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可怜的女人！
似乎是知道冯锷还要安排事情，除了带着背包的四个老弟兄之外，并没有人靠过来，他们都躺在地上踹气。
“嗯！”
冯锷没有管他们，拽出一张大饼，啃了一口，然后给几个老弟兄打眼色，让他们一起吃。
“连长，我还能动一下！”
“连长，我也可以。”
“连长，有啥事你吩咐！”
……
这个时候，大家都饿的够呛，看见吃的还的了？大量的弟兄爬了过来，眼巴巴的瞅着冯锷。
“先说好了，现在给了吃的，等下必须干活，觉得自己能干活的，过来领吃的，不行的就别硬撑着了，等下就有吃的了。”
冯锷警告着爬过来的弟兄。
“让我休息一袋烟的时间，干啥都行。”
一个弟兄为了表示自己确实能行，站了起来，伸出了手。
“你的！只能吃，那边的水要煮开了才能喝，别去那边，只能干吃。”
冯锷直接给了一张大饼，警告着这个弟兄。
“嗯！”
这个弟兄直接咬了一大口，现在口里全是口水，也舍不得吐了，和着大饼吞了下去。
“我也行!”
“我不用一袋烟，吃完给支烟，马上干活！”
……
弟兄们一个个站着走了过来，除了第一个弟兄，后面的弟兄再也没有轮到一张完整的大饼，每个人半张，就算是这样，冯锷还是低估了这些老兵，五十多个弟兄，清空了两个背包中的大饼，坐在地上开吃。
“真爽啊！”
“兹拉！”
“呼！”
吃完大饼的弟兄，惬意的点上了烟，烟雾缭绕中弟兄们的体力在快速回复，这就是食物的力量。
“五个弟兄去弄柴火，要干的。”
“两个弟兄带着铁锅去架锅。”
“两个弟兄收集水壶，去湖里弄水。”
“会水的弟兄自己弄工具，去湖里弄鱼，然后拾掇出来，准备下锅……”
……
五十多个吃完的弟兄，被冯锷一个个安排着，开始动弹，不准备热食，这帮弟兄在地上睡醒之后，肯定大部分都的废了。
经过了萧瑟的秋天，初冬来临的时候，干柴火非常多，几个弟兄很快就带着大量的柴火回来了。
“不够，再去弄。”
冯锷点燃了两堆火，打开两个鬼子的铝制饭盒，里面的东西已经没了，残存的精米被取了出来，等待下锅，一个盒子装上炒米，倒进湖水，用石头搭建一个简易的炉灶，开始煮粥。
“醒醒、醒醒……”
冯锷用力摇晃着王英，这个女人自从倒下之后除了呼吸就没有其他的动静。
王英迷糊中感觉到有人在喊她，可是她睁不开眼，眩晕中连开口说话都困难。
“不管了，死就死吧！我始终是被放弃的哪一个!”
王英的脑海之中，莫名的就想起了从南京突围的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同伴放弃了她，也许她现在已经在长江的北岸，有吃有喝，还有温暖的被窝，也不用遭这个罪，脑袋的转动中，悲伤的王英眼泪滑出了紧闭的双眼。
“哎！又没人欺负你，哭什么啊!真难伺候啊!”
冯锷叹了口气，双臂用力，把王英抱了起来，朝着火堆艰难的挪动，在火堆的旁边放下她，又接着去忙活。
“咕噜噜……”
湖边的铁锅发出咕嘟声，稻米的香味飘散开，一袋子稻米，没敢全部下进去，一个原因是锅不大，另外一个原因是他们现在的食物并不充足，冯锷携带的熟食和那半袋子稻米全部造光，估计也只能让这些疲惫的弟兄混个半饱。
“用饭盒给弟兄们灌口米汤，让能动的弟兄自己爬过来，然后朝里面继续加水，尽量每个弟兄先弄口热汤进去。”
冯锷现在一人照顾两个饭盒，吩咐着忙活的弟兄们，在他的眼光中，下水折腾的十多个弟兄已经有很多收获，几十条湖鱼堆积在岸边，等待着他们处理。
柴火越来越多，火堆也越来越多，点燃的火堆周围躺满了爬过来的弟兄，随着热乎的米汤下肚，一个小时之后，第一批缓过来的弟兄爬了起来，用鬼子的饭盒享受着第一锅稀粥，吃完后加入了忙活的队伍。
天色渐渐变暗，一袋子大米被完全都消耗光，弟兄们只轮流分到了半盒米粥，至于炒米和大饼，冯锷并没有打算让这些人吃，后面的路还长，要预留一点食物救急用。
“缓过来就去帮忙收拾鱼，现在开始煮鱼，吃饱了上路。”
冯锷交代着这帮盯着装着大饼和炒米的弟兄们吩咐。
“多谢冯连长!”
弟兄们也明白，能到这里是因为什么，并没有发生哄抢大饼的事件，一个个朝冯锷弯腰，然后加入了剖鱼的队伍，闪着寒光的刺刀挥舞之间，鱼鳞被剃光，内脏全部丢进旁边的土坑里面，收拾好的鱼堆在旁边，等待着下锅，锅里面是冒着热气的湖水，这是准备烧开了灌水壶用的。
“咕噜噜……”
冯锷亲手照顾的两个饭盒散发着香味，用油盐炒制的炒米熬粥，比百米粥的营养可是要好不少，另外一边是半张大饼煮出来的面糊糊。
“好烫！”
冯锷闻着香味，拿出燃烧的木材，等待降温，转头准备去喊醒那个睡着了还在流泪的女人。
“冯大哥，就一个女特务，没必要对她这么好吧！你快吃吧!”
闵大个子和陈华劝解着冯锷，他们一直以为这是冯锷给自己准备的，对于这种待遇，这里没人会有意见，可是给这个女特务，他们就有点反感了。
“什么女特务，都是中国人，看她的样子，就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你们别管了，等下给我弄几条鱼。”
“对了，让第一批忙活的弟兄先吃，吃完去睡一会，晚上我们要赶路！”
冯锷摆着手，让他们继续忙活。
“醒醒，吃点东西。”
冯锷摇晃着王英，这个女人刚刚连米汤都没灌进去，冯锷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我在哪？”
迷糊中，王英睁开了眼睛，没有感觉到寒冷，是因为她躺的地方是用火堆烘烤过的，而在她的旁边仍然燃着一堆柴火。
“庙山，我们从南京出来了；来，起来，准备吃东西，吃完东西再睡！”
冯锷说着，扶起虚弱的王英，然后转身端着半盒浓稠的炒米粥过来，木头棍子制造的粗糙筷子递给王英。
“呼噜噜……”
“哈呼……”
“好烫！”
粥很香，王英饥渴的喝了一口子，非常烫，可是舍不得吐出来，在嘴里不停的哈气，然后咽了下去。
“慢点吃，这里还有一盒面糊糊，一起吃了，然后好好睡一觉，我们晚上要赶路！”
冯锷断过另外一盒，坐在火堆的旁边盯着王英，这个女人现在没有一点军统的威风，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第二百一十二章 慈祥的黑夜！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所有的水壶都被灌满了，全是热乎的开水，架在湖边的大锅下面堆积了大量的火灰，十多个弟兄仍然在忙碌，烧开的湖水中不停扔进湖鱼的碎块，几分钟后被捞出来，弟兄们端着饭盒，挨个领取。
只有湖水和鱼，连最基本的盐巴都没有，这种鱼吃起来腥味非常大，基本没人愿意吃，弟兄们一脸嫌弃的看着饭盒里面的鱼。
“哎！还是杂粮饼好吃啊！”
一个弟兄皱着眉头，纠结的盯着冒着热气的湖鱼，开始怀念以前的杂粮饼。
“快吃，不吃就把饭盒给其他弟兄。”
临时排长督促着弟兄们。
“都快点，吃饱了就出发，晚上没有其他的补给，朝南行军，至少要走三十公里，进入京茅山脉的余脉，这样我们明天白天才会安全。”
冯锷端着饭盒，大口的吃着携带着腥臭味湖鱼，鱼刺不停的被他吐在地上，根本不会多嚼，囫囵着吞进去，他的目的是把肚子塞满。
“休息了几个小时，晚上不会再停，走不动的就留下来，自谋生路。”
冯锷吆喝着，把空了饭盒伸到锅边，又是一饭盒的湖鱼冒着热气装了进去。
“快吃吧！这货不开玩笑的，没准他吃完就要让我们出发了！”
看着冯锷大口的吃鱼，弟兄们知道了，这恐怕说的是真的，他们必须离开这里了。
“谢谢！”
王英吃完东西，又睡了几个小时，这个时候终于醒了，手里拿着两个空空的饭盒，走到冯锷身边道谢。
“对不起，我都吃完了，你……”
看着冯锷手里冒着腥气的鱼肉，王英有点不好意思，朝着冯锷道歉。
“休息好了？晚上还要赶路，你最好趁着这会好好休息一下，别再掉队了！”
冯锷抬起头，眼睛通红，他刚刚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被肚子唤醒了，开始努力的对付湖鱼。
“嗯，谢谢你。”
王英不知道说什么，对于这个没有放弃自己的上尉，他从内心里感到愧疚，因为这个人曾经在自己的眼前，被军统疯狂折磨，而自己并没有尽自己的努力去帮助他。
“他应该没认出来我吧！”
王英转头走向火堆，坐在地上，摸索着口袋里的那张珍贵的面具，她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个东西毁了，免得以后被发现了。
“这人劲可真大。”
