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你俩是一对儿吧
温晗又抬头看着秦澈，狐疑道：“王爷，今日我们到底要去哪？”
秦澈清了嗓子，开口道：“去嗅京城的烟火味。”
温晗一惊，秦澈却已经大步向前，冷声道：“你今日和本王说的一番话，不就是在说本王只知朝堂，不知百姓，今日初一，你就和本王一起来看看百姓吧。”
温晗低头：“奴婢不敢。”
“别在唯唯诺诺的，出来了，本王就是普通人，走吧。”
秦澈的话音落，又走到了前头，温晗在后面追着，顺便骂了两句，登徒子这两天也是奇怪，明明之前还是好好的，这两天脾气却越发的冷了，像是在和她保持距离，却又像是和她靠的更近了。
温晗看不明白，索性也不去多想。
经过陈止墨这么一搅和，秦澈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相信她是温晗了。
温晗抬头，准备过去追秦澈，却是迎面撞上一人。
那人似是喝醉了，眼神有些迷离，骂骂咧咧地开口道：“靠，哪个不长眼的敢撞……”
话音未落，醉汉看着温晗的脸，整个人愣在原地，诧异开口道：“你……你你你不是……云王的……”
“你认错人了。”
醉汉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澈已经站在了温晗的身边。
秦澈抬眸，瞪了醉汉一眼，醉汉的身子骤然一冷，恍若一脚被踹进了冰窟窿里面。
秦澈伸手，直接拽上了温晗的手离开了。
只剩下醉汉一个人站在原地。
醉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狐疑地向着秦澈和温晗的方向看了看，不知是不是自己花了眼。
秦澈的手紧紧攥着温晗的手，他的手心很暖，刚好可以把温晗的手掌暖热。
新年这几日的晚上都是没有宵禁的，京城的街道也变得异常的热闹。
终是的积雪让地上有些光滑，有孩子在街上打着滑刺溜，一下跑了好远，咯咯咯的笑声夹杂在吆喝声里传到温晗的耳边，说不出的美好。
若是没有战乱没有瘟疫，这本就该是充满了笑容的地方。
秦澈的脸色却不太好看，温晗抬起头，想和秦澈说句话，可是看着他的表情，还是把话都咽到了肚子里。
秦澈转身，走到一个摊子上。
“来一块面纱。”
秦澈开口，老板笑盈盈递了面纱过去。
秦澈扔了银子，将面纱递到温晗面前：“带上。”
声音之中带了几分不快。
温晗一怔，戴上了面纱。
秦澈瞧了她半晌，终是嘴角露出了笑意：“这样才好。”
温晗还蒙着，秦澈的手却已经伸过来，直接拽住了温晗的手，动作很是自然，似是每日都会做的动作。
温晗的手放在秦澈的掌心，秦澈又道：“说说这都是什么吧。”
秦澈曾经在太子手下做事，很多地方他都去过，查过青楼，抄过酒楼，可是所有的人见了他就逃，各家的老板见了他就跑，这样热闹而又正常的环境，秦澈真的没怎么见过。
温晗今日的心情不错，便一一给秦澈介绍着。
那家店是买冰糖葫芦的，那家店是做面人的，那边是耍杂耍的……
每一个摊子都有属于自己的文化，每一个摊子上的老板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人生和故事。
秦澈一路听着，从未有过的乖。
温晗讲的开心，一路都没有听了嘴。
新年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候，烛光照亮了整个京城，带着一种柔光的美感。
秦澈瞧着，互看见一个老婆婆坐在角落里，她的衣裳有些破旧，眼睛却看着自己的手下，嘴角带着一抹笑意，说不出的感觉。
秦澈狐疑，不禁问道：“那是做什么的？”
温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道：“那就是搅搅糖啊，老婆婆的手下还在加热着糖锅，这个天气还在卖这种糖的真少见。”
听罢，秦澈攥着温晗的手向那边走，温晗想起今日白天的经历，嘴角勾起，不禁笑了。
说什么接触人间烟火，怕秦澈就是馋了。
温晗随着秦澈上前问道：“老婆婆。搅搅糖怎么卖？”
老婆婆抬眸，面上的笑容很深，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手上也生了冻疮，偏是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一个铜板两个。”
温晗应了一声，从自己的怀里拿钱卖了两个糖，一个给自己，一个递到秦澈的手里。
老婆婆在一边瞧着，又笑道：“你们两个是一对吧，真甜，一会儿那边有烟花的表演，你们可要记得去看，一起看过新年的烟花，一年都会和和美美，相亲相爱的。”
温晗的嘴角顿了顿，虽然有点尴尬，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秦澈。
秦澈的目光还盯着手中的糖看，末了又转到了老婆婆的身上：“好，谢谢您。”
秦澈的语调很是温柔，攥着温晗的手走了。
温晗的手是暖的，街道上的人有些多，她的脸有点烫，还好她带着面纱，什么异样都看不出来。
秦澈将糖含在口中，眉心蹙起：“太甜了。”
嫌弃的语调。
“还粘牙。”
虽然这么说着，秦澈却始终没有把糖再拿出来，只是在嘴巴里面含着。
看烟花的地方已经聚了很多人，温晗和秦澈坐在后面的台子上，她们握在一起的手放在了温晗的身上。
秦澈仰起头，看着头顶的天空，那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耳边却又那么的热闹。
秦澈开口，声音很淡：“每年过年，本王都会在王府里听烟花，一个人。”
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掌动了动，不自觉就放在了温晗的玉佩上。
前面的人还在不知笑些什么，温晗的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她终是安于现状，做了一个替身。
只是说来好笑，她做的是自己的替身。
温晗的喉间动了动，鬼使神差的开口道：“王爷，老婆婆刚才说，相爱的人应该一起来看这场烟火，您有没有很相爱的人？”
秦澈攥着她的手紧了一点，温晗的喉间又动了一下，这样的话也不知怎么就说出了口。
温晗的眸子垂下，怕是秦澈又会用那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约法三章直接压下去吧。
第三百四十九章 烟花下的告白
温晗的心沉下去，准备好好看一场烟花，却是身侧的人猛然开口：“是呀，本王曾经爱过一个人。”
秦澈伸手，两只手一起握着温晗的手掌。
他的身子侧过来，看着眼前的温晗。
眼眸动了一下，缓缓开口：“本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上她，或许是因为她的灵巧，或许是因为她的笑，或许是因为她不服输的那股劲，只是每次本王看见她，都忍不住和她说笑，忍不住捉弄她，忍不住看她有点炸毛的样子。”
温晗的眸抬起，诧异看着眼前的人。
他的眼眸很温柔，温柔的让温晗的心跳都要漏了半拍。
“本王总是怕她，本王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却独独怕她受伤，怕她受了一点的委屈，谁若是敢欺负她，本王必定是受不了的。”
他顿了一下，手掌攥的更紧，低头看着眼前的姑娘。
“她不在时，本王百爪挠心，除了用政事来麻痹自己别无他法，她在时，本王总是忍不住离她近一点。”
秦澈说着，头垂下，身子离温晗紧了一点。
睫毛轻颤：“再近一点……”
他的头垂下，眼眸看着温晗的眸。
唇落下，似是要印在温晗的唇上。
温晗的眸子垂下，心跳的离开，却还是平静开口道：“王爷说的那个人，就是您说的那个和奴婢很像的人吗？”
秦澈的动作顿住，事已至此，她还是不愿意说吗？
秦澈的手掌还停在温晗的脸颊上，身子却已经退回了原来的位子上。
声音一瞬变得有些冷：“是呀。”
秦澈起身，没有拽着温晗的手。
温晗的嘴角抿了一下，大概是自己刚才的话让秦澈一下子从梦里醒了过来吧。
秦澈向前走了两步，似是准备上前面去看烟花。
温晗也连忙起身，跟在秦澈的后面：“诶，王爷……啊……”
前面太挤了，怕是有危险……
温晗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眼前的人流有些挤，温晗的手掌搭在秦澈的手臂上，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在地上。
温晗的唤了一声，却是秦澈的手臂抬起，直接将温晗拥入怀中。
秦澈的手臂用力，温晗的身子向上抬了一点，秦澈的脸低了一点。
隔着面纱，两人的唇再一次按在了一起，温晗一怔，呆呆看着眼前的人，连说话都不会了。
偏是秦澈已经闭上了眼睛，唇角隔着面纱一点点感触着温晗的存在，她不认又如何，她就是他的晗晗，一直是他的晗晗。
远处的烟花咻地一声蹿到了天空上。
“啪！”烟花炸开，在天空中洒下绚烂的烟火。
秦澈将温晗抱在怀中，他们的唇印在一起。
今年的烟火，秦澈不再是一个人听了。
……
政事是永远都忙不完的，新年刚过，温晗又变成了一个人在霜鹤斋里呆着。
桌上的书和奏折已经翻了几遍，陈止墨找了她两次，她都没有再应。
就像是心里有个疙瘩，怎么也解不开。
这些年，陈止墨帮着她守住了鑫爷的尸首，帮着她把太子的骨灰带了回去。
这些年，他们一起筹谋复仇。
可直到最近温晗才发现，他从来都没有真的了解过陈止墨。
他在她面前总是笑着的，一点脾气都没有，那日他露出獠牙，说话的语气那么重。
温晗才越发察觉，越不会叫的狗，是越危险的。
李大人也来找了温晗三次，手中的棋子很多，棋局却越发的乱了。
笔在纸上画着，温晗却不知下一步该下在哪里。
楚凌带了酒进门。
自从上次霜鹤斋醉酒，楚凌倒是接受了温晗许多。
他一直觉得温晗算是自己的酒友，也不再向之前那般排斥了。
楚凌将酒壶往桌子上一放：“来，喝酒！”
说话的口气倒是干脆利落。
温晗挑了挑眉毛：“不喝。”
上次楚凌直接走掉，害她醉酒和秦澈独处一室，闹出了许多尴尬的事情来，这样的酒友，实在信不过。
楚凌撇了撇嘴，嫌弃道：“诶，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呢，你想要喝酒的时候大爷一直陪你到深夜，现在大爷想要喝酒了，你拒绝的倒是干脆。”
温晗的眸子垂下，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没有要理会楚凌的意思。
楚凌鼻孔里出了气，刚想再说什么，却是霜鹤斋的门被敲响了。
小婢女进了屋门，瞧着温晗的眼神带了几分嫌弃，看到楚凌的时候却又垂了下来，一脸毕恭毕敬的样子。
这样的神情楚凌不是看不出来，只是自然而然地把这个当做婢女沉迷他的美貌顺便嫉妒了坐在他身边的温晗。
心里这么想着，楚凌的头也扬得高了一点：“你来霜鹤斋做什么？”
小婢女乖巧地低下了头，怯声开口道：“回楚郎中的话，我家姑娘病了，让奴婢来告知王爷一声，若是楚郎中刚好也在，可否去帮忙瞧瞧我家姑娘。”
在亲王府中能被称为“我家姑娘”的，酒只有一个温瑶。
