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旧日甜蜜
冷擎天突然记不清楚月以前的样子，似乎自从知道她爱着自己，她的所有印象都变成了倔强执着的表情。
慕黎黎离开后，她总是追在自己后面，用充满浓浓爱意的眼睛看着他，后来两人迫于冷歌在一起了，反正没有了慕黎黎，谁都一样。
楚月这个女朋友做得完美无瑕，天衣无缝。冷擎天几乎挑不出任何错误。可是，爱情不是这样的。
爱情不是工作，不需要毫无错误，完美无缺。而是，无论犯了多少错，做了多少傻事，爱依然在，无怨无悔。
“楚月，我……”冷擎天犹豫。
楚月没错，他也没错，错的是，他们不相爱而已。
“我想讲得话，你很久就知道了，我的回答，我已经讲过无数遍了。”楚月的声音里带着萧萧落木的冷飒感。“如果你以后要随便跟一个女人结婚，为什么不能是我？”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死结，永远都打不开。
冷擎天回到家，走过父母的书房，听见了父母的争吵。他们争吵的内容，他已经听过了很多次了，安静地走开了。
“你为什么不能对楚月好一点，她就要跟擎天结婚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冷鸿志刻意压低声音问。
“结婚？我这个做母亲不能决定儿子的婚姻，要姑姑来决定侄子的结婚对象吗”李夏的音调提高不少，似乎对于冷鸿志的话很不满。
“楚月哪里不好，你不要因为是阿歌选的就没有意义的反对。” 冷鸿志一辈子掌管着公司，口气难免生硬些。
李夏完全没有减少自己的火气，厉声说道“冷鸿志，我告诉你，就是因为是冷歌选的，我是一定要反对到底。我才是擎天的母亲，她不是。”
冷鸿志看着妻子因为生气微微涨红的脸庞，无意继续争吵，声音软了下来。“擎天是阿歌一手带大，她让楚月和擎天结婚肯定是为了擎天好，”停了停。“你想想阿歌为了擎天一辈子都没有结婚。我们也应该感谢阿歌的。”
李夏坐了下来，背有些佝偻，陷入了思考，冷鸿志坐在她身边，拉起她的手，却被甩开。
李夏声音低低的，不似平时的高昂，带着深深的后悔，抬眼看了一眼冷鸿志，说：“你以为我是气擎天跟她姑姑亲，才总是跟冷歌争吵，可是，我不小了，我知道好坏，冷歌对擎天的好，我都知道，我也是一直感谢她的。但是，你看看我的擎天成了什么样子？”
李夏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
“不只擎天，还有，还有……”后面的话只剩哽咽了。
冷鸿志心头一震，妻子这幅样子却是少见。
他上去安慰，李夏仍是痛哭，说话含糊，似是喃喃自语。
他推开冷轩墨的小画室的门，走了进去，开了灯看着墙壁上贴着的画。非常好分辨，那些是冷轩墨的，那些是慕黎黎的。
有一张冷轩墨的画像吸引了他的注意，是冷轩墨的画像。画得很传神，把轩墨笑起来的神情画得能感染看画者。
轩墨有两个小虎牙，笑起来格外可爱。但是画中的轩墨却与现实中略有不同。
一对浅浅的酒窝。
冷家里只有冷擎天有酒窝，他生气或开心的时候，酒窝极容易就会出现。
他伸手摸了摸画像中的冷轩墨。
冷家，冷乾安因为是大伯的儿子，跟冷擎天相似，而冷轩墨又仿了叔叔。因此，很多人说，轩墨长得肖像冷擎天。
手停在了那对酒窝处。
在静谧的空间中，空气中的尘埃幻化成一只手，摸上了冷擎天的酒窝。
“真不公平，你这张硬邦邦的黑脸竟然有一对这么漂亮的酒窝。”女人用食指戳了戳男人的酒窝，叹气道。
冷擎天拿着慕黎黎的手指咬着一下：“我的脸哪里硬了？”
“啊。”被咬的慕黎黎赶紧拿回自己的手指，仍然不服输。“就是硬邦邦，就是硬邦邦，你看霍封的脸多好看。”
冷擎天气闷，自己说不上好看到无与伦比，但是从小到大夸奖自己长得好看的十有八 九。
伸出手轻捏慕黎黎的嫩白脸蛋，一对比真是黑白配：“你这小坏蛋，有这么说你未来老公的吗？”一说完马上就放下了自己手，可是这么轻，脸还是红了一小块。
冷擎天眉头一阵，心中不忍，嘴角的酒窝显现。
慕黎黎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看见冷擎天心疼的眼神，心尖颤了颤的，搂着自己，一脸别扭地说：“我没打算嫁给你，你姑姑很讨厌我。”
但她面色挣扎着，却极快地在冷擎天的酒窝处啄了一下，脸却羞答答的，刚才是红一快，现在是红了一大片。
他抱着她，因为她的亲吻，心情愉悦，笑了出来，慕黎黎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嘴角的酒窝更深了。
趴着他肩膀，晃晃小脑袋，幽幽地感叹：“我怎么没有酒窝？”
“没关系，我又不嫌弃你。”
她笑得呵呵的，清脆甜爽。过了一会儿，装作大度的说：“那我也不嫌你了。”
他把她搂紧，感激一样的虔诚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两人安静地抱着一会，他有出声：“我们以后的小孩一定会有酒窝。” 慕黎黎马上又委屈得看着他：“那要是随我怎么办？”
皱着眉头，可怜兮兮。
他心里想笑，脸色装作认真的样子。“我有办法。”
眉头马上舒展，祈盼地看着他。“什么办法？”
“如果第一个孩子没有酒窝，我们就生第二个，一直生到有酒窝就行了。”
“啊，一直生，我不就成了母猪了。”
他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心里乐开了花，暖洋洋的。
那是慕黎黎搬离冷家后，他一点一点暖化了她之后的柔情。
冷擎天手上的力量变大，竟把整张画团在手里，平整的画变成一团皱皱的纸。
冷擎天因为情绪波动，嘴角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像两个宇宙黑洞，吸收着他残存的冷静。
从静默的另一个空间，传来一个软软的充满笑意的声音：
“天哥，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有没有酒窝，我们都叫他小酒窝，好不好？”
次日，冷父冷鸿志正在沙发上翻看报纸，突然楼上响起了凄惨的哭声，仔细一听，是自己的小堂孙冷轩墨。
第一百六十九章 父子的谈话
担心地走到楼梯口，声音洪亮地问：“什么事情？轩墨怎么哭了？”
“蹬蹬蹬”马上响起奔跑的声音，冷轩墨从楼梯上飞奔而下，吓得冷鸿志连连说：“轩墨慢点，慢点。”
还挂着两行眼泪泡的冷轩墨像一辆来不及刹车的车子冲到冷鸿志的身上，差点爷孙两人都没有站稳，后面赶到的裘雅担心地问冷父：“叔叔，你没事吧？”又训了训冷轩墨，“轩墨，小心点，差点撞倒二爷爷。”
冷鸿志摆手说：“没事，没事。”拉着冷轩墨的小肉手坐到了沙发上，轩墨还在哭，手里拿着一张画纸，表情很伤心。
“轩墨，怎么哭了，告诉二爷爷，二爷爷帮你做主”
冷轩墨马上拿起手上的纸，委屈地指着说：“二爷爷，有人把老师给我的画弄皱了。”
冷鸿志眼神不好使，拿起画儿，凑近看，是冷轩墨的画像，但是被人弄得皱巴巴的。
冷轩墨抱着爷爷的手臂，来回晃，口气里还带着生气：“二爷爷，你最厉害了，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大坏蛋。”
裘雅一旁插嘴：“轩墨，你不要烦爷爷，一会妈妈帮你弄平了就可以。”
“我不要，我一定要抓到大坏蛋。”一副义愤填膺的小模样，看冷鸿志发笑，说道：“好，爷爷帮你抓大坏蛋。”
轩墨马上就闪着崇拜的眼神拍马屁：“我就知道二爷爷最厉害。”竖起自己肉胖的大拇指。
冷鸿志听见曾孙的马屁，心里乐不可支：“好好，二爷爷一定帮你。”转过头说，“诗雅，帮我把眼镜拿来。”
冷鸿志带上眼镜仔细看看轩墨的画，心想，画得不错，把轩墨的神态都画出来了。又注意到画里轩墨脸颊有两个小酒窝，脱口而出:“轩墨，这画像挺像你叔叔的，尤其这对小酒窝。”
轩墨不信，凑上去看，喊道： “乱说，老师画的明明是我。”
裘雅在一旁连忙训斥：“轩墨，不许这么跟二爷爷说话”
轩墨气愤，拿过冷鸿志手里的画起身要跑，这时，冷擎天从楼上下来，他看见叔叔，生气地朝他“哼”了一声。
撅着小屁股，一通小跑上楼了。
冷擎天莫名其妙，问大嫂：“轩墨怎么了，像个小受气包。”
“慕老师给他画的画，不知道被谁弄皱了，心里气得不行。”又看了一眼冷鸿志，“刚才叔叔说画里像你小时候，他更不高兴了。没事的，小孩子脾气，一会就好了。”
冷擎天一听便知道这事情是自己弄出来，说道：“大嫂，那画是我弄的，粗手粗脚的不小心。”
裘雅楞了一下，马上就爽快地笑了一下，“没事，轩墨就是被惯坏了的。小脾气大着呢”眼睛飘向冷鸿志，示意惯坏的人是谁。
冷鸿志看了一眼冷擎天，沉了一下声音，“擎天，陪我去外面走走。”
冷擎天扶着父亲走在园子的碎石道上，两人都不说话，只能听见拐杖点在小石头上的声音。
父亲不开口，他也一直不说话。两人的气氛并不算和谐，若有若无的较劲。冷鸿志理解儿子的脾气，他不仅严谨，做事滴水不漏，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但也总是能左右逢源。
如果今天他不主动先开口，冷擎天是绝不肯先出声，他就是在跟他赌一口气的，叹了一口，说：“你姑姑走之前，跟我说了你跟楚丫头的事情，我也觉咱们家该办办喜事了。”
冷擎天声音平和，直接拒绝：“我跟姑姑谈过了，不打算这么快结婚。”
“咚”很大一声，拐杖重重地敲在石头上。冷鸿志打掉冷擎天搀扶的手，气呼呼的看着他。
“你能等，人家楚丫头能等吗做人做事要有良心，她对你怎么样，你心知肚明，现在这是又要闹什么？”
冷擎天没有回答，倔倔的沉默着，对于父亲的怒气无动于衷。冷鸿志盯着他看了一会，目光幽深沉重，降了音调劝：“ 你现在年轻，总是想要追求自由，追求爱情至上，但是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身边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才是最重要的，那些情呀爱呀只是过眼云烟。”
冷擎天注视着爷爷，“父亲，你还记得当初是真亲娶母亲的吗吗？”
冷鸿志瞳孔放大，嘴唇微微颤动，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下一秒脚步后移，竟然有些站不住。
冷擎天马上要扶住他，他狠狠地甩开冷擎天的手，转身就走了，拄着拐杖，也走得飞快，只是脚步凌乱。
冷擎天从后面追上来，“父亲，我扶你吧。”
冷鸿志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平时出门身边定是有人陪伴，冷擎天不放心让他一个人。
冷鸿志头也没回，喝止他，“你离我远点，少惹我生气。”
“父亲，你走慢点，这段路不好走。”一段小路，不知道什么地方就会有小石子跑出来。
冷鸿志听见了反而走得更快，丝毫没有慢下来。冷擎天只能默默地跟在他后面，以防万一。
走了一段，冷鸿志许是累了，慢了下来，找了一块石椅坐下了。看了眼在远处的冷擎天。
不说话，也不叫他。
冷鸿志心里烦闷，伸手想往怀里拿烟，一摸是空，才记起自己已经戒烟了。
早年他是一个烟鬼，烟不离身，经常是满身烟味。还在位置上时，事情一多，就一根接一根地抽。李夏每次推开他书房的门，马上就去开窗户，一张脸寒着教训他。
后来，他身体渐渐不好，李夏直接就把屋里所有的烟都扔了，然后告诉他的部下，绝对不能去给他拿烟。
