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她的手伸进
豪华的饭店包间里,对方一行人来的,轮着糖衣炮弹轰炸,把颜谨捧的天花乱坠的,饭都快吃完了都没说明来意。
小钟跟着颜谨以后见过的场面多了,一想就知道对方这是想先建立关系,靠着关系一点点的促进合作。
颜谨没有动几次筷子,看样子虽然答应来了却没什么兴致。对方有一个经理喝红了脸,粗声冲着颜谨嚷嚷着要敬酒。
小钟观察了几秒颜谨的表情,看他的脸一点点黑下来,刚打算给他拦了,谁想到颜谨一挥手把他挡住了,"帮我倒酒。"
小钟手忙脚乱的拿酒。
"你动什么,我叫服务员呢!"颜谨吼了一声。小钟直接就定在哪了,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角落里守着的服务员赶紧上前。
"颜总颜总,我来倒我来倒……"红脸男人从服务员手里接过盛酒器,弯着腰给颜谨面前的杯子倒酒。
坐在主位上看着对面的一排人就想到他们的公司藤居,他们的身份又慢慢在脑海里和沈长清的重合,眯上眼睛又是仰头一饮而尽。
颜谨喝醉了。
东倒西歪的在楼道里晃悠,身后有一群"伺机而上"的人。
整个楼层都空荡荡的,楼道里几个服务员守在他们包间门口,像是准备随时服务,更像等着他们结束了好下班。
人们要把他扶进洗手间,他不去,拽着小钟让他给服务员道歉,让他给小费。
小钟这才意识到已经半夜了,已经过了员工的下班时间了。
"她说在酒店做服务员很累,要收拾残局,等最后一桌客人都走了才能下班,她吃的不好,工资也少……"
"她不要我养,也不肯乖乖的留在我身边……"
"颜总你喝多了。"小钟扶着他进电梯,让他们等下一趟。
路过前台小钟把身上所有现金掏出来,说让分给今晚的服务员们。
这下他总算知道颜谨为什么提前回来了。
沈长清她们去了科尔玛,俗称"小威尼斯",住进了特色的木筋屋。
她以为他会找来,因为她无意中知道颜谨要在这呆一个礼拜,但已经过了三天了,没看到他。她以为他会再给她准备惊喜,可能会藏在街头的流浪歌手中,或者在载满游人的双层巴士中,但是在多名尼加教堂的方形广场上没有他,摆气球告白的人也不是他。
她试图透过教堂的花窗看到颜谨的轮廓,里面有好多,一回头,没有一个是他。
颜谨又去了宁夏,春末的北方风沙吹的脸疼,第一批葡萄园已经建成,专家培育的葡萄秧子也全部栽种完毕,数百亩的葡萄园划分成二十多块,由不同的人员管理。
他要每一处都转到,本来就是吃个饭问问情况再象征性的去一趟就完事的,他却像闲的没事干一样一定要用三天把葡萄园走完。
有什么好走的嘛,又不是法国的梧桐街道,连架子都没搭完的大野地有什么好转的。小钟心里抗议着。
沈长清的旅程才刚开始就进行不下去了,沈小娜突然晕倒在街上,清醒后被人送到了酒店,沈长清就去买了个零食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她以为她是迷路了,联系了警务人员到处找她,最后被人送回酒店的时候她还不停的重复自己没事,沈长清被吓了个半死,在纳韦尔爬山的时候她就出现过类似的症状。
沈长清执意要中断旅行,回国给她做检查。
快六十的人了身体有个小毛病很正常,问题是这几年她一直没生过什么病,除了离婚的那年有过一段时候的食欲不振之外她身体都很硬朗。
巴黎戴高乐机场最快飞往中国的班机是到上海的,正好沈长清在那边也熟悉,就做了最早的飞机。
沈长清性冷淡来上海看的那位医生帮忙找的专家,给看了一下,说还是要做个全面的检查,他们还不敢下定论。
没确诊之前医院是不安排住院的,沈长清只好找了家离医院近的宾馆,方便三天之后拿体检报告。
"妈,你老实跟我说,这几年你身体到底有没有出现过问题!"
总是有一股强烈的不安充斥在她周围,她想到可能是母亲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隐瞒了生病的征兆。
沈小娜检查完后脸色很难看,精神有些不济,一回来就被沈长清扶到了床上,听到沈长清的逼问,沈小娜翻过身去把被子往上一拉盖住半块脑袋,不耐烦的回了句没有。
沈长清气的不知道怎么办,又不能冲她发脾气,只能在屋里焦急的走来走去。
"出去!"
沈小娜的一声斥责让她愣在了原地,半天了沈小娜也没听到身后的动静,犹豫着是不是要这会翻个身,可能她已经出去了呢。
刚要动,沈长清的脚步声就响起来了,听得出她脚抬得很高,在地上几乎没有摩擦声,随后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沈小娜呼了一口气,翻了个身仰躺着,一颗泪珠因为姿势的原因滑进了发丝。
不知不觉就到了以前常来的公交站,稀稀两两的公交车还在夜色中穿行,她常来这个公交站转车,从酒吧下班后坐公交来这里,转车去颜谨家。
他常出差,以酒吧到他家比较方便为由把钥匙留给她,让她下班之后可以住在他那。
163路,最后一班车停在她面前。
沈长清犹豫着,司机师傅看向她,拿不准她要不要上车,刚准备踩油门,她就跨了上来。
快到站了她又有点后悔了,要怎么去见他,该怎么说,他们是在冷战啊。
"姑娘,最后一班车了没什么人,是不是到终点站吗,那中间几站看着没人我就不停了啊。"
"嗯……"连司机都在冥冥中帮他。
熟悉的站台。
下了车一股晚风吹来,沈长清缩了缩脖子,她还穿着酒店的拖鞋,本来有点难受想出来个冰激凌的,拿了点零钱和手机就出门了,没想到一走就走到了转车的站牌,更没想到最后还是到了这个地方。
小区门口卖炸串的阿姨老远就冲她招手,她以为是在和自己后面的人打招呼,回头一看后面根本没人。
"瞅啥姑娘,我叫你哩。"
待沈长清走近后大妈撸起两串烤玉米粒非要给她。
"阿姨你还记得我?"
"怎的不记得,你以前不是常来吗,去年我还见过你呢,以前是你和一个男人一起,后来就是一个人,只是怎么最近不来了?"
沈长清憨笑两声,给她放回去一串,"我吃一个就够了阿姨。"
叫她不想说,对方也不好再问,只是说了句让她晚上出来多穿点,现在温差大。
被自己的妈气出门,和男友吵架,听到这陌生人的叮嘱居然有点想哭。
"嗯我知道了,谢谢阿姨,你也早点回家吧。"
阿姨麻利的收好了摊儿,跟沈长清摆了摆手电车慢慢的离开了她的视线。
颜谨还没回来,楼下没停着他的车。
沈长清只能在门口等着,钥匙上次来的时候给了董旭卓,现在想起那一幕不禁觉得可笑。董旭卓骗她说英格是新的租客,她就真的信了,后来那人成了颜谨的老婆,自己却不如一个租客。
嘴里的玉米香都散完了,沈长清站累了就靠在墙上,靠累了就去楼梯间的台阶上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梯有动静,沈长清从楼梯间出来看。
一个楼层有三户人家,为什么她的好奇心猜中的偏偏就是他。
她宁肯自己没有走出来。
一个瘦弱小巧的女人扶着他从电梯里出来,女人明明眉目清秀,深深的眼窝更是有着独特的味道,可却画了厚厚的盈彩眼影,贴着卷翘的假睫毛,盖住了原本的灵气。
女人看见她,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垮了,"长……长清姐?"
沈长清盯着从颜谨西服里慢慢撤回来的手,淡淡的问了一句"有钥匙吗"。
"有有有!"她不只是真看不出来还是故意的,手胡乱的在颜谨身上摸,甚至伸进了他的衬衣。最后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
她在那翻着那串钥匙,再找哪个是家门钥匙。
沈长清过去一把推开她,夺过她手里的钥匙,扶住烂醉如泥的颜谨。
"走吧。"
过分的话她现在不想说,但愿她是出于指责。
颜谨不省人事,像个死人一样拽都拽不动,沈长清停了一下动作,厉声一喝:"要不要脸了不知道回家!"
颜谨跟听懂了似的,嗯了一声,被沈长清轻而易举的扶走了。
她有点委屈的看着沈长清带走颜谨,并且迅速的找到钥匙打开房门,然后毫无感情的把她关在门外。
这么晚了,她要去到哪去?
一进门沈长清就把他扔在了沙发上,拿枕头丢他,骂他,他闭着眼嘿嘿的傻笑,完全不知道沈长清被他气成了什么样。
眼泪叭叭的掉,胳膊一抹,摔门而去。
钥匙插在门上,没一会沈长清又进来了,明明气的不行,心里还想着他,怕他醉酒不舒服。
好久不见他这样烂醉了,他是颜氏的总裁,谈生意没人敢灌他,他更不会多喝。
沈长清叹了一口气,开始解她的衬衣扣子……
第九十三章:丢了猫狗
带有暗纹的纯白衬衣上沾着星星点点的颜色,明显是女人的彩妆,还有模糊的口红印子。
沈长清指尖顿了顿,别开眼使劲拽着扣子。
"任……"
颜谨吐字不清,他说第一遍沈长清根本没听见,他又嘀咕了一遍沈长清才贴过去。"你刚才说什么?"
他念的好像是一个名字,沈长清带着期待凑近他。
他又傻笑,扯着束缚他的衬衣,露出结实的肌肉,解脱后舒服的哼哼。
"我问你呢!"
沈长清掰正他的脸,灯光刺眼,他眉毛眼睛都皱成了一团,胳膊伸过来推开她,闹气似的喊了一声任卡。
沈长清在他胸膛上甩了一巴掌,出去没再回来了。
"任卡,送我回去……"
颜谨继续喊着,偌大的精装房子这时候显得空荡荡的,荡着他哀怨的回声。
沈长清边走边哭,路上没个人影,又怕招惹到小流氓,她就跑了起来,拖鞋跑起来不方便,差点跑掉,重新穿好了继续跑。
最后哭够了也放慢了速度。
她怎么也没想到,颜谨居然对任卡起了兴趣。
沈长清认识任卡是在大四上半学期,天气很热,上海夏天室外的温度可以很快把人晒晕。
任卡是校学生会的新成员,他们在教学楼到宿舍的必经之路上搭了个伞做一个活动宣传,她是最卖力的一个,别人坐在伞下面等人来咨询,她一个人跑到外面扯着嗓子喊,一个个的给过往的同学解答。
也有人嫌烦,直接绕过了她。
沈长清经常在那条路上见到她,有时候一连几天都是她一个人守着。天那么热,她的汗珠布满了整张脸,那时候刚从高中出来,留着短头发,皮肤有点黑。她的头发被汗水黏在脸上,看在沈长清眼里,像自己的心被糊了一层。
无意之间和她接触上了,才知道她为了赚学分为学生会卖命,她是大山里的少数民族,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念书,供她在上海这种高消费的城市读书非常困难,所以才想赚学分拿奖学金。
她那时候还很青涩,跟她这个大学姐说话还会不好意思,眼睛不敢直视她,一声声的叫着学姐学姐。
她的求知欲也很强,没有沈长清天生的自身优势,她向沈长清请教怎么提升气质,怎么变漂亮,还有怎么处理社会上的人际关系。沈长清是学校公认的品学兼优的自强之星,她那时候还很崇拜沈长清。
出来工作有了稳定的收入后沈长清便开始资助她,不是只给钱,她怕有了钱染上坏习气,留给她一部分钱,剩余的换成生活用品,偶尔给她带去一套名牌化妆品,一条漂亮的高档裙子。她知道每个女孩子都想过的公主一些……
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
现在闭上眼还能想到她软软的靠在在颜谨身上,当着自己的面肆无忌惮的把手伸进他的衣服。
是她疏忽了,把任卡送到颜谨身边,出现什么样的后果都是她自找的。
颜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疼的厉害,身边一片狼藉,在沙发上窝了一晚上,起来浑身酸疼。他呲着牙摸手机,已经关机了,好像昨天喝酒的时候就已经关机了。
昨天晚上……
他记得小钟被自己派去干别的事了,自己带着任卡去饭局上谈生意,等自己这边完事了再通知小钟接自己,浑浑噩噩的打电话,结果手机关了机。再后来就只有一些模糊的碎片了,任卡好像替他送走了所有的人,最后回到包厢……
颜谨晃晃头,想起她的手好像是要解他的皮带的,他吼了一声把她吓回了座位。他让她送自己回去。
记不住了。不过看现在这样子的确是任卡送自己回来的。
现在的女孩都不会照顾别人,等着别人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她。
想起沈长清的醒酒汤,去厨房看了一眼,又想不出她是怎么做的,干脆去冲了个凉水澡。
任卡本来想好好把握昨晚的机会拉进和颜谨的距离的,可是事情没办成不知道颜谨醒来会怎么看她。
她觉得像颜谨这样的成功人士,钱和地位都有了,女人也不应该少。她计划着趁颜谨醉酒时和他发生关系,就算不成功也能和他躺在一张床上,醒来的时候再委屈的哭上一把,最后大度的说不介意,并且愿意做他背后的女人。
在学校的时候就听说过他,她爱慕他,就算最终得不到也心满意足。
她不知道沈长清怎么会出现,她的工作是沈长清找的,她以为他们也就是有过工作上的联系,好说话而已,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任卡对沈长清的感情说不清也道不明,她上学晚,和沈长清同岁,但却花着她的钱念完了书,沈长清样样都比她强,她给她带来的那些名牌裙子,她赌气不穿,但是被虚荣心推动,她穿上裙子告诉身边的人这是什么牌子,要她们一个月的生活费才能买,还要告诉沈长清她很喜欢。
电话响了,狠狠地震了她一下。
颜总。
她有点害怕。
"您好颜总。"她小心翼翼的开口。
"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你开的门?"
任卡心里咯噔一下,犹豫着要不要说沈长清的事。
"呃……"她含糊的应了一句,"颜总您醒来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吧?"
难道沈长清昨晚就走了?
"我就想知道我家的钥匙去哪了,昨晚是不是你开的门!"
是沈长清开的门,钥匙一定是她拿走了,"颜总是这样的,昨晚我把您扶进去后就走了,钥匙忘了放哪了,您看不如把门锁换了吧,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拿走了就不太好了……"
"行我知道了。"
颜谨一头扎进了床上,把换门锁的事抛在了脑后。
catty轻巧的跳上床,在他的背上走来走去,颜谨歪了歪身子把她摔下来,用胳膊压住。小猫发出呜咽的叫声,见对方无动于衷,认命的老实了下来。
第二天,在家里撒欢的一猫一狗就消失了,猫粮狗粮却都还在。
颜谨以为被人偷了,跟物业联系了一下看了看监控,结果竟然是一个女人用钥匙打开了门,不到五分钟,一手牵着狗一手抱着猫从里面出来了,从监控里可以看出女人出来后用力的关上了门,如果监控能录声音的话,那监控室都会被关门声震一下。
"颜先生,您还报案吗,我们可以联系……"
"不用了,是他们的主人带走的。"
只是,她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决定打个电话给她,女人嘛都好哄,道个歉认个错哄回来。
一遍两遍都没人接,打第三遍的时候保安都在盯着他,他放下手机,出去打。
没人接可能是手机静音没看到,但打着打着对方手机就关机了是怎么回事!颜谨灌了一杯水,拨了小钟的电话。
"你帮我打听一下沈长清在哪。"
班也不上了,颜谨就在书房等着。
一个多小时后小钟传回消息,说沈长清回国是因为她母亲身体不舒服,在上海做检查,正在等结果。
"医院地址发给我。"
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什么都不说。
沈长清在楼下买晚饭的时候偶然看到和颜谨一样的车,一看车牌号还真的是他。他的车直接开进了医院。
趁着天黑,沈长清跟了进去。
本来还疑惑他大晚上的来医院干嘛,自己开车来的那肯定不是他有病了,车上也没别人。后来见他进了沈小娜医生的办公室才隐隐猜到什么。
吃完饭的时候沈长清有点失神,沈小娜叫了好几遍。
她抬起头看沈小娜,"妈,要不我们回去吧,明天就走,我今晚去办托运手续。"
"后天检查报告不就出来了吗,为什么明天就走。"
"今晚收拾收拾东西,检查报告直接邮寄。"沈长清果断的决定,很快拿了自己的包准备去机场。
沈小娜手里的筷子还停留在半空中,沈长清已经带上了门。
不只是怎么铁了心要逃离的远远的,她知道颜谨既然知道了沈小娜体检的事就会很快找到她,说不定他就会堵在她拿报告去的路上,指责或道歉。
沈长清都听不下去。
一天了,颜谨派去盯着医院的人都没见过沈长清,颜谨安慰自己明天她一定会出现,她不提前去也是情理之中。
第二天早上医生就通知颜谨体检报告出来了,到了晚上沈长清依旧没有出现,颜谨亲自跑了趟医院才知道沈长清已经回了北京,并且要求把报告寄回去。
颜谨捏紧拳头,他还就不信了,她能跑到哪去。
他冲小钟招了招手,"想办法弄到沈小娜的体检结果。"医院就算有关系,那病人的病历也是很难搞到手的,在这方面,需要下番功夫。
"尽快。"
爱屋及乌,他也不想沈小娜有什么问题,更何况,她还比较看好自己。
"好的,对了颜总,阿俊从美国回来了,你看什么时候见面?"
