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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龙姑娘莫芊     娇妻不贤良txt下载     娇妻不贤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二章:只有发色像你

    医生有些茫然,不明所以,颜谨又重复了一遍问题,问他孩子是不是亚洲人,他的声音拔高了几度,医生被他吓得结巴了一句。

    “不,他不是亚洲人,孩子的眼睛是蓝色的。”

    颜谨咬得牙“格格”作响,他用力的点着头,“好!很好!”

    楼道里传来有人问路的声音,是来找沈长清的人,颜谨甩手离开了,最后满含深意的望了一眼手术室,走的决绝。

    “嘿!是个男孩儿!”医生在他背后喊道。

    他们不知道他在意什么,以为是孩子的性别。

    颜谨和那群人擦肩而过,保姆差点认出他,她拉住司机,让他看那个男人。

    “好像就是他,就是他带走的夫人。”

    颜谨转眼已经进了电梯,司机盯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不知道想到什么,整个人楞楞的。

    “我好像……知道他……”

    “什么?”

    ……

    颜谨回了家后第一时间联系人到医院守着,随时将沈长清的情况转告给他。

    纵使心像被撕裂一般痛,但他放心不下她,医生说她暂时没什么问题,可打消不了他的顾虑,产后一两个小时是产妇最容易出事的时候,那时候孩子生下来了,产妇的家人都会掉以轻心,大出血的高死亡率就是这样出来的,产妇在最危险的时候被忽略,出了事连人都找不着。

    他了解的很全面,甚至连宝宝出生后的护理都亲自学了一遍。

    生孩子的是他的女人,怀孕的时候受了那么多苦,他想孩子出生后他来分担,来补偿。

    可后来,生孩子的女人是别人的了,孩子也是别人的,他默念着那些方法,幻想着他们已经有了孩子。

    怎么会是别人的!

    他气的一脚踢在桌子腿上,算算日子,孩子早产刚刚九个月,九个月之前沈长清也才刚刚离开吧,怎么这么快。

    他不愿相信沈长清是那样的人,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以他对她的了解,他以为自己一定会是最后一个。她不是随便的人,但怎么解释刚和自己分手就……和别的男人……

    蓝眼睛蓝眼睛!他反反复复的吐着这三个字,他脑海里立刻勾勒出孩子的模样,蓝色几近透明的眼睛,卷曲发黄的头发……

    他想怒吼,想发泄。

    悄悄这时候有公事电话打进来。

    “颜总,电影主题曲的歌手已经找到了,是美国的一个男歌星,叫克莱伊森,协商了很多次终于……”

    “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

    “颜总......”那边好像还有别的事要说,颜谨听了半天那边支支吾吾的什么也说不出来,正愁火气没处发呢,这人明显是往枪口上撞,颜谨厉声一喝,那边差点掉了电话。

    “颜总,那个......菁华集团的谢总......”

    “闭嘴,我说过想都别想,他们要愿意等就等着吧!”说完愤恨的挂了电话。

    颜谨拿起杯子刚要喝水,又想到那句蓝眼睛,火气一上来甩手扔了杯子,杯子撞在家具上,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杯中的水洒了一滩,渗进了地毯,濡湿一片。

    ......

    伊森姗姗来迟,步履匆匆的赶到,逮住保姆和司机就问,“缇莉呢!”

    “太太在特护病房。”

    “怎么还在特护病房,情况怎么样?”

    保姆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伊森嫌她墨迹,直接去找到医生。

    “医生您好,我是缇莉的丈夫,请问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你是产妇的丈夫?”医生看了看记录单,反问了一句“缇莉?可是这上面是......”

    “沈长清。”伊森用蹩脚的中文念出沈长清的名字,“这是她的中文名字,我是她的丈夫。”

    “可是......”医生一头雾水,在单子上扫了半天,“你是伊森?”他认识伊森,“这上面并不是你的名字啊。”

    他把单子伸到伊森面前,让他看签字人的姓名。

    他不认识那两个字,却异常熟悉,那字的形态,在他妻子沈长清手机里出现过。

    真的是他,他来了......

    伊森心里莫名的紧张,害怕。

    他缓缓的把单子退回去,语气显得极为疲惫,“你告诉我她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也不好多问,应了一声开始详细的跟他解释病人的情况。

    “由于病人之前有过大出血的病例,这对她的术后护理就要求比较高,现在暂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不代表之后也这样......”

    之前有过大出血......

    她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他?

    她和那个男人到底经历过什么?

    伊森突然掉进了无底的漩涡中,发现对她的了解不仅仅是贫乏这么简单。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刮破了嗓子,透着血说出来的,“孩子呢?”

    他去见孩子的时候步子很慢,他是犹豫的迟疑的,甚至怀疑的,他几下了单子上的名字,在手机上搜出那人的照片。

    他的国籍那,赫然写着:中国。

    可他的长相......伊森想了想,这个世上长得像别的国家的人很多,不一定就是别的国家的,更何况,他只是有一点混血的感觉而已。

    现在知道为什么司机在电话肯定的说伊森肯定知道那个人呢,原来,是颜氏的ceo,现在是大名鼎鼎的华人企业,美国的行业尖端。

    他们娱乐圈的和商业圈的如果不涉及利益,基本上不会有牵扯,像他这样的民乐歌手,更没多少可能与他们合作。

    可偏偏,千丝万缕的,阴差阳错的,他刚从西雅图签了一份合同。

    他要在专辑发表后为中国的青春爱情电影《墓志铭》录制主题曲和片尾曲。

    曲子已经写好了,他之前百般推辞是不想再接工作了,专辑一出熬到合同到期就退出娱乐圈,最后打动他动摇他的是歌曲本身,请了著名的制作人,做出的词曲让人一看就已经陷进去了。

    歌曲是中文的,但他一点都不怕困难,当即签了合同。

    现在他的车里,还有那两首歌的曲谱......

    瞬间觉得自己好可笑。

    孩子出现在他眼底的那一刻,他心里有一朵花豁然开了。

    蓝眼睛和深邃的眼窝都和他一样,黑色的头发可能是遗传了妈妈,一切特征都在安慰着他,向他证明这是他们的结晶,但这一点,就足以他挺直腰板,直面所有。

    第二天一早沈长清就被转去了普通病房,伊森去看她,只听到她中途说了句疼。

    找来医生问了他才知道她做了剖腹产,小腹前有一道长约十厘米的刀口,一进病房药味便扑面而来。

    难怪到现在还在疼,也不知道沈长清是昏睡还是疼的闭着眼不想说话。

    嫉妒心理作祟,他故意在病房里质问医生,“谁允许你们做剖宫的?!”

    “这……昨天那位先生……”医生战战兢兢的回答,他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不敢说错一句。

    “他自称是家属,是丈夫对吗?”他声音蛊惑着医生,让对方更心虚了。

    昨天的男人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自己的身份,只是他们见他表现的急切和关心是真的,所以想当然的对号入座了。

    而且,他一直在追问的,都是产妇的安全状况,他们心里更加确定他是女人的丈夫。

    医生不说是也不否认,只低着头。

    “行了行了出去吧。”他和医生说了半天话沈长清还是好一点反应都没有,伊森没了耐心,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让医生出去,“等等!”

    “您还有什么问题?”

    伊森沉着脸狠声到:“这件事是医院的责任,是你的责任,至于我追不追究,就看你嘴严不严了。”

    他是公众人物,和沈长清是隐婚,他不想在退出娱乐圈之前还惹一身的骚。

    医生连连点头,迫不及待的出了病房。

    他走到床边,手背慢慢从她的额头滑下,“长清......”

    沈长清的眼皮动了一下,有要醒来的兆头,但是却在和什么挣扎着。

    “阿谨......”

    伊森猛然缩回手。

    关门声很快消失,病房里少了一个人的呼吸,气氛变得轻松了些许。

    沈长清眼睛睁开,又无力的合上。

    中午她醒过一回,伊森进来了一小会和她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说回家给她收拾些东西来,神情一如既往的温柔,儒雅。

    她点点头,什么都没多说。

    浑身无力,她除了闭眼没有别的**。

    一双带着温度的手碰触到她的手心,她感受到了,却懒得睁开眼。

    “长清......”

    这声音,和上午的截然不同。

    她眼睛闭的更紧了一些,睫毛不自觉的颤抖。

    她感觉到身边的位置陷下去一块,有人坐在了她身边。

    她还是没有要睁开眼的想法,男人似乎更愿意自说自话,不指望她能回应。

    “我今天去看了孩子,很可爱,也很健康,整六斤,不知道你肚子里每天装着那个小东西累不累,腰酸不酸。”

    “他还冲我笑了,我本来是不喜欢他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笑我就没办法对他狠心了,连恨都恨不起来。”

    沈长清努力忍着眼里的湿润。

    “只可惜......”男人惆怅的沉默了片刻,“他只有发色像你.......”

第一百二十三章:你想杀了他吗

    沈长清在黑暗中思索着他的声音,她想听出他的愤怒,他的不满,他的消沉。

    但是都没有,声音没有起伏,她没有思绪。

    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暂时的静默,沈长清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她在迷迷糊糊中听到医生们说生了个男婴,她歪过头看了一眼,也大致将孩子的面孔印在自己脑海里。

    这哭声,她本能的想到自己的孩子。

    颜谨挑了挑眉,见她睁开眼,做出惊讶的样子,“你醒了?”

    沈长清木头一样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防备的看着颜谨。

    他挥了挥手,让来人把孩子交给自己,让人出去把门关上。

    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她捉摸不透,她所想象的事情败露后他所有的反应在现在都没出现,他反而很冷静,反常的冷静。

    孩子只哭了一声,到了他怀里立马就安静了。他垂着眼不说话,他的睫毛又长又直,长在他深邃的黑眸之上不像旁人那样娘里娘气的,反而增添了一份神秘。

    “你想干什么?”沈长清一动不动。

    他把自己的手指拿给孩子把玩,小孩子刚能睁开眼,看什么都新鲜,咿咿呀呀的去够手指。

    他掀起眼睑,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又把注意力重新放到孩子身上,仿佛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沈长清呼吸一滞,胸口闷闷的。

    她抚了抚胸口。

    “涨了?”颜谨幽幽的冒出来一句。

    沈长清眼珠往旁边瞟了一圈。

    “我在跟你说话。”

    他继续逗弄着孩子,沈长清纳闷,他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她,怎么知道她的动作,脑袋上长眼了不成?

    他这么一说倒提醒了她,她生完孩子光顾着疼了,差点忘了这一茬,她已经是个妈妈了,胀痛大概是有奶水了,他不提还好,一提她感觉痛感越来越清晰了。

    她下意识的要叫医生。

    他突然转过头盯着她,她一时无措不知道还要不要叫。

    她试图避开他冰冷探究的视线,他一手用成熟的姿势抱着孩子,一手扼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视她。

    她怕伤到孩子,怕医生们知道,怕伊森回来看到......她什么都怕,她想挣开他,和他保持距离。

    他手指用力把她的努力化为徒劳,让她的脸与自己相对。

    “你在躲?怕什么?”他不怒反笑,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子会让人不寒而栗。

    一丝轻蔑的冷哼从他嘴里发出来,他把胳膊往外一伸,襁褓里的孩子悬空,害怕的挣扎起来。

    沈长清立马消停了,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眉头间染上一层薄怒,“你是想杀了他吗?”

    他做出思索她建议的样子,说可以试试。

    “颜谨你混蛋!”

    他精壮的小臂半露着,结结实实的托着孩子,孩子感觉到自己还安安稳稳,手脚踢打了两下也安生了,溜圆的大眼望着天花板扫来扫去。

    “我混蛋?”他没了笑容,手缓缓伸到她脖颈后,沿着耳珠一点点向后摸去。

    他的手像条毒蛇攀在她身上,全身的汗毛都吓得竖了起来,依然不敢有任何动作。

    蛇是会咬人的。

    颜谨就是蛇,带有剧毒的蛇,她任何刺激的行为都可能迎来不明后果的灾难。

    她只能任由他一点点将自己缠绕,包围。

    那个玩的很开心的孩子,在悬空的位置上丝毫不知自己身陷囹圄,依然无忧无虑。

    沈长清担忧的看着他手上的孩子,连呼吸都变得谨慎起来。

    凉意从脖颈蔓延,肩膀、锁骨……

    她做的剖腹产,伤口在很接近三角地带的地上,怕压到伤口,她的裤子拉的很低,颜谨要解开上衣的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她往后缩了一下。

    他跟着她动,手臂也动,她一眼就如他所愿注意到了孩子。

    颜谨顺利的解开最后一颗,将粉色的病服向两边掀开,挂在她的胳膊上。

    沈长清感觉脸滚烫滚烫的,她没有一次这样大胆的和他直面相对。

    她全身上下所有的衣服只有表面的两件病服。

    他眼底有光,表面却只有她的腹部的伤。

    横向的一块药膏贴在伤口上,边缘有星星点点的血渍。

    他闭上眼,使劲的压迫着眼球,心里绞痛难忍。

    疼吗?

    他想问她。

    手比嘴先行动了,他轻轻的触摸她的伤口,引来她的一阵战栗,她害怕,怕疼。

    四目相对,颜谨收回了手,不用问她疼不疼,她的表情早告诉了他。

    但是……

    沈长清感觉到他的目光与自己错开,往下面移动,好像比以前……嗯,更圆润了不少。

    她咬着下唇,生怕他动了别的念头。

    没用的,她心里的呐喊他听不到,或是听到了不想理。

    她把目光死死的放在孩子身上,强迫自己忽略身上的感受。

    温热的感觉一点点扩大,她紧咬着嘴唇,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双手用力抓着被子,被子瞬间皱成一团。

    她从牙缝了恶狠狠的吐出他的名字,骂他混蛋。

    他连口头之快都不给她,她骂的越厉害他就有多用力。

    沈长清感觉自己已经痛的麻木了,可痛感还是不断加深,刷新着她对疼痛的认知。

    里面好像什么通道被打通,遍布在那个器官上的神经发了疯的撕扯着,沈长清痛的眼泪直往下流。

    她还是不敢动,只敢稍微佝偻着背。

    她呜呜的哭,吸引了小孩子的注意,小脑袋直往这边看。

    沈长清觉得羞耻,不想被孩子看到,扭过头去遮住自己的脸。

    两滴沾着血的奶汁溢出来。

    “颜谨......我求求你......”她有气无力,最终妥协,她眉头又皱在了一起,跟昨天送进医院的时候一样,她的脸上,明显的写着疼这个字。

    他丝毫不予理会,等她泄气了不管不顾了,他才意味未尽的移开,舌尖打转将残余的汁液一滴不剩的带走,不舍浪费每一份香甜。

    孩子平安回到了他的怀里,他唇角带笑,为她拉拢衣服,一颗颗扣上,到最后一颗的时候他漆黑的眼向下看了一眼,沈长清如临大敌,立马从他手里扯过衣角,用被子把自己盖严实。

    他玩味的笑出声来。

    “你要不要尝尝你自己做出来的味道?”

    沈长清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自作主张的凑了过去,舌尖在她的唇瓣上试探,趁其不备一下钻了进去。

    **立刻在口腔里散开,沈长清的大脑有一刻的停顿。

    孩子哇的一声将沈长清拉回现实,她羞愤地一把推开他。

    “滚!”

    他真的立刻从床上起来,只是孩子还被他抱着。

    孩子要哭,他冲外叫了一声,有人进来送奶瓶。

    他用脸感受奶瓶的温度,最后摇了摇,胳膊倾斜让孩子的头向上扬着,这样喂奶不会呛到孩子,他并非一脸无情,对孩子,他做出各种逗弄的表情,逗的他喝奶都睁着眼睛,弯着眼角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上方的人。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娴熟,完全不像第一次带孩子的。

    但是他之前说过他从来没和小孩子近距离接触过,和leo接触他都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藏了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那个小歌星是你什么人?”他头也不抬换了种腔调问她,好像刚才在她身上流连的男人不是他一样,翻脸不认人。

    以他的能力,还用得着她自己承认吗,恐怕是遇见她那刻起就找人去查了她吧,他是赌气,不愿意提及那个身份。他奋力要给她的身份,她的丈夫。

    沈长清不想说,假装没听见。

    他抬起头,目光说不出来的威慑力,硬要她说。

    “你不是也有妻子吗,正好我有丈夫,我们扯平......”