烟瘾也就慢慢地戒掉了。以前也戒过，但是过了不久又抽了，唯有这次一戒便再也不抽。
其实，是因为助手犯错，他气得血压升高，眼前发黑，马上就倒了下去，闭眼前，他甚是害怕，还有那么长的路没陪李夏走过，真怕就再也醒不过去。
醒来之后，一声嘱咐他戒烟戒酒，他便决定都戒了。
他总以为奋斗了一生，年轻的时候大伤小伤，老了就大病小病不断。
李夏是世族大家里的大家闺秀，留过学说得一口漂亮的英文，穿着一身精致美丽的洋装真是美艳动人，这样的她，怎么都不应该配他的。
她的父母劝她不要跟自己来往，降了身份。
第一百七十章 又见到她
他的朋友不要被迷了心窍，妄想娶她，那时，他一好友的妹妹露萍对他倾慕已久，无论怎么看，他们才是一对。
他后来打算离开这里，李夏知道了从家里跑出来，一定要他一起走，两人最后算是私奔而逃。
最开始的时候，两人过得很苦，他甚至后悔过，如果李夏是跟父母安排的男子结婚，现在就不会从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变成了一个每日为生计操劳，居无定所的女人。
他问李夏：值得吗？
李夏跟她说：“值得，值得就是心甘情愿。
现在的冷鸿志很想问问发妻：为什么你不喜欢楚月？
坐了许久，让冷鸿志觉的几乎要把一辈子走过，他累极了，说道：“擎天，你扶我回去。”
父子两人又像来时一般慢慢地走回去了。
午饭的时候，冷鸿坤一个人呆着书房，没有下来用餐。
冷鸿志和李夏也没有回来吃饭，饭桌上只剩下一些小辈。
饭桌上冷轩墨还是一脸气嘟嘟地看着冷擎天，好像他夺了自己的宝贝一样，冷擎天给他夹菜，他的碗拿的老远。
裘雅拿住她的碗，放回他面前，小声教育他：“叔叔是不小心弄坏的，你还要生气，叔叔以后就不疼你了。”
冷轩墨精得很，大声问：“叔叔，你以后会一直疼我吗？”一副笃定的神情。
“疼，一直疼你。”
小家伙得到心满意得的答案，喜滋滋的开始认真吃饭，过一会又抬头：“叔叔，你小时候有我这么好看吗？”
家里人一听都乐了，冷擎天揉了揉他的头发，“轩墨可不好看，你看看这脸上的肉这么多。”
捏了捏粉 嫩的小脸蛋，触感真好。
“我才不难看。”冷轩墨大叫，脸像一只小猪鼓得胖嘟嘟。
冷擎天故意逗他，坏笑着说：“不难看吗？你问问你妈妈，你妈妈生你的时候，因为你太难看都哭了。”
冷轩墨求救似看着裘雅，裘雅实在憋不住笑，一直笑也不回答。
“ 妈妈，妈妈，你说呀，轩墨难看吗？”
冷乾安也加入了战局，“轩墨，你妈妈哭得很大声，你妈妈还说你是一只小猴子。”
其实却有此事，当年裘雅生轩墨的时候，痛了一整天，宫口不开，只能一只痛着，好不容易生下来，看见自己生的是一个全身红红的，皱巴巴的孩子，像个丑丑的小猴子，她马上就哭了，抱着冷轩墨说，医院是不是弄错了。
看见四周的人都在笑他，轩墨恼羞成怒。
“叔叔讨厌，叔叔最讨厌了。”整个人扑出冷擎天的身上，小拳头就挥向他脸上。
冷擎天利落地把冷轩墨扛到肩头，对着他的小屁股就是一个响响的巴掌，看似力量大，其实几乎没有用力。
冷轩墨大喊：“好痛，好痛。”
一旁的裘雅心疼，说道：“擎天，你小心点。”冷擎天一脸笑意，“大嫂，你别信轩墨这个小精灵鬼，我根本没用力。”
冷轩墨的小腿一直蹬，小拳头一直打在冷擎天的背上。拳头看起来小，倒是用足了劲，拼了全力。
冷擎天扛起他向外走，裘雅阻止：“擎天，先让轩墨把饭吃了吧。”
捏了捏轩墨的短胖小腿，“大嫂，你看着肉，轩墨该减肥了。”
冷擎天扛着轩墨到了院子里，把轩墨放了下来，小脸红扑扑，腮帮子鼓鼓的，眼睛瞪着圆圆的。
要吃人的样子。
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连带着脚就朝冷擎天扑过去。
冷擎天故意放慢速度跑，让轩墨追他。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荫照到冷擎天大笑的脸上，熠熠生辉，璀璨夺目。连平日里刚硬的脸部线条都变得柔和。
当慕黎黎走进院子的时候，看见便是满院子乱跑的冷擎天和轩墨。
他笑得如此灿烂，曾几何时那么熟悉。
冷轩墨见慕黎黎了，放弃了继续追叔叔，跑过去抱着她的腿，一脸撒娇的小模样。脸上都是薄汗。“慕老师。”
她蹲下 身子，帮他擦汗。
“玩得这么开心？”
冷轩墨瞪了一眼冷擎天，“我才没跟叔叔玩呢，我最讨厌叔叔叔了。”
冷擎天走上前用手捧住轩墨的小脸，使劲揉，使劲捏。“你说说叔叔哪里讨厌？”
轩墨使劲挣扎，一通大叫也没让冷擎天放手。
在一旁的慕黎黎见轩墨难受的表情，不由自主用手去拉他的手腕。
她的手凉凉的，碰到他的皮肤，他却感觉烫的烧心，马上就放开轩墨。
轩墨一得自由就跑到慕黎黎的怀里，乖乖地依偎进去。
冷擎天站了起来，声音的温度也降了下来。“轩墨进去上课吧。”
慕黎黎牵着轩墨的小手进屋了。她碰到的那只手，指尖麻麻的，触电一样。
冷擎天一直保持着挺拔姿势站在院子里，等到他们走远，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热度还在上面。
他站了很长时间，正午的烈日格外酷热，他还是一动不动。直到冷乾安叫他，他才从晃神中 出来，转身回屋内。
走过轩墨的画室，门是半关的，里面的奶声奶气的童音交织着温柔的女声传出来。
他侧侧身子，看向屋内。
奶黄 色的墙纸，配上一室的阳光，温暖得很想睡上一觉。屋里的慕黎黎和轩墨都坐在地上，她抱着他，手把手地教她画画。
“再画一个圈，你看，小鸭 子就完成了。”慕黎黎的手抱住轩墨的小手，画出最后一笔。
轩墨，眼睛一亮，绽放出一个高兴的笑容。“老师，小鸭 子真可爱。”从慕黎黎的怀里站起来，又要黏在墙上，突然停住，抱着画又回来了。
慕黎黎疑惑：“怎么了？”
轩墨兴致勃勃地看着她，“老师，我们给小鸭 子取名字吧。”
“好啊，你想要取什么名字？”
轩墨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苦恼地看着慕黎黎。
慕黎黎握着他的手指，指着画上的画上的五只小鸭 子，温 软的说：“叫哆啦咪发嗦，怎么样？”
“那这只最小点就是哆哆，呵呵。”
孩子铃铛一样的笑声和女人秀气的低笑交织在一起。
冷擎天背靠着墙上，听着室内的软语温言，思绪骤然放空，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沿着时光隧道飘到了几年前，那时人生美好的难以置信。
第一百七十一章 当年
冷擎天的拳头用力握紧，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显。表情隐忍愤怒。
他恨她。
口袋的手机这时一震，拿出来看了一眼短信，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口袋的手机一振，从回忆中醒来，看了一眼短信，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慕黎黎下楼准备走，裘雅看她斯文有礼，落落大方，便拉着她聊了几句，轩墨坐在两人中间，总是插话，讲一些让你好笑的童言，逗得慕黎黎和裘雅不时发笑。
看见冷擎天拿着车钥匙从楼上下来，吩咐道：“擎天，你要出去，那正好送慕老师回去。”
冷擎天表情淡淡地，正想拒绝。裘雅忽然激动地说：“要不擎天你去忙也行，可能有事情要忙，你让你堂哥去送慕老师。乾安闲着”
冷擎天瞟了一眼正对冷乾安挤眉动眼的裘雅，知道她打得如意算盘。没什么表情。
又看了一下没有说话的慕黎黎，冷笑。
轻飘飘地从慕黎黎的眼前走开，对李夏说：“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跟楚澜约了。”
裘雅推着冷乾安，一脸阴谋的笑：“老公，你一定要把慕老师安全送到家。”
冷乾安对着裘雅敬了端正的军礼，笑嘻嘻地说“保证完成任务。”
慕黎黎不好拒绝，与冷家的人道别之后跟着冷乾安走了。
裘雅抱着轩墨，跟一旁的女佣笑笑：“你觉的慕老师怎么样？”
“不错。”那女佣看着门口，还能隐约看见慕黎黎的身影。“人倒是不错，文静有礼，长得也很好。”
裘雅眼中浮现出满意，又似想到什么。“比楚月好多了，没什么心眼。”
女佣知道她也不满楚月，不由替楚月说了几句好话。“其实，楚月人不错，对冷先生是好得没话说，这世上难找几个对冷先生这么好的姑娘了。”
裘雅不想谈论楚月，问轩墨，“轩墨，想不想让慕老师给你做堂嫂？”
“不想。”好大一声，强烈地表达了自己意愿。
两人同时看向轩墨，疑惑地问：“为什么？”
轩墨笑眯眯地说，“我想娶慕老师当老婆。”脸扬的老高，决心很大。
大人们被逗笑了，裘雅抱起儿子。“你还这么小，等你长大了，慕老师就变成老太婆，那你还想娶她吗？”
轩墨反问妈妈：“妈妈变成老太婆了，爸爸还喜欢你吗？”
两人皆是一愣，没想到他还会举一反三。
没等妈妈回答，轩墨看着妈妈，很认真的说，“爸爸还是会喜欢妈妈的，因为妈妈就是妈妈。变成老太婆还是妈妈。”
裘雅被说得心头一暖，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
的确，我爱你，你会是二十多少水灵的少女，然后变成身材变形，嗓门其大的中年妇女，最后变成满面皱纹，一头白发的老太婆。
但是你还是你，爱一直都在。
楚澜到酒吧的时候看见冷擎天一个人在低头喝酒。拍拍他的肩膀。他问：“顾泽不来吗？”
他叫酒保给楚澜一杯酒，说:“他在家陪老婆呢。你不用去公司？今天怎么知道约我”
“我连续做了四天的合同，实在熬不住了，有些事情烦着，这几天休息想出来轻松下。”转头问他。“一直没机会问你，苏然结婚那天，你喝醉了，我们把你送到休息室，后来你去哪里了？”
“回家了。”语气淡了几分，不愿再提。
“你喝得那么醉，还能走路？”楚澜还是疑惑，继续追问
“我没喝醉。”冷擎天冷笑。
要是喝醉了，多好。就当那天的一切只是假象。
冷擎天仰头就是一杯酒，马上又倒满了一杯，正要继续喝，楚澜拉住他的手腕，眼带不解：“你这是怎么了？”
冷擎天大力扯过自己腕子，喝了一口酒，淡淡地说：“没什么事情，就是想喝酒。”
楚澜自是知道冷擎天的性格，见他表情淡漠，但是眉头深皱，眉宇间阴鹜明显，显然是心中有事。
直接抢过冷擎天的酒杯和眼前的酒，说：“我还不了解你，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了。”
冷擎天突然就笑了，笑声听起来毛骨悚然，慢慢笑声停了，他平静地说：“我不能跟楚月结婚。”
楚澜静默了一会，水里晃着酒杯，也不喝，看着金黄 色发着亮光的酒水，说：“还是不行吗？”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浓浓的压抑感。“楚月是你从小带大的，她年纪小，任何事情都依赖你，她身体不好，你为了她一直陪伴着，你有多疼楚月我知道。”停了一下，他幽幽地说：“如果她不是你疼爱的妹妹，跟她结婚我真的无所谓，但是，我知道我不爱她，我不能这样伤害她。”
几句话说得那么费力。
父母早早离世，楚澜几乎是和楚月相依地一起成长，楚月第一次来月经，是楚澜跑到超市买了所有款式的卫生巾；楚月所有的家长会几乎都是楚澜带他去开的；楚月上幼儿园的时候，女佣只会梳一个样式的辫子，楚月跑回来哭，楚澜偷偷学了许多花式。
楚月之于楚澜，亦妹亦女。
