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我可以当皇帝了
一个人停在了楚凌的眼前，笑道：“天气凉，你怎么坐在这里？”
楚凌抬眸，瞧见卫妍的笑脸，赶忙起身，焦急道：“你怎么也出来了，天……”
卫妍摇了摇头，脸上依旧带着笑：“我睡得不太踏实，你出来的时候我就醒了，这么久没回来我有点担心。”
楚凌摸了摸卫妍的肚子，卫妍笑，手中还抱着一床被子：“我听说父亲来了，这天气越发的凉了，特别是三更之后，还是给父亲拿一床被子吧。”
卫妍的嘴角笑着，楚凌的眸子动了动，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倒是卫妍又接话道：“刚好，我还没见过父亲呢。”
楚凌的嘴角扯了扯，又叹了一口气道：“嗯，父亲怕是睡了，我把被子给他拿进去吧，是我疏忽了。”
卫妍颔首，楚凌把被子抱过来，又拽住了卫妍的手。
屋内的烛光还亮着，楚凌敲了敲门，本准备叫一声爹，可惜出口的话偏是变成了凶巴巴地调子：“楚云翼！”
卫妍在一边嗔怪地看了楚凌一眼。
楚凌又敲了一下门，还对卫妍一板一眼道：“这些年他说话都靠吼得，耳朵都被他自己吼坏了，若是你不这么说，他听不见！”
卫妍摇了摇头，对于楚凌的说法不敢苟同。
只是楚凌敲门敲了好久，屋内却没有半点动静。
楚凌狐疑，按照大叔的性子，此刻应该早已经骂骂咧咧地出来了才对。
楚凌伸手，推开了眼前的门。
风儿吹过，烛光摇晃了一下。
门刚开，楚凌就看见对面的那个人。
楚云翼的身子倒在桌上，手中的药瓶掉落在地上。
楚凌一惊，赶忙上前，将药瓶拿在鼻尖嗅了嗅，牙关咬紧，怒声道：“楚云翼，你是不是傻！”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楚凌的眼中带了怒火，将大叔背了起来，向着门外走去。
卫妍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是愣了，狐疑开口道：“你要去哪儿？”
楚凌看了卫妍一眼，怒道：“回凌霄阁，给他解毒！”
说着，楚凌背着大叔向着外面跑去。
跑着的时候也看了卫妍一眼，开口道：“你慢些走，不必跟上来，小心孩子，更小心自己。”
卫妍看着楚凌额间的汗水，竟是有些怔了。
楚凌背着大叔一路小跑。
楚凌咬紧牙关，嫌弃道：“你以为这样就算是服了后悔药了？！楚云翼，你想得美，你做过的那些事情，绝对不是用一死可以来了结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后悔药，就算有，你也没有权利吃！”
楚凌说着，眼眶却觉得有些疼。
或许是因为跑的太快，才让凌冽的风吹在了自己的身上。
楚凌咬牙，这个他恨了太多年的人，绝对不能死。
好在楚凌发现的及时，将大叔背回了凌霄阁，调养几日，大叔体内的毒才算是解开了。
因为身子不适，大叔在旧亲王府里住了几日。
闹心的事情虽然不断，可大多都被压了下来。
对待奏折和政事，温晗也越发得心应手了起来。
秦澈瞧着，总觉得温晗天生便是当官的料子，之前他倒是没有发现，反而是圣上给了温晗几个若有若无的官职。
那日之后，秦澈和温晗商量了一下，最终又将玉佩挂在了温晗的身子上，也算是不引人怀疑。
白日的时候，秦澈攥着玉佩，偶尔失神，总会想起那一日在静花观的时候静华说过年的话。
秦澈看着对面的温晗，忍不住问道：“晗晗，若是再也变不回来，真的没关系吗……”
温晗笑：“若是变不回来了，就是我当这皇上了。”
头仰着，倒是开心的模样。
温晗的眸子转了转，又道：“只是有一件事我最近一直在想。”
秦澈狐疑：“什么事？”
温晗顿了一下，开口道：“你说，巫族精通灵魂互换之道，若是朝堂中的大臣被他们抓了过去，也用这样的手段，我们却根本无从查觉！只会在朝堂之中立下一个又一个内奸。”
之前陈止墨教习温晗细作之道，温晗便觉得陈止墨说的头头是道，仿佛之前就总是如此，现在想想，更是越发觉得细思极恐。
秦澈的眉头皱起，晗晗这么说也有一定的道理。
最近百官不再拿妖妃的事情说事，温晗总觉得，百官是在密谋着什么其他的事情。
秦澈想了想，带着温晗去御书房找书。
温晗平日在御书房内批改奏折，却未发觉身后还有一个巨大的书库。
温晗和秦澈找了许久，方找出来一本和巫族有关的书籍。
书中有云，巫族的法术很是神奇，在一段时间之内风靡整个大陆，只是这样的能力是上天的馈赠。
上天在馈赠的同时，也必将剥夺属于他们的权利。
灵魂互换是巫族人最早学会的法术，可以将这世上任意两个人的灵魂进行交换。
只是这项法术实施起来十分苦难，需要巫族多位长老坐阵，形成法力圈之后再做法，像是上次秦澈被抓到山洞的时候一般，才能将两个躯壳的灵魂进行交换。
而且每次灵魂交换之后，这些长老将五年之内不能再参加任何的灵魂交换仪式。
秦澈和温晗一起看着书中的内容。
温晗皱了眉头，开口道：“哪怕五年，也足够了，就连嫣然都可以成为坐阵长老，若是他们多收几个徒弟，后果不堪设想。”
秦澈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手指捏着下巴，思虑道：“只是不知，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第一次听到巫族惨案的时候，温晗是为他们感到难过的。
只是后来接触的时间久了，温晗才发现，这个民族的复仇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陈止墨说，他们要一切。
或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想法已经从让齐国和燕国付出代价，变成了毁灭齐国和燕国，自己成为这片土地的王。
他们踏着遍地的白骨而来，用命在赌，用血在搏。
温晗的眸子动了动，开口道：“我有一个计划。”
第五百零一章 美男计
“嗯？”
闻言，秦澈的眉头皱起，竟是有些狐疑。
温晗的眸子看着秦澈，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只是这个计划，还得利用一下王爷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貌才行。”
这话说的，秦澈却更懵了。
这日的晚些时候，温晗出了皇宫，向着驿站的方向走去。
算起来，孟雨迪来京城也有些时日了。
最初的时候圣上的意思是让孟雨迪住在亲王府，结果秦澈不依，还把圣上给气病了。
后来秦澈和温晗搬进了东宫，容妃娘娘又小产，听说孟雨迪一直在驿站住着也没有出来。
温晗此行，便是去瞧瞧这个秦澈的好妹妹。
孟雨迪是孟公的孙女，驿站之中的小厮和丫鬟自然不会怠慢她。
只是孟雨迪来了京城之后，却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每日都把自己闷在驿站中不出去。
丫鬟做好了午饭放在桌上，孟雨迪头也没抬一下，翻了个身子继续睡下去。
来的时候爷爷都是和她说好的，为什么进了京城之后，她却连秦澈哥哥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心里想着，孟雨迪越发觉得烦闷，她的身子动了动，索性起床来先吃点东西，实在不行就去亲王府闹一闹，记忆之中秦澈哥哥是最疼她的了，怎么会因为一个臭女人就不要她了呢！
孟雨迪拿起筷子刚准备吃饭，却是丫鬟进屋来通报：“孟小姐，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殿下？”
孟雨迪的眸中带了几分狐疑，末了撇嘴道：“那个冰坨子，不见！”
孟雨迪正骂着，丫鬟有些局促，却是门前传来一阵笑声：“原来在雨迪妹妹的心里，本宫只是一个冰坨子。”
闻言，孟雨迪的眼睛骤然亮了，身子站起来，向着门前看去。
她瞧着来人，甜甜笑道：“秦澈哥哥！”
温晗站在门前，顶着秦澈的脸也向着孟雨迪笑，顺势摆了摆手，让小丫鬟退下了。
孟雨迪看着温晗，一双眸中尽是欣喜，还未等小丫鬟退下，便笑着跑过来抱住了温晗的腰：“秦澈哥哥，你这么长时间不过来，我还以为你不要雨迪了。”
撒娇的声音到底只是个孩子。
温晗看着孟雨迪，眸中轻动，想起的却是山林之中孟雨迪说下的狠话。
或许在有些环境之下，正是孩子的天真，才是最邪恶的所在。
温晗的手掌动了一下，将孟雨迪和自己隔开了一段距离。
温晗抬眸，看着桌上的饭菜开口道：“你正准备吃饭啊？快去吃吧。”
孟雨迪笑着：“秦澈哥哥来了，饭菜都不香了。”
话说着的时候，孟雨迪的眼睛一直盯在温晗的身上。
温晗的喉间动了一下，越发地觉得不舒服。
哎，谁叫她当初想了这个馊主意，给自己的男人招了一朵桃花。
温晗想着，却是孟雨迪已经将温晗拽到了饭桌的前面，嫌弃道：“秦澈哥哥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能想其他的事情！来，吃东西。”
说着，孟雨迪抬手，夹了一块肉塞到了温晗的嘴边。
温晗无奈，身子向后退了一点：“本宫刚吃饱，你先用吧。”
孟雨迪放下了肉，面上又多了几分不高兴的表情，开口道：“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秦澈哥哥可不可以也不要想别的女人。”
说话的时候孟雨迪委屈至极。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秦澈娶进门的太子妃。
温晗的眸子动了动，在她的脸颊上打转，心里挣扎了片刻，方开口道：“看着你，本宫心里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也都能开心起来了。”
故作悲哀的语调把孟雨迪吓了一跳。
孟雨迪看着眼前的人，狐疑道：“秦澈哥哥，你怎么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就和我说，只要是雨迪能够帮上忙的，雨迪已经帮哥哥。”
奶声奶气的声音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来说还是有些像是装嫩。
温晗看着孟雨迪坚定的眸子，开口道：“本宫为了她，气病了父皇，和大臣争吵，可本宫只不过是放心不下你，想要来看你一眼，她都不准。”
说着，温晗低下头，叹了口气。
孟雨迪的眸子瞪了瞪，又看着眼前的人，良久开口道：“哥哥，你说的她，是不是那个贱女人？！”
温晗的指尖动了一下，故作狐疑道：“你见过她？”
孟雨迪点了点头，语气中是满满的厌恶：“当然见过，那时候本来马上我们就可以永远都在一起不要分开了，爷爷说等到你回了京城，我们一家也都搬到京城来，爷爷会继续辅佐你，我们也可以在一起，谁知道那个女人突然出来，不知道给你施了什么鬼法术，愣是把你迷晕带走了！”
孟雨迪的语气中是满满的控诉，末了又看着秦澈皱眉道：“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早就已经看透她的，你之前看不清楚她的真面目，一定是因为她给你施了什么法术！”
越说到后面，便也越是笃定。
温晗看着孟雨迪的眼睛，一时竟有些语塞。
原来在孟雨迪的眼中，是这样的一个故事。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若是有人想要把自己想成正义的一方，便要把自己所有的罪行都抹去，换到另一个人的身上，有时候撒谎撒的久了，便连自己都以为是真的了。