颜谨握着的拳头缓缓松开,沉思了片刻,说:"今晚吧,让他来我家。"
第九十四章:他只要颜谨
沈长清收到快递的时候颜谨这边也弄到了结果。
未来的几天沈长清带沈小娜跑遍了北京的各大医院,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个结果的。
肾衰竭……
心中早有预感,可是结果出来后还是不能接受,觉得突然。
在最后一家三甲医院确诊是肾衰竭无误后沈长清抱着沈小娜直接在医院的楼道里哭了起来。
"妈……为什么……"她趴在她的怀里,哭的没有了力气。
沈小娜眼泪也跟着掉,比起沈长清,她很坚强。
起初经常腹痛浑身无力,她每次都不当回事,挺一挺就过去了。后来突发情况越来越多,她也发现了不正常,找村里的老医生看过,医生怀疑是肾出了问题,让她有空去大医院做个检查。
沈小娜不去,拖着。
这人吧,都愿意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只要不检查不知道情况就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什么事都没有,一但知道了就开始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反而不好过。
沈长清工作忙,挣钱也不容易,她一旦出了事就会拖累她拖垮她,她只是个家庭妇女,没有任何收入来源,沈长清上大学期间不仅要整出自己的学费生活费,还要养着她。她实在不想在她好不容易在外面站稳脚跟后再绊她一脚。
她跟沈长清说了这个原因,让她哭的更厉害了。
"你是我妈,我养你不是应该的吗,对不起妈,是我工作太忙忽略了你,妈,这病能治,咱们配合医生治疗……"就会没事的……
沈长清后半句话噎在嗓子里,被哽咽盖过。
她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无助,肾衰竭……要怎么办……
医生说要找到合适的肾源非常不容易。
她靠在沈小娜的肩膀上,突然发现这个肩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由圆润已经变得削瘦,再也经不起她的依靠了。
医院说会尽最大努力帮忙寻找,需要肾源的那么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上海颜谨家。
"阿俊。"
颜谨伸手制止他的靠近,"你累了吧,今晚可以在这住下。"
"阿谨,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知道……"颜谨转身看向窗外,夜幕中点缀着万家绚烂的灯火。"但是阿俊……我还有个事。"
"什么?"
"我需要你帮我找一个肾源。"颜谨沉默了一会,阿俊没有回答,他知道他还在等自己的回报,"如果找到……"
"我愿意"三个字像根鱼刺一样卡在颜谨的喉咙里。
阿俊转过身去,"你知道就好,我会找到的。"
颜谨看向往门口走去的那个男人,个子不算太高,如果不看他阴柔的面孔,背影会以为是个铁铮铮的汉子。
颜谨的骨节已经捏的泛白,目光所到之处像要盯出个洞来。
第二天法院的传票到了颜氏大楼,董旭卓的办公室。
董旭卓正在办公室里训斥几个员工,警察突然出现,出示了一张逮捕令,顺便带来了法院的传票。
里里外外的人面面相觑,工作中的人都放下手里的活,把目光都聚集在董旭卓办公室里。
颜谨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指尖打着转儿的钢笔不时的落下又被捡上去。
他和其他人一样,看着对面办公室里的闹剧。
他办公室里的人都有条不紊的工作着,盯着电脑屏幕打文案的,沏茶的,打印文件的,没有因为小插曲乱了阵脚,好像这件事没有了新闻价值,被提前泄露一样。
秘书敲门。
"总裁,警察让你过去签字。"
颜谨不慌不忙的放下钢笔,盖好笔帽。
董旭卓看到他平静的表情,恍然大悟,气急败坏的指着他骂:"是你颜谨!是你做的!混蛋!!阿俊呢,你让他出来见我!"
警察挟制住他,按着他的肩膀,动弹不得了还费力的挣扎着,向颜谨踢打着。
颜谨也不躲闪,董旭卓的腿脚会在离他很近的时候收回,马上要被颜谨送进监狱,他连碰都碰不到他,多么可笑。
有些人天生富贵,别人再怎么努力都达不到他的高度。颜谨便是他放在心里暗暗较劲的人。
他们有过一定接触后便打算着一起创业,颜谨是行动派,他是理论派,两人分工明确,在公司中各打理各的。一开始没什么生意,董旭卓每天在办公室无事可忙,颜谨也差点妥协,但他们都挺过来了。
所有关于利谨公司名称的文件上都会标注一行小字:颜氏(美国)上海分公司。
字非常小,作用却大过合同里明确说明的利益。
每当董旭卓提起颜氏的时候颜谨都是一副和自己没关系的样子,他也说自己是创业,没用家里的钱和资源。可是后来滚滚而来的客源是怎么来的董旭卓心里清楚,他们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怎么吸引人来的,还不是它背后的颜氏。
公司大了日子红火了,再也不用加班加点的彻夜工作了,可他不甘心,这功劳都是颜谨带来的,他的存在显得毫无意义。可是他们说好了一起靠自己闯出一番事业,他却无用武之地……
颜谨出车祸后回了美国,公司也被颜氏收了回去,他从一个合伙人变成了一个小小的股东,没有什么决定权。
日子每天如一潭死水,每天出现在公司坐一天然后下班,透明人一样。公司员工换了一大半,不少外国面孔取代了他所熟悉的员工,他更是觉得自己混的窝囊。
颜谨团队研制的配方当时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加上颜谨出事,这件事就被暂时搁置了。
他无意中接触到了配方……
不是为了钱,当然,出卖配方获得的报酬是他需要劳动十年的所得,但董旭卓还有一丝傲气,不会为了钱。
他只想让颜谨失望罢了。
他的踢打渐渐停了,歇斯底里只会让他更难堪。他奈何不了他的……
"颜谨。"他喘着粗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颜谨挑眉。
"我想见见阿俊。"提到这个名字,他的努力就白费了,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算我……求你……"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求他的话。
颜谨没有立即答应,从警察手里接过单子瞄了一眼,在证明人的位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从人群中走出去,董旭卓被困在层层的包围中,除了无力感没有别的感知。
"颜谨!"
嘶吼一声后被人带离了这座楼,这个他视为生命中一部分的地方。
人走了后公司迅速恢复了应有的状态,没有谈笑声,只有压抑的低气压。
颜谨进了办公室就拉上了帘子,外面什么都看不见。
小钟刚从外面回来在楼下遇到警察和董旭卓,也猜到了什么事,上来后看到颜谨紧闭的大门,秘书们通通被赶到外面,送水送文件都等着。
小钟也感觉到了从里面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压,在秘书们求救的视线中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虽然没经历过颜谨和董旭卓做合伙人的那段时间,但想想也该明白,一起奋斗的时光是深刻的,共同面对解决过那么多问题,这种感情怎么会没有呢,颜谨只是表面上做的决绝罢了。
"你去见见他吧。"
阿俊还是第一次听他用这么苍凉的声音跟自己说话,他觉得兴许是声音通过电磁波后就变了味儿。
"为什么见他。"反观他的态度,倒觉得颜谨是最有人情味的了。
颜谨轻轻翻动着桌上的书,说:"因为他爱你。"
为什么要去见她,因为爱啊。
颜谨懂他最后的恳求,就算真的是背叛也好,他不追究了,他只想见他一面。
沈长清懂吗……
他对着电话一句接一句的劝说这,那边阿俊沉默了许久,终于是同意了。
"但是颜谨,你要知道我去叫他没有任何意义,我不喜欢做没有意义浪费精力的事,我的任务打达成了本不应该在和他有什么牵扯,金总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那你说……"颜谨啪的一声合上书,"金总要是知道你喜欢他儿子她会不会不高兴呢?"
"你这是威胁我?"
"是。"颜谨坦荡荡的承认,"你大可以不去,也可以用肾源的事牵制我,我可以找别人。"
"阿谨,我去还不行吗。"
金依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她要保证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颜谨团队的成果她一直有跟进,出了泄密的事后她是第一个知道的。
阿俊原来是颜氏主管化妆品市场的高管,出身很好,金依也很器重他。他对金依,也有一种赴汤蹈火的知遇之情。
她说她怀疑是颜谨身边的人干的,一边假装去那人拉近关系,一边把他送过去暗中观察。
就在他察觉出董旭卓的嫌疑的时候,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暴露了出来,他趁员工下班后把他揽在怀里,说喜欢他。
阿俊本已出柜,为了更快完成任务,他顺从了。
颜谨病好醒了后他被叫回美国,去他面前汇报工作。
那天他穿了病号服,还在医院里,面色苍白嘴唇也是淡淡的颜色,薄唇是抿着的,他不怎么说话,大多时间是站在窗前听他说。他的背影被阳光透过,为他投下一片阴影,抬头看时,发现他那么高大……
第九十五章:谁要当博士
他的年少老成,他的温润儒雅,他皱眉时带起的戾气……
和颜谨比起来,董旭卓黯然失色,接近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大家都在等他完全取得董旭卓的信任后给他致命一击。
可他却向颜谨提出了条件,不管是什么条件,想必颜谨都会尽力满足他。
更何况,和自己的研究成果想比,他的感受便无关痛痒了。
阿俊背后的关系网非常强大,找出王宪就是依靠的他。
小钟抬了好几次手了,最后也是卯足了勇气敲上去。
"进来。"
声音正常,语速正常!
小钟立即做出判断后下了一个"安全"的定义,推门进去了。
颜谨抬眼,用眼神问他干什么。
小钟哪来的事啊,说了些无关的事,颜谨还是那个表情,小钟咽了咽口水,编不出别的花样来了,瞧见桌上的书。
"颜总要考博士啊?"
颜谨快速的抽过书塞进了抽屉里,"谁要当博士!"
死鸭子嘴硬!小钟自然知道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他把书藏了后人也背过身去,像个小孩子在掩饰自己犯了错一样。
"其实颜总……我还有个事……"
"说。"
"今明两天的应酬我不小心都给你推掉了。"
颜谨转过身,一副"你想造反?"的表情。
小钟赶紧别开了眼,"而且未来一周会有大范围的雷雨天气,国内的飞机很可能停飞,尤其是到首都的。"
颜谨听懂了他的意思,抓起桌上一个小东西就扔了过去,"把你聪明的!"
小钟稳稳的接住,厚着脸皮笑,"那我去订票?"
颜谨无奈的笑,见他还在装模作样的等自己回答,他作势又要扔东西,吓得小钟落荒而逃。
外面的大军纷纷围过去询问情况,"怎么样怎么样,你怎么这么乐呵?颜总没有不开心?"
小钟拍着自己的胸膛,"都是我的功劳!快快快干活了,任卡你赶紧去吧颜总这两天的应酬推掉,两天以后的待定,还有大云你去定机票,跟我过来吧我给你说……"
沈长清这几天在家里连门都没有出过,家里的存货都快吃完了。她加入了各种爱心群,夜以继日的在网上找着志愿者,手机也时刻开着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陌生电话。
这几天也遇到了大批浑水摸鱼想捞一笔的,沈长清越来越头疼,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用。
干等着医院的消息?她觉得那就是坐以待毙。
沈小娜倒像没事人一样,好像生病的不是她,很快和沈长清的邻居们打成一片,晚上还会跟着楼下的老人们去打太极。
看到沈长清成天顶着一对熊猫眼还会骂她两句。
不过这样挺好,乐观一点对她的病情也有好处。
门铃是凌晨三点响的,沈长清还在沙发上抱着电脑查东西,门铃响了一遍后就没声音了,好像那一声没响起过一样。沈长清却是听的真真切切,耳朵都竖起来了。
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猫眼里看不到人,沈长清有点害怕,贴着门站了足足十分钟,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是不是听错了,可能是别人家的。
沈长清刚要回去,敲门声轻轻的响了起来,不是门铃而是敲门声,还是控制了力度的,明显是在外面等着。
"谁?"沈长清压着嗓子。
"是我。"
是太想他了?怎么会听到他的声音?
一股力量驱使她开了门,门口站着的人一下抱住她。
她狠狠呼吸了一口,鼻腔里全是他披荆斩棘赶来的清新气息。
"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长清……"
他把她往自己骨子里嵌,她松软的头发垫在她的肩膀上,熟悉的发香。
沈长清又不争气的哭了,鼻涕眼泪满脸,手穿过他的胳膊过来擦,擦不过来就扎头往他衣服上一蹭。"你怎么才来……"
沈长清本来是想撒个娇的,可是多日的思念和母亲的病情让她话说出口就成了委屈的哽咽。
颜谨心都要碎了,自责的不行。
她推开他,要擦鼻涕眼泪,颜谨低头看着她,眼睛又红又肿还有一圈乌青,眼里全是对她的怜爱。捧住她的脸就要吻上去。
"别……"沈长清指了指自己的脸,想起他有洁癖,破涕为笑。
他用行动告诉她他不介意。
浅浅的吻她的嘴唇,舔她嘴角刚落下来的温热的泪珠,温柔的撬开她的贝齿,舌尖尝到一丝清茶的苦香……
厮磨过后颜谨搂着她进了屋,屋里沈小娜还在睡觉,沈长清把他的包挂上,开了一盏小桔灯,顺手把电脑合上。
颜谨抓住沈长清要给他倒水的手,"咱们去散散步吧,别吵阿姨休息。"
外面还是一片寂静。
沈长清有点尴尬,自己当初把房子当成单身公寓买的,小户型,人一多了就没有私人空间就,现在颜谨大老远的跑过来两人连个说话的地方都没有。
"我该换个房子的……"
"别要了,"颜谨牵上她的手,像初恋的小情侣,还勾勾小拇指,在她的掌心挠挠,"去跟我住吧,把阿姨也接过去,正好我那是三居室,我们还可以生个孩子。"
"生个孩子……"以什么名义生?
颜谨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太好,拉她的手一用力,将她拽的和自己近一点。"长清,如果你想要名分,我可以……"
"阿谨!"沈长清突然停住打断他。郑重的说:"不要做不负责任的事,不要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
颜谨注意到她在说这句话的同时眼睛已经变得晶莹。他把她塞进怀里,言语间充满了无奈,"长清,你知道你这两句话是矛盾的吗,你是我的心意啊……"
我想要的一直都是你。
"挺好的,"沈长清推开他回到自己的位置,把手递给他,"挺好的,天黑的时候和喜欢的人一起漫步街头也是我喜欢的。"
她刻意的假装伪装的坚强让颜谨舍不得拆穿。
颜宅。
英格木木的定住,窝着听筒的手僵硬的保持着姿势。一分钟后,英格扔掉了听筒。
"妈!"英格抓住一双胳膊,惊恐的叫道。
那双胳膊用力的挣脱,噔噔噔的跑上楼喊了人下来。
"我说过了,以后太太把你错认成我你就告诉她,跑什么跑!怎么了我的孩子?"