火堆映照着王英的脸，昏黄的火光中，她的左手手腕明显有一块淤青，那是冯锷给长时间拽出来，右边腋窝也传来疼痛感，感受着自己的这两个位置，王英怎么的都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弄过来的了，想起那个场景，不由得脸上通红。
“呼！”
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弟兄都在聊天抽烟，根本没人关注自己，长出一口气的王英把脸埋在膝盖上，双手抱着小腿，似乎是不愿意抬起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英似乎又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梦乡，火堆烘烤着，暖洋洋的，困意似乎又一次袭来。
“都准备一下，十五分钟后出发。”
“张川、王宁，带你们的弟兄轮流在前面探路，直接朝南奔溧水。”
“马华，你负责伤兵。”
“梁瑞，让你的人随时准备战斗，一旦发生状况，就跟我上。”
……
冯锷不停的吆喝着，催促懒洋洋的弟兄们准备出发。
“这玩意你还要不？”
冯锷拿着一支快慢机问着王英，王英摇了摇头，现在对于她来说，长途行军这玩意就是累赘。
“十五分钟后出发，绑腿别打太紧了，到时候你跟着马华的二连一起走。”
冯锷细心的交代着。
“不，我跟着你走。”
王英固执的摇摇头，眼睛盯着冯锷。
“你……”
“我要准备随时接敌，很危险。”
冯锷解释着。
“我就是要跟着你走。”
王英咬着嘴唇，仍然盯着冯锷。
面对倔脾气上来的女人，冯锷一点办法都没有，特别是这个女人还是军统的人，他只有投降的份。
“行，那你自己小心。”
冯锷摇了摇头，坐在地上整理自己的背包，装狙击步枪的木头盒子他不准备要了，准备把里面的东西都装进背包，这样方便自己行军和战斗。
而这个时候的南京，已经进入了最后时刻，南京城最后的支点，幕府山仍然在抵抗中，为下关的撤退进行最后的战斗。
这是中国的首都，日本鬼子并没有大意，他们切断了南京的撤离道路之后，集中兵力正在进攻幕府山；而周围的配合部队，正在朝着扬州、下关、浦口进军。
正是鬼子的谨慎，让他们放松了外围的戒备，冯锷突出仙鹤门之后，鬼子并没有办法派遣大量的部队进行搜索，只是让沿途的道路要点加强了防备。
没有燃尽的火堆被残兵用土盖上，张川已经带着三十多个弟兄前出侦查，在昨天晚上的突击战斗中，他的排损失了十多个人手，现在没的补充，在最后的战斗中，一连和二连也死了不少弟兄，冯锷临时组建的队伍经过了昨夜的战斗之后，剩下了六百多人，有三百多个弟兄倒在了路上，这其中一百多个伤兵他们还必须派出人手照顾。
黑夜，是抗战以来中**人最喜欢的时间，不管黑夜的天空中是月光还是暴雨，甚或是压的人踹不过气的乌云，他们都喜欢。
黑夜中的好处实在太多，比如说他们不必面对鬼子的飞机和重炮，可以让他们修补被炸烂的工事；在比如说黑夜中，后方的杂粮饼和弹药补充也可以运上来，战场上哀嚎的伤兵能在黑夜中运下去，就连弟兄们的遗体，也可以借助黑夜的掩护掩埋进大地中。
对于这帮狼狈奔逃的残兵来说，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因为他们已经脱离了自己的友军，不得不从鬼子的缝隙中求存，黑夜可以让鬼子的视线失灵，不至于那么快的发现他们，他们可以通过没有遮蔽的原野，可以悄悄的在鬼子占领的镇子旁边溜过去。
在黑夜中转向朝南的队伍渐渐的脱离了这片荒芜，这片荒芜让濒临崩溃的队伍起死回生，并没有人要求打火把，谁也不忍心用火光驱离这慈祥的黑夜。
没错，在他们的心中，这片黑夜就是慈祥的，护佑着他们脱离险境。
第二百一十三章 暴露！
冯锷的计划是晚上走四十公里，在天亮前进入京茅山脉末梢的溧水一带，冬天的黑夜很长，哪怕是他们已经耽误了几个小时，可是也有足足八个小时可以利用，所以他们的行军速度并不快，就是正常的行军速度。
“呼、呼、呼……”
两个前出探路的弟兄奔跑中返回，队伍仍然在行进中，冯锷快步迎了上去。
“连长，前面大概五百米，有鬼子的营地。”
返回的弟兄在冯锷的旁边报告。
“这是汤山镇的鬼子，他们在九乡河旁边干什么？鬼子有多少？”
冯锷问道。
“篝火点了不少，看不见鬼子有多少，不过帐篷有十多顶！”
汇报的弟兄摇着头，他那知道鬼子在这里干什么？只是鬼子肯定不是来郊游的。
这伙鬼子正是十六师团的鬼子，他们在昨天夜晚把八十三军和六十六军打的崩溃，这伙鬼子在汤山镇周围追逐着残兵来到了这里，他们在等待天亮后进入南边的山里继续追杀逃兵，他们并不担心这伙溃兵跑掉，因为在山的另外一头，已经有一个中队的鬼子在溧水等着包抄。
“准备战斗。”
“你跟着伤兵，别乱来。”
冯锷果断的下达命令，顺便交代身边的王英别一根筋，不是冯锷好战，这个位置绕不过去，一边是九乡河，夜晚根本没办法过河，而另外一边是汤山镇，更容易被鬼子包进去。
没有人反对，这一路走来，他们对冯锷的决定无比的信任，弟兄们卸下身上多余的装备，放在路上，等待后面的弟兄带走，然后弯着腰开始展开战斗队形。
“呼呼呼……”
冯锷在奔跑，快速的超过正在展开战斗队形的一连弟兄，朝着前方而去，他要去看看鬼子的营地。
暗夜无星，阴冷的夜风散发着阵阵寒意，冯锷爬在地上，举起望远镜观察着对面冒着火光的营地，他的口中不停的呼出灼热的气流。
在冯锷的望远镜中，篝火中的帐篷只能看见五顶，其余的非常模糊；随着望远镜的移动，冯锷仔细的观察着鬼子营地周围的防线。
看的出来，鬼子到这个地方应该也没有多久，他们连野战战壕都没来得及挖，只是在路口用沙袋构筑了简易的机枪掩体。
机枪掩体上没有机枪，看不到沙袋的后面，不知道会不会有鬼子的存在。
夜空中似乎有一阵阵欢呼从更远处传来，冯锷更加紧张，关键是一个哨兵都没看到，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鬼子留下的陷进。
“原地隐蔽，叫梁瑞过来！”
冯锷回头小声的吩咐。
梁瑞、张川、王宁三个人都蹲在冯锷的身后，等待着冯锷的命令。
“梁瑞，叫弟兄们准备刺刀，我们摸营，看看鬼子是什么套路。”
“张川、王宁，叫用快慢机的弟兄，把子弹压足，备用弹夹准备好；我门没有暴露之前，不住开枪！”
“通知后面的马华，枪声响起后，带着伤兵跟上。”
“倒计时三分钟。”
冯锷说完之后，默默的在心中祈祷，把背上的步枪取了下来，咔嚓一声推弹上趟，然后再背好，拆开快慢机的弹夹，用手压了压，弹夹是满的，然后重新装上弹夹，哗啦一声上趟，快慢机就挂在他的脖子上。
拔出裤腿上的刺刀，拿在手里看了看，重新插了回去，冯锷举起望远镜，盯着对面的鬼子营地，还是没有人影，不知道鬼子是干嘛去了。
望远镜不停的转动，看向左右的黑暗，什么也没发现，冯锷摇了摇头，放弃了，鬼子如果有暗哨，不可能让自己这么容易就发现。
“连长，时间到了！”
梁瑞慢慢的爬到冯锷的身边提醒着。
“上！”
冯锷咬咬牙，不管这是不是鬼子的陷进，他都必须从这里通过，必须趁着天色早点通过，要是天亮前不能进入京茅山脉，他们更危险。
“唰唰唰……”
杂乱的脚步声中，三百多个弟兄以班排为单位，散开阵型，鱼贯的从黑暗中奔跑而出，进入篝火范围就是急速奔跑。
“呼呼呼……”
剧烈的呼吸声，沉重的脚步声不停响起。
在机枪掩体的后面，有三个鬼子，他们靠在沙袋躲避寒风，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一个鬼子站了起来，伸出了头。
“支……”
“噗嗤、噗嗤……”
仅仅只发出了一个音节，首先冲过来的弟兄就结束了他的生命。
在营地旁边的黑暗中，趴在冰冷的泥地上，地上的湿气让鬼子哨兵感到不舒服，他将自己有些麻木的双腿动了动，换了一个姿势重新调整方位观察，没想到鬼子暗哨刚刚抬起头，就看到了恐怖的一幕，密密麻麻的中**人潮水般的涌进营地，他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可是职责却提醒他们应该干什么。
“支那人！”
“砰、砰！”
高声的呼喊中，鬼子开了两枪，这两枪不是为了阻止中**人的进攻，而是提醒营地里面的鬼子，中国人来了。
“开火强攻！”
“准备手榴弹！”
冯锷一听这枪声，就知道自己悄无声息解决营地里面的鬼子是不可能了，实际上这也说不过去，总有鬼子能发出声音的，哪怕是临时前的惨叫。
“跟我上！”
王宁和张川高声的呼喊，端着快慢机快步向前，枪口指向前方，如果有任何人出现，恐怕就要面对快慢机疯狂喷涌而出的弹雨。
“咔嚓！咔嚓！”
一连的弟兄蹲在地上，正在朝步枪上安装刺刀，然后推弹上趟，准备紧跟着突击手的脚步进攻。
“八嘎！杀死给给!”