若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温晗亲身经历的，温晗看着孟雨迪的眼睛，真的从中间挑不出一点的虚假。
温晗自诩是个撒谎的高手，现在看来，怕是也要甘拜下风了。
温晗理了理自己的心绪，又道：“是呀，本宫也一直搞不懂，本宫到底喜欢她什么，典型的一个悍妇，什么都不允许本宫做，只是本宫的心里像是有一种负担，一直在告诉本宫，要靠近她，要娶她为妃……”
“对，没错！这就是法术的力量！我看这个女人懂得东西不少，秦澈哥哥，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回孟家庄去吧，爷爷现在也懂得一些法术，我们让爷爷看看，一定可以解除你身上的咒语！”
第五百零二章 脱了衣服摸腹肌
温晗舔了舔唇角，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似是有些犹疑的模样。
孟雨迪狐疑：“秦澈哥哥，现在我们就是离那个女人越远越好，你还没有去孟家庄的时候，爷爷就和我说过，你得了病，很重很重的病，若是没有孟家庄的人救治，怕是会受人摆布，命不久矣，我们本来都是准备救你的，谁知道却被那个女人给掺和了，你快走吧，再不和我走的话就来不及了！”
温晗的手掌拍在桌子上，无奈道：“雨迪妹妹，本宫又何尝不想和你走呢，可是本宫现在实在是抽不开身子啊，父皇病了，五弟外出征战，八弟还年幼，齐国上下都在指望着本宫，哎。”
温晗的眼睛扫了扫，手掌轻轻覆在孟雨迪的手掌上，孟雨迪的脸骤然红了，头也垂下去，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温晗看着，知道鱼儿已经差不多靠近了鱼饵，又道：“说实话，虽说每次想起那个女人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被命令的，可是在命令的途中，我也会经常想起你的脸颊，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或许童年的记忆还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或许我的人生，本该注定有你的参与。”
话音落，孟雨迪的脸更红了，媚眼如丝，向着温晗撇了一下，却又很快垂下，羞涩道：“秦澈哥哥，这些事情，我从小的时候就是知道的，你不用说。”
知道个屁！
温晗在嘴边说着，心里却忍不住骂着。
她说的这些话，都是**裸的渣男剧本，这样的男人若是被她看见了，早就一拳打死一个了，谁知道这个小妹妹偏偏吃糖吃的这么开心。
温晗摇了摇头，看来这鱼儿的经验实在不足，一钓就容易起来。
温晗虽然心里觉得恶心，却还是趁热打铁道：“雨迪妹妹，若是有机会的话，本宫一定会休了她，娶你为妻。”
闻言，孟雨迪更是激动，赶忙抬头拽住了温晗的手掌，眼睛中是带着亮光的：“秦澈哥哥，这些话，我都记住了，你可不能反悔啊！”
“好，我不反悔！”
温晗说着，眸中甚是坚定。
温晗看了看孟雨迪激动的表情，又道：“若是有机会，也可以把孟公再接进进城来，孟公年长，朝政上的事情本宫也不好意思再麻烦孟公了，只是孟公作为国丈，住在那么偏僻的地方本宫也有些放心不下，本宫等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了，定要给你一个终身难忘的大婚，按照民间的习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温晗说着，孟雨迪的眼眶已经积了眼泪，似是感动的要哭了起来。
温晗的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的撩妹技术还算不错，如今占了秦澈的身子，算是成功过了一把说情话的瘾。
小姑娘终究好骗，不过几句话就已经咬住了钩。
孟雨迪笑中带泪，却又夹了一块肉放在了温晗的唇边。
“秦澈哥哥，若是你真的喜欢我，就把这块肉吃下去吧，好不好？”
温晗张开嘴，把肉吞了下去，只是肉的下面好像还带了一些别的什么。
温晗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话，却是孟雨迪伸手拍在了温晗的胸口处，温晗咳嗽了一声，却直接把东西咽了下去。
孟雨迪看着，笑了。
温晗狐疑：“你刚才给本宫喂下去的是什么？”
孟雨迪依旧看着温晗，表情带了几分严肃，问道：“秦澈哥哥，你是真心爱我的吗？”
温晗有些担忧，却还是答道：“我喜欢你，更爱你。”
孟雨迪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抬手，抱住了温晗笑道：“爷爷之前就说过，男人是喜欢撒谎的，若是吃了这药丸，男人就不会撒谎了，你说的真的，我就知道，秦澈哥哥本来就是喜欢我的。”
温晗的眸子转了转，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说，可能是自己现在呆在秦澈的身子里，所以才能肆无忌惮地说出谎话……
巫族的东西还真是神奇，什么样的新奇药都有。
温晗又在屋内哄了孟雨迪半日，到了天快黑的时候才回到东宫之中。
刚进东宫的门，秦澈和温晗的身子便换了回来。
秦澈看着眼前的人，问道：“成了？”
温晗笑：“您老的容貌这么好用，还有什么事情是成不了的。”
秦澈的眉眼挑了挑：“只是不知道，太子妃娘娘把我的这副躯壳怎样利用了。”
温晗瞧着他歪了脑袋：“也没怎样，就是脱了衣服，让你的雨迪妹妹摸了摸你的八块腹肌。”
秦澈的眸子眯起，向着温晗的方向倾了身子，笑道：“我不信你舍得。”
“这有什么舍不得，美女当前，我这叫为搏红颜一笑，大胆出卖夫君的色相。”
秦澈的嘴角抽了抽，手指敲在温晗的鼻尖：“你快算了，这一招你可使不出来，小醋坛子。”
温晗瞪了眸子，说起来醋坛子这个称呼，明明给秦澈更形象生动一些。
温晗的眸子转了转，想起今日在驿站之中的所见所闻。
开口道：“秦澈，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来回答我。”
秦澈颔首：“好呀，你又有什么想知道的了？”
秦澈坐在温晗的对面，尽是宠溺的语气。
温晗开口：“我问你，我是不是你见过的最好看的美人。”
“我……”
秦澈想说什么，却梗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温晗看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吧，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撒谎，现在只要是这种油嘴滑舌的话，你全都说不出来。”
秦澈惊异地看着温晗，尚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喉间动了动，刚想要询问，却是温晗不知从哪里拿来的戒尺拍在了桌子上，装作先生的样子严厉道：“说实话，到底什么时候见过比我还好看的美人了！”
秦澈苦涩笑了笑：“美人在骨不在皮，晗晗容貌出众却不能用最佳来说，只能用我心中的最佳来说。”
说到底，还是一句情话。
温晗抿着嘴角笑了。
第五百零三章 影帝+影后
世上美人太多，她不需要做最美的那一个，这个问题，不过是为了试试药效罢了。
看来孟雨迪没有骗人，这个药还是挺有效的。
温晗歪了头，又问道：“江山和我，你想选谁。”
秦澈抬眸，甚是诚实：“我都想要。”
哪怕贪心注定要付出代价，他愿背负一起，只为完成自己的梦想。
温晗眸中炯炯，又道：“若……必须选择一个呢？”
秦澈沉默，许久都没有开口。
温晗看着他垂下去的眼眸。
所有人都在逼他，好像现在，自己也变成了其中的一员。
温晗的喉间动了一下，开口道：“哎呀，算了，我逗你……”
“我不会让那一天到来的。”
秦澈开口，打断了温晗的话。
屋内又陷入了寂静，许久之后，温晗颔首：“我知道。”
静了片刻，温晗又道：“若我坐在你的位子上，我会选择江山。”
秦澈的指尖动了一下，有太多的话梗在喉间，一时却真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果然是他的晗晗。
话题不自觉竟变得有些沉重，温晗起身，拍了拍秦澈的肩膀，笑道：“这几日我可能会把孟雨迪接进来，这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一场挑战。”
秦澈应了，嘴角也跟着勾起来，或许有挑战的事情，做起来才更有趣。
后来的几日温晗总是和孟雨迪在一起。
温晗带着孟雨迪看遍了京城的景象，只要有她的秦澈哥哥在身边，孟雨迪便是开心的。
奏折的事情已经全权交给秦澈去做，只是朝堂之上，温晗偶尔也会表现出一些对太子妃的不满。
群臣瞧着，虽都没有插话，却也觉得最近太子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三日之后，温晗将孟雨迪带进了东宫的大门。
孟雨迪看着门上的东宫二字，笑道：“秦澈哥哥，这里真漂亮。”
孟雨迪开口，温晗却没有回话，温晗的眸子怔怔看着前方，脸上也没了血色。
孟雨迪一怔，向着温晗的方向看过去，便看见秦澈站在不远处向着这边看过来。
秦澈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裙，眸中带了怒气，也向着温晗的方向看过来。
孟雨迪见状，伸手挽住了温晗的胳膊。
秦澈向前走了两步，想着晗晗昨夜里教他的歇斯底里的模样，怒道：“你是怎么和我说的？出去办公事，原来这就是你的公事。”
温晗的身子动了一下。
身侧的孟雨迪忍不住抬头看着她的侧脸。
温晗的脸色煞白，演技高超，似是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对着秦澈开口道：“今日本宫把她带到东宫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我们之间，早就已经结束了。”
秦澈站在原地不动，莫玲在一边瞧着，赶忙上前道：“太子殿下，您……”
“此处没有你说话的份！”
温晗怒声开口，莫玲也不敢再插话。
温晗看着秦澈，又道：“从很早以前，本宫对你就已经没有情谊了，你一直这般无理取闹，本宫将你在东宫留了这些日子，给了你你想要的权利和金钱，如今本宫也已经看明白了，本宫不喜欢你，你可以滚了！”
秦澈开口，怒道：“你让我走我就走，太子殿下，你忘了我们之前是怎么说的了吗？！”
说着，秦澈想要上前，却是温晗退后一步，躲到了孟雨迪的身后，开口道：“雨迪妹妹已经将一切都和我说了，我之所以会爱上你，都是因为法术的驱使，如今我好不容易找回了一点自己，便再也不会被你利用了，你走吧，不要靠近我。”
说着，温晗又向着后面退了两步。
孟雨迪似乎也反应了过来，英雄感爆棚地挡在温晗的面前，怒目看着秦澈道：“秦澈哥哥不会再被你控制了，你走吧，别再缠着秦澈哥哥了！”
孟雨迪的眼眸瞪着，看向秦澈的眼神和之前的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
秦澈看着孟雨迪的眼神，方知道了之前晗晗和自己说的话。
女孩子的心里一旦有了一个男人，看男人的眼神和看情敌的眼神从来都是千差万别的。
很遗憾，灵魂一换，秦澈便站在了情敌的位子上。
秦澈的喉间动了动，似是要再向前走一步。
却是孟雨迪抬手，又挡在了温晗的面前，怒目看着秦澈：“我告诉你，我爷爷马上就来了，你的计划肯定会泡汤，不想死的太难看的话，就快点滚开！”