金依示意保姆可以自己忙去了,英格小声的说:"妈,他又找我了,他要我把leo给他,怎么办呀妈……"
"怎么还阴魂不散了!你放心,孩子永远是你的,我找人会会他。"
沈长清想要的不只是他的人和心,还想要的是别人对她的认可,她想成为唯一一个和他的名字放在一起谈论的女人。
妻子的身份本来是可有可无的,但是若已经给了别人,便显得重要了。
沈长清闭了闭眼,不想再继续想这个事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呢。"
"我也以为你不会见我的,对不起长清,我不该惹你生气。"
"其实我都快忘了为什么生气了,只想要你来找我回去……我去上海的那天晚上去找过你……"沈长清看向他,等他自己交代。
原来是这样啊,后来颜谨越想越不对劲,任卡说是她送自己回来的,是她开的门而且钥匙在屋里,放着,那怎么会让沈长清用钥匙开了门带走了猫狗呢。
"那天我喝多了,让任卡送我回去的。"
"你平时不是带小钟出去应酬的吗?"
"他有事。"
"那你秘书助理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带她去?"
"因为她比较熟悉那比生意。"
沈长清说不过他就站住不走了,瘪着嘴看着他。
"我下次带谁也不带她。"
颜谨及时意识到错误并且成功的避开了雷区,沈长清翻了个白眼,笑了。
"我已经知道阿姨的事了,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找肾源了,有我在你以后不必一个人扛了……"
沈长清噙着泪不停的点头。
她为母亲的事忙昏了头,像个将要溺水的人胡乱的在水里刨着,突然就有个人给你一条木板让你抓住。
不知不觉已经在小区里绕了好几圈了,回到沈长清家所在的楼下颜谨突然想到什么,神秘兮兮的凑过去。
"长清,四个月前吧我就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现在就在你家小区里,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想!"沈长清毫不犹豫的回答。
颜谨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脸,"那跟我走。"
颜谨带着她一路飞驰,跑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有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跑动亮了一盏又一盏的灯。
颜谨把她带到一辆被一圈黑色轿车包围的冰川白轿车面前。车的图标新的发亮,炫酷的外形在一众车中尤为亮眼。
"给你看过照片的,不知道该能不能算惊喜。"
"算!"
沈长清两眼放光,趴在引擎盖上哇哇乱叫:"终于不用挤公交了,啊!"
除了她略显突兀的声音外,地下室的氛围静谧到了极点,声控灯一会就灭了,灯光也不太亮。
颜谨有点心猿意马了……
"长清……"
沉浸在有车的惊喜中的沈长清没发现颜谨的嗓音已经变得沙哑了。
第九十六章:凌晨的车库
沈长清没搭理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到了她的身边,一双手从后边环过来,圈上了她的小腹。
沈长清神经一下就绷了起来,脚跟不自觉的踮起。
"你你你干嘛……"
颜谨舌头舔了下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根处,带出来一个字,他轻声说,:"你。"
你要干嘛?
你。
沈长清的耳根子发烫。
"不行不行……"她念经似的嘀咕着,身子却一点都不敢动。
"in bedthe ground,the living roomthe belcony,the gardenthe corridor."
纯正的美音从他嘴里发出来,出奇的性感,沈长清只觉得火已经从耳根烧到脸上脖子上了,这句话是一本外国著作中的一句,内容是是作着小时候特别安静,让外祖母感觉不正常,他祖母说他在哪都能玩一天,祖母带他看医生的时候就说过这半句话。
在床上在地板上,在客厅和阳台,花园和楼道……都能玩一天。
好像后半句也适合……
颜谨就是非要用他天生的音质蛊惑到她意乱情迷,"长清,我们没试过在车库里……"
像小时候很妈妈抱怨别的小孩有的玩具自己没有,可怜兮兮的,让妈妈听了就心软的那种。
沈长清就成了心软的妈妈。
声控灯渐渐的都灭了,偌大的地下车库里没有了光,听觉显得更加敏感。
有一声没一声的喘息此起彼伏着,白的发光的猎豹xj外科成了散播暧昧病毒的温床。
沈长清难耐的一声尖叫打破了黑暗,她抵着颜谨不让他再动,"去车里……"
就在他们上了后座后,一辆车开着大灯从车库口开进来,就停在他们附近。
沈长清不让他动,屏着呼吸推搡着他,像做贼一样。
心里竟然有一种刺激的快感。
那人打开车门走了出来,从车窗里能清楚的看到他的样子。
颜谨慢慢的开始,车身开始轻微的晃动。
男人听到什么声音,四周望了一下,最后可能觉得自己疑神疑鬼吧,把车锁上就准备往外走。
颜谨想要故意吸引他的注意一样开始大力的折磨起她。
"阿谨……嗯!"
"我很喜欢……"
"什么?"
"你这样叫我。"
"你……你你……"
颜谨加快了速度,惹得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一个"你"字说了半天说不完。
"慢点行不行……"
男人的脚步声还在车库里回荡着,里面的人却肆无忌惮。
沈长清蜷缩着身子,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颜谨在找纸巾,"坏了,新车里没放纸抽……"颜谨悲哀的回去,"怎么办?"
沈长清不理他,让他看着办。
他竟瞄上了她的裙子,沈长清后知后觉,捂住裙摆,"不行!"
"乖,不然咱们用什么擦。"
"你怎么不用你的衣服?我不管,谁弄得谁擦。"
一连串的惊呼,车里跟打仗似的。
出去的时候天亮了,沈长清想赶紧回家换衣服,手里攥着裙角拽的死死的。
"混蛋颜谨,我的裙子是白色的!"一松手就是一大片水斑。
颜谨还拉着她买早餐,平时买多贵的东西进去就买完了,就买个几块钱的早餐还货比三家,走走停停的。
颜谨还在挑挑捡捡的在她经常来的早餐店里说这个油条炸的不脆包子不够软,沈长清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下,他疼的立马闭了嘴。沈长清这才冲已经黑了脸的老板娘说:"不好意思,我来三分小笼包三分芸豆麦仁粥,再来一份油条吧,还有咸菜,打包带走谢谢。"
老板娘就里面准备了,沈长清收了笑容,又瞪了他一眼。
开庭之前阿俊还是去见了董旭卓。
他没多大变化,只是精神不太好,眼下一圈黑很明显,想必这一夜他彻夜未眠。
一触及他的目光阿俊就想到他把自己按在墙角里时露出的霸道强硬的眼神,除去了那股子硬气,他的目光成了一潭死水,让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和他对视。
"阿俊……"
他的嗓子也哑了,叫他的名字时喉咙摩擦的厉害,像含了一把沙子,硌的人耳膜疼。
董旭卓低头自嘲的轻笑,"听出我的声音了吧,真没想到,以前每次醒来都是你的声音变哑,没想到现在轮到我了……"
阿俊有点烦躁的扯了把领带,"够了,你现在还不明白我是利用你是吧。"
"但我相信你表现出的快乐是真的。"
"我来这不是听你叙旧情的,你要是没别的想说的我就走了。"
"哈哈……"董旭卓大笑了两声,"你好绝情啊,你和颜谨让我怀疑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爱情和兄弟情,我爱的人背后捅我一刀,信任的人要把我送进监狱。"
阿俊捏了捏掌心,有点不忍心待下去了。
"你爱我吗?"董旭卓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或者,你爱过吗?"
"没有,我爱的是颜谨。"阿俊回答的利索,生怕自己一犹豫就变了心情。可为什么,说完之后心好像突然塌了一块呢。
"呵呵,我早就该猜到的,你对他安排的事跑的那么殷勤,只是我以为我对你足够好,好到会让你舍不得爱上别人的……"
凳子突然被阿俊踢了一脚,他顺势站起来,话都没说就要往外走。
董旭卓急忙开口:"你知道颜谨为什么容不下我了吗?"
"你是想说他的不好吗,不好意思,我不想听。"
"等等,他是为了他的女人!"见他果然停住了,他继续说:"当初是我骗那个女人颜谨已经死了,这个你是知道的,是金总吩咐的,现在那个女人的母亲被查住肾衰竭,他知道我还和金总有联系,怕我通知金总后被使绊子,所以他迫不及待了,你还不懂吗,你在他要记住眼里心里没有一点位置,现在不可能有,以后更不可能!"
或许是董旭卓激昂的语气感染了他,他的背抖了一下,久久才拖动脚步走了出去。
是啊,他让他找肾源……
他利用董旭卓帮颜谨洗脱冤屈,颜谨却利用他帮那个女人。
本以为他只是因为在意他的生意,原来是为了保护她……
沈小娜醒的早,见屋里没有了沈长清的影子,只当她出去买东西了,歪过身子又睡了会,没一会沈长清就回来了,她把早餐放茶几上去床边叫她。
"妈,起床吧,赶紧把睡衣换了,去洗漱。"
沈小娜扒开被子,"你不每天都让我别那么早起吗,怎么今天还催起我来了?"
沈小娜说着就打算逆着她的意思再睡会。
"那你睡吧。"沈长清把被角一松,重新盖在她身上,"你睡吧,让颜谨在门口等着吧。"
沈长清作势要走,沈小娜一骨碌爬起来拽住她,"颜谨来了?"
沈长清点点头,指了指茶几上比平时要大分量的早餐。
这下不用沈长清催了,沈小娜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钻进卫生间。
沈长清也换了衣服,从法国回来后沈长清好像身体不如从前了,容易受凉,天气暖和了她的手脚还冰凉着,在家都穿长袖。
她又穿了在法国穿过的那件素色长旗袍,包的严严实实的。
同样是三个人一起吃早餐,上次不欢而散,这次其乐融融。
上次颜谨没怎么注意到她这身衣服,现在看越看越新鲜,越看越有味道,尤其是她把两侧所有的对襟扣都扣上,像欲拒还迎,让人心痒痒。
吃完饭后沈小娜想露两手给颜谨做点甜点,她到北京后除了和楼下的老头老太太们一起聊天以外就没别的消遣了,见沈长清会做饼干什么的就有了兴趣,这两天也学了点,正想练练手呢。
沈小娜在厨房里打蛋和面,沈长清把电脑抱上吧台,抬屁股坐上高脚凳,随时指导。
颜谨也凑过去,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着天。
沈长清身子是侧着的,两腿搭在一起交叠着踩在凳子的横栏上,对着颜谨。
"阿姨,你做的有模有样的啊。"
颜谨称赞的话逗得沈小娜高兴的合不拢嘴,顺着颜谨的话把自己的心得一点点说出来。
"用这个椰子油做出来的饼干有股奶香味,还有……"
颜谨应和这,手已经伸到了沈长清的腿上……
和沈小娜就隔着一道台子,沈长清为了不惊动她,忍气吞声继续忙活自己的。
颜谨的手乱摸,她就把它扒拉开,一次一次的摸上来,沈长清一面要回答着沈小娜的问题,一面还要带着笑容把他的手拉下去。
他的手主动滑下去,沈长清以为他老实了,结果他是摸到了她小腿上的裙摆,单手解开了最后一颗扣子。
本来旗袍就是刚刚合身接近包身的那种,她的腿又叠着,两条嫩白的大腿就把旗袍撑得慢慢的,他手掌每上移一点都有一股电流贴着她的皮肤往上窜。
沈长清想换姿势躲开他,扣子已经来到了膝盖处,再往上几颗就到了大腿根了!
他用一个手掌按住她想乱动的腿,熟练的扒开了一颗,沈长清窜的更厉害了,一不小心就碰到了无线鼠标,咚的一声。
"诶你们干什么呢?"沈小娜突然看向他们。
沈长清个颜谨均是一惊,保持着现在的动作不敢再动。
第九十七章:今晚楼道
沈小娜上前几步趴在吧台上看着他们,几秒钟的时间沈长清心里最后一根稻草差点被压断。
颜谨的手在她的旗袍下盖着,失去牵引力的后一半布料软软的耷拉下去,侧面大片风光暴露着,只要她在往下一看,他们俩就完了。
"你们……"
沈长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沈小娜的眼珠在他俩身上水平的转了转,小心翼翼的问:"都不爱吃奶油蛋糕吧?我记得长清不喜欢来着,小时候想给她买一块她说她不喜欢……"
"嗯正好我也不喜欢。"颜谨快速的回答。
沈长清送了一口气,盯着沈小娜离开了吧台继续开忙了才放下了心,冲着裙下五指形状的东西拍了下去。
一面还回道:"我喜欢啊,小时候我是知道你兜里没钱才说我不喜欢的,谁知道之后你再没给我买过。"
"你都说不喜欢了我还给你买啥。"
"那我说我想吃二斤的龙虾你也没给我买过呀。"
"我那不是没钱嘛……"
母女俩跟扔皮球似的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开了。
颜谨趁机解开了最后两颗扣子,这下连里面底裤的白色蕾丝边都露出来了。颜谨还调皮的弹了一下,沈长清又是一通眼神警告。
沈小娜背过身去打奶油,不和沈长清争论了。
颜谨凑过去搂着她的肩膀往自己这边猛的一靠,嘴唇凑了上去。
沈长清推他,眼睛还直往沈小娜那边看。
嘴里也不敢发出呜呜的声音。
颜谨眼里带着得逞的笑,嫌沈长清不闭眼睛他还咬了她一口,知道疼了沈长清不情愿的闭上眼睛,口腔被他的舌头闯了进去。
口水摩擦的声音细微的在两人的耳朵里传递着,紧张的气氛已经飙升到最高浓度。
沈小娜突然伸手在壁柜里掏了个东西,吓得沈长清赶紧推开了他。
"怎么不说话了?"沈小娜看了他们一眼,继续打奶油,"要打到什么程度才算好?"
"六分。"
"我怎么知道什么样是六分?"
又开始了……
颜谨无奈的笑笑,舔了舔嘴角,盯着沈长清看。
她在指导沈小娜把盆子倾斜看奶油的倾斜程度。
"不行呢,还得再来两分钟。"
沈长清察觉到颜谨的目光,对沈小娜说完话后就打算把腿扭过去。
两条腿拧了拧,盘的更紧了。
颜谨没出声,用口型问她:"湿了?"
沈长清马上就看明白了,小耳朵腾的一下就红了,"没有!"说着脚往下一踩,捏着开了的一边就要走。
颜谨跟了下来,大声问:"长清你家卫生间是不是没彻底打扫过?"
沈长清不知道他抽什么风呢,没回他。
为了扯住旗袍不被沈小娜看出异样,她走的慢,跟瘸了一样慢慢腾腾的,被颜谨一个大步赶上,握住了她的胳膊。
"那阿姨我们俩去打扫卫生间了啊!"也不知道这大嗓门是故意说给谁听的。
长清可以说被他生拉硬拽进的卫生间,沈长清表情夸张的拒绝着,奈何颜谨偏偏看准了她不敢明着面的拒绝,顾忌着沈小娜在呢,于是不费力的把她弄进去"打扫卫生"。
门锁咔嚓一声,颜谨快速的把门锁了。
她就知道准没好事,尤其是他欲盖弥彰的把所有的水龙头淋浴头打开后令沈长清对自己的猜想深信不疑。
"姓颜的!你造反是不是!"
沈长清昂首挺胸的瞪着他,脚却被他逼得一步步后退。
"这是我家,你想干什么!"沈长清都快哭了,声音都带上了哭腔,面对颜谨这个大灰狼,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呜呜……你怎么这样……"
颜谨一个欺身贴在她身上,手插进她的臂弯一扳,沈长清背过了身,胳膊反手被压在背后,沈长清疼的直哼哼。
他松了松劲,贴在她后背上说:"你老实点我就放了你,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真是酥进了骨子里。
沈长清能感觉到自己后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嗯?"见沈长清一副视死如归的样,他用膝盖顶了顶她的腿窝。
沈长清**了一声,然后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扭头一看颜谨果然变了脸色。沈长清好像还看到了杀红了眼的战士,正一步步朝自己逼近。
刹那间沈长清已经离开了原地,被转移到另一块阵地。
沈长清装修的时候把浴室装的很大,除了椭圆的大浴缸之外还有一面落地的大镜子,占据了差不多半年墙。
被压在镜子上后沈长清万分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这浴室本来是给劳累了一天的自己一个放松的场所的,现在好像变了兴致,突然觉得这面镜子是为他今天的行为准备的。
"颜谨!我明天一定拆了这面镜子!"沈长清全怪在了镜子身上。
"好。"
一面开的旗袍被他撩起来,沈长清赶紧闭上了眼。
颜谨不乐意了,掰过她的头亲了上去。
沈长清刚开始还在回想自己今天有没有化妆,化了妆的话被亲花了怎么办,又想到今天回来后没来得及化妆的,还小小的庆幸了下。
但后来被颜谨发现走神,往前伸过手在她的高耸柔软上捏了一把,把她拉回了现实。
"沈长清。"他叫她,"专心点。"
他吻她的脸她的眼,在她的脖颈上留下一串串湿吻。
胸前斜着的一路对襟口很快沦陷在颜谨手上,整个旗袍变得支离破碎,大腿露着,上面也露着。
他的手伸进去,一点点搅动着。
嘴上还不忘调着情,"你为什么闭着眼,不想看看吗,还是不想在这,没关系,我说的话一定做到。在床上有了,在花期的酒店里在地上也有了,在阳台上嘛,去我房子的阳台上还是去我办公室,阳台都很大,至于花园,我们可以买一幢带院子的房子,在花丛里打滚儿,楼道简单,今晚怎么样?"
