙边,那里有一扇后门,箭手推开小门,快步消失在黑暗之中。

    片刻之后,黑暗之中响起了急骤的马蹄之声。

    关宁无功而返。

    驿馆上上下下立刻便被翻了一个鸡飞狗跳,先前关鹏举不许惊忧其它人,只是让驿丞腾了一间院子出来,现在出了刺客,关宁立刻将所有驿馆的人全都拘在了一起,派了人细细地审着。

    黑衣人被拖到关鹏举的房中,腰刀重重地敲在他的膝弯里,卟嗵一声,便跪倒在地上,两手反剪过来,一名卫士拉着头发,反拗过来。

    “蒙人?”关鹏举笑了起来,“我就说嘛,有谁这么不欢迎我呢?原来是你们。”

    距离驿馆十数里外,先前从驿馆走脱的箭手翻身下马,径直走入一间农居。

    “札木合将军,可得手了?”一个农夫打扮的人急切地问道。

    札木合摇摇头,没有理会他,大步向内走去,农夫脸sè立马沉了下来,在札木合身后张望了一会儿,再无人来,心知另外的同伴必然已经失陷了。

    “公主,我们马上得走!”走进内室,札木合急切地道:“关鹏举运气好,本来一切都按照我们的计划在走,但鬼使神差一般,在那一瞬间,他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最后一霎那避开了我那一箭,他们很快就能循着我的马蹄印追到这里来。”

    雅尔丹站了起来,一身男儿打扮的她显得英气逼人,“可惜了,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不会再有机会了。走吧,回燕京去!”

    札木合顿了一下,“也许,我们还可以再试一次,关鹏举要去泰州,红石峡是必经之地,我们去那里埋伏。”

    雅尔丹摇头道:“不可能了,关鹏举经此一役,必然会提高jǐng惕,再说了,他本身便有一百多护卫随行,再上路之时,必然会征调苍梧的镇军随行,我们即便将所有人都汇聚起来,又能有几人,没有机会了,不必再纠结此事,走吧!”

    “可是陛下交待的事?”

    “本来就是不大可能成功的事情!”雅尔丹断然道:“我们只是尽我们的努力做到最好而已,关鹏举如果有这么好杀,他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不必多说了,赶紧走。”

    一行人迅即上马,趁着夜sè,离开了这间民房。

    天sè渐明,札木合与雅尔丹一行人已是离开苍梧数十里远,再向前,穿过红石峡,便已是泰州境内了。

    一骑忽然自红石峡方向狂奔而来,札木合反手已是握住了身后的铁弓。

    “是我们的人!”雅尔丹奇怪地看着奔来的人,“我安排他在红石峡那边jǐng戒,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公主!”来人滚鞍下马,向雅尔丹与札木合抱拳行了一礼,“公主,红石峡过不得了,我们必须绕路走。”

    “出什么事了?”札木合问道。

    “红石峡来了大批部队!”来人道。

    “你说什么?部队,是那里来的部队?”雅尔丹问道。

    “莫不是泰州方向来迎接关鹏举的部队?是不是关震云的武卫左部的兵马?”札木合问道。

    “不是!”来人肯定地道:“他们穿着乱七八糟,光看外面的穿着,倒象是一帮土匪一般,不过他们的武器,战马,那都是十足十的jīng锐之师才可能拥有的,他们甚至还带了好几架床弩。”

    雅尔丹与札木合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露出骇然之sè。

    “他们在红石峡干什么?”

    “公主,他们在那里设下了埋伏,好象准德算计什么人!公主,我们必须绕路走。”

    “看来泰州卫军果然是要动作了!”雅尔丹却是脸露狂喜之sè,“这只可能是泰州的卫军,只是不知是从良的骁卫还是苏灿的武卫?”

    “不管是那一支人马,他们是来对付关鹏举的!”札木合亦是欢喜地道:“早知如此,我们倒是多此一举了,昨夜的一箭,极有可能让关鹏举提高jǐng惕,也不知这伙人还能不能得手,早知如此,我们便不应当动。”想到这一点,札木合不由有些懊恼。

    “只要关鹏举进了红石峡,两边一堵,他便有通天本领,也跑不了了。”雅尔丹大笑道:“想不到,泰州的卫军胆子这么大,看来他们已经是拿定注意了,泰州知州权昌斌必然也已是加入了他们的阵营,否则这么大一支卫军不可能无声无息地便潜行到此处,我们等着看好戏吧!”