    她故作轻松的话还没说完,颜谨突然扔掉了奶瓶,摔在洁白的墙体上,滴着奶在地上滚了几圈,声音吓得沈长清绷直了脊背,怕他对孩子做什么,做出掀被子的动作,随时做好冲下来的准备。

    “沈长清,我一定是疯了才会来找你,才会自找苦吃!原来你这些日子你真的把我赶出了你的生活,你一点都不在意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说完他带着孩子转身出了病房。

    沈长清着急,恐怕他带着孩子走,以此来惩罚她。

    她踉跄着从床上下来,动作猛烈扯到了伤口,疼的呲牙咧嘴的。

    她刚扶着墙出了门就看到颜谨抱着孩子冲这边看,对医生说了句什么医生也往这边看,看到沈长清出来后大惊失色,叫了护士就走了过来。

    一大堆人朝这边走来,沈长清猜到自己不能下床,他们是来阻止她把她送回病房的。

    颜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在楼道里留下一个背影,那背影透过跑动的医护人员的缝隙,越来越小......

    “颜谨!如果孩子出事,我不会放过你!”

    她出不去,这一声飘荡在楼道里,尖锐疯狂。

    远处的背影似乎僵了一下,在原地顿了几秒后重新迈起步子,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楼道的尽头。

    她怨恨的瞪着那群一定要把她送进病房里的人,最后看了一眼男人消失的方向......

第一百二十四章:凌晨电影

    晚上伊森的出现让沈长清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她恨不得跪到伊森脚边,求她去救救孩子。

    “怎么了?”他一脸惊慌的拦住沈长清要下床的动作。

    “孩子……”沈长清扯他的衣袖,眼里瞬间含满了泪水,“孩子被人带走了……”

    “什么?!”伊森的反应比沈长清想象的更激烈,脸上瞬间布满了阴霾,刚要责问,看到她的眼睛,顿时什么话也问不出来了。

    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拉开关上,门轴吱呀的响,像风吹进破窗户,扰的人不得安宁。

    伊森小跑着来到婴儿房,抓住一个护士便问:“我的孩子呢!”

    护士觉得莫名其妙,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在那!”伸手给他指了一张床。

    他一个箭步过去,看到里面熟悉的面孔之后这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孩子睡着,小嘴砸吧着,睡得美滋滋的。

    “先生,不好意思这里不允许……”护士过来跟他解释,这里不允许随便进入。

    他连连点头,又看了几眼才出去。

    沈长清的伤口被扯的像重新撕开了一样,但她没空管伤口,她坐的直直的,在床上惴惴不安的等着伊森的消息。

    慢慢的,一个小时过去了,她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

    见不到伊森她找来医生。

    人一进来还没站稳她就问:“你们把我的孩子弄到哪儿去了?”

    医生一头雾水,找来专门负责的护士询问。

    沈长清还没开口,伊森跟没事人一样一脸平静的进来,手里还拎了两份盒饭。

    “这是怎么了?”他见这阵仗,起初还觉得好笑。

    沈长清表情在见到他之后越发的难看,他好像置身事外的样子,一点影响都没有。

    “你去哪了,我不是让你去找孩子吗?”沈长清怀孕八个月都没有出现过狂躁不耐的情绪,就在生完孩子这两天,全一股脑的出来了。

    他以为有什么大事呢,“我去过了,孩子平平安安的在婴儿房里,我问过了,明天就可以出来了。”

    他把饭放在柜子上,摆摆手叫别人都出去,他讨好的坐过去搂住沈长清的肩膀,“你是不是刚生完孩子情绪不稳定做噩梦了?咱们的孩子好好的呀,没有人带走他,护士说了,他一定都在那呢。”

    他摇身一变,又变成温柔贴心的好丈夫,完美的让沈长清挑不出一丝瑕疵。

    “是吗......”孩子好好的待在婴儿房里,没有离开过,那颜谨......是不是真的是她做梦了。

    怎么可能那么真实。

    不是!

    胸部的疼痛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颜谨他来过,他还给她儿子喂奶了,他还......

    沈长清不由的红了脸,仿佛濡湿感还没有消失,他的水渍还没干......

    她把手伸进被子里去摸自己病服上的纽扣,最后一颗没有系上,是真的,他确确实实来过,那颗扣子是她从他手里扯过来的,怕他再得寸进尺。

    “缇莉,你是不是不舒服,伤口感染很容易发烧的,你是不是流血了,脸这么红,我去叫医生......”

    她一把拉住他,对伊森,她有种深深的罪恶感,她冲他微笑了一下,“没事,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有点热。”

    伊森重新坐下,“可能是屋子里没通风的原因,要不明天我推你出去走走?”

    饭香味从饭盒里悠悠的飘出来,沈长清暗暗的咽了一口口水,馋的厉害。

    伊森得不到回应,沿着她的视线看到了柜上的饭盒,心领神会,“饿了吧,我买的烤肉饭。”

    伊森把病床上的小桌子架起来,把饭盒拿上去摆上,刚要拆开,沈长清叫了他一声。

    他停住动作,抬头看她。

    “剖腹产的产妇一个星期后才能吃这种东西,而且,”她顿了一下,看向窗外的光影绰绰,“坐月子期间不能受风。”

    伊森缓缓的放下拿着餐具的手,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一副难掩的尴尬,他收了饭盒,干笑两声出去了。

    沈长清叹了口气,有点渴,扭头找水发现杯子里已经空了。

    她醒来的第一天就这么多糟心的事。

    扶着床沿小心的躺下,这时候伤口的痛感才被她感受到。

    腹中空空,痛感浓浓,这些,只有睡着了才好受。

    街边的一个小酒吧里,颜谨手边的空酒瓶多了一个又一个。

    执着的女孩坐在他对面,拄着下巴看他一瓶一瓶的往嘴里灌。

    来酒吧的人要么特别开心,要么特别难过,自打这个男人踏进这里第一步时她就看出来,他是后者。

    没有人来这里还将自己的情绪藏着掖着,他的脸阴的可怕,眼里要喷出火来。

    在吧台上一拍,叫上酒。

    她本来想陪他聊聊天的,只是他只抬眼皮看了她一眼便沉浸在自己的消极情绪中,除了要酒,一声没吭过。

    她就等着他,等着他喝够了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你很固执嘛。”

    恰好有一道鎏金色的射光打在他的脸上,他侧着抬头,单侧嘴角上扬,痞痞的野性被灯光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色,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所有的赞叹都毫不犹豫的表现出来。

    颜谨见她这样,脸扭过去又灌了一口酒。

    “帅哥,你在想什么?”

    颜谨:“中国人?”

    女孩摇了摇头,“我是大阪的。”

    颜谨点点头,给她点了一杯蜂蜜柠檬。

    女孩大大方方的接过他的好意,两条裸露的小腿兴奋的交叉在一起,晃晃悠悠的动呀动呀。

    “你还没回答我呢。”女孩不依不饶。

    颜谨眯着眼睛想了一下她的问题,“在想什么......”

    女孩兴致勃勃的盯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曾经的一个同事。”

    “同事?同事有什么可想的,是女的吗,你喜欢她呀?”

    颜谨笑了一下,竟有些不好意思。女孩咿咿呀呀的叫,说好惊喜,“我还以为今晚看不到你的笑容了呢,继续继续,你是不是喜欢她呀。”

    颜谨憋着笑,好半天才把想好的话说出口,“我是喜欢她,不过我觉得是她先喜欢上我的,她勾引我。”

    “哦?”

    “她会在人群中偷偷的看我,又会在我找到她之前逃开,我总也找不到,她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引起我的注意力的。”

    “很有趣啊,那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颜谨敲打瓶身的轻快节奏突然乱了,试了好几下怎么也找不回原来的速度,凝重再一次爬上他的脸。

    他扭过身去,酒瓶里的液体一滴不剩的穿过喉咙。

    女孩意识到说错了话,讪讪的闭了嘴,用吸管摆弄着杯中的冰块。

    冰块变小,泡在水里找不到了,女孩把饮料往吧台上一放,声音很响,像在为自己鼓气。

    “大叔......”尾音被颜谨瞪回去。

    女孩差点哽咽,连忙改口,“大哥......”

    女孩又哭又笑的表情逗乐了颜谨,他叹了口气,“你老是打扰我的思路。”

    “那你别不开心了好不好,我带你去看电影好不好?”

    女孩一脸的希冀,胳膊拄在凳子后边,上身前倾,期待的看着他。

    “我.......”

    “诶呀,什么我我我的,走啦!”女孩说着抱上他的胳膊,拖着他就要走。

    外面的晚风吹走了一些酒气,颜谨停在车前,“你确定要跟我单独出去吗,不怕我占你便宜啊?”

    终究是沾了酒的,颜谨笑得有点坏,身子故意往她那边倾斜。

    女孩心里没底,表面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知道大哥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颜谨看了她一眼,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嗯,身材不错。”

    车子解了锁,女孩拦住他,“可是你喝了酒......”

    颜谨说没事,直接把她塞进车里。

    地图上十分钟车程的电影院被他绕路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

    女孩躲在路灯照不进来的阴影里,脸上泛红,憋不住偷笑,她觉得,大哥是想多和她相处一会儿。

    她说热。

    他便开了车窗,冷风呼呼的灌进来,力度太大,瞬间就感觉到了冷意,她头往里缩,差点缩进领口里。

    颜谨又笑着把车窗关上,开了低温的空调。

    荒无人烟的路边有放烟花的,颜谨靠边停下,利用这空挡在网上订电影票。

    “只有零点的了,看什么?”他伸过手去让她挑片子。

    她指尖在屏幕上滑了几下,停在一个页面,“就这个吧,中国的,女主在中国很火,都说她演技很好。”

    颜谨拿过来看了一眼,随口回了句是。

    “不过我现在最想看的是一部叫《墓志铭》的中国片。”女孩一边说一边观察颜谨的反应。

    颜谨嘴角爬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岔开话题,“你汉语学的不错,只是,你知道什么是墓志铭吗?”

    女孩想了想,“是刻在墓碑上的字吧。”

    颜谨没说话,重新启动了车子。

    车子稳稳的驶进影城的地下车库,突如其来的强烈白光让颜谨不适的眯上了眼睛,靠着直觉滑进车位。

    女孩再看他时眼里的欣赏又重了一分,她盯着他的侧脸,看他有序的熄火、解安全带、开门......

    她隐隐中听到他说了一句话。

    “墓志铭是刻在心上的字。”

第一百二十五章:梦一场

    女孩坐在副驾驶,颜谨出去之后她还没有动。

    “我的车舒服吗?”

    女孩不疾不徐的解开安全带,咻的一下跳下车,窜到颜谨面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别人,大哥你能不能专心的看场电影。”

    颜谨张了张嘴,想说的话终究没说出来。争辩什么呢,就当今天的意外是他安分守己生活中的一个小分叉吧。

    头发分叉了是没营养了,终归要剪掉的。

    女孩试探性的牵颜谨的手,在他本能缩回去的时候她又一下拽紧,像块橡皮糖粘得紧紧的。

    他低头看到她餍足的笑容,感觉的有个位置被温柔的击了一拳。

    眼前这张脸,却不是给他一击的模样。

    那个女人,从来都要强,很少在他面前示弱,她柔弱的样子,每次都转瞬即逝。

    他们偷偷私定终身的那些日子,东北的漫天雪地里,他仿佛重新认识了她。

    她会躲在他的大衣里取暖,在他要吻她的时候脸红的闭上眼,吻完之后还不敢看他,低着头偷笑。

    她在人前假装不相识,没多久便溜出来和他私会的样子特别招人喜欢,短时间内他能看到风格迥异的两个人,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欲语含羞的小女人。

    他把她压在雪地里时她惊慌的要爬起来,厚重的衣服沾满了雪,笨拙的像个白狗熊。

    半夜从她房间里出来她送他时他的一句荤话能让她捂着脸落荒而逃。

    男人喜欢的样子她都有。

    她也把所有寄托在他身上过,也曾放下防备将柔软的致命之处交到他手里过。

    怎么,才多久,一切都不像样了呢。

    她的怀疑、冷漠和固执,一步步把他往后逼。

    她怀疑他对她的孩子不利,可他颜谨在商场上厮杀却从未伤害过无辜之人,行事冷酷却从来没丢失过自己的人性。

    她怎么如此认为他!

    “大哥?”

    女孩推推他,见他一脸茫然,她拿了4d眼镜给他,“要进去了,你别走神了。”

    颜谨不着痕迹的把她的手松开,“你先进去吧,我去买点吃的。”

    “不用大哥,我不吃。”手里突然空了,女孩的语气有些急切。

    颜谨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推了推她让她赶紧进去,自己马上回来。

    “可是......”女孩不肯,“你你还会不会回来?”

    女孩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让颜谨不忍心说一个不字,有多久没有一个人这样需要他,这样害怕他离开了......

    他斟酌了几秒,肯定的说:“会。”

    得到了他的亲口保证女孩才露出了笑颜,辫子一晃一晃的进了放映厅。

    年轻真好,即将步入中年的颜谨觉得和女孩比起来一点活力都没有了,心里装的沉甸甸的,步子再没法像以前一样轻快起来。

    美国的公共场合是绝对禁止吸烟的,颜谨转了几圈才找到一个吸烟区,狠狠的吸完两口,估摸着电影已经开场了这才随便买了堆吃的进去。

    女孩看的入迷,直勾勾的盯着大屏幕,见他回来,连忙把他拉坐下,压低了声音说:“大哥大哥,你快点帮我解释一下这句话。”

    女孩找出拍的照片给他看,汉语字幕是不负如来不负卿。

    颜谨没有直接跟她解释,这是一句佛语,简单解释她也未必能懂,他就把那句话用英语翻译了个大概意思,编辑在手机上让她读。

    女孩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还要追问。

    颜谨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以后再跟你解释吧。”

    女孩哦了一声,看看四周有没有人被她刚才的声音打扰。

    颜谨连续几天都没睡好觉,金依的情况突然大起大落,数据显示的结果一天一个样,他重金在全球寻找专家,半个月接待了好几位,刚把病情稳住送走了专家又赶上沈长清的事,两个他最爱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折腾他的。

    他眼睛不舒服索性闭上眼养神,戴着眼镜女孩半天没发现,最后往他肩头一靠他猛地惊醒这才暴露了没专心看电影的事实。

    “大哥你!”女孩把爆米花强硬的塞到他怀里,“吃!吃点东西就不困了!”

    颜谨好脾气的没有反驳,还有模有样的扶好眼镜,一本正经的坐好。

    女孩看一会电影就看看他,看不见他的眼睛她就凑近去看。

    他没有感觉到她的靠近,女孩知道他肯定又合上眼了,只是心里却不忍心现在叫醒他。

    她攥紧零食不让它们随自己的动作发出声音,也免得动静惊扰了颜谨。

    他的侧颜真是无敌了,越过宽宽的眼镜腿,她还能隐约看到他的睫毛,又长又密。

    男人身上浓烈的酒水味中夹杂着烟草味,还有一丝清爽的香气。

    那细微的香气清冽而不浓郁,给人的嗅觉冲击恰到好处的舒适。

    她真想靠在他的肩膀上,仔细感受这些独属于他的味道。

    整场电影结束,她终究没有往那个肩膀上靠。

    电影散场,灯开了,人们也都分分的散场了,颜谨后知后觉的醒来,摘下眼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问女孩电影怎么样,一转头看见满脸泪痕的她。

    颜谨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她不接,颜谨便抽出一张塞到她手上,让她自己动手。

    他对别的女人有足够的容忍度,却没有同对待沈长清一般的迁就度。

    “怎么了?”

    女孩胡乱的抹掉眼泪,又呜呜的哭了起来,“为什么他走了不要她了.......”

    颜谨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电影的情节,他总共加起来也没看两眼,没法解释总不能再反问一句“谁啊”吧?

    支支吾吾的,吐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可能......他先去做自己的事了,等事成之后再回来找她。”

    女孩半信半疑的停止了哭泣,“是真的吗?”

    颜谨点了点头,“是真的。”

    出放映厅的路上女孩还一直埋怨男主让女主苦等他,骂他忘恩负义。

    颜谨顺便瞟了一眼出口处的宣传海报,这才想起看的什么电影。

    这恐怕......国王要苦等了吧......

    颜谨说送她回家,问了地址才知道她住的是酒店,并且是颜氏旗下的品牌。

    "是来旅游的?"

    "嗯,暑假过来玩两天。"

    "一个人?"女孩子一个人来美国可不是件安全的事。

    女孩两腿交叠上,短裙往上蹭了蹭,露出大腿上的嫩肉,颜谨不经意的瞟过去一眼,不动声色的开车。

    "大哥如果我一个人的话你会不会去陪我?"狡黠中带着认真。

    "不会。"颜谨直截了当。

    女孩的沮丧立刻表现出来,手指点开了手机又熄屏,如此反复几次才鼓起勇气再说话。

    "大哥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和朋友一起住,她现在估计睡着了,我可能进不去……"

    "找前台。"

    "不!"女孩反应激烈,颜谨看了她一眼。她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收敛了语气,解释道:"我和前台闹了点不愉快,不喜欢她,不想找她。"

    "哦?"说他的员工不好,他来了兴趣,"为什么不喜欢她?"