明明是小小的女孩，眼眸之中的恨却那么深。
秦澈的目光扫过孟雨迪身后的温晗。
温晗演戏演的正投入，此刻便是被人欺辱的戏码。
秦澈叹息，终是转身离去，临走的时候还记得昨天温晗交给他的台词：“你一定会后悔的。”
秦澈转身离去，摸了额间的汗珠，虽说政事好背，可是这些台词还真是腻腻歪歪的。
秦澈看着温晗，说如果是他被这样侮辱，早就转身走了，谁还能在这里待这么久。
温晗笑着解释，这样的戏码才是孟雨迪最想看的。
初时秦澈还有些不信，如今他总算懂了，果然还是女人最了解女人！
秦澈走了老远，孟雨迪向着秦澈的背影啐了一口，开口道：“呸，我们才不会后悔呢！”
说罢，孟雨迪转过头来看着温晗，关切道：“秦澈哥哥，你没事吧？”
温晗摇了摇头，孟雨迪又道：“没事，我已经给爷爷传去了书信，不多时爷爷就会来了，你不用怕她，不过是个下贱女人，我爷爷很厉害的，她翻不了天！”
说着的时候，孟雨迪的眼神中还带着愤恨的表情。
温晗瞧着孟雨迪的表情，试探性地开口问道：“雨迪，本宫记得，之前孟公是不会什么法术的，怎么突然间还写了法术呢？”
孟雨迪听了这话，自豪地扬起了头：“是爷爷自学的。”
“哦？孟公这般厉害。”
“那当然了。”
孟雨迪想了想，却又捏着下巴开口道：“其实这事说起来也有些奇怪。”
“怎么了？”
温晗看着孟雨迪的表情，继续追问下去。
第五百零四章 平民皇后
孟雨迪捏了下巴，想着小时候的时候，缓缓答道：“之前爷爷说要带着我们一起归隐田园的，那时候爷爷还一直叮嘱我们，说一定不要说出他的身份，我们一家靠着爷爷的钱，过得还算挺幸福的。”
“可是后来家里突然来了一群人，我不知道那些人是做什么的，爷爷好客，就招待了他们，后来我听说那群人会法术，爷爷也一直和他们呆在一起，一个月都没有出来。”
“一个月？”
温晗狐疑。
“对。”
孟雨迪又答道。
“那时候我还笑，因为见不到爷爷还哭了几顿，所以印象特别深刻，好在一个月之后，爷爷就出来了，只是性子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本是恬静的人喜欢了热闹，身子也硬朗了许多，爷爷出来的时候抱着我，用他的胡茬扎我的脸，还说要成立孟家庄，让更多无家可归的人能够和我们住在一起，或许这就是爷爷学了法术之后更加善良的一面吧。”
孟雨迪笑着，温晗在一边听着，忍不住捏住了自己的下巴，想来孟公就是那个时候被巫族的长老换了魂魄。
也不知现在真正的孟公在哪里。
孟雨迪没有瞧见温晗表情之中的诡异，只是笑着开口道：“不过爷爷不管变成了什么样子，还都是一样的疼惜我，这一次我给爷爷送了信回去，我相信，只要爷爷看了信，一定就会赶过来救你的，而且……”
孟雨迪说着，有些红了脸，又忍不住挽上了温晗的手臂：“若是我大婚，爷爷一定会来看的。”
温晗是个女子，对于孟雨迪这样的动作没有反抗，只是点着头笑了笑，心里却在盘算着另外一件事情。
太子妃搬出东宫的消息很快就在大臣之间传开了，妖妃的传言也不必再担忧，大臣们算着，好像就是最近，齐国的灾害总算有了要过去的趋势。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连自己都会开始欺骗自己。
明明是温晗和秦澈一起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灾害挺了过来，结果到最后还是会纠结在所谓的妖妃身上。
人都是肉眼凡胎，看见的东西有限，可有时候却好像连想到的东西也都变得十分有限。
秦澈和温晗坐在太子的位子上，好像一切早就已经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做好了是上天垂怜，做不好便要被百官埋怨，百姓抱怨，被他国之人当做笑料，流传开来。
大臣们想着这件事，也忍不住讨论起太子殿下近来在朝堂之上对于太子妃一事的态度，越发觉得东宫的变化或许有迹可循。
消息也传到了民间，茶余饭后，百姓总是忍不住要议论两句，也只有这个时候，他们离着高高耸起的皇墙之内的世界是最近的。
有人叹息，当初那么奢华的大婚，到最后没想到不过只是一场梦。
平民皇后的，终究成空。
也有听了消息的大妈数落着自己坐着白日梦的女儿，进了王府当丫鬟就能做王妃什么的，到最后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落了众人的笑柄，再也抬不起头来。
说到底等级差异还是越不去的一条鸿沟，人啊，就该过得现实一点，别每日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
听说，太子这一次是看上了孟公的女儿。
孟公是谁，本就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众人听着，忍不住叹道，这才叫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民间和大臣之间的议论不停，可谁也不敢当着太子的面这般记录。
出了事情之后，太子连续几日上朝都是精神抖擞，不见任何难过的模样。
大臣们看着，也不敢再提有关于太子妃的时候。
心头的累赘好不容易送出去了，大臣们可不希望最后是因为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嘴的一句话，再把这个累赘给找回来。
有人说曾经的太子妃已经沦落街头了，还有人说她住在旧亲王府，只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到哪里的狗不是狗呢？
听闻温丞相派了很多杀手，一直在暗处寻找旧太子妃的足迹，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直接把她咔嚓了，也不会有之后的那么多麻烦。
大家都知道温丞相和旧太子妃有仇，可这样轻松的戏码，反而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众人议论的最多的，还是太子和孟公的孙女的事情。
温晗还是经常和孟雨迪待在一起，待得时间久了，温晗对孟雨迪的秉性也就越发的了解，不过是一个小丫头，总是容易被人利用的。
温晗等了大半个月，一直没有去见秦澈，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变成了两个小小的本子，每日的思念都被写在了本子上。
等到灵魂被换回来的时候，便再多看一眼。
这日，孟雨迪对温晗开口道：“秦澈哥哥，我爷爷来了。”
温晗刚咬了一口的饺子险些烫了舌头，喉间动了动，温晗放下筷子，随着孟雨迪笑道：“是吗？这么说，也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孟公了。”
孟雨迪点了点头：“是呀，上次本来可以见到的，可惜你中了贱女人的毒，我只能把你打晕了，才带你过去见爷爷的，这次没有关系了，你没有中毒，我们也不必担心那么多了。”
温晗看着孟雨迪，温柔的笑了笑，孟雨迪咧开嘴，伸手拽住了温晗的胳膊，笑道：“秦澈哥哥，你准备什么时候见爷爷，说……”
“本宫知道，说我们的婚事吗。”
温晗说着，孟雨迪的脸颊又红了，害羞地开口道：“其实，秦澈哥哥你知道吗，我准备来京城的时候就和爷爷说过，我这次来，就是来拯救你的，我一定会把你从魔女的手中救出来的！”
温晗没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孟雨迪却是自顾自地开口道：“我看，要不我们就现在去见爷爷吧，刚才德叔来和我说，好像爷爷一会儿就……”
“再等一下吧。”
温晗开口，打断了孟雨迪的话。
孟雨迪一怔，狐疑道：“秦澈哥哥……”
“既然这么久没有见孟公了，本宫也该好好梳洗一番，在皇宫之中为孟公设宴才是。”
第五百零五章 瓮中捉鳖
孟雨迪的嘴角动了动：“可是……”
温晗看着孟雨迪委屈的表情，又道：“雨迪，本宫知道你是个乖孩子，可是正是因为这是你的爷爷，本宫才更加紧张，也需要做更多的准备，今夜，本宫在皇宫之中设宴，你拿着这块金牌，和爷爷一起去，好不好？”
孟雨迪瞧着手中的金牌，她认得这块金牌，平日里秦澈哥哥都是随身带着的，这块金牌也是太子身份的标志，如今秦澈哥哥可以把这块交给她，足以见秦澈哥哥对她的喜爱也是真的。
孟雨迪将金牌握在手中，坚定地点了点头。
温晗也应了一声，看着孟雨迪笑道：“真乖。”
入夜，孟雨迪和孟公坐在马车之中，进了皇城。
太子果然没有食言，在宫中大堂之上大办宴席。
虽是深夜，宫中的灯却都亮着，照亮了皇城的夜色。
马车一路前行，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
孟雨迪扶着孟公下了马车，向着大殿之中走去。
天黑了，太子的身体里住着的是秦澈的灵魂。
白日里温晗不敢见孟公，陈止墨都可以一眼看透温晗和秦澈的灵魂已经互换，若是在白日里看见，定是逃不过孟公的眼睛。
孟公被孟雨迪扶着进了屋，向着秦澈请安。
秦澈看着跪着的人，冷声开口道：“起来吧。”
语调之中带了几分帝王该有的霸气。
孟雨迪也站了起来，向着秦澈调皮地笑了笑，怎知秦澈并没有给她回应，面部的表情也有些僵，只是看着她身侧的孟公。
孟雨迪的眉头皱起，带了几分娇小姐的脾气，明明是恩爱的人，怎么一到了爷爷的面前，秦澈哥哥就害羞了呢。
孟雨迪心里想着，一直到坐下的时候，嘴巴还是撅着的，偏是秦澈看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只是看着孟公开口道：“多年不见，孟公风采依旧，本宫见着，也不禁有些佩服了。”
孟公笑，也拱手道：“太子殿下过奖了。”
秦澈开口：“今日请孟公过来，主要是因为一桩大事，本宫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所以特备此宴席，请孟公来共饮几杯，本宫借了酒劲，或许就敢问下去了。”
孟公抬了酒杯，笑道：“殿下如今是一国之储君，圣上病重，齐国诸多事宜都交给殿下来打理，草民不过一介小敏，能得殿下之赏识，已经是三生有幸，怎敢受殿下这般抬爱。”
官场上的话说的顺道。
秦澈举杯又道：“无妨，以后都是一家人，孟公无需客气。”
说罢，秦澈杯中的酒已经见了底，孟公端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
孟雨迪坐在一边，脸颊早已红了，耳边尽是秦澈刚才说的那句话。
到最后……都是一家人。
秦澈哥哥果然是因为见到了爷爷所以才有些害羞，秦澈哥哥对自己的爱果然还在。
心里想着，孟雨迪既是害羞又是甜蜜。
却是孟公和秦澈已经酒过了三巡。
秦澈举杯，笑道：“还记得本宫小的时候，孟公送了本宫一件物件，本宫一直留着，孟公可还记得。”
孟公的手中还拿着酒杯，眸子转了转，笑道：“哎，年纪大了脑子便是有些不好使了，再加上喝了酒，草民愚钝，还真是有些不记得，还请太子殿下赎罪。”
秦澈摆了摆手：“无罪无罪，孟公为我齐国立下丰功伟业，何罪之有。”
秦澈的声调之中带了几分酒气，小小几杯，竟是有些醉了。
孟公瞧着，喉间一动，准备开口说话，却是秦澈先开口道：“其实本宫最忧心的，还是朝政上面的事情，孟公可知，如今朝堂上多有邪佞，本宫又算是新人，很难管理，若是孟公能够回来，自然是本宫的福分。”
孟公听着，心又放了下来，笑道：“若是能够得到太子殿下的赏识，何尝不是草民的福分，只是草民年纪大了，心里也只有一件事情放不下。”
说着，孟公伸手，牵了孟雨迪的手出来，孟雨迪的头低着，脸早已经红透了。