沈长清缩着脖子躲着他的热气,心里快要抓狂了,这个颜谨,怎么这么流氓……
没多久,她开始皱眉,咬着下唇的牙齿一点点用力,眼睛紧紧的闭着。
"嗯……还是不可抑制的发出了声音。
眼睛开了一个缝,她无意间看到了镜子中的镜像。
里面的她脸蛋通红,耳朵也是红的,脖子上有大块的红印,格外明显,再往下看,汹涌的地方半掩着,还有红色的道道。
下面,更是令人血液沸腾的画面。
他紧贴着她的后背,要她更好的感受自己的温度。
她拧着眉,双手抓在镜子前寻找借力点。
怕冰凉的镜子凉坏她,他的一个手掌还垫在她的小腹前,隔离了镜子。
沈长清一度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又在激昂中清醒过来。
他把她反了个身,让她抱着自己的脖子。
"这样轻松点没?"
沈长清昏昏沉沉的随便应了声,又被他带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就在沈长清觉得马上要结束的时候他突然停了,嘴角一勾看了看浴室的门。
他抱她抱起来走到门后,贴着门,继续刚才的姿势。
沈长清像只受惊的小猫在他的胸肌上挠啊挠的,本来是拒绝的姿势,在这种情况下倒像极了渴求。
"不够?"
头贴在门上都能听到外面沈小娜拖鞋的声音,塔拉塔拉的忽远忽近。
厚实的木门发出吱呀呀的声音。
她埋在他的怀里,骂着混蛋。
刚才的经历好像没有过一样,他重新开始的,一次又一次的浪潮。
她怕贴门太近发出声音。于是身子往前挺想离开门,结果是两人的距离更紧,更贴合。
她锤他见他轻一点,他居然还笑她,说他也没办法。
"本能。"
本能个屁!
只欠东风了,背后的门把手突然拧动了,门外的人见拧不开就敲了门,沈长清哼哼着想要逼迫自己去抗拒他让他停下来。
敲门声还在继续,沈小娜还问了句什么,她没听清,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全是泡泡。
"快一点……"
最后她等不及了,躲了一下,素色的旗袍上立刻出现了一片水渍。
沈长清身子还在发抖,慌乱之中集中生智把淋浴头先在自己的身上滋了一圈水,最后也朝颜谨喷了点,这才用发软的手去开门。
"妈,怎么了?"沈长清挠挠头,假装刚才没听见,顺便把乱了的头发抓的更乱。
"没什么,听见水一直流,这可不行啊,打扫卫生也不能这么浪费水啊,"她说着朝里面看了一眼,见两人都**的,衣服也乱糟糟的,还以为他们打扫卫生多卖力呢。"人家小颜好不容易来就别让他干活了,看弄得这一身水,多贵的西服啊别糟蹋了……"
"行了妈,我又没打让他干活,你奶油弄好了?"
"早好了,你们都进去快半个小时了奶油还打发就成干儿了。"沈小娜一面抱怨着他们效率低一面赶紧往厨房那边走去。
关上门,他一粒粒的把扣子给她系上,又回到了温柔似水的他,让沈长清想抱怨点什么都舍不得了,再想到刚才镜子里意乱情迷沉浸其中的自己,还觉得没脸说他了。
颜谨半扶着她的腰,她捂着腰说好酸,他来了句:"今晚楼道?"
"滚!"
第九十八章:姓甚名谁
"长清……"颜谨拉着长音叫她。
沈长清一听这声音就感觉大事不妙,果然,顺着他的目光就看到他下面鼓顶顶的帐篷。
"我们再来一次……"
沈长清推了一把他,系着扣子边扣边跑。
沈长清把推拉的书柜拉开挡住了床,在里面换了身衣服,这次长了教训,直接穿的裤子,而且不带有诱惑性的花纹。
换好衣服又过了十多分钟颜谨才出来,沈长清下意识的去看他的下身,很正常,难不成他在里面自己解决了?
沈小娜闻声回头,看见颜谨脏兮兮的惨样赶紧叫沈长清给她找衣服换。
"我这哪有男人的衣服……"沈长清打量了一下,确实衣服也有点脏。嘟嘟囔囔的还是去衣柜里翻了翻。
最后丢给他一套短袖休闲套装,是和她一起的情侣装。
"这不是你给我买的情侣装吗,你的呢?"
沈长清扔下一句"丢了!"把书柜给他拉上出去了。
他的是t恤短裤,而她的是短裙,她是疯了吗还敢在他面前穿短裙。
他半天不出来沈长清又忍不住好奇心,沈小娜的奶油蛋糕已经出炉了,叫沈长清去尝尝,她切了一小块拿着往里边走去。
颜谨正在打电话,听见推拉门的声音扭头看了看,见是沈长清又回过了头。
"我知道了,地址发给我。"
沈长清把奶油蛋糕在他面前晃了晃,"给谁打电话呢,想吃吗?"
他摇了摇头,"工作上的事。"
沈长清舀了满满一勺子往嘴里塞去,刚塞进去就变了脸色。
沈长清强忍着把嘴里的奶油吃掉,哭丧着个脸让他尝尝。
"怎么了不好吃啊?"
"苦的……"
"看来她还是打的时间长了。"颜谨耸耸肩,一副"幸好我没吃"的幸灾乐祸样。
沈长清看着来气,举着蛋糕就要往他嘴上拍,非要让他也尝尝。
颜谨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身子往自己这边一带,搂上了她的腰。
她的嘴角还残留着发黄的奶油,一看就知道火大了,让人没有食欲。
"那我就尝尝。"
说完俯身吻她的嘴角,舌尖将奶油带入嘴里。
这次倒没有放肆,他放开了沈长清后她还有点发愣,想着怎么没有下文了,这不合常理啊?
"今晚有个饭局你陪我去。"不是询问,是个陈述句。
"在北京?你在这有什么事,还有我为什么跟你去。"
"有个电影想请我投资,公司在北京,正好我在这就去看看吧,没带秘书,你就跟我去充充面子就行。"
颜谨半开着玩笑看她瞪大的眼,亲昵的碰了碰她的额头。
晚上出发前沈长清还是换了身体面的裙装,颜谨也换好了干洗好了的西服,准备出门时颜谨叫住了她。
"去换成裤子吧。"
"可是快来不及了。"
"今天一天你手都是冰的,晚了就让他们等着。"
沈长清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自己这个细节。
她换了身黑色的小西装,红白细条纹的v领衬衫套在里面,简洁大方。
连颜谨都说今晚带她出去倍有面子。
吃饭的地点选在了市中心一处环境很清雅的酒店。
一进门就有礼仪小姐领他们到雅间。
颜谨在路上给她科普了找他投资的影视公司的资料,是家小公司,当红的打牌明星一个都没有,公司股东是一群平均年龄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前年拍过一部好评颇丰的青春微电影之后再没有优秀的作品问世。
"你为什么会考虑和他们合作?"稍微有点商业头脑的也明白这不是笔好生意。组成成员年纪小、没有大牌明星压阵最重要的是公司小知名度不高,颜谨既然有了这份心那他一定有他独到的见解,沈长清倒是特别想知道是什么吸引了他。
"他们之后没有好的作品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很不错了,心高气傲了,这点我也考虑到了,至于这样我为什么还要考虑是因为我想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吧,没想着能从中收获多少利润,我二十三四岁的时候因为被人轻视吃了不少闭门羹,就当我是帮他们一把。"
一进门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就过来迎接他们,见到颜谨本人后还稍稍错愕了一下,似乎不太确定眼前的年轻人是今晚的主角。
颜谨被请到了主位,有人拉凳子有人添茶倒水。
"颜总您好,这位是喜乐影视的董事……"
一位看上去不过二十五的男人一一把公司成员介绍完后把目光停在了沈长清身上,似乎在问她的身份。
沈长清张嘴刚要说自己是颜谨的秘书那人就放弃了,兴许猜到了她的身份,笑呵呵的坐下了。
"她是颜太太。"
沈长清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他坐的好好的,说的也很自然,让人找不到错处。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冠上他的姓氏。
那年轻人屁股刚挨到椅子一听这话赶紧又站了起来,眼神向左右的长老们询问该怎么做,生怕自己一个失礼的行为影响了生意。
"原来是颜太太啊,失礼失礼……"一圈人都站了起来,跟她握手。
颜谨皱了皱眉,起身拦了一下,"都坐吧,没那么多规矩。"
众人一看也猜到了颜谨可能不愿意别人和她太太握手,纷纷笑着坐回自己的位置。
点菜的功夫他们又赶紧通知了几个公司的女士过来陪颜太太。
席间也是一口一个颜太太,颜太太东颜太太西的。
服务员开了瓶茅台,从沈长清的位置倒起,她不喝,就轮到了颜谨,对方跟服务员说这是大老板,让她给倒满。
"一点儿就行。"颜谨吩咐道。
沈长清一看,急了,连忙拦住服务员要倒酒的手,"不好意思你听错了,他刚刚说的是一点儿都不行。"
服务员有点拿不定主意 她明明听的是"一点儿就行",捧着酒瓶子徘徊不定。
颜谨说的声音不小,桌上又不乱,在座的几乎都听到了。
"颜总要多少?"有人小心翼翼的问。万一人家想喝却不给倒就麻烦了。
颜谨笑了笑,看了沈长清一眼,说:"确实是听错了,我不喝酒,给其他人倒吧。"
沈长清也跟着赔笑。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颜谨本来打算喝的,结果老婆不允许。
沈长清闻不了浓烟味,颜谨便早早地表明了自己不吸烟,他不吸烟给他递烟的人便尴尬了,只能讪讪的收回手,把自己的烟也塞进烟盒里,看看精致高档的打火机再看看特意从国外买来的好烟,暗暗的叹了口气,又少了一个表现的机会。
公司里的几个女演员女同事到了附近说找不到地方,找了俩人下去接他们,颜谨接了个电话去了外面,沈长清也觉得和几个大老爷们大眼对小眼没什么意思,也出去了。
颜谨在洗手间里接电话,沈长清把他另一个手机也拿了出来,静音着屏幕却老是亮,不停的有电话打进来,颜谨接着电话另一个手机还忙的不得了,沈长清都闹不明白到底哪个是私人号码哪个是工作号码了。
拿过去让他看,颜谨刚要接过来他的微信突然弹出来一个消息,颜谨很少用微信工作,知道他微信号码的人都是熟人。沈长清本来想看一眼是不是她认识的人,结果瞄了一眼手机都掉到了洗手池里。
颜谨下意识的去抢救手机,洗手池里根本没有水,颜谨也是捞上来才意识到不对劲,看向沈长清。
她一脸冷静,似乎在憋着一股火,强忍着甩手就走的**等着他的解释。
"颜总,今晚不回来了吗?你给我说说这个用你照片做头像的人是谁,别说是小钟,编理由前前考虑清楚。"
她一脸严肃,颜谨百口莫辩,"你相信我,我不知道这人是谁,你可以查记录我们没有聊过天。"怕她不听解释他的语速有点着急。
"不认识你会有加着?你什么时候改了微信只加熟人的习惯了?"沈长清明显的不相信。
"是真的,我也不知怎么加上的。"
颜谨把手机打开,聊天界面打开,转向递给她,随她处置。
沈长清躲了一下,她从不翻他的手机不干涉他的私生活,今天就是偶然一瞥,居然发现了这么暧昧的话。
她想起一句话:没有不偷腥的猫。
别开眼,"随便你。"
颜谨的手僵硬的伸着,有座上的人进来看到这一幕识相的出去了。
他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给对方发了个"你是谁"
两人等了两分钟对方还没回消息,中途有好几个桌上的人以上厕所的名义来看情况。弄的颜谨有点下不了台。
沈长清先转身走了,颜谨在她走后踢翻了一个垃圾桶,撑着流离台好一会后又洗了把脸,恨不得把手机塞进下水道里,他觉得沈长清一定是生气一定是因为他对那条消息表现的太过紧张,女人更多时候在意的不是对错,而是男人对待这件事的态度。
颜谨洗完脸也想一走了之,可是工作上的事还一没进展,一桌子人等着他的回应呢,闷气憋在胸口,让他不去理会沈长清。
第九十九章:不惯她
颜谨自己回到了桌上,此时的酒桌上已经加了椅子,坐了半圈生面孔,全是漂亮的女孩们。
众人一看是他一个人回来的,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感情是吵了架老婆气跑了。
一群年轻人毕竟经事少,那些个酒桌上的弯弯绕绕都是纸上谈兵,没有经过实践的考量。学着前辈们的姿态,弯着腰恭维。
他们试探性的在颜谨面前的量酒器里倒了酒,颜谨看都没看,等大家开吃的时候他把酒一口干了。
有人注意到他的动作,立刻笑眯眯的给他满上,没了沈长清气场的约束,酒桌上开始烟雾缭绕起来。
颜谨笑了一下,原来众人都看得出来他在照顾沈长清的感受。
越想心里越堵得慌,举起酒杯没等别人跟上自己就又干了。
几位管理人员交头接耳了几句,互相点了点头。
"颜总啊,要我说有些事别太执着了,咱们男人嘛选择多的很,
是吧肖经理?"
另一个被叫做肖经理的人也凑了进来。"是啊颜总,嫂子是长得漂亮,哪哪看着都没毛病,但是这样的女的又不是找不着,照我看啊,您就是太宠着她了。"
一个女的见颜谨的态度温和,桌上的氛围也恰到好处,于是也卯足了胆子说了两句:"颜总您的条件可比她好多了,像您这样的成功人士多的是女人喜欢,您大可以重新物色一个。"
女人八卦的天性在讨论起这个问题的时候被暴露了起来,另一边的嘀咕声也开始了。
"什么女人啊?"
知情的男人给她们解惑:"就是颜总来的时候带的一个女的。"
回想起沈长清,他形容美女的词一个接一个的从脑子里蹦出来,"个子高挑,前凸后翘的,穿一身职业装,要是不解释的话我们都以为是颜总的秘书或者小情人呢。"
"她真的是颜太太?她自己说的还是颜总亲口承认的?"女孩子们通过他的描述,脑海里勾勒出一个曼妙的身姿。
女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她们不愿意从男人那听到一个女人有多美多好,哪怕是个和自己不相关的人。
有些女明星招黑也大多是因为漂亮。
她们极力的寻找着男人口中赞赏的女人的错处和缺点。
比如,她们不相信颜谨背后的女人也是个和颜谨同样优秀的人,一般他说的这种女人,不是小三就是情妇。
反正上不了台面当不了正房。
"诶?不知道你们记不记得前几个月颜氏在上海举办过一个关于私人的发布会,那上面不是有颜总的老婆吗,我记得不怎么漂亮,还很普通的样子啊。"
有人提出这个疑点,瞬间像找到了一个缺口,大家一涌而进,很快有人找出了视频。
由于颜谨在场,她们静了音在放在桌下看。
"看看看,我就说吧,哪有那么漂亮!"有个女孩激动的指着屏幕上的女人。"跟个瞎子一样眼睛都不带动的还。"
颜谨听到声音,朝她们看了一眼。
一堆小姑娘立马摆好了姿势,心怦怦跳。
要是能有幸被这个男人看上,那后半辈子就等着享福吧。别说他有钱了,就是空有皮囊也愿意了。
不过颜谨很快就收回了视线,让她们的幻想破灭了。
他还是不说话,别人只当是他心里烦闷,除了不停给他倒酒以外就是用自己的方式开导他。
给女孩们解惑的男人接过女孩递过来的手机,上面的画面已经暂停在一个女人脸上。
女人皮肤白白净净的,头发盘的很高贵,但却撑不起高贵的气场,五官经过粉饰后也难掩平凡的姿色,可以说没有一处出彩的地方。
尤其是眼睛,他刚才见到的女人五官暂且不说,光是眼神就和视频里的女人有了差距,沈长清的清澈明亮,眼睛像能说话一样,而视频里的女人看的一直是一个方向,眼睛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
"这不是刚才那个呀……"
有人一听,乐了,"我就说吧,是颜总外边养的野花。"
女人兴高采烈的,说话间有些兴奋,难免提高了声音。
"咣!"