    “公主,您带人绕路先回去,将这里发生的事情报告陛下,以使陛下早作准备,我在这里监视他们,必要的时候,倒是可以帮他们一把!”札木合抚摸着身后的铁弓,总要看着关鹏举倒下去,才算大功告成。

    “那你小心一些!”雅尔丹点点头。“泰州卫军暗算了关鹏举,下一步必然便是要举起反旗反对李鉴了,大越内战便会正式爆发,我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红石峡内,一支然达千余人的军队已经设下了埋伏,带队的正是武卫右统领苏灿,看着部下已经作好了一切准备,苏灿的眼光转向苍梧方向,现在,便只等关鹏举来自投罗网了。站在红石峡的高处,劲风猎猎,吹得苏灿一身黑衣鼓鼓的,他的眼神亦是极其复杂,一直以来,关鹏举都是大越军人心中的军神,但现在,他要亲自将这位大越一代军人的楷模亲手葬送在这红石峡中。

    “对不起了,关大将军,既然你已经背叛了先皇,背叛了先皇指定的继承人四爷,那你就不配再成为大越的军神。”苏灿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在权昌斌的配合之下,苏灿成功地将自己的心腹兵马化整为零地调了出来,而此时,冯从义也好,关震云也好,应该都以为自己还在泰州城内,有权昌斌的配合,这一切都显得轻而易举,当红石峡这里开始行动的时候,冯从义也应当落到了从良的手中,剩下关震云一个,便已经不足为虑了。

    彻底控制了泰州的二十万军队之后,接下来便是要与蒙元谈判了。苏灿想起从良的话,要想带着二十万军队从容地退走,没有蒙元的配合是根本行不通的。而他们准备付给蒙元的价钱,便是大越的北部十六州。.RT

第三百六十三章:剧变

    昨夜的遇刺并没有让关鹏举有多大的担心,眼下这个局势,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只是有些人希望泰州发酵,爆发,有的则需要他安静地等待并承认大越朝正发生的一切。显然,蒙元不希望泰州的数十万军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自己所掌控,那么,杀死自己当然是最简单的选择了。

    他拒绝了关宁留在苍梧等待后面的部队到达之后,再一齐出发的要求,那起码要等上近一个月的时间,堂堂的关鹏举被一两个刺客重吓得躲在苍梧之中如同一个缩头乌龟一般,当真要贻笑天下了。更何况,即便是现在,自己身边也有一百余名卫士,这些卫士可都是jīng锐之兵,蒙元想杀自己,也只能偷偷摸摸地刺杀,难不成他们还能组织起大队人马来不成?

    不过在关宁的坚持之下,他总算是答应了从苍梧调五百镇军随同自己前往泰州。关宁心中一直有些惴惴,昨天那个箭手逃逸而去,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走得无影无踪,显然对手早已经安排好了退路,而且有人接应,这个箭手高明的箭术让关宁心生jǐng惕,这样的人总是危险的,谁也不知道他会躲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间忽然shè出一支冷箭来,他只能用人将关大将军围起来,百余名jīng锐侍卫团团围住关鹏举,而五百镇军散布在外围。

    关宁自己也知道自己有些小题大做,这样的阵仗。除非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能调动正规军队来袭击,否则一般的暗杀根本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没有人认为在这样的jǐng戒之下,还能有人能够袭击关鹏举,每向泰州近一步,便离大军更近一步,而且这个时候,泰州的关震云也应当已经接到信息。率部来接应父亲了。

    红石峡顶,苏灿看到远处不断接近的关部,看到在风中飘扬的愈来愈清晰的关字大旗,苏灿紧紧地握了握拳头,慢慢地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很快,一切都会结束了。

    红石峡,长达十数里。穿过这道峡口,便进入泰州境内。苏灿的杀局便设在这道峡谷之内。

    蹄声得得。镇军率先进入了红石峡。随后,关字大旗也紧随在镇军之后,从峡口消失。

    泰州城,冯从义,从良等一干大将再一次齐聚在泰州知州府。关鹏举虽然还没有到,但是,前来宣旨的钦差就已是提前抵达了。

    “苏灿还没有回军中去履职么?”大门口。从良看见匆匆而来的冯从义,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

    冯从义有些懊恼地甩甩头,“身为武卫右统领。长期不至军中,如不是事出有因,我早就派人抓了他绑着去军营示众了。”

    从良哈哈一笑,“情有可原,情有可原,不过冯将军,苏将军以后只怕不能再在军中带兵了吧?”