孟公开口道：“草民在家中收到了雨迪的书信，说太子殿下与她两情相悦，草民想着，太子殿下也算是能够托付终生的人，若是能得太子殿下垂爱，真是雨迪的福气、|
秦澈抬眸，看着孟公，开口笑道：“雨迪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可惜本宫这个人，心比较小，若是装下了一个，便装不下另外一个了。”
闻言，孟公的手掌抖了一下，孟雨迪猛地抬头，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秦澈。
秦澈的眸中带了几分清明，却冰冷了许多：“孟公，今日本宫叫你前来，是来谈政事的，奸佞之事里，有一事，名唤细作，孟公如何看？”
孟公依旧坐在座位上，头垂着，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孟雨迪猛地站起来，看着秦澈焦急道：“秦澈哥哥，你是不是又被那个女人蒙蔽了心性，我才是该喜欢的人啊，你怎么可以说出那么绝情的话来！”
秦澈看着孟雨迪，开口道：“雨迪，本宫小时候喜欢你，把你当做孩子看，可本宫对你，绝无其他的想法。”
“你骗人！你骗人，你怎么可以不喜欢我！”
孟雨迪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尖锐的哭闹，秦澈的眉头紧皱，也不知这段时间温晗是怎么受得了孟雨迪的。
孟公看着眼前的景象，将孟雨迪向着前面退了一下。
孟雨迪尖叫一声，秦澈一时恍神，孟公便向着外面逃去。
只是孟公还没有走到门前，一个身影猛地挡在了他的前面，女子嘴角一勾，缓缓开口：“孟公，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孟公咬紧牙关，手中不知在做什么动作，温晗笑，身子向后倚了倚：“孟公，大殿的外面密密麻麻包围的都是御林军，您想去哪啊？”
身后似是传来了秦澈的声音：“对啊，本宫还想和孟公好好的讨论一下，细作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御林军上前，将孟公禁锢起来，孟公终究是个老人的身子，怎能和这么多的御林军相互抗衡。
第五百零六章 商讨婚姻大事
孟公的身子狠狠的挣扎了几下，奈何不过是徒劳罢了。
孟雨迪站在旁边，怔怔看着眼前发生的景象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秦澈哥哥不是最喜欢她的吗？
今日大家不是为了她的婚约吗？
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孟雨迪咬紧牙关，看着眼前的人，双腿不自觉有些软了。
她的目光扫过，最终定在了温晗的身上。
孟雨迪的眼眸之中含了毒，对，因为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啪！”
孟雨迪把桌上的酒壶打碎，拿着碎片就向着温晗冲了过来。
只有这个贱人死了，秦澈哥哥才能不被任何人控制！
只有她死了，一切才会恢复平静！
孟雨迪的双眼是猩红的，她的眼眸之中尽是仇恨，瞪着温晗的脸颊。
御林军看见的时候已经迟了，好在温晗的速度很快，身子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孟雨迪的攻击，手掌抬起，直接抓住了孟雨迪的手腕。
孟雨迪不会武功，哪里是温晗的对手。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已经被温晗摔在了地上。
陶瓷的碎片刮过孟雨迪的手臂，殷红的血流了出来。
孟雨迪抬眸，怒目看着眼前的人，咬牙切齿道：“贱人，妖女！你到底对秦澈哥哥又做了什么，他明明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温晗的眸子，看着孟雨迪道：“不是我做了什么，只是有些事从一开始就让人无法接受罢了，雨迪妹妹，你还小，需要好好的研究一下男人的这张嘴里，什么时候说出来的是真话，什么时候说出来的是假话。”
温晗的嘴角稍稍翘起了一点，孟雨迪看在眼中，竟不自觉觉得有些眼熟，一瞬的失神。
只是……
孟雨迪摇了摇头，将自己脑袋里那些不能接受的事情全都排除在外，又梗了脖子对温晗开口道：“不会的，秦澈哥哥一定是喜欢我的，从小我就知道，他绝对不会喜欢上别的人。都是你，都是你毁了我所有的人，都是你让本该好好的事情泡汤了，为什么你就不肯放过秦澈哥哥呢，他不爱你，你应该成全他的爱情，成全我们的！”
孟雨迪说着，眼眸之中是化不开的执拗。
这样的话温晗可以原封不动地回击给她，可是看着孟雨迪的表情便知道，此刻在她的心里，只有她自己罢了，其他的真相，她都不肯相信。
秦澈站在一边，此刻方开口道：“本宫这一生，爱的人，只有她一个罢了。”
秦澈的眸子看着温晗，眸中深情，是和看孟雨迪的时候完全不同的。
孟公已经看明白了，这是一场戏，从一开始，他就忽略了的一场戏。
灵魂互换的仪式展开之后，孟公也十分懊恼。
只是过了几日，本来准备和秦澈灵魂互换的人忽然发起了高烧，没几日就走了。
这样的事情给了孟公侥幸的心理，再加上孟雨迪说秦澈的性情大变，孟公以为，秦澈的灵魂已换，也到了巫族复兴的时候，谁知道跌跌撞撞，到最后却不过是被瓮中捉鳖，中了秦澈和温晗唱的戏罢了。
孟公冷笑旁观，孟雨迪却一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怔怔看着秦澈，怒声道：“我恨你！”
秦澈的目光总算落到了她的身上，他的目光很是平静，却更让孟雨迪觉得心痛。
秦澈开口，轻声道：“本宫该你恨。”
一滴泪水从孟雨迪的眼角滑落，是秦澈教会了她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滋味，却也是秦澈教会了她绝望是怎样的难受。
孟雨迪抓起地上的碎瓷片，准备向着自己的咽喉割下去。
好在温晗的，抬脚把孟雨迪的碎瓷片踹到了地上，孟雨迪还在哭闹着，一边的御林军上前，总算是制止了她的动作。
秦澈摆了摆手，御林军将孟雨迪带了下去。
大殿之上，便只剩下一个孟公了。
孟公的眸子合上，嘴角还隐了一丝笑意，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样的事情，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输了，他认了。
秦澈瞧着他，又道：“说吧，在朝堂之中，还有多少人，是巫族的细作。”
孟公笑：“太子殿下机敏过人，这样的事情，怕是不用我这个老头说话，太子殿下也再清楚不过了。”
秦澈冷笑：“嘴硬吗？今日本宫倒是希望能够有直接在大殿上审理你！”
“悉听尊便。”
秦澈上前，御林军控制着孟公跪在地上，孟公的脸上始终是那般的表情，淡淡的。
孟公开口：“殿下，在你们争夺这些土地之前，我巫族之人一直都是作为情报网的活着，后来国家混战，我们谁也不愿意参与，这才隐居乡间，准备过一点痛快的日子，是你们破坏了我们的自由，你们有什么权利来命令我们？”
孟公的语气很缓，仿佛现在自己不是阶下囚，而是座上宾。
秦澈眯了眼眸：“巫族想夺去江山，本宫不能让。”
当初的事情是齐燕两国的错，可把仇恨放大了无数倍的事情，秦澈怎么也不会做。
“是在说我们贪心吗？若是没有我们当年救了齐国的皇帝，哪里会有现在的齐国。”
孟公冷哼，心底却是痛的，那段悲惨的回忆，每每想起，他们这些幸存者的心头就想是被扎进去了一根刺，怎么也拔不出来。
孟公的喉间动了动，难受的要命，同族的惨叫之声，他永远都不能忘记。
孟公冷笑，又道：“太子殿下，我进宫之前天下已知，齐国京城的人都在议论，说孟公进城，是为了坐国丈之位，是殿下选取贤能，为齐国的明日添彩，若是殿下把我抓了，之后的事情殿下可想好了？”
说着，孟公的嘴角露出诡异的微笑，目光也转到了温晗的身上：“还有，殿下准备如何和世人解释，某些不该出现的人，又出现了？殿下，你年纪还轻，我就坐在这里奉劝你一句，为君者，不可不顾民，民之言论，才是最可怕的。”
第五百零七章 真的怀了
温晗坐在一边，倒是悠然自得的模样，不见任何的担忧，开口道：“孟公所言极是，就连我这个妖妃，听起来都觉得有些愧疚了，只是孟公，殿下坐在这个位子上的时间可是比您长的多，民心所向谁都懂，孟家庄里面隐藏的秘密，怕就不是谁都明白的了。”
孟公一怔，眼皮忍不住笑了笑。
眼前的姑娘嘴角勾起笑意，却是说不出来的感觉，孟公看着他，楞道：“你说的是……”
温晗笑：“这些事就不牢孟公费心了，妖妃来办就好，细作的事情，若是孟公不肯说，我们也不勉强，擒贼先擒王，孟公在监牢之中，一定要和他们好好的联络，对了，特别是你的爱徒，陈止墨。”
“你！”
孟公看着眼前的温晗，心里竟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嫣然说这个女人是异世之魂，当时孟公只是狐疑，不知这女人的身上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如今看来，妖妃的称号，绝不是花瓶那么简单。
孟公特意调查过秦澈，此人对皇权看的很重，怎会被一个女子随意牵扯思绪。
孟公看着温晗，心里不知在算计着什么，却是秦澈摆了摆手，云林军已经将孟公带了下去。
明日，齐国的侍卫便会前往孟家庄，一场瓮中捉鳖，这一次，秦澈什么也不想给巫族的人留下。
巫族是这些年齐国种下的毒瘤，那些不会法术的人变成了荒野莽夫吗，会法术的人便在一起密谋着如何毁灭掉齐国和燕国两国。
之前一个陈止墨就足够秦澈头疼，如今陈止墨和孟公都在牢狱之中，秦澈心头的担子也放下了不少。
秦澈看着桌边的酒杯，举起来向着温晗摇了摇，笑道：“晗晗，这一杯，我得敬你。”
要不是温晗这些日子一直演戏在孟雨迪的身边守着，这些毒瘤只能一直在秦澈的心中困扰着。
秦澈的嘴角也带了笑意，举起酒杯，开口道：“某人的演技也是很不错的，演起受气包的小媳妇来得心应手，我那天差点就没忍心说出让你走的话。”
秦澈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什么时候都忍心。
温晗笑着，却是头突然有些晕了，她的眸子合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秦澈在一边看着，忍不住狐疑道：“晗晗？”
温晗的眸子合着，手中的酒杯也拿不住，“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秦澈在一边看着，心中更是担忧，快步跑到了温晗的身边，温晗的身子就势倒在了秦澈的怀里。
彻底的晕了过去。
秦澈一愣，抱着温晗喊道：“传太医！”
太监将温晗和秦澈送回了东宫，秦澈攥着温晗的手，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温晗的眸子合着，门前的太监开口道：“殿下，之前来给殿下看病的那个乡野郎中听说太子妃病了，非要过来为太子妃诊脉，殿下，您瞧着……“
秦澈的目光全在温晗的身上，眉头蹙起，答道“宣。”
“是。”
小太监退了出去，还没有来得及通报，大叔已经大步走进门来，怒道：“听说丫头病了，你怎么搞的！”
秦澈还守在温晗的床榻前，大叔上前，伸手探了温晗的脉搏。
一抓，整个人却是愣住了。
秦澈在一边焦急，看着大叔脸上的表情，心里忍不住更加紧张了，赶忙开口问道：“大叔，晗晗的病如何？”
大叔还在为温晗诊脉，头却幽幽抬起，看着秦澈冷声道：“小畜生，你什么时候放肆过了？”