    "我说和她闹矛盾了你怎么不问我怎么样问她做什么。"女孩不满的嘟囔,"这样好不好,如果我朋友睡了不来开门的话我就去你家睡一晚好不好?"女孩嗲着声音撒娇,试图动之以情。

    颜谨思考了一下,简单的嗯了一声,就这一声高兴得小姑娘合不拢嘴,一路上都在笑。

    到了酒店,颜谨把车直接停在门口,门童见有车立马跑过来迎接。

    小姑娘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噔噔噔的不等颜谨反应过来就跑进了酒店,说自己先回去看看,让颜谨在门口等着。

    门童正好过来开车门,看到里面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弯腰鞠躬,"颜总好。"

    颜谨嗯了一声,"去忙吧。"

    门童走后颜谨自己打开车门走了进去。

    到前台问了刚才那姑娘的房间号,在一行工作人员战战兢兢的眼神中进了电梯。

    刚到女孩所在的楼层就看见她在一间屋子门口玩着手机,靠着门框抖着腿,压根儿没有要叫门的意思。

    颜谨一眼就看出什么问题,他走过去,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自作主张的替她按了门铃。

    "你……"女孩惊呼。

    颜谨直接越过她的视线盯着门口。

    里面传来拖鞋走动的声音,颜谨没有看到自己旁边的女孩脸色臭的要死。

    里面很警惕的叫了一声,大概是女孩的名字,她不情不愿的应了声。

    门开了,颜谨直接一句再见,单手插进裤兜转身就走。

    "大哥!"

    女孩儿在后面急得跳脚,连声喊他,他头也不回,几步到了电梯口。

    喝了酒又陪小姑娘折腾了大半夜,颜谨到前台要了张卡,把车钥匙丢给他们直接开了房去休息了。

    进了房间第一反应就是洗手,今天他的手牵了别的女人,当时不觉得,现在想起来真是有点后悔,他当时怎么就被迷惑了心智任由她牵下去了呢。

    本来想打个电话给医院,又突然想起现在已经很晚了,只好关了手机等明天再问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你想他吗

    坐月子对女人来说是痛苦的煎熬的,对男人也一样。

    沈长清身子不舒服时人也心情极差,只是她对伊森没办法毫无芥蒂的发脾气,憋得久了性格就变得怪怪的,整天阴着一张脸话不多,只有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她会恢复正常。

    起名字的事用不着沈长清操心,也轮不着她操心,他的一群朋友和助理早就在病房里凑成一堆讨论过了,孩子的名字最后只写了张纸给她看了一眼,她搞不懂英文名字,没什么意见。

    他们平时来探望都是叫的那个名字,沈长清不愿意听,抱起孩子就去别的房间喂奶。

    他的英文名字,音译过来就是基德,基德?积德?还是德基,肯德基?

    听着就烦。

    她私下给儿子起了个中文名字,叫小喜,没有他们那样的深思熟虑,图个吉利就起了这个名字。

    以前没觉得健康是什么特别紧要的事自从沈小娜撒手人寰还有自己的几次生死挣扎后沈长清不得不重视了,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孩子后她心中所想皆是孩子健康快乐就是最大的安慰。

    小喜身子骨强健,沈长清有点庆幸起自己常年健身的经历了,自从流产那次后身子就不太好了,但多年的底子仍然在,这才没殃及孩子。

    沈长清产后也恢复的非常好,一个星期后气色就回来了,情况彻底稳定。

    除了肚子以外,别的地方都和原来一样。

    不到一个月,肚子就恢复的差不多了,加上药物的辅助,肚子上的皮肤松弛的不是很厉害,医生说出了月子多做做锻炼就回去了。

    沈长清还在医院的时候伊森就回公司工作了,准备出专辑的事,沈长清想回家坐月子,她在医院伊森也顾不上她,就同意让她回去养着。

    她出院那天伊森去了中国,不能接她,她自己一个人收拾好了东西,把孩子的衣服换好,自己也严严实实的长衣长裤帽子口罩,像个躲狗仔的明星。

    她抱着孩子,保姆在后面提着东西跟着,司机的车停在医院外的路边。

    不知是眼花还是怎的,她上车的一刹那好像看见了颜谨的车,他差点撞到她的那辆车。

    她猛地从后视镜里看,后面什么车都没有,她找了一圈,医院周围的车形形**,豪车也有,只是没有那辆最刺眼的。

    “夫人您找什么呢?”她的动作太大,司机都忍不住问她。

    沈长清摇摇头,说没什么,看错了。

    颜谨那天离开后她心里是怨恨的,不过孩子却好好的出现在婴儿房,他并没有对他做什么,是她错怪他了。

    那天她那样歇斯底里,把他往坏里想,是不是让他伤心了。

    那天之后他就再无音讯,再没有来医院为难过她,好像真的放弃了,任由她去了。

    这件事让沈长清心里空落落的。

    对你纠缠不休爱而不得的人突然间对你不闻不问了,可是已经习惯了他对你的纠缠,那人突然间销声匿迹,好像世界都安静了,变得空荡寂寥。

    她在医院里这大半个月隔绝了外界的消息,回来以后看到家里的房子都觉得陌生了。

    屋里一如既往地干净,几本杂志随意的扔在茶几上,与所有整齐的物品格格不入。

    沈长清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那本杂志的封面,财经周刊,身穿宝蓝色西装的男人占据了整个页面,不像是特意拍的写真照,男人是侧着脸,更像从采访中截取制作的图片。

    刚毅冷冽的面孔,不是颜谨又是谁呢。

    沈长清顺手带走了那本杂志,把孩子抱给新来的月嫂照顾。

    目录上第一条就是与颜谨有关的,和封面上的大字内容一样。是个专访记录。

    五百强最年轻的掌门人:你经历了什么?

    确认门关好了而且短时间没人来打扰后沈长清坐到飘窗上,翻来采访那页把书放在膝盖上,一字一字的读,不往后多瞟一眼,争取最大的悬念。

    第一个问题是:对于家族企业独子,你有信心做的更好吗?

    颜谨回答的第一个字便是有,这点沈长清从看到问题使就确定了,他工作上的压力归压力,他的自信是从来都没削减过的。他初涉商场时这点就一直跟随着他,这么多年,有增无减。

    他列举了自己处理过的几个大case, 说了自己的专业学位,最后一个身份连沈长清都不知道,她竟不知道他还有个博士身份,计算机方面的。

    记者问他关于这个身份的详细目的,他打了马虎眼,说丰富自身。

    带着这个疑问,沈长清继续往下看。

    问了企业近期规划和进入中国市场的力度,再后面,就是小篇幅的私人问题。

    问他的婚姻状况。

    他已婚,这是外界普遍知道的事实,当初他的婚礼虽没有颜氏接班人婚礼该有的盛大,但也是圈内皆知的奢侈,记者问这个问题只不过要个当事人亲口承认的答案。

    他却说:离异。

    并且难得的将自己的私事多说了几句。

    他说包办婚姻,感情基础没达到夫妻的程度,离异是情理之中。最后他还解释了句离异更多的是自身感情原因。

    记者顺藤摸瓜,抛出网上的传言向他求证。

    记者:有网友拍到照片,是您和一女学生深夜同住酒店,您所说的自身感情原因是指的这个吗,那个女学生是您的真爱?

    沈长清手一抖,没拿住杂志,滑到了地上。

    网上传言半真半假,讹传居多,可她心突突的跳,看到那一行字便开始不安起来。

    提起这种问题,沈长清甚至可以想象到颜谨会轻声一笑,至于答案,笑容之后他便会说。

    她单腿落地伸手去捡,门这时候被敲响了,月嫂随后推门。

    沈长清从飘窗上下来,将杂志不着痕迹的放在台子上。

    "怎么了?"沈长清一时没注意,说了汉语。

    她反应过来,对面的人金发碧眼,怎么自己还泛这种错误。

    又用英语问了一遍。

    月嫂这才说话,问她孩子是母乳喂养还是奶粉。

    "交叉着吧,奶粉在我带回来的包里,你不知道就叫保姆拿给你,晚上我再自己喂。"

    "好,知道了。"

    月嫂眼神自然的往飘窗上扫了一眼,被沈长清注意到后她说让沈长清注意不要吹风,飘窗上的窗户没关好。

    沈长清狐疑的看了一眼,可不是,留着一个缝呢。她道了谢,月嫂转身出去了。

    她刚要重新翻开书,保姆又叫她去接电话,说先生找。

    电话机上显示的号码归属地是国外,出国九个月,看到有关中国的字眼总觉得分外亲切。

    "伊森。"她叫他的名字,一点波澜都没有。

    他好像很高兴,直接忽略她"有事快说"的语气,"缇莉你知道吗,中国的歌迷们很热情,我刚出机场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中国的机场,另一种意义上快成了明星的秀场,驻扎的记者们数不胜数,在国外有点名气的歌手突然到来,他们就算不知道为了什么也先拿下第一手新闻再说。

    沈长清不觉得惊讶,敷衍的问了几个关于工作上的问题。

    他说会先在北京游玩两天,工作的事之后再安排。

    也没什么话题可聊,沈长清借口孩子哭了结束了通话。

    挂了电话保姆已经把饭菜上桌了,沈长清这时也觉出饿来了。

    "坐下一起吃吧。"沈长清对保姆和月嫂说。见她们有些犹豫,又说:"我自己也吃不下,人多热闹,以后先生不在你们就陪我一起吃吧。"

    两人纷纷道谢,爽朗的上了桌。

    饭后有恢复运动,为了自己的身材,她每天都按时按量完成。

    做完运动之后浑身都是汗,沈长清又洗了澡,该上床了才得空翻开那本杂志。

    他卖了个关子,说一切还没有定论,让大家多关注他的成绩。

    这一个关子,卖的沈长清一夜未眠。

    她总是能听到孩子半夜被饿哭的声音,她火急火燎的跑去婴儿房看,月嫂和小喜都睡的安安稳稳的,哪有半天哭声。

    反复了好几趟,最后沈长清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幻听了,小喜不像别的孩子那样爱哭爱闹,他吃饱了就睡,饿醒了就睁开眼爬,用自己的方式引起大人的注意,半夜被孩子吵醒的经历,沈长清没经历过几次。

    最后一次幻听,她借着月光坐在了摇篮旁,小喜肉嘟嘟的小脸隐约可见,他长大了不少,比刚生出来的时候大多了。

    “夫人?”

    沈长清被这幽幽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个激灵,回头一看月嫂已经坐起来了。

    “大姐,是我吵到你了吗?”

    月嫂摇摇头,“夫人这么晚了还不睡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想先生了?”她半开着玩笑,一面暗自打量她的表情。

    沈长清尴尬的笑笑,对她的后半句话避而不答,“我就是想小......kid了。”沈长清及时反应过来,把大家都陌生的中文小名咽了回去。

    月嫂对她的慌乱没什么反应,冲她笑了笑后提醒她三天后孩子就满月了。

    孩子满月了,也说明她可以出月子了。

    “夫人,三天后正好有一部新电影上映,是中国的,我陪您去看看吧。”

    算算时间,正好半年,是该上映了。

    她望向月嫂,两人的笑容刚好契合。

第一百二十七章:秘密电影

    出月子那天的清早,月嫂早早的把电影票放到沈长清的床头柜上。她为了今天的首映昨晚辗转难眠,月嫂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起床了。

    捧着那张没什么不同的电影票,端详了许久,这场电影对她来说,意义非同一般。

    像对待很重要的宴会一样对待一场电影,她在房间了换衣服打扮,月嫂催了好几次,以为她不去了呢,最后看到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从房间里出来,脸上瞬间乐开了花,连忙迎着她往外走。

    “先生问我你最近用不用出门,我给您说了不出门,他便给司机放了两天假,车我已经找好了,是个熟人,您的安全肯定有保证,另外孩子我会尽量多让他睡觉,不然见不到您他该闹了,我跟保姆说您去找凯瑟琳夫人聊天,中午之前就回来了,我估摸着您中午之前应该能回来。”

    沈长清没想到月嫂考虑的这么周全,为了避免伊森知道她的行踪后有什么误会,她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解释,而月嫂直接说了不出门,这就给她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她把所有事都考虑到了,倒让她有些被下套的感觉,像就等着她这么做似的。

    她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月嫂的表情,除了体贴和热情之外,没有可疑的情绪,沈长清觉得自己可能是多虑了,疑神疑鬼的。

    拎上手包,沈长清戴上一顶小礼帽。

    正要出门,婴儿的啼哭如同破雷一般响起,月嫂和沈长清的目光同时朝婴儿房看去。

    沈长清抬起脚就要转身过去看看,月嫂一看,急了,“夫人,我去就好了,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再晚就赶不上开场了啊!”

    沈长清大步的往婴儿房走去,边走边说,“我就看一眼,确定他没事我再去,实在不行我就明天再去。”

    “这怎么行......”月嫂嘀咕了一句。

    沈长清回头看她,“你说什么?”

    月嫂不自然的笑笑,解释道:“您不是重视首映吗,今天这场是首映啊,明天去的话不就没有了这种仪式感了吗?”

    沈长清细细思量着她的话,步子也慢了下来。

    是啊,今天是颜谨电影的首映,他的影视公司第一次出商业片,不管是出于对影视公司的纪念还是对他私人的一种纪念,她都想在最有意义的场次去观看这场电影。

    月嫂见她犹豫了,又煽动了几句,眼看沈长清就要收回步子,小喜却偏偏不让月嫂如愿,扯着嗓子尖厉哭着。

    沈长清二话没说进了房间,月嫂看看时间,暗叹完

    她进去了十分钟了,一点要出来的趋势都没有

    月嫂不得已进去查看情况。

    孩子已经安静了,嘴里还含着沈长清的,吧唧吧唧的吃着奶,眼睛溜圆,一点困意都没有。

    她刚要催促,沈长清打了个嘘的手势,不着急不着慌的继续喂着奶。

    沈长清觉得咬力小了,试探性的抽走,他也不抓着不放了,任由沈长清把他放到婴儿床上,蹬着小腿乖巧的看妈妈穿好衣服。

    沈长清趴在床边,一副要跟他商量事情的讨好态度。

    “小喜,妈妈要去看一场很重要的电影,你乖乖的好吗,妈妈很快就回来。”

    明知道孩子还小根本听不懂,她却相信他与别人不同,真能理解她的话一样,说的有模有样的。

    可沈长清一起身,上一秒还乖巧无比的小喜立马就变了脸,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线,嘴巴瞬间张大。

    沈长清立马蹲回去。

    “小喜......”沈长清苦戚戚的求助月嫂,月嫂一步上前抱起孩子。

    “夫人你快去吧,我会哄好他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沈长清往外推。

    小喜哭闹的更厉害了,小手使劲往外伸着要够沈长清,小小的身子挣扎着要爬出月嫂的怀抱,他扭动的厉害,月嫂一只胳膊没抱紧他,让他半个身子伸了出来,两只手同时向沈长清伸着,要抱抱的意思。

    沈长清看他哭自己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伸过手去把他抱过来,小喜找到了妈妈的怀抱,小胳膊立刻抱紧了她的脖子,哭声立马停了,背部还因为抽泣一抖一抖的。沈长清心疼的抚着他的背,一个劲的道歉。

    “对不起宝宝,不哭了不哭了......这样吧大姐,我带宝宝一起去,如果他在里面哭起来我就出来。”

    沈长清的语言自动中英文切换,小喜表情讨喜,一愣一愣的。

    沈长清有私心,她在孩子面前尽量用母语,他想让他说出口的第一句话,是汉语而不是英语。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这样吧。”沈长清不容置疑的单手抱紧孩子,另一只手开始找衣服,找到好麻利的给他穿上,最后往自己的包里塞上了一张纸尿裤,又多拿了一包纸巾。

    “大姐,帮我冲一杯奶粉,诶算了,别冲了。”包里塞不下了,而且刚喂完奶离下一次喂还有两三个小时,到时候奶瓶里的奶也凉了。

    沈长清匆忙而有序的做好准备工作,跟月嫂告别后上了门口的车。

    刚满月的小孩到底还小,就算沈长清有心想在路上逗他玩好让他一会玩累了睡觉,可沈长清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让他撑到到达目的地再睡,刚上车没多久他小眼皮的耷拉上了。

    待会中途醒了,怕吵到其他人。

    司机一路不知道赶着干什么去,开的特别快,沈长清不满意想让他安全第一,可人家偏偏又很稳,不闯红灯不违反交通,不漂移也不甩尾,只是超了几辆车。

    沈长清又不好说些什么。

    车子赶在电影开场前几分钟到达电影城。

    巨幅的宣传海报几乎覆盖了所有宣传区域,其他的电影海报都渺小的不起眼了。

    最令沈长清惊讶的是进去之后偌大的大厅里排了长长的队,队伍的尽头正式放映厅的入口处,大厅里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人。

    随处可见的《墓志铭》宣传画,让沈长清不得不往这部电影上想。

    她随便找了个排队的女孩这是在排什么队。

    女孩一脸惊讶,反问她居然不知道。

    女孩给她随手一指墙上的大屏幕,就是颜谨公司的电影。

    “可是电影快开场了,队伍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让进场吗?”