一个玻璃酒杯掉在地上,盛有酒的杯子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包间里一下就安静了,还凑着脑袋叽叽喳喳的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好好的颜谨怎么摔了酒杯。
他要站起来,就算其他人不愿意也乖乖的给他拉了椅子。
"我不知道你们从哪学的这一套,该有点年轻人的底线,玩弄女人的那些风流事别在我面前炫耀。"
话一说完他干脆的走了,桌上的人像是要大难临头一样,面如死灰。
煮熟的鸭子飞了,真是这种感觉。本以为讨得了他的欢心,谁想却触了他的霉头。
颜谨有些醉了,不然怎么看哪个女人都像沈长清呢?
在门口站的直直的女人不应该是迎宾小姐吗?
可为什么不是红旗袍而是黑西装?
"长清……?"
女人开始走动,高跟鞋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双纤细的手自然的搀上他的胳膊,高跟鞋站的有点不稳,脚步乱了几下。
"你怎么没走?"颜谨话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长清招了招手叫保安把车开过来,"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喝酒,喝完酒怎么走?"
"你……不生气了?"
车开了过来,沈长清也没回他,把他扶上车后自己进了驾驶座。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了毛毛雨,雨刷不停的挥动。
沈长清本来想一走了之的,车钥匙在他身上,她只能先走一段再坐车回去。没走几步就下起雨了,淅淅沥沥的不算大,沈长清被淋的头发湿了一层,也清醒了。
他们好不容易和好,她停了脚步,没再继续走。
自己这一走,两人又要冷战多久?
那种滋味,她一次都不想再经历了。
心里还想着那件事,很不是滋味,但她还是调了头往回走。
她就在包厢门口站着,听着里面七嘴八舌的议论,觉得冷静多了。
颜谨摔杯子时吓了她一跳,赶紧躲了起来。
颜谨出来后进了一趟洗手间。
沈长清又进了包厢。
面如死灰的人们脸上是惊讶和疑惑,沈长清表现的比他们更甚。
"诶,我就去接了一个电话你们就吃完了?他让我过来跟你们道别,合作的事慢慢来。"她的表情逼真,倒真的让人以为他们没有吵架,并且还相亲相爱的。
沈长清连说了好几声抱歉后退出了房间。
门没有关住他们的声音,沈长清听到了一丝松气的声音。
她嘴角弯了一下,赶紧走近的楼梯下楼去等颜谨。
"我带你去酒店。"
一句话把颜谨的想法浇灭。"你会留下来陪我吗?"
"我陪我妈。"她半夜经常肚子疼。
沈长清没有多余的解释。
沈长清把他送到了机场附近的酒店,美名其曰方便明天赶飞机。
在颜谨看来,她就是在赌气,不愿意和他多待片刻。
到了房间沈长清给他沏好了茶后就要走。
身子相错着,颜谨抓住她的手腕,"一定要走?"
沈长清挣扎了几下,颜谨一下就松开了,冷冷的一句:"走吧。"
"我……那人回复了吗?"沈长清本来想松口的,问这话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颜谨:"是任卡。"
沈长清本能的觉得是任卡的阴谋,是她的离间计。
颜谨要去洗澡,把浴袍搭在手臂上就要去浴室。
轻微的牵引力让他停下来看力量的来源。
西服衣角被三根嫩白的手指拉住,带走小幅度的晃动。
沈长清穿了高跟鞋,他一低头就轻易地看到了她的脸。
像个初恋的少女,有娇羞,有难为情,她的脸让他想象出她十五六岁的样子,应该是乖乖的齐短发,大眼会一闪一闪的,也是爱脸红,会害羞。
"把鞋脱了。"现在气势上他占了上风,说话也带有威严。
沈长清眼睛盯着他,两只脚相蹭脱了高跟鞋。
"外套。"
她好像没听懂,没动。
颜谨又重复了一遍,"外套,脱了。"
她乖乖照做,解开西服外套上唯一的扣子,迅速的脱掉扔在了地上。
他弯下腰去抱她,表情终于有了点色彩,"刚感觉到你好矮……"
沈长清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人就已经挂在了他的身上。
她腿盘着他的腰,胳膊抱在他的脖子上,两只大手在她的翘臀上托着,沈长清感受到大手的温度,不敢动弹。
"沈长清我好像知道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说着话,人已经走向了浴室。
他好像特别好奇答案,这个问题一直持续到半夜还没结束。
他抬着她的一只腿在上面咬,沈长清要站不稳,又被他抱的紧,倒也倒不了。
她倒真想摔倒算了,她的腿已经软的不行了,攀着他的肩膀借力,粗重的喘息在颜谨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
"不要乱动……"颜谨低咒,推紧了她的腰。
"能不能……去……床上……"
"能。"
然后呢?
沈长清等着等着等着。他偏要站着,一次又一次后把她放回了床上。
"答应你在床上。"
第一百章:生离死别
沈长清后半夜愣是坚强的从床上爬起来,要开车回家。
真是好久不锻炼不拉伸的后果,迎合不了颜谨各式各样的需求,大腿被劈的生疼。
最后颜谨都心疼她,怕她开车踩不动刹车。
她一个油门轰了出去,让他在后面看看她能不能踩动。
沈长清走后颜谨又找客房服务换了床单,他不害臊,服务员都红了脸。
床单上大片大片的水渍,不管是边边角角还是正中央,黏连着细细的血丝。
一看就是战况激烈。
沈长清的内衣内裤还有小吊带都散落在房间里,服务员问需不需要清理掉。
颜谨盯着角落里的黑色蕾丝,"不用了。"
沈长清回去之后第二天就重回了健身房,连带着给沈小娜也办了卡,两人天天也是没事干就去健身房呆着。
沈长清练练瑜伽,做做拉伸,想把模糊了的马甲线重新练回来,给沈小娜开了跑步机,只让她慢走或慢跑。
颜谨回了上海后当天就有昨晚吃饭的公司打来电话。
颜谨本来听的糊里糊涂的,那边又客套一番,把他整得晕头转向的。
"等等,是谁让你们找我的?"
按理说昨天那情况……合作应该是黄了的。
对方虽然知道了沈长清并不是正牌夫人,但颜谨就是那么介绍的,他也按着颜太太的标准来。
"是这样的颜总,昨晚颜太太还来过,就在您出去以后,她给我们留的您的号码叫我们可以直接打给您,我们想问问颜总还有没有意向……"
小钟进来找他签字,文件夹已经打开铺在他面前,小钟刚要说明,颜谨制止了他,专心听着手机里的声音。
小钟看到他貌似是傻笑了一下,没错,不止一下,像傻小子想到美事一样的傻笑。
他摇摇头靠边站了站,他后来真是见多了他不正常的行为,不符合他人设的行为。
那边听着短暂的电磁波,一群人围着等结果。
"下周一带着你们新的作品策划案来上海。"
那边等不及的一阵欢呼声,颜谨也笑了,替他们高兴。
如果自己还在当初的话,一定也会这样的吧,拼了全身力气拉来的生意,做梦都会笑醒。
他还会带那稀少的几个员工去吃顿大餐,去吃海底捞去唱k,最后的庆祝留给他和沈长清两个人。那时候她爱吃一家老店的老汤火锅,他们就常去那庆祝……
好多好多回忆都来不及细数了,颜谨把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文件上,心里还想着等哪天带沈长清去吃原来的那家老汤火锅,不行,得让小钟先去看看店还在不在……
小钟拿着签了的合同就要走,颜谨又叫住他,"下周一有北京的影视公司过来送策划,看着差不多就签合同吧,看看能不能和咱们的灏影合作拍一部文艺片。"
小钟已经练出了处事不惊的本领,灏影是自家的影视公司,向来是承接文化宣传片公益广告等生意的,团队实力有目共睹,只是,电影……还真没拍过……
不管他想干什么都和自己没关系,小钟没心没肺的想着。
"还有……"
"颜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墨迹了?"
"你说什么?"颜谨假装生气,"行了,待会发给你一个地址,你给我去那找一家店,顺便提醒你把车加满油,来回四个小时。"
"……"小钟怀疑他是在耍自己!
转眼间离沈长清六个月的假期只剩了一个礼拜了。
沈小娜定期去医院做治疗,治疗过程很痛苦,从治疗室出来她却没有表现出消极的情绪,笑容一天比一天多。沈长清却越来越着急,找到的几个志愿者配型都不成功,沈长清的高额报酬吸引来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个能配上。
沈小娜的笑容也掩盖不了她身体的日趋衰弱,她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她洗完澡后偷偷的把地上的头发收起来,还自己去理发店把头发剪短了。所以沈长清刚开始并没有发现她掉头发,医生问时她也说暂时没发现。
直到有一天去商场逛街,路过假发区她叫住了沈长清,说:给我买顶假发吧。
沈长清才如梦初醒。
原来她表现出来的症状已经这么严重了。
她半夜上厕所频繁,食欲下降,常常呕吐。
已经出现了重度尿毒症。
沈长清有一次问她想不想颜谨,她愣了一下,问颜谨是谁。
沈长清吓坏了,连忙告诉她颜谨的信息,她又笑着说是在逗她玩呢,说她逗记得。
肾衰竭晚期本来就有这些症状出现,沈长清还以为沈小娜比其他患者心态乐观,病情也会乐观呢。
颜谨还是忙,一年四季都忙,和影视公司签合同的时候他都没在,随便找了个懂行的人过去看策划,当下就签了合同,代表人还没走就被留下商议合作影片的事。
半个月后关于影片的正式策划案做出来,大编剧导演们也开始忙了,忙着做剧本,做前期。
颜谨去拜访每一位阿俊找到的捐献者,就近做配型。
沈长清和他通电话的时间越来越短,情绪一天不如一天,他有时候想象到沈长清一个人支撑着在医院来回跑的样子就想立马飞过去陪她一起面对。这时候他发现有钱也做不到的事是多么让人无助。
沈小娜在一次晕倒后住进了医院,和颜谨通过电话。
颜谨叫了一声"妈",她那边愣了好一会,才木讷的答应了一声。
沈长清接过电话后声音已经发不出来了,立马挂断了。
发信息告诉颜谨,说沈小娜现在开始出现痴呆、迟钝了……
沈长清的假期结束,公司叫她回去。
她挑挑选选找了一个自己觉得放心的护工去照顾沈小娜,自己白天上班晚上去医院陪她。
她怕自己一天不去沈小娜就会忘了她。
她每天到时间就盯着病房门口的方向,沈长清推门进来后她就朝她笑,也不说话。护工说她是在等女儿过来呢。
有一次沈长清去医院附近应酬,秘书给她挡了半天酒还是没躲过,逼不得已喝了一杯,最后怕熏到沈小娜,她就脱了外套围着医院跑了两圈,到病房已经半夜了。
病房里的灯还是凉亮着的,沈小娜靠在床头睡着了,她一放下包沈小娜就睁开了眼睛。
她问:妈你怎么还不睡?
沈小娜招手让她过去,要摸着她的手才能感受到她的到来。
"少喝点酒。"
"闻到了?"
沈小娜点点头,坚强了那么久也有绷不住的时候,她的眼泪一下就滚出来了,她说:"我好像忘了小颜是哪国人老家是哪了……我怕我明天醒来会忘了你是我的女儿,我想等你回来,多看你一眼……"
沈长清抿着双唇看向一边,飞快的擦掉划下来的眼泪,"妈……颜谨是中国人,他也叫过你妈,把她和女儿一起记……"
"对,你们结婚了,他是我女婿,也叫我妈。"
沈长清不停的点头,泪水布满了整张脸。
"妈……"
"长清啊,我还是怕我记不住……"
"没关系,记不住没关系……"沈长清借倒水的空挡用袖子抹了一把脸。
沈长清在她床边趴了一整夜,手和沈小娜紧紧握着。
第二天不知道什么是什么时候,她是被医生和护士吵醒的,沈小娜突然陷入昏迷。
沈长清在手术室外面心急如焚,除了颜谨她都不知道还有谁能帮自己。
颜谨还在美国,接到他的电话后就马不停蹄的往机场赶,最快也得明天晚上才能到,根本就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和颜谨通话过了一个小时后,大批肾脏捐献者纷纷赶来医院做配型,实际上这样的情况隔两天就会出现一次,她知道颜谨尽了最大努力,但她没指望里面会有配型成功的。
两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从最初的慌乱着急慢慢的变成麻木,木木的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双腿动弹不得。
好像生离死别这种事,在她身上频道发生。
颜谨车祸,昏迷一年。她甚至都不知道他还活在世上,白白的承受他已经死亡的煎熬。
楚涵失踪,半年了,王宪落网,但那又怎样,还是找不到她,至今生死不明。
沈小娜突然被查出肾衰竭晚期,短短几个月就一副气数将尽的样子。
她关于未来的规划全被打乱了。
她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结果和颜谨重逢后她却想一辈子留在他身边,做他的唯一的女人。
她想做楚涵的伴娘,看着她嫁给她最喜欢的人。却在婚礼仪式开始之前丢了她。
她还想把沈小娜接到大城市大房子里,让她安享晚年,自己承欢膝下。可……
想到这些,她胸口闷闷的,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都感觉憋的慌。
眼前一阵眩晕。
有经过的家属及时扶住了她,把她扶到椅子上,问候了几句。
沈长清缓过来后道了谢,头仰在墙上,眼睛睁的大大的,告诉自己要保持清醒。
沈小娜目前只有她了,沈长清要是再扛不住,就没人能照顾沈小娜了。
连晕都不能晕,她时刻吊着精神,去冲了好几次凉水。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塔塔而来……
第一百零一章:离婚
"颜总,您去年在法国高定的中式嫁衣已经赶制完了,设计师打来电话,请您看一下,看看哪里不合适再让他们完善一下。"
"不用了,直接寄过来吧,我要回国一趟,这边的事你先帮我盯一下吧。"
阿俊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能清清楚楚的听出他们说的什么。
中式嫁衣……
是英格的理由终于束缚不了他了吗,他竟然要娶了那个女人?
自从把公司搬到了上海颜谨就很少回过美国的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居然是来收拾东西。
他进了门什么话都没有说,表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常,但是从他的步伐中可以看出他很匆忙,并且很着急。
金依英格难受,并没有告诉她颜谨回来了。
金依站在在楼梯上看他收拾东西,她还没有说话英格却过来了。
"你都来美国半个多月了才来家一次,这就要走?"
颜谨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问道:"你是真瞎还是假瞎,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金依皱了皱眉,"颜谨,你怎么说话的?"
颜谨把手上正在收拾的东西随地一丢,冷笑了一声像他们走去。
"我怎么说话的?我说的有错吗?"
金依有种不好的预感,拉着英格往后退了一步。
"您还是我亲妈吗,我是您的亲儿子吗,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瑞士的那一双儿女才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阿谨……"英哥觉得不对劲儿,耳朵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语气也不友善,胡乱地伸出手去阻拦。
颜谨直接挥开她,让她差点摔在地上,他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走到金依面前。
"你是在报复我对吗?嫌我把你的孩子们弄去国外,爸爸虽然接受了他们但我不接受,我凭什么要接受你和别人别的男人生的孩子?他们是纯正的中国血统,是你和她父亲的种对吗?"颜谨一只手指着英格,语气咄咄逼人。
"你说什么?"
"不要说了!"
英格不可置信,金依恼羞成怒。
"阿谨你说什么……?"
英格像是知道了什么破天荒的笑话,哼笑着问他,看不见他在哪她就伸着手在空气里摸。
金依太阳穴突出的血管仿佛要涨裂一般,涂着脂粉的脸也挡不住从头顶渗出来的通红。
颜谨并不想这么对她的,他想一辈子就这样吧,让他们在瑞士好好长大,别再回来,他也当没有他们两个亲人,可是,他这段时间在美国找人却发现了更惊人的秘密……
他缓了缓神,放松了语气。
"我要离婚。"
英格本来就看不见路,听了他这句话脚一歪跌坐在了地上,被"离婚"两个字抽干了浑身的力气。
颜谨不提孩子的话题了,金依揪着的心得以宽松了些,可是他接下来的话题却不亚于上一个。
"为什么离婚?"