闻言，楚凌立马从座位上做了起来，焦急道：“什么病，病的重不重？！”
“奴婢也不知道，可能是我家姑娘的身子本来就弱，这几日过年，我家姑娘又忙着为王爷做一件新的袍子出来，才累坏了身子。”
到了话的末尾，小婢女的语气里甚至到了一丝哽咽。
楚凌听着，心里更是难过的很，拍案而道：“她的身子她自己还不知道吗，真是胡闹，我去瞧瞧。”
“是。”
小婢女开口应了一声。
楚凌连酒壶也顾不得，起身就准备走。
“诶。”
却是楚凌还没有走出去，温晗就一把拽住了楚凌的衣摆。
楚凌焦急，回头看着温晗：“别闹。”
温晗挑了眉目：“我可没闹，我是有话要对你说。”
“怎么了？”
楚凌狐疑。
温晗又开口道：“听闻温二小姐一直体弱多病，和我的体质有些相似，我进来出门看郎中的时候，郎中给我开了一个房子，说是治疗这样虚寒的体质特别有效，你来帮我看看，若是我们直接带一点我的药过去让温二小姐服下了，或许她的身子也会快点好受。”
第三百五十章 整治温瑶
楚凌听着温晗的话，眸子转了转，觉得此计可行，于是赶忙开口道：“你也不用拿药方了，你直接把药拿过来让我看看就行。”
说来说去，温晗和温瑶直接还是情敌，楚凌不能这么放心地让温瑶吃温晗的药。
若是温晗的心里存了几分自私，温瑶怕是就完了。
温晗起身，将包好的药拿了过来。
楚凌细细嗅了嗅，总算点了点头：“果然是好药，里面还有几副珍贵的药草，直接带过去吧。”
说着，楚凌直接把温晗给他的药包放入怀中，不给温晗任何掉包的机会。
楚凌的步子匆忙，焦急出了霜鹤斋的门。
温晗在后面跟着，嘴角隐隐带了一丝笑意。
温晗和楚凌到的时候，温瑶还在床榻上躺着，脸色是煞白的，额间还冒着虚汗，唇角更是没有一丝唇色。
这般看着，病的确实十分严重。
楚凌上前，先是将温晗递给他的药送给温瑶身侧的小丫鬟带下去熬煮。
小丫鬟抬眸，瞧见温晗来了，眼眸中带了几分诧异和厌恶。
亲王府中，谁不知道如玉姑娘和王爷的关系不一般，也正是如玉来了之后，小姐的病才越发的重了。
楚凌为温瑶把了脉，温晗上前，坐到温瑶的床边，脸上还是笑盈盈的。
温晗轻声咳嗽了两声：“如玉姑娘来了。”
温晗点了点头，笑道：“王爷最近实在忙，一直不在王府中，我听了消息，赶忙来看看姑娘，好端端的怎么还病了，听闻姑娘是因为给王爷做衣裳才病的，瞧着姑娘现在的模样，怕是不能再继续做衣裳了，姑娘不如先把衣裳给我，我缝补好了直接交给王爷，可好？”
温晗的眸子眯了眯，眸中尽是笑意。
温瑶看着她的笑，只觉得心里恨得更厉害，可面上却半分都没有表现出来。
她只是装作病弱的样子，强撑着精神道：“没事，我还能做，就不劳烦姑娘了。”
“你还能什么！”
楚凌骤然插话，将温瑶的手腕放下，怒道：“这天寒地冻的，你却不顾自己的身子，每日点灯熬油的，身子本就弱，要是再熬下去，怕要连着命一起熬没了，如玉刚才说的也是个好主意，你让她帮你把后续的针脚补了，末了我去和三哥说，绝对不让如玉白白占了你的便宜！”
楚凌的眉心皱着，眼眸中却是真的心疼。
温瑶的眼眸垂下，手掌拿着帕子又是咳了两声：“不必说也行的，若是王爷知道是如玉姑娘做的衣裳，怕是穿起来更舒服些。”
柔弱的声音里面带了一丝无奈。
楚凌看了看温瑶，又看了看温晗，嘴角动了动，终究没有说什么。
温晗的眸子垂下，天生的戏子，大抵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丫鬟的药已经熬好了端过来。
楚凌让了位子，准备让丫鬟喂温瑶喝下。
温瑶看着丫鬟手中的药，忍不住狐疑道：“今日的药怎么开的这么早？”
楚凌本在桌边写着药方，此刻方开口笑道：“这不是今日的主药，只是为了调你的身子虚的药，你的身子太虚了，若是我强行补进去，怕是不太好，这药是如玉的，里面有几味珍贵的药材，你喝下去正好对症。”
温瑶的眸子垂下，似是迟疑了一下。
楚凌看着，又开口道：“你放心，这些药我已经帮你查过了，里面并没有做什么手脚，就算她有通天的本事，这服药确实是补身子的。”
温晗在一边瞧着，也跟着笑道：“是呀，温姑娘放心，我也是希望温姑娘的身子早些好起来，我的身子也弱，因此受了不少的苦头，总不能让温姑娘这么好看的姑娘也跟着受苦。”
“郎中之前说过，这药温补，但只补体虚之人，若是有人只是依靠什么药物让自己的身子虚弱下来，两种药放在一起会不会相撞我就不知道。”
话音落，温瑶端着药碗的手抖了一下。
楚凌在专心致志地写着手中的药方，没有听见温晗刚才说的话。
温瑶的喉间动了动，眼眸抬起，瞪着眼前的温晗。
温晗笑：“温姑娘，喝呀。”
温瑶咬了咬牙，面上不是苍白，而是一种狰狞的模样。
温晗的眸子眯了眯，又道：“温姑娘莫不是被我说中了，您这身子弱着，真是因为服用了什么药物的缘故？”
后面的话说的很轻，却句句扎在温瑶的耳根子里。
楚凌总算抬起了眼眸，看着眼前两个女子之间有些奇怪的气氛，又道：“如玉，别胡闹了，快让温姑娘喝药吧。”
温瑶的心里憋了气，却还是很快恢复了平和，喉咙顿了两声：“如玉姑娘真会说笑，这药还真是谢谢如玉姑娘了。”
说罢，温瑶抬手，一碗药咕咚咕咚就下了肚。
楚凌在一边站着，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笑道：“今儿个如玉来了，温姑娘的药倒是喝的急了些。”
楚凌将刚才开好的药方递给一边的小丫鬟，又嘱咐了两句平日温瑶应该注意的事情，准备和温晗一起离去。
温晗的眸中嗤着笑意，眼眸瞧着温瑶的眼睛。
温瑶也看着她，那一双眼睛中不知道写着什么。
“温姑娘，我的药楚郎中给您拿来了三份，一定要记得按时服用。”
嘴角抿起，带着笑意。
温瑶吐了一口气，也笑道：“多谢如玉姑娘了。”
温瑶看着温晗和楚凌出了门。
手掌早已经在被子里攥成了拳头，喉中被烧的难受，眸子合上，五脏六腑甚至都要烧了起来。
她叫丫鬟拿了一个盆过来，不顾形象地向着自己的喉咙里挖了很久，喉咙和胃里的东西向着外面吐，她的身子难受的颤抖。
可她只能拼命地吐着，她不能请楚凌再过来，楚凌是医仙，那些药骗的了楚凌一次，若是两种药相撞，一定会被楚凌发现。
她也不敢去找别的郎中，楚凌那小子每日都在王府里面闲逛，若是让他发现了，必定马上会来看自己。
这是第一次，温瑶对楚凌的关心感到如此的愤怒。
第三百五十一章 你喜欢谁
她只能吐着，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脸色难看的要命，比吃药了之后还苍白。
她的身子里却好像还在烧着一团火，怎么也除不掉。
温瑶来来回回折腾了许久，一边的小婢女实在着急，多嘴了一句：“姑娘，奴婢去帮你把楚郎中叫过来吧。”
“闭嘴！”
温瑶的心里着急，说出口的话自然冷了许多。
一边的小丫鬟愣在原地，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温瑶，毕竟姑娘从来没有说过这般的话。
温瑶咳嗽了一声，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柔声开口道：“我没事……不用麻烦楚郎中了。”
一直吐到了晚上，温瑶的身子才算是舒服了一点。
她躺在床榻上，身子软塌塌的没有力气，她装了这么多年的病，此刻才真的有了一种大病一场的感觉。
她的眼眸看着屋顶，那里的花纹重重叠叠，看的她头晕。
牙齿紧咬着嘴唇，唇中还带着难闻的味道，就算是漱口多少次都去不掉，嘴唇快要被她咬破。
她在暗处呆了这么久，这一次，那个女人明显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温瑶的手掌攥紧，就算是明处的战争，她也不会输，绝对不会输！
温瑶在床榻上难受的一直在打滚，温晗和楚凌却在凌霄阁中喝酒。
温晗和楚凌说了许多遍自己不喝，奈何楚凌实在是死缠烂打的厉害。
温晗便和楚凌约定，这一次千万不能再再霜鹤斋喝了，要不然等到秦澈回来，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楚凌听着，一口就答应了下来，直接把双何止啊的酒由运回了凌霄阁。
温晗瞧着楚凌兴奋的模样，楚凌把酒递给温晗，温晗的手掌动了动能，杯中的酒就变成了普通的白水。
温晗曾经做过神偷，就算是武功废了，轻功没有了，偷梁换柱这样的事情温晗做的依旧顺手。
楚凌在一边喝的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到温晗其实从始至终都是滴酒未沾。
一碗酒灌进了嘴巴里，楚凌砸吧砸吧嘴，笑道：“果然还是酒的味道好。”
嘴角勾起，带出来的笑却是哭得。
温晗将他的表情看在眼中，眸子转了转，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虽然楚凌平日也总喜欢沉迷于酒色，可是今日明显很不一样。
楚凌的嘴角撇了一点，本是准备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末了却是叹了口气开口道：“卫妍病了。”
淡淡的语气，不像是一个醉酒的人说的，也不像是楚凌说的。
温晗一怔，瞧着眼前的人。
楚凌的喉间动了动，又是磕磕巴巴地开口：“你说……我要不要去看她……”
温晗的喉间顿了一下，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眸子转了转，终是没有开口。
楚凌的身子向前了一点，眼眸急切地看着眼前的人：“你告诉我，我到底该不该去看她……”
温晗喝了一口碗中的水：“看不看她是你的事情，你迟迟不肯给她休书，两个人都拖着，我也看不懂。”
“呵，是吧，我也看不懂我自己。”
楚凌笑，满满地自嘲。
温晗看了他半晌，又开口道：“你喜欢温瑶？”
“喜欢啊，温柔的美人，谁不喜欢！”
楚凌开口，很急。
温晗顿了一下，又道：“你喜欢卫妍吗？”
沉默，大片的沉默。
“你不喜欢卫妍？”
又是沉默……
楚凌低着头，没有喝酒，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温晗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楚凌，也第一次知道，原来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的楚凌，内心里也存着一份纠结。
他纠结了三年，一直到今日，从来没有放下过。
楚凌开口：“别和老子说什么情啊爱啊的，爷就认脸，谁长的好看还没主，爷就看上谁，那个丑女，谁会看上她，如今她病了，也算是自生自灭，这般活着浪费食物的人，早死了早消停。”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楚凌的眼眶却是红的。
温晗看着他，看着他疯了一样的把酒灌下去，楚凌平日是嗤酒的人，却从来没有这么失控的样子，像是拼尽全力，只为了将自己彻彻底底地灌醉。
每次想到卫妍的事情，温晗不知道该如何和楚凌开口，可如今楚凌自己提起来了。
温晗瞧着他，问道：“既然不爱，当初为什么要娶？”
“还不是那个该死的绣球！还有那个丑女！”
“既然是你自己拿的，何必怪卫妍呢？”
一言，楚凌又沉默了，杯中的酒隐隐约约，好像能倒映出他当初的模样。
说好了是去找三哥，迫不得已接了卫妍的绣球。