鬼子的反应非常快，从鬼子哨兵开枪到冯锷带着弟兄靠近帐篷的瞬间，短短的三十秒不到，他们已经拿着三八大盖步枪冲出了帐篷。
“突突突……”
晃荡的布帘迎接的是快慢机疯狂的子弹，几个弟兄一组，朝鬼子的帐篷倾泻着弹雨。
“噗噗噗……”
刚刚冲出帐篷的鬼子还没反应过来，接连的倒在了地上。
“手榴弹！快！”
军官呼喊着，指着帐篷，他们不可能冲进帐篷跟鬼子短兵相接。
“兹拉！兹拉！”
几个弟兄拉响手榴弹，弯腰奔跑着冲了过来，朝帐篷晃动的帘子扔了进去。
“趴下！”
“轰、轰……”
手榴弹爆炸，正在扫射的突击手趴在地上，等待爆炸的余波结束。
第二百一十四章 男人！
剧烈的爆炸火光随着轰隆声掀飞了鬼子的帐篷，灼热的气浪伴随着弹片横扫周围十米内的一切。
“啊！”
被弹片击中的鬼子发出了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
“突突突……”
面对着惨叫奔跑的鬼子，没人客气，直接赏给他们一梭子子弹。
一连已经从后面奔了过来，看到乱跑的鬼子拉动枪栓射击。
“砰、砰……”
连绵的枪声在黑夜之中持续响起，子弹拖着流光钻进鬼子的身体。
“别停，继续向前，让马华的人打扫战场，处理鬼子的伤兵。”
冯锷高声的呼喊着，让弟兄们别停留，不能给后面的鬼子反应时间。
在帐篷的后方仍然是帐篷，随着帐篷被手榴弹引燃，冯锷的眼中出现了十多顶帐篷，而他们的前方不足二十米，就是鬼子的阵地，密密麻麻的鬼子正挺着三八式步枪，刺刀闪耀着寒光，冲了过来。
“杀死给给！”
鬼子军官疯狂嘶吼着，在二十米的距离内，对于鬼子来说，就是白刃战的距离，更何况这里有足足一个中队，他们没有理由怀疑自己不是这帮溃兵的对手。
“突突突……”
不用冯锷命令，手持快慢机的弟兄同样看到了鬼子，以前这种情况，中国士兵往往是手持上了刺刀的步枪迎上去，以命换命，可是现在不同，他们手中有近战利器冲锋枪。
快慢机凶猛的喷涂着子弹，很快，一个弹夹就打空了。
“换子弹！”
“哒哒哒……”
弟兄们呼喊着，然后退后，摘下弹夹，哗啦声中，快速的上趟，快慢机的吼叫声渐渐的没了，扔下大片尸体的鬼子精神大振，勇猛的冲锋，可是他们要面对更恐怖的捷克式轻机枪。
陈华带着机枪手，拎着机枪冲了上来，拎着机枪对着鬼子冲锋的队伍就是一顿扫射。
“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
哪怕是拎着机枪，机枪手也没忘记使用长短点射，因为机枪的后坐力会让一只射击的机枪枪口跑偏。
“杀啊！”
火力总有间隔，发了疯的鬼子还是冲了上来，梁瑞怒吼着，端着汉阳造迎了上去，上面同样装着长长的刺刀。
“冲啊！”
看到连长冲了出去，一连的弟兄扯着嗓子给自己打气，嗷嗷叫的紧随着挺着刺刀冲了上去，对于拼刺刀，这些老兵并不陌生，从残酷的战场上活下来，那个老兵不经历几次白刃战？
“女马的！”
冯锷这个时候觉得快慢机也没用了，虽然他的快慢机还有子弹，面对纠缠在一起的士兵，就没办法扫射了，嘴里诅咒着，任凭快慢机在脖子上哐当，抽出刺刀冲进了人群之中，迎面就撞上一名鬼子，一个踏步躲过迎面而来的刺刀，欺身到近前刺刀毫不犹豫抹过了对方的咽喉。
“噗嗤！”
鲜血飙飞间，冯锷错步向右，躲开鬼子倒下的尸体，动作行云流水一般挥舞刺刀，继续向前。
爆炸的硝烟还在空气中弥漫，中国士兵和鬼子已经狠狠地撞在一起，噗嗤噗嗤的刺刀入体声不断响起，周围是冰冷的黑夜，伴随着幽暗的火光，篝火晃动间，只见无数的人影在地上飘荡，这个黑夜格外的人。
和冯锷一样，眼看快慢机失去射击时机，手持快慢机的弟兄果断放弃，在地上搜寻着鬼子的步枪和刺刀，顺着蜂拥而上的弟兄们冲了过去。
“噗嗤、噗嗤……”
火光映照的阵地上到处都是怒吼和惨叫，晃动的人影在地上分开、纠缠，这就是残酷的白刃战，面对明晃晃的刺刀，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又或者大家一起死。
这就是战争，不管决策如何，上了战场伤亡全看运气，面对鬼子的入侵，战士就要有随时赴死的准备。
鬼子进入南京战场以来，还没有被这么欺负过，在他们的印象中，大规模装备冲锋枪的只有中国高级军官的卫队，这种武器一般不会出现在战场上，可是他们今天晚上就被突突懵了，面对大量的冲锋枪，他们选择的冲锋损失了大量的士兵，接下来的白刃战，必须人少面对人多。
“八嘎！这根本不是溃兵。”
一个鬼子军官怒吼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的肚子被刺刀挑开，双手无力的垂落在身边，地上是流了一地的内脏。
“呼呼呼……”
闵大个子驻着步枪在踹气，手中的汉阳造现在全是鲜血，他已经用它挑死了三个鬼子，对于他来说，面对鬼子完全是使用蛮力硬刚，连续的撞击和拼刺让他累的站不住了，前面是仍然在拼杀的弟兄，只是头戴钢盔的鬼子越来越少。
“啊！我就休息一下，踹口气。”
闵大个子嘀咕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呀！”
闵大个子刚刚坐在地上，一个鬼子以为这是伤兵，狰狞的面孔大叫着，挥舞着明晃晃的刺刀扑了过来！
“我草你女马！”
看着寒光闪闪的刺刀，闵大个子亡魂大冒，坐在地上的他只能在地上打滚，期待着周围有弟兄能来替他解围。
“噗嗤、噗嗤……”
专心追逐闵大个子的鬼子胸膛突然多了两把刺刀，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过来。
“八嘎！”
鬼子大骂一声，猛然的朝着闵大个子扑了过去，身体带着刺刀，他是想喝闵大个子同归于尽。
“我草你女老女老啊！”
闵大个子艰难的抬起脚，朝着飞过来的身体踹了过去。
“咚！”
鬼子的身体被他踹到一边，终于咽气了。
“没事吧！”
一个弟兄跑了过来，朝闵大个子伸出了手，试图把他拉起来。
“没事！”
闵大个子站了起来，满地找自己的汉阳造，可惜他不知道自己滚了多远，周围哪有他的枪？
“噗嗤、噗嗤……”
随着最后几个鬼子被刺刀捅穿，篝火燃烧的阵地上再也没有晃动的鬼子钢盔。
“搜索帐篷，小心点。”
冯锷也累的够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知道拼杀了多久，反正伤兵和陈华带着弟兄已经赶到了战场，他们正在收集战死弟兄的遗体，还有鬼子留下的战利品。
“你没事吧？喝口水？”
冯锷正在踹气，王英找了过来，紧张的看着这个照顾了他一路的男人，没错，在她心中，冯锷就是一个纯爷们，懂得照顾弱小、伤兵和女人。
第二百一十五章 送送！
白刃战之后，所有人都很疲惫，他们拖着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无数粗重的喘息，努力的搜索着战场。
手雷、掷弹筒、榴弹这是必须要弄的，这东西现在一直在消耗，至于鬼子留下的饭盒和粮食，那是他们明天的口粮，也必须要拿。
“连长，死了三十多个弟兄，没有伤兵。”
梁瑞暗淡的脸色报告着情况。
“烧了吧！用鬼子的帐篷。”
冯锷说完之后站了起来。
“快慢机的子弹不足了，总共不到三百发了，每个弟兄分不到一个满弹夹了。”
张川带来了让冯锷最担心的事情，他们能一路从南京杀出来，大量的快慢机形成的突击火力给了他们莫大的帮助，现在他们携带的子弹终于消耗空了。
“所有子弹集中到一起，分给五个弟兄，让他们保持两个弹夹，其余的快慢机收起来，让弟兄们换汉阳造吧！”
冯锷并没有让弟兄们抛弃快慢机，这东西在中**队中属于稀缺物品，只要到了后方，子弹还是有地方补充的。
“连长，现在人手不足，弟兄们的负重很大，没有子弹了，是不是让弟兄们扔了？”
王宁在旁边建议。
“不行，全部带走，伤兵没必要保留汉阳造了，把多余的汉阳造扔了，这东西不能扔，哪怕是每人背一把，都必须带回去。”
“收集到的鬼子饭盒，让弟兄们现在就吃掉，每人带一个空饭盒就成，找到鬼子的粮食了没？”
冯锷问道。
“有三袋大米，两袋白面，杂七杂八的还有一些。”
陈华听到冯锷问话，过来报告道。
“成，缴获的饭盒全都吃了，给弟兄们补充体力，五分钟后出发，出发前，把战死的弟兄烧了吧！”
冯锷挥挥手，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动，累的要死。
经过这一系列的战斗，冯锷的威信终于不用靠王英的军法来维系了，弟兄们认命的抛弃部分汉阳造，背上枪膛空了的快慢机。
“给！”
王英弄过来一个鬼子的饭盒，里面的精米已经被统一收集到一起，剩下的就是糖果和柿饼，还有几块饼干，她的背上背着冯锷的背包。
“你吃吧！把背包给我。”
冯锷说着，手指着背包，他确实很饿，但是他仍然想把这些东西留给王英，女人要精细一点，对于他这种人来说，随便有口吃的就好。
王英取下背包，递给冯锷，然后打开饭盒，拿出一块糖果，顺手就塞进了冯锷的嘴里。
“嗯？”
冯锷正从背包里悄悄扯下半张大饼，准备靠这个把肚子填满，今夜的路还很长。
“一人一块。”
面对冯锷诧异的眼神，王英调皮的笑着，示意自己还有一块，然后塞进嘴里，贪婪的裹着，吞咽着带着糖分的唾沫。
“好了，没有了！”
王英拍拍手，示意饭盒已经空了，这个时候有点呆的冯锷手中仍然拿着那半张大饼。
饭盒里面的糖果、柿饼和饼干在王英的手中，大部分被塞进了冯锷的口中。
“等等，这个给你，垫一下，晚上要一直赶路。”
直到王英站起来的时候，冯锷才反应过来，神使鬼差的抓住了王英的手，把他手中的那半张大饼塞了进去。
冯锷的手很脏，手上不止有泥土，还有很多鬼子的献血，黏糊糊的糊在手上，被他拿了这么一小会的大饼上也沾染了不少。
“你更需要，这是我的，这是你的。”
王英并没有嫌弃这沾染了献血的大饼，把饭盒放在地上，双手用力，半张大饼一分为二，一小半自己留着，一大半塞还给了冯锷。
“谢谢你救了我，你是好人。”
王英展颜一笑，迸发的神采像一抹惊鸿一样在冯锷的眼中一闪而逝，嘴角留下的浅笑若有若无的隐没的黑暗中，篝火已经渐渐的灭了。