    冯从义停下了脚步,怔了怔,“如果他能抛下这些个人恩怨,我倒是愿意为他担保,苏灿是一员难得的大将啊,就这样赋闲有些可惜了!”

    从良意外地看着冯从义,突地苦笑了几声,缓缓地摇摇头。这个冯从义,当真太天真了。

    知州府内,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权知州这么大阵仗啊?看来对天子派来的钦差非常看重啊!”冯从义道。

    从良笑道:“是啊是啊,新帝登基,我们这些人前途未卜,权知州自然要小心一二,再怎么谨慎也是不为过的,这些个钦差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然要巴结好罗!”

    冯从义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

    从良却转头看着冯从义身后的关震云,“关老弟,我可是听说这一次你父亲要亲临前线,以后你可得多多关照关照哥哥我啊!”

    关震云笑着欠了欠身子,“将军说笑了。”

    “不是说笑,不是说笑!”从良认真地道。

    “章玉亭和孙传亮呢,怎么还没有过来?”冯从义看着从良,他竟然是一个人过来的。

    “他们两个有点别的事情,就不来了,反正就那么一回事!”从良摆摆手。

    冯从义一愕,还没来得及问个究竟,权昌斌已是出现在他们的前方,“二位,钦差大人已经等得有些急了,快点吧。”

    冯从义将喉咙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随着权昌斌快步走进大堂。大堂之内香案已经摆好,一位六品官员手捧着装着圣旨的黄匣子,站得笔直,在他身后,肃立着四名大内侍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权昌斌,冯从义,从良等一众文武官员一水地跪倒在地,以头触地,静静地听着钦差宣读圣旨。

    这是一封加官进爵的圣旨,冯从义由三品云麾将军晋升为二品辅国大将军,从良晋升为三品云麾将军,其它诸如关震云等一众统领都被晋升为四品宣威将军,连苏灿都没有拉下,而权昌斌更是被宣召进京,进入内阁。

    对于这样的圣旨,众人都没有什么可意外的,安抚人心,稳住军队,不管是那一位皇dì dū会这样做,圣旨宣读完毕,按理应当是山呼万岁,谢主龙恩了,但除了冯从义与关震云两人之外,其余的人虽然还是跪在地上,但却都直起了身子,眼光之中除了一水的清冷之外,看不到丝毫的兴奋与感激。

    钦差候褰看着诡异的一幕,一颗民不由往下一沉,看着最前列的权昌斌,故作镇静地道:“权知州,恭喜您啊,以后就是内阁大臣了,这还是数十年来第一次从北部诸州选调了!”

    权昌斌呵呵笑着站了起来,“这么说,我当真得五体投地的多谢大皇子的恩典了罗?”

    候謇手一抖,“权知州,你失言了,那是当今圣上。”

    从良一跃而起,“敢问钦差大人,我们的督军四爷现在何处?是被大爷杀了呢,还是关起来了?”

    “大胆!”候謇已经知道不好,眼光看向冯从义与关震云。“四爷与当今皇上乃是骨肉同胞,如今正在宫中为先皇守灵,你竟敢如此诽谤四爷与陛下的亲情,从良,你想要造反么?”

    从良一声怪笑,“正是要造反。我呸你个***,天下谁不知道,先皇陛下是要传位给我们四爷的,大爷弑父逼兄,人神共愤,还想我们向他屈膝!”嗖地一声拔出刀来,已是架在了候謇的脖子上。

    候謇身后的四名大内侍卫大惊失sè,手刚刚搭上腰间的刀把,嗖嗖的弩箭之声已经响起,四名侍卫哼也没哼一声,委顿在地,蹬弹了几下,已是一命归西。

    “从良,你要干什么?”大厅之内突然上演的这一幕让冯从义目瞪口呆,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

    话音未落,大堂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队的士兵已是涌了进来,清一水的都是泰州镇军。权昌斌微笑着看向冯从义,“冯将军,李鉴弑父逼兄,谋逆篡位,人神共愤,我与从良将军已决定起兵锄歼,你,可愿意参加么?”