楚澜的表情很平静，好似事情他都预料到一般，拍拍冷擎天的肩膀，声音竟略带歉意：“擎天，这些年，谢谢你了。”
冷擎天如被东西卡在了喉咙，只是叫了“楚澜。”
楚澜把他的酒杯放在他的面前，为他倒上酒，说：“擎天，不用觉的对不起我，当年是我对不起你。”说完粗鲁地倒满了自己酒杯，一口喝了下来。
楚澜疼爱楚月，所有人都知道。
楚澜对妹妹做到了有求必应，唯有一件事情，他一直没有答应，便是楚月喜欢冷擎天的事情。
楚月第一次看见冷擎天就着魔了一样迷恋上，连大学都选择跟冷擎天一个城市的学校。
楚月曾求过楚澜，希望他能撮合自己和冷擎天，但是，平时温柔体贴的哥哥却对妹妹陌生的摇了摇头。
冷擎天对于楚月的示爱拒之门外。楚月用过了所有的手段，甚至慕黎黎离开后，她再也没了对手，都没有使冷擎天对自己倾心。
第一百七十二章 楚月的执念
楚月彻底担心了，但她知道她还有最后一个选择，楚澜。
楚月瞒着所有人买了一瓶安眠药，算准了楚澜回家的时间全部吃掉了，楚澜在医院中坐着守了她很久，直到她醒来时，楚澜早已是精神萎靡了。
楚月第一次见到哥哥冰冷至极的样子，仿佛将病房中的一切都冻的冰冷，可她醒来的那一刻，楚澜却又换上了温柔的笑。
“你醒了，要喝水吗？”他小心的将楚月的被子掖好怕她冻着，那动作他从小做到大，早就习惯了照顾她，却没有问一问楚月为什么要喝下那药。
楚月渴望的看着温柔的哥哥，最终眼泪不断的往下掉，想到冷擎天和她的目的，她一把抓住楚澜的手臂，流着泪道：“哥，你帮我好吗，如果天哥娶了别的女人，我真的会死的。”
楚澜的身子僵了很久，最终轻声道：“好，我帮你。”
那时慕黎黎已经离开很久了，楚澜是在酒吧找到冷擎天的，他那阵子每天喝的烂醉。
楚澜也就陪着他喝了，直到两个人都喝的走路打晃，可他的思想却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即便他知道这样做有多对不起冷擎天，可他知道，自己这个兄弟并不是外界传的那样冷漠，他对他还有顾泽几个交好的人，其实是很讲义气的。
可他却说不出口，最终他在冷擎天面前哭了，这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他说：“擎天，你和楚月在一起试试好吗。”
话一说出口，楚澜就觉得两个人的情份都被他耗光了，他不知道以后还拿什么面目去见冷擎天。
可冷擎天整个人都像个雕塑似的僵了许久，才缓缓的旋身看向楚澜，脸上的表情冷的像是没有温度，他说好，那是一个苦涩的好，他们都知道。
楚澜还想再说什么，可是他脑子中空空的一个字也没有，只好继续喝酒，两个人又沉默的喝了许久。
他一直记得，那天冷擎天是要把自己喝死的状态，也不再说话，到了最后走出酒吧的脚步都是虚浮的，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冷擎天。
刚到了门口，冷擎天就推开楚澜，蹲到一边呕吐。
楚澜还有一丝清醒，发现冷擎天久久都没有站起来，一直弯着腰做干呕状，吐到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吐了，还是一直干呕。
楚澜走上前，碰碰他的肩膀，关心道：“天哥，你怎么了”
冷擎天却仿佛梦魇一般，轻声道：“黎黎，你为什么要走，楚澜你知道吗，以前我真的是太骄傲了，骄傲到爱上一个人，可我自己都不信我会爱上她？”
楚澜听见了，在冷擎天肩膀的手指僵住了，脑子一瞬间就清醒了，他无比清醒地知道他欠天哥的。
出了酒吧，冷擎天转身去取车，楚澜拉住他，说“擎天，你喝酒了。”
说完他给冷家的司机打了电话，不多时冷家的车子便到了。
冷擎天还向楚澜点了点头。
回家的路上，他开始时候，还能靠着车背上，酒劲上来了，身子一歪，就躺在座位上。他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是冷氏集团的总裁，只是一个喝醉酒的烂泥。
灯光唤醒了冷擎天，他朦胧地睁眼看见司机在叫自己，抬眼看向窗外，原来是到家了。
推开车门就直接下车了。
司机后面喊，他也好似没听见。许是因为酒精的关系，脑袋发出嗡嗡的嘈杂声，他停下来扶住脑袋想要把那些扰人的声音甩掉。
然后，脚步轻浮地朝前走，一段熟悉的道路走了很久，中途还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抽了一根烟。
快到了门口，道路的灯幽暗安浊，带着慵懒的光芒，道路显得暗暗的，只有阴暗的树影。微风吹拂过，树枝发出沙沙的声音。
在门口有一个影子，看不清轮廓，在黑暗中影影绰绰。
他朝人影走了几步，头晕晕的，眼神也变得不好，走近想要看清楚，前面的人轮廓渐渐清晰，但是在他眼中却罩着一层模糊的光圈。
他似看不清，却又看得清楚，他恍惚中盯着那因咬着嘴唇而粉 嫩饱满的唇，露出皓齿，下一秒就发出甜甜的声音，就像是棉花糖一样软绵。
“天哥，你终于回来了。”
这么多年，隔着那么长的万水千山，竟然被这一声软语所跨越；这么长的时间滚轴里，滚动的是他日复一日的痛苦，烧着心，挠着肺，吸着血的疼痛，竟然也被这一声软语治愈。
冷擎天缓缓抬起手臂，结实的小臂因为激动而微微抖动，抓住眼前细细的胳膊，静静地沉默了几秒，他的眼睛黑如夜幕，闪烁着晶亮的光芒，猛地搂住面前的身影，越来越紧，手臂圈得牢牢的，再也不愿放开。
还不够，还不够紧。
他心中满满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那喜悦如潮，在他心里掀起波澜壮阔的波澜，从脚趾如潮水一般席卷全身。
铺天盖地的吻降落。
他控制着自己力道，印上自己的唇，在她的眼，她的眉心，她的鼻…一下一下，就就像是羽毛一般轻柔舒服。最终到达唇边，含 住她的唇，那么柔 软，很怕一下就化掉。开始还能温柔地吮 吸，最后就变成霸道的啃咬，横冲直闯肆意妄为的吻似要把眼前的人整个人侵吞。
让她跟自己一样痛，一样痛。每一寸，每一尺，都是他的。
怀中的人开始是怯怯的，后来开始慢慢回应他，谨小慎微的试探到热情勇敢的反噬，一团火烧着他，也烧着她。两人的眼睛都倒影出对方的身影，带着熊熊燃烧的火苗，要把对方烧尽。
他把头埋在那雪白的脖颈里，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他含糊的喃喃：“黎黎，黎黎。”无尽的思念，处于深渊的呼唤。
他怀里纤细的身躯一僵，疯了一样的推开他，他踉跄地后退一步，迷糊不解地看着她。
一双手捧住他的脸，声音依旧甜美，却不再幸福。
“天哥，你看看我。我是楚月啊。”
冷擎天像一个迷路的小孩，不停的重复叫着楚月的名字，不能理解为什么不是他的黎黎。渐渐明白过来，浑浊的眼眸变得清明，迷蒙的表情也变成平日那般淡漠生冷。
楚月已经渐生绝望，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欲滴不滴。拼命地隐忍，好像一旦掉落，便是决堤。
她露出赌博的表情踮起脚，献上自己的吻，膜拜似的亲吻冷擎天，像他一样，从上到下，眉毛，眼睛，鼻梁，带着一簇簇的火焰要融化这块冰块。
第一百七十三章 母亲
这是她爱的男人。
当就要碰触到他的唇时，冷擎天却握住她的肩头拉开了两人的拒绝，隔开了她的吻。他冷冷的盯着他，眼睛里一片清辉，已然不负有情 欲。
她那么灼 热的爱意，连绵的大火燃烧着她，她都痛了，热得伤了。眼前的他，却这么冰，寒冰利刃从他的眼中迸射出来。
随着冷擎天放开手，楚月膝盖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离，从冷擎天的身上滑了下来，慢慢瘫坐在地上。
她两只手紧紧地捂着心口，心痛得就要跳出来了，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下来，马上眼眶里又蓄满泪水 。
冷擎天没有一丝动容，背脊挺拔，表情漠然，眼眸暗沉，只是冷冷地伸手去拉她，她就像一滩软泥，毫无重心。
楚月软软地靠着他，看着他，悲痛不平，随即嘶声大喊“为什么永远都是她？”紧紧地揪着他的衣领，“她已经不要你了，为什么还不忘记她？”
因为她是他的命，比生命还重要的人。
他沉默不语，扶着她，等到她能站立了，抽手转身，语气平静：“你等一下，我叫人送你回去。” 他的语气那么冷静，不带一些感情。
抓住他的手腕，跟他的人一样冷。卑微苦求，“天哥，试着爱爱我，试着爱爱我。”如果不是爱他到了骨髓里，楚月怎肯放下自尊的请求，不是爱我，而且请求你尝试着爱爱我。
冷擎天怔在原地，平静的表情裂开一个缝隙，楚月见他停步，以为自己有一线生机，谁知，下一秒，就马上被打入地狱。
冷擎天半转身子，把自己被握住的手腕抽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刚才还那么燥热的身体，因为他的离开而瑟瑟发抖，如坠冰天。
抱着自己双臂，她大声啜泣：“天哥，我爱你。”一声爱语带着无尽的痛苦，却又欲罢不能。
回应楚月的只有，风吹过的沙沙声，还有自己的哭声不停地在她耳边循环，一遍又一遍。
冷擎天不曾回头，就像多年来，他都不曾回头看看在后面苦苦等待的楚月。
一直，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
过了一会，哭声渐灭，风声不止。
楚月用手背擦擦眼泪，一下又一下，越擦越多，倔强的吸吸鼻子，抖擞精神，像一个战败的斗士又一次重新站了一起，开始新的一轮战斗。
当冷擎天再回来的时候，楚月已经恢复成美丽动人的楚家千金的仪态，虽然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是楚月的嘴角顽强地衔着一个笑容，说明她已经恢复到了战斗状态。
楚月上车前，袅袅地走到冷擎天面前，抱住他的脖颈，在他脸颊了一个告别吻，如水的声音：“晚安。”
冷擎天没什么回应，心中很是疲倦，楚月这副体贴贤惠的模样，他已经看了许多人了，无论他多么冷淡，怎样无视她，楚月就是有办法在极短的时间内，从悲伤的样子转变成无所谓的状态。说他无情也好，冷酷也罢，遇上楚月，冷擎天很多事情都是束手无策。
冷擎天很想问楚月，这样不累吗？
转身走回家里，上楼的时候遇见了母亲，李夏问他：“楚月回去了？”
“嗯，我让司机送她回去了。”
李夏看儿子脸色倦意正浓，不由心疼，家里所有的人几乎都知道擎天对楚月的态度，从开始的委屈配合，到最后的斗志低落，她都是看在眼中的。
实在于心不忍，李夏说：“擎天，实在不喜欢楚月，就分手吧。”
冷擎天低低地说：“妈，你为什么不喜欢楚月？”
李夏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回身神，说：“如果你真心喜欢楚月，妈妈怎么样都会去喜欢她，但是这些年了，你还是这个样子，想分手却总是有冷虑，我明明你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怕再伤到亲人。那么，妈妈就帮帮你，让楚月自己放弃。”朝儿子笑了笑，“这个坏人，让妈妈来当吧。”
李夏总是对楚月不假颜色，其实最大的原因，不是因为冷歌，而是她希望冷擎天能找一个真心相爱的人，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曲意落寞。
冷擎天是第一次听到妈妈讲这些，小时候，妈妈和爸爸不在身边，那时候小，怎么会没有怨恨过。