“上尉，出发的时间快到了哦！”
看着一脸呆滞的冯锷，王英压着嗓子，用长官的口气提醒着冯锷，这语气，说是提醒，不如说是调侃。
“哦！哦！”
冯锷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三口两口的把大饼塞进嘴里。
“咕噜咕噜……”
几口水把饼顺下去，肚子明显的感觉到一种饱意，不知道是不是吃的太急的原因。
“连长，准备好了，你去送送吗？”
梁瑞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火把。
离冯锷不足二十米的地方，阵亡的弟兄们躺在鬼子的木质弹药箱下面，上面盖着帐篷，弹药箱下面是弟兄们在附近收罗的各种易燃品。
“送送！”
冯锷收回了飘飞九天之外的新生，把水壶背在身上，接过火把走了过去。
“弟兄们，也许你们会埋怨我把你们逼上绝路，逼上突围的生死路，但是我们至少不用在鬼子的刺刀下屈膝弯腰，不会成为汉奸和鬼子的走狗，因为我们都是战士，死亡是我们的宿命，只是你们走在了前面，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在下面团聚，生死恩怨，我们到时再续。一路走好！”
冯锷高喊着，把火把塞进了弹药箱的空隙。
“噼里啪啦……”
随着一个又一个火把塞进去，木质的弹药箱很快的燃烧起来，冲天的大火包裹着战死弟兄们的遗骸，随着寒风发出悲鸣声。
“出发！”
冯锷高喊着，让刚刚有点伤感的弟兄们重新出发。
过了最接近汤山镇的路口之后，一路上，冯锷再也没有遇到鬼子的路卡，也许是因为黑夜的原因，鬼子都龟缩在城镇修整，也许是因为鬼子围攻南京的原因，鬼子在外围兵力缺失的原因，12月15日凌晨，冯锷带着弟兄们进入京茅山脉余脉，当地一个叫做豹山的小山丘，再往前，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山丘了，他们总算是安全了很多。
月光终于洒了下来，照耀在南京的山水之间，几百人的队伍拉成了一条直线，杂乱的步伐间是弟兄们的呼吸，间隔均匀而富有节奏。
这一片山丘植被很多，可是都是枯黄的杂草和低矮的灌木，还有间杂在灌木中的小树，至于可供躲藏的高大树木，不是没有，可实在太少，所以他们只能接着走。
第二百一十六章 较劲！
人，从出生的爬开始，逐渐学会了走，然后渐渐开始奔跑。
现在这帮残兵就是在运用人类最基本的技能，其实行走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只需要迈动双腿就可以，但是那也要取决于行走者的体力。
人，不可能一直走下去；对于现在的残兵而言，他们能在黑夜中走多远，就决定了他们能活多久。
在出发前时候休息的几个小时，让这帮残兵恢复了一点体力，可是现在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这帮残兵越走越慢，哪怕是冯锷也有点坚持不住了。
“连长，歇一下再走吧！”
陈华走到冯锷的身边祈求着，他已经坚持不住了。
“还有四个多小时天亮，我们周围没有可以隐藏的地方，在这地方休息，这种天气，必须要有篝火，否则大家都的病倒，如果在这里停下，等到大家休息好了，天就亮了，天亮后，你觉得鬼子是猪，还是我们是神？”
冯锷皱眉问道。
“让弟兄们再坚持一下，天亮后我们就可以休息一个白天，等明天晚上再走。”
看着陈华没说话，冯锷决定给弟兄们一点希望。
“我们到底去哪里休息？这周围没有我们可以隐藏的地方啊！”
陈华疑惑的问道。
“往南十多公里，就是赤山，江苏人都知道的地方，那里山势险峻、山竹密布、古木参天、方圆几十公里，足够我们这些人在这里藏起来了。”
冯锷满怀希望的说着。
可是冯锷却忘记了，他选择的这地方是好，是南京东面最险峻的大山了，可是这里也是自古以来兵家必争之地，山上拥有大量的寺庙，山间甚至还残存着碉堡这种东西；这里距离南京只有三十五公里，实际上冯锷也非常担心这里有没有鬼子，好在这里谷峰交错，只要鬼子不多，他们隐藏下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四个小时十多公里，如果弟兄们体力充沛，肯定没问题，可是现在恐怕真不行了！”
听到冯锷开口，陈华直接放弃了，十多公里，恐怕这帮弟兄只有爬过去。
“弟兄们，继续走，必须坚持，你们难道连娘们都比不上吗?看看她，她都还可以坚持，你们为什么不可以？今天晚上我们必须到达赤山，明天白天，我们有一整天的休息时间，继续走！”
冯锷抓起旁边王英的手，大声的向拉成一线的弟兄们吆喝，至于被拉出来当靶子的王英，他倒是没在乎这个女人到底还能不能坚持。
“其实我也快不行了，不过我相信你。”
王英在冯锷的身边嘀咕着，用仅够冯锷听到的声音，为自己辩解着。
中**队中的军统，本来就让当兵的看不起，憎恨他们专弄自己人的行为，更别说眼前的这个军统特务还是个女人，一听冯锷嘲讽他们比不上女人，弟兄们再也不提休息，更换着搀扶伤兵的人手，咬着牙继续向前走。
冬季的寒夜中，士兵们向外喷涂着灼热的气流，行走在寒风中，都在坚持中较劲，看谁先顶不住。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英又拖住了冯锷的手，完全是机械的迈动双腿，任凭冯锷拖着她走，可是在士兵们的眼中，这两人完全是手牵手，纯粹在撒狗粮。
“你说他们两个有没睡过？”
一个弟兄小声的问着旁边的人，眼中完全是一副强烈的求知欲。
“应该没有吧！这女的来队伍里之后，我们一直在跑路，也没时间啊!”
旁边的弟兄明显是进入队伍比较早的，摇着头，回答着那个弟兄的猜想。
“估计也差不多了，现在应该就是时机没到了！”
“诶，你说女人是啥滋味?”
“我那知道，你跟女人睡过？”
“没有，真羡慕啊！”
……
弟兄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完全不管他们的谈话可能被冯锷和王英听到，都是在生死存亡边沿挣扎的人，有些东西他们已经不在乎了。
“哗啦啦……”
南京东面，赤山附近水网纵横，队伍不停的穿越各种小溪，绕过过不去的河流，渐渐的靠近赤山。
赤山东面是秦淮河绕山而过，自古以来的玉米之乡，在这附近聚居了大量的人民，延绵的村落似乎并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鬼子这个时候正在南京城里屠戮，还没有顾及到周边的村庄。
随着时间的流逝，挂在天空中的月亮洒下越来越亮堂的月光，半夜里照得野外亮堂堂。
吴家村很大，上百户民居参差错落在原野上，宁静安详地进入了梦乡。
“汪汪汪……”
感受着军队的靠近，村里的狗首先发出了警告，似乎是在呼唤主人从梦乡中醒来。
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天空中的月光没有离开的趋势，冯锷知道，冬天早晨的大雾应该没有了，赶了大半宿的夜路，弟兄们实在顶不住了，王英仿佛成了一个挂件，耷拉在他的肩头。
冯锷不得不让弟兄们寻找村子，准备进村休息，至于说可能遇到的鬼子，到时候也只有硬着头皮干了，这种天气，在野外休息实在是折磨人的意志和身体。
“散开，看看村子里有没有鬼子；不准欺负老百姓，注意村子里的大户，我们今天晚上吃大户。”
冯锷苦笑着，他这是准备违反军纪了，回去之后如果有人举报，恐怕他军法处又要找他的麻烦。
“是！”
眼看可以休息了，弟兄们打起最后的精神在村子里搜索，月光下的村庄除了狗叫，并没有其他的动静。
“嗨！醒醒！”
冯锷没有关注离开的弟兄们，把王英放在了屋檐下面，让她的背靠着墙，轻声的呼唤着。
“谢谢，我没事！”
王英睁开眼睛，尽力的展现一丝笑容，屈膝，用手揉着小腿。
“你先坐这休息会，等下找个大户好好休息下。”
冯锷沉吟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虽然王英是军统，但是弟兄们和她自己的命都快没了，这些细节希望她不会在意吧！
“别出人命！”
王英点点头，小声的说着，他不希望这帮残兵变成土匪，一旦完全放开了，恐怕这个村庄就会毁在这几百个残兵手里。
第二百一十七章 给钱的！
陌生的村子里，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不见光亮，这里的老百姓不知道大兵来了是不可能，他们谁都不愿意出来自找麻烦，对于兵灾，他们有自己的一套生存之道，当然，碰到蛮不讲理的兵匪就没办法了。
冯锷没打算要饭，他没打算祸祸普通的老百姓，他的目标是这里的大户和财主，这些人应该不缺这点粮食，至于说休息用的院子，那只是顺带的。
当兵的没那么多讲究，在冯锷的映像中，随便一个地主家的院子就足够这几百人休息了，反正有一片遮头的瓦就成，至于屋子里挤十个还是二十个，院子里躺五十个还是一百个，就要看大户的院子够不够大，房子够不够多了。
吴家村大多人姓吴，基本上都是穷人，但是鱼米之乡不缺富户，这里的富户不仅在南京城里有铺子，而且周围的土地大部分都是他的，这个时代成为富户，官方背景那是理所当然的，为了躲避兵灾，吴家院子围墙高厚，大门雄伟。
“来的是哪路人马？”
吴老爷已经起来了，连同他的护院和长工，这个时候扛着枪守在院墙内，吴老爷问着刚刚爬上墙的护院头领。
“不清楚，没有旗帜，应该不是来打劫的，没有人冲击村子里的苦哈哈。”
护院回答着。
“哼，这么晚，进村子；肯定不是路过的，看来这伙人心很大啊！是直接奔我来的啊！”
吴老爷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量的脚步声证明了进入村子的人不会少，自己家的这十多支枪是守不住的。
“让下人们都起来，去准备吃的，宰一头猪；让夫人带着孩子们躲在地窖里，不准出来。”
吴老爷吩咐着，整理了一下衣服，长出一口气起身。