“啊？！”
听了这话，秦澈也愣住了，赶忙道：“她到底怎么了？”
大叔上上下下将秦澈打量了一遍，开口道：“她有孕了。”
话音落，秦澈彻底地愣了，心还在胸膛里砰砰砰地跳着。
秦澈看着大叔，却连说话仿佛都不会了。
大叔的嘴角顿了顿，又道：“你要当爸爸了。”
大叔的头偏向了另外一边，有些不自在的语调。
秦澈的眸中却含了笑意，猛地蹲在床榻前，伸手拽住了温晗的手掌。
大叔冷哼一声，站到了旁边去，不屑道：“小子，好好照顾丫头，听见没有！”
“嗯！”
秦澈开口，这件事，不需要大叔说，他也一定会做！
秦澈攥着温晗的手，心中更是激动不已。
只是秦澈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狐疑问道：“大叔，她怎么还没醒过来？”
“身子太过疲累了，或许还是因为你们两个的灵魂换来换去，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澈攥着温晗的手掌，有些心疼的看着床榻上的人。
大叔转身出了门，这样的场景，他看在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心酸。
那些他做过的事情是他的情绪没有办法控制的，可这些事都会在他的眼前回放，怎么也消除不掉。
他永远记得，妻子生女儿的时候，他是怎样的醉醺醺，直接将一个孕妇从床榻上拎了起来。
别说妻子，就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当初的行为。
天气渐渐转凉，大叔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是有重头再来的机会，该有多好。
好在，现在的他也还不算差，楚凌勉强原谅了他，虽然说出口的话和他当年一样混账，一样的嫌弃。
可是到了老年的时候，他才总算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儿女亲情。
楚凌说，实在不行，就不要再找下去了，妹妹和母亲或许只是希望安安静静的生活。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若是想，早就会联系大叔了。
大叔总算可以正大光明的见自己的儿子，见自己的儿媳。
他和楚凌说，等到以后吴国和齐国不打仗了，他们就去虚清门把老婆婆也接过来，若是绝情想，就也一起过来，累了一辈子的人，也该在一个安定的地方扎下根来。
大叔的心里想的很好，楚凌说的也很真诚。
可是大叔看着秦澈的表情，却还是想要回到当年，永远都回不去的当年。
小太监刚刚把太医带了过来，太医摸了摸额头的汗水，这么晚了，也不知太子殿下到底得了什么病。
第五百零八章 孕吐，造孽啊
小太监瞧了大叔一眼，却是问也没有问他一句，便将太医带进去了。
大叔的嘴角咧了笑容，此时的太医院怕是空缺，他也刚好去太医院讨口酒喝，庆贺丫头这次的好消息。
太医进门的时候温晗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温晗打了一个哈欠，左右瞧着，才发现自己现在还躺在东宫的床榻上。
秦澈在一边守着她，手掌紧紧攥住她的。
温晗以为自己又不知道睡了多久。
赶忙开口道：“我不过是头昏沉了些，或许是最近没有睡好，又要撩妹，又要照顾你们皇家的事情，所以才多睡了一会儿，你不用在这里陪着我的。”
秦澈依旧紧紧攥着温晗的手掌。
瞧见温晗醒了，秦澈眼眸之中的光更亮，惊喜的感觉让他的呼吸有些沉重，可秦澈还是焦急开口道：“晗晗，你知道吗！你有了我们的孩子了！”
温晗一愣，眼眸眨了眨，似是没有听懂秦澈的意思：“你……你说……”
话到了嘴边，竟是有些磕巴。
秦澈低头，在温晗的额头印上了一个吻，眼角眉梢尽是喜色，他笑着：“晗晗，你有喜了！”
声音不小，清晰地敲击在温晗的耳膜上。
温晗一愣，伸手扶上了自己的小腹。
她有喜了？
她的肚子里，藏了一个秦澈的孩子。
这件事她曾经想过，如今真切地发生在她的身上，她竟一时欣喜，连该说什么都忘了。
嘴巴张了张，温晗摸着自己的小腹，感受着她身体里的小生命的存在。
太医本是被小太监带进了门，怎知道太医刚进门就听到了这样的话。
太医的眸子转了转，步子赶紧停了下来，一双腿变得有些打颤。
不对，今夜这事实在有点太诡异了，满朝文武都知道，太子秦澈已经把太子妃从东宫之中撵了出去，和孟公的孙女孟雨迪走的很近，那现在屏风后面待着的女子，到底是太子妃呢……还是孟雨迪呢？
如果是太子妃，那便是妖妃再次袭来，如果是孟雨迪，那便是未婚先孕。
哪一件都是对朝堂不利的事情。
太医的眸子转了转，看向了旁边的小太监，两人都心照不宣地转过头来，不想再参与这里面的事情了。
皇家的事情太乱，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能逃就逃！
只是也不知道是哪个可怜的太医，验出来了里面女子有了身孕的消息。“
太医想着，不禁摇了摇头，不管是哪个，怕是命不久矣，太子殿下不会留着他的性命。
好在事与愿违，大叔还活的好好的。
第二天温晗早早上朝，大臣们果然都是消息灵通，昨夜里孟公刚刚被抓起来，今日所有的奏折都是有关于孟公的功绩。
温晗昨夜斗了一夜，虽有些疲倦，却也不是任人蹂躏的主子。
从孟公出发的那一日开始，温晗和秦澈早已经派人去孟家庄看着，把所有有关于巫族的证据都拿了出来。
温晗将证据摆在朝堂之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子，开口道：“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大陈敏面面相觑，总算明白这一次温晗打的是一场有准备的战争。
温丞相拱手道：“微臣怀疑，这件事孟公是被人陷害的，殿下仔细想想，这件事情之后，可还有什么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情况，在殿下的耳边说了很多挑拨离间的话。”
温晗不傻，温丞相这话她也能听得明白，温丞相无非是在说太子妃妖言惑众，陷害孟家庄。
毕竟此事一旦被戳破，之前太子讲太子妃赶出东宫的假象便也已经不攻自破。
众人都以为反抗已经成功，却不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戏。
太子将事情捂得太过严实，直到出事了，大臣们才算是明白了过来。
温晗的眸子挑起，看着眼前的温丞相，笑道：“丞相大人此事说的有理，本宫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查办，这件事算是齐国开国以来的大案，本宫会亲自审理，不让它出现任何的纰漏。”
“太子殿下辛苦了。”
温丞相如今说话的时候，语调也变得平淡了许多。
温晗应声，看着温丞相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如今，这只老狐狸越来越知道要把自己的尾巴藏起来了。
下朝的时候温晗直接回了东宫，宫里的人瞧着，忍不住又开始讨论了起来。
八卦这种东西一向都是传播的最快的。
人人都说，太子妃有孕，太子怕是更加离不开她了。
温晗到了东宫，看着桌边早已经摆好了许多的美食，秦澈也坐在桌边。
昨夜里还是兴奋的样子，今日却明显又抽了很多。
温晗摆了摆手，让莫玲先下去伺候着。
莫玲应了一声，嘴角的笑容很是灿烂。
前两日太子和太子妃争吵，可吓坏了莫玲，好在不过是一段小插曲，如今的太子和太子妃又是这般恩爱了。
温晗看着门在身后合上。
向前走了一步，坐到了秦澈的身侧，伸手轻轻勾起了秦澈的下巴，笑道：“怎么样，这次算是彻底地体会了一下有孩子的感觉吧？”
秦澈的嘴角抽了抽，手掌还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有孕这件事，他开心不假，可是他好歹是个男人……
这……
虽说只有白日里要带着这样的一个肚子，可是秦澈只要想到了，头就忍不住又开始有点疼了。
桌上摆满了美食，秦澈却没什么胃口。
温晗帮他夹了些菜，笑道：“这么久都没有在一起吃饭了，好不容易坐在了一切，你也别闷闷不乐的。”
秦澈的嘴角抽了抽，又是叹了口气：“哎，若是没有亲生经历，还真是不知道怀孕也是一件难事。”
温晗笑笑，看着秦澈狡黠道：“说起来，这件事我也是第一次，好在啊，我只有晚上用顶着这个肚子，嗯，之前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晚上的时间可比白天的时间要短多了，再说了，我晚上的时候，还能好好的睡上一觉。”
第五百零九章 孩子我生你我宠
秦澈无奈，只能看着身侧的姑娘，这句话……好像是他自己说的。
事到如今，他想要把话收回来都不行了……
温晗又给秦澈夹了一点菜，笑道：“来，吃一点，孩子长得胖。”
秦澈的嘴角又抽了抽，这台词，好像不是给他准备的。
秦澈拿起了筷子，也准备吃点东西，好好养养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
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总算是接受了自己和晗晗的身体交换的事实，谁知道突然跑出来了一个小家伙，看来他还得再接受一段时间，顺被祈祷一下，这个小家伙会在白天的时候出生。
他听说，女人生孩子的时候都是很疼的。
如果这一份疼一定要承受的话，就让他来承受好了。
秦澈定了定神，拿起筷子准备吃东西。
只是他还没有把食物放在桌吧里，一种恶心的感觉便从喉中传了出来。
秦澈的身子转过去，忍不住干呕了两下。
温晗看着，惊讶道：“这……是孕吐？”
秦澈转过头来：“这就是孕吐？”
温晗点了点头，看着秦澈的脸，其实她也懂得不是很多，毕竟都是第一次。
温晗托腮：“应该是吧，我记得母亲说过的。
秦澈的脸色差了些，怪不得这段日子里他吃饭的时候总是想要吐，他喜静，和楚凌卫妍分开了住。
秦澈本是准备叫楚凌来帮自己看看是怎么了，只是一直忙着管理孟公的事情也耽误了。
若是晗晗说的事情成立的话，他岂不是要再吐个大半年……
造孽啊！
当初怀孕的时候秦澈还那般高兴，此刻方知有孕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温晗看着秦澈面如死灰的模样，伸手将秦澈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笑道：“放心，爷会对你负责的！”
话说完了，温晗都觉得自己爷们至极，却是秦澈的身子挣扎了一下，坐了起来，没在看温晗一眼，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饭安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开口道：“既然本宫是你的夫君，孩子我来声，你我来养！”
……
温晗看着秦澈，竟有一瞬的失神。
这厮最近去和楚凌待了一些日子，回来之后的撩妹技能果然是猛然上涨，这样的话，大抵也只有秦澈能说出来。
秦澈的心砰砰砰地跳着，虽说已经算是老夫老妻了，可是心里那种悸动的感觉却还是一下下撩拨着温晗的神经。
温晗的嘴角勾起，带了一抹笑意：“好啊，这件事是你答应的，就一定不能反悔。”
说着，温晗将自己的手指伸了出来。
秦澈一怔，看着温晗狐疑道：“做什么？”
温晗笑道：“拉钩啊，许诺，省的你说的是什么空头的情话。”