父母一年也只是在他寒暑假的时候，回来住几天，每次他总是看见爸爸和妈妈和姑姑在一起随性畅谈，妈妈在一旁开心地笑着，没有他的位置，他只有姑姑。
那时在父母的眼中，他应该是时而沉默不发一语，时而暴躁打架斗殴的古怪小孩。他曾经把一个军委的孩子的手打断，那个男孩比他还大上几岁，他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量，不停地打，到最后，他都不知道他打得到底是谁。
爸爸知道了这件事，气得要把他的手臂也打断，给对方赔礼道歉，爸爸气得怒发冲冠，发狂一般，姑姑冲出来抱住他，死命地护着，他全身都在哆嗦，姑姑以为是他是害怕，却不知道他是气得。
他气父亲不问他什么要打断别人的手，他气抱着自己为什么不是母亲。或许从那时候，对于父母总是隔着一层，无感亲近的感觉。
后来，父母回来了，别人都说，终于一家团圆了，可是，那时候他是不愿他们在一起，对于他，父母似乎感到很头痛，后来很多事情都是借由姑姑跟他说，到最后，连他做任何决定都只询问姑姑和爷爷的意见，下意识的回避父母。
虽然长大之后，对于很多事情都能理解，与兄弟的感情也不像小时候那般生硬，也能理解父母，而与父母却怎么都做不到亲近，他也从不奢望。
冷擎天认真看着母亲的面容，竟有些陌生，因为从前的母亲也变成发生白鬓，眼有细纹密集的中年妇女。
幼时，奶奶跟他说，他虽长得肖像父亲，但是性格却跟母亲如出一辙，性子不稳，喜怒颜于色，一腔热血，不装南墙不回头。
母亲是一个性情中人，她也出身于高门大户，外公喝过洋墨水，教养极高，因为这样的出身，母亲的婚姻轩墨少少都存在着利益的成分，外公最初中意的女婿不是父亲，但是母亲执意为之，不肯妥协，经过一番争斗，才最终结成连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梦中的她
因此，母亲的眼中，婚姻中两厢情愿是极为重要的。
冷擎天心中温暖，对母亲说：“妈，谢谢了。”又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我和楚月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您不要担心了。”
李夏看他的笑容，岂是不明白。
他是怕她和冷歌起冲突，经过那件事情之后，擎天认为自己亏欠了亲人，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冲动随性的人了，她不欲再多想下去，拍拍儿子的肩膀，“嗯，那早点休息吧。”
冷擎天走进房间里，坐到椅子上，手垂在了扶手上，背靠在靠背上，脑袋后仰，眼睛看着天花板，整个人显得心神皆倦。
起身坐到书桌前，抽出抽屉，在角落里有一把银色的钥匙，安静放置。
他拿起来细细观看。
然后，拿着钥匙起身走出房间，在寂静的冷家里，冷擎天像是一只穿梭在黑暗的野兽，隐秘危险。
出门拦了一辆的士，说出地址，便扭头看向窗户，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再想什么，直到司机说，先生，到了。他才回过身。
车子停在了一个之前他和慕黎黎最后在一起的那个小区，如今五年过去，帝 都的发展很快，这个小区早就变成了老楼，楼房灰暗，墙壁上张贴着各式各样的小广告，撕了又贴，贴了又贴，使得墙壁颓败不堪。
他走得极慢，没走电梯也不去开楼道的灯，熟门熟户的样子。
走到六楼的时候停住，一层共有两户人家，左边一户人家的铁栅栏防盗门里的大门微开着，露出室内的灯光，右边的大门死死地关着，黑色的大门陈旧，显得落寞。
冷擎天走到右边，拿出钥匙，锁匙生锈了，要大力才能扭 动，发生些许声响，对方探出一个中年妇女的脑袋，厉声质问：“是谁？”
冷擎天这才打开楼道的灯，“是我。”
中年妇女看见是他，紧张的表情缓解，笑着说：“小冷，回来了呀。”站在自家的防盗门后说：“小冷，你这门要早点换，不然小偷随便一撬就开了。”
他笑笑：“好的，我回去考虑考虑。”
中年妇女又缩了回去，把大门也关上了。冷擎天也终于打开了大门。
是一套小小的两室一居。屋里的一切皆是整整齐齐，因为有点时间没人住，而蒙上了薄薄的灰尘，屋内的家具皆是老旧，显然是已经使用了几十年了。
冷擎天径直走到了最里面的一间房间，打开门，是一个小小，布置上看是一个女性的房间。房间内，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书桌，书柜。
冷擎天脱下外套扔在了椅背上，直接倒在了床上，蒙头便睡了。
冷擎天以为自己肯定是睡不着的，却没想到一沾枕头，很快就睡过去了。
这一觉极为踏实香甜，却没想有人一把拽起他蒙得严严实实的被子，大力地摇晃他，娇声大喊：“冷擎天，你怎么睡在我的床上，快给我起来。”
冷擎天从睡梦中惊醒，一双眼睛惺忪迷蒙，看向眼前的人，猛地一把抱住软绵的身躯，抱入怀中，一股馨香扑鼻而来。
被抱住的人先是呆住，后来奋起挣扎，无奈自己的胳膊和腿哪敌得过冷擎天的钢筋铁骨，只能被紧紧的圈住，水嫩的嘴唇嘟起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细细的手指戳着他坚实的肌肉。
冷擎天觉的全身有一种酥 麻的感觉从他的手指传递过来。
冷擎天把她抱着，让怀中的人趴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说：“黎黎，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哪里也没去啊，我就呆在家里。”小脑袋抬起来，问他， “你怎么跑到我的床上了？”
慕黎黎的话传进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响。
猛地他把慕黎黎翻转，压制于她的身上，一双黑得不能再黑的眼睛看着她。
谁知，慕黎黎却不知死活，还主动伸出双手揽住他的脖子，甜腻地笑着。冷擎天觉得自己在忍着便不是男人了，低头便吻上她的嘴唇。
没想到，她柔 软的嘴唇轻咬他，像一条小蛇一样灵巧的小舌头一下就窜进了他的唇内，显然很生涩，她的舌头在他的嘴里横冲直撞，让冷擎天措手不及。
梦突然醒来，冷擎天却觉的更为空虚，
他起身眼眸渐渐深沉，幽黑幽黑，周身从燥热坠入冰河，冷得像是寒冬一般。
你怎么就是这么贱，你怎么就是忘不了。
来来去去，走走回回，这么多年，还是她，还是那个狠心狠意，把你的真心踩在脚底的慕黎黎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当年他是怎样求她回心转意，放下自尊，放下梦想，放下家族，只为了她，可是，她是怎样报答他的。
一走五年沓无音讯。
他那么爱她，无论她做过什么，都不及失去她来得痛，他怎么能失去她，一切都是因为他没能好好陪着，一切都是因为他让她失去了安全感，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几乎什么都不计较了，只想挽留她。
冷擎天许久没有想起这些事情，他原是想让这些伤口一直深深的藏在心口，却没想慕黎黎回来了，他们又遇上了。
他以为他已经隐藏的很好了，但是现在才知道，慕黎黎是他生命的劫数。
生生不息，生死不止。
慕黎黎再去上课的时候，冷擎天还是不在家，他已经连续三个月都没有回过家了。慕黎黎不知自己是想见他还是不想。
她还没到冷家门口，就远远地看见冷乾安抱着轩墨站在门口，轩墨笑得像一朵小花，灿烂欢爽，在空中招展。
“一大早就说要等慕老师，一直趴在门口看你。”冷乾安揉揉轩墨柔 软的头发，笑着说。
“老师，抱抱。”轩墨已经迫不及待探出自己的小身子，两只小胳膊伸得远远的。
“你别，你这么重，小心压坏慕老师。”冷乾安阻止，轩墨现在的体重已经不是慕老师能承受的了。
轩墨委屈的眼神看过来，水汪汪的，荡漾着小水花，慕黎黎心中一软，伸出手要抱他，轩墨反而不要，蹬着小短腿要下地，双脚一着地，就牵着慕黎黎的手。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再见冷歌
他的手很小，只能握着她的手指，但是很有力量。
轩墨羞羞的笑，说：“我太重了，老师不要抱了。”笑得很腼腆，有些不好意思。
轩墨兴致昂扬地拉着她去了画室，他说，昨天的哆啦咪发嗦还没有上颜色。
两个人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哆啦咪发嗦要上什么颜色，决定之后，轩墨拉着蜡笔一点点的涂着，每涂完一个颜色都朝慕黎黎笑笑。
慕黎黎奖励地摸摸他的发顶，他有一个可爱的发窝。
等到所有的颜色都涂完了，就屁颠屁颠拿着画贴到墙壁上最醒目的地方。
慕黎黎从包包里拿出一组积木拼图。一共100片，是一个小鸭 子的图案。
轩墨看见了，跑过来拿起拼图左看看右看看。似是很喜欢。
“老师，是送给我的吗？”虽然很喜欢，还是礼貌地问了问慕黎黎。
“嗯，老师送给你的。”
轩墨开心一笑，站起身子，凑到慕黎黎的脸颊很大声的啵了一下，“谢谢老师。”
然后两人把拼图倒了出来，趴在地上认真地拼了起来。
慕黎黎很少帮忙，在一旁看着轩墨，他拼得很认真。会仔细地对比，每找到了一个正确的拼图，开心地笑。
这时，轩墨搜查不到一块拼图，很着急，找到了发现是错了，再找再错，试了很多次都不行，抬起头求解地看着慕黎黎。
慕黎黎笑笑，陪着轩墨又在细心的找了一遍，很快就找到了缺失的一块。
轩墨很高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凑上身子搂着慕黎黎的脖颈，又响亮地亲了她脸颊一下。
然后认真地说:“老师，等我长大就娶你。”
他们的面容那么像，那么像。心中一阵阵发酸。
她轻轻地搂住他，温柔地回答：“好。”眼睛看向墙壁上那个有酒窝的轩墨，眼眶湿 润。
忽然，房间的门被打开，裘雅走了进来，对慕黎黎抱歉地笑了笑，说：“慕老师，轩墨的姑奶奶回来，我带轩墨下去看看。”
轩墨还询问地看着慕黎黎。
“去吧。”
轩墨一蹦一跳的下去了，他兴奋地问妈妈，姑奶奶，给我带礼物了吗？
裘雅宠溺的点点他的脑袋，说：“你呀就知道你的礼物。”
慕黎黎安静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竟然能听见楼下的声音，开心的笑声传进她的耳朵竟感觉一阵阵反胃恶心。
冷歌抱着轩墨，问他最近在干什么，有没有想姑奶奶，有没有听妈妈的话。。。轩墨全部都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又拉着冷歌的手说，“姑奶奶，我有一个很漂亮的很厉害的慕老师。”
“慕老师？”
轩墨忽然从冷歌的身边跑掉，随着轩墨的移动，她看见一个纤细的女子，淡如白莲，雅似幽兰。一张清雅秀美的面容印入眼帘。
冷歌的嘴边的笑容僵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一向优雅高贵的笑容面具裂出一道缝隙，跑进去无数的害怕和恐惧。
裘雅赶忙介绍，慕老师是轩墨的美术老师。
慕黎黎淡淡地笑了笑，说，“你好。”
“你好。”
冷歌竭力全力保持面上的面容，从脸色来看，冷歌还是那个气质高贵的贵妇，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的惶恐与不安。她坐下来，紧紧地抓着沙发的扶手，手指几乎要抠进扶手的木屑里，可见其她内心的害怕程度。