“掌灯，开大门！”
吴老爷来到院子里，大声的吆喝着。
“老爷，这？”护院头领不明白，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老爷。
“希望这伙人只是来打秋风的，没那么大的胃口，我们主动点，或许家里不会遭受祸害。”
吴老爷叹息着，挥挥手。
“吱呀！”
沉重的大门被打开，一溜昏黄的光明在村子里亮起。
而这个时候，冯锷带着弟兄们刚刚来到富户的大门之外，闵大个子正准备敲门。
“哗啦！”
看着缓缓打开的大门，门外的弟兄集体举起了枪，防备着遭受突然袭击，枪这个东西对于富户来说并不稀有。
“欢迎长官光临寒舍，里面请。”
吴老爷站在大门后，双手抱拳，在昏黄的灯光下弯腰，圆领的员外袍、黑漆漆的员外帽以及圆滚滚的身体出现在冯锷的眼中。
“进去！”
冯锷没管里面有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也由不得他多想。
“陈华，接管院子所有的制高点，注意警戒。”
“把伤员抬进屋里。”
“嗷、嗷……”
这个时候，猪的惨叫声在后院响起。
“长官，得知弟兄们光临，我吩咐下人给大家宰了一头猪，慰劳弟兄们，弟兄们辛苦了。”
看着冯锷狐疑的眼神，吴员外急忙解释着。
“张川，去后厨帮忙。”
“啪嗒、啪嗒……”
杂乱的脚步声中，几百个弟兄全部涌进院子，立马把空荡荡的院子挤的水泄不通。
“长官，敢问贵姓？”
吴员外看见涌进院子里的军队，这次总算看清楚了，是国民政府的军队，他的心现在是七上八下啊！
“我们是从南京突围出来的，借贵府修整一下，天亮就走，麻烦给我们准备一点热食，放心，府上的人我们不会动。”
冯锷回答着员外的话，但是始终没说自己是谁，他是怕这人告状。
“长官，您放心，我马上让人给你们准备。”
一听到冯锷提到人，吴员外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是把冯锷的话当成威胁了。
“再准备一点干粮，弟兄们走的时候带走。我们出钱买，大洋、枪支、子弹都可以结算。”
冯锷想了一下说到，他记得自己还有五十个大洋，实在不行，只有拿几支汉阳造抵债了，反正队伍里面的枪有多的，这帮吝啬鬼刚刚根本没扔多余的汉阳造，现在很多弟兄都背着两支枪。
“不敢、不敢，只是府上粮食不多，怕不够弟兄们吃的啊！我……”
吴员外苦笑着，仿佛是真的粮食不够，实际上他是在肉痛他的粮食，在这个年代，粮食就是钱啊！有的时候比钱还好使，几百人的队伍，连吃带拿的，他不得损失上千斤粮食啊！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二处王英，他说的是真的，大洋、枪支、子弹你随便挑，不会赖账的，你快去准备吧！”
“另外，从现在开始，院子的防务我们接手了，为了避免误伤，让你的护院把枪收起来，一起去帮忙；腾出所有的屋子，让弟兄们休息，你的家人全部集中到客厅里，没有允许，不准走出屋子。”
王英终于开口了，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证件，在吴员外的眼中展示着，口中的命令冷冰冰的，这才是军统特务应该有的本色。
“成、成、成，我马上去安排！”
吴员外看着眼前面色惨白的王英，军统两个字在脑海中响起，他终于积极起来，再也不说没有粮食了，因为他知道，哪怕是他的官方背景也惹不起军统，那玩意跟军队不一样。
卧室、饭厅、杂物间甚至是牲口棚，全都被弟兄们挤得满满当当的，就连院子里都躺满了疲惫的弟兄们，好在吴员外让人在院子里点了几个火堆，弟兄们围着火堆，互相挤靠在一起，很快就陷入了梦乡，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吴员外放弃了把自己的家人叫出来的冲动，他实在不放心，理所当然的，客厅也被弟兄们占据了，当成了休息的地方，至于他，当然陈华盯着，在后厨忙活，毕竟几百人的吃食，不是那么容易准备的。
能驾锅的地方全都驾上了锅，蒸屉冒着热气，大铁锅里面煮着刚宰下来的猪头，大骨头在铁桶里面翻滚，后院忙成一片，好在作为富户，家里的厨房足够大，炊具也足够多，因为他们本身在农忙的时候就会准备很多人的饭食，这也是冯锷选择大户的原因。
第二百一十八章 善良！
作为队伍里唯一的女兵，而且还是军统的人，王英独自享受了吴员外的卧室，很久没享受床的感觉，王英脱下外套就躺了进去，然后很快进入了梦乡。
“好好睡一觉吧！”
冯锷等王英睡着之后，试图把手从王英的手里拿出来。
“别丢下我……”
王英的梦呓声中，抓紧了冯锷的手。
“我也要睡觉了，我就在门外。”
冯锷小声的嘀咕着，总不可能自己不睡吧！更不可能自己也爬上床吧！那恐怕醒来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在弟兄们的鼾声中，天空逐渐的亮出鱼肚白，后院的肉汤也冒出香气，成框的馒头冒着热气，炉灶里面的火光仍然在燃烧，吴老爷带着下人还在准备吃食，当兵的吃起来简直不要太猛，他怕准备少了被这帮睡醒的大兵给抢了。
“醒醒，该你了！”张川呼唤着王宁，他已经顶了一个多小时。
“行。”王宁揉着眼睛挣扎着爬了起来，
“都给劳资起来了！”
王宁踢打着睡得正香的弟兄，把二十多个弟兄弄醒，然后替换张川负责警戒、盯着后厨。
白面、玉米面变成馒头，糙米变成成桶的米饭，蒸屉和铁锅里面仍然在忙活，是炒米和馒头，对于干粮，冯锷特别要求了必须准备大量的炒米，因为这东西不仅能够当干粮吃，在条件允许的时候还可以拿来熬粥。
不知不觉，村子开始在沉睡中醒来，庄户们提心吊胆的打开门，并没有看到昨天晚上的大兵，一个个长出一口气，开始准备出门，战争并不能让他们放下农活。
“长官，吃的准备好了，干粮还在准备当中，是不是叫弟兄们起来吃饭了？”
吴员外恭敬的询问王宁，他想把这帮瘟神早点赶走。
“再等等！”
王宁看着满院子睡得香甜的弟兄，他实在是不忍心把弟兄们叫起来，关键是疲惫的冯锷也睡得正香。
“呼呼呼……”
冯锷就躺在一排凳子上，守着王英所在的卧室门口，他怕这帮弟兄乱来，这是临时拼凑的队伍，谁都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牛鬼蛇神。
在白天的修整中，冯锷一直吊着神经，经历了晚上的战斗和行军之后，他再也顶不住了，睡在凳子上居然没醒来，他的生物钟第一次失灵了。
“你们几个，去村子的周围盯着，有情况马上回来报告。”
看着熟睡的冯锷，王宁把叫醒冯锷的话咽回了肚子，让几个弟兄拿着热乎的馒头出村子，去警戒，这样有情况也能够反应过来。
“半个小时，就晚半个小时，应该没问题。”
王宁紧张的盯着天色，早晨的雾气在快速的散开，今天是个好天气，他们要依靠浓雾转移是不成了。
“咕噜噜……”
浓郁的肉香飘荡间，熟睡中的弟兄们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呼……”
“叮咚！”
冯锷身体终于动了一下，一个咕噜从凳子上滚到了地上。
“嗯？”
冯锷睁开眼睛，看着从窗户上射进客厅的光线，一下子反应过来，天已经亮了。
“冯大哥，你醒了？饭已经好了。”
“叫弟兄们全部起来，准备开饭！”
王宁看见冯锷睁开的眼睛带着怒火，一下子反应过来，大声的吆喝着。
“天亮多久了？为什么不叫醒我？”
冯锷阴沉着脸问道。
“刚大亮半个小时，我已经在村子的周围派了几个弟兄警戒，到现在没有鬼子出现。”
王宁低着头回答道。
“十分钟后出发，叫弟兄们马上准备！”
“砰砰砰！”
冯锷阴沉着脸，拍响了卧室的门。
“砰砰砰！”
一次没效果，冯锷直接加大了拍门的力度和节奏。
“来了！”
屋子里传来慵懒的回应声。
“吱呀！”
“进来吧！”
门打开了一条缝，王英慵懒的声音响起。
“快点，要准备出发了！”
冯锷推门进去，说完之后傻眼了，赶紧又退了出去，因为王英没穿外套，白色的衬衣显现两个巨大的凸起，晃的冯锷有了反应，眼睛差点没直了。
“快点，十分钟后要出发了。”
冯锷在门外长出了一口气，急声的催促着。
战争时代的女人没有那么多时间打扮，特别是在逃命的途中，不到两分钟，穿上军装的王英就出现在冯锷面前，脸有点红，不知道是不是刚从热乎的被窝钻出来还是发现了刚刚的境。
肉汤泡米饭、馒头夹肉片，刚睁开眼睛的弟兄们吃的满头大汗，这种伙食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甚至他们连过年都没吃到过这么多好吃的。
“给外面的弟兄留点肉和热汤。”
冯锷吃的肚子都鼓鼓的，松了松武装带，提醒王宁。
“都留出来了。”
王宁不好意思的笑着，
“吴员外，这顿饭很不错，开个价吧！给你结账！”
冯锷说道。
“不用了，你们吃好就好。”吴员外呵呵的笑着，他不知道这帮当兵的到底是怎么想的，别赔了粮食又被打劫，那才没地方说理。
“行，给你留二十支步枪，两百发子弹；这价钱算公道吧!”冯锷说着。
在这个年代，一支汉阳造步枪的价格大概是三十个大洋，一百发圆头弹大概是八个大洋，当然，这只是汉阳兵工厂的出厂价，黑市上可能会贵好几倍。
“长官，您说了算。”
吴员外笑的嘴的快合不上了，冯锷留下的这些东西可能会值几千大洋，他的过年猪和上千斤粮食总算是没有白费，甚至是还大赚了一笔，对于这帮人带着的汉阳造步枪，都没有打过几发子弹，一看就知道是刚从仓库里面领出来的，这都是好货啊。
“马华，留二十支汉阳造，两百发子弹。我们出发！”
冯锷摆摆手，示意出发，对于这二十支枪，他倒不在乎，他们多的步枪不止这二十支，恐怕现在一百支都不在话下。
“长官，您等等；你再带一点粮食呗！”
吴员外讪笑着，让下人又扛了几袋白面和粳米出来，让冯锷带走。
“行，多谢了！南京失守，军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们自己要小心了，鬼子可是猪狗不如。”