    女孩耸了耸肩,“听说制片方来了这里,今天的所有场次都是这部电影,只不过第一场有点变动,具体我们也不太清楚。”

    怀中的婴儿张了张嘴,差点醒过来。

    沈长清看着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头的队伍,有点想退场了。带着孩子,她怕麻烦。

    广播里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大厅里瞬间安静了。

    他们都在等着进场的消息。

    “各位顾客大家上午好,由于今天情况特殊,《墓志铭》电影集体进场时间为十点零五分,大家可以在大厅内稍事休息,另外,请手持至臻厅的顾客入场。”

    最后一句话连续重复了四遍,中英文各两遍。

    大厅里的人头已经在搜寻这个手持“至臻厅”票券的人了。

    沈长清记得自己的电影票上好像有这三个字。

    她在不惊动孩子的情况下艰难的从包里掏出电影票,一看,果然是,心里庆幸月嫂帮自己买的好票,她穿插在人群的空隙中往队伍的最前面走。

    她专心护着孩子,怕他被吵醒被撞到,她走的速度不快不慢,却让大厅里的人渐渐注意到了她。

    只有她,在通往入口的方向移动着。

    大家在疑惑的同时也自觉地给这位带着孩子的妈妈让路。

    沈长清并没有注意到,只有自己在准备入场。

    到了检票口,几名穿着整洁制服的工作人员对她微笑颔首,没有验票,直接侧身放行,前面有一人带领着她往深处走去。

    沈长清察觉的楼道里的静谧,她回头看,连外面排着队往里面看的人头都消失在了拐角处,自己的身后,除了站岗工作人员的注目礼之外,什么都没有。

    沈长清叫了前面的人一声。

    “请问,其他的顾客呢?是都进去了吗?”

    那人想了一下,点头,“对,已经进去了。”

    沈长清更不想进去了,带着孩子出来本身就得事时麻烦别人,电影已经过了开场的时间了而自己再带着孩子进去,多扫兴啊。

    她放慢了脚步,“不好意思,我不看了。”

    对方显然没想到沈长清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挂在脸上的职业笑容差点崩了。

    “这个......您再考虑一下吧......”服务人员眼神频频向走廊里其他工作人员求助,这是她的任务啊,带不到人可怎么办。

    “这部影片是巨制,女主是好莱坞的华裔女星,很多年没有拍东西了,难得......”毕竟也不是推销员,说了几句便感觉底气不足了。

    沈长清这才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人宁愿排队也要一睹为快,原来为了这个好莱坞的影星啊。

    “好吧。”看人家样子,自己要是走了对方也挺为难的。

    放映厅的大门“轰”的一声为她打开,沈长清立马捂住孩子的耳朵,被人指引着往里面走。

    “长清。”

第一百二十八章:奶珠

    这个声音......

    黑暗中沈长清一步都不敢往前走了,指引她的服务人员也听见声音了,识趣的退了出去。

    黑暗被猛的一下点亮,无数个电源灯发出耀眼的白光,沈长清眼睛一时难以适应,捂了一下眼睛。

    而沈长清睁开眼时,放映厅里空荡荡的,所有的座位都是空的,全场也只有她一个观影的。

    可是她听见颜谨的声音了呀.......又是幻觉吗?

    一切都很寻常,她顿住的脚步开始犹豫起来。

    屏幕亮了,黑色的背景中一个个闪过参演人员的名字。

    女人的**此起彼伏,看不到画面只有声音的氛围更让人想入非非。

    沈长清往前面走了几步坐在中间的位置上。

    灯光熄灭了,氛围刚刚好。

    黑色被一点点撤掉,刚刚露出来的彩色画面是一片肉色,一张女人的裸背上下起伏着,画面不过两秒,磁拉一声,灰色的纱帘被扯下,顷刻间裹在了女人身上。

    “五百。”女人的背影始终占据着整张屏幕,她纹丝不动,等着男人付钱。

    男人一边抽气一边用爽到极致的沙哑之声说:这么贵?

    能很快从欢愉中抽身的女人突然换了副泼妇的面孔,她裹紧身子,上前掐住男人的脖子,“给钱!”

    男人骂骂咧咧的穿着衣服,从钱包里甩出五张红色钞票随手扔在床上,咣的一声关上了门,走之前还抱怨,这女人力气真他妈大!

    这时候镜头给了房间全景。狭小的屋子里,一张床占据了三分之一的面积,床紧挨着窗户,被扯掉窗帘的窗户显得又脏又破,大片不合时宜的阳光照进来,屋里的每一处都暴露在空气中。

    房间的色调是灰色的,在角落里围着一扇简陋的屏风,后面是卫生间,由于渗水效果不好房间里潮乎乎的,边角的地板上还有未干的水珠。

    混合了**之气,封闭的空间气味立刻刺鼻起来。

    女人的背影僵了两秒,快速的捡起床上的钞票,有一张掉到了窗缝了,她够了半天也没摸到,索性把窗帘脱下来,光着身子把床推开后把钱摸了出来。

    房间里连个衣柜都没有,她从床板下拽出一条裙子套上,然后去开窗透气。

    有条有理的开始换床单、洗澡,最后她湿着头发坐在小板凳上洗床单的一幕被放慢,她粗鲁挽头发搓床单的样子被拉地越来越远,最后化成一个黑点。

    只见景不见人的屏幕上出现女人接电话的字幕。

    “您好。”第一声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喂?”

    “说话!”

    那边没人应,女人的暴戾性格又一次显现出来。

    女人骂了一句脏话,说完就要挂电话。

    “小桑,我是至景。”

    女人逐渐错乱的心跳声被放大,咚的一声,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倒叙的情节把沈长清深深的吸引了进去,孩子在她怀里扭动了两下,睁开了眼睛她都没察觉。

    小家伙先是老老实实的躺着盯了自己入迷的妈妈一会,后来实在无趣就开始巴拉沈长清的上衣,沈长清低头一看,他正自己找奶喝呢。

    “小喜有没有撒尿?”她低下去抵住他的额头,小喜立刻不动了,乖巧的样子像在说没有。

    沈长清伸手去摸他的屁屁,纸尿裤干干爽爽的,看来真的没尿。

    他的小手又开始不老实的先掀衣服,沈长清把它拉下来,这才多久又要吃。

    他不饿,就是习惯。

    沈长清把他的手拿下来放好,他又摸上去,沈长清一脸无奈,说他是个小无赖,“跟......”

    跟颜谨似的......

    沈长清收回笑容,把小喜抱起来让他坐到旁边的位置上。

    他一会摸摸这边的扶手一会扣扣那边的,新奇极了。

    沈长清趁机看了几眼电影,女主穿着兔女郎的衣服在酒吧里穿梭,遇上想约她的人,她便把人带到僻静的仓储间门口,和对方商议着价钱。

    男人不满意她提出的价钱,女主便握着他的手放到自己隐藏在衣服下面的胸脯上,用暧昧的声音问他怎么样,还满意吗。

    男人尝到了甜头越发的得寸进尺,手掌用力,女人难忍的皱起了眉。

    半分钟后男人的手从上面撤下来,方向直逼下方。

    女主握住他的手,他说他还要再验验货。

    “如果够紧,就按你说的价钱来。”

    “老板,您这一手下去可得多给我加二百。”

    “可以!”

    女主的手慢慢松开,头直接仰在了墙上,任人鱼肉的模样。

    男人靠的很近贴的很紧,加上女人放弃挣扎的样子,让人看了倒像是被强迫了。

    世界之大,冥冥中却注定了有些人的再遇见。

    男主出来抽烟躲酒,恰巧撞上这一幕。

    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拳。

    血腥的一幕,沈长清别开了眼,看向小喜。

    他才刚满月,在国内这样的小孩都还在襁褓里包着,亲戚朋友在满月的这天围着,像看猴子一样打量他,东一句西一句的,好像人人都成了看相的,从每一个动作每一处样貌都能看出他未来的运势。

    他还不会坐,身子软趴趴的窝在椅子里,头也倒在肩窝上,口水没一会就流出来了。

    沈长清找纸给他擦掉,他抓住沈长清的手指想往嘴里放。

    随后打了个哈欠,看着那么小的嘴巴能瞬间张的老大,都能吞下一个鸡蛋了。

    生命真是神奇,自从他在她的肚子了让她有了反应后,她便开始感慨生命的神奇。

    她握上拳头把手指藏起来,小喜不信邪的找,逗的沈长清咯咯直笑。

    她想把用过的纸巾塞进包里,手往那边一伸却摸到有人。

    她吓了一大跳,就算在看清那人是颜谨后都没平复她的惊慌。

    “你怎么在这?”她拍着胸口,仿佛劫后余生。

    她倒没有跑,也没有恼羞成怒,这点是颜谨猜错了。

    不过她的任何行为,都也在情理之中。

    她一个眼神,就想透了今天这些怪事,而颜谨一个眼神,就看出她猜到了。

    “月嫂是你的人?”

    “是。”

    她的话没问完,他的答案擦边而过,料到她要问一样。

    “你真卑鄙,留人监视我吗?”

    她骂他他还笑,霸道的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我不想断了你的消息,我受不了你和我试了联系,那种飘忽不定的感觉我一天不想再受了。”

    他说的诚恳深情,让沈长清觉得自己要是强硬的把手伸出来倒是自己不近人情了。

    “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个电影?”沈长清问。

    “不是你自己想看的吗?”

    “你......”

    沈长清气噎,确实是她想看的,但是她怎么感觉自己是钻进了他的圈套呢。

    沈长清刚要反驳,旁边的小喜不悦的哭哼了两声,沈长清连忙转过身去,手从颜谨手心抽离。

    小喜找妈妈抱,到了沈长清怀里又想吃奶,沈长清手忙脚乱的不知道怎么办。

    “他是饿了吧,喂奶不就行了。”颜谨淡淡的甩过来一句。

    沈长清心里一个白眼翻过,她不知道他饿了啊,还用他说?

    问题是,如果这里就她一个人也就算了,她给小喜喂奶,可是,这活生生一个大男人,要她在他面前掀内衣?

    他像是能听到她的心声一样,往那边侧了侧身子,说:“你喂吧。”

    他侧过去好久,沈长清犹犹豫豫的,最后解内衣都费了半天时间,急的小喜哇哇直叫,都想自己上手了。

    听到小孩嘴巴吧唧的发出满意的声音,颜谨不自觉的咽了口水,喉结上下滚动,视线不受控制的往沈长清那边转。

    沈长清嘴里哼着哄孩子的旋律,右手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拍动着。

    小喜闭上了眼,嘴里还叼着,沈长清想弄出来,往后一缩他又从睡梦中咬住,时间过去半天了,她真怕颜谨转过来,脸由于紧张开始发烫。

    她心里甚至有一点惧怕他,那天他在病房里对她的阴冷态度让她又看到了法国小镇他恶狠狠说的那句话。

    我告诉你沈长清,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懂吗?

    那是他在知道自己和除了他以外的男人交往过密后的态度,蛮横无理,还有他当时的眼神,让沈长清感觉自己若是背叛他,他会亲手杀了自己的那种眼神,病房里的他,和那天无二。

    他过去宠她,往死里宠,所以让她忽略了他的另一面,若是某天两人成了对里面,那么宠字也该换了,往死里整。

    沈长清背对着颜谨的肌肤,微微战栗。

    小喜的嘴巴吧嗒了两下,主动吐了出来,几滴奶跟着流出来,空气中隐隐的一股奶香弥漫开来。

    颜谨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天挂在尖端的两滴乳白,心猿意马,绷紧的神经突然乱了。

    “你干什么?”

    突然转过身的颜谨令沈长清感到危险重重,一边盯着他一边去拉下自己的衣服,无奈有奶之后穿的内衣都大了好几个号,衣服勒在上边拽了一下还没拽下来。

    他目光晦暗。

    空气中的奶香中闯进高浓度荷尔蒙的气息,沈长清匆忙低头整衣服。

第一百二十九章:是你不要我的

    越急越乱,沈长清一把拉下上衣,先盖上再说,而里面的,还胡乱的撇着。

    她舔了舔嘴唇,更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极其不自在。

    "我……先回去了……"说着沈长清就冲那边弯腰,想先把孩子抱起来。

    腰上的一股力直接把她勒了回去,一屁股坐在颜谨温热的大腿上。沈长清惊呼了一声,害怕仰过去,胳膊迅速的挂在了颜谨脖子上。

    他狠狠地亲她,尽管她死命挣扎。

    他唇齿在她的唇瓣上碾压,她紧咬着牙关坚决不允许他再进一步,他的手探进她的衣服下摆,她伸手去拉,却也没有松开牙齿。

    沈长清像一只蜷缩着的穿山甲,坚硬无比,他是暴怒的狮王,几番摸索都找不到破绽,他变得更加烦躁,便在她的嘴唇上使劲撕咬,她疼,她几乎抵抗不住。

    这是一场无关于情事的吻,如果他的手再往里伸的话,这种单纯就会变了味。

    她的表情放松了,除了死守关口的牙齿,她其他的部位放弃了

    甚至连颜谨都可能不知道,有一刻,她对他的行为心灰意冷。

    颜谨的那只手,把沈长清见面后的留情抹了个干净。

    女人更看重精神上的爱,而他的行为会让她以为他爱自己的身体,比爱自己多。

    而且女人最禁不住乱想,一旦她有了这种想法,她就会将以前的经历换成证明自己想法的例子,说到贴切并且令自己信服为止。

    她将和颜谨发生的情情爱爱之事都罗列出来,每一次见面都要,每一次都不知满足的索求。

    她越想越歪,最后甚至想到了颜谨是为了那事才和自己在一起的。

    想着想着她便开始委屈,紧接着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

    在眼泪被颜谨接触到之前,一种和想象中不一样的动作由那只手做出来。

    他伸手摸到了前面的金属钩,摸索出门路来之后两只手指一起用力对紧,扣上了!

    眼泪戛然而止,沈长清鼻子却又一阵酸。

    伤心委屈的时候最听不得别人的安慰,因为会更觉得委屈,眼泪会更凶,此时的沈长清,就是这种感受。

    她没想到颜谨居然放过了这么好的机会,以他平时对自己的态度,不仅是摸,在这里吃了她都极有可能。

    大灰狼突然转了性,让她不知所措。

    他依旧在她的嘴唇上流连,咬她的下唇,她的上唇,手上不动声色的给她扣好后又把衣摆拉下来。

    光这一次的温柔就足以令沈长清沦陷其中。

    她恍了神,质问自己到底懂不懂颜谨。

    他是不是真冷血,他是不是真无赖。

    她发愣的功夫嘴上的防备早就暗暗地崩溃了,颜谨大举侵入,将城池占得满满当当的。

    她惊呼一声,头向后躲去。

    颜谨抵上去,单手托住她的脊背,死死的,不留给她空间躲避。

    熟悉的感觉从口腔蔓延至大脑,熟悉的感觉侵入四肢百骸,全身的血液都因为这股熟悉感而雀跃起来,沈长清的脸越发的红,她的呼吸,也在不知不觉中乱了套。

    这个吻无比的绵长,她从抵抗到听之任之,从入侵的欺辱感到难耐的熟悉感,她像折线图上的一个点,从最低点抛到最高点。

    这个最高点被无限延长,她动情跳动的心跳,她逐渐麻木的指尖,都在这个最高点上发生的变化。

    “唔......”沈长清呜咽着,被他缠动的差点找不回自己的意识。

    她哭了,哭哼声细小的从两人的唇齿间发出来。

    她一边哭一边拍打着他的背,又一面将自己与他靠的更紧。

    眼泪成了激化他的药剂,他凶猛起来像个疯子,沈长清又好几个瞬间感觉自己要窒息死掉,然后他突然给予的空气被她迫切的吸走,代价时又一次昏迷感。

    他放慢了,放柔了,轻柔的想岸边的拂柳轻扫湖面,像空中飘落的羽毛,掠过天空......

    她又觉得空虚,忍不住的追去。

    他回应她,用最深情的眼眸看她,用最缠绵的动作席卷。

    不知道最后这个吻到底延续了多久,直接的两人都喘着粗气,抵着额头互相对望。

    他将她压在怀里,指腹一寸寸划过她的脸颊,如端详一件珍宝,舍不得多用一丝力气,怕坏。

    沈长清媚眼如丝,也许她也不知道自己动情过后是这样一幅媚人模样。

    不知谁又伸了舌头,两个脑袋又疯狂的扭在一起。

    沈长清能见看到他眼里的火,最清晰的,是他的隐忍。

    他声音晦暗不明,叼着她的唇瓣反复斯磨。

    “回来好不好......”