秦澈看着自己眼前的人，明明是属于太子殿下的英明神武帅气俊朗的外表，偏是脸上的表情都是憧憬幸福的小女孩的模样。
秦澈拗不过她，只能伸出手和温晗拉了勾，末了还不忘嫌弃道：“我是没看出来这种东西有什么用，以后背弃了诺言，连块肉都不会掉。”
温晗的眸子眯了眯，刚说的秦澈的撩妹技能不错，谁能知想这么快就露出了本来面目：“所以说，你是不准备把这件事当回事了？”
秦澈看着温晗的表情，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两地分居，倒是许久没有瞧见这般的温晗了。
秦澈的心里来了兴致，眸子转了转，笑道：“说起来，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生这回事，还得看看这个孩子选择在白天爬出来，还是在晚上爬出来。”
温晗的身子倾上来，开口道：“嗯，是吗？”
依照现在的身材来说，温晗明显是更占优势的那一个。
秦澈的眸子眯起，看着眼前的人，宠溺笑道：“不是，和你说过的话，我怎么会不算数呢？”
温晗哼了一声，又给秦澈多夹了一点菜。
秦澈笑：“就知道晗晗疼我。”
“你可别误会，我是为了疼我们的孩子。”
温晗歪了脑袋，又有点任性的大小姐的模样。
秦澈许久眉宇看见她这样了，如今瞧见，嘴角忍不住又扬起了一抹笑意。
东宫之中传出一片笑声。
温晗和秦澈在东宫之中说着，笑着，大叔在太医院里喝了两杯酒，满足地找了一个地方躺下休息。
大叔不是太医院的人，却可以随意从太医院之中拿东西出去。
宫中的太医都知道，大叔是太子的人，也是圣上专用的太医。
太医们心里奇怪，大家都知道圣上得的是什么病，偏是这个老头还能在皇宫之中荤一口饭吃。
大叔的脾气怪异，太医院的人也懒得管他。
大叔睡得正香，一个小太监从旁边跑了过来，伸手摇了摇大叔。
大叔的表情不太好看，眼眸总算睁开了，怒声道：“吵什么吵！没看见老子正在睡觉！”
关于大叔的音量，太医院之中的人也已经习以为常。
如今大叔吼着，大家也可以面不改色的继续抓药讨论了。
小太监却是个新来的，被大叔的态度吓了一跳，身子还止不住的哆嗦，去还是开口道：“楚太医，圣上的病还请您过去瞧瞧。”
大叔整了整衣裳，依旧凶巴巴地开口道：“好了，知道了。”
圣上的病，不过是拖一天是一天的问题。
大叔早就知道他是治不好的，若不是秦澈之前已经和他说过，不管圣上是生是死都不会怪他，大叔一定不会接这个烂摊子。
大叔一路走到了圣上的寝宫。
寝宫的周围还是有很多的侍卫在看着。
金碧辉煌的寝宫里，圣上躺在床榻上。
不过一月，圣上老的更厉害了，本就消瘦的脸庞又瘦了，看上去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大叔叹了一口气，人世间金钱与权势，说出来的时候是惹人眼红和嫉妒，可是到了人生的最后，再多的金钱和权势不过是衬托出死亡和病痛的悲凉罢了。
大叔看着床榻上的人，无需诊脉，他也知道圣上的病已经恶化的厉害了。
圣上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只能眯着眼睛，嘴角呢喃：“澈儿……孟公……”
第五百一十章 爱过的那个人
大叔听着这些散乱的字眼，看着床榻上的男人，讽刺的笑了。
哪怕缠绵病榻，原来还要在意这些事情。
高高在上的位子果然不那么好当。
圣上这样多疑又戒备心强的男人，每日都有太多不放心的事情了。
他不承认他会老，也不敢相信有一天这些权利已经不在自己的受伤了。
所以圣上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一定要做那个管闲事的人。
他不管这闲事管的是对的，还是错的，他只知道，这世上的人，只能认他为王，认他为主。
也正因如此，物极必反的事情便发生在了秦澈的身上。
圣上的喉间动了动，似是又发出了几个音调，模糊地让大叔也有些听不清楚了。
明明已经缠绵病榻，外面的消息却还是听得这么多。
圣上手下有太多的人了，如今他病重，这些人也从平日的溜须拍马变成了吹耳边风的混蛋。
大叔吼了一声：“陛下，太子殿下没来，今日还是我来为你诊脉。”
像是每日都会相见的老朋友。
可哪怕大叔中了毒，对于圣上的行为还是十分不耻。
大叔伸手为圣上诊脉，算着他还有几天的活头。
圣上的手动了动，今日没有往日的听话。
大叔一怔，只能死死按住圣上的手。
圣上已经没了力气，又怎能比过大叔呢。
圣上呜咽着，似是废了很大的力气，方呜咽道：“沐……苏……”
断断续续的文字从圣上的喉间发出来，大叔听不清楚，也没有去管。
说白了，怕又是朝政上的那些事。
大叔每日看丫头和太子忙的不可开交，总想不清楚那个位子到底有什么好做的，还不如像他这样做个郎中，每日无忧无虑，若是他家里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就好好的开个药铺，每天注意养生，活他个百八十年，也比这样活不活死不死的强。
说起来，还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追求。
偏是大叔这厮爱说，喉间动了动，终是吐了一口气开口道：“我和你说句心里话，我就觉得你这个儿媳妇娶得是赚到了，上得了朝堂，做的了贤内助，文物双全，你说说，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大叔走到桌边给圣上开药，嘴边却还不忘唠叨着。
圣上闭着眼睛，口中似是还在那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大叔的话圣上又听进去了多少。
大叔嫌弃地哼了一声，继续写，也继续唠叨道：“你呀，就是不知道知足，娶那么多媳妇在家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都关起来，让人家和你一起不开心，要我说，你呀，也没两天活头了，就好好的过日子，别作，让外面的人都好好瞧一瞧，别到了最后还落一个晚节不保就热闹了。”
大叔嘟嘟囔囔地说着，笔放在了桌上，又道：“哎，你呀，是真的没几天日子了。”
圣上的喉间动了一下，嘴角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
“苏……沐……清……沐……清……”
一字一顿，似是费劲了全力也要说出来的字眼。
大叔听着，眼眸挑了挑，一瞬有些失神，却很快咳嗽了一声，开口道：“你瞧瞧你现在，说话都说不清楚了，还什么都不想放弃呢，我看你啊，就是注定什么都抓不到。”
“沐清……”
圣上的话音很轻，大叔听得不太真切，却越发像是他在心里念叨了许多遍的名字。
大叔的眸子动了动，又看了圣上半晌，忍不住勾了勾嘴唇，有点无助的笑了。
自己还真是能够瞎想，绝情毒中了十几年，竟然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
只是圣上的模样看上去十分的无助。
大叔说了很多的丧气话，此刻却是忍不住上前，看着这位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老人，开口道：“你刚才说的，是不是你喜欢的女人啊，切，瞧你这样的花花肠子，后宫佳丽那么多，没想到也是个专情的，说来也是，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现在剩下的时日不多了，或许会看的比我透彻一些。”
大叔絮絮叨叨地说着。
不知怎的，就把这些话都说给了圣上听。
或许面对温晗和楚凌的时候，大叔大抵是一个长者，时代不同了，很多话大叔都不敢说出来，啪他们厌恶自己。
如今在圣上面前，大叔却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人老了，却孤零零地一个人，谁也没有。
大叔开口：“哎呀，我不知道你们这样的人喜欢女子是什么模样的，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我们一起在药庐里学习，一起在葡萄藤下听牛郎织女的话，一起约定终生，那时候，我过得可潇洒了，那时候啊，我以为我会点医术，外面的人就得都怕了我，我以为我随便挥舞一下毒药，对面就会死一片人，哎呀，该死的那时候。”
大叔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他从没和人说过这些话，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可惜啊，他没有娶到那个他喜欢的人。
他想着，心里不再酸了，也没有眼泪掉落下来。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若是连情绪的波澜都没有，还要如何控制呢？
大叔抿了嘴角，有些可爱的模样，身侧的人已经没有意识，便更能让大叔肆无忌惮地宣誓。
大叔说：“可我也爱过一个人，柴米油盐酱醋茶，新婚的那一天我在房门外守了一宿，她在屋内一夜未眠，后来我妥协了，她生的好看，脾气又好，嫁给我从一开始就是白瞎了，我配不上她，注定的。嘿，我这种人，能够娶到她，真的是三生的福分了，我可不像你，娶了那么多，连自己爱娜个都不知道了。”
大叔嘟囔着，一双剑眉挑起来，带了几分小任性。
大叔道：“其实，我也挺可怜你的，现在也没什么人，我总觉得你是在吊着一口气，你是不是也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心愿，你可以告诉我，我帮你瞧瞧，我要是帮不了你，我就去告诉你儿子，他是太子，未来齐国的王，他一定可以帮你的。”
第五百一十一章 对大叔就地正法
大叔的身子转过来看着圣上，像是老朋友在谈心。
圣上一直躺在床榻上，眼睛没有睁开，却有一滴浑浊的泪从圣上的眼角流了下来。
大叔一怔，瞧着床榻上的人。
天子的眼泪……
圣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手掌，伸手拨弄了一下枕边的盒子。
那般用力，却那般无力。
大叔的目光被圣上的动作吸引过去，大叔抬眼，看见了枕边的盒子。
“这里？”
大叔狐疑，圣上的喉间似是又发出了呜咽的声音。
大叔瞧了半晌，终是伸手将盒子拿了过来，圣上喉间的呜咽停止了。
大叔打开盒子，瞧着里面装了一幅画，笑道：“哟，看来咱俩还真是有缘，是不是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总是在人生中丢了什么，需要找回来。”
玩笑的语气，大叔看着手中的话，又看了圣上一眼：“反正我也准备治好了你的病就去游山玩水，若是能遇见我们想要找的那些人，我也会替你问好的，老头，我先瞧瞧你喜欢的姑娘长得好不好看。”
大叔说着，伸手展开了手中的画卷。
目光扫过，准备调笑的话就在那一瞬间梗在喉中。
画上的女子貌美，岱眉轻扫，红唇嫣然，画工精致，惟妙惟肖。
可画上的人，和他辛辛苦苦找了很久的人，一模一样。
大叔的手掌颤抖，一时有千头万绪直逼心头，不会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叔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他的手抖得厉害，画卷掉落在地上，胸口闷得厉害。
“噗”的一声，大叔吐了一口血出来。
血痕还残留在唇角，大叔的双眸中尽是焦急，看着床边的画，又看着床榻上的圣上，怒声道：“你怎么会认识她，她在哪，她现在在哪？！”