    冯从义双手发抖,“从良,权昌斌,你们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大敌当前,你们竟然要倒行逆施么?难道你们不知道蒙元虎视眈眈么,大越什么地方都可以乱,唯独我们这里乱不得啊?”

    权昌斌冷冷一笑,“大道已失,还谈什么御侮于外,如果让李鉴这种人统领大越,当真是乾坤倒置,黑白颠倒。冯将军,此时此地,你只需回答我一句,愿不愿意与我们一起高举义旗,以迎四爷?”

    冯从义气极而笑,转身便走,“泰州卫军,绝不会如你们所愿的。”

    呛的一声,两把横刀拦在了冯从义的前面。

    “滚开!”冯从义须发倒竖。几名镇军的眼光转向权昌斌。

    “冯将军,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委屈了!拿下!”听到权昌斌的命令,四五名镇军一涌而上,将冯从义团团围住,卸了冯从义的武器,两臂一剪,已是反绑了起来。关震云随即步了他的后尘,被紧紧地捆了起来,两人带来的卫兵在府外早已被解除了武装。

    被紧紧地按着脑袋的冯从义努力地抬起头来,“从良,不要冲动,关大将军就要来了,他已经到了巩州,当他出现在卫军之前的时候,你还能带走一兵一卒么?悬崖勒马,未时为晚!不要误己误人误国误民啊!”

    从良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手里佩刀用力一勒,鲜血飞溅,候謇两手紧紧捂住喉咙,摇晃了几下,瞪着一双不敢置信眼前发生一切的眼睛,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冯从义闭上了嘴巴,连钦差都杀了,从良和权昌斌是铁了心了,无论再说什么都不会有作用了。他低下了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关大将军,你以为他还能来泰州么?”从良似笑非笑地看着冯从义与关震云,“苏灿早就出发去迎接他了。”

    冯从义与关震云霍然抬起头来,看着从良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从良,苏灿想干什么?”

    从良微笑道:“二位既然已经猜到了,何必还要我多说?”

    “王八蛋!”关震云剧烈地挣扎起来。

    “来啊,请二位将军下去好好休息吧!”权昌斌摆摆手,卫兵们如狼似虎一般将两人押了下去。(未完待续)RQ

第三百六十四章:殂杀

    红石峡之间的大道上,一匹神骏之极的战马静静地立在zhōng yāng,一杆长枪插在地上,战马的缰绳就拴在枪杆之上。一名全身披挂的将领立于马边,一手扶在竖起的枪杆之上,一手扶着腰刀。

    骤然看到前方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出现了这么一幕场景,前方探路的苍梧镇军顿时有些惊惶,勒停了马匹,一边飞报后面的关宁与关大将军,一面jǐng戒地看着远处这员拦路的将领。

    关宁飞马而至,看到拦路的将领,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他认得那个人,他叫苏灿。他远远地看着苏灿,手慢慢地握紧了马鞍边的大刀。

    “关大将军可在?”苏灿放开嗓子,大声吼道。

    关第三百六十四章:殂杀鹏举慢慢地策马向前,走到关宁身边之时,关宁一伸手,死死地拽住了关鹏举的马缰,“大将军,一会儿打起来,您什么也不要管,直接向后,从后面突出去,回到苍梧。”

    关鹏举微微一笑:“你错了,在我们身后,只怕苏灿布置的兵力更厚实,向后死得更快,唯有向前,才能有一条活路。”

    关宁不由一愕。

    关鹏举打马向前,“苏灿,好久不见,你是来接我去泰州的么?”