每一秒都坐立难安，如坐针毡。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来稳定自己的内心，她跟家人说，自己累了，先上楼休息了。
走在楼梯上，她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如芒刺在身，每走一步都心颤得厉害，
伏在扶手上的手不知觉的颤抖起来，膝盖微微发软。
一走进房间，她快速地开上房门，背抵着门，瘫坐在地上，把双手紧紧的捂着心口，心才稍微镇定下来。 隔了这么多年，冷歌再一次正面仔细地看慕黎黎，她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如此的美丽清雅，竟仿佛回到了曾经的时光。
那时，慕黎黎打开门出现到她的面前。
她说，你站着吧。
当慕黎黎接到冷歌电话时，一点都没有意外。
从再次见到冷歌的时候，她就知道，冷歌决定不会坐以待毙。她甚至期盼着看看冷歌这回能出什么招数。
当时，知道是冷家时，她便萌生了退意，她明明知道会遇见冷擎天，她明明就知道会冷歌，最明智的选择便是马上辞退这份工作，然而，轩墨的出现，让她留了下来。
因为慕黎黎知道，自己或许这一世都不会再也跟轩墨相处的机会了，她把这几个的时间当做是偷来的时光，能让她以后回味就可。
终于，地狱的使者来了，她美好的光阴就要结束了。
慕黎黎已经很满足了，她想，这样就够了，够了。
她站在门口，呆了很久，在这个富丽堂皇的酒店长廊，如此安静，连人走路的声音都消失了。
抬起手悄悄门，开门的是一位仆人打扮的妇人。看见她和蔼的笑了一下，“慕小姐，请进。”
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冷歌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品着茶，典雅端庄，教养非凡。
慕黎黎见过很多样貌的冷歌，亲切慈爱的她，冷酷绝情的她，心虚慌乱的她。她现在这副样子，很像是第一次见面的她。只是后来的她万万没想到，这样高贵亲切的人原来却有着许多面孔，一个比一个可怕，一个比一个狰狞。
冷歌看见她，优雅的表情上有了裂缝，稍显惊慌地站了起来。马上就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冷歌等到慕黎黎做到她的对面，询问到：“你要喝什么茶？，这个美国红茶是我刚才美国带回来的，你尝尝。”
慕黎黎淡漠地点点头。
冷歌转头对那位仆人说，“李嫂，泡一杯我带回来的美国红茶。”
慕黎黎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她，她那样小心翼翼，示好卑微。她很明显地感觉到她的紧张。她希望冷歌把她要说的话赶紧说好，她真的不愿意与她共处一室。
多一秒都觉的难受。
她喝了一口茶，看着冷歌的眼睛，说：“您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正在品茶的冷歌顿了一下，放下茶杯，双手握在一起，不敢直视慕黎黎的眼睛，四处飘忽。
“你怎么会当轩墨的美术老师？”
第一百七十六章 辞职吧
“我朋友介绍的。”
“你跟擎天见过面了？”
“见面了。”
冷歌心里着急，盯着她问：“那你们…”
慕黎黎明知故问，“您在担心什么？”慕黎黎看着她的眼睛，说得很慢，一字一句地传进冷歌的耳朵里。“担心我们旧情复燃？你认为那样的事情之后，我们还可能在一起吗？”
冷歌知道，当年那些事情后，他们就再无可能了，可是，她清楚的知道擎天还爱着她，爱到无法克制。多年来抗拒女性的亲近，冷歌便知道他一直在等，或许连擎天自己都不知道。
她无法想象，如果擎天和慕黎黎再接触下去，会发生什么？
最惨的结局是一切真相大白，她会失去擎天。
她不允许，不允许。
“我知道我下面说得话对你很过分，但是希望你谅解。”冷歌把心里的愧疚软弱全部都收起来，说：“我要你放弃冷家的工作，我可以给你安排更好的工作。离开冷家，不要再出现。”
慕黎黎脸色的表情很平静，对于冷歌的话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淡淡的说：“很害怕，是吗”
冷歌听见她的话，显得很震惊，话也说得结结巴巴。她看慕黎黎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像是结了冰一样，冷得渗人。
“你…”冷歌无言以对。
这时，佣人进来，说：“小姐，你的电话。”
冷歌抱歉地看了一眼慕黎黎，起身去拿电话，她是如此的雍容华贵，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高贵的气质，让慕黎黎不禁想，这么多年，过得很幸福吧。
心中有一个恶魔在叫嚣，这些年，你看看她过得多好，家庭幸福和睦，事业成功，是许多人眼中的大善人，在看看你，远离故土，颠沛流离，生活无所依，这一切都是冷歌造成。
心中的阴暗面慢慢扩大，恨意如同在锅中在熬煮一般，渐渐沸腾，慕黎黎一再压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站在窗前，外面下起了大雨，天空灰蒙蒙的，雨大打在窗户上，形成长长的水迹。
心口一阵阵的疼，那天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天。
雨很大，很大。霹雳巴拉的打在玻璃上惹人心烦意乱。
她听见脚步声，回过头去看冷歌。
冷歌看着冷冰冰的慕黎黎，心慌紧张，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在慕黎黎的背后是被雨打湿的落地窗，大雨倾盆，打得声音作响。竟如此熟悉，
她恍惚间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日子，那时的慕黎黎就如同现在一样冷若冰霜，冷淡得令人不寒而栗。
她深吸了一口气，深思了一下，她告诉自己不要慌张，这场与慕黎黎的战役她要赢，即便，日后深陷地狱，此生她已无退路。冷歌终于稳定了心神，平静的说：“我可以说一些关于擎天的事情吗？”
冷歌知道什么是慕黎黎的罩门，冷擎天是她的罩门。慕黎黎非常爱擎天，所以才愿意这么多年远走他乡不说一句，把所有的苦都扛了下来。即使她现在回国的目的不明确，冷歌还是知道只要说出擎天，慕黎黎便什么都能吞下来。爱是一段一段一丝一丝的是非，叫有情人再不能够说再会。
“我可以说一些关于擎天的事情吗？”
冷歌知道什么是慕黎黎的罩门，冷擎天是她的罩门。慕黎黎非常爱擎天，所以才愿意这么多年远走他乡不说一句，把所有的苦都扛了下来。即使她现在回国的目的不明确，冷歌还是知道只要说出擎天，慕黎黎便什么都能吞下来。
“擎天出生的时候是我接生的，大嫂当时早产，只有我在身边，当我抱起擎天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哭，我听老人说，一定要哭一声，孩子才能活，我很害怕，大力地他的屁股上打了一下，他才哇的哭了出来，可是我哭得比他还大声。我心中欢喜得好像是我自己生了一个孩子。”
“大嫂很忙，还有工作和大哥都需要她，所以，小时候大哥出国，大嫂自己在冷家老宅住，把擎天留给了我，从小到大擎天几乎都是我在照冷，当时我还是一个未出嫁的姑娘，照顾孩子的事情什么都不懂，我一点一点的学，到后来连外人都说，我才像擎天的妈妈。擎天的第一句妈妈是对我说，他那么小，以为我就是她的妈妈。”说到这段，冷歌的脸色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那是一位母亲才有的笑容。
“我很疼擎天，大哥大嫂管教孩子严厉，小时候擎天没有被打过，那是我带大的擎天，是我孩子，连我自己都不舍得打，别人更别想。我总是护着他，大哥总是说我再宠着他，他总一天会翻天的。但是，我愿意，我带大的孩子，即使翻了天，我也愿意替他扛着。”
“是我舍不得擎天，我是把擎天当做儿子来养着，陪着他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变成一个英俊健壮的少年。”冷歌的眼中已经带着泪光。“或许说是我陪着他，不然说是擎天陪着我走过去了。我与擎天的感情不输于任何一对母子。”
“大嫂自小不在擎天的身边，一年就回来两次次，擎天上小学的时候，老师布置作业叫我的妈妈，他得到了老师的表扬，大嫂正好回来听说此事很高兴，一定要看他的作文，他却扭扭捏捏藏起来不让看，家里都奇怪，最后，大家才知道他作文中写的所有事情都是我这个姑姑，而不是大嫂。当场大嫂就哭红了眼，不久就调了回来。可是，擎天还是跟我比较亲，有什么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姑姑。”
回忆往往都美好得让人沉湎。慕黎黎是，冷歌也是。
“擎天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了解他，我爱他，我把我作为一个母亲的所有的爱都给了擎天。”冷歌抬手按住眼角，哽咽出来。“我不能看着擎天被我毁了，你说我自私也好，无情也好，就算我死后掉入十八层地狱也罢，我都不能失去擎天，如果他知道当年的一切，我就失去他了，也毁了他”
“没有一个母亲，能承受失去儿子的痛苦。”
第一百七十七章 再见霍封
冷歌早就后悔了，当年看见冷擎天哭得像一个孩子一样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她明明知道自己做得事情会伤到擎天，但是，当时心中的恶念一起，便再也控制不住，从那一年开始，罪恶的做出一件件丑陋的事情，那些罪孽已经沿着皮肤慢慢地渗入进她的血液，快速地侵蚀了心脏。
她披着一身华丽的锦袍，光鲜亮丽，内里却已经一身罪孽了。
这些年来，午夜时分，她经常从噩梦中惊醒，耳边一直响起一个声音，每一个清晰的音节都把她心上的伤口撕 裂一分，那么疼，那么痛。
“阿歌，你会后悔的！”
她后悔了，有没有人能告诉她怎么去弥补呢？
冷歌痛苦地看着慕黎黎，当年慕黎黎出国前，明显是知道了她和楚月合谋害掉了她的孩子。
她已经走投无路了，她了解慕黎黎有多爱擎天，她在拿擎天跟她赌，多年前她愿意什么都不说，今天她依然会愿意消失。
“如果我说我不答应呢？”她的声音那样冷，表情那样淡。
这仿佛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
冷歌原想她会答应，没有她竟然会这样回答，隐匿多年的恐慌像一个怪兽在吞噬着她。
眼前一黑，整个人瘫在地上。慕黎黎走过去扶她起来，放到了沙发上，看着冷歌异常苍白的脸，心中升起一阵快 感。
报复的感觉，真好。慕黎黎有一种变 态的快 感，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冷歌抓住慕黎黎的手，紧紧的抓住，唯恐她跑掉，慕黎黎此时如同是冷歌的救命稻草。
“就算我求求你，不要让他知道。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声音凄惨悲凉，喊道最后竟然嚎啕不哭，可是哭声中还是带着哀求，哭得让人心声悲悯。