可是从来都没有人逼自己啊……
只是在看到那个乞丐拿着绣球的那一瞬间，楚凌的心里便是说不出的难受。
身子上前，忍不住抢了那个绣球。
从此以后，他好像真的开始学着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在那个丑女的身上，他不得不参加的拜堂，不得不做的倒插门，不得不面对的追杀，所有的一切，他全都埋怨在卫妍的身上，可是这一切，有何尝不是因为自己而起……
楚凌的手指动了动，恨不得将自己的头都埋在酒碗里。
温晗看着他的模样，又开口道：“既然这么痛苦，卫妍求了你三年，你为什么连一封休书都不肯给她？”
楚凌的眸子合上，嘴角抬起，带了几分醉酒的声音：“我……我不想给……”
吸了一口气，眼眸垂着，满满的无可奈何：“我总觉得，是她欠我的，我就该一直这么折磨下去。”
憋了许久的话，他一直不敢承认的话，总算说出了口。
楚凌不知为何自己要将这些话说给如玉听，或许是因为自己醉了，或许是因为这些话实在闷得太久了。
可说出来，楚凌的心里却舒服了许多。
温晗看着他，终究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还什么都没有学会，如何能做好一个丈夫。
温晗抬头，炯炯看着楚凌的模样，冷声开口道：“你们拜了堂，成了亲，卫妍和你都承认你们的这段婚约是成立的，没有休书，你们就是被绑起来的，你不给她这封休书，你不是在折磨她，你是在折磨你们两个。三年来，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第三百五十二章 坐上来
楚凌吐了一口气，这样的话题实在有些沉重。
温晗看着他，又开口道：“婚约是一种责任，只要你没有给她休书，你就从没从这份责任里卸掉你的担子，你做事的时候，就不能只想着你一个人，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是个家。”
温晗开口，话说了很长。
眼前的楚凌依旧皱着眉头。
凌霄阁中满是酒精的味道，温晗嗅着这味道，想起小时候父亲还在的时候，牵着母亲的手。
那时候，才真的像是一个家。
楚凌没说话，只是沉默了很久。
手掌攥起，楚凌骤然开口：“我是个郎中，她病了，我应该帮得上忙。”
温晗看着楚凌的表情，点了点头。
楚凌抬手，又为温晗满上了酒：“喝完了这碗酒，我就去看她。”
“好。”
温晗的嘴角弯了弯，碗抬起，这一碗酒她没有换，或许也应该喝下去。
酒干了，楚凌起身，本是准备出门，却是眼前的门猛然被人撞开了。
屋外的风儿肆虐，门开了，带了几缕风进了屋。
屋内的蜡烛摇晃了两下。
楚凌和温晗向着门前看去，只看见秦澈的身影站在门口。
楚凌的眼前还有些晃，带着酒气开口：“三哥？”
温晗转身，也是一怔：“王爷？”
秦澈似是没有听到这两声呼唤，直接大步走上前去，鼻尖动了动，闻着屋内满满的酒味，眉头拧紧，终是将目光转到了温晗的身上。
楚凌的眸子转了转，打了个酒嗝开口道：“你们先聊，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罢，楚凌披了件外衣，直接从门口走了出去。
这次他也没骗人，他是真的有事情。
屋内一瞬只剩下了秦澈和温晗两个人。
温晗的嘴角抿了抿，一双眸子动了动，看着眼前的秦澈。
秦澈的眸子眯起：“又喝酒了？”
“不是，我……”
秦澈像是没听见，目光在凌霄阁里扫了一圈，凌霄阁里的布置很乱，东西也都是到处乱扔的，秦澈的眸子扫过，瞧见温晗的身边摆了一个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裳。
秦澈将衣裳捡了起来抖开，衣裳应该是他的尺寸，秦澈比了比，是刚刚好的。
秦澈瞧了瞧温晗，问道：“你做的？”
温晗摇了摇头，眼眸看向了别处：“温二小姐做的。”
话音落，秦澈的手一松，衣裳便只能乱糟糟地和凌霄阁其他的脏东西混在一起。
温晗一怔，秦澈已经在温晗的面前蹲了下来：“做工太差。”
秦澈开口，温晗还没有反应过来，秦澈的手掌用力，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温晗愣住，连忙道：“王爷，您把奴婢放下来就行……奴婢……”
“你喝了酒，醉了，不能走路了。”
“……”
温晗的嘴角抽了抽：“王爷，奴婢没有喝酒……也没有喝醉。”
“是吗？”
秦澈挑眉，看着温晗开口道。
温晗点了点头，眼眸中满满地坚定。
秦澈的眸子转了转，又道：“那好，本王想抱你回去了。”
温晗的嘴角又抽了抽，这……
秦澈抱着温晗出了凌霄阁的门。
虽然已经近了夕阳，可外面的天还亮着。
大庭广众之下，秦澈这么抱着自己，还不知道明日要传出什么话来。
温晗的嘴角顿了一下，又道：“王爷，您……”
秦澈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嘴角竟是扯了一丝坏笑出来：“你若是想让整个亲王府的人都听见你的叫，本王不介意抱着你在王府转一圈。”
温晗的嘴动了一下，直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眼眸瞪着瞧着秦澈。
秦澈嘴角的笑容更甚：“乖。”
说出口的话很是温柔，温晗叹了口气。
罢了，不用走路自己也清闲了。
温晗的眼睛闭着，全程装作自己什么也看不见，有请安和感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也全然当听不见。
秦澈走了很久，总算在霜鹤斋的门前停下了步子。
温晗抬眸，看着霜鹤斋三个字，只觉得心里嘘了一口气。
眼眸也总算睁开了。
秦澈抬脚，踏入霜鹤斋中。
炭火很足，霜鹤斋很暖和，温晗打个个哈欠，在秦澈的怀里呆着，倒是件挺舒服的事。
霜鹤斋的门关上之前，秦澈让外面的人拿浴桶进来。
温晗的眼皮跳了两下，想起上一次秦澈让她跟着一起沐浴的事情，头隐隐地有点疼。
嘴角动了动：“王爷，奴婢……”
“别想带着酒气上本王的床。”
秦澈开口，似是一眼就已经看透了温晗的企图。
温晗的嘴角撇了撇，无奈道：“王爷，奴婢真的没喝酒。”
“真的没喝？”
“真的！……唔！”
温晗的话音刚落，秦澈的头却已经垂下来，他的唇直接亲在了她的唇上！
温晗不妨，一时疏忽，直接让他横冲直撞，吃干抹净，将她嘴中的空气全都夺了过去。
秦澈尝了味道，末了才抬起头，嫌弃地开口道：“有酒味。”
“那只是……”
只喝了最后一碗而已。
“脱衣服，洗澡！”
秦澈开口，满满的嫌弃，身子蹲下，倒是学会了轻轻将温晗放在地上，不再是之前那般摔来摔去。
温晗无奈，却也只能认了。
婢女将浴桶端了进来，秦澈坐在一边的桌子上看书，温晗走到了屏风的后面。
伸手，衣裳落下，秦澈的眸子转了一下，温晗却直接伸手将衣服挂在屏风上，完美地堵上了屏风的两个洞。
温晗松了一口气，嘴角勾了勾，总算可以放心的沐浴了。
屏风的另一边传来秦澈的声音：“屏风坏了许久，你也不知道让他们换个新的过来！”
声音中带了几分怒。
温晗的嘴角抿了一下，秦澈不在眼前，胆子倒也大了一些，笑道：“奴婢一直节俭，倒是忘了，多谢王爷提醒。”
对面的人没说话，只是多了两声翻书的声音。
温晗洗好了出来，特意又换了一件新的衣裳，省的秦澈再挑刺嫌弃她。
秦澈的眸子抬起，却只是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座位，就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坐上来。”
温晗听了他的话，坐到了秦澈的身侧。
第三百五十三章 撩完就跑
秦澈攥着书本的手掌紧了一些，头却依旧低着没有看温晗。
“以后不许和楚凌喝酒！”
命令的语气。
温晗的嘴角顿了顿，虽是只喝了一碗酒，胆子却着实大了一些。
眸子转了转：“是他拽着奴婢……”
“他拽着你也不行，约法三章里……”
“约法三章奴婢都背着呢，没有这一条。”
温晗开口，竟将话抢在了秦澈的前头。
秦澈抬眸，对上姑娘的眸。
眸子眯了一下，眸中带了些许危险的气息。
温晗瞧着眼前的人，眼眸转了转，似是嗅到了秦澈的一丝异样。
秦澈看着她，眸中带了几点血丝，却不是愤怒的血丝，他的呼吸有些浊，不似平日那般沉稳。
温晗的嘴角轻轻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心里突然有个鬼主意，她的身子向前走了一点，离着秦澈的距离更近了一点。
眼眸抬起，眸中染了几分媚。
“王爷。”
这声是放柔了说的。
秦澈的喉间动了一下：“今日的奏折很重要。”
温晗的身子又向前贴了一点。
她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撩拨着秦澈的神经。
秦澈的喉结又动了一下，温晗的指尖动了动，竟是轻轻滑过秦澈的喉结，她的唇停在秦澈的耳边，声音很轻，却更是撩人。
“奴婢知错了。”
有痒痒的风吹在秦澈的耳侧。
她很少露出这样的一面，可秦澈不得不承认，她这样对他真的十分管用。
秦澈能感觉到温晗的手掌还停留在他的身上。
秦澈转身，直接将温晗扑倒在地上，自从那日之后，秦澈让人把地上铺了毯子，既温暖又柔软，很适合晗晗躺着。
他的呼吸已经全乱了，眼眸也染上了一层红色，唇角抬起，说出来的话也哑的不像话：“你自己惹得祸，本王不会做柳下惠。”
身子低下，吻在温晗的脖颈，他的吻很用力，恨不得将温晗紧紧箍在自己的喉里。
温晗的嘴角又带了一丝坏笑。
她的眉头猛然皱了一下，惊呼道：“王爷！奴婢！奴婢月事来了！”
闻言，秦澈的身子抬起来，脸色只能用铁黑来形容。
他的身子没有离开，手掌依旧攥着温晗的手腕将温晗按在地上。
他开口，声音更哑：“你月事来了如何沐浴？”
温晗的嘴角弯了，笑笑道：“奴婢刚才一直是用擦得，然后洗了个头。”
秦澈的脸色又难看了些，眸子继续盯着她，又道：“你月事来了如何喝酒？！”
“奴婢……奴婢说了奴婢没喝酒啊……”
温晗的眸子眨了眨，满脸的可怜和无辜。
秦澈的牙摸了摸，眸子抬起，眸中的红色带了一点黑：“本王不信。”
话音落，秦澈伸手，直接将温晗的衣裳撩了上去。
温晗伸手，却不是故意挡着。
虽说隔了纱布，秦澈依然能隐约看见月事布的影子。
牙齿摸了摸，秦澈的拳头砸在地上，就差没骂人了。
温晗起身，赶忙将自己的衣裳整理了一下，又打了个哈欠道：“王爷，奴婢忙了一天，实在是累了，先去休息了。”
说罢，温晗起身，蹦着就绕过屏风去床榻上了。
秦澈似是在屏风的后面又说了一句什么。
温晗躺在床榻上，嘴角勾起，心情大好。
秦澈每日总是命令这命令那，如今也可以换她来折腾一下了。
温晗在床榻上开心着，耳边却突然有了些许的动静。
秦澈似乎也走到了这一边来，接着是接衣带的声音。
温晗愣住，眸子眯了一条小缝，偷偷向着秦澈的方向看过去，竟看见秦澈在脱衣服？1
温晗似是被电击了一下，急忙坐起身来看着秦澈，又道：“王爷，奴婢是真的月事来了，您也看见了。”
秦澈话音里的沙哑还没有去。
“本王要沐浴，你要看？”
秦澈开口，外衣已经脱了下来。
温晗一怔，瞧了瞧刚才自己用过的浴桶，想来现在里面的水也该凉下来了。
温晗又躺了下来，身子转过去，显然是不准备看。
身后是哗哗的水声，温晗的嘴角抿起，又荡开了一丝笑意。