    苏灿看着关鹏举,忽地跪了下来,重重地叩了一个头,一个翻身上了战马,手腕一翻,已是将铁枪提了起来。

    “关大将军,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我也不想废话,泰州您是去不了了。您若束手就缚,我苏灿保证不会伤害您,此事过后,我自会送您回到上京去。”

    关鹏举冷哼了一声:“关某倒想试一试,泰州我是去定了。你想拦我,尽管放马过来!”一伸手,一名侍卫立即将一柄大刀递到了关鹏举的手中。

    苏灿的神sè一点点凝重起来。长枪前指,身后传来急骤的马蹄声,关宁第三百六十四章:殂杀倒抽一口凉气,在苏灿的身后,起码有四百余名全副武装的骑兵。

    一枚响箭冲天而起,他们的身后,有如雷霆般的战马奔腾的声音亦同时传了过来。

    “关将军。最后的机会!”苏灿大吼道。

    “杀!”回答他的是关鹏举的大吼声,须发皆白的关大将军纵马舞刀。直冲上来。

    关鹏举的干脆让苏灿倒是一怔。老将之威,老而弥坚,只可惜,这里是我的战场。苏灿高举的长枪下压,红石峡的两侧山道之上,上百名箭手陡地现出身形,弯弓搭箭。嗖嗖的箭雨之声不绝于耳。峡谷之内顿时惨叫声一片。

    苍梧镇军毫无抵抗之力,纷纷摔下马来。关鹏举的亲卫装备远胜于一般的军队。除了骑兵的标配之外,每人的马上。还专门备有一面小圆盾,箭手刚一出现,这些人已是挽盾在手,将自己与战马的要害挡住,整个人缩成一团,尽量地减少自己暴露在外的体积,跟在关鹏举与关宁的身后,呐喊着向前冲去。

    一百多侍卫形成了越来越紧密的阵形,将关鹏举护在了中间,向前面发起势不可挡的冲击,后面,无路可通,因为后面的马蹄声更加密集,转头看去,只怕有五六百之数。

    苏灿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要得就是现在。他身后的骑兵哗啦一声散开,两只床弩露出了狰狞的粗如儿臂的弩箭。

    “放!”苏灿低喝道。

    两枚床弩破空而至,直冲前面呈锋矢而来的关鹏举的队伍。

    谁也没有想到,摆出一副要冲锋模样,刚刚还在劝降的苏灿竟然在队伍之后隐藏了两只床弩,直到弩箭脱离弓弦,尖啸着飞向密集冲来的阵形之时,众人才反应过来。

    数名侍卫猛然加速,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高高地举起手中的圆盾,脸上满是绝然之sè。人力当然无法阻挡住床弩强大的冲击力的。粗大的弩弩击碎了圆盾,穿透了以身阻挡的士兵,将他从战马之上击飞,身躯在空中,四肢前伸,整个后背却向后凸出,两名侍卫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这两支突出其来的床弩。

    在他们身后的侍卫手中的大刀横摆,将倒飞过来的早已死去的战友的尸体横扫到一边,但倒飞而至的尸体力量过大,最前面的几名士兵虽然成功地将飞来的尸体打到一边,但巨大的冲击力使他们的身体几乎向后反折到马背之上,当他们一挺腰立起来时,两支手臂却已是软软地垂在身侧,大刀早已掉在了地上,以腿驱马,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身体伏在马背上,继续加速冲来。

    他们绝不会给对方有shè第二支床弩的机会。

    这才是大越最为jīng锐的骑兵的真实本领,即便是在战场上与蒙元打了无数场硬仗的苏灿,亦为之动容,是动容,不是畏惧,他只是可惜,这些强横无比的士兵,今rì却要死在这里了。

    “冲锋!”苏灿长枪前指,双腿一夹马腹,胯下战马暴嘶一声,一马当先,向前冲去。

    在关鹏举以及他的侍卫的身后,苍梧的镇军早已溃散,前方,后方,都有强横之极的骑兵猛冲而来,他们无路可去,峡谷两侧,长箭如雨,竟是无处可逃,他们崩溃了,丢掉了战马,他们手脚并用,向着两侧的山壁奔去,那里,起码还有一些石头可以避一下箭雨,可是免去被冲来的骑兵踏成肉泥的厄运。

    两侧的箭手们早已放弃了对这些镇军的shè击,长弓所指,尽皆shè向奔腾的关部骑兵群。这些箭手尽是从右武卫之中jīng选出来的箭术好手,不敢说个个都是百步穿杨,但在这个距离之上,箭无虚发绝不是说着玩儿的。他们shè得准,带给这些侍卫的困挠便越大,每一次击落箭支,强大的力道便会让侍卫的手腕酸麻,一旦动作稍有缓慢,便会中箭倒下。