在离开前，冯锷提醒着这个善良的富户，没错，这个富户给了他们急需的粮食，让他们在院子里得到了修整，关键是还一直这么配合，这在冯锷的心中，这就非常善良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树洞！
吃饱喝足，那就没话讲了，从吴家村到赤山，总共五公里的路程，冯锷直接让弟兄们来了个急行军，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就到达了秦淮河边。
“要不要派人把桥守住？”
弟兄们鱼贯的从秦淮河石桥进入赤山范围，陈华咨询着冯锷。
“不用，这片大山你自己瞅瞅，方圆几公里，鬼子不来个几千人，别想找到我们，我们今天可以尽情的在这里休息。”
冯锷的眼睛红红的，其实弟兄们也一样，他们从南京保卫战开始，就没好好睡过，连续两天两夜的行军作战，他们早就疲惫不堪，好好休息一天，也有利于后面的突围。
半个小时后，几百人隐入了茫茫的大山，篝火开始升腾，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弟兄们开始休息，冯锷和几个临时军官蹲在地上开始研究地图，冯锷计划的第一阶段的突围计划到此为止，现在是该想想怎么回到后方的问题了。
“从这里，继续朝南，走京茅山脉，一直可以通到郎溪，路程也不远，总共不到一百公里，然后从郎溪进入广德，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了。”
冯锷盯着地图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行，广德、宣城、芜湖一线已经沦陷，不能进广德。”
王英冰冷的脸看着地图，这些基层军官也许没有注意，但是她知道，广德、宣城一线在南京沦陷前就已经沦陷，现在去广德，那就是送死。
“宁国呢？宁国还在吗？”
冯锷皱眉问道。
“不清楚，13日，鬼子对宁国进行了轰炸，现在都两天了，不知道还在不在。”
王英摇着头，从离开了南京，她就看不到最新的军情通报了。
“郎溪到宁国，接近六十公里；不管还在不在，我们在这一片将没有任何掩护，有可能还要穿越战线；统计一下我们现在的粮食状况，看能够坚持几天；告诉弟兄们，从现在开始，不准动用干粮，先把带的粮食吃了，从郎溪开始，恐怕我们就没办法携带铁锅了，恐怕到时候我们连休息时间都不会有。”
冯锷说完之后看着几个军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行，我们马上去安排！”
几个军官点点头，他们习惯了执行命令，这完全就是冯锷在说，他们连一点建议都没有。
最后统计下来的情况还不错，枪支弹药他们现在不缺，干粮有两天的分量，在节省的情况下，至于携带的粳米今天能让弟兄们混个肚饱。
“要不要弟兄们去河里弄点鱼？这样可以节省一点粮食，凑合一下可以顶三天。”
陈华盯着旁边的秦淮河问道。
“不用了，让弟兄们好好休息，今天晚上到白马西南停留，四十公里不到，这样弟兄们后半夜可以休息，明天白天接着休息，晚上走五十公里，白天在凉帽山修整，在凉帽山修整的时候再想法弄吃的，告诉弟兄们，必须留够一天的干粮。”
冯锷细心的交代着，这一片，凉帽山应该是他们最后的休息点了，之后就要行军六十公里，直接抵达宁国，如果宁国失陷，那么他们还要继续行军，直到回到后方，后面的路好不好走，就全看鬼子给不给机会了。
赤山里面干木材根本不缺，弟兄们清理宿营地就弄到了不少的干柴火。
跳动的篝火散发出青烟，在赤山上空飘荡，白天升火肯定会被人发现，不过方圆几公里的大山就是残兵们最好的掩护，这也是冯锷为什么要求必须到这里才能升火休息的原因。
一颗几人合围都围不住的干枯大树，不知道中间是怎么空的，在背风的侧面开了一个仅供一人弯腰出入的树洞，里面已经被王宁清理的干干净净，用一小堆火烘过之后，连潮气都没有了，再铺上干草，就是最好的天然休息室。
“冯大哥，给你找了个好地方休息，你来看看呗！”
王宁讪笑着，到篝火旁边轻声的呼喊冯锷。
“嗯？多好？”冯锷问道。
“逼风，温暖，而且没人打扰，就是里面还差一张床！”
王宁笑着说道。
“走，看看去？”
冯锷碰了碰旁边的王英，他是想把王英弄到一边去，有她在旁边，冯锷的脑海中始终有东西在晃动，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谁受的了啊！
“嗯，不错，在这里再点堆火，就更好了。”
冯锷从树洞里面退出来，他非常满意这个地方，也不知道王宁是怎么发现的，为什么是发现，这树洞应该是当地的猎人留下的，不然里面的洞壁和地面不可能那么平整。
“诶！我马上点堆火。”王宁长出了一口气，终于让冯锷满意了。
“今天早上的事情，应该能过去了吧！”王宁在心里踹测。
“军令就是军令，不管什么时候都必须执行，幸好路上没事，否则你怎么面对伤亡的弟兄们？记住了，永远别替长官做决定。”
冯锷面色严肃的训斥着王宁。
“记住了，冯大哥，以后不会再犯了！”
王宁立正，表示自己错了。
“行，你去忙吧！”
冯锷挥挥手，让王宁去准备火堆。
为什么要在树洞的口子外面点一堆火？主要是冯锷看了树洞里面，发现上面有出风口，根本不用担心里面被烟雾把人熏窒息了，有了这堆火，不仅可以驱赶可能存在的蛇虫，在空气的流通中，还能给树洞提供源源不断的热量。
“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有事你就开枪，我就在那边。”
冯锷指着树洞，让王英在这里休息，他一个男人还没到和女人抢地方的境地，特别是队伍里面就一个女人的情况下。
“你不在这里？”
王英问道。
“那啥，我跟弟兄们一起，你一个女的不方便，我们都是臭男人，没那么多顾忌，你在这里好好休息。”
冯锷摇着头，表示自己不会在，关键是他也不敢在啊！
“弟兄们给你找的，你不在这里，我在这里算什么啊！还是你留下吧！”
王英本来想说一起吧！可是女孩子的矜持让她开不了口，只能换了一种表达的方式。
第二百二十章 一起呗！
混迹在军队中，王英一直秉承着洁身自好的习惯，不是迫不得已，她不会跟士兵们呆在一起，长时间她都习惯了一个人，人生中的第一次被抛弃，让她明白了很多东西。
这个队伍是怎么回事，这里的大部分人是怎么进入这个队伍的，她再清楚不过，她现在只有选择相信冯锷，如果没有冯锷的保护，她不敢想象在这种队伍中会发生什么。
“或许会被吃掉也没准！”王英心里发寒，看着幽暗的树洞，仿佛这里有魔鬼，会吞掉她一样。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根本没注意王宁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干柴是现成的，火种是现成的，一心表现的王宁只用了几分钟就回到了树洞外面。
“那就一起呗！里面那么大，还不够你们两个睡的啊！”
王宁边点火，顺嘴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两个人同时愣住了，王英直接脸一红，眼睛看向天边，似乎是天边有更美丽的风景。
“闭嘴！”
冯锷感觉气氛不对，恼怒的让王宁闭嘴。
“噗嗤！”
在帮忙的几个弟兄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滚、滚、滚……”
冯锷火更大了，直接用脚开踹，几个刚开始笑的弟兄捂着屁股，狼狈的跑了，最后面的王宁已经挨了好几脚。
别看王英抬头看着天边，其实心里觉得王宁也不错，至少解了自己的围，至于自己和冯锷一起睡树洞，这结果肯定会被弟兄们疯传，甚至是各种版本都会成为弟兄们闲暇时候的谈资，不过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足够安全，面对一个冯锷和面对几百个不知道怀揣什么心思的残兵，怎么选择太明显了，关键是冯锷这人看起来很正直，拥有军人的美德。
“这个，你早点休息吧！”人都走完了，冯锷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提醒还在看风景的王英，不知道抬这么久的头她累不累。
“嗯！你在这里吗？”
王英看着天边，没有回头，说着让自己脸红的话。
“我……”
而在另外一边，围着篝火躺下的弟兄已经开始八卦了。
“你说他们两个会睡一起不？”
一个弟兄眼中全是求知欲，问着旁白的弟兄。
“应该、可能、也许会一起睡吧！那女的长的还蛮好的，屁股那么大，很适合生养啊！要是她不当特务就好了，那我就认她这个嫂子了！”
“我赌半个馒头，他们肯定会一起睡。”
“现在也许已经抱一起了……”
……
随着话题的继续，渐渐的，就变了味了，这些弟兄一个个描述着他们想象的场景，越来越亢奋。
“赶快睡觉，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想想今天晚上怎么挺过去；冯恶魔啥时候让大家休息这么久？你们想想今天晚上会有什么样的行军强度等着你们吧！”
巡逻的马华带着阴沉着脸，呵斥着议论冯锷的弟兄们，一路上他都负责伤兵，今天终于轮到二连的弟兄值哨了。
“还是赶紧睡吧！诶！”
弟兄们想了想这两天噩梦般的作战和行军，纷纷打了一个冷颤，裹紧身上破旧的军装，互相依靠着闭上了眼睛。
“呼呼呼……”
等鼾声大起的时候，树洞中也传来了呼噜声。
冯锷最终还是进了树洞，只不过他在洞口，背靠着树壁，闭上了眼睛，随着脑袋中的晃动，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他实在是太困了。
“是个好人！该死的战争！”
听到旁边的葫芦声，王英看着熟睡的冯锷，诅咒着该死的战争，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变成苦笑。
“如果没有战争，我们应该会在一起吧！”
“如果没有战争，也许我们根本不会认识。”