这样的玩法，果然有趣。
身后的水声响着，温晗便一直憋着笑。
没多久，秦澈似是站起身来又将衣服穿上了。
温晗躺着，秦澈的步子一步步向着床榻走来。
温晗一直没有发出声音，秦澈在她的身边躺下来，霜鹤斋的蜡烛又灭了。
温晗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秦澈的身子却已经躺下欺过来。
温晗没动，她知道秦澈不能拿她怎么样。
秦澈将她拥入怀中，手掌动了动，敷在她的小腹上。
他的声音恢复了正常，缓缓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地念叨：“每次你都疼的死去活来的，还出去喝酒鬼混，真是不要命了。”
温晗一怔，眼睛闭的紧，身子也没有动，却是秦澈又在她耳边道：“这样舒服一点了吗？”
没有回答，秦澈似是也没有在等一个回答，只是双眸合上，就这样抱着温晗睡去了。
身后人的呼吸渐渐平稳，温晗的眸子睁开，瞧着眼前的黑暗。
贴在小腹上的手很暖和，也确实舒服了不少。
温晗的眸子垂下，心底不知是暖还是酸。
现在的秦澈，到底把她当做如玉，还是温晗呢？
身乱了，泡个凉水澡便是了，可是心乱了呢。
温晗的眸子合上，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接下来的几日秦澈依旧是格外的忙，每日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很晚了。
如今国泰民安，边疆的战事也稳定下来，温晗在霜鹤斋等着，也不知秦澈到底在忙些什么。
手中的书已经翻了很多遍。
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温晗脑子里想的，却都是那日夜里敷在她小腹上的那只手。
那只手太烫，连带着她的心也烫了。
手掌撑了腮，温晗有点想把自己的身份告诉秦澈了。
只有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秦澈，秦澈大抵才会没有戒备心地把当年太子府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她，她也不用一直活得云里雾里的了。
想来也是一桩两全其美的好事。
第三百五十四章 假温晗又来了
可是，若是秦澈不信呢……
手掌握着腰间的玉佩，有关于借尸还魂的事陈止墨已经说过一遍了，就算她只是换了容貌，可听起来依旧是天方夜谭。
秦澈是小心谨慎的人，自己虽然和陈止墨暂时没了联系，可当初温晗也是靠着陈止墨表妹的身份才进来的，若是秦澈想要怀疑她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模仿温晗的别有心机的女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秦澈一直将自己当做是温晗的替身，自己还能一直在亲王府呆着，可以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或许不能像公开身份那般正大光明。
可若是说了，她要么成功，要么失败，跌入万丈深渊。
温晗喜欢赌，可在人心上，她总是赌输。
内心纠结的要命，光是画那些要告诉和不要告诉的小黑圈，温晗便废了好几张纸。
温晗正烦着，却是魏贤进来了。
魏贤的伤口养了半月多，如今虽没有痊愈，却又可以做亲王府的侍卫了。
魏贤的手中握了一封信，说是要交给温晗的。
温晗接过信，一瞧字迹，便知道是陈止墨给她的。
温晗的眉头皱了一下，想了半晌，还是将信拆开了。
现在这种时候，直接丢掉的行为实在有些小儿科，甚至还容易漏掉一些关键的信息。
陈止墨的信一贯简单，这次却长了一些。
温晗读完，两页纸的信，大概就是让她出来和他见最后一面，说是很重要的事情，这些事情有关秦澈和云王，也算是陈止墨最后对她的一个交代。
温晗攥着手中的信。
信上的墨迹未干，每个字都写的很用力。
温晗想了半晌，终是决定赴约。
她和陈止墨之间不知道是谁先背叛了谁，也不知究竟是谁错了。
只是温晗现在这样躲着陈止墨，想来也确实有点不地道。
陈止墨将地点约在了关雎堂，温晗很放心，毕竟是自己的地方，比亲王府都要安全。
只是温晗想了想，还是决定让魏贤和自己去。
她早已看不清陈止墨，也不知陈止墨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魏贤随着温晗一起去了关雎堂。
关雎堂的生意和以往一样好，人来人往的，温晗一进去，就被老板引到了最里面的屋子里。
温晗开了门，眉目顿了一下，本是准备见到陈止墨，只是门开了，屋内却并没有陈止墨的影子。
温晗一怔，瞧着一名女子正坐在屋内，桌边已经摆好了酒菜。
温晗站在门前，只是瞧着眼前的女子。
女子回头，看了温晗一眼，缓缓开口道：“如玉姑娘准备一直在外面站着吗？”
闻言，温晗上前走到女子的对面坐下。
女子坐着，悠然自得的样子恍若她才是关雎堂的老板。
她的面上带着面纱，温晗还是认出了她。
她来关雎堂的时候和陈止墨在一起的女子，也是在亲王府说自己是温晗的女子。
女子抬眸，眸中带着礼貌的笑意，看起来很是温柔：“如玉姑娘，我们两个女孩子家说话，一个男人在场，有些尴尬吧。”
温晗的眸子转了转，向身后的魏贤使了一个眼色。
魏贤看了看对面的女子，确定没什么太大的危险，出门守着去了。
温晗瞧着女子，冷声开口道：“陈止墨呢？”
“师兄不在，今日的事是我想和你谈谈。”
温晗打量着眼前的人。
女子的头低着，正认真地为温晗泡茶，她的动作很慢，却很专业，一下一下，有条不紊。
“陈止墨是你的师兄？”
“是呀。”
女子笑，缓缓开口，声音里的温柔更甚，甚至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腻在了她的话里。
女子抬手，一杯好茶已经泡好，推到温晗的面前来：“我家的茶，很香。”
温晗没动，眼前的女子来历不明，眼前的茶也不知是有毒还是无毒。
温晗的眸子盯着女子，冷声道：“你和陈止墨请我过来，不会只是为了请我喝茶的吧？”
“当然不是。”
女子抬眸，眼底的笑容更甚：“我是来给如玉姑娘送庚帖的。”
温晗狐疑，听不懂女子话中的意思，女子笑，伸手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温晗的面前。
耀眼的大红色，温晗瞧着，笑道：“怎么？陈止墨要大婚了，让你这位新娘来给我送消息？”
“我是要做新娘了，可新郎官却不是师兄。”
话音落，温晗已经将庚帖拿在手中。
庚帖上的字很多，温晗却只能看得见那两个。
秦！澈！
龙飞凤舞的字，却是温晗看过许多遍的字迹。
她不会认错他的字，从来都不会。
水流的声音又响在耳边，温晗举着手中的合欢庚帖，整个人像是愣住了不会动弹。
女子的笑声还在耳畔：“你们齐国的习俗还真是奇怪，非要这样的一份文书才算是订婚，我本来听说这规矩只是寻常百姓家有的，皇族没有这么麻烦，可是我左右想着，好不容易嫁过来一趟，怎么也得把该办的都办了，我一开口，你们齐国的皇帝和澈就答应了，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们齐国人总是仰头看人的，现在看也不错。”
她的话是笑着说的，温晗却不知自己听进去了多少。
温晗的眸子只是盯着手中的庚帖看。
女子还在对面喋喋不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温晗的眸子动了动，将庚帖放回了桌子上又移到了女子的那一边。
她的嘴角竟也带了一丝笑意，表情上丝毫看不出一点生气和伤心的痕迹：“原来是楚国的靖宇公主，如玉进来没有请安，失礼了。”
靖宇瞧着温晗的态度，倒显得颇为诧异，眉抬起，笑道：“既然如玉姑娘这么客气，本宫也正好想提醒如玉姑娘一下，现在补上刚才的礼节也是不迟的。”
靖宇的眸看着温晗，眸中显然带了几分挑衅。
温晗的嘴角还勾着，笑道：“公主，这是齐国，我是齐国的子民，仔细想想，也是不需要向公主行礼的。”
靖宇的鼻端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可若是本宫以齐国萧亲王妃的身份坐在你的面前，你是不是应该行礼呢？”
第三百五十五章 昨夜之后就腰酸背痛
温晗抬眼，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靖宇公主。
靖宇公主脸上刚才温和的态度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属于皇族的傲慢。
温晗勾唇，缓缓牵出一个笑来，她大概明白为什么原来秦澈生气的时候总是喜欢笑着。
有些像傻子一样的人坐在你的面前，你瞧着也只想要嘲笑罢了。
“公主好像还不是我齐国的王妃。”
冷声开口。
靖宇公主的身子向身后倚了一点，笑道：“马上就……”
“再者说，我是王爷的贴身婢女，王爷曾经下令，除了他，我无需向任何王府的人请安行礼。”
靖宇公主的话还没有说完，温晗就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温晗的头仰着，哪怕是做惯了高高在上位子的靖宇，此刻竟也察觉到了一丝压迫。
她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表哥会让她多多忌惮眼前的女子。
靖宇的指尖扶过桌上的庚帖，似是没有听见温晗刚才的话，又笑道：“王爷那日嘴上说着不信，可是当他看见新婚的对象是我的时候，就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我想他大概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叫温晗的女子吧。”
温晗低头，没有应靖宇的话，桌边摆着她专用的银筷子。
抬手，夹了桌上的菜。
筷子依旧是原来的颜色。
靖宇瞧着她的样子，似是有些不甘心，又笑道：“可惜她已经死了，本宫刚好可以占了她的位子，这样王爷应该也会很开心吧，这阵子王爷一直忙着我们的婚事，怕是都不能常在亲王府里呆着了，亲王府的事情，还要请如玉姑娘先帮本宫打点着。”
“不过如玉姑娘放心，待到本宫与亲王大婚之后，本宫成为了你们齐国的亲王妃，定恪守妇道，每日都呆在亲王府中等着王爷，陪着王爷，这样如玉姑娘也不用担心没有伴了。”
笑着开口，每一句话却都是针，向着温晗扎了过来，温晗的身上似是带了盔甲，头一直低着。
听了这话方轻笑了一声：“好啊，如玉每日在亲王府呆着，也实在无趣，再者说王爷也算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若是公主搬进去了，如玉便也不用每日带着月事还要被王爷摸来摸去，以慰王爷心中的火了。”
话音落，靖宇一怔，都说齐国女子保守，怎偏得眼前这位……
靖宇的嘴角抽了抽，一时找不到什么话来接温晗的话茬。
倒是温晗放下了筷子，笑看着靖宇，目光虽说温和，却总让靖宇觉得有些不舒服。