    沈长清以为自己幻听了,他用疑问的语气问了一个嗯,非常有耐心的等她的回答。

    回来好不好......

    沈长清的爆发点被莫名的引燃,她一个巴掌挥在了毫无防备的颜谨侧脸上,力道不大,却足以让颜谨放开她。

    她腾的从他腿上站起来,颜谨皱眉的表情转瞬即逝,看到她的眼睛,早已红肿一片。

    他试图去拉她的胳膊,她转身避开,胸膛高速起伏,好像受了多大委屈。

    她要走,颜谨一把抱住她。

    “别走......”

    沈长清的失了清晰的嗓音,刚发出一个字就被卡住了,她吸了口气,一字一字的从嗓子里挤出来:“颜谨,是你不要我的......”

    后面的字带了浓重的哭腔,她开始挣扎逃脱,去扯他的胳膊,“是你先不要我的!”

    她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颜谨知道这句话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是她内心最深处藏的伤,是她最不愿正视的东西,也是最耿耿于怀难以抚平的情绪。

    犹如沈小娜去世的当晚,她一个人丢了魂魄一般呢喃着同一个字,她说妈。

    那边是她耿耿于怀最放不下的。

    而颜谨赶她走的事实成了深深烙印,她做不到无视它忽视它。

    她的每一声都是颜谨躲不掉的撞钟柱,他疼的全身刺骨,却躲不过逃不了,生生受着她的撞击、指控。

    如果你能好受,我愿意荡回原地,迎接你的每一击。

    他终究留不住她,或许,是他舍不得太深的禁锢。

    她抱着孩子从他面前大步离开的时候抹了眼泪,低下头哭出了声音。

    她没有回头,步子很快,决绝的模样好像身后的人再与自己无关。

    等候观影的人被提前放行,他们急着入场,早已将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泪人抛在了脑后。

    可能他们在心里猜测过她伤心的原因,是因为电影情节还是在里面经历了什么,但都无关紧要了,路人的事,本就不值得让人太过上心。

    月嫂脚步轻快的迎她的车,脸上的笑容在见她的那一刻换了方向。

    “夫人......你怎么了......”

    一看到这张混淆她注意的西方脸她就更难受,颜谨找了一个地道的外国人安插在她身边,她一点防备都没有。

    是他做的太无声无息还是自己太轻敌?

    沈长清懒得去想,不悦的眼神从月嫂脸上一扫而过,避开了她接孩子的双手,径直往里走。

    月嫂再困惑也大致猜到原因了。

    沈长清回来后带着孩子回了她的房间,两个小时没再出来过,她打电话叫保姆把饭端进去,孩子她自己喂,也不叫月嫂进去。

    月嫂在门口等了很久,徘徊犹豫,最终鼓起勇气敲了门。

    里面没说让进去也没问是谁,好像在等她自报家门。

    “夫人,我知道您生气,生我的气,是我不好,但是您现在在喂养期,生气对孩子也不好,您消消火,如果您不能原谅的话,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如果有人问起来您就说我犯了错,我不会多说一个字,但是,您......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孩子......”

    隔着一扇门,沈长清看不见她的脸,不知道发出这种声音的人是不是脸上也冒出了眼泪,此时正用带着细微皱纹的手一点点擦去呢?

    颜谨吩咐的事她也只能照办,她不懂她和颜谨间的纠葛,但绝对没想过伤害她。

    冤有头债有主,对的情绪是该他一个人承受的,她不应该波及他人。

    门外静默了两分钟,随后是拖着的沉重的脚步声。

    门被拉开,月嫂猛地回头。

    沈长清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慵懒的靠在门框上,她抱着双臂,试图维持威严的形象。

    可她的眼神中,怒气早就烟消云散。

    “等等。”沈长清垂下头,摆弄着刚剪的指甲,心想,这指甲剪的不好,还有尖呢,等会得返工,伤到小喜可不好。

    月嫂两脚凑到一起停住。

    “夫人......”

    沈长清抬头看了她一眼,本想用个凌厉的眼神给她一个警告的,却不想看到她后立马没了底气,“你要是走了,我的孩子谁看着,我可不想整天在家看孩子。”

    月嫂咧嘴一笑,听出沈长清心软了。

    “我看我看......”四五十岁的人了,被人原谅后差点老泪纵横。

    沈长清侧身让出一条道来,“孩子睡着,你带回房间去吧。”

    “好嘞。”

第一百三十章:产后行房

    伊森在北京呆了一个月后才回来,回来时头发理的短短的,整个人英姿飒爽。

    沈长清想到他的合同应该要到期的事,他说不打算续约,不会再进公司,做个普普通通的丈夫陪在她身边。

    这样看来,恐怕伊森暂时没这个打算了。

    她将他的风衣递给保姆,回应了伊森的问候。

    他换好鞋,捧着沈长清的额头重重的吻了一下,随后向家里其他人问好。

    他已经走过去了,沈长清还在原地保持这放包的动作,他进门时她惊喜的来开门,想象的是颜谨大半夜从上海赶来的瞬间。

    他也不喜头发过长,常常修剪,从来都是意气风发利落整洁的。

    那天晚上她去开门的时候颜谨是抱她来着还是吻她来着,她闭上眼,想回味一下当时的感觉,是不是和伊森刚刚的吻感觉一样。

    “缇莉!”伊森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不过来,我的包太沉了吗?”伊森半开着玩笑,煞有其事的过来查看包的重量。

    以前他这样逗她她都会给个面子笑笑,或者真的被他逗笑,发出会心的笑容。

    可是今天见到他,她身上像装了石头,沉甸甸的,胸口那没准也有一块,要不然怎么喘不过来气呢。

    离与颜谨见面那天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可是他的影子却没有随分开的时间而模糊,反倒觉得处处都是他,他充斥在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在她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里。

    她想念的更凶,时常走神,不知不觉就想到了两个人的以前,想到她还是学生的时候陪他创业,想到东北他在突然出现,在酒桌上帮她解围,他带她去见客户,介绍她时说是颜太太。

    在病房里抱着孩子喂奶。那时他的不善眼神并不假,看得出来不只是表面的假把式,后来她想过,可能颜谨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想杀了她,还有她的孩子吧。他的利剑融化成温柔,全流露在他对孩子的眼神里。

    他肯定在想,如果怀中的孩子是自己的该多好吧。

    还有电影院里他出其不意扣衣服的举动......

    他成了一个谜,她知道谜底,又不太清楚。

    洗澡的时候有阴影打在毛玻璃上她都能想象出他走进来调戏她的样子,嘴角肯定带着坏笑,边走边解扣子那种。

    她环视浴室,想找找有没有大点的镜子,和她北京的浴室一样的。可是当她再去看那影子的时候,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了。

    她洗车,去车库开出来,车库不算大,但很黑,她再一次没抵抗住画面感的侵袭,望着引擎盖不知道想些什么。

    晚饭是保姆做的,美式晚餐。

    沈长清出了月子闲来无事,除了每天练习法语外最热衷的就是去超市买菜,然后做中餐给他们三个人吃,司机长这么大没吃过中餐,刚开始不会用筷子就用勺子吃,看着颜色鲜艳令人垂涎欲滴的食物有些不敢下嘴,被沈长清“威逼利诱”吃过之后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天天没事就往厨房转一圈,找找有没有沈长清做的菜。

    月嫂明显是经常吃中餐,筷子用的非常熟练,还能猜出菜名。

    沈长清在他们那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以前学过做菜只是想丰富自己,颜谨没享受过几次倒在这里派上用场了,一天天的跑腿比谁都勤,就像吃上一顿沈长清做的饭。

    伊森想必是去了趟中国尝到了大中华的美食,所以看到平淡的玉米汤面包片觉得索然无味了。

    没吃几口就放下了刀叉。

    他上了楼不知道去忙些什么,沈长清在客厅的软毛地毯上陪孩子玩,小喜胳膊腿儿还细细的,弱不禁风,沈长清让他尝试着站,他膝盖一曲就要倒,沈长清连忙接到怀里,他咯咯的笑,觉得过瘾就老吓唬妈妈。

    沈长清哭笑不得,叫月嫂来看看他可恶的举动。

    小喜的小脑袋扭了一圈追踪月嫂的身影,等她过来了他就不动了,什么都不让她看到。

    沈长清说这孩子才这么小就有心眼了。

    月嫂说以后肯定聪明。

    沈长清没附和,心里却乐开了花。

    “夫人您别不承认,混血儿比普通的孩子智商高,这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她不提还好,她一提就让沈长清想到了他黑发下的五官,他的蓝色瞳孔,他是混血儿,是沈长清和外国人伊森的结晶。

    看出沈长清脸色不对劲,月嫂问她是不是不舒服了。

    她摇摇头就要回房间,把孩子交给她带着。

    走了几步又回来了。

    她双手垂在两侧,捏着衣角,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毯上的月嫂,紧张的说:

    “你,和颜谨还有联系吗......”

    伊森没想到沈长清的身材恢复的这么快,自己才走了一个月,她就恢复到原来的身材了,上围似乎更加傲人。她的小腹几乎已经平坦了,胳膊腿上连点多余的肉都没有。

    沈长清觉得怪怪的,回头一看,伊森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正在做平板支撑,太热了身上脱得只剩一件吊带,坚实有料的胸脯被伊森尽收眼底。

    她迅速爬起来扯过外套穿上。

    “有点渴,我先下去了。”

    她要走,伊森抬起手指了指小桌上冒着热气的一杯水。

    沈长清窘迫到了极点。明明是夫妻,她这么明目张胆的躲他,被看了一下就觉得吃了大亏一样,被伊森看穿后自然抹不开面子。

    他在她尴尬的工夫叫了她一声,她听清楚了,叫的不是缇莉,而是亲爱的,他的声音,同这称呼一样不正常。

    沈长清一下绷紧了神经,拳头不自觉的捏起来。

    他过来抱住她,不由分说的就往她的脸上脖子上乱亲。

    沈长清不好太粗暴的甩开他,只能一边躲闪一边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伊森,你冷静点,别这样......”

    随着他的亲吻,她能感觉到伊森的口水在自己的脖颈上留下了一串很长的印子,他有些失去理智,上了牙齿。

    沈长清感受不到一点心动的情愫,连生理反应都没有,只觉得排斥,甚至厌恶。

    被推到角落里,她已经慌了,刚穿上的外套被剥出肩膀。

    情急之下沈长清踢翻了小桌子,玻璃杯从上面掉下来,噼里啪啦的破碎声。

    月嫂闻声而来,撞见了这一幕。

    伊森突然被打断,脸上表现出不悦,公众人物做习惯了,在谁面前也不远露出自己不好的一面,他舔了嘴唇,整理了自己的衣领。

    沈长清自顾自的把外套拉上来盖住肩膀。

    “出去吧,没你什么事。”

    月嫂在沈长清身上扫了一眼,沈长清接受到她的目光立刻缩了回来,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月嫂慢腾腾的关门出去。

    伊森轻咳了一声,正色道:“你反应那么激烈干嘛,怎么弄翻了桌子。”玻璃破碎的声音吓得他一下就清醒了。

    沈长清摇摇头,说不是故意的。

    伊森的目光粘在了沈长清身上一样,盯了上面扫下面,最后掩饰的别过头去,“孩子也生了,你就别住楼下了,楼下那卧室也小。”

    他这是,忍不住开荤了吗?

    果然。

    “你今晚就留在楼上吧。”

    楼上就一个卧室,这幢房子里最大的一间,是他常住的屋子。

    “不行!”沈长清急着拒绝,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语气太迫不及待了,容易让伊森乱想,“我......恶露还没排完......”

    伊森挑眉,“是吗,我问问医生。”

    他竟就现在,当着她的面,拨通了医生的电话,羞人的话**裸的问了出来。

    沈长清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依赖医生,她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医生身上,只要他说个能,她今晚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等了一会,伊森的面色变得很凝重,想必那边是给了否定的答案,他连句最常说的再见都没跟医生说,那边还有说话声呢他就挂断了电话。

    深深的看了沈长清一眼,抬腿就往外走。

    沈长清拍着胸口直呼好险,走到窗户打开窗户透气。

    外面有一个小亮光,沈长清仔细一看,亮光已经没了,有个身影匆匆忙忙的进了房子。

    她进门的时候被阳台的光照到,是月嫂!

    而那小片亮光,是她的手机,她分明是刚刚打完电话,她突然怀疑医生和颜谨也是一伙的。

    为了印证心里的猜测,她很快在网上搜索了产后同房的信息,结合自己之前所了解的,产妇在生产后四十多天便可同房,沈长清虽然是剖腹产伤口恢复需要的时间可能会长一点,但她恢复的很不错,两个月也够了。

    是月嫂把刚才那一幕打电话告诉了颜谨,于是他通知了医生提醒吗,他怎么肯定伊森会问医生的?

    沈长清还很想知道颜谨是怎么跟医生交代的,到底给的恢复时间是多久。

    好奇心作祟,沈长清在通话记录里翻啊翻,到一个号码前停住了。

    她先去关上了窗户,然后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房间,锁上门。

    电话嘟嘟了两声就接通了。

    “喂?”

第一百三十一章:偷欢

    那边hello了一声。

    沈长清压低声音,手捂着话筒,贼眉鼠眼的查看窗帘拉好了没有。

    "您好医生,我是沈长清,我有点事想咨询您一下……"

    一股凉风不知从哪吹进来,沈长清觉得被吹的舒服极了,凉凉的,轻轻的,她把乱发挽在耳后,跟医生说了再见。

    医生听到沈长清的问题,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大言不惭的编着瞎话,连带着沈长清一起数落了一顿。

    "你自己的身体情况你应该清楚,你应该学会拒绝, 你这种情况起码要半年以后才能同房,而且也说不定,半年以后你再来医院复查一次,我看情况再通知你们可不可以同房。"

    最后还反复警告沈长清坚决不可以同房。

    沈长清憋着揭穿他的**,不知不觉心情大好。

    身上出了一堆黏腻腻的汗,沈长清进了浴室,进去之前关了卧室的灯。

    她喜欢这种暗暗的氛围,这种全世界独有自己一人的安静。

    沈长清在浴室里点了一盏香薰灯,在浴缸里洒了玫瑰花瓣,浴室里缭绕的暗红灯光笼罩着,说不出的诱人。

    简单的冲过澡后沈长清把头发盘起来,光洁的大腿伸进浴缸试探水温。

    有点烫人,她嘶了一声勾起脚尖,吸了两口气挺着胸脯迈进去。

    她的身子滑进浴缸,溅起一小圈涟漪,有花瓣被冲到了浴缸边上。

    沈长清头慢慢转向玻璃外。

    照样什么都没看到,但她加速的心跳不可能这么没来由的。

    她涂了鲜艳的口红,在红色的暗光下,像一只初来人世的妖精,纯真中带了妖精天生的妖媚,仰起头的瞬间,下颚脖颈的线条清晰性感,美的不可方物。

    浴室门没有锁,那只握着门把的手却迟迟没有动静。

    沈长清缓缓的睁开眼,身子慢慢的抬起来。

    “啪”的一声,她猛地躺回去,大片的水被挤出来,伴随着沈长清吃痛的惊呼,门突然被推开,那人惊慌失措的闯进来。

    他进来后依旧没察觉这是沈长清的小把戏,一个箭步冲到她身边,冲她伸出双手。

    “你怎么样?!”

    看着他硬朗的面孔,沈长清痴笑,“你怎么来了?”她波澜不惊,一点疑惑的样子都没有。

    沈长清修长的手臂伸出水面,搭在浴缸边上。

    颜谨这才后知后觉,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你是故意的?勾引我?光拉窗帘不关窗不锁门,还整的这么浪漫,是在等我吧。”

    沈长清不甘示弱,“你也算个有头有脸的公众人物了,半夜爬已婚妇女的窗户,不嫌丢人?”

    他指尖从她下巴往下滑,一寸寸拂过她的喉咙,他能感受手下的肌肤为自己而战栗。

    沈长清咽了口水,他的手指突然就停在喉咙上下滑动的地方,像发现了惊天的秘密一样,眼睛又恢复了熠熠星光,惊奇的看向沈长清。

    沈长清还要面子,脸扭向一侧,死活不承认自己想要了。

    他饶有兴致的将浴缸边上搁浅的花瓣一瓣瓣放进水里,这时间,沈长清如潮的面色有了缓冲的时间,慢慢的恢复如常。

    他捏上她的指尖,将她的手捧在手心上,姿势是绅士与女士握手的样子,捏着指尖,留着手背亲吻。

    沈长清上一秒觉得这个姿势像西方人的见面礼,还想着颜谨会不会也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吻一下。

    下一秒手背上就多了块温热的地方。

    沈长清害羞的说不出话来,他可以算的上温柔似水了,她娇羞的想钻进水里。

    “长清,”他继续捧着她的手,备好的藤椅也派上了用场,他坐在上面搭配浴缸的高度,刚刚好,“说你是不是想我?”