……
在王英的脑海中，反复的认证着她知道的东西，冯锷是广州人，她是江苏人，生活的交集几率太小，她都不知道该憎恨战争还是感谢这场战争了。
这就是女人，感性永远强于理性，虽然她接受过特工训练，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女人，被抛弃过的女人，一旦内心的防线被打开，就会加快她们的沦陷速度。
想着想着，王英的眼皮渐渐沉重，不知不觉的也陷入了梦乡，树洞外燃烧的火堆有热量不停的钻进树洞，但是冬天的野外还是非常冷，睡梦中的两个人在本能的驱动下终于抱在了一起，靠着彼此的依偎取暖。
“呼呼呼……”
放下心来，这些疲惫的弟兄们靠着篝火睡的很沉，关键是早上的一顿饱饭让他们不至于被饥饿感唤醒。
看着熟睡中的弟兄，陈华睡了四个小时，被巡逻的弟兄唤醒，开始安排人手驾锅煮粥，至于白面，被一顿乱搅之后洒进了滚烫的开水，成了北方的疙瘩汤，只是没有那么浓而已。
“啊！”
王英睡了个舒服的觉，自然醒了，她的头枕着冯锷的手臂，仍然在沉睡中。
“诶……”
王英捂住了嘴，脸色通红，因为他们的姿势实在是太辣眼睛了，还好双方的衣服都在，并没有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
慢慢的移开身上的腿，王英小心的爬了起来，四肢并用钻出了树洞，感受着树洞之外寒冷的空气，王英伸了个懒腰，感觉冰冷的风吹在发烫的脸上很舒服。
“呼！”
还好，王英朝周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弟兄。
活动了下身体，王英开始打绑腿，随便跨在肩膀上的手枪枪套也要整理，子啊一番折腾之后，王英朝着水潭走去，在这种山上，水潭是由山上的泉眼聚集的，并不缺水。
“咕噜咕噜……”
漱口、用手洗脸，一番折腾之后，王英在冷水的刺激之下，终于从燥热的状态中走了出来。
“长官好，冯上尉起了吗？”
一队巡逻的弟兄经过这里，朝王英打着招呼，可是后半句话让王英差点发火，这不明摆着弟兄们都知道他们睡一起了吗？关键是他们什么都没干，鬼知道会被这些弟兄怎么传？
“不知道，自己去看！”
王英没好气的回答着，然后离开了水潭。
“啊噗……”
冯锷感觉手有点酸，嘴里扑腾着，翻了个身，好像身边少了点什么，一个激灵冯锷坐了起来。
枪、子弹袋、手榴弹袋、背包、武装带甚至是绑腿都在，冯锷有点楞，没少什么啊！
“我怎么睡这来了？”
转眼间，冯锷就明白少什么了，原来是少了个人，他还记得他睡在洞口的，怎么跑里面来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会负责的！
冯锷非常确认，自己应该是睡梦中抱了人家了，现在唯有在苦笑中打绑腿，把装备一件件挂在身上，最后拎着步枪爬出了树洞。
“连长，你这怎么爬着出来了？你这么猛的吗？”
冯锷刚爬出来，耳边就传来了陈华的声音，他是受弟兄们托付，来叫冯锷吃饭的，没想到看到了爬着出来的冯锷。
“看来某些方面还是女人更厉害啊！”
陈华自顾自的感叹着。
“连长，你要再休息一会不？要不要叫弟兄们推迟出发时间？”
陈华一副替冯锷考虑的模样，关心的问着冯锷，他丝毫没看到站起来的冯锷脸上一片漆黑。
“滚，说什么呢？没看到太阳都快下山了？命令弟兄们马上开饭，准备出发！”
冯锷大声的嘶吼着，发泄着不满。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成，饭已经好了，弟兄们都已经起来了。”
陈华转身就走，他怕暴怒的冯锷揍他。
“操，没吃着肉，招惹了一声骚；真他吗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冯锷摇着头，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关键是他现在也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进树洞的？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忽悠的？
冒着热气的铁锅里面还煮着粥和疙瘩汤，草地上摆满了饭盒，装的满满当当的粥和疙瘩汤，铁锅不足，弟兄们直接收集了所有的饭盒，煮好的食物先装起来。
“每人两盒粥、两盒疙瘩汤，快点吃，吃完赶快来盛啊！”
马华招呼着弟兄们，他们虽然在吴员外家又弄了几口铁锅，但是对于几百人的队伍来说，还是不能一次性把所有的食物煮好。
“长官，你的那份王少尉给你拿过去了，在那边。”
马华提醒着冯锷，冯锷放眼看去，王英坐在草地上正在喝粥，旁边摆着一盒疙瘩汤。
“知道了！”
冯锷看着马华强忍笑容的脸，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转头走向王英的时候，他发现基本上所有的弟兄都这么看着他。
“他吗的，劳资就是睡了，怎么的？”
冯锷咬咬牙，现在解释已经没有用，那就不如大方点承认，这样显得更男人一点。
“凉的差不多了，吃完赶紧去盛粥。”
王英的铝制饭盒冒着热气，她已经吃第二盒了，长时间缺乏营养的清汤寡水，让这个时代大部分中国人都有一个深不见底的胃，别看四盒听着很多，可是里面的干货却没有多少。
“谢谢！”
冯锷在旁边坐了下来，端起饭盒一顿猛吃，然后端起来又盛了一盒滚烫的热粥，返回来坐在王英旁边，铝制的饭盒很烫，冯锷放在地上让他快点冷下来。
“等回到后方，这个队伍就会解散，他们有着各自的部队，到时候你也要回军统，大家以后再聚在一起就非常难了。”
冯锷感叹着，
“你想说什么？让我别在意弟兄们的目光？”
王英微红的脸转向冯锷，不知道是热粥导致的，还是恼怒。
“不是……”冯锷急忙摆手，可是王英很快打断了他。
“不是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王英接着追问道。
“以后大家都见不到了，也没人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再说了，我们本来也没干什么。”
冯锷着急的解释着。
“你们这些臭男人，一旦不拼命的时候，嘴里面的荤段子能讲八百遍，你觉得这事是能靠时间抹过去的？没准以后在你们的口中，我就是那个荡妇；再说了，你抱都抱了，你还想干什么？”
王英一口气的把话说完，然后重新把头低了下去，似乎是在专心喝粥，实际上她在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一番大胆的话会不会让冯锷觉得自己是个泼妇，这个年代，女人讲究个贤良淑德，自己本来就是军统，再变成泼妇，那以后自己的名声可就全毁了，靠化妆在军统辛辛苦苦的坚持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活着到了后方，我会负责的。”
冯锷咬了咬牙，怀着忐忑的心情下定了决心。
为什么是忐忑，因为他在广州老家有娃娃亲，他在上军校的时候家里就准备好了，等他一毕业就回家完婚的，这下好了，又惹了个一声骚，他现在不知道回家的时候怎么面对父母和爷爷了。
“想负责，就好好活下去，你能过了我们家的那关，自然会让你负责；不然你就是白想。”
王英嘴角上翘，好像还有点傲娇。
没错，这个年代是最讲究门当户对的年代，王英的家里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也绝对不会是个苦哈哈，要不然她也没机会接受这个年代的高等教育。
除了干粮之外，所有的粮食被造了个精光，马华收拾了所有的铁锅，放在树洞里面，算是给附近的猎户一个回报，弟兄们没舍得扔掉装粮食的袋子，在太阳刚刚下山的时候出发，这样算起来，他们踏出赤山的时候，光线就会变得非常模糊，正好上路。
抛弃了铁锅，粮食也没有了，弟兄们也算是轻装上路，不过每个人吃饭的铝制饭盒他们都没舍得扔，这玩意反正也不重。
冬天的夜晚很漫长，从出发开始计算，超过十二个小时可以让他们行军，按照计划，他们只需要行军四十公里，所以冯锷并没有让弟兄们加快速度，而是以一种正常的速度走在原野中……
而这个时候，南京正处在血雨腥风之中，放下武器的中**队、伤兵、难民、留守南京的居民没能逃脱鬼子的屠刀，在鬼子的屠刀之下成片的倒下。
英国人、美国人、德国人等各个国家的洋教父没能阻止鬼子进入他们所谓的安全区，鬼子在军官的命令下开始了有阻止的大屠杀，南京城一片哀嚎，屠杀伴随着强奸，日本鬼子完全丧失了人格，彻底的沦为了畜生，怀着灭绝中华民族的心态，对中国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
当然，这中间也有幸运儿，成功的在大屠杀中逃脱，为鬼子的罪行记录了大量的罪证，为抗战胜利后指控日本军帝国主义的罪行提供了最直接的证据。
可是中国政府，并没有因为首都被攻占而投降，中国政府先后在武汉和重庆重新建立战时陪都，继续抵抗日本军帝国主义的侵略，中华民族的韧性再一次让日本侵略者失望。
第二百二十二章 白马镇的枪声！
溧水与白马之间的秋湖山，这里连绵一片的山脉呈西北到东南走向，方圆近三十公里，植被茂盛。
“在秋湖山修整，在山下留暗哨，鬼子来了，我们就朝山里面撤。”
冯锷决定不朝里面走了，因为天黑后还要向东南行军，再朝山里走，就会浪费弟兄们很多精力，走很多往返的冤枉路，当然，如果鬼子来了，再朝里面撤那就没办法了。
四十公里的路程走了一整个晚上，看着天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冯锷命令队伍准备休息。
“先把火升起来，天大亮之后尽量少点烟。”