“公主，您说王爷最近一直着急办你们的婚事忙碌着，怎的晚上还来折腾我呢……我这刚和你随便说了两句话，总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架子都要散了，哎哟，实在是坐不住了，我得先回王府去休养一下，还请公主见谅。”
这……
公主的眸子挑了挑，更不知该如何回话，只是怔怔看着眼前的温晗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那日她和陈止墨一起去亲王府，陈止墨的眼珠子一直盯在温晗的身上，看的靖宇好不舒服，后来陈止墨更是让人先把她送回去，瞧那架势明显是要先和温晗叙叙旧。
还有萧亲王的眼神。
靖宇公主自小是受惯了瞩目的，好不容易同意了陈止墨的话装疯卖傻又扮丑了一次，奈何如玉实在抢了她太多的风头。
靖宇不服，今日听说是来将这样的消息告诉这位所谓的如玉姑娘，靖宇在心里多加了许多的台词，就是为了看着如玉沮丧掉泪，情绪失控。
结果如玉不光没有情绪失控，看着眼前的模样，下马威到底是谁立得都不知道了。
靖宇公主发呆的功夫，温晗已经快要走到了门前，嘴角砸吧了两下，似是好在回忆刚才饭菜的味道。
脚步停下，加了一句嘴道：“这家店我经常来，公主倒真是会点菜，点的都是最贵的菜肴。”
话音落，靖宇公主不知温晗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却是温晗已经出了门。
魏贤还在门口等着，瞧着温晗出来了赶忙跟了上去。
温晗的面上没什么表情，一路走着都没有多余的话。
直到走到了下面的柜台，温晗抬眸，看着掌柜的沉声开口道：“刚才我吃饭的那一桌结账的时候加三倍。”
掌柜的应了一声，温晗转身直接离开了关雎堂。
这日的夜里，秦澈又是很晚才回来。
平日这时候温晗已经睡了，此刻她却依旧坐在桌边看书。
书一页页地翻着，说的都是过去的事情，而今日的大事却要人提醒才能知道。
她派出去的耳目繁多，亲王和楚国公主要成亲这么大的事情，却要公主亲自来提醒她，说来竟是有些可笑。
秦澈瞧着她坐着，心情似是也跟着好了些：“在等本王？”
话音里带了几丝温柔和宠爱，那种经常让温晗快要忘记自己的处境的宠爱。
温晗顿了半晌，抬起头来看着秦澈，面上的笑容和往日无异，依旧是毕恭毕敬唯唯诺诺的一个小婢女。
“嗯，奴婢找到了些消息要和王爷说。”
“嗯？什么消息？”
秦澈的奏折每日就会堆在桌子上，若是温晗看出了什么端倪，大多会去书房等着秦澈来一起商议。
倒是今日却在霜鹤斋里等着他。
温晗的眸子盯着秦澈的脸，缓缓开口道：“奴婢找到楚国的公主了。”
话音落，霜鹤斋中变得格外的安静。
秦澈的喉结动了一下，头转过来，怔怔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笑着，该死的笑着。
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可以让自己给她立上一功。
这样的表情，看的秦澈的心有些痛。
可若是她不开心，他的心会更痛吧。
晗晗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样子，秦澈的眸子动了动，也恢复了平日那种无所谓的模样：“嗯。”
淡淡的一声应和，除了这个，他再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
“听闻您要娶她？”
“嗯。”
秦澈在温晗的身边坐下来，喝着他每日都会喝的那碗凉汤。
几声应和，算是认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给她的早安吻
女子攥着书页的手紧了一点，面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点了点头，冷声开口道：“齐国现在表面安康，燕国也已经投降，可吴国依旧蠢蠢欲动，楚国虽然是小国，却处在齐国与吴国之间，此刻联姻，王爷必定如虎添翼。”
冷静的分析，不带一丝感**彩。
秦澈将碗中的凉汤都喝了下去。
喉咙里却依旧是干热的可怕。
似是身上的火毒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的头转过去，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看着身侧的人，许久才开口道：“你觉得，本王娶她是对的？”
温晗低头，手中不知何时拿了笔，在纸张上勾勒出几国之间的简图，楚国虽小，却是块大肥肉。
可秦澈的目光不在地图上，他的眼中，只有她。
烛光衬着姑娘的侧脸，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她开口，唇一张一合，似只是在机械地说着：“奴婢只是一个谋士，不敢对王爷的做法妄自评判，若王爷不想受人制衡，被迫娶了楚国的公主，完成一场政治联姻，奴婢可以在其中稍做手脚，让圣上放弃这桩婚约。”
“只是……”
手中的毛笔歪了一下，在纸上染了一点墨痕。
“此举怕会小伤王爷的元气……而奴婢在京城中埋下的一些棋子也会……”
“不必了。”
秦澈的话打断了温晗的话。
温晗的身子似是被吓得抖了一下，手中的毛笔滑落，纸上的墨点大了一些。
毛笔掉在地上，脏了秦澈铺好的垫子。
秦澈的身子低下，绕过温晗将毛笔捡起来放在桌上。
他离着温晗很近，温晗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缓缓开口，尽到了属于一个奴婢的卑微：“是奴婢多嘴毛躁了。”
秦澈的身子坐起来，眼眸又看在温晗的身上。
他的手掌已经攥紧，心揪做一团，说不出的感觉。
浑身的火毒似是都聚集在心脏里。
扑通扑通，一下一下，一下比一下厉害。
秦澈觉得，自己像是要死在了这样的心跳里。
这夜没有风，外面安静的很，床榻上的两个人，却都是睡不着的。
温晗闭上眼睛，耳边尽是秦澈的那一句“不必了。”
冰冷的语气，到最后自己才是最多余的那一个。
温晗的脑袋疼的很，晕晕乎乎的一夜都没有睡着。
外面的天蒙蒙亮的时候秦澈就起来了。
秦澈回眸，看着床榻上的女子，她的眼眸闭着，似是已经睡了。
秦澈的嘴角顿了顿，如每日一般，在女子的额间轻轻的印上了一个吻。
只有她睡着的时候，才会如此的恬静美好，他才能这样吻在她的额头上。
温晗还没有睡着，只觉得自己的额头一片温热，心底撞了一下，也不知是气还是什么。
明明已经是快要成亲的人了，这样还算是什么？
对着替身对温晗最后的思念？
等到未来秦澈的枕边人换了，或许这样吻着的人也要变了吧。
心底有些冷，温晗听着秦澈起床的声音，竟就这样沉沉睡去了。
温晗是被门外敲门的小丫鬟叫醒的。
“啪啪啪”的敲门声，一声比一声用力，温晗的心里正烦的很，如今听到了声音，身子转了一个圈，丝毫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
“啪啪啪！”
又是三声，恨不得直接将霜鹤斋的门拍碎了才算是安心。
温晗在梦里迷迷糊糊听着这样的敲门声。
一声比一声激烈，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温晗的嘴角撇了撇，等了半晌，门口的敲门声总算停了。
温晗嘘了口气，翻了个身子继续睡觉。
“啪啪啪！”
一声巨响惊得温晗从床榻上险些掉下去。
这次是敲窗户的声音。
温晗咬了咬牙，迷糊地睁开了眼睛，起床气正厉害着，起身去开了窗户，怒声道：“什么事？！”
窗户前停着一个小丫鬟，瞧着温晗的表情时小丫鬟愣了半晌。
而后却嫌弃地哼了一声，开口道：“我家姑娘要找王爷。”
温晗瞧着，这应该是上次来为温瑶求医的那个小丫头，这次倒好，直接吵了她的睡眠。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温晗看着，日头应该挺高了，可她却依旧没睡饱，凶巴巴地开口道：“王爷不在，要找去皇宫里找去。”
说着，温晗伸手要把窗户关上。
却是小丫鬟伸出手阻止了温晗的动作。
“诶，王爷不在，你在也行啊！我家姑娘吃了你送的吃的，身子难受的厉害，上吐下泻了一晚上，你不准备去看看，然后承认一下你的罪行！”
小丫鬟的头扬得特别高，好像温晗欠了她几百两银子。
温晗的嘴角勾了勾，看着小丫鬟跋扈的模样，心里只觉得好笑。
眼眸抬起，虽然还困着，可是这般被叫醒了八成是睡不成回笼觉了。
温晗的眸子挑起：“好，既然你家姑娘吃了我送的东西病了，你等我梳妆一下，一起和你过去，和你家姑娘认罪！”
后面两个字温晗咬的很重。
小丫鬟以为温晗认怂了，头扬得更高了一些，鼻孔显得格外的大。
嘴角带了一丝冷哼，满满的轻蔑和不屑。
“啪！”
窗户被温晗狠狠地拍上了，直接把小丫鬟拍在了门外。
温晗在屋内可笑又可气地笑了一下。
自己何时给温瑶送过吃的了？
既然病着，还不好好的消停着，正巧今日温晗的心情不好，这厮也算是撞到了枪口上，新仇旧恨一起算，刚刚好！
温晗磨了磨牙，走到梳妆台边简单地为自己收拾了一下。
没有太浓的妆容，便带着小丫鬟往温瑶的住处走去。
温晗走在前头，背挺得直，头抬得正，不像是做错了事的人，身后的小丫鬟倒像是变成了她的婢女。
小丫鬟嫌弃地瞧着她的模样，心里暗暗嘲讽了一般。
现在这般得意，等到王爷回来了，她把事情给王爷一讲，眼前的人八成就得夹着尾巴走了。
几乎温晗每次见到温瑶，温瑶都是一副病重的样子。
面色苍白若纸，好像已经命不久矣。
第三百五十七章 王爷让你滚出府
结果太子府的那些人里，数温瑶活的时间最长。
温晗进了屋。
温瑶瞧着她，嘴角微微扯了扯，本想要开口唤一声如玉姑娘。
只是一个如字刚说出口，便又俯下身吐了起来。
楚凌在一边坐着，眉心皱紧，赶忙为温瑶顺了气，将护花使者的身份做的很是到位。
桌边摆着一份糕点，是温晗偶尔给秦澈送饭的时候用的食盒，不知温瑶是如何得来的。
温瑶总算顺过了气。
惨白的脸颊抬起，看着温晗气若悬丝地开口：“如玉姑娘，我已经没有大碍了，你也不用太自责。”
说着，温瑶的面上还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吗，似是让温晗心安。
一边的楚凌看着，怒道：“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还帮着她说话。”
温瑶的身子无力，只能缩在楚凌的怀里。
楚凌抬眸，怒目看着温晗：“三哥呢？”
温晗看了他半晌，开口答了他的话：“王爷进宫了，最近王爷一直忙着和楚国公主联姻的事情，在王府的时间很短。”
温晗的语气异常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平常的事情。
“和楚国的公主联姻？！”
楚凌的身子顿住，愣着看着温晗。
温晗颔首：“是呀，王爷没和楚郎中说，新的王妃马上就要入府了。”
“咳咳咳……呕……”
温晗的话音落，温瑶的咳嗽又重了一些，身子俯下，似是难受的厉害。
楚凌心疼，只能将温瑶抱得更紧了一些，面上却还是带着诧异。
“温姑娘放心，我去问问三哥，这消息不一定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温晗开口，打断了楚凌的话。