    双方相距数百步,两相冲刺只是数个呼吸的时间,但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已有近二十名侍卫倒了下来。

    “杀!”关鹏举的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显出了怒容,手中的大刀寒光一闪,重重地劈了下来。苏灿怒吼着挺枪直刺,关鹏举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军神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苏灿自然深知此人的武力,他不避不闪,铁枪直刺关鹏举,即便自己一刀被劈成两片,这一枪亦可以让关鹏举去不了泰州。

    苏灿的绝决让关鹏举亦自震惊,对方竟然是以命换命,但他换不起。心中无声地叹息了一声,大刀圈转,呛的一声,砸开了苏灿的长枪,刀枪相交,火光四溅。两人战马交错而过。关鹏举反刀直劈,苏灿似乎早有所觉,铁枪亦是反刺回来,依然是以前一个路数,你要我死,我亦让你亡。

    关鹏举犹如脑手长了眼睛,再一次挡开苏灿的铁枪,两人战马向前,已是离得远了。

    “可惜了如此猛将,如果在蒙元战场之上,不知能为大越杀多少敌人,现在,却对着自己人举起了刀枪。”关鹏举心中充满了哀伤。大越的这一盘大棋,虽然已经十分混乱了,但并不是没有重整旗鼓的机会,但李鉴的上京政变,终于是伸手将这盘棋彻底拂乱了。

    举刀,下劈,一名武卫骑兵跌倒下马,一步杀一人,声名威震大越大漠的关鹏举虽然老了,但是马上功夫,战场敏觉依然犹如当年。

    十步杀十人,第十一步,关鹏举胯下的战马哀嘶一声,身中数枪,倒了下来,关鹏举单手在马鞍上一撑,整个人跃了起来,身后的关宁猛拍战马,自己则腾身而起,战马向前,关鹏举落下,正好坐在马鞍之上,关宁高兴举大刀,奔跑在关鹏举的身侧。

    两支jīng锐冲撞在一起,刀劈枪刺,沉默地搏杀在一起,他们曾经都是大越的依仗,但现在,为了不同的目的,却在互相残杀。每一人倒下,关鹏举都无比的心痛。

    jīng锐的武卫骑兵来了一千余人,这还不算那些在两侧伏袭的箭手,苏灿在杀了一个透通之后,返转身子,又杀了回来,他的战马亦倒在了峡谷之中,此时,他换乘了另一匹马,追着关部的尾巴又杀了回来。

    “大将军,向前冲!”关宁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看着前方已渐稀薄的身影,大叫了一声,一个转身,舞着大刀,向回奔杀而去,此时,在关鹏举的身后,卫士已不足二十人,整个峡谷之中,倒下的武卫足有二百之数。

    “苏灿,**你祖宗!”关宁冲了上去,手中的大刀向着苏灿的马头直劈下去。大刀深深地嵌入了马头,关宁亦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飞了起来,身体越过他身后反冲回来的侍卫,他看到,他的弟兄们正义无反顾地向前。

    苏灿跌下了马来,单手一撑,他已是站了起来,两脚用力一蹬,他高高地跳起,身后的一名武卫骑兵伸手一拉,苏灿一个翻身,落在了他的背后。便在此时,他看到关鹏举高大的身影已经冲出了峡谷,最后一名挡在他身前的骑兵被一刀斩去了头颅,脑袋旋转着高高飞起。

    “不!”苏灿大吼起来。“追!”(未完待续)RQ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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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途介绍:
箭术超卓但一心只想过安稳生活的大越边民云昭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为了寻找失踪的妻子,为了替亲人报仇,他带箭携刀,踏上征途,在外有外族入侵,内有农民起义,朝堂之上皇位争夺激烈的风起云涌的乱之世当中,云昭从最底层开始,开始了属于他的传奇征程。
一个温顺的良民被逼上梁山之后愤怒的呐喊,一个草根从底层奋斗的漫漫征途,一段血与火,情与仇交织的多彩人生。
无限精彩,尽在《征途》征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征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征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