"我离婚需要什么理由你们不知道吗?我不爱她,不想背着虚假的责任!"
金依拧眉,攥上了拳头,"你什么意思?"
英格双手抓在地毯上,不敢想他接下来会说出什么理由。
"非要我明说吗?你是我妈,竟然帮着她骗我,她的眼睛之所以瞎是因为她前夫找她要孩子,她那天并没有去医院,也没有听到我和爸爸的谈话,是不是?"
英格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踉跄着站起来跑了出去。
颜谨深深的看了金依一眼,抓起桌上的东西追了出去。
金依这样跑出去很可能遇到危险,就算没有感情他也不会放任一个瞎子跑出去,更何况,离婚的事,她是主角。
医生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了,说她千万不要再经常哭了,她还是会哭,为了leo,为了她这个名存实亡的婚姻。
问她爱吗,她也说不上来,当初爱的深沉,嫁了人之后有了新的生活,心里自然塞进去一些生活琐碎,有丈夫还有孩子,不知不觉能留给颜谨的地方都被挤掉了。
她是喜欢他的,但这种喜欢遇到现实也就无足轻重了。
她只是需要他,需要他给自己一个稳定的生活,一个正当的身份,让她苟活于世,安稳度日。
她跑的不快,怕摔倒。
她知道有人在后面跟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那么清晰和熟悉。
他还经常穿西装吗,今天的他又是什么样?
回头看了一眼,一片漆黑。
她停下,他跟上。
"我不好吗颜谨?我对你不够好吗?"
颜谨没有说话。
她每次听说他要回来都满心欢喜的去给他做好吃的,她不会做饭却吵着要给他准备出来,常常把厨房弄的一团糟。
他每次回来她都精神的很,要换上好看的衣服,尽管她自己看不见,也想让颜谨看,她想和他聊聊天说说话,奈何他每次回来去的地方都只有书房,没人敢轻易进去打扰他,她就在门口等着,连杯热牛奶都不敢端进去。
她也试过用孩子挽回他,不管是用leo,还是自己生,都没有办法,他和leo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尽管孩子每次都脆生生的叫他爸爸。自己生……英格苦笑,他从来没有过在她房间待过一分钟。金依费心撮合也无济于事,他连话都很少和她说,更别说行夫妻之事了。
"你是不是想说对我没有感情不想将就,我只想问,我的身份阻碍你什么了吗?"
颜谨拔开了笔帽,在手里来回的拨弄。
"嗯。"他把笔帽好好的盖在笔尾上,郑重的说,"是碍着我了。"
英格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哑口无言。
"签字吧英格,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出来,我只要你空出颜太太的位置。"
颜太太……
颜谨耳边听到别人冲着沈长清叫颜太太的声音,想到她要溢出来的幸福感,他觉得此刻逼迫英格离婚的举动有了价值和正当理由。
为了给她一个家,成为名正言顺的颜太太。
这个称呼对英格来说是一把保护伞,也是一种束缚。与其无感,不如弃了它。
"我要会海边别墅去,需要两个衷心的菲佣,另外别墅里的员工都要齐全而且经验丰富,支付他们一生的酬劳还有我的生活费,我还要带leo走。"离开这把保护伞,她总要为自己找一个栖息地,足以让她无忧无虑的度过后半生。
"可以。"颜谨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钱和菲佣都不是问题,孩子也可以带走。他把着她的手握住笔杆,"签字吧。"
一笔落定,她和他好像同时呼了一口气。
那份签过的离婚协议书在他手里突然变得沉甸甸起来,行走的脚步却轻快了。
去公证处公证后,这份协议书立马生了效。颜谨也不食言,很快找人处理海边别墅的事,挑
选老实衷心的员工。
不过眼下最紧要的事是肾源。
他还要去见一个人。
中文名字张志高,英格的前夫。
在颜谨家当过厨师,后来辞职后自己开了西点屋,盈利丰厚时连续开了三家连锁店,生活在中国的说可以说是小康水平了。
金依觉得他踏实肯干又吃苦耐劳的,就把英格介绍给了他,本以为两人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谁料他经常陪英格回家认识了金依的干女儿,你来我往的竟有了感情,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就抛下妻子带人私奔了。
可能是安定惯了,想好好过过二人世界,于是他们连亲生儿子都不要了。
后来生活窘迫,女人本来是搞艺术的喜欢浪漫,就在旅途中和一个画家好上了。
张志高没了钱就想到了英格,还格外思念起自己的儿子。
颜谨本来对他印象就不深,加上很久没见,他脑子里对张志高的长相都忘得一干二净,猛的听到这个名字还想了想才知道是那么个人。
而且是张志高主动找上颜谨的,他不知道从哪看到了严谨发布的悬赏通知,为了高额的酬金去做了配型。
今天是他结果下来的日子,颜谨想了想,觉得还得亲自去看望一下他,毕竟她和陌生的配型者不同,是他前妻的前夫。
颜谨找了人在医院看着他,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绝对不能放他离开,这就是颜谨对他的特殊照顾。
颜谨和沈长清不同,沈长清觉得的希望渺茫,颜谨却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合适的那个人。
就在去医院的路上颜谨收到了沈长清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她哭的很厉害,说她害怕。
自从沈小娜出事以后沈长清已经尽力的不把消极情绪传递给他,想哭就挂电话,要么就死撑着, 她这样一哭让颜谨心也慌了,知道事态一定很严重,当即就调转了车头。
沈长清的舅舅和舅妈也来了,堵着手术室门口来回踱步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三个,实际上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舅妈对这些事已经看开了,反倒显得比他们淡定。
她买了小米粥和包子回来,让沈长清先吃点早饭。
"长清你歇会吧,喝点粥。"
沈长清摇了摇头,"舅妈,你和舅舅先吃吧,我吃不下。"
第一百零二章:冥冥之中
舅妈硬是把一袋小包子塞进了沈长清手里,"吃!"
沈长清看着舅妈满是心疼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
手术只进行了四个小时就结束了,医生满是疲惫的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吃撂给他们一句话:抓紧时间找肾源!
沈小娜能支撑的时间不多了。
这些天,沈长清已经经历够了绝望,身体仿佛已经站在了悬崖边缘,只需轻微用力,便跌落其中,万劫不复。
可是她没有做任何准备,没有做好送沈小娜就这样离开的准备,让她怎么接受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就病危了呢?
沈小娜虽然脱离了危险,但并没有醒过来。
沈长清就一直坐在她的床边,发着呆一直坐着。。舅舅和舅妈没有一个人敢去打扰她,在窗外看着她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生生的坐了一下午。
连口水都没喝。
舅妈一个女人看着心疼,最后不顾丈夫的阻拦进去叫她。
他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弱弱的叫她的名字:"长清……长清?"
连叫了好几声,沈长清头中午动了下,机械式的扭动了脖子,用混沌沙哑的声音回应她,"嗯?"
舅妈这才上前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爸过来了,你去见一下他吧。"
时间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已经发凉了她才准备站起来。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突然用力肌肉承受不住,一条腿突然跪在了地上,接着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舅妈只能把她带去一个空床上休息,怕她不放心还特意把病床挪到了沈小娜的病房,和她一起休息。
她把被子给沈长清拉到脖子处,像哄小孩子一样让她先把眼睛闭上。
她明亮又漆黑的大眼睁的酸了,一闭眼两行清泪变从眼角滑下来,舅妈不动声色的帮她擦了,出去的时候整个背都在发抖。
"老沈,让那人回去吧,长清已经睡了。"
"她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就差崩溃了,我是太心疼这孩子了。"说着她已经泣不成声,用力揩了眼角的泪,继续说:"她在里面差点晕倒,嘴里还念叨着不能晕不能晕,我……"
前半夜沈长清没有一丝困意,后来听着检测仪器的正常声音慢慢困了,醒来的时候看时间太阳居然已经老高了,她有光很难睡着,一看窗帘,果然拉的厚厚的。
是颜谨来了吗?
她起身看了看不知是熟睡还是昏迷的沈小娜,出去找颜谨去了。
最后在医生的办公室她真的看到了颜谨,余光瞥见她的出现,他没表示什么,接着专注于医生的话,并且不住地点头。
沈长清想在门口等他出来,等了许久腿都麻了他还没动静,她就先去洗漱了。
再过来时里面空空如也,整个楼层都见不到一个穿白大褂的熟面孔,问了护士才知道外科的医生都去会议室了。
沈长清的舅舅他们还没来医院,她突然觉得不知道该干什么。
经过一晚上的恢复她的心情差不多好了,她觉得一觉醒来能看到沈小娜安然的睡着,呼吸和心跳都正常她就知足了,总好过醒着时被病痛折磨。
沈长清把窗帘拉开,让阳光透进来,又怕晒到沈小娜,又拉上了一层薄纱,把屋里收拾了一遍,沈小娜平时用的东西都用开水消毒,拿到阳光下去晒。
一大波脚步声从楼道里传来,沈长清想着可能是医生们来巡查了,把门打开。
进来的人是颜谨,随后是沈长清意料中的医生们。
他们个个都面带喜色,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的消息。沈长清礼貌的和他们问好,最后站在了颜谨旁边。
"恭喜沈小姐啊。"一个医生开口说。
其他人也随声附和着,弄得沈长清一头雾水,她母亲刚脱离生命危险,何来恭喜呀?
不会是……
沈长清突然想到什么,一脸惊讶的看着颜谨,似乎在用眼神问他是不是真的。
颜谨面带微笑,冲她点了点头。
"真的吗?"沈长清张着嘴巴,不可置信的确认道。
医生们是真替她高兴,不停的说是真的是真的。
"我们来就是想通知沈小姐一下,你妈妈的手术日期已经定了,就在三天后的上午九点。"
医生们走后沈长清缠着颜谨问那个人是谁,那个愿意捐出肾脏的人是谁。
颜谨刚开始说捐献者不愿意透露身份,沈长清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出他在说谎,软磨硬泡之下,颜谨说出了那人的身份。
他本来想说他是他前妻的前夫,最后一想,那说的话不就暴露了他离了婚的事实了吗,他想在阿姨手术成功之后再给沈长清一个惊喜,向她求婚。
他现在都可以想象出那个画面,沈长青的脸上是惊喜和幸福,可能还会感动的流泪,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一切都盼望着沈小娜手术成功吧。
中国南方的山村。
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挺着大肚子在院子里喂猪,她脸色蜡黄,头发被剪的乱七八糟的,收脚和腿都浮肿的不像样子。
不仔细看的话没人知道她才二十多岁。
"呦,红姐喂猪呢?"嗑着瓜子的女人路过院子,往里边儿看了一眼。
楚涵头也没抬,一股脑儿的把猪食倒进了槽子里,拖着笨重的身子回了屋。
"你看这个大红,都来这儿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说话呢。"
"人家是城里的文化人,憋着口气呢呗。"
"她不愿意又能咋着呀,肚子都那么大了,现在怎么着也是人家王家的人了。"
"诶,我说,她肚里的孩子……是王家的吗?我看着四五个月不应该那么大呀……"
"怎的不是,村头的王太婆看了看说是怀了俩,这就是不一样啊,怀个孩子都这么有福气,一窝俩。"
"哈哈哈哈……"
慢慢的女人的笑声消失了,楚涵从屋子里走出来,眯着眼往上看,太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偏要看,伴随着灼痛眼泪从眼里渗了出来。
半年多了,她被扔进这个山里半年多了……
那个害她这样的人她甚至一眼都没有见过,她被黑胶带粘住了眼睛,那人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恶狠狠地说,我要让他永远找不到你。
她哭过闹过,但没有人能搭理他,等她安静下来了这家人会给她送饭,想囚禁奴隶一样把他锁在一方窄窄的黑屋里。
她没想到电影《盲山》中的场景会出现在她自己身上。
他们要她怀孕,但是他们不管是家里男丁谁的种。她好像是他们家兄弟三人的共属物品,由他们轮流着蹂躏。
第一次被他们**后,她身上好几处骨头都被打断了,只能瘫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她想死,于是她有了力气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自杀。
她把被单儿撕成条状,听到外边儿没有动静之后把布条想办法挂在了房梁上。
她有死的决心,却没有死的运气。
明明都已经奄奄一息了,却被他们发现后抢救了过来。
他们打她,隔一会儿进来一趟。打到她连死都不敢。
这个山区的地形比电影中的更为险峻,放眼望去看不到几户人家,公路更是从没见过,通往大山外面的,是人们用脚踩出来泥路。
这里多雨,从他们的饮食中也可以看出来这里是南方。楚涵绞尽脑汁的想探听自己的位置,可是知道了又怎么样,她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电话,反正她在这儿从来没见过,很少见到一个陌生面孔,更别说邮差,她根本没有办法传递信息。
后来人们以为她想通了,她和家里的人说话了,在床上也不费力反抗了。就让她在院子里走走。
她的活动范围只是这个房子的四周,房前的院子,房后的菜地。
王家的三个兄弟经常去山里砍木材,一根根扛回来架在院子里加工,砍掉树皮,用卷尺丈量长度,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就背出去,来回常常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楚寒试图通过和他们套近乎的方式探听出去的路,她坐在门栏上假装好奇的问东问西,冲他们傻笑。
楚涵错了,她以为他们会被她的温柔可爱打动,然后禁不住的说漏嘴。
可是他们一言不发的干着活,楚涵问的多了他们就把她打发进屋里,嫌她烦。
这个家里的人姓王,男女都一个姓,就连她也被他们改的名字,叫王大红。家里一共有三个兄弟,都在三十岁以上,还有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是三兄弟的爹妈,他们看上去很健壮,女的都能被一根木头来,还有一个老太婆,七八十岁的样子,一般都是在屋里待着,出来嫌热,很挑剔,很毒舌。
楚涵还试图和老太婆搞好关系,她认为年纪大点儿的总要慈祥一些,没想到她骂起人来比她嗓门儿还大,让她滚远点别去烦她。
三兄弟的父母,也就是这个家的主人,他们平日里沉默寡言,男的会跟儿子们一起去弄木头,女的背着锄头出门,一去就是一整天,地里没活儿的时候就坐在院子里编竹筐。
楚涵说话在她那就是对牛弹琴,没有女人何必为难女人这一说,本想博取同情,可她油盐不进。
总之一家人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第一百零三章:认不认命
她跑过,山路太滑,就在峡谷边上,脚下一滑就有可能掉下去,粉身碎骨。
她走了没多远就不敢往前走了。天很黑,没有一丝光亮,她一脚踩偏差点就没命了。蹲在原地一步都不敢挪。前面不知道还要有多远,也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她。
很快王家人就找了过来,强光手电在夜空中打出一束束光,那一刻她竟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
她哭着,肩膀颤抖着,浑身泥泞。
男人一脚蹬在她胸口上,直接把她蹬倒在地。
他们斥责她,问她为什么逃。
她怎么敢承认,哭喊着说她没有。
他们最后觉得先带回家再收拾。
她的解释一点作用都没有,尽管她把迷路的理由编的那么逼真,但还是免不了一阵毒打,没人肯相信她,也不愿意听她废话。
打完就把她扔进小屋子里,和木柴睡在一起。那时候她真的害怕他们一生气就把她直接扔进峡谷里,让她死在那里,此时睡在柴房比她想象的睡进猪圈里好的多。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试图逃跑了,他们肯放她出房间她就出去干点活晒晒太阳,不放她出来她就在里面闭目养神。
身上伤痕累累,慢慢的麻木了,再添新伤也觉得没那么疼了。
她是两个月后被发现怀孕的。
她无意中嘀咕了自己大姨妈推迟了好久,被家里的老奶奶听见,拽着她的手腕把她塞进等着里,凶神恶煞的看着她,让她重复刚才的话。
一位蓄着山羊胡的老郎中在傍晚十分到了家给她号脉。
老郎中的手在她手腕上摸了半天,她甚至觉得他在趁机占便宜。可其他人不觉得呀,她一动他们就虎视眈眈的盯着她,要在她身上盯出个洞来的势头。
最后那郎中竟然还提出要摸心跳。
她慌了,拼命地摇头拒绝。
迂腐的人们根本不了解她的情况根本不用摸心跳,他们不就是想知道她有没有怀孕吗,呵呵,他们都以为是她又不配合了,几人上前把她直接按住,示意老郎中可以动手了。
是不是那老头要她脱光他们都不会怀疑他的意图?甚至可以和她独处一室"亲自"上身检查?