楚凌咬牙瞪了温晗一眼，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这里火上浇油。
温瑶姑娘的身子本来就孱弱，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偏是温晗似是没有看懂楚凌的眼神，看着温瑶继续道：“将这个食盒送给温姑娘的丫鬟没说吗？这里面就是王爷送给温姑娘最后的心意了，温姑娘跟了王爷三年也算是不容易，这三年王爷的政事繁忙，也没有时间照顾温姑娘，如今王爷已经要娶王妃了，就算王爷可以不顾外面的流言蜚语，到底要顾忌一下新王妃的意见，您和王爷的事情传的满城风雨，若是新王妃嫁进来听到终归是不好的。“
温晗站在原地，一字一顿地开口。
温瑶的手掌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她已经忘记了咳嗽和呕吐，只是盯着眼前的温晗。
温晗面无表情，继续道：“王爷想着温姑娘一直这么在王府里住着，也是耽误了温姑娘的大好年华，当初太子是女儿身的事情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温姑娘现在走了，也不会算是个二嫁，再加上温丞相的势力，想来温姑娘也能再找个好人家。”
温瑶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了。
楚凌的眸中怒气更甚：“如玉，你在瞎说什么？！“
温晗没理，只是看着温瑶：“今日听了消息的时候，我以为温姑娘已经走了，毕竟王爷也想了一个万全的法子，温姑娘在王府呆了这么久，若是现在出去了，外面的人难免风言风语，说温姑娘本是死皮赖脸地赖着王爷，现在新王妃要来了，所以才被撵出王府。”
温瑶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温晗的步子向前一步，手掌的帕子拽着，冷声道：“王爷为了不让温姑娘受尽言语，才趁着娶新王妃的话还没有说起来，让温姑娘吃下这稍微掺了一点东西的茶点，若是外面以后提起了，温姑娘还说是因为在王府住着身子越发孱弱，最终还是决定回丞相府养着，一切都可以水到渠成，也算是一桩美事。”
温晗看了看温瑶，又看了看桌上的糕点，终是笑道：“只是如今看着，大概是小丫鬟一时口拙，没有将这些事情说清楚，温姑娘才白白遭了这么大的罪，还把楚郎中都惊动了，温姑娘若是想要现在走，我可以很快帮您备好马车。”
话音落，是在撵温瑶走的意思。
温瑶的唇气的颤抖，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个坑是她自己挖的，食盒也是她偷来的，可是在温晗的嘴里，这俨然已经变成了王爷为了撵走她演的一出戏。
温瑶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她却不知道给如何在楚凌的面前揭穿这一切。
在楚凌眼里，温瑶是高高在上的女神，楚楚可怜，总是被人欺负。
若是事实揭穿，只能把自己的谎言招供，她又将少了一个爱慕者。
不行！
这样的事情，她绝对不会让它发生！
温晗又向前一步，眉心蹙起，似是也有些关心温瑶的病情：“温姑娘这么病着，要不楚郎中和您先一起回去？”
温瑶发出两声**，表情也纠结在一起，似是十分痛苦的样子，嘴角动了动，硬是没说出话来。
楚凌怒道：“你就少说两句！”
温晗叹了口气，头转向一边，似是兀自嘟囔道：“我也是为了温姑娘好，若是王爷回来了，怕是会……”
“她现在的身子不能随意……”
“楚郎中……”
楚凌的话还没有说完，温瑶伸手拽住了他的一脚，额头明明还有大滴的汗珠落下，却强撑着精神开口道：“如玉姑娘说的有道理，新王妃马上要来了，我在王府里住着也实在是不像话，既然王爷想要给我台阶下，我应该会看别人的脸色……咳咳……”
她的声音很弱，似是随时都要晕了过去。
“我没事，也许久没见父亲母亲了，我在王府住了这么久，刚好趁这个机会回去看看。楚郎中若是瞧见了王爷，就说妾身谢谢王爷的苦心，妾身先走了。”
这样的样子最是勾楚凌的心，楚凌的喉间动了动：“你真的不必……”
温瑶摇了摇头，伸手捂住了楚凌的唇，她的嘴角翘起，很勉强地扬了一丝微笑：“您不必说了，您先出去吧，我收拾收拾东西，马上就要走了。”
楚凌看着她的模样，眉头皱的更紧，急忙道：“好，你先收拾着，我和你一起走。”
第三百五十八章 怒骂楚凌
温瑶的嘴角动了动，似是还要说什么，却是楚凌制止了她的话，直接把她放在床榻上躺好，自己起身了。
温瑶在床榻上又是咳嗽了几声，十足的重病模样。
温晗冷眼瞧着，若是不知道，还以为温瑶和楚凌是一对即将面对生死分别的恋人。
这样的白莲花，正对楚凌这种直男的胃口。
温晗也出了门，楚凌却在后面追了上来：“你做什么去？”
话音中是满满的怒气，再也没了前两日做酒友时候的和气。
温晗挑眉，眼前这厮还真是见色忘友的厉害。
嘴角抿了一下，带了一抹略假的笑意，嫌弃道：“去给你的温姑娘准备马车。”
楚凌听了，眉头皱的紧，又道：“我和你一起去，省着你又做什么手脚！”
温晗的嘴角动了动，没回楚凌的话，兀自转身走了。
楚凌在后面跟着，嘴边还忍不住数落。
“防着你在给她的药里面下毒，我一直没在意，是因为我信任你，温姑娘也信任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三哥的计划是你出的吧，你故意没让婢女告诉温瑶那东西有毒，就是等着这时候来数落温瑶？”
楚凌的想象力实在丰富，一个故事温晗编出了一个版本，偏是他还能再想出一个版本来。
“和你喝了两次酒，我还以为以前看错了你，现在看来，你还真的是为了得到三哥的宠爱不择手段的女人！”
楚凌说着，心里却早已聚集了许多的火。
刚才他瞧着温瑶被温晗羞辱和数落，到最后撵出家门，虽然说三哥素来无情，可楚凌还是觉得心里堵了什么东西。
温晗没理他，只是继续向着门口走去。
楚凌的鼻子里吐出了一股气，又道：“你现在帮着三哥做这样的事情，迟早要遭报应的，三哥不是要娶什么楚国的公主吗？新王妃进门之后温瑶不能在亲王府住着，你也不能！你别高兴的太早了！下一个被三哥撵走的就是你！”
楚凌在一边咒骂着，前面的温晗却猛然停下了脚步。
楚凌一愣，自己的步子也跟着停了下来，有些狐疑地看着温晗：“你做什么？”
温晗回头，一双眸子冷冷看着楚凌：“楚少爷，别一天天把遭报应的话挂在嘴边，你懂得怜香惜玉我可不懂，你的美人你去照顾，我只负责做我该做的事情，要说报应，你拜过堂的姑娘也在病榻上呢吧？你一天叽叽歪歪为别的女人又是看病又是拎破鞋的你和我说报应？！”
楚凌一愣，硬是被眼前的人把话全都堵了回去。
温晗向着楚凌翻了个白眼：“老大的人了，别一天天以为自己还是个孩子，每日也就知道个酒和美人的，不就是医术好嘛，不就是年幼成名嘛，伤仲永听说过没？居安思危会不会？老娘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被天天在我耳边巴巴地叨叨，我不是幼儿园老师，不负责教孩子！”
楚凌咽了咽唾沫，似是还在消化着温晗的那些话。
眼眸眨了眨，温晗说了这些话，心情好了一些，帅气地转身去帮温瑶安排离开亲王府的马车了。
楚凌在原地愣了半晌，末了方追过去，吞吞吐吐问道：“那个……”
温晗没理他，继续向前走着，她今日的心情确实不好，一点就容易着。
温瑶算是送上门来的，楚凌算是闲着没事点炮竹的。
楚凌顿了顿，又道：“伤仲永是什么意思啊？”
“不知道！”
冷冰冰的话。
楚凌又道：“幼儿园老师是什么？”
“没什么！”
温晗走的快，楚凌快步跟着，满脸的无辜，再没了刚才的气势。
楚凌这样的人，你就得压着他，他越是害怕，便越老实。
越是惯着，则越骄纵。
温晗定好了三辆马车，两辆让这些年照顾温瑶的婢女带了行礼坐着，在前面先行走了。
一辆让温瑶带了贴身的婢女碧柔和楚凌坐着，算是路上也有个照应。
温晗派人给温府传了消息，说温瑶是带病归家。
这一传，估摸着京城里的人也就都知道了。
楚凌和温瑶坐在一辆马车上，心里想的却都是温晗刚才说的话。
什么伤仲永，什么幼儿园老师……
温瑶在一边看着，温柔开口道：“楚郎中，在想什么呢？”
楚凌摇了摇头，只是关切地看着眼前的温瑶：“没什么，只是你的病要不要紧。”
“没……没事……咳咳……”
嘴上说着没事，头却偏向了另外一边又咳嗽了两声。
这样强做精神的样子。
楚凌叹了口气，这世间的好女子果然都是命途多舛的。
心和魂又被勾了过去。
只是温瑶的眸子无力地眨了眨：“我已经许久没有从亲王府出来了，怎么觉得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还没有到温府呢……”
亲王府和温府之间离得不近，之前秦澈用锦缎铺满了到温府的路，花了不少的布料。
只是如今听到温瑶这么说了，楚凌才发现耳边静悄悄地，只有轿子外的风声。
按理来说，这一路应该多是集市才对？
楚凌狐疑，伸手挑开了眼前的帘子。
这一瞧，他才发现四小无人，尽是荒郊之地。
楚凌算是总在京城里喝花酒的人，逛得地方多了，京城他也熟悉。
他一怔，向着外面的马夫唤了一句：“停车。”
没人应答，马车依旧哒哒地响着。
温瑶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身子向着楚凌的方向靠了靠，手掌还紧紧攥着楚凌的衣袖。
佳人在一边呆着，楚凌救美的心自然被勾了出来。
头扬得高了一些，抬手便挑开了眼前的门帘。
马夫的背背对着他们，手中的缰绳还攥着。
似是察觉到他们挑了帘子，马车开口，带了几声嘿嘿嘿的笑声，莫名的有些诡异。
“公子，姑娘，你们放心，马上就到了。”
楚凌看着前面的路，只看到更茂密的树林和更加的荒无人烟。
楚凌的眉心一紧：“是不是如玉派你来的？你要把我们送到什么地方去？”
第三百五十九章 白莲花原形毕露
马夫又发出了两声诡异的笑声，他的手动了一下拉紧了缰绳。
马车总算停了下来，马夫笑，回头道：“当然是把你们送到能让我的兄弟们快活的地方。”
话音落，身后的树丛里猛然窜出了几十个大汉。
马夫也跳下了马车，和他们站在一起。
楚凌一怔，赶忙将温瑶护在身后。
温瑶的身子尚在瑟瑟发抖。
楚凌的眉心低了一点，大汉们看见温瑶和楚凌，身子猛地全都扑了过来。
楚凌上前，一瞬和大汉们扭打在一起。
碧柔在一边看着，腰间不知何时也变出了一把软剑，冲上前去和大汉们厮打在一起。
温瑶看着局势不对，牙咬紧，赶忙从马车上跳下来准备逃走。
被这群劫匪一激，温瑶的身子也不孱弱了腿也不酸了，脚步跑起来总算像个年轻人的样子。
温瑶的怀里还抱着包袱，劫匪们如何能放得过她。
一个劫匪冲了过来，却是楚凌也追了过来，挡在温瑶的面前和那个劫匪缠打了起来。
温瑶摸起了包袱有准备走，偏是旁边又有一个劫匪冒了出来，劫匪脸上的刀疤很是狰狞，手中的大刀挥舞，眼看就要向着温瑶的方向挥来。
温瑶一愣，下意识地直接把身边楚凌的身子拽了过来挡在自己的前面。
楚凌没有防备自己的身后，被温瑶拽着的时候一怔。
片刻的失神。
和他缠打在一起的劫匪手中的棍子重重地打在他的身上，腹部一痛，恍若五脏六腑都已经移动了位子。
另一个劫匪手中的大刀也批了下来，直直劈在了他的肩头上。
疼！
难以言说的疼！
血！
流不尽的血！