到底说了多少个求求你了，她们两个人都不清楚。
如若不是她现在身体虚弱，冷歌可能会当场跪下来。
慕黎黎只觉得这样的场景分外熟悉，熟悉到心酸，心痛，不敢回想，心中多年来的恨意在慢慢沸腾，马上就要喷发而出。
她从冷歌的手中拔出自己的手，站起来身来。
走向门口，一句话都没有说，没有答应冷歌请求，也没有拒绝她。
“我求求你了。”冷歌喊出最后的呐喊。整个人又从沙发上掉下来，卑微到了极致，放下 身段苦苦要求，眼泪横流，她也不管。
走到门口的慕黎黎回过头，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冷歌，似乎看见了几年前的自己。“有没有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很熟悉。”慕黎黎不敢相信自己的声音竟然听起来这么稳妥平和。
她当年做了什么，两人都知道，却都不愿触及。
终于，冷歌掉入了谷底，深陷绝望，那段记忆残忍得连她都述说，那段记忆如此血腥，残忍，每一次回忆眼前都布满一地的鲜血，可是慕黎黎竟然活生生地挖出来放到她的面前。
慕黎黎停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从记忆里回来。
“您生于名门，身份高贵，没必要如此卑躬屈膝地求我，也不要露出生不如死的面容，这会让我感到恶心，因为所有的痛苦别人全替您承受了，您想要的全部都得偿所愿，千万不要再摆出痛苦的样子，您要笑着安享晚年，继续过您幸福的生活，那样才能对得起替你痛苦的人那样的痛苦，我一个人尝过就好。”她轻笑。“我答应您，我会辞掉冷家的工作。”
“我们身份低贱，以后恐怕没有什么机会相见了。最后祝你一生幸福。”
冷歌的哭声戛然而止，眼泪还是一直往外涌，她说得没错，明明是她的罪，却是其他人全部替她受了。
她连痛苦都不配。
打开房门，走在铺着地毯的长廊里，没有一些声音。可是耳边总有哭喊声萦绕着她。
走了很久很久，终于走到了走廊的尽头，电梯一直停在其他楼层，一遍一遍的按也不走。拼命按着电梯键，越来越用力，似乎想要把整个按键戳坏。
那哭声一遍遍不断地重复着，哭声越来越来大声，越来越来凄凉，她捂住耳朵不去听，它却像钉子一样深深扎在她的心里。
站在原地的她实在等不下去了，从旁边楼道中跑下去，她走的很快，整个楼梯间，回荡着她高跟鞋触碰台阶的声音，慌乱无措。
每一下一层，哭声还是一直跟她，不肯放过她，她越走越快，恨不得三步变成两步，脚下的高跟鞋也带来摇摇欲坠的感觉，可是慕黎黎还不在乎，扶着扶手快速地往下走。
她终于走到了一楼，推开楼梯门，好似背后有人追着她一样，惊慌失措跑向酒店大门。
因为太过于紧张和慌张，没有看清前面的人群，中途撞到了一个人，她弯下 身子，一直不停地说对不起。
被撞的人却拉起她的身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慕黎黎也看见被撞的人，同样是目瞪口呆。
来人惊喜地把她揽入怀里，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这样熟悉的语气让她心情平稳下来。
这样熟悉的感觉，这么温暖。
她瑟瑟发抖的身子依偎进宽大的怀抱。小声地说：“霍封。”
音量那么小，她害怕稍微大声一点，就会把眼前的人吹散。
“黎黎，还是一样爱哭鼻子，走路迷迷糊糊。”霍封笑着说，轻轻在她肩膀上安抚。
她的意识还不是很清晰，重复地念着霍封的名字。
霍封抚抚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说：“黎黎，我来接你回家了。”
这句话飘进了她的心里，荡啊荡啊，唤醒了她的意识，让她难受到要爆炸。
她早就没有家了。
霍封带着她到了当年他们一起住过的地方，慕黎黎抬头看了看那熟悉的房子，犹豫了起来。
霍封看着发愣的她，揪着慕黎黎的一撮头发，用了一丝力气，坏坏地笑：“黎黎，再不上去，你高妈妈又要大叫了，你也知道你高妈妈的大嗓门。
高妈妈是当年霍封得病前，他们住的地方的管家。
第一百七十八章 曾经的家
高妈妈站在门口回过神来，拉住她的手，让她往屋里进，扯开大嗓门：“老头子，黎黎小姐到了。”先是抓着她的手，然后摸摸她的脸，仔仔细细地整个看一遍，眼中的心疼越发增加。最后把慕黎黎整个抱紧怀里，安抚似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声音中的哽咽呼之欲出。
慕黎黎没有想到，一别多年，高妈妈也老了，嗓子不像以前如此嘹亮，两鬓也增了些许了白霜，手也变得干枯松弛。
心中微微发酸发痛。
“高妈，你先让黎黎坐下。”霍封提醒。
高妈妈赶紧拉着慕黎黎坐下，手还是紧紧着抓着，像是害怕眼前的人突然消失了。又仔细地看了看她，眼泪就留了下来，不想让慕黎黎看见，歪过头擦眼泪，哽咽道：“黎黎，黎黎啊,…”
慕黎黎拍了拍高妈妈的手，反而安慰她：“高妈妈，别这样。我很好。”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笑了笑，只是高妈妈看了，眼泪流的更多。
徐叔从楼下下来，从脚步来听，稍显慌乱。
慕黎黎看见徐叔下来，叫道：“徐叔。”
徐叔风看见老婆在哭，说：“黎黎小姐回来了，这是喜事，别哭了。”又看了看慕黎黎，心里不免伤感酸楚。
“高妈妈去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她站起来。“黎黎，你等等哦。”
她笑笑地对高妈妈点头。
慕黎黎又看向徐叔，徐叔装得一脸严肃，说：“黎黎小姐最近过的怎么样？”
慕黎黎不好意思的笑笑：“还好。”
高妈妈围着围裙，看着厅里坐在一起的霍封和慕黎黎，一眨眼都已经长大了，这样聚在一起的日子她不知道盼了多久，似乎回到了他们小时候，全部都是半大点的孩子，嘻嘻笑笑的样子。
又仔细看看了慕黎黎，心中不由心疼，眼泪又抑不住地涌了上来，红了眼眶，忍了忍，方发出喜悦的声音：“黎黎小姐，吃饭了。”
高妈妈做得菜家常却可口，几乎全部都慕黎黎以前喜欢吃的菜，让她胃口大开，高妈妈看她吃得欢，也是频频也她夹菜，连徐叔知道她喜欢糖醋排骨，也默默地把那道菜放在她面前。
她看见了，没有说话，只觉眼角发酸，低下头扒饭，直到眼角地酸胀感减退，她又笑着抬起头跟大家说笑。
没想到，这顿饭竟然吃了两碗米饭，吃完方觉得肚子肿 胀，裤子变紧憋地肚子难受，可是心里却满足温暖。
临到要走的时候，高妈妈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似有万般话语要跟她说，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说：“以后要常回来这里，不能这么瘦了，以后高妈妈要给你养得胖胖的。”
慕黎黎点头：“好。”
高妈妈很是不舍，刚放开她的手，又抱了抱慕黎黎，说：“好孩子，好孩子。高妈妈真高兴你回来。”又嘱咐霍封：“先生要把黎黎小姐好好地送到家。”
慕黎黎心生感动，看见高妈妈要送自己下楼，忙劝她送到门口就可以了，可是，高妈妈不肯陪着她下楼，看着她坐车离开。
从后视镜看见高妈妈渐渐变成一个点小小的黑点，然后消失，但是手里却还能感受高妈妈刚才手里传来的湿意，她握指成拳，去慢慢感受那湿 热的温暖，心竟慢慢地涨满了。这种家人带来的满满幸福如此远久。
她沉浸于此，无法自拔。
霍封用余光看了一眼慕黎黎，她低垂着脑袋，乌黑的头发散着披在她的背上，看起来柔弱楚月。似乎这几年的时光，一下子就被缩短了。她还是那个眸若星辰的姑娘。
“黎黎。”霍封温柔地出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一年了。”
霍封一听，心中叹了一口气。回来这么久，竟然都没有回来看过他，如果不是一次偶遇，黎黎定是不会主动找他们。不由更为她心疼，问道：“那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呢？”
慕黎黎从美国回来，抛弃了以前的一切回忆，逃离了一切的朋友，她只是默默地蜗居在这个城市，她想要守护着那个人，今天跟霍封的重逢，在她本不平静地生活中再掀波澜，让她也意识到，她这样做，是伤了爱她的人，如高妈妈，霍封。
慕黎黎不知如何回答，最后只是说：“回来后我任何人都没有找。”这句话在告诉霍封，她已经放弃了她出国前的人生。
霍封放慢车速，缓缓地说：“黎黎，以前丢掉的东西，以后我帮你全部找回来。”似是想到什么，口气带着决绝，“那些烂掉的东西就抛弃吧，你还小，高妈还总说，想要看着你披上婚纱，过上幸福的日子。”
又转头朝她笑笑：“回来就好，以后一切有我。”
慕黎黎如何能不感动，只是她明白霍封不知道她到底在守着什么，那些他口中烂掉的东西却是她最无法割舍的，她短短的人生里那是最美丽的一笔，几乎能照耀她以后的人生。
她不想在谈这个，找了一个话题：“霍封，你记得花溪吗？”
这个话题让霍封这么稳重的人不禁话痨起来，都是带着不能抑制的冲动：“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离开时还怀着孕，才一个月，花溪的个性自从认识了我之后似乎就完全退化了，丢三落四的不说，喜怒无常，眼泪就像是不值钱一样，说掉就掉。我完全对她没辙，可她突然消失了……”
“然后你反而很难受很想念她是吗。” 慕黎黎笑着说，霍封果然对花溪不是没有感情的。
到了慕黎黎的住所楼下，霍封从车上下来，抬眼看了看眼前已有年份，显得陈旧地楼房，眉毛皱了皱显示他对此的不满。开口劝道：“黎黎，你这个房子安不安全，不然我帮你找一个有小区，安全一点的房子吧。”
慕黎黎从国外回来就一直住这里，很多事情都已经熟悉，就拒绝了。“不用了霍封，这里挺好的。”
霍封开口欲在劝，却被慕黎黎堵住了,“真的不必担心，我长大了。”给了霍封一个放心的笑容。
第一百七十九章 闹着要慕老师
霍封临走之前，说：“黎黎，我过几天就要回公司了，你有时间多回去看看高妈吧，这些年我们都离开后，她一直守在那里。”
“义不容辞。”她俏皮地说。
看着霍封地车离开她的视线，一直摇手再见的手臂放了下来，嘴角一直悬挂的微笑也松散。久久地站在楼下，最后没有转身上楼，而是顺着街道走，两旁都是一些商家，一些店面已经关了，剩下一些饭馆还热火朝天的营业。
她的影子在地上拉得那么长，显得如此孤单寂寥。
左拐右拐之后走到了一栋老式楼房面前，窗口密集，万家灯火错落地亮着，她的眼睛看着一处窗户，没有灯光，里面一片黑洞洞的，像是黑洞吸着她的灵魂。
许是仰着头累了，她熟悉地找到了隐藏于黑暗中的简略的公共长椅。
回来一年多，她租下那套房子，就是因为发现两处距离相近，当初租下的时候义无反冷，但是，两个地方这么近她一次都没有回来过，畏畏缩缩，不知道再逃避什么。
当初出国的时候，花溪抱着不再回国的心里，把她住了几十年的房子卖了，那时，她精神崩溃，对这个城市的所以都心生绝望，无法顾忌这些，后来，才知道花溪只拿了父亲的遗物，家里的一丝一毫全部舍弃了。那些一桌一椅，一碗一筷,…带着她的记忆的东西都再也找不回来。
真的是连家都没有了。
回国后，她去问过，房主是否愿意卖，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就只能住在离它近的地方，远远地看它一眼，却没有胆量再往前走。