索性老郎中放弃了,可能是见这架势觉得也不好做的太明显,干脆摆了摆手说他诊出来了。
最后怀孕的结果本来也在他们意料之中,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喜色,尤其是在郎中说还看不出是男是女的时候,他们更是没有一点期待了,送走了郎中就各自回房了。
当晚沈长清睡觉的木板床上被加了一层褥子,仅此而已。
转眼间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肚子每天都在变大,好像随时都要涨开一样。
她宝贝的不行的长头发被女主人用大脏剪刀几下给剪了,说碍事,还浪费水洗头发。
她头上还长了虱子,天热的时候虱子在头上焦灼的跑来跑去。从头皮上往上窜,爬到头顶,她觉得痒,伸手一模捏住一个小东西。
她不认识虱子,当时以为是哪的小虫子跑到了头发上。有一天梳头发的时候用密齿梳一梳,木齿上夹满了活生生的小虫子,走的个大有的个小,乱爬。
她都要恶心的晕过去了,感觉整个头都在被啃食着,瞬间头皮发麻。
被女人知道后二话没说,抄起剪刀两下子把头发给她剪掉了,要多短有多短,说别传上家里人。
也好,头发没了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野种都有了,她还有什么机会能走出这个穷乡僻壤呢,又留着头发给谁看呢。
日子周而复始,日复一日。她得过且过,每天做完该做的事就回房间呆着,走一步算一步。
她很少说话,路过的人都以为她是个哑巴。
她从来没想过这么早怀孕生子,以前一想到生孩子就想到电视剧里女人生孩子的场面,撕心裂肺的疼啊,最后大人连命都搭了进去。
她偶尔逗李如彬说自己怀孕了,其实她一点都不想做妈妈,每次都坐着措施,他有时候心急忘了她也会在完事后补上一片米非司酮片。李如彬问起来她就说她还想多玩几年,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
李如彬依着她,说等她准备好了再说。
现在想想,楚涵好后悔,她不想给李如彬生孩子,结果现在怀了别人的孩子。
离这家不远的李大妈拿着正在刺绣的鞋垫儿过来找我们王大妈聊天儿,楚涵也在屋里,王大妈看她一眼,见她没有出去的意思也就不管她了。
李大妈看了眼楚涵,凑近王大妈,"她现在还想着跑吗?"
王大妈断定楚涵不敢多嘴有意见,大大方方的说:"她哪儿敢呀,上次跑了差点儿被他爸他们打死,现在学乖了,干完活就老老实实的呆着去了。"
李大妈点了点头,拿起矮桌上的蒲扇扇了两下,"诶,我说你们这屋里还真凉快,外边儿都快晒死了。"
"可不是吗,这老房子就是厚,一厚了可不就凉快了吗,你们家那新房咋样?"
"莫要提喽,"李大妈深深地叹了口气,"大春他们小两口儿想盖一个新式的房子,你说咱们这村里谁会整那玩意儿,盖的都是规规矩矩的,是他们去县里找了一个设计师给画了图出来,人家设计师嫌路太远不肯过来,他们又看不懂图,木头都买好了这房子也盖不起来,哎。"
"干嘛非要学城里人盖的那种,盖咱们这种不挺好的吗?"
"我也是说呀,不听,说那玩意儿叫什么,别什么来着,显得高级。"
"别墅。"楚涵听了一耳朵,随口就答了上来。
"对对对,就是别墅嘛。"
你大妈赞赏的看了她一眼,砸吧了一下嘴,想了想说:"要不让你家这个女娃子去给我们看看?"
王大妈想了一下,也看向楚涵。
楚涵摆手,"我不去,我不去!"
王大妈大笑了一声,对李大妈说:"她是被嘿怕球喽,现在哪里都不敢去,没关系的,我给你劝一哈。"
"要得要得,她是城里来的知道的一定比咱们多。"
楚涵此刻的心情犹如一只乱撞的无头苍蝇终于找到了一个缝,不管里面是什么,她都想钻进去,总比乱撞好。
她的心里特别乐意,面上却要做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来迷惑她们。
"能不能让他们过来我帮他们看?"楚涵弱弱的问。
"哎呀怎么好意思让他们天天过来,反正又不远,你月份也不大,再说了,李大妈又不是外人,不会亏待你的。"王大妈美滋滋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她正一步一步的落入楚涵的圈套。
郎中已经诊断出楚涵肚子里孩子的性别,说至少有一个是男的。
王大妈怕晒到他家孙子,第二天早早地就把楚涵叫起来,让她趁着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往那边走,王大妈也跟着去,还把多年没有用的破油纸伞找出来准备给她遮阳用。
"哎呦这个油纸有点儿薄啊,能挡住太阳吗?"临出门前王大妈又觉得不妥,赶紧进去找了块大布塞进篮子里,说:"待会儿要是热了你就披上这个,这个也能挡太阳。"
楚涵一阵无语,那么厚的布是不透光也能挡太阳,但是是要热死她还是捂死她呀。
明明说不远的路程也走了三十多分钟。王大妈是小脚但是步伐很快,小腿儿一拉一抻的,没一会儿就落了楚涵一大截,要是在以前她肯定走慢点儿楚涵一前一后,要么就是走远了再折回来找她,生怕一个不留神被她跑掉,现在王大妈有信心多了,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她觉得这丫头跑不了。
王大妈歇了一会儿见她跟了上来这才提了提裤腿儿,继续往前走。
楚涵拄着后腰,她的肚子像个**袋一样,压的她直不起身来,越走越慢,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王大妈的前边催了一嗓子,楚涵又重新提起精神来往前迈。
这时候路边的树多了,也没有暴露着的陡崖了,他们进了山,有了小溪,太阳光也没那么刺眼了,透过绿叶的间隙一缕一缕的撒进来。
王大妈中途让她坐下歇了会,用随身带的玻璃罐子给她打了点溪水。
玻璃罐子应该是装了罐头的,上面的商标泡得发白,一块一块的,盖子的螺纹处积满了黑色的污垢,再看看那模糊的商标,楚涵可以确认这个杯子至少用了七八年了。
闭着眼不去看脏兮兮的瓶口,迅速的喝了一大口,干的冒烟儿的嗓子终于得以缓解。
喝水之后她们很快又出发了。
李家人早在旧房门口等着,楚涵这个文化成了众人围观的稀有对象。
进了屋之后,一个稍微年轻点儿的男的给她递上了一卷牛皮纸,是新房的设计图。
楚涵是理工科,看这种图纸简直是小菜一碟儿。
"地基打好了吗?"楚涵边看边问。
"打好咧,一直闲着。"
众人一看好像是有那么点儿意思,便围了上去。
楚涵又说,"这个图有点儿复杂,我跟你们说了也不懂,要不你们盖一段时间我就跟你们说下一步,全说了你们就真不知道怎么盖了。"
楚涵开始按照自己的方法往下走。
第一百零四章:长清的心机
你李大妈好像对她的话深信不疑,目光在王大妈和大春身上流转了下,小声征求王大妈的意见:"要不……"
大春看出了母亲的为难,主动开口说:"大娘,我们找先生算了,说在八月十五之前这个房子必须得盖起来,我们想尽快,所以还得麻烦您了。"
见王大妈在犹豫着,大春又加了一句,"等大嫂的孩子出生我一定包个大红包给您。"
王大妈笑得合不拢嘴了,连忙说客气了,当即就决定让楚涵留下来,但前提是她得陪着,反正这个时候又没什么农活儿需要她忙活。
李家很快就给他们安排了屋子,好吃好喝的把她们伺候起来,吃过中午饭之后房子就开始动工了。
帮工们从各个山头赶来,光着膀子在阳光下开干,楚涵坐在凉阴凉处指挥着他们,偶尔凑过去,和那些帮工们说几句话,看上去很是那么回事儿。
王大妈逢人就说那是她家媳妇儿,一下午脸上都美滋滋的。晚上李家的人去王家通知这个消息,两人算是在这定下来了。
第二天就开始下起了雨,雨势越来越大,帮工们不得不停下手头的工作进屋躲雨,这一歇就是一整天。
第三天还没亮,王大妈瞧着这连绵不断的小雨,觉得今天肯定干不了活,这趁着天还早想着回家把要用的东西收拾带过来,省的在有大太阳的时候回去晒个半死。
王大妈轻悄悄地关上门,踩进了泥泞里。
楚涵翻了个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盯着门的方向,又看了看角落里的包袱……
听说张志高已经到了上海,沈长清说什么都要过去看看。
颜谨是当天下午就回了上海,一听是沈长清要过来,劝了几句,让她在北京等着手术就行了,见不见无所谓的。
但沈长清觉得是人家救了母亲的命,去见上一面也是应该的。
"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工作的,你就在公司待着,把他住的地址给我就行。"
"他住的离我家挺远的。"颜谨试图打消她的念头。
"没事,我就不去你家了。"
颜谨再次妥协了,很不情愿的把地址发给她。
沈小娜在昏迷了两天之后也醒了,醒的时间很短,人想必是非常痛苦,只和沈长清说了两句话就说要睡觉了。
沈长清连手术的事都没来得及告诉她,就被她"赶"了出去。
到上海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颜谨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她便直接按地址上的地方找了过去。
是张志高的护工给他开的门,对于来访者,张志高显得没什么热情,让她坐下之后,连杯水都没有倒。
沈长清吧带来的礼品和补品放在桌子上,问了问他的身体状况,又反复的道了谢。
"你也不必谢我,颜谨给我的钱我一辈子都花不完。"他冷冷的开口,带着点自嘲的意味。
她顿时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张志高不咸不淡的应了句,最后两人之间出现了尴尬的沉默。
本来沈长清想请他吃顿饭的,结果他还没表态,长相粗狂的男护工就堵住了她。
"不好意思沈小姐,颜先生交代,手术没做之前他不宜出门。"
"这……"沈长清皱眉,替他打抱不平:"为什么限制他的自由?"这明显就是软禁啊,沈长清不理解颜谨的做法,他是救命恩人,本该是尊敬的捧着的,难怪张志高脸上没一丝要成为富翁的喜悦。
她当即就气势冲冲的给颜谨打电话,早忘了她刚刚一直打不通的事。
打了一遍没人接,第二遍的时候很快就通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就一声标准的"您好"生硬的传来,说话时还有一阵嬉笑和压抑的声音。
沈长清愣住了,这是颜谨的私人电话……
那边熟悉的女声又您好了一句,见这边还是不说话留给挂了。
她在和颜谨亲热的时候接电话也是这种声音,努力平复又抑制不住的声音。
怎么走出张志高的住所的她也忘了,神游着走了一段路,她还是没法说服自己她听到的是真的。
没准是颜谨有事把手机落在了任卡那,然后被任卡接了……
不敢多想,越想可信度越低。
她加紧了脚步,想先去趟颜谨的公司。
前台没有预约不放外人进去,她打电话找的小钟,没过两分钟他就噔噔噔的跑下来。
"我说让你打电话告诉前台一声就行了,怎么还自己跑下来了?"
小钟嘿笑两声,"对什么人用什么方式。"说完又扭头跟前台交代了句:"记住以后这位女士来都直接放行。"
刚要走,前台就叫住了他,"那钟秘书……备注写……"
小钟看了一眼沈长清,说:"身份就写极其重要就行了,懂吧?"
在电梯里沈长清迫不及待的问起颜谨的去向,小钟抬起胳膊看了看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我刚才在忙别的事,还真没注意到颜总去哪了。"
沈长清又试探性的问:"那……任卡在吗?"
小钟又摇了摇头,"也没注意,你这不马上就到了吗,上去不就知道了。"
按小钟所说的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了,可是进了工作大厅所在的楼层并没有见到匆忙下班的现象。
收拾东西下班的人说话都是压着声音的,安生的收拾好东西进了员工电梯,对从专属电梯出来的小钟打了个招呼。
其他人好像根本不知道要下班一样,也不浮躁,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小钟在颜谨办公室门上敲了敲,没人应声,小钟用口型跟她说了一句"没在",然后按了指纹开门进去。
沈长清也跟进去。
颜谨又换了办公室,果真有很大的阳台,巨大的落地窗。
办公室里有两个白色不规则的方块屋,小钟进去查看有没有人,沈长清从他开门的时候看到里面,一个里面有床,另一个是浴室洗手间。
现代化的装饰书架里整整齐齐的分类好了各种书籍文件。
办公桌上有几台分机和一台大屏主机,已经黑了屏。
小钟也检查完了,对沈长清耸耸肩,"会议室这时间也关门了,他昨天有会,今天下班后就没什么应酬,没跟我说,应该是回家了,要不我再去茶水间看看? "
"算了,他想喝东西也都是你们送,哪会去什么茶水间,他手机怎么打不通?"
小钟不信邪的打了好几遍,也是没人接。
出了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秘书的办公区,几个格子间里差不多满着的,只有正对着办公室门的一个座位空着。
她走过去站在那看桌上的东西,看完收回视线,"这里是……"
"这是任卡的座位。"
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高跟鞋的声音响了几下在沈长清面前停住。
好熟悉……
沈长清搜索到了她的面孔,她想起眼前的女人是以前利谨的员工,在一起吃过几次饭,过去握了握手,"你还在这工作呢?"
"没办法,这的待遇太好,走不了。"她说完瞟了一眼任卡的空位,露出鄙夷的样子小声说:"这个小女孩刚毕业没多久心思重的很,你要提防着点。"到底提防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沈长清嘴角的笑挂了三秒,一边向上翘了一下,用带着深意的话说:"没事,我和任卡挺熟的,她以前是我资助的大学生。"
说完看了一下抬起头的人数,跟她道了别。
她一进电梯就有小范围的骚动开始了。
能受小钟亲自迎接并且坐专属电梯上来的女人,还有进总裁办公室的气定神闲,身份不用明说大家心里也清楚了。
也知道了原来任卡是走的这一层关系进来的。
那位女同事这才后知后觉,看似无害的沈长清,用这样的手段阴了任卡一招。
小钟把颜谨的备用车钥匙交给沈长清,她是打车过去还是开车过去,全由她自己做主。
"这边的路况我不太熟,我还是打车吧,谢谢你啊,小钟。"
"其实你自己开车也可以,颜总的车装了超智能系统,回家的路还是能准确无误的到达的,如果你想吃老油火锅的话也没问题。"小钟冲沈长清挤了挤眼。
"老油火锅?"沈长清一喜,"颜谨也常去吗?"
"颜总是没什么时间去,不过我可是跑了好几趟了,你喜欢吃的那家店换了地方,我费了好大劲才找着,颜总还说呢,说我要是找不着新地址就每天给我吃猪肉炖粉条儿……"
沈长清被他逗得笑的前仰后合的,说有空一定请他改善伙食。
因为张志高的事情她本来还有点气愤,想赶紧找到他询问理由,经过小钟这么一说,她倒不那么急了,想到熟悉的老油火锅,砸吧了几下嘴,唾液开始加速分泌。
改天吧,一定再去尝尝。
她招手叫了出租车,报上了颜谨家的地址。
到他家小区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小摊小贩们开始出来摆摊儿,沈长清还特意张望了一下,没见那天那个好心的阿姨。
电梯上的数字在一个的往上蹦,沈长清脑袋一阵眩晕,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第一百零五章:口红是我的
小钟还说颜谨想让他先带她去吃顿火锅,他本来也打算服从命令的,但看沈长清有点急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最后分开的时候,小钟神秘兮兮的在沈长清边上说,颜谨很早之前就在家里给她准备了惊喜,她有点儿好奇,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小钟只说是全套口红,至于口红的牌子,他说要保留悬念。
她闭紧了眼睛,试图把那种感觉赶走。
到了颜谨的家门口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突然不敢敲门了。
鬼使神差地掏出了钥匙。
"阿谨?"她小声叫了一下,没有听到回应后把钥匙插进了锁孔。
打开玄关处的鞋柜想拿一双拖鞋出来,结果看到了里面的一双红色高跟鞋。
颜谨加有她的高跟鞋,红色的也有,但是后边镶了闪钻的她没有。
她两根手指把鞋拎出来,果然,里面的一双女式拖鞋也没有了。
客厅没人,沙发上的衣服乱糟糟的一团,有粉嫩的,也有黑白的。
她的感官都敏感起来,任何一丝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她的耳朵,她跟随着一阵的声音进了卧室。
地上、门把手上……
摸上门把的手上沾了一摊黏糊糊的东西,摊开手一看,竟是一团黑乎乎的血!