楚凌不知道那一刻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
明明那么疼了，他还能感觉到温瑶抓在他身后的手，那么有力，那么决绝。
像是拼尽了全部的力气只为了这一下。
生死之前，温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以他的命来换。
她的病好了，亦或从来就没有犯过。
楚凌倒在地上，突然有点懂之前还有今日如玉和自己说的那些话。
他爬不起来，只能仰头看着天，好像还看到了温瑶的影子。
他看见初见那日，他爬墙只为看京城中人人称道的美人。
那墙太高，他摔下去，一双素手伸到他的面前：“公子，您没事吧？”
那是他听过的最温柔的声音，如今却终于成了他听到的最真的谎话。
耳边好像有温瑶逃走的声音，还有官兵让劫匪投降的声音。
再醒来的时候楚凌的身上已经缠满了纱布和绷带。
他的手掌动了动，只觉得肩膀和肚子都疼得要命。
眼睛抬起，眼前的小屋子很破旧，一抬头就能看着漏风的屋顶上还带着蜘蛛网的样子。
楚凌的眉头皱紧，眼睛迷糊抬了抬。
耳边有个声音响起：“你醒了？”
楚凌一怔，侧过头去，瞧见眼前的脸惊了一下。
是卫妍的脸。
都说人之将死的时候，会看见那个对自己最重要的人。
楚凌的喉间动了动，眼眸一动不动盯着眼前的姑娘。
手掌动了动，想要拽住姑娘的手，奈何他的手已经被纱布缠在了一起，完全都动不得。
这个梦，做的可真憋屈。
楚凌的心里想着，却是身边的卫妍开口道：“你别动，我刚刚为你处理了伤口，我包的不好，你若是动了，伤口会牵开的。
楚凌愣住，又仔仔细细看着眼前的人。
卫妍把手巾过了一遍水，伸手细细为楚凌擦着额头。
触感很是真实，好像并不是一场梦。
楚凌的眼睛紧紧闭上再睁开。
不对，是梦，要不然自己怎么会和卫妍在一起！
对，一定是梦！
楚凌的眼睛又睁开，卫妍却依旧在自己的面前。
卫妍没看他，怯生生开口道：“我去亲王府想帮你找三皇兄，可是他们说三皇兄不在，都不让我进去，我没什么钱，请不起郎中，只能买了些纱布回来把你的伤口先包好，你若是难受就忍着点，过会儿我再去三皇兄的门口等一会儿，三皇兄估计就能回来了。”
楚凌的眸子转了转，唇角张开，想要说什么。
却是卫妍在他的前头又开口道：“我不是故意把你带回来的，是洛大人抓了一伙绿林的劫匪，你被官兵抬回来，我在街上看着，虽然你身上脸上沾满了血，可我一眼就认出了你。我说我是你的妹妹，就把你带回来了。”
末了还加了一句：“你放心，我绝不会在外面诋毁你的声誉。”
说出口的话全都是怯生生地。
楚凌看在眼中，竟有一瞬的恍惚。
嘴角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
卫妍又道：“真的，你放心，我这种破地方也不会让你多呆，我只是看外面下的那么那么冷，官府还一直把你放在外面，我想着先让你暖和一下，包扎一下伤口，只要三皇兄回来了，我一定马上让他把你带走。”
自顾自地说着，手足无措的模样。
楚凌的喉间动了动，三年，她变得太多。
卫妍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骤然惊道：“哎呀，居然已经这么晚了，我现在就去给你叫三皇兄他们过来。”
说罢，卫妍匆忙放了手中的帕子向外走去。
不知道是真的这么急了，还是在躲着楚凌。
楚凌伸手，包满了纱布的手掌碰了碰女子的手腕：“不用了。”
没什么力气的声音响在破旧的屋子里。
卫妍的动作顿住，一男一女就这么呆着，陡然添了几分尴尬。
床榻上的楚凌垂下眼眸，他活了这么久，第一次发现眼见的事情或许也不一定是真的。
他这么多年逃避的东西在心里隐隐的发芽。
如玉说的对，他已经不是孩子了，该学会担当和责任了。
前几日他还来给卫妍把了脉，卫妍的身子染了风寒，身上的衣服却穿的那么单薄，他明明给她买了新衣裳的。
他的头抬着，看着自己脑袋上面的那个洞，下雨和下雪天的时候这屋子里定是不好受的。
“你忙前忙后的，先坐下歇一会。”
第三百六十章 她是他的女主人
卫妍听着，眼眸抬起，瞥了楚凌一眼，终是坐在了床榻边的板凳上。
板凳很旧，似是还有些摇晃的。
楚凌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身子动着想要坐起来。
眉头皱了一下，忍不住发出一声**。
卫妍焦急，赶忙上前扶住楚凌的身子：“你还是别乱动，你的伤……”
楚凌笑笑：“我是个郎中，伤成什么样我知道。”
卫妍的手又讪讪准备收回来。
楚凌伸手，用自己没受伤的那只手拽住卫妍的，又道：“可是你这纱布包的，看来我不被人扶着怕是起不来的。“
卫妍的头垂的很低，伸手将楚凌扶起来。
楚凌坐在床榻上，屋顶好像还有尘土落下来，惹得她咳嗽了两声。
沉默，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三年前还是每日斗嘴的人，如今坐在一起，却变得有些尴尬。
卫妍不敢抬头，楚凌不知应该如何开口。
倒是门外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声尴尬。
敲门声响起，屋外是秦澈的声音：”卫妍？“
狐疑的声音。
卫妍一愣，赶忙起身，向门口指了指，依旧有些尴尬地开口道：”我去开门。“
楚凌点了点头，这样的气氛围绕在他们中间变得有些奇怪。
卫妍去一边开了门，秦澈和温晗站在门前，身后还站着几个小厮。
卫妍看着温晗，便知道秦澈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哪里的了。
秦澈看着屋子，拧眉到：”你真的住在这里。“
卫妍抬头，唇角带了笑：”三皇兄，住在这里挺好的。“
秦澈左右看了看，最终看到了床榻上的楚凌。
秦澈走到楚凌的窗边，冷声道：”抬你回去？“
楚凌应了一声，头却偏向了一边。
温晗看着他的表情，冷声开口道：”温瑶已经回到温府了，她也说之前在山里遇见了劫匪，只是她受了很大的惊吓，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温府的人已经派人去帮她看病了。“
“与我无关。”
楚凌开口，说出来的话也是冷的。
卫妍一怔，目光落在楚凌的身上。
秦澈愣住，也狐疑看了楚凌一眼。
温晗的眸动了动，终是没有再回话。
秦澈的眸子向门口看了一眼，小厮便带着轿子进了门。
小厮上前，将楚凌抬起，向着轿子里面塞。
楚凌的眸转了转，终是抬起，最后落在了卫妍的身上：“跟我一起会亲王府吧。”
话音落，卫妍的头抬起，一双眸子瞪得滚圆，只是怔怔看着眼前的楚凌。
楚凌似是还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又咳嗽了一声。
温晗看着两人之间有些怪异的气氛，头垂下，忍不住笑了一下，却没有笑出声来。
秦澈在一边看着，此刻才开口道：“本王的亲王府，何须你下命令？”
楚凌一怔，瞧着秦澈。
秦澈看着卫妍，又道：“卫妍，本王将凌霄阁赏给你，去亲王府住吧。”
楚凌的眸子睁了睁：“三哥，凌霄阁是我的屋子，你若把凌霄阁赏给了她，我住呢？！”
秦澈挑眉：“本王不知，卫妍会怎么处置你凌霄阁的那些破烂，还是说，你不愿意让卫妍住在凌霄阁？嗯？”
眸子眯了一下。
楚凌咽了咽唾沫，嘴角勾了勾：“好，她住进来！”
说着，小厮已经为楚凌将轿子的帘子放了下来。
温晗看着一边嘴角带着笑意的卫妍。
走到她身侧轻声问道：“去亲王府吧。”
卫妍的手掌攥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头点了点：“嗯。”
独独一个音节的话，可刚才的那句话，她却足足等了三年。
好在不是“我在休书上签字”而是“回亲王府吧。”
坠入耳膜的话，卫妍的额头还有些滚烫，她的屋子里还是冷得。
只是心里却很暖，真的很暖。
坐上马车的时候卫妍坐在温晗和秦澈的中间。
三年了，她的心里第一次燃起来希望的火，可马车开始走，卫妍却察觉到了马车里有些尴尬的气氛。
温晗和秦澈坐在马车的两边，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温晗偶尔挑起车边的帘子，似是瞧着外面的景色，秦澈的头垂着，像是睡着了。
卫妍想要说话，可在这样的氛围里，又有些不敢说话。
马车一路到了亲王府的门前，小厮们又把楚凌抬出去。
卫妍站在亲王府的门前，嘴角弯了弯，说话的口气变得小心翼翼：“如玉姐姐，我从来没有在亲王府里走动过，如今我要住过来了，你能陪我到处走走吗？”
温晗瞧了卫妍一眼，终是点了点头。
卫妍笑了笑，秦澈瞧着，没有插话，只是随小厮和楚凌一起回凌霄阁了。
冬日未去，却已经接近尾巴。
春日未至，亲王府中没有绿色的影子。
卫妍在亲王府中逛着，笑道：“三年没回来，这里的变化真大。”
“是呀。”
温晗应着，却有点心不在焉的模样。
卫妍看着她的表情，眸子动了动，开口道：“景色容易改变，可人心里的那个人，是不容易变得。”
她向前走了两步，温晗跟着，没有应她的话。
“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来愧疚，若不是如玉姐姐点醒我，或许我还会一直的愧疚下去，可是我这段时间仔细地想了想，我之所以愧疚，有一些原因是因为我还是喜欢楚凌的吧。”
温晗抬眸，看着眼前的姑娘。
卫妍开口，声音很平静，再也不是那种歇斯底里不顾一切的怒吼：“因为喜欢他，所以我在他面前才会变得那么卑微，因为喜欢他，我才会慢慢变得不像是自己，明明那么容易就能懂的事情，我却想破了脑子，只知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卫妍回头，嘴角弯起，笑容恬静而美好，再不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姑娘。
“说起来如玉姐姐可别笑话我，很早之前我和七公主打过一个赌，来证明我不喜欢他，那个时候我享受着和他斗嘴的感觉，忍不住在看见他的时候再靠近一点，然后吵得一塌糊涂，我固执地不相信那是喜欢，我固执地觉得或许我要向他证明，我根本不是他口中的那种丑女，证明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我亲他一下，看自己会不会有感觉。”
第三百六十一章 他爱她，如痴如魔
卫妍低头摇了摇头，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年少无知的故事，想想也是觉得可笑，那时候我不懂得什么叫喜欢，后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才知道每个人对于喜欢的定义都不一样，每个人与喜欢的人相处的方式也都不一样，可你的心里总会记得那个人，你对他和对别人是不一样的，哪怕他心里念着别人，哪怕他只是在无所依靠的时候回头握了你的手，你也会觉得温暖。我呀，就是个傻子，为了喜欢的人才把自己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她开口，温晗听着，她便一直说下去。