四处这么安静，任她怎么听，还是听不到，风吹过来却冷得渗人。
慕黎黎终是知道，那些她最珍视宝贵的都已离开她了。
慢慢地站了起来，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把双手都插 入了衣服的口袋里，整个人缩了缩，似乎这样更安全一点，心被保护得完整点。
她抬脚向前走，背后竖立着她熟悉的老式楼房，从后来看她的背影，竟然带着一种孤独的勇敢。
勇敢什么？勇敢地活着。
走了几步，竟怔在原地，眼睛不敢不敢置信地睁大瞪着。呼吸也变得急促，纷纷乱乱地思绪一股脑地冲进脑中，她快速地抓住其中一个。
下一秒她却狼狈地躲到一处阴影里，蹲下 身子，缩成一团，似要在这个世界消失。可是，她的眼睛却贪婪地看着渐渐走进的身影。
是冷擎天。
他穿着一身西装，身姿笔挺，走起来熠熠生风，极为端正。他似是极为熟悉这里，眼向前，不左冷右盼，目标明确。
幽暗的光线让慕黎黎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匆匆地从她眼前走过，只是背影微弯，似是因为疲倦所致。她连眨眼都不敢，不停地看着他从自己面前消失。
过了许久，她都不敢抬头，她害怕一直在心里支撑地东西会崩塌掉，她苦苦守着，默默忍着，只是因为她想要守护他。
带着懦弱的她看向那处窗户，四周都是暗的，只有那处窗户散发着柔和的黄 色灯光，就像是一片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薄薄的窗帘拉着，透过窗帘能看见朦朦胧胧的人影。
她更加紧缩自己，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发冷，用手捂住自己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哭声，眼泪就大串大串地流着。
钻心的疼痛侵袭全身，无一处不难受。
原来，是他守护着她。
当冷擎天从再次出现，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情，当初慕黎黎的家教工作，是他鬼使神差的安排下去的的，后来等他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很无事地面对慕黎黎，却不知道她对他的影响力还是如此之大，每每看见慕黎黎和轩墨的相处，两人的一颦一笑皆是如此甜蜜，他都恨不得掐住慕黎黎细细的脖子，问她，为什么这么狠心？
发现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心，他被躲进了公司，公司的事一结束，冷擎天没有马上回家，来到了那处老房子，一连几天偷看，调整好了心情才回了家。
却没想，一回家就遇上家中所有的人，一走进大厅，家里的男子都站在大厅，冷鸿志坐在沙发中央，脸色不是很好，冷乾安站着，这时楼上传来轩墨的哭声和裘雅、李夏的劝慰声。
冷乾安听见轩墨的哭声，脸色一暗，转身向楼上走去，中央的冷鸿志瞅见了，厉声问：“你去哪？”
冷乾安谦卑地回答：“轩墨闹得不成样子，我上去看看。”
冷鸿志知道冷乾安口中的看看就是把冷轩墨揍一顿，哪里舍得，孙辈就冷轩墨这一个孩子，虽说是大哥冷鸿坤的孙子，但他平时也是疼在心窝窝里。手中的拐杖“咚”的一声，说：“你老实呆着，楼上有裘雅哄着，一会儿就没事了。”
冷乾安嘴里虽说是，但是心里却是不服，轩墨那小子，被父亲宠得不成样子，才几岁，脾气已经大得不行，他每次想管，孩子的二爷爷就拦着。
冷擎天在一旁好奇，刚刚想要张嘴问冷乾安发生什么事情？楼上的声音就给他解开了疑惑。
“不要，我全部都不要，我只要慕老师。”轩墨圆圆的小脸账得通红，脸上还残留着眼泪。
裘雅拿着一碗米饭，蹲在轩墨的面前，举着，“轩墨，你听话，慕老师有事情不能来教你了，妈妈一定给你找一个更厉害的老师，你乖乖地比饭吃了吧。”
“我不要，我就要慕老师，我谁也不要。”轩墨的童音突然拔高，大喊：“你们都讨厌，讨厌。”
李夏看见这样劝下去不是办法，决定先是稳住轩墨，让他把饭吃了再说，“轩墨，你乖乖地把饭吃了，奶奶去把慕老师给你找回来，好吗？”
“真的？”轩墨看着李夏，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李夏慢慢地说，“当然是真的，奶奶怎么会说谎呢？慕老师不是叔叔找的吗？我让叔叔帮你找她回来，但是你要先把这碗饭吃掉。”
“好，好。”扭头兴奋地扬着笑容，说：“妈妈，快点，我要吃饭。”
第一百八十章 质问
在楼下的冷擎天大致地知道了事情的起因，眉头一皱，他觉的自己是越发不懂慕黎黎了，他以为她知道自己的工作是冷家时，会马上就辞退，但是她没有，而是与轩墨相处融洽，毫不避讳他，那么现在她突然请辞又是为了什么呢？
裘雅从楼上下来，看见家中一溜男子都在大厅呆着，抬头看了看楼上，心想，这轩墨一闹，全家都不得安宁，尤其是老爷子，难怪别人说隔辈疼，这隔两辈疼上加疼。
想到这笑了笑，说：“你们都是吃饭吧，轩墨没事了。”特意留下了冷擎天，“擎天，慕老师是你介绍来了，你能联系一下，让她继续来教轩墨，你也看见轩墨那个小脾气了。”
冷擎天没想马上回答了，想了一下，说：“嗯，我知道了，我去试试。”
慕黎黎下班之后，又被高妈妈的夺命电话叫去了封家，满满一桌菜，让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也很心疼，毕竟高妈妈年事已高，这样一桌菜太费神费力了，她假装生气地说，高妈妈，如果再把我当客人一样招待，我就不会了哦。
高妈妈被她一说，笑了，一旁的徐叔也都笑了。
吃完了又被高妈妈拉着看了好一会儿电视，明明看得是老年人才喜欢看的节目，慕黎黎却觉的节目还是很好看的，也跟着高妈妈津津有味地看。看电视的时候，高妈妈和慕黎黎依在一起，高妈妈把慕黎黎的手握在双手中。
慕黎黎的手暖暖的，心也是暖暖的。
在封家的愉悦心境一路带着，回到了家门口。就在快到楼下的大门时，慕黎黎敏 感地听见了香烟被踩在地上而发出的细碎的声音，不由心中一紧，楼下一向比较阴暗，因为一向安全没出过什么事情，她也是放心。
突然在近处听见声音，还是略有紧张，加快了脚步。手刚刚触碰到大门的把手，一个她熟悉的声音低低地传进耳朵里：“慕黎黎。”
那个声音让她刚才悬在心口的口终于放下了，但是最听见了却如同打破了调料杯子，五味杂陈，酸苦难耐。
她藏着一颗复杂的心转过身子，冷擎天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双手插在口袋里。他也看向她，深邃如炬的眼眸似放出了清寒的光芒。
她很想问他，为什么要呆在这里，他应该恨她到底的，为什么还要如此对她？可是当他站在她的面前，那些问题都失去了意义，他们明明站得那么近，却如同隔了两个世界，许多事情都不能挽回了，他们只能一路向前。
慕黎黎没有开口，静静地等待他接下去的话。
“为什么突然要辞掉冷家的工作？”
听见他提到冷家，她就想起轩墨那张都嘟嘟，粉 嫩嫩的笑脸，她当时借口说家里有事没有时间去教课了，却没想裘雅再三挽留，让她心中生愧，今冷擎天这一问，更让她愧疚，低着头，说：“我有事不能去了。”
冷擎天怎么会不了解慕黎黎，看她说话头垂下，声音飘忽，便知道她是撒谎，心中怒气直升，大步走进她，怒怒地问：“你以为我会被你骗吗？给我说实话。”后面几个字恶狠狠的。
慕黎黎一时找不出理由，又知道撒谎肯定会被冷擎天拆穿，低头不语，一副抗拒回答的样子，冷擎天见她不说话，更是恼火，直接用手钳住她的下巴，“慕黎黎，轩墨那么喜欢你，你就这样对待他的真心吗？我知道你冷心冷意，没想到你连小孩子都如此随便对待。”
说完还是不解气，低下 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慕黎黎听见那句话，嗖的一声定住，全身都气得发抖，拼劲了全力把钳住自己下巴的手拿下来，整个人就像是一个防备的刺猬。 “不是想要理由吗？我告诉你。”我说得极为平静，也极为清淡。“你不是常常来这里偷看我吗？我怕你对我余情未了，所以，不想再跟你有见面的机会。”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都从她嘴里出来，好似一把刀子。
如果她痛了，也要让他也痛。
冷擎天的确扎扎实实的痛了，如同慕黎黎□了一把匕首到他的胸膛一样，痛彻心扉，无法动弹，只是死死地盯着她，想一口咬死她，吃掉她。
“慕黎黎，我是傻，才让你这样糟蹋。”咬牙切齿地把每一个字吐出来，竟似带着血水。
说完转身就走，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她站在原地许久，一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刚才还冷冷的表情，慢慢地缓和下来，露出脆弱的表情，嘴巴发出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喃语：“冷擎天，对不起。”
回到家，慕黎黎站在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下颌处有被捏出来的青紫色淤痕，在她白净的脸颊处显得分外明显，她用手清清楚楚地看着自己的面容，耳畔旁响起冷擎天在她耳边那句轻言。
竟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她又看见了依靠在医院病房床上的自己，脸色苍白，神情空洞，她看着窗户，此时大雨倾盆，窗外一切都显得乌蒙蒙，漫天的乌云遮天蔽日。
病房的门被大力的打开，她扭头去看，冷擎天脸色铁青，那满满的乌云都跑到他的脸色一样，阴沉得吓人。
他看了她许久，她也同样静默地看着他，只是他双目充满愤怒，而她却毫无情感。他终于动了，走向她，一边走一边说：“慕黎黎。”声音震耳欲聋，震得她的耳膜呼呼的直响。
她看见他叫她的名字，几乎是咬着牙根，一副恨她到了极致的样子。
即便他当时如此生气，走到她面前，声音暗哑地问：“黎黎，那不是真的，对吗？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言语见透露出希望她否定的意思，似乎她对这件事情的否定，成为了他救命的稻草。
她却完全没有给他生还的机会：“那个孩子已经没了，你以前不知道他的存在，以后也不需要知道。” 说得如此轻松。跟她无关一般。
“那是我的孩子。”他吼她。
“已经没有那个孩子了。”她突然感觉到一个的颤抖，就好似那个孩子还在肚里一样，她悄悄地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明明知道那个小生命已经逝去，她还是希望那个孩子能给她力量，最终还是稳稳地把话说出来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那些年
慕黎黎弯下 身子，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洒满自己的脸，她不停地往脸上浇水，才能熄灭脑子里燃烧的大火，烧得她头痛欲裂。