    什么人呀。刚才说勾引他,现在又这么肯定自己自己想念他,非要这么自恋这么信心满满吗。

    “什么?”

    沈长清赶紧闭上嘴,摇摇头。

    “那你回答我。”

    “没有!”沈长清一口咬定,脸上的表情早就出卖了她,她抿嘴笑的样子,像极了口是心非的小姑娘。

    颜谨浅笑,过后收敛了不正经,捧着她手的手收紧了些,“长清,我必须告诉你一些事实,可能你一时接受不了,但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

    沈长清听的津津有味,示意他说下去。

    “我母亲受伤的事......你还记得当时自己做过什么吗?”

    沈长清的表情立马变了,她这辈子做的最出格的事,就是伤了颜谨的妈妈,这也是她最不能原谅自己的,如今被颜谨提起,她暂时被压下去的愧疚感又卷土重来,她甚至不敢去看颜谨的眼睛,胳膊想收回来。

    “别动。”颜谨拽紧她。“好好回答我,我不是来质问你的,相信我,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没关系?”沈长清仿佛听了很好笑的笑话,金依被送去抢救,只有她和金依单独相处过,而且,她知道自己拿了刀,还准备捅一刀,现在告诉她没关系,可不是在逗她嘛。

    她不肯配合,颜谨只好换了方式。

    “你记得你去过医院的一个办公室吗,里面有个颜氏的员工。”

    沈长清顺着他的描述回想,确实有那么回事,她点点头。“我去找金......你母亲的时候进了那间办公室,里面确实有个熟面孔。”

    “那你还记的阿俊吗?”

    “记得啊。”她木讷的回答着他看似无厘头的问题。

    接下来的几分钟,颜谨把自己和阿俊的纠葛都告诉了沈长清,包括任卡的那件事。

    提起任卡,又是拨弄了她心里的一根刺,她爱颜谨,希望他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任何方面,爱是自私的,容不下分享。

    突然间迷雾被拨开,沈长清惊讶的久久不能回神。

    在脑子里整理了半天思路,她咽了好几下口水,酝酿好语气,问:

    “阿俊......喜欢你?”

    他没否认。

    “所以他迫害我?”沈长清一步步得出结论。

    他点头。

    她一个用力起身扎进颜谨的怀里,出其不意的动作让颜谨踉跄了一下。

    “他可真混蛋!”沈长清气鼓鼓的说。

    她空荡荡的背脊暴露在他的目光里,他不知道手是该放上去还是推开她,貌似哪种都不太合适。

    稍后沈长清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意识到自己从水里一跃而起,身上连块遮羞布都没有,她抬手往上直接机智的捂住了他的眼。

    “不许睁开。”她说着慢腾腾的挪回水里。

    确定自己全身淹没在水里了才让他睁开眼。

    他似笑非笑,她很高兴,沉冤得雪后该有的兴奋。

    她说她真庆幸自己的孩子没有受到药物的迫害,健健康康的来到这个世上。

    真奇怪,他心里对那个孩子有芥蒂,听她这么说时竟也为那个孩子感到庆幸。

    “他叫什么?”颜谨问孩子的名字。

    “叫小喜。”

    颜谨点了点头,看了看水面,体贴的问:“水凉了吗?”

    沈长清贼兮兮的说没有,“我放的是烫一点的水。”

    颜谨来了劲,“是怕我来晚了水会凉吗?”

    沈长清一拳捶过去,被拆穿后的嗔怒。

    他们就这样聊了很多轻松有趣的话题,刻意避开这座房子,这座房子的男主人,他们的婚姻,孩子,还有一切与颜谨沈长清两个名字不相关的事。

    这个夜晚很美,不应该被无关痛痒的人和事所打扰。

    颜谨不再提让她回来的话,她认为是胡话,是侮辱她,他便闭口不提,等待合适的时机。

    沈长清也小心翼翼的避开小喜的话题,作为一个新妈妈,眼里心里自然装满了孩子成长的点点滴滴,她万分想与他分享,可一提孩子,他一定会想到孩子的父亲,再想到她**上的背叛,气氛会慢慢变味。

    沈长清最后说了句水好像有点凉了,随即没等反应过来呢颜谨直接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没错,是捞了出来!

    他一手放在她的肩膀下,一手穿过腿窝,一个用力她整个人就从水里**的升了起来。

    他的定位很是精准,整套动作没有提前准备的样子,一举拿下。

    她捶打他的背,又不敢乱动弹,只能紧紧挨着他,想骂他又不敢大声,毕竟两个人是......私会......

    他就这样把她抱出了浴室,什么都不管,连浴巾都是沈长清从背后的架子上够的。

    他把她放到沙发上,她自己立刻用浴巾盖住。

    浴巾叠得整整齐齐的她还没来得及展开,此时手忙脚乱蜷缩着身子超级浴巾的样子像个演杂技的猴子,缩手缩脚的。

    颜谨好心的帮她拉开了一个角,她不领好意拍开了他的手。

    “谁让你抱我出来的!沙发上全是水!”

    颜谨做了个嘘的手势,眼神向门外瞟了瞟,沈长清立马老实的闭了嘴。

    真刺激,沈长清想到自己楼上的屋子,便是伊森的卧室。

    裹上了浴巾她站在沙发上对颜谨张开双臂,颜谨会意后凑近抱起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

    沈长清毫不躲闪的对上上方的黑眸,嘴唇楠楠的做了两个字的口型,并未出声。

第一百三十二章:怕不怕疼

    她叫他的名字,将上方的人拉低,故意在他耳边轻哼。

    颜谨诧异的差点眼珠子掉出来,沈长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他既疑惑又兴奋,狂躁因子一点点在体内聚集。

    以前沈长清在这种事上大多数情况被动,颜谨生拉硬拽能让她给自己助助兴,一般都像个惹祸的小猫,招惹了就跑,藏进被子里,最能接受的姿势是男上女下,规规矩矩的,对其他姿势又羞愤又抗拒。

    怎么将近一年,这么的......令人惊喜。

    颜谨有一种深深的自豪感,教了这么久的学生终于开窍了。

    他是个一切正常的男人,被她轻轻一撩拨便溃不成军。

    他大张旗鼓的进军,势必要沈长清和他一样尝尝这煎熬难耐的滋味。

    而事实证明沈长清是徒有其表的,她诱敌深入,却没胆子迎战。

    颜谨解开浴巾一路向下留下一串湿吻,她全身战栗,终于在颜谨吻到刀口边缘的时候缴械投降。

    她肚皮抖得厉害,平坦的不真实的小腹上,那条还发红的刀口横亘在上面,如一条猩红的蜈蚣,令人不寒而栗。

    沈长清每次照镜子看到那伤口自己都害怕,歪歪扭扭的针脚沿着伤口排列着,她都觉得恶心。

    “别看!”沈长清试图去挡他的眼,可没来得及,他早就收入眼底,他轻轻的压住她的手,端详伤口时把它看成了一件珍品,脸上没有任何恶心和皱眉的表情。

    “我的长清,已经成了一个大人了......”

    沈长清轻笑,说自己什么时候不是大人了。

    他低头吻了吻疤痕的边缘,感觉到沈长清抖了两下,他吻完扯过被子来给她盖上,自己躺在她身边。

    “第一次见你你就是很小的样子,短短的头发,一看就是未成年少女。”

    暧昧的温度慢慢的降到正常的标准,他将她的头拢到自己胳膊上,就这样打算和她聊天。

    沈长清有些摸不着头脑,某个地方空落落的,她是因为想念他,想要了才主动勾引他,他却正人君子起来。

    她瘪了瘪嘴,没说话,手指不罢休的在他的胸膛上画圈。

    他明明都脱光了的,怎么突然就放弃了呢。

    沈长清回想自己刚才的行为,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啊,还是自己做的什么让他误以为自己不愿意了?

    “怎么了?”他压着笑意,明知故问。

    沈长清清楚他知道自己的意思,可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你......怎么不做了?”

    颜谨在她的头顶吻了吻,侧过身子将她压在自己的胸口,听自己有力的心跳。

    “听到了吗长清,这里一直是你的,不需要怀疑的。”

    她稍微安心了些,伸手抱住他的腰,脸贴的更紧了,不着急于知道答案了。

    “我爱你,所以我能忍住,你的身体并不适合,医生说你可能还需要点时间休养伤口,就算是对伤口没影响的话,你也会疼的,你不怕疼了?”

    颜谨轻笑着反问她。

    沈长清缩了缩脖子,“怕,怎么不怕。”

    “嗯,会很疼。”

    沈长清不相信,仰起头碰到他的喉结,使坏舔了一口,听到颜谨吸了一口气她心情大好。“我又不是顺产,怎么会疼?”

    她并不知道颜谨早就做好了功课,不管是顺产还是剖腹产,产后第一次普遍都疼。

    颜谨也不给她解释,细细的吻她的眉,她的眼角。

    她的耳根,在他的唇离开后一片通红。

    “可是长清,我好想......”

    他吻起来呼吸全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身子将她压在了身下,她被吻的睁不开眼,应接不暇。

    他的炙热落在她的腰腹、大腿上。

    整个头埋进她的肩窝,一动不动的在里面疯狂呼吸着。

    过了几分钟他才平复了些,在她脸上使劲亲了一下后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执起沈长清柔弱无骨的手,闭着眼睛在她的耳畔同她商量。

    “长清,我们重温一下在伊春的第一夜吧。”

    沈长清全身的血液一瞬间涌到了脖子上方......

    他忍的很难受,却狠不下心伤害她。

    被子里的温度和外面冰火两重天,沈长清感觉自己手心手背被附上了薄汗,持续运动,温度持续上升。

    颜谨粗暴的一把掀开被子,热气直往外跑,他一边被沈长清折磨的说不出话,一边还要时不时去握她的手,让她攥紧一点。

    沈长清觉得自己都快筋疲力尽了,胳膊酸疼,交替着用就交替着酸,哪只都跑不掉。

    她看看颜谨不知满足的脸,一咬牙,低下了头。

    颜谨一声低吼,舒展了眉头。

    ......

    风平浪静之后沈长清把纸团收好塞进垃圾桶,检查好床上没有纸团后才安心上床。

    颜谨餍足的仰躺着,让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手掌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长清。”

    “嗯?”

    他们之间这样的开场白很多,他总是喜欢叫她的名字,像念情诗一般念不腻,她轻轻的回应一个字,要么就是她叫他的名字,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嗯一声。

    他调笑,“你锁门了没有?”

    沈长清一愣,锁门了没有?

    她脑袋短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锁门了。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起床查看的时候颜谨又来了一句:“我好像听见下楼的脚步声了。”

    沈长清腾地一声爬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下了床,赤脚到了门口,第一时间扭了扭把手,耳朵贴上门。

    脚步声没听见,倒是听见某个男人的笑声了。

    门锁的好好的!

    沈长清缓缓地转身,目光锁定了笑话自己的男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

    颜谨不怕死的摊开身子,呈大字型摆在床上,表情贱贱的,随时恭候沈长清的蹂躏。

    沈长清跳到床上挠他咬他,他求饶都不管用,像条小泥鳅,滑溜溜的往他身子里钻。

    当然,她这种不知死活的行为又引起来某位小兄弟的奋起反抗,为了安抚小兄弟,沈长清又落了个筋疲力尽,怎么也闹不起来了。

    后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客厅的石英钟发出沉闷的敲击声,听觉一下子敏感起来。

    真的有脚步声从楼上下来。

    沈长清紧张的屏住了呼吸,静止不动了。

    颜谨故意趁这种时候亲她,她不敢发出声音,眼珠子仿佛要吃了他。

    伊森应该是饿了,她听到冰箱门被打开的声音。

    颜谨将床下的被子拉上来,盖过头,颜谨在被子里和她贴的紧紧的,每一寸肌肤都衔接着,他问她刺激吗,她发出蚊蝇声说刺激。

    当真是刺激,正牌老公与他们这对“奸夫**”只有一扇门之隔,里面的男人对女主人上下其手,外面的男主人却还顾着填饱肚子,丝毫不知里面的动静。

    外面没了动静之后沈长清先从里面冒出头来,一眼就看到了窗户,想想都后怕。

    “你怎么会从窗户进来,真险,进来的人要不是你我就惨了。”

    “这个窗户除了我没人进得来。”

    沈长清:“你还在外面安插了眼线?”

    某人一个大手盖住她的脸,“睡觉了。”

    颜谨,你真他妈厉害,治安这么好的别墅区你都敢来撬墙角。

    沈长清在颜谨的怀里睡得很安稳,颜谨在她呼吸平稳后说的几句话她一句都没印象。

    天大亮了沈长清才醒,而身边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沈长清摸了摸那个位置,翻个身双眼放空的盯着天花板。

    会不会是做梦?

    春梦吧。

    沈长清咧嘴一笑,嗓子沙沙的,“看来真不是梦。”

    保姆第三次来敲门了,前一声声音小沈长清没听见,后一声就换了人敲。

    “缇莉你醒了吗?”

    沈长清一听见这声音一骨碌爬起来,身上还光溜溜的,慌忙一瞥看到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套睡衣,长衣长裤,规规矩矩严严实实的款式,不知道黑灯瞎火颜谨是怎么从自己衣柜里翻到这样的衣服的。

    她先应了一声,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

    伊森还在门口等着,见她出来,先道了一声早安,“今天怎么睡了这么久?”

    “久吗?”沈长清一觉睡到自然醒,并不觉得自己赖床了,看了一眼钟表,都十一点多了,她干笑两声,“我昨晚睡得晚?”

    “哦?身体不舒服吗?”伊森正色道。

    沈长清摇摇头,捂着肚子说饿了,打了个马虎眼糊弄过去了。

    “嗯,你先吃饭吧,饭一直给你热着,晚上有个宴会,我希望你陪我一起参加。”

    说是希望,他语气里哪有接受拒绝的态度?

    沈长清不愿意在大众面前曝光,伊森以前也是那么想的,不知道怎么突然想公开了。

    看出她的疑虑,伊森说他可能要改签别的公司,转做幕后工作,不用再往大众视野里做样子了,自然不用藏着掖着了,有家室的事正好可以公开了。

    沈长清有自己的想法,阴着一张脸不愿答应。

    “伊森......”

    伊森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脸色闪了一下又恢复正常,“你先吃饭,我约了时尚圈的朋友看你的礼服,等会给你带回来。”

    他铁了心要她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想嫁给我吗

    月嫂抱着孩子从房间里出来,沈长清不由的有些害臊,头都不敢抬,接过活蹦乱跳的小喜就要背过身去。

    保姆把饭菜都端上了桌,沈长清让小喜坐在自己的腿上看着自己吃。他一边盯着妈妈把食物放进嘴里,一边张牙舞爪的流着口水,在沈长清的大腿上兴奋地要坐起来。

    "喂过奶了吗?"看他一副饿成鬼的样子,沈长清明知道过了喂奶的时间还要确认一下。

    "喂过了。"

    沈长清叉子叉着半截香肠,幽幽的伸到小喜面前,"吃过了你还要?"见小喜伸手便要抓,她赶紧吃进嘴里。

    小喜一下就恼了,小巴掌拍在桌子上,嘴撅的老高,大有"跟你没完"的架势。

    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难搞,沈长清哭笑不得,赶紧放下餐具抱离餐桌。

    把他放到地毯上,沈长清假装生气的咳了一声,声音根本就是扭曲着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沈长清手指捏上喉咙,清了清声音,却发现还是刺啦刺啦的重音。

    月嫂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偷偷的别过脸去。

    保姆听到了凑过来,问道:"夫人你嗓子怎么哑了,昨天还好好的呀?"

    随意她的问题沈长清脑子飘到了昨晚。

    她喉咙就这么深,他不满足于这个尺度,嫌总露一截,到最后关键时刻没克制住按着她的脑袋疯狂深入了些。

    沈长清老脸一红,说了句可能起太晚的缘故。

    思绪这样一跑,沈长清突然觉得全身的感官都清晰了起来,包括喂奶的地方,一阵舒畅。

    他当时兴许是想到了那天在病房他把自己折磨到差点痛死的事情,所以昨天吻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他格外谨慎,现实用嘴唇试探了下,看自己没有明显的抗拒这才下了嘴。

    和那天截然不同的反馈,她除了感觉血脉都被打通热流换换流淌的舒适感之外还有一种心理上的满足感,看着颜谨陶醉于其中品尝着香甜的奶水,她开始母爱泛滥,极其希望让他获取的更多。

    "夫人?"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呆了半天了没动静,保姆没忍住叫了她一声。

    沈长清啊了一声,"怎么了?"