大叔怒吼着，眼眸之中的火一点点烧起来，只看着圣上。
他伸手，拽住了圣上的衣领，再也不管圣上的身份，再也不管圣上现在的病情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只想知道，画中的人，到底在哪。
他丢了十几年的人突然变成了皇帝朝思暮想的人，这样的事情，对于正常人来说都是五雷轰顶，更何况对于大叔来说。
大叔的手掌紧紧拽着圣上的衣领，他嘶吼着，想要找到真相。
圣上的眼眸合着，嘴边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可他只说着一个名字沐清，沐清……
这一次大叔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听错，可是他想知道，清清到底怎么了，才要让齐国的皇帝都找不到她。
他的女儿到底在哪里？！
楚凌说，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相遇，或许是没有缘分，或许是清清根本就不希望现在的生活被打扰，可是面对着眼前的画卷，大叔却一点也不敢确定。
好不容易沉下来的心又变得急躁了起来。
大叔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是摇晃着圣上的身子。
刘公公进门请安的时候刚好看见了这一幕，刘公公一愣，伸手将大叔推到了一边，怒道：“你做什么！”
依旧是阴阳怪气地调子，眉宇之间却硬气了几分。
大叔咬紧了牙关，口中尽是血腥的味道。
画掉落在地上，小太监和侍卫都从门外进来，将大叔扣住。
大叔的双眸猩红，始终看着地上的画。
到底在哪呢？
到底去了哪里呢？
脑子疼的要命，所有的情绪都挤在了一起。
大叔嘶吼了一声，刘公公吓得身子向后退了一步，翘着兰花指嫌弃地指着跪在地上的大叔，怒声开口道：“把这个罪人抓起来！”
侍卫将大叔按住，大叔虽然力气大，可宫中的侍卫都是武艺高强的年轻人，制服大叔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刘公公下了命令，让侍卫们讲大叔拉了出去，又让小宫女将寝宫之中重新收拾一番。
寝宫院内，大叔的身子动弹不得，索性也不在挣扎，他看着地面，想的却都是圣上床边的那幅画。
一个男人把他妻子的画像放在枕头边上，到了临死的时候还念念不忘，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怕都是忍不了的。
更何况大叔还找了苏沐清那么多年，如今近在咫尺，他一时失控，却发现自己连失控的权利都没有。
大叔的身子被迫跪在地上，膝盖很冷，难受的要命，可这一切却都没有他的心里更冷，那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人按压着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头低垂着，刘公公看着大叔的模样，面上多了几分得意，之前刘公公被大叔数落的厉害，如今正好是个报仇雪恨的好机会！
刘公公的头扬起，咳嗽了一声，嫌弃开口道：“这个人企图杀害圣上，罪名不浅，现在就……”
“刘公公。”
刘公公的话还没有说完，却是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来，打断了刘公公的话。
刘公公抬眸，瞧着一个小宫女缓缓向着这边走过来。
刘公公的眸子眯了一下，笑道：“原来是莫玲姑娘。”
莫玲应声，瞧着大叔狐疑道：“这是怎么了？”
刘公公答道：“此人准备谋杀圣上，心思歹毒，杂家以为……”
“噗……”
刘公公的话还没有说完，身侧的小姑娘却兀自笑了起来，似是听到了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情。
刘公公的脸色一瞬变得有些难看，虽说莫玲资历不小，现在还在东宫待着，可是和他相比，到底还有一定的差距。
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现在也不将他放在眼中了？
刘公公想着，又抬眸看了莫玲一眼。
倒是莫玲止了笑，恭恭敬敬地向着刘公公请礼，算是对刚才的笑声赔罪。
刘公公的头转向另外一个方向，听莫玲开口道：“昨日楚太医还和太子殿下一起讨论来着，陛下现在病重，楚太医的意思是必要时可以用一些必要的手段，准备求得太子殿下的同意，太子殿下虽然同意了，却告诉楚太医一定要在他在场的时候用特别之法给陛下治病，后来太子一想，楚太医是个急性子，若是看见陛下病重了，难免早些使出来，使人怀疑，太子殿下忙碌，这才让奴婢过来看着楚太医，谁知道这话一说，还真让太子殿下说中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 本宫的女人本宫宠着
莫玲笑笑，又走到大叔身边将大叔扶了起来。
刘公公的眉毛挑起，显然带了几分不愿意。
他的眼眸转了转，瞧着眼前的人，又道：“慢着。”
刘公公开口，又慢条斯理道：“莫玲姑娘，你说的不过是片面之语，杂家可是亲手看见，此人拽着圣上的衣领，企图将圣上害死。”
莫玲的眸子转了转，又笑道：“所以我才说公公误会了，民间的治病本就千奇百怪，公公何不去宫内瞧瞧，怕是还有楚太医留下的药方呢吧，若是想要谋害陛下，楚太医直接在陛下的药中下毒就好了，何须如此麻烦，还是说楚太医是唯一一个揭了皇榜的人，刘公公不希望圣上的病好了，所以才希望将楚太医杀了一以绝后患。”
“你！”
刘公公最近丢足了面，狠狠地瞪了莫玲一眼。
倒是莫玲笑道：“公公，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太子妃还等着楚太医去请脉呢，奴婢就先把楚太医带走了。”
说着，莫玲已经将将大叔扶了起来，刘公公在旁边瞧着，莫玲用太子和太子妃做挡箭牌，刘公公自然不能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刘公公抬眸，看着莫玲扶着大叔走了一段距离，怒声道：“小小年纪的丫头，倒是伶牙俐齿的，真是讨人厌！”
大叔刚才被侍卫踹了两脚，此时已经无碍，只是他的心里有个窟窿，堵得那般难受。
大叔的双眸合上，身子离着莫玲远了一点，没让莫玲扶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叔才稍微平静了一会儿自己的思绪，开口道：“多谢相救。”
再多的话，大叔憋不出来了。
莫玲笑道：“无事，奴婢是太子殿下的人，自然要救你的，只是我今日救你也是有目的的，太子妃的身子您现在最清楚，太子妃还没准备公布自己有喜的消息，这段时间，有劳楚太医为太子妃诊脉了。”
大叔一怔，末了却是点了点头，应道：“好。”
丫头的孩子，他看着，也放心一些。
他已经失去过两次女儿了，丫头年纪和他的女儿相仿，说实话，在和丫头一起住的那段时间里，大叔是真的幻想过自己若是有女儿，应该也是那般的模样。
莫玲在前面带路，大叔跟在后面。
大叔的头低垂着，不同寻常的沉默。
他的眼前有太多的画面，年轻的，老了的，孩子的，妻子的。
喉间的血腥味一直没有淡去。
大叔抬头，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到了东宫的门前。
大叔进去，瞧见温晗和秦澈坐在东宫之中。
此刻是白日，秦澈和温晗的灵魂是换过来的。
坐在桌边读书的人应是温晗，坐在床榻上一边看奏折一边安胎的人，应是秦澈。
大叔上前，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努力盖住自己眼中的落寞。
他不希望把自己不好的情绪带给他们。
温晗瞧着大叔来了，笑道：“大叔，快来帮这位美男子看看他的胎气！”
说着，温晗还向着秦澈挤了挤眼睛。
秦澈无奈，却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手腕已经伸了出来，继续看自己的奏折。
大叔看着温晗，又开口道：“既然怀孕的是他，你也应该好好的护着才对，他现在是两个人，气性也容易大，你不要总是这么任性说他。”
温晗听着，不禁愣了，不知什么时候起，大叔竟也开始知道数落她了。
温晗的嘴巴张了张，有些诧异地看着大叔，记忆之中，在秦澈面前的时候，大叔是很少数落他的。
莫玲关了门，大叔向着床榻边走去，准备为秦澈把脉，嘴边的话却又絮絮叨叨地说出来：“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要和和睦睦的，怀孕的人，是要宠着的。”
温晗机械地点了点头，目光却还一直追随着大叔的背影看。
心里的狐疑多了一点，大叔今天真是奇怪，再加上刚才莫玲的表情，温晗不禁怀疑，在来东宫之前，大叔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情。
秦澈看着大叔语重心长的模样，也开口道：“无妨，本宫身为男人，倒是很少能体会到怀孕的感觉，若不是机缘巧合，阴差阳错，这个苦，还要让晗晗来受。”
秦澈说的时候温柔至极，温晗看着他，总觉得秦澈的头顶带了一圈母性的光辉。
大叔坐下，低头准备为秦澈诊脉，以前诊脉的时候，大叔向来都喜欢仰着头和温晗秦澈聊天。
今日他却没了心情。
眸子微微眯着，指尖按在了秦澈的脉搏上。
眼眸一动，大叔瞧着秦澈的手臂，指尖的脉搏都已经不关注了。
他的眼眸动了动，整个人都石化在原地，除了呼吸，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是一个人了。
眼前，是细白的手臂，皮肤光滑若凝脂，可白白的手臂之上，却带了一颗红痣。
大叔的喉间动了动，额间有冷汗流下，眼眸抬起，怔怔看着手臂上的红痣。
一瞬间大叔觉得自己在梦里，脖颈转了转，却也变得有些不太好使，眸子眨了眨，大叔伸手，狠狠掐在自己的大腿上。
突如其来的反应把一边看奏折的秦澈吓了一跳，温晗也站起来，狐疑看向了大叔的方向。
大叔的嘴角抽了抽，表情有一瞬的痛苦，却没有叫出声来，眼眸缓缓抬起，目光变得有些呆滞，怔怔看着眼前的秦澈，木讷地开口道：“你们两个之间……同房了吧？”
温晗一怔，不知大叔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
秦澈的眉头拧紧，有些奇怪，温晗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答道：“大叔真会开玩笑，若是没有同房，怎么会有孩子？”
大叔的喉间又动了动，是啊，他真傻，丫头的手臂上，怎么还会有守宫砂。
或许还是认错了呢。
大叔的喉间动了动，心里却压抑地难受，今日的事情太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绝情毒发作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大叔重重喘了几口气，没有再管屋内两个人，径直松了手向着外面走了出去。
第五百一十三章 或许死了吧
他不能回头，他怕回头之后自己会再次失控。
他不能说话，他怕说话之后口中的这口血就会忍不住。
不会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嫣然说的没错，女孩子的身上有太多的标志，怎能用一颗朱砂痣来随随便便地确定一个人的身份。