浇了许久，她还是觉的脑袋涨得难受，关上水龙头，打算回房间休息，刚走出卫生间，就听见手机的响声。
她接起来，是花溪风风火火的声音，“黎黎，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在这边还有事情，你先送竹子过去了，差不多十点半到，你去接一下。”
刚还是脑袋发疼的慕黎黎，听见花溪的话，整个人从沙发上站起来，口气难以置信：“花溪，你让竹子一个人坐飞机？”
“对啊，先让他回国了解一下。”
慕黎黎觉的自己脑袋疼得更厉害了，“花溪，竹子还那么小，你怎么放心让他自己做飞机啊。”
“竹子哪里小了，那小鬼还经常教训我呢。他精灵着呢，不用替他担心，你先去接他吧，不然他又要教训我了。”花溪一点不担心自己才五岁的儿子，她倒是担心儿子欺负慕黎黎。
慕黎黎无奈地挂上电话，穿上衣服，匆匆忙忙地往机场赶去。
到了机场，她先联系了机场的地勤，希望空姐把竹子带到出闸口。一切办理好了，她就站在接机口等待，她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四十了，还没有人出来，心里不免有些焦急。
终于看见有人出来了，全部都是成年人，她只能耐心等待，在一拨拨人潮过去后，她看见了又由一名空姐带着的竹子，他穿着整齐着白色衬衫，还带着一个红色的蝴蝶结，像是一个小小绅士。肩膀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走起路来显得显得吃力，旁边的空姐想要帮她，他酷酷地拒绝了。
慕黎黎挥了挥说，叫了一声，“竹子。”小家伙看见她了，对空姐说了句话。两个人走向她。
她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到竹子，他似乎长高了，五官也更长开了，其实，竹子的五官不像花溪，花溪的五官立体明亮，大开大合的，但是竹子却长得极为秀气，五官都带着些许斯文的味道，尤其是竹子又及其的白 皙，跟花溪更不像了。要不是花溪怀孕的过程，她陪在身边，她都会怀疑竹子是不是花溪生的。
竹子走到她的面前，慕黎黎高兴地一把抱住他，他身上有一种属于小孩子的味道，她无法形容，却觉得极为好闻。
竹子先说话，“黎黎，你好像瘦了。”竹子从小在国外长大，叫人的时候都是人人们地叫，就连叫花溪都是“花溪，花溪”地叫，后来花溪觉地听着别扭，强硬地让他改了回来，一定要叫妈妈。
竹子的普通话也是花溪一点一点地教的，在美国的家里，竹子是不允许英语的，一定要说普通话，虽然竹子会说普通话，但是却带着一股外国腔的可爱音调。
“我想竹子了，所以瘦了。”竹子听到这句话羞赧地笑了，白润的脸颊透着苹果红很可爱。“竹子，做飞机累吗？”
竹子乖巧地回答：“不累。”说完就静静地被慕黎黎牵着，而她就跟一旁的空姐进行交接。
处理完交接后，她低头看见那个硕 大的书包，动手要去帮竹子拿下来，竹子回过头，说不用了。意志坚定的样子。单镜头了解竹子，知道他是一个很固执，很有原则的孩子便没有强求。
只是说，“如果你要是累了，就跟我说。”竹子点了点了，还是背着那个。
出了机场大门，慕黎黎拦了一辆的士，上了车，才把竹子的放下。她久没见竹子，心中想念，便揽着他坐在后面，竹子老实地依偎进她的怀里，呆了一会，说，“黎黎，是不是该给妈妈打一电话？”
慕黎黎打完电话，想到之后还有事情，一时有些无奈，想来想去只好将竹子先放到了高妈那里。
高妈妈听到她慕黎黎这么客气反而不高兴，“你这小东西，跟我还这么见外，再说竹子这么乖，我只是帮你看着，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竹子高兴点了点头：“谢谢，爷爷。”徐叔带着他直接进了书房。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都走得很慢，却很和谐。
高妈妈看他们进了书房，转头对慕黎黎说：“看，你还担心什么，我跟那老头子能照顾好他，没担心了。”
“我不是担心，我是怕麻烦了你们，竹子还小，有什么不乖的地方，你们多体谅下。”
高妈妈感叹了句：“竹子这孩子这么乖，我看老头子也喜欢，哪有麻烦的地方，你没看你徐叔他心里高兴着呢。”
高妈妈去厨房准备午饭，慕黎黎想要帮忙，高妈妈把她推了出来，不准她动手让她坐在厅里看电视，。她坐不住，走到书房门口，看见徐叔竟然手把手的教授竹子写字，大掌握着小手，缓缓地写出一个个饱满丰润的字。
竹子的表情很专注认真，在感受徐叔握着他的手时的每一个点横撇捺的用力。这样的场景，让慕黎黎忆起了冷擎天。
“黎黎，怎么站在门口。”慕黎黎回头，是高妈妈，她的脸蛋微微红了，指了指书房里：“高妈妈你看，徐叔在教竹子写字。”
高妈妈笑着，慕黎黎一旁挽住身旁的高妈妈，认真地说：“高妈妈，现在真好。”
现在真好，就像是头顶的蓝蓝的天空泛着水汽，太阳洒满暖人的阳光。微风轻拂，带来空气的清新。
高妈妈轻拍她手，“会越来越来好的。”
竹子回过头，看她们，笑得眉眼弯弯，嘴角上翘，霎时可爱。
因为慕黎黎辞职，冷轩墨已经不高兴了很多天了，冷轩墨的保护神老爷子冷鸿志回了自己在青山的住所，冷轩墨前几天孤军奋战地闹腾了一下，把一直觉得他过于娇生惯养的老爸给点燃了，冷乾安一把抱起冷轩墨朝着他屁股就是好几下，轩墨痛得大叫，甚至忘记了保护神和左右护法二爷爷二奶奶全部都不在家，还一直大喊：“坏蛋，坏蛋，爸爸是坏蛋。”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冷轩墨挨打了
冷乾安把轩墨抱进房间，锁住。把轩墨屁股倒压在自己的膝盖上，啪啪啪，光听声音就知道比刚才那两下还大声，裘雅起初还是在门外听听声响，直到听见儿子的求教声，才担心地敲门，“乾安，你别打了，有什么事情好好教。”
在房间里的轩墨从刚开始地大喊大叫，然后就是大声求饶，到最后只剩下抽泣声，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冷乾安真是打红了眼，直把轩墨的小屁股打得通红，眼泪拍拍啦啦地直跳，整个小脸都缩成一团才放出来。
裘雅进去看见委屈的儿子，顿时恼火，随手拿起屋里的东西就扔向冷乾安，“冷乾安，你是想打死我的儿子啊，你平时不在家，一回家就逞你做爸爸的威风。我还告诉你了，我就不吃你这套。”
裘雅本就不是性子柔和的女人，也是一个**桶，一点就燃，燃起来比冷乾安的威力还大，心疼地抱起儿子，回了房间，锁上。
枉他冷乾安是少见的青年才俊，被老婆骂得狗血淋头，连反驳都没有就直到被赶出了房间，当天夜里睡在了客房里去。
自那之后，冷轩墨不敢明目张胆地生气，只能闷闷不乐地不说话，吃完饭就跑回自己的小画室。家里人也渐渐不去劝了，希望久了自然就忘记这件事情，毕竟小孩子心性不稳定。
楚月一遍一遍地看手机，害怕错过任何一通电话。看了许久，电话还是没有短信和电话进来，心中烦闷，把手机扔在里床上。
楚月有三个月没有看见冷擎天了，这次冷擎天有时间了，她又出差了，她心里想得要紧，想要去冷氏集团看他，但是她发过去的短信却好似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害怕自己冒冒失失去公司会惹冷擎天生气。
心里不是不委屈，跟冷擎天已经在一起两三年了，他的部队她从来都没去过，战友她一个都没有看过过，就连朋友见面也几乎不带她。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都凭借着什么能一直走到现在。
这时，手机响了，楚月赶紧拿起来，连屏幕都没看，就按下通话键，放在耳边。是冷歌。“楚月，我是姑姑。”
“姑姑，你有什么事情吗？”语气虽然还是温柔，但在深处还是带着些许落寞。
“楚月，我在青山，你能过来吗？，姑姑很久没见你，想跟你聊聊。”
楚月放下电话，起身打扮了一下着装，出门前看见哥哥楚澜正在大厅里看电视，说了一句：“哥，我出去一下。”
“去哪里？晚上回来吃饭吗？”
楚月想了一下，可能要跟冷歌一起吃晚餐，“不了，我晚上跟姑姑一起吃。”
楚澜原来没有回头，听见她要跟冷歌一起吃饭，定了一下，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继续看电视。
楚月到的时候，冷歌站在门口接她，一身藏青色的羊毛连衣裙，显得人窈窕高贵。
楚月也有很长时间没有看过冷歌了，觉得她变得略有憔悴，虽是一见她就露出温雅笑容，但是疲惫感很明显。
冷歌见楚月拿着一个手袋，说：“你这个小丫头，来就来，干什么跑那么远去买这个东西。”伸手拿过楚月递过来的纸袋，转身拿给身后的佣人
“我知道姑姑喜欢吃八福斋的白粥，我开车去买的，不远。”楚月笑笑，挽着冷歌的手臂，像是一对母女。
冷歌紧紧挽着楚月，笑得真心，“那八福斋向来是量少却人多，不排个队又怎么能买到。”捂了捂她的手。“今天风大，有没有冻到？”
来人来到大厅坐下，楚月依着冷歌，“哪里那么容易冻到？我们平时出去跑新闻抗冻着呢。”
佣人盛了一碗粥过来，冷歌首先拿给了楚月，关心道：“你先吃，这女人啊年轻的时候要懂得保养自己，不然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苦头了。”
楚月推脱不要，实在拒绝不了冷歌，就接了那碗冒着香气的热粥，尝了一口，不愧是本市有名的老字号，就这一碗白粥，竟也能煮得如此香甜芬芳，让人忍不住一吃再吃。
冷歌也拿了一碗，两人都吃得很慢，细细品尝这每日限量的鲜美白粥，她的姿势端庄优雅，多日锁在眉心的忧愁暂时缓解了。过了一会，吃了小半碗，就放在了桌上，看了看一旁吃得香的楚月，说出今天的目的：“楚月，我昨天跟二哥商量过了，我们想最近找个日子让你跟擎天订婚。”
正在舀粥的勺子顿了一下，楚月有些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充满着期望，希望真是的，又疑惑想要确定是真的地看冷歌。
冷歌知道楚月的心意，能跟冷擎天结婚一直以来是她的梦想，即便冷擎天不能像她爱他一般，但是楚月认为时间能让冷擎天了解，这个世界上她楚月是最爱他冷擎天的，而冷歌最看重的便是楚月对冷擎天的那份心。
以前，冷歌可能还会想要再让冷擎天和楚月多培养培养感情在结婚，但自从与慕黎黎见面后，烦扰绕于心头，终日惶惶不安，很害怕有什么事情会发生。所以，她想要冷擎天和楚月尽快结婚。
“怎么，难怪你不想跟擎天订婚吗”冷歌笑着打趣她。
楚月摆手连说，“不是，不是。”露出羞涩的表情。“姑姑，你知道的，能跟擎天结婚，是我天天都想的事情。”声音透露出掩饰不住地喜悦。
冷歌感叹：“等你和擎天结婚了，我的心事就了了，那样我就呆在青山好好陪陪父亲。”
冷歌把冷擎天交给楚月，她是在放心不过的，楚月这个孩子，她也是很了解，各方面都是很优秀，不由地想到了以后的事情，很多很多事情她都希望能在楚月跟冷擎天结婚之后做一个了结，她想到最好最光明的东西留给冷擎天，自己把那些肮脏罪恶的东西都带走。
“姑姑，我们结婚以后，你怎么能在自己躲在青山休闲呢。”声音渐渐变得小而羞涩，“我跟天哥的孩子，还要你帮忙带呢。”小女生的娇羞显露无疑。
听到孩子这个字眼，冷歌怔了一下，消失的眉心的忧愁又跑了上来，眼神含着闪烁，似是不愿提及这个话题，“最近见过擎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