“我也常常想，若是我早点知道这一点，或许我真的会离他远一点，别喜欢他，别经历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也别让自己变得这么卑微，可惜日子回不去了，我只能傻下去了。”
温晗的头低着：“我倒是觉得，喜欢本就是一件平等的事情，你没必要为了任何人变得卑微。”
话音落，温晗指了指前面：“我们逛过了那座假山，就能到……”
“如玉姐姐。”
卫妍对着温晗的背影叫住了她。
温晗没再说话，也没有转身。
卫妍抿了嘴角，看着眼前的背影开口：“这些话我也不知道由我来说合适不合适，我总觉得，你很像是我之前遇到的一个姐姐，那个姐姐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也是三皇兄永远都忘不了的人。”
温晗站在那儿，一动也没动。
“三皇兄爱她，如痴如魔，他对她的感情怕是再也容不下别人，有些爱情若是从一开始就是用替身来作为奏曲，在源头就断开了，才不会有太多的痛苦，才不会向我一样变得这么痴，这么傻。”
卫妍抿了嘴角，终是说完了自己的话。
温晗的眸子合上，唇间吐了一口气出来，冷声道：“卫姑娘，我和你不是一样的人，而且你放心，王爷不是和你一般会感情用事的人，他要成亲了，对方是楚国的公主，政治婚姻，两全其美，他很冷静，替身和爱情，他分的很清楚。”
卫妍一怔，看着眼前人的背影，喉间准备好劝说的话突然一句也说不出来。
耳边只剩下吹着的风，眼前只剩下站着的背影。
这一刻，这个背影，好像温姐姐。
秦澈带楚凌回了凌霄阁，又换了一个太医来为楚凌处理了伤口。
这次的纱布包的正常了许多，楚凌的身子也比刚才舒服了。
凌霄阁中还是一样的乱，楚凌看着，表情第一次变得有些别扭。
秦澈看着他的表情，嫌弃道：“这次本王可不会让人来为你收拾屋子，你若是真的有心，以后伤好了，凌霄阁中便不再乱着。”
楚凌的眸子垂下，身子又躺回了床榻上。
他看着秦澈，想了想开口道：“我听如玉说……你要娶楚国的公主？”
“嗯。”
秦澈应声，在一边看着楚凌剩下的纱布。
“三年来，让你这个情种放下的，终究还是政治。”
楚凌笑，却不知道为什么开口的话会变成了这样。
秦澈的手指动了一下，没说话。
楚凌又道：“我那天看见你把温晗……”
他抬头看了一眼，好在秦澈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楚凌又道：“你把温晗的玉佩交给了如玉，我以为你已经决定移情给相似的人。”
“不是！”
秦澈开口，手掌攥的有些紧，说出来的话很急，厉声打断了楚凌的话。
楚凌一怔，嘴角撇了撇：“好好好，当我没说，你也去痛痛快快娶你的公主行了吧。”
秦澈转过来看着楚凌，问道：“如玉还和你说什么了？”
楚凌狐疑，竟在秦澈的眼眸中看出了一丝紧张。
楚凌的眸子动了动，又道：“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三哥……我……我怎么觉得，你刚才反驳我的话，像是在害怕什么，你不会真的喜欢上如玉了吧？”
秦澈的眸子垂下，没说话，也没反驳。
楚凌的嘴巴一瞬张得老大：“三哥，我还以为你不会动情了呢，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娶楚国的公主，你明明喜欢的是……”
“话多！”
秦澈的眉头皱起，冷冷看着楚凌：“身上的伤又不疼了？！”
话音落，楚凌舔了舔唇角，终是低下了头。
秦澈喘了一口气，又道：“好了，你好好养病，若是如玉和你问起，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说罢，秦澈起身准备离开。
楚凌看着，又开口道：“三哥，我还有个事要问你。”
“什么事？”
楚凌砸吧砸吧嘴，开口道：“你娶楚国公主，真的只是因为政治联姻吗？”
秦澈没有转过身来，只是用背影对着楚凌。
半晌开口：“不是。”
依旧十分坚决的两个字。
楚凌的嘴又张开，准备问问秦澈到底是因为什么。
话还没有说出口，秦澈的话已经率先说了出来。
“我已经和父皇商议，喜房也不设在霜鹤斋，如玉那边，等到亲王妃进来的时候再说吧。”
“这么害怕两个人打起来，你干嘛一定要娶一个回家还放另一个的自由？”
秦澈没答，径直出了门。
凌霄阁的门关上了，楚凌想着秦澈刚才的态度，眉头不禁皱了皱，莫不是秦澈真的转了性，觉得人生无趣，美人才是最舒服的？
想了许久，他却怎么也没想明白。
楚凌独自一人躺在床榻上，凌霄阁的门开了，温晗和卫妍走了进来。
温晗瞧着，冷声开口道：“把卫妍送回来，我就先走了。”
楚凌点了点头，开口道：“三哥已经回霜鹤斋了。”
温晗没有回答，卫妍的胳膊肘怼了楚凌一下。
楚凌没理卫妍，又道：“刚才我问三哥了，他说他要娶楚国公主并不是只有政治联姻。”
话音落，卫妍愣了，狐疑看着楚凌。
三皇兄要成亲了？
温晗转过头，笑道：“王爷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楚郎中要是想知道，就去亲自问王爷原因吧。”
一句话所答非所问，却把楚凌的话顶了回来。
第三百六十二章 你若不愿，本王不娶
说罢，温晗转身出了凌霄阁。
卫妍倒是坐在楚凌的床榻边，诧异道：“三皇兄要成亲了。”
楚凌点了点头，似是还在想着刚才温晗说的那些话。
“楚凌！”
卫妍又叫了一声，楚凌才算回过神来，向着卫妍点点头道：“是呀，三哥要娶楚国的公主了。”
“啊？！”
卫妍一惊，她刚来到亲王府，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说来刚才如玉姑娘和她说的那些话。
卫妍的手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末了又叹了声气。
楚凌看着，狐疑道：“怎么了？”
卫妍无奈道：“怪不得刚才如玉姑娘和我说三皇兄要娶别人了，我还以为她是听不惯我的话，没想到竟是真的，也怪我，刚才看着如玉姑娘和三皇兄的气氛尴尬，我还和她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什么奇怪的话？”
楚凌更加好奇，脱口而出。
卫妍的眸子转了转，她喜欢楚凌这样的话自然不能随便说出来。
卫妍开口道：“也没什么，我只是说三皇兄很喜欢温姐姐，而如玉姑娘又和温姐姐有些相似，或许三皇兄只是把如玉姑娘当做了温姐姐的替身，让如玉姑娘不要太投入感情。”
“呵，这样的话我也说过，两个人的感情反而越来越好了，我刚才还问了三哥，对于是否喜欢如玉的话，三哥只有沉默，要不是楚国公主的事情，我看他们两个人……”
话还没有说完，楚凌的话突然停住了，他的眸子转了转，瞧着眼前的卫妍。
卫妍看他的样子，又道：“怎么了？”
“你说，如玉会不会就是带了人皮面具的温晗？”
卫妍愣了一下，想起如玉之前和自己说话的样子。
又想想如玉这段时间的一言一行。
终是摇了摇头：“别瞎说，温姐姐早已经死在那场大火里，就算真的是温姐姐，听闻三皇兄准备另娶她人，温姐姐不站出来打断皇兄的腿也就算了，还能任由皇兄如此？”
楚凌点了点头，卫妍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想来想去，终究还是想不明白。
楚凌自觉是个花丛中游过的人，可秦澈的这个情圣，他还真是一点也看不明白。
温晗回去的时候，秦澈还没有睡，桌边也没有放了奏折或是书本一类的东西，只是规规矩矩地坐在原位上，似是在等她。
温晗上前请了安。
“回来了？”
秦澈开口，语调依旧平淡。
“嗯。”
温晗应了一声，身子站起来，看着秦澈。
“你……”
“我……”
两个声音一起响起，撞在一起，有些尴尬。
温晗低头：“王爷先说。”
秦澈顿了一下，开口道：“本王听楚凌说，你知道本王要娶妃的事情，不太高兴？”
秦澈低着头，没有去看温晗的脸，手指轻轻敲在桌子上，面上的表情很是平淡，敲在桌上的手指却有些用力。
“奴婢不敢。”
温晗开口答道，同样是低着头。
两人的眼神没有交汇，温晗又道：“奴婢只是想着，若是新王妃住进来了，奴婢在这里住着怕是不太方便，还请王爷恩准，让奴婢这几天就从霜鹤斋搬出去。”
冷静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的味道。
秦澈在桌子上敲动的手指更加用力，眼眸抬起，怔怔看着眼前的人：“你还是不太高兴。”
“奴婢没有。”
温晗的头还是低着，一双眼眸中空荡荡的，好像她第一次以如玉的身份跪在他的面前时的样子。
那双眸子将自己的情绪藏得那么深，完全将眼前的人抽走了灵魂。
“奴婢之前就已经说过，娶楚国的公主，对王爷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更何况你们的婚讯是靖宇公主亲自告诉奴婢的，奴婢见过她，她就是那天被陈止墨叫做温晗的女子吧，奴婢听楚郎中和卫郡主说了，您爱了温晗三年，爱的很深，如今能够将她娶入王府，王爷的爱终于实现，王爷的政治宏图也快要实现，江山美人兼得的好事，奴婢真的要恭喜王爷了。”
说着恭喜，却没有一丝恭喜的味道。
话语淡淡，也没有一点悲伤的意思。
秦澈听着她说话，指尖按在桌子上，按得有些用力，按得指节都有些发痛。
他的眸一直盯在温晗的身上，他开口，缓缓道：“你若是不愿意，本王可以不要这门婚约。”
话很缓，却不似玩笑。
温晗站在他的面前，耳边又响起那日秦澈和她说过的话。
她曾经有过片刻的疯狂，想用一切阻止秦澈的这场婚约，可她如今冷静下来了。
“奴婢不敢。”
冰冷的话语说出口。
秦澈从来不知玩笑的限度，温晗不知他在做什么，却知道来者不善，她不得不防。
“奴婢自知只是一个替身，如今正主回来了，奴婢要尽到自己替身的职责，退下去，对吧？”
温晗总算抬起了眼睛，那双眸是黑色的，是空洞的，是没有情感的。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做好他曾经说的替身。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做好他身边的谋士。
可是，他不要这样的晗晗！
手掌攥紧，再不在桌上敲打。
眼眸合上，秦澈吐了一口气，开口道：“好了，你去睡吧。”
温晗应声，向着床榻走去。
秦澈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似是带了几分疲惫：“你不用从霜鹤斋搬出去，新房本王不会设在霜鹤斋，从本王成亲的那日起，霜鹤斋就是你的了。”
“好。”
依旧是没有感情的回答。
两人之间的对话又恢复了最初的客套和冷漠。
温晗从床榻上抱了被子下来睡。
她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谋士，便只能是谋士。
秦澈说过，凡事都要隐忍，不能冲动行事，做事要斩草除根，不能给对手留下消息。
她曾经太失态了，在秦澈的面前竟说出了那样的话。
想用自己三年在京都埋下的线来换一场拒婚？
这样只会给靖宇公主和陈止墨反击的机会，只会让自己孤立无援，连秦澈都开始怀疑她。
今夜，秦澈已经开始试探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