清清也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他只记得醉酒的时候，看到自己女儿手臂上的那颗朱砂痣，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朱砂痣早已经掉了也说不准。
或许这世上从一开始就不是只有一个带着朱砂痣的女孩。
大叔的嘴边唠叨着，一遍又一遍，更多的是在说服心中的那个自己。
东宫之内，温晗垂首，看着秦澈的手臂，也是愣了一下。
秦澈狐疑，开口道：“怎么了？”
刚才他只是看了一本奏折，怎么觉得眼前的事情有些诡异？
温晗的喉间动了一下，抬头看着秦澈，开口道：“我记得，大叔曾经和我说过，他找了许久的女儿，胳膊上有一颗红痣。”
那时候，她一心想着嫣然的胳膊上没有红痣，竟连她自己都忘了，她穿越过来之后，身上多了一颗红痣。
竟连她自己都忘了，当年温府的七姨娘还利用了这颗红痣，只为了逼她乖乖就范。
温晗的心底尽是狐疑，不可能啊，她明明是温丞相的女儿，哪怕他这个做父亲的对她从来没有责任，也不会为别人养一个女儿。
温晗的脑袋里有些乱，事情七七八八，却怎么也理不清楚了。
温晗抬眸，又打量着自己手臂上的红痣。
秦澈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胳膊，眉心蹙起，开口道：“要不要我帮你查一下。”
温晗摇了摇头，这件事情里还有太多的隐情，她记得，圣上提到过苏沐清的名字，还说这些年找妃子的时候都是按照苏沐清的模样找的，若是让秦澈去查，难免会出大问题。
只是……
温晗的眉头紧皱，看着门外，不知道大叔怎么样了。
温晗坐回座位上，手中的书却有些拿不稳了。
秦澈看着，开口道：“要是想去，就去找找吧，奏折我帮你看着就行了。”
温晗应了一声出了门，唯有秦澈一个人坐在床榻上，手臂上的红痣，格外显眼。
秋老虎刚刚过去，天气渐渐转凉，天气阴沉着，骤然下起了瓢泼的大雨。
大叔在雨中走着，嘴边嘟囔的话渐渐连自己也安慰不了。
他想起之前和丫头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想起丫头给自己的熟识感，喉间动了动，越发觉得丫头真的就是清清当年带走的孩子。
可是……
就算如此，大叔的喉结动了动，这一次，他竟然连相认的勇气都没了。
和嫣然不同，在丫头的面前，大叔变得有些怂了。
大叔走在京城的街道上，心里乱做一团，实在理不出一个思绪来。
大雨瓢泼，大家都躲进了屋子里避雨，唯有大叔还在街上走着。
大雨淋湿了大叔的头发，淋湿了大叔的衣裳。
大叔却恍若未闻，只是向前走着。
心头堵得东西太难受，其实大叔很想回头，想多问一句，可他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叔咽了咽唾沫，跌跌撞撞走到了亲王府的门前，又伸手重重地拍了拍亲王府的大门。
小厮出来开门，本是带了几分不耐烦，想着大雨天的是谁这般的扫兴。
可当他看见大叔，整个人立马精神了，恭恭敬敬地开口道：“老爷，快进来，怎么在外面淋雨呢。”
大叔踏进亲王府的门，依旧是失魂落魄的模样。
小厮殷勤上前为大叔打伞，一路将大叔送到了凌霄阁。
楚凌本和卫妍说什么聊得开心，瞧着大叔来了，脸色变了一下，倒是卫妍拽了拽楚凌的衣袖。
楚凌的脸色变了些，卫妍将大叔请进门来，笑道：“这大雨天的，父亲怎么跑过来了，来顺，还不快去拿件衣裳。”
“是。”
小厮应了话，卫妍又给大叔倒了热茶。
楚凌咳嗽了一声，态度比之前好了一些，却还是冷声开口道：“好端端的，这么大雨天的过来做什么？”
大叔的头猛然抬起，怔怔看着楚凌。
这目光有些诡异，把楚凌都吓了一跳。
楚凌咳嗽了一声，开口道：“怎……怎么了？”
大叔的目光还是死死地盯着楚凌，说出来的话也毫无生气，和往日完全不同：“你！知不知道丫头的来历！”
“啊？”
大叔突然这么一问，倒把楚凌给问懵了。
楚凌顿了一下，又道：“你是说三嫂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别管！快告诉我！她是哪里人，家住在何处，父亲和母亲都是什么人！”
闻言，大叔焦急开口，每一句话都说的很急。
楚凌又咳嗽了一声，有些狐疑地看着大叔。
能让这个老家伙这么着急的事情？
大叔急的眼珠子瞪得老大，楚凌却在发呆，没有回他的话。
卫妍在一边看着，忍不住开口道：“温姐姐不过是个流浪的人，后来辗转，进了亲王府做婢女，才和三皇兄结成了一段姻缘。”
卫妍开口，话抢在楚凌的前面，至于温晗是丞相之女的事情，大叔是个快言快语的人，卫妍担心，大叔那一日一时焦急，再把这件事说出去，酿成不好的祸端。
大叔抬眸，又看着卫妍问道：“那你可知道，她的母亲现在在哪里？！”
更是焦急的语气。
卫妍一愣，总觉得大叔马上就要哭了出来，可卫妍还是摇了摇头：“不知，许是死了。”
这句话倒是事实，温晗的生母，自从卫妍出生以来就没听说过，只知道温府虽然新力了夫人，却还保留着温晗嫡女的身份，直到她“死去”，听说，这件事是和皇后有关的。
卫妍小时候听到的风言风语，全都当成笑话，后来认识了温姐姐，这样的话倒是很少能听见了。
大叔听着，头又低下了，眼眸之中的光也灭了。
是呀，若不是丫头来路不明，朝堂上的那些人怎么会将她认作是妖妃。
第五百一十四章 被他爱，是她的不幸
卫妍和楚凌就算和丫头走的再近，不愿意让人知道的过去，怎还会拿出来说。
可是他曾经和丫头说过，他的女儿胳膊上是有一颗红痣的，再加上今日他又没有很好的管理自己的情绪，现在丫头应该也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吧。
这么想着，大叔的心里更是内疚，可是，他是真的想知道，清清走了之后，和丫头过得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大叔想着，向着门外走去。
卫妍一怔，开口道：“父亲，你还没换衣裳呢，外面的雨大。”
大叔像是没有听见卫妍的话，径直向着外面走了出去。
瓢泼的大雨拍在脸上，这样的感觉，倒是舒服了许多。
卫妍看着大叔的背影，一瞬有些怔了，现在的大叔，和当年踌躇在懊恼中的她竟是有几分相似。
卫妍瞧着，楚凌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此刻却把伞拿起来，追着大叔的背影而去。
卫妍眨了眨眼，伸手捂着自己的小腹，心里有些疑惑，却什么也没有说。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侯府里，这些天她做梦，总是想起父亲和哥哥，也总是想着自己的孩子生下来了，父亲将孩子抱起来的时候，回事怎样欣喜的表情。
她想着，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寂寥的笑容。
楚凌这么久没有和他的父亲见面，他应该也是想的吧。
楚凌追了出去，把伞打在大叔的头顶，问道：“为什么突然问三嫂的事情？”
大叔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向着前面走去。
楚凌咬紧牙关，又向前走了一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沉默，只有耳边的雨声格外明显。
楚凌的眉头皱起，又开口喊道：“你觉得她是我妹妹？！”
话音落，大叔的步子总算停了下来。
楚凌的步子也跟着停下来，刚才走的有些快，楚凌的呼吸有些凌乱，却怔怔看着眼前的大叔。
大叔的身子慢慢蹲在地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雨水早已经打湿了他的脸庞，楚凌不知这一次他哭了没有。
反正中了绝情毒之后，大叔早已经不像一个男人了。
这日的雨下的很久，始终是瓢泼而下。
楚凌和大叔找了一个酒馆，面对面的喝酒。
记忆之中的小萝卜头已经长大，也能面对面的和他喝酒了。
大叔抿了一口，只觉得酒辛辣得要命，看着楚凌嫌弃道：“什么都没有学到，倒是学了我做个酒鬼。”
自从大叔被救回来之后，卫妍总是喜欢叫他父亲。
楚凌从来不叫，大叔也很少这样称呼自己，因为他自己知道，这个称呼，他不配。
现在，他只希望坐在他对面的人，能在不久之后配得上这个称呼。
楚凌喝了酒，面色缓和了许多，看着大叔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我也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可你要答应我，什么都不能说出去。”
大叔的眸子沉了几分，没说话，只是又喝了一口气，吐槽道：“这家的酒，劲真大。”
楚凌嫌弃，难道健忘也要变成绝情毒的特征之一了？
心里想着，楚凌起身，不准备再和大叔说话。
却是大叔开口：“我找了你的母亲这么久，今天却遇见了很多奇怪的事情。”
楚凌回头，看着大叔低头，似是准备开始好好的讲故事，楚凌又坐回了位子上，静静听着大叔说话。
大叔将自己今日为圣上看病的时候圣上一直口中呢喃着一个名字，还有圣上的枕边那副大叔绝对不会认错的画卷的事情都讲给楚凌听。
楚凌听着，脸色越发难看，他有些懂得，为何今日父亲会突然跑到亲王府来。
自从上次服毒之后，父亲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有时候他也会说，不想再找下去了，就让母亲和妹妹一直好好的活下去吧。
可父亲看到了那样的画卷，又怎能平静下来。
这世上有一种男人，被他看上就是女人的悲哀。
很可惜，圣上就属于这种男人。
这世上还有一种男人，看上他也是女人的悲哀。
很遗憾，大叔是这一种男人。
苏沐清何其可怜，看上了大叔，又被圣上看上。
她离开了楚云翼之后过上了什么样的生活，连楚凌都开始有些担心。
大叔的心绪已经平静了许久，如今说出来，心里却依旧很难受。
他的手掌攥起，迫切地想要知道清清到底在什么地方。
酒馆门外的雨带着寒意，酒肉送进肚子里，倒是舒服了不少。
大叔嘴里的话不自觉地多了一些。
他说起自己为温晗诊脉的事情。
楚凌愣住，万万没想到，三哥竟也能承受起怀孕的事情。
大叔说，自己在温晗的手臂上看到了一颗红痣，他笑，笑的那么开心：“我找了那么久的人，其实就在我的眼前，我竟然一直没有发现，呵呵，我太傻了。”
话音之中带了几分酒气。
楚凌的眉头皱起，也有些醉了，傻傻地笑着：“呵，我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才久呢，之前我还折磨过她，老头，你到底能不能确认啊，我可不想再多一个假妹妹。”
大叔把眼泪都笑了出来，伸手擦了擦眼角，嫌弃道：“假的又如何，我不想再去深究了，也不想管了，她现在过得那么好，你可千万别告诉太子殿下，我有可能是她的父亲，丢人，嘿嘿，真的，太丢人了。”
说出来的话是傻里傻气的，嘴角的笑是无助的。
大叔的手拍在桌子上，却猛然激动地开口道：“其实我也不求别的，我就想再看清清一眼，哪怕是远远的看着，我也满足了啊！我……”
后面的话因为哽咽说不下去了。
楚凌看着他，好像看到了不久之前，躲在角落里偷偷观察自己的那个老人。
他老了，也卸掉了自己的脾气。
楚凌开口，迷迷糊糊道：“你呀，怕是看不见了。”
大叔狐疑，抬起头看着楚凌。
楚凌将温晗的身世讲给了大叔听。
温晗和秦澈一路走来，楚凌是一直看着的，从最开始的不理解，到后来的佩服，楚凌醉酒，话自然也多，说起来就停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