    "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带着小宝贝去花园晒晒太阳?"

    沈长清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天很蓝,大朵大朵的白云很快就飘了过去阳光还算温和。这样的天气最适合郊游晒太阳。

    花匠在花园里给灌木修剪枝叶,筹备着让它们暖暖和和的过冬。

    保姆摆好了毯子,在草地上铺了很大一块,放上水果和零食,吹着微微有些凉意的风,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清新。

    偏偏这时候花匠嘀咕了一句话。

    他弄到了沈长清房间的窗户下,自言自语的问这里的花怎么都倒了,还有脚印。

    看到脚印,花匠愤愤的扔下保暖膜,抄起铲子就把那堆残花败柳铲了去。

    沈长清缩着头,假装没听见他嘀咕什么。

    又撞上月嫂的目光,简直要死了,被她的眼神调笑。

    小喜好不容易出一次屋子还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家伙很是郁闷,往地上一蹲生闷气,不让捏脸也不让亲,沈长清拿香蕉给他,他两个胳膊一起抱了过去,观察了一会就开始啃。

    沈长清和任由他去,跟她们聊起了外面的事。

    沈长清抬头望着迅速变化的蓝天,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夫人觉得闷?”保姆见状问道。

    沈长清笑而不语,伊森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她是不能公开的妻子,因为伊森的身份,活的像个见不得光的小情人。

    公司对外宣称伊森单身,他们就把她藏的严严实实的,每次只要出门就是帽子口罩,而且不带伊森用过的人。

    她最大的任务就是掩饰好这个身份。

    最险的一次她带了伊森在公众场合用过一次的司机,被眼尖的记者发现后尾随他们。

    那时候沈长清怀孕八个月,即将临盆了还在路上狂奔,车子飙的很快,下车后她五脏六腑差点吐出来。索性是摆脱了。

    保姆以为她只是想出去转转了,“今晚先生不是带您出去吗,正好散散心。”

    沈长清微笑着点点头。

    他要带她去,却不曾问过她想不想去。

    旁边的手机震动,屏幕亮了。

    保姆目光瞟过去,接触到上面的中文又缩了回来。

    沈长清看了一眼是颜谨发来的短信,为掩人耳目没着急看,伸手安熄了屏。

    “是先生吗?”

    沈长清又点了点头,小声补了一句,“是爱人。”

    保姆听清了,说羡慕她和伊森之间的感情。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沈长清以伊森快要回来了为由抱着孩子进去了,让她俩可以再坐会。

    一进门她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迫不及待的去看短信。

    颜谨让她回个电话。

    沈长清去楼上给他回。

    “怎么了?”电话接通后沈长清压抑着自己要溢出来的高兴。

    “嗓子哑了?”

    颜谨这么几个字说出来和别人完全不同的效果,他说就有一语双关的作用,让沈长清恨不得啐了一口。

    “有事说。”沈长清没好气的说。

    颜谨立刻换了副样子,正色道:“他是不是要你陪他参加一个宴会?”

    “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颜氏主办的,他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想当着我的面向媒体宣布你的身份,你陪他来就好。”

    沈长清捉摸不透颜谨的意思,伊森既然是要公布自己的身份,那颜谨应该想方设法拦着才对呀,他还让她去,那不是顺从了伊森的意思吗,他想将自己置于何地?

    沈长清青着脸不说话。

    “长清你在听吗?你别乱想,我不是要将你推出去......我......”刚才还运筹帷幄的颜谨现在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她一个呼吸他就听出来她在生气,她一生气他就乱了阵脚。

    “你想嫁给我吗!”颜谨情急之下爆出来一句话。

    这个转弯让她更迷糊,顺口就说了想。

    “那好。”颜谨坚定了语气,“今晚我会向你求婚,法院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你到场之后就告诉他你要离婚。”

    “什么?!”沈长清简直不敢相信这样草率的决定是颜谨做的,“离婚?这太突然了我......”她不是没想过离婚,但她出国后的一切都是伊森给的,就连她最宝贝的孩子都是伊森给的,他没有犯错,也没有理由同意离婚。

    更重要的是,离婚的话,孩子怎么办,美国的法律和中国的不同,孩子会判给经济能力比较强的一方,伊森有相当一部分积蓄,而沈长清就是个无业游民。

    颜谨似乎也想到了她的顾虑,“孩子的所属问题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你想要,我都会尽力帮你解决。”

    “可是......我们的关系在法律上并不受优待,我是过错的一方,我怕......”

    “长清你听我说。”

    颜谨在那边滔滔不绝的跟沈长清说着自己的猜测和想法,沈长清听完之后错愕无比,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好......”

    她刚挂了电话伊森就回来了,沈长清在楼上看着他,他提着一个盒子,进门后直奔沈长清的房间。

    沈长清反应了一分钟才下去。

    他正站在她的床前,盯着垃圾桶发呆。

    沈长清心里一惊,走到他面前,用自己转移了他的视线。

    垃圾桶里全是纸团,沈长清庆幸自己及时下来,要是再晚一点他看出什么,或是拿出来的话,她就什么都完了。

    在美国,通奸的罪名一旦扣上,她别想得到孩子的抚养权。

    “这么快就回来了?”沈长清磕磕绊绊的说。

    “嗯。”他点点头,无力的指了指床上的礼盒,“那是给你准备的礼服,你试试看,不行我马上拿去改,你穿好了就准备准备吧,我们一个小时后出发。”

    说完关门出去了,沈长清在后面看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耻,这样对待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她开始认命的试礼服,伊森对她的尺码掌握的不是很精准,可能是没考虑到沈长清生完孩子后身材的变化,胸部的尺码小了点,有点憋,腰部又肥了些,看上去松松垮垮的。

    沈长清觉得不舒服,脱下来放在一边,自己在床上发了好一会的呆,到底要不要按颜谨说的做,她拿不定主意,也狠不下心不敢冒险。

    若是成功,他们又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但若是失败,除了一身的臭名外,孩子也会离她而去。

    他们两个都是大众视野里的人物,发生大事自然备受关注,可想而知今晚的事情要是发生了影响会有多大。

    十几分钟后伊森进来给她送了一套首饰,见她还坐着没有梳妆,以为她是紧张,就提议带她出去做造型。

    沈长清握住他的手腕,抬头看他。

    “伊森,今晚的宴会很重要吗,一定要去吗?”她心里想着如果伊森不去的话这件事兴许还有别的解决方法,他只要去了,不管结果如何都会影响到他的声誉。

    伊森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当然了,今天的宴会关系到我以后的工作,一定要去。”

    沈长清和他对视了好久,终于,她一点点抽回自己的手......

第一百三十四章:别去好吗

    伊森眼里闪过一丝不确定的情绪,不过因为沈长清很快转过了身子,他没办法在深究。

    “不想出去就自己化吧,反正你怎么样都比她们好看。”

    沈长清无力去追问“她们”指的是谁,点了点头,彻底的背对着他,用背影下了逐客令。

    伊森右眼皮突突的跳了起来,平时沈长清眼皮一跳她就嘀咕着一溜串的中文,伊森好奇便要她翻译一下,听了“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种说法之后觉得毫无根据,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那时候沈长清还反驳他,说有时候很准的。

    伊森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是否真的如他所认为的无稽之谈一样。

    月嫂和保姆在客厅陪孩子玩,为了保证孩子的安全,他从医院回来后就撤掉了客厅的茶几,有棱有角的家具都做了塑胶角套,玩了这么长时间小孩子也呆腻了地毯,闹着要上桌子上去。

    月嫂不知从哪找的一个青花瓷形状的小饰物,锥形的,挂着一串红色的穗子,想必是沈长清从跳蚤市场里淘来的,月嫂拿着小玩意平放在桌子上,往中间一拧,东西就开始转了起来。

    小家伙的眼珠恨不得跟着小玩意的速度转。

    稚嫩的小手抓住了它,学着大人的样子,一伸手就是扔,扔到一边,跌跌撞撞的转了两圈。

    伊森直挺挺的站在沈长清门口,盯着不远处的三人。

    月嫂给小喜擦口水,他伸着手咿咿呀呀的要拿回小东西,月嫂先给他擦口水,他急性子,见她们不帮自己捡,立刻尖声哭了起来。

    伊森猛地一震,不知道他是怎么会去和一个孩子计较的,他走过去大喝一声,孩子自打出生后还没谁这样跟他说过话,吓得眼睁的老大,瞬间一动不动的入定一般。

    沈长清披头散发的跑出来,看到小喜的样子也吓到了,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压制住痛骂伊森的冲动,最终她只是冷冰冰的扫了他一眼,急忙弯下腰去查看情况。

    “小喜,你怎么样?”

    清楚他还小听不懂自己的话,可她心疼的不行,自然流露出真情实感。

    眼眶里迅速集聚了泪光,满满的全是疼惜,她试探的伸出手让孩子主动抱自己。

    他仍然木了半分钟,可能还是不舍的妈妈难过吧,他是最粘她最喜欢她的,骨肉相连,他感受到了妈妈对自己的担心,小胳膊缓缓的抬起,沈长清用表情一点点的鼓励着他。

    他再次抬高,沈长清终于忍不住把他抱进怀里,大手轻抚着他的后背,安慰他,说他是个小男子汉,要坚强。

    小喜真是被吓得不轻,回到沈长清怀里后四肢都耷拉着,软趴趴的小脑袋无力的搭在沈长清肩膀上,脸冲着沈长清的脸,和她贴着,乖巧的不像话。

    伊森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一直欲言又止的追随着沈长清的目光,想等目光交汇的刹那切入,跟她道歉,跟孩子道歉。

    沈长清没有丝毫要听他说话的意思,手掌扣在孩子后脑勺上,生怕有人再伤害他,一句话都没留下就回了房间。

    她把小喜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让他先睡一会,小孩子精力不足,早没了兴致玩,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她心疼孩子,又很委屈,坐在床尾给颜谨发短信,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他电话很快打进来,知道沈长清不方便,便自己在那边一直说话,让沈长清听着就好。经他一通安慰她很快不气了,更加坚定了今晚行动的想法。

    她跟没事人一样梳洗化妆,坐在梳妆台前,有种要把自己嫁出去的感觉,一想到男主是颜谨,她就无比满足。

    一个精致的妆只用了十五分钟,她没有戴首饰,穿了自己的裙子,礼服和首饰盒直接扔在桌子上。

    她打开门见到伊森,伊森先是皱了皱眉,脸色有些发青,打量了她的全身,只有妆容还算正式,他挑了很久的紫色晚礼服,他觉得她穿上今晚一定能艳惊四座,定能将她的肌肤称的白亮如雪,给自己挣足面子。

    他到时候还能赢来一句别人的赞美,说他的妻子姿色一点不逊色于那些女明星们。

    “你还在生气?”何止是生气,他觉得她就是在赌气,故意让自己难堪,他的火气没有像今天这样多过,好像这个家里的任何一物都能惹怒他。他扯了一把领带,今天的紫红花纹的领带是为了搭配她的礼服挑选的,他因为工作性质很少穿西服,只是今天的场合很特殊,不仅算他转做幕后的一个交接仪式,在某种意义上算他和沈长清的证婚仪式,现在觉得真是荒唐,她一点都没当回事,自己像极了一个小丑,搔首弄姿换来的是一张冷漠脸。“沈长清!”

    沈长清不以为意,挑了挑眉,对自己的装束没有只言片语的解释,还故作亲昵的在他的臂弯处挎了一下,“你不是着急吗,咱们走吧,迟到不好。”

    她假惺惺的语气,伊森听的一清二楚。

    上车后的沈长清没有坐如针毡,却让人感觉她并不安稳,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和挽他手臂时露出狡黠笑容的她,判若两人。

    他叫了她一声,没有叫缇莉,而是沈长清。

    叫她全名的时候,往往都不是什么好事。

    她抬眼看他,两人之间的气流随着对视,静止了。

    车还在加速赶往颜氏酒店的宴会厅,司机提示再过一个红绿灯就到了。

    “停车!”

    很意外的,伊森叫停了,他先动摇了。三百多天了,他把能给的都付出了,可至今,沈长清看他时的眼里,依旧是一潭死水,风吹不动,刀枪不入,他努力过了,尽力了,从她抱着孩子从他面前带着防备的动作离开时他的心就开始冷了。

    这个女人,终究不肯从了他。

    婚姻、孩子、家庭,他所认为的能拴住她的一切,都是扯淡。

    司机被交代在车里呆着不许出来,他直接将沈长清拽出了车。经纪人在副驾驶,看到他如此粗鲁的行为,刚要提醒他接近宴会厅了记者很可能在路上,伊森瞪过来一眼,经纪人立马憋了回去。

    沈长清整了整裙子,波澜不惊,“怎么了?”

    “沈长清,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眼里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我对你来说又算什么,避难所?还是替代者?现在婚也结了孩子也生了,你还是没能融入我们的生活里,我觉得我一点都不像一个有家的男人,没人会等我期待我回家,你,到底还要我等多久,你现在就告诉我,或者,你想怎么办!”

    伊森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语速比平时快了一倍,沈长清还没做好实时翻译的准备,他说完后好一会她才在脑子里整理完他所有的话。

    在伊森看来,这段时间她在认真考虑。

    沈长清却突然向他弯腰鞠了一个躬,干净利落:“离婚吧。”

    伊森张着嘴,嘴角抻动,手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撕烂了才抽出一根烟,烟已经叼在了嘴里打火机却怎么也打不着。

    “妈的!”他一股脑的全扔了,想哭又想笑的样子让沈长清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握住他的胳膊,央求道:“别去参加宴会行吗,你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相信我。”

    伊森缓缓的抬起头,歪着脑袋冷笑了一声。

    ......

    当明里暗里的摄像头对准宴会厅的中间区域时,最重要的人物出现了,饶是见惯了这种场合的明星大腕们也收敛了随性,打起了十分的精神来。

    颜氏前两天放出消息,今晚的宴会记者可以拍照录像采访,只要信息真实,可自由上传,公关部门不会无端维权。

    从进门的红毯走到宴会厅中央,沈长清的手被攥着颜谨的掌心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她尽可能的保持自然的状态,不微笑不沮丧,还是被众多盯着她的眼睛搞得不自然了。脚步挺稳后,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刹那间宴会厅暗了下来,无数个萤火般大小的灯光层层亮起,慢慢的汇集移动到最中央。

    大厅各个角落的音响开启,缓缓地响起了浪漫的钢琴曲,前奏不知不觉拐了弯,拐到了大家都熟悉的旋律。

    开始有人跟着哼,天空之城,沈长清最钟爱的小曲子。

    沈长清知道颜谨要求婚了,但是她不知道下一步他还会带给自己什么惊喜,她将自己的感动都藏了起来,怕现在表现的话接下来没有无以言表。

    眼前的身影矮了下来,颜谨单膝跪地,很快一枚无比熟悉的钻戒被举到了沈长清面前。

    伴着流畅的曲子,他毫无植入感的声音和音乐配合的天衣无缝。

    “沈长清小姐,接下来我要求婚了,我的告白可能有些陈词滥调了,但是我的心意是独一无二绝有仅有的。”

    他收起了不着调的笑,语气严肃认真。

    沈长清放慢了呼吸,与他对视中没有一刻的闪躲,她微微点头。

第一百三十五章:从你的青春到黄昏

    “对你爱过恨过怨过怒过,但是直到今天,你依旧是我最想娶的人,好想和你一直走下去,从清晨到黎明,从春夏到秋冬,从你的春春到你的黄昏,沈长清,嫁给我好吗?”