她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里面突然一声玻璃落地的声音,吓得沈长清赶紧收回了手。
还有一声女人的惊呼!
门慢慢的被推开一个缝,那个缝儿慢慢的变大,变大。咣当一声门被彻底推开。
里面的景象全部被沈长清收在眼底,里面的女人看着沈长清,沈长清也看着她。四目相对,里面的人是惊慌,外面的人是惊愕。
她穿着沈长清的真丝睡裙,香肩半露着。
她跪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床上全是散乱的衣物,还有一大盒的口红套盒。
盒子像个百宝箱一样,上下打开着,收纳了不下百支各色的口红。她惊喜和贪婪的表情才刚刚收下去,沈长清可以还原出她看到这箱口红时的雀跃。
愣了几秒后,任卡突然半爬着站起来,冲到沈长清身边就要拉着她说话。
沈长青真是受够了她这幅伪面孔,挥起巴掌就扇了上去,这是她第一次打女人,手上没有留情,一巴掌下去任卡的脸已经肿了起来,泪簌簌的就落个没完。
"长清姐,你听我解释……"任卡已经挂上了哭腔。
沈长清一手把她推到一边,不让她碍了自己的路。她径直走到口红旁边,单手把盒子翻转过来对着任卡。
她一根手指指着箱子,一字一顿的说:"这口红是我的。"
浴室里的水声一直没断过,却好像一点儿也影响不了沈长清宣示主权。
还有什么事情比当场捉奸更让人心痛,那就是自己养过的女生和自己心爱的男人被捉到。一股血涌上头,沈长清竟忍不住的又上前抽了她一巴掌,连她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做出来的事,竟和女人动起了手。
任卡也没想到她会再来一巴掌,一下就瘫倒在了地上。
"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任卡,算是我的用心都喂了狗!"她心里难受的要命,说的话都要哆嗦起来。
"不是这样的长清姐……"任卡一手捂着脸,似乎想往这边挪,被沈长清闪了一下,又说:"长清姐,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抢你的东西的……我之前不知道你和颜总的关系……之后我本来想辞职的……"任卡说话时一哽一哽的,梨花带雨,让人心疼。
沈长清难免不忍心,别过眼不去看她那张脸。
"是颜总主动找我的……长清姐你相信我……"她以为沈长清的动作是怀疑她的话,解释的语气更加急切。
是长青嗤笑了一声,用疑问的语气问道:"你再说一遍?"
"真的是颜总找我来的,而且而且……我一进来他就……"任卡捂嘴哭了起来,"口红也是他给我的……"
沈长清本来是觉得自己的两巴掌有点儿冲动,她这么一说,她恨不得去揪住她的领子,打烂她的嘴。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任卡还有点儿赌气地指着浴室的门,让她亲自去问。
水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玻璃门后一个高大的轮廓静止在那儿,好像在犹豫着什么。
她对那个轮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脚像灌了铅一样重,从床边走到浴室的几步,用尽了她毕生的勇气和力气。
很久以后想到这件事,她都万分后悔那天走的那几步。
如果她没有过去,或许可以自欺欺人的骗自己什么都没发生,可以好好的和他过日子。
她心里默念着颜谨的名字,让他别那么对自己。
她抬手附上玻璃上的轮廓,不知怎的嗓子沙哑了。"阿谨……"
她又叫了他一声,"告诉我,你不是他行吗?"
她自己都瞧不起她的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其实心如明镜,紧张的期待着否定的答案。
那人动了动,沈长清感受到了里面的人和自己一样的紧张煎熬,又强装镇定。
他后退一步,开了门。
沈长清看到颜谨脸的那一刻,呼吸都止住了,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不规律的跳动。
颜谨没有她的冷静,冷峻的面孔上掺杂了慌乱,那双沉浸的眸子波澜起伏。
怕她又头也不回的走,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长清,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好吗?"
"如果我现在一定要听呢?"沈长清生生的把眼泪憋回去,仰着脸装的底气十足。
颜谨很想抚摸她的脸,他答应过要做她的脊梁,让她不用伪装坚强。
做我的女人不用那么辛苦。
昔日说这话的场景历历在目,颜谨紧咬着牙,骨节攥的咯咯响。
他沉默着,沈长清的心一下就凉了个彻底。
"回答我三个问题。你突然要回来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阿俊一定要他回来,他也知道自己要做对不起沈长清的事了。
"是。"
好像一切都能解释通了。沈长清冷笑,她早该察觉颜谨拼命劝她不要来时的异常了,他很少那样反对她的。她还以为他是不想自己费劲,来回奔波。
"那老汤火锅呢,你让小钟带我去吃火锅是不是怕我撞见这一幕?"算算时间,如果她没禁住诱惑去吃火锅的话,可能他们已经清理好了"现场",等她回来就会像个傻子似的钻进他的怀里,感谢他为自己费心。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而刚好,她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结束了正事,准备收尾了。
是这样。
一小时之前阿俊也在这个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颜谨想速战速决,他一进来他就开始抽皮带,扯扣子。
他把阿俊推倒在床上,看到他紧张又期待的样子没来由的想到沈长清。
很早之前他们还做保护措施,沈长清不想意外怀孕,也没有做好生孩子的准备,颜谨坚决不让她吃避孕药,便自觉的戴套。
两人的感觉都到位之后颜谨会抽出二十秒的时间打开安全套的包装,再给自己套上。
她通常是闭着眼度过这空窗的二十秒,颜谨重新压过去的时候她才会睁开眼,她那时候的眼神就是这样的,他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还调侃的说:这二十秒原来这么难熬啊。
他把一个男人想象成她的样子,正要见把他翻过身去,阿俊突然叫停了他。
他问颜谨能不能先吻吻他。
颜谨果断拒绝了,让他别废话。
阿俊又问了一次,得到的都是同样肯定的回答。
他直接推开了他,开始穿自己的衣服。颜谨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一开始就等着这一天呢吗?
"既然你对男人的身体这么难以接受,那我就不勉强你,我给你一个女人。"
他拿过颜谨的手机,找到一个号码编辑了短信发出去。
随后他就拿着他的手机,看着上面反复跳出来的名字,他知道颜谨肯定清楚来电话的是谁,他就是要看他抓狂无能为力的样子。
他让颜谨打电话给别人,让人支开沈长清。
颜谨也正有此意,如果被她知道,一切就都完了。
他直接打给了小钟,没说自己在哪,只说如果沈长清去公司的话就想办法带她去吃老油火锅。没有交代要拖延时间,于是导致了小钟没有完成任务。
任卡很快赶来了,阿俊并没有回避的意思,看他的样子是想亲眼看到颜谨真的履行诺言,睡了任卡。
沈长清的这个问题,他只能点头。
她的希望越来越微弱了,第三个问题没有力气,说起来都是虚的。
"你……们有没有发生……关系……"
任卡起初是拒绝的,她的拒绝不仅仅是觉得太突然,幸福来的莫名其妙,还因为阿俊在场。
颜谨懒得管她的感受,像刚才对待阿俊一样,冷冰冰的把她推到在床上。
她渴求他的爱抚他的温存,他一个巴掌把她的脸捂住,什么都舍不得多给,直奔主题。她难受的直哼哼,颜谨却什么都听不见。
阿俊要看到他结束。。
他阴笑出声,在他们的运动声中帮他们摆摆衣服制造现场。
"有……"他回答。
第一百零六章:落魄
他的这一个字,如五雷轰顶一般。
沈长清撑不下去了,红了眼睛像得了失心疯,她捶打他,他也不躲闪,他哭喊着问他为什么这样对她,他还是不说话。
"你说话啊!"沈长清的一吼,吓得任卡哆嗦了一下。
颜谨试图抱住她让她平复情绪,却不想他的这一个霸道的动作更是火上浇油。
"别碰我!"
是他亲口承认的,他承认了,他承认他和任卡发生了关系,他和除她以外的女人……上了床。沈长青没有冤枉他,她再三确认了的。
她觉得好恶心。
"你不是有洁癖吗?啊?"沈长清喃喃地说,"你喜欢上了她?还是耐不住寂寞禁不住诱惑了?"她好想给他一巴掌,用尽她全身的力气,可是手指动了动,却抬不起来,她想,她的内心是舍不得的吧。
他暗哑着声音开口:"长清你等等我好不好,等明天,明天晚上,明天晚上我再给你解释好不好。"他声声的哀求让她觉得她的心软是她致命的弱点,她的负累。
沈长清快速地擦掉滚下来的泪珠,其实已经是满脸泪痕,擦了又流出来。
任卡还瘫坐在地上,本来想站起来,谁知不小心碰倒了杯子,打扰了他们。
颜谨面色一暗,眼神锋利的吓人,"滚!"
本不是她的错,他却做不到不去怨恨她,毕竟,她是最直接的***。
现在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好像慢慢的脱离了他的掌控。
沈长清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是偶然?
可是谨所看到的,并不是这样,他是直奔主题的,不管是自己的衣服还是任卡的衣服都没有脱,横冲直撞做完之后他直接进了浴室,洗完澡听见了外面沈长清说话的声音,他觉得事情不对劲儿,可是后来的场面容不得他多想了,沈长清的情绪太过激烈,他怕她等不到明天真相大白的时候就远离了他。
出来之后,阿俊也不见了踪影,可他明明是在屋里观看完了全场,直到他进去洗澡他都没走。
他本来想给任卡一笔钱把她打发走,顺便补偿她,可他支票还没来得及开,又在里面听到任卡说口红是自己给她的。
还有任卡身上半遮半掩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他不记得他和她那么亲热过。
进去之前,他是直接掀了裙子,其他的衣服纹丝不动。
可是他没机会解惑,任卡听到那一个字像听到了解赦令,抓起衣服就跑了出去了。
阿俊说,在手术做完之前,颜谨若是敢透漏一个字,他随时有办法让张志高到不了医院。
"我跟你回北京好不好,现在就走,阿姨还等着做手术呢。"颜谨没有其他的办法,只有搬出阿姨来让她暂时原谅自己。
一听到母亲,沈长清真的冷静下来,连带着看颜谨的眼神都是没有温度的。
颜谨的心一下子就揪痛了,她的眼神,在他心上剜了一刀。
沙发上还是乱糟糟的,一改往日整洁如新的样子,看了让人心烦。就就不坐下,站在客厅里等他换完衣服。
从候机到回到医院,全程她都没有跟颜谨再说过一句话。颜谨递水给她,她不摇头也不接下,就让他一直伸着手,颜谨先是给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她上车,她却绕过他上了后座。
飞机上夜里有点儿凉,颜谨给她盖毛毯时碰到了她的手,她受惊似的缩回去。
让颜谨觉得,如果不是还有张志高这个筹码,她估计不会在再看自己一眼。
到了医院,正好赶上太阳升起,沈小娜精神很好,沈长清告诉她明天就可以做手术了,她笑的很开心。
"刚做完手术你就和以前一样了,你还想去哪玩儿我都带你去,我不会再和你争论什么了,不和你吵架,什么都听你的,妈,如果你想回家住我就跟你回去,不想的话,我们就留在北京,我会努力赚钱买一处更大的房子,你有什么爱好都可以去做,妈,你一定要好起来。"
"傻孩子。"
沈小娜在轮椅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怕出去受凉,沈长清就把她推到医院的阳台上,隔着玻璃看下面的嬉闹喧哗,车流如织。
沈长清坐在阳台的矮椅子上,头枕着沈小娜的腿,侧脸对着她。
颜谨就在一旁守着。
"是该换一处大点儿的房子了,不然等你和颜谨以后有了孩子就不够用了。"
提到颜谨,沈长清委屈的眼泪又止不住了,感受到腿上的温热,沈小娜低头看了看她,"怎么还哭了?"她打趣她。
颜谨的目光也落到她身上,她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什么都看不到。
沈长清故意调皮地在她腿上蹭掉了眼泪,"我就是想到那种场面,觉得特别美好。"想到看亲眼所见的一幕,她就觉得她所想象的美好生活都变成了泡影。
"我昨天……见了你父亲。"
沈长清抬起头,想到他之前是来医院找过,只是没看见。"他说什么了?"
沈小娜张了张嘴,还是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他是又来要钱了?"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出别的原因来。
"没有。"沈小娜看了看窗外,"他不知道从哪得知你是个副经理,想让你帮他儿子在北京找个安逸点的工作。"
这和要钱有什么区别?
沈长清没说话,不想在这种时候让无关紧要的人占用她们娘俩的时间。
沈小娜冲颜谨招了招手,把他叫过来。
颜谨坐上矮椅,和沈长清一起在她的膝盖下守着。
"小颜啊,你是中国人?祖籍旧金山,父亲是美国人,妈妈是江南的?你祖母是有北欧血统,是这样的吗?"
"对,全是正确的。"
沈长清惊讶,"妈,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你不是说记不清了吗?"
沈小娜愣了一下神,又突然笑了,"可能是回光返照吧,突然就想起来你跟我提过。"
"妈!你胡说什么!"沈长清拉住她的手,"一定会好起来的。"
沈小娜想辩驳一下的,不知有什么顾虑,想说的话都想出来了却不开口了。
"我想到你小时候了,你刚出生的时候……"沈小娜想追忆过去,他们就静静地听着。
她冲颜谨打着手势,绘声绘色的说起来,"长清出生的时候差点没折腾死我,医生说个头太大了,不好出来,疼了一天一夜才生出来,十斤八两,都看不见脖子,大脑袋软趴趴的镶在脖子里,可能闹腾了,她爸嫌她晚上老是哭,干脆搬去了她爷爷奶奶家住。人们见了我家长清都忍不住捏捏她肉滚滚的小胳膊,可讨喜了。"沈小娜说着还忍不住用赞叹的目光再大量一遍沈长清。
"真好,我的女儿都这么大了,老人们都说这小孩子小时候胖长大了就瘦,小时候丑大了就好看,小时候黑大了就白,现在想想,还真对,小长清胖的五官都陷进去了,三四岁的时候跟个小黑人一样,现在小颜你说对吧,又高又瘦,上了初中之后送情书的就没断过。"
沈小娜越说越自豪。
沈长清被她说的不好意思,娇嗔着叫了一声妈。
"长清那时候傻,别的女孩受了情书就躲起来偷偷看,还给男孩子回信,她就不,她把情书都交给我,让我帮忙看看写的怎么样。"
"没有妈,我没全给你,我偷偷留下过几封。"沈长清毫不示弱。
颜谨看了她一眼,看得出她也在用余光打量自己,只是两人都没表现出什么。
"好啊你,你还想早恋?!"沈小娜一听就作势要打她。
沈长清连忙求饶。"别别别妈,我就是好奇他们写了什么,我也没回复啊,每次给了你你就直接没收了,也不告诉我写了什么。"
"能有什么,小孩子家家的老说什么爱呀爱呀的,看着就烦。"
……
"金总,您怎么来了……"
小钟来给张志高送饭,送完刚出门就在门口被金依撞了个正着,心想他们那种大佬不应该是整天忙的脚不沾地吗,怎么还整天飞来飞去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了。
"颜总他……"
金依打断他,"我不是来找他的。"
小钟看了看金依,再看看她身后两个黑衣的魁梧大汗,有一种湿了后背的感觉。
"那您是……找张志高?"
"他果然在里面!"
小钟真想一口咬断自己的舌头,这张嘴,怎么没个把门的。明知道金依对沈长清有很大的成见,而张志高就是用来帮沈长清的,他突然有点害怕,怕看不住张志高。
他吃完饭就会被送上飞机,赶往北京。
小钟祈祷着可别在这节骨眼上出什么乱子。
金依眼一横,两个保镖立马会意,一个跨步上去按住小钟,直接一条胶带封住了嘴。把他拖进屋里扔在角落里,冲张志高的房间走去。
"金总!别带走他!"小钟瞪着双眼呜呜的喊着。"明天就该手术了,人命关天……"
金依听不清他的话,只以为他在求自己放了他,把身子一扭偏过去忽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