    他的语速不快不慢,恰好每个音都落到了她的心上。

    这场求婚是有预谋的,她是提前知晓的,本该少了新鲜和惊喜,他的求婚方式也并不新颖,甚至连戒指都是熟面孔,可她怎么也会脸红心跳,想要手舞足蹈呢。

    她的牙齿没出息的打起了颤,上牙撞上下牙,冷到极致的模样,偏偏红唇微启让人看到了她的紧张。

    再多的情绪都来不及表现,他们等的太久了,不能有变故。

    她爽快的将手递到他面前,咬着牙尽量发出大大方方的声音,“我愿意。”

    颜谨依旧单膝跪地,将戒指缓缓地套进了她的中指。

    他起身的那刻沈长清朝他扑上去,他顺势一用力,抬着她的屁股将她抱起来。

    她终于又可以居高临下的看他,两人不需要过多的语言,迅速的吻在了一起。

    大厅瞬间亮如白昼,音乐已经换成了动感十足的,大家鼓掌欢呼,虽然大多数对这个情况还一头雾水,但喜事当前,谁都愿意道贺一番沾沾喜气,记者反应过来后也立刻抓起相机记录下这一幕,他们还在亲吻的时候记者们就已经想好了明天新闻的标题了。

    颜谨把要发言的内容交给了属下,一吻结束后就牵着沈长清离场,全程没有和其他人互动,让人看出他的意图纯粹是把这里当成一个求婚场所,堂堂跨国集团ceo这个时候完全不在意他的生意。

    月嫂发来消息,说伊森坚决不允许他们带走小喜,他们的人被挡在小区外面,一点办法都没有。

    沈长清以为自己说的够清楚了,她带着孩子离开,他非但没有任何损失而且还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工作,他当时是点了头的,怎么半路又反悔了。

    她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降低对他的伤害了,没有按颜谨说的当场让他措手不及。

    怕颜谨来硬的,沈长清拦着他不让他去。

    可颜谨并不愿意把事情都交给沈长清去解决,“你去,万一他精神失常打你怎么办,不行我不放心,我保证不说话听你指挥好吧。”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长清也没法拦着了,他开着车,蓝牙里通着电话,一刻也没停过。

    前几个电话是公事,他听的多说的少,偶尔回上两句已经是好的了,最后一个是他自己拨出去的,对方一接通颜谨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开了。

    通过他断断续续的话沈长清也听出他要找一个对离婚官司比较擅长的律师,没多久他就摘了耳机。

    沈长清见他表情没什么起色,刚想问问这件事是不是比较麻烦手机就又亮了,他没等沈长清给她拿耳机直接接通按了免提。

    是一个听起来沉稳老练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质疑对他声音的第一印象。痞里痞气不着调的感觉。

    对方花里胡哨的打了个招呼。

    “老弟,听说你新搞了一个女人惹上官司了?你也真是的,多大人了还这么不小心,说说,是把人家肚子搞大了还是让人家丈夫捉奸了啊?”

    颜谨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恨不得堵住对方的嘴,他快速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沈长清,见她咳了一下把视线放到了前面。

    “说正事!”

    “呦,是不是妹子在旁边,那对不住了对不住了,妹子,你别介意啊,他打小就这样,以后多管管啊。”

    颜谨一脸黑线,自己被他越抹越黑。

    “你这时候打电话来最好不是来黑我的。”颜谨一字一顿的警告他。

    “当然不是了,我就想提醒你,你们颜家有北欧血统的人可不少呢。”对方嬉皮笑脸嘴跟小钢炮似的停不了火,一说到正经事便点到即止,匆匆的挂了电话。

    沈长清听得着急,见他挂了电话自己都有一种从手机里把人揪出来问清楚的冲动,“什么意思?”

    颜谨一个急刹车,沈长清弹出去又被安全带勒回来。

    沈长清弯腰往下面找自己掉了的手机,“你抽风啊!”

    “长清......”他幽魂一样的声音一缕一缕传进沈长清的耳朵。

    沈长清够不着,解了安全带再去够,听到他的声音从鼻音了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手指已经摸到手机边了,马上就能拿起来了,沈长清身子继续往前伸,就要成功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力大力拽了回去,她大脑做出的命令就是一巴掌扇蒙拽他的人。

    大脑的指挥来不及落实,沈长清上半身已经禁锢在了某人的怀里。

    “长清......”他的声音,少有的颤抖,带着不可置信和拨云见日的种种自我怀疑。“小喜他......很可能是我的孩子......”

    沈长清推搡的动作落在了半空中,表情一点点凝固,冷却,“你......是说......”

    她终于明白了电话那头的人说的话,他说颜家有不少人有北欧血统。

    那意味着什么?稍微有点常识的人也知道北欧人是有着蓝色瞳孔的白种人。

    她的手用力的回抱住他,两个人犹如涅获得重生的沙漠探险者,在一起看到希望后把所有的感情都交给对方,没人清楚他们的庆幸。

    哪怕只是一点点光明。

    想到另外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沈长清慢慢的松开,“如果不是怎么办?”

    还在兴头上的颜谨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泼了盆冷水,笑容还挂在嘴角,收也收不回的样子,最令人不舍。沈长清微微错开眼睛,是他给的希望,如果破灭,落差最大的人终是他。

    他不愿想这个问题,还是乐观的回答了沈长清。

    “只要是你肚子出来的,都是老子亲生的。”

    有沈长清在,保安很快放行。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房子里传来的琴声,文艺的男人发起怒来不想别人男人砸东西吐脏话,他会用激烈如潮的乐器声发泄他的情绪。

    今天风很大,放钢琴的阁楼四面窗户都开着,每一个键都按到最底,风呼呼的进去又呼呼的将声音带出来。

    他弹肖邦,飞快的跃到巴赫上,沈长清他们进去的时候上面的琴声完全是毫无章法,从最低沉的大字三组拉一直往上升,越来越刺耳尖锐,最后到小字五组的刀可能觉得音量不够,一拳下去,钢琴发出一阵闷响。

    月嫂和保姆在客厅里谁也不让谁,互相提防着,小喜在保姆的怀里哇哇直哭。

    沈长清要去抱的时候保姆躲了一下,眼里全是防备。

    孩子想找沈长清抱,保姆不肯,他哭的更厉害,眼看着脸都憋红了。

    沈长清心疼在后理智在前,她压了压情绪,好声好气的跟保姆交涉。

    “你去通知他说我回来了,孩子我不会抢走的。”

    “不行,先生说了你一定会回来抢孩子,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你把先生当什么了!”保姆愤愤不平的说。

    沈长清拉住颜谨的胳膊,对他摇了摇头,“别吓到小喜。”

    她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保姆身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孩子哭的这么厉害要真哭出个好歹来你也负责不起,这样行不行,你先把孩子给我,我给你一起去楼上叫他,你看这样行吗?”

    “我哪知道你会不会抱到手就跑。”

    沈长清不耐烦的皱眉,孩子的哭声已经快让她撑不住了,“你动动脑子好不好,我是回来离婚的,跑了对我离婚有帮助吗?!”

    非要沈长清责备几句才听得进去话,她试探的把孩子交给她,眼睛直盯着颜谨,生怕两人脚底抹油撒腿就跑。

    孩子委屈到抽噎,沈长清在原地走动着哄他,最后把他横抱着让他贴到他最宝贝的食粮上才稍微平复了些。

    “走吧。”为让保姆放心,她先一步上了楼梯。

    伊森面无表情的坐在钢琴前,让保姆先下去。

    好像专门等她一样,他波澜不惊的让她坐。

    沈长清没动,他笑了一声,没有强求。

    “你们中国人不是讲究缘分吗,西雅图,我们是陌生人,你没听说过我,我也从未见过你,你因为我挨了一棍子,我记住了你的样子。”

    他五指交替着用熟练的指法挨个按下琴键,侧着头目光随着之间流动。

    “再次遇到,我觉得可能真的应了缘分的说法。”他轻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可是爱上你的,也不知道到底爱你什么,就是除了你之外没有谁能让我如对你一般的心动,在你怀孕的无数个日子里我就坐在这架钢琴旁,惊叹着我的运气,上帝实在优待我,让我们组成了一个家庭。”

    “伊森......”沈长清开口。

    “可是!”他打断她要说的话,“可是你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你不忠贞你时刻想着别的男人,你不爱家你总想出去走走,你更不爱我你从没回应过我的拥抱和亲吻,你不是我想要的妻子,你一点都不好。”

    他慢慢垂下手,“现在,我不想要了......”

    沈长清走近一步,俯身在他的额头上轻吻,“谢谢你伊森。”她直起身子,再次开口,“只是,我必须带走孩子。”

    伊森猛地抬起头。

第一百三十六章:亲子鉴定

    “你可以走,”伊森抬了抬眼皮,“孩子是我的。”

    阁楼的门直接被一脚踹开。

    颜谨比坐着的伊森高出许多,倾覆而下的凛冽气势逼慑十足,眉心漾着浓浓的阴鹜,“你怎么知道孩子是你的。”

    伊森的脊背明显的一僵,与颜谨四目相对相视良久,眼波流转间,唇角溢出一缕笑,分辨不出信与不信的笑,带上一丝挑衅。“我和她发生关系的时候刚好是她的排卵期。”

    沈长清呼吸一滞,仓皇望向颜谨,他眼神里浮上一层狰狞的暴戾,一刹间空气都凝固,化为细小坚硬的颗粒,浮荡在尘埃里,混沌而灰蒙。

    沈长清抱着孩子的手有些轻微颤抖,她没敢吭声,极力的保持着冷静。

    伊森这时候将这件事摆出来,分明是故意恶心颜谨。

    这个屋里的风由南到北穿过,有一丝降温后的凉爽此时此刻,这份温柔却拂的人心烦气躁。

    颜谨终究没让负面情绪左右了自己,他回望沈长清一眼,随即过来搂住她的肩膀给她回应。

    他在伊森的头顶上一字一顿的说:“做亲子鉴定,敢吗?”

    气氛一度朝冰点凝结,伊森在数秒的沉默后仿佛终于下了决心,“好啊。”

    他表面上对颜谨的话很快有了反应,其实心里还是被他扰乱了,到底是谁的孩子,颜谨是黑眼睛,但孩子是蓝色的,那他的神色里的得意和肯定又是凭什么呢。

    淡淡的目光无意间像怀中的孩子瞥了过去,他月份小,精神头总撑不过几个小时,现在小眼半眯半睁着,昏昏欲睡,这一切纷扰都不曾惊到他。

    从他还是一个胚胎一枚种子的时候伊森就开始陪着他,他见证了他将沈长清肚子一点点撑大的过程,鲜活的生命,在被孕育的九个月里他几乎每天都能感受到他旺盛的生命力。

    他给他弹琴,给他胎教......

    脑子里对孩子的所有记忆都放幻灯片一样一张张停留,翻过,直到他亲眼看见医生抽了颜谨一管血,然后把针头对向自己。

    猩红的血液从身体里被抽出,一点点的填满针管,每多一寸他便沉重一分。

    孩子抽血的时候挣扎着哭了一阵,抽完后沈长清喂了奶才让他转移注意力好受一点。

    亲子鉴定最快三个小时出结果,他们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一条长长的走廊,伊森在这头,颜谨戴着沈长清去往那头。

    “饿了吗,你先在这坐会,我去买点吃的。”他随手把孩子露出的小脚丫盖上,手指离开的时候轻轻蹭了一下,小喜痒痒,瞪着脚咯咯笑了两声。

    沈长清松开了他,眉目温顺的看了一眼怀里的小人,再往颜谨脸上瞧一眼,心里大致有了想法,她点头,“去吧,快点回来。”

    颜谨的脚步声一声比一声轻,渐渐消失在了楼道里,顺着他离开的方向,她看到同样在看自己的伊森,距离太远沈长清看不清他脸上具体的表情,他的肩膀佝偻着,失了支撑一般。

    这时候她发现自己原来这样自私,她心虚的收回视线,假装看孩子。

    她既希望孩子是颜谨的,又不想伊森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果真的是颜谨的,那么就是她大错特错了,是她向伊森传递了错误的信息,这样才有了奉子成婚的后来。

    当时给她做检查的医生估测了怀孕时间后她差点心灰意冷,本来是她逃离了他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再也回不去了。

    正好有个男人愿意给她一个家,她也想过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爱不爱都成云烟吧。

    颜谨迟迟没回来,沈长清在伊森的注视下保持着一个低头看的姿势,越久越慌。

    半个多小时后颜谨终于出现,他将手里的蛋糕盒子放在两人中间的座位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接过熟睡了的小喜,“趁热吃吧,现做的。”

    他单手把牛奶从袋子里掏出来,“奶是温的。”见沈长清脸色不是很好,他说了句调皮的话,让沈长清瞬间变了样,眉眼间又出现了小女人的娇嗔,握起拳头作势要打。

    “什么和我的一样,你个老不正经的!”

    沈长清叼起吸管,突然有了胃口。温热的甜牛奶口感细腻,一直暖到了心窝里,她打开蛋糕盒子,一个个精致的小蛋糕卖相很好,一看就很有食欲,她戴上里面的一次性手套,先捏了一个给颜谨。

    “你先尝尝。”

    让他吃甜食跟喂他吃毒药一样,他满脸的抗拒,抵不过沈长清的柔情蜜意,咬了一口。

    “好吃吗?”

    他点点头,看着沈长清把剩下的一口吃掉,嘴里发出享受的啧啧声,都说女人吃过甜食后心情会变好,颜谨见证了甜品的这个效果。

    看沈长清吃的差不多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沈长清舔掉嘴角的奶汁,擦了擦手去接。

    看到上面的字沈长清立马明白了。

    “是阿姨的遗书。”颜谨没长时间照顾过孩子,胳膊兴许是麻了,动了动换了个姿势抱。“之前他们瞒着我这件事,抱歉让你久等了。”

    沈长清想起刚怀孕没多久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说有沈小娜的遗书,她警惕性高,就报了一个虚假的地址,其实地址是真是存在的,只不过很沈长清没半点关系,她想着如果是真的那到时候再过去拿,如果是骗局那么也不至于中套。

    后来有人通知说已经送到了,让沈长清及时过去取,沈长清把这事交给了伊森,伊森的人到了那边后却得知根本没有这么一个快递。

    “他们说没见到你亲自来取就说没有。”

    沈长清一下就想通了,以为自己够聪明呢,其实他身边的那些,都是人精。

    她毫不避讳的当场拆开信封。

    32开的小页纸叠在一起,手中有点分量。

    映入眼帘的是沈长清无比熟悉的自己,歪歪扭扭却干净整齐,一眼看下去还有不少错别字,沈长清瞬间红了眼眶,酸楚的感觉从鼻尖涌上来,逼人落泪。

    沈长清能想象到沈小娜伏在桌子上一笔一画的写下这封不情愿的书信,她预料到自己生还可能渺茫,怕自己走的太突然留下遗憾。

    是在什么时候,她偷偷写了这么多字。

    亲爱的女儿: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世上待几天,但我能感觉到我要走了。我还有好多事没来得及做呢,我喜欢你带我去的那些小镇,喜欢你给我拍的那些在花丛里的照片,你说我们的计划里还有十多个小镇要去呢,我真好奇那些镇子会是什么样的,又会给我什么样的惊喜。

    真遗憾,我没能陪你走完那些地方。

    我没什么抱负,我的世界里只有我们的家,有你,你就是我的全世界,我所有努力的缘由,你长大了,有了稳定的工作,受人尊敬的身份和一个可以吐露心事的爱人,而这些,就是我对你所有的期盼。

    长清,等你有了孩子,你一定要告诉他姥姥很爱他,你要好好教育他培养他,就算不能为社会做出多大贡献也不要做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善待身边的人,善待所遇上的人。

    最重要的,你的幸福是我在那边最大的安慰。

    ......

    沈长清捂着嘴巴,眼泪早憋红了双眼,泣不成声。

    最怕的是感受到字里行间的真情流露,给人一种说话人就在眼前的错觉,读完信才意识到那人已经离开了。颜谨把她揽在怀里,用胸膛给她坚实的安慰。

    她手里的信纸还敞开着,上面早已干涸的泪留下一圈圈痕迹,那是不想离开的人的苦楚和身不由己。

    过了好久,沈长清脸上干干净净的没了眼泪,声音也一切正常,她平静的说,颜谨,给我讲讲墓志铭里面的故事吧,小桑怎么样了,有没有和至景在一起。

    “有,但是他们两个都死了。”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沈长清一副想听下文的样子,最不擅长讲故事的颜谨叙述起别人的一生来有点硬邦邦的,但毫不影响沈长清对情节的想象能力。

    “小桑是个落魄的富家女,至景是她从小的仰慕者,她落魄后他也第一个伸出援手,但她自小骄傲惯了,不愿接受喜欢的人的帮助,为了让他离开自己,她让他去打拼,等他闯出一番事业来两个人就在一起。”

    他动了动脖子,又靠近了些,“可是生活太苦了,她没什么可以傍身的本事,很快被社会的污浊染上,早就不再是以前那个没什么心思的小公主了。”

    沈长清听的很认真,“可是至景在这时候又回来了?至景到底喜欢小桑吗?”

    颜谨摇摇头,“说不清,他从小圈子小,身边的女孩只有她一个,他从来没说过喜欢,但肯定潜移默化了吧。”

    沈长清还想再问什么,鉴定科室里传来通知取结果的声音。

    两个男人几乎同时反应过来,先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随即迈开步子朝检查报告走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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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不贤良介绍:
骂她贱货说她装纯?她沈长清是可以纯,但绝不纯。 作为洁身自好追求自由的不婚族,是什么让她倾覆自己的世界,开始恋爱、吸毒、出轨? 初见时他那双星辰般的眼眸看着她,向她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颜谨。” “严谨的严?” “颜如玉的颜。” 一室的香艳。 情到深处杜佳明把手指抽出来,一身的热火瞬时被浇灭。 “我艹,沈长清你性冷淡?” 性冷淡么?可之前和颜谨……娇妻不贤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娇妻不贤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娇妻不贤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