冯锷交代着，这种天气，在野外不升火是不可能的，关键是他现在的位置很烦躁，这片山脉北部离溧水已经超过十公里公里，而他们所在的位置，离白马镇不到十公里，鬼子如果从溧水进山，到冯锷所在的位置，要翻越无数的山丘不说，在这种地形下折腾十公里，足够让冯锷在山林中跟他们兜圈子了，而白马就不成了，白马的鬼子要进山就是他们的方向，这也是他让弟兄们警戒白马镇方向的原因。
一个晚上的行军，说不累是假的，只是相比较于前两天这要稍微轻松一点，弟兄们分享着残存的烟，然后继续八卦着风闻趣事，当然，他们说的最多的当然是冯锷和王英，毕竟在身边看得到，也能想的更具体一点。
这个时候，冯锷坐在地上，背靠着一颗树，面前是燃烧的火堆，王英靠着他半边身体，两个人同时闭上了眼睛，这模样妥妥的就是一对情侣，谁要是说他们啥事没有，恐怕这些弟兄都不会相信。
太阳渐渐的升上天空，一直没有状况，燃烧的火堆不时发出噼啪声。
“呜呜呜……”
寒风席卷着火堆，穿过山林，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是在哭诉什么，残兵仍然在沉睡中，并没有醒来。
“噗！”
感受着寒风，弟兄们渐渐的挤在了一起，依靠本能互相取暖。
或卧或蜷在地上熟睡的残兵，经过连续的奔逃和战斗，他们军服已经看不清是什么颜色，就连军官的军衔都模糊不清，他们根本没有停下来好好休整的时间，哪怕是连续两个白天的修整，也只是冯锷为了后面的强行军在储备体力。
“嗯嗯……”
连番的激战让冯锷的军装上面满是泥土和硝烟，夹杂着汗水、血沫的军装留下一片片痕迹，被篝火烘烤着发出难闻的气味，也许是休息的差不多了，王英皱着眉头，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鼻子耸动间，发现了异味的来源，然后把头转到一边，闻着自己的衣服，发现味道差不多，只是没有那么浓烈。
“哎！”
王英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双手搂着冯锷的手臂，继续闭眼休息。
“砰、砰、砰……”
寒风呼啸中，空气中隐隐约约的传来步枪杂乱的枪声，就连冯锷都只是动了动眼皮，继续的睡了过去。
这还是敌占区，有枪声再正常不过，只要不是近距离的，就不可能威胁到他们，作为一心逃命的残兵来说，他们不想当侦探，不想知道这枪声的现场在发生什么事情。
而这个时候，白马镇陷入了血雨腥风之中，溧水出发的鬼子正在享受南京会战的胜利果实，一个小队的鬼子也许是讨厌溧水的鬼子太多了，乘坐卡车来到了白马。
一个荷枪实弹的鬼子小队，在正面战场上足以硬撼一个连的中**队，到了白马，用虎入羊群都不能形容他们的嚣张。
抢劫、强女干、花式杀人，鬼子正在比试谁能更超越人类的底线，碰到敢于反抗的中国人，他们就会开枪；当然，敢于逃跑的，他们也会开枪，这就是枪声杂乱的来源。
“哇、呜呜呜……妈妈……”
“啊！”
“小鬼子，我草你祖宗！”
小孩子无力的哭喊声，惨叫声，百姓的诅咒声，在这个小镇不停上演。
“哈哈哈……哟西！”
鬼子肆意的狂笑着，面色狰狞的拉扯着妇女的衣裳，就在寒风中表演着他们的兽行。
“跑、快跑，去山里躲着，不要回来！”
眼看逃不掉了，妇孺老弱呼喊着，让青壮赶快逃，逃去白马镇周围的大山。
一个小队的鬼子不可能封锁一个小镇，被惨叫声唤醒的百姓开始四面狂奔，逃向原野，奔向大山，也许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大山能给他们足够的安全感，因为这里有太多可以躲藏的地方。
冬日的太阳驱散不了南京周围的阴暗，太阳公公羞涩的躲了起来，天空突然阴沉下来，寒风呼啸着，野外的温度明显降低了。
“诶！”
在睡觉的弟兄们感受最明显，一个个哆嗦着醒了过来，他们是被冷醒的。
“呼！”
冯锷终于醒了过来，脸几乎被冻僵了，感受着空气的温度，看了看天色。
“这么快要天黑了吗？”
冯锷有点疑惑，印象中他应该不用睡那么久。
“醒醒，要出发了！”
冯锷摇晃着旁边的王英，轻声的呼唤。
“啊！”
王英打着哈欠，睁开了眼睛，伸了个懒腰，然后揉着自己的双腿。
“都起来了，准备出发！”
冯锷大声的呼喊着，让弟兄们准备。
“连长，离天黑还早呢？”
值哨的高玉荣走了过来提醒着。
“嗯？还早吗？天色看起来不对啊？”冯锷指了指天上，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怀表。
确实还早，怀表显示的时间还没到下午两点，至少还有四个小时天才会黑，就算是擦黑出发，也还有三个小时。
“这天冷的，让弟兄们提前出发吧！这里往南，还有十多公里的丘陵地带可以掩护，正好在天黑的时候进入原野，到时候离天亮前的目的地凉帽山只有不到四十公里，弟兄们可以轻松的抵达，也不用那么累。”
冯锷感受着寒风，还是决定提前出发，这天气，长时间睡在寒风中容易让士兵的身体受不了，更别说队伍中还有上百人的伤兵，动起来或许要好的多。
没有人反对，弟兄们一边吃着冰冷的馒头，一边上路，偶尔拿出水壶喝两口凉水，水壶的凉白开早就喝光了，这是刚刚用秋湖山的山泉填充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试枪！
也许是因为鬼子的注意力还在南京附近的城镇上，也许确实是因为残兵们是擦黑才出的丘陵地区，残兵们仿佛习惯了夜晚赶路，虽然今天晚上没有月亮，不过这表明明天早上肯定会有浓雾笼罩这片地区。
“连长，前面有村子，要不要进去搞点粮食，我们的口粮可不多了，弟兄们今天节省了一点，但也只够坚持一天半了。”
看着在黑夜中出现的村庄，闵大个子忍不住了，跃跃欲试。
“我看到了，不过都是小村子，全是苦哈哈，榨不出多少油水的，还是别害自己了，人多嘴杂啊！”
冯锷感叹着，这片地区的人民因为军队的溃败，不得不面的鬼子的荼毒，他实在是不想祸祸这些苦哈哈了。
“连长，军统的小娘们不是被你拿下了吗？怕啥？至于这帮瘪犊子，让他们都沾手，不就没事了？”
闵大个子凑近冯锷的耳边，小声的说着。
“不行，继续走，到凉帽山修整，你们实在是精力过剩的话，那就不歇了，正好明天有大雾，我们直接奔行一百公里，去宁国碰运气。”
冯锷恶狠狠的威胁着。
“那还是算了。”
听到冯锷这么说，哪怕是明天早上有浓雾，可是他们现在最多也只剩下十二个小时的时间，要奔行一百公里，那肯定是急行军，没几个人能抗的住。
队伍在寒风中穿行，在凌晨最冷的时候，队伍抵达凉帽山，照例是找背风的宿营地，升火、烘干地面等等一系列的事情下来之后，弟兄们在火堆环绕中进入了梦乡……
“要穿越战线了，一旦打起来，可能没办法照顾你了，你自己小心点。”
午后，太阳驱散浓雾之后朝大地泼洒着热量和光辉，冯锷摆弄着自己的狙击步枪，小声的交代着旁边的王英。
“很危险吗？”王英问道，在她的映像中，连续两天没有碰到鬼子了，最后的几十公里也应该是一个晚上的事情，安全抵达宁国应该是没问题了。
“嗯，这两天我们昼伏夜出的，鬼子占领了南京，从南京到广德一线鬼子不多，所以我们还算安全，如果宁国没有陷落，那广德一线就是鬼子的战线，想悄无声息的摸过去，基本不可能，如果宁国陷落了，那就更遭，明天白天，我们不得不暴露在荒郊野外，那就随时可能碰到鬼子。”
冯锷点点头，说着他的设想。
“没有其它路走吗？走天目山不行吗？不用交火，可以穿过广德，然后慢慢的返回后方。”
王英建议道。
“走天目山脉，至少要多走三天时间，我们没有粮食了，伤兵快顶不住了。”
冯锷手一摊，这支队伍一旦断粮，恐怕很容易成为匪兵，人在饿急眼的时候，军法就不管用了。
“朝大户征粮，用军统的名义。”
王英想了想说道。
“这一片过来，你看到过大户吗？郎溪恐怕是鬼子的后勤基地，鬼子奉行以战养战，打到哪抢到哪，也许我们一出这片山林，就会碰到鬼子，得不偿失，我宁愿冒险穿越战线。”
冯锷摇着头，站了起来，他要去试枪，这把狙击步枪拿到之后，他一直没找到400米的弹着点，趁着出发前的这段空闲时间，他想尽快的熟悉自己的武器。
用火灰在一块白面袋子上画下靶子，然后在旁边按照时钟标好位置，冯锷让几个弟兄把两条白面袋子跌在一起，用水湿透之后扯开，绑在两颗树的中间，走出四百米之后趴下。
“咔嚓！”
上趟，举枪，冯锷瞄向四百米外的靶子。
“砰！”
“八点种，六环。”
……
弟兄们的喊话声传不了四百米，不过每隔二十米就有一个弟兄，喊话声通过弟兄们的接力传到了冯锷的耳中。
“砰！”
冯锷举起枪，瞄准镜中，白面袋子上的弹痕很清楚，调整射击角度，冯锷继续开枪。
“九点钟，七环！”
“八点钟，八环！”
……
随着三个桥夹打空，冯锷渐渐的明白了这支枪的特点，第四个桥夹拍进弹仓。
“砰！”
“上十环！”
“砰！”
“左十环！”
“砰！”
“右十环！”
“砰！”
“上十环，偏左。”
……
又是三个桥夹过去，冯锷的弹着点都在十环徘徊，哪怕是他的手再稳，都没办法让子弹始终命中十环圆心。
“呼！”
冯锷长出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已经是极限了，这种偏离应该是狙击步枪膛线和枪管的精密度造成的，不是他能改变的了。
“这么准？”
“太准了！”
……
弟兄们围观着那块中间被打烂的白面袋子，一个个赞叹着。
“你们这些瘪犊子，管好你们的嘴，多想想这个。”
闵大个子炫耀式的拿着白面袋子，警告着这帮残兵。
“闵飞，你别说我们，你也没少哔哔！”
一个弟兄明显不怕闵大个子，提醒闵飞，嚼舌根子也有他的份。
“劳资说以后。”
闵大个子瞪着双眼，明显有点后悔。
“得、得、得，等突出去，弟兄们有命在的话，还不是天南海北，以后想见一面都困难，别扯这个了，有这功夫，不如躺着。”
马华摇晃着双手，他肯定是要返回87师的，德械精锐师待遇，名气，就连土木系嫡系十一师也没办法比，至于教导总队的弟兄，也肯定不会加入十一师，至于其他师的弟兄们，会不会加入十一师，就要看他们的意愿和十一师长官们的努力了。
王英一直坐在地上观看冯锷射击，专注射击的冯锷让她着迷。
“就要回后方了，要回军统了，又要戴这个东西了，只是他怎么办？应该让他知道吗？”
王英很纠结，右手攥着衣服口袋，那里面的小包里面放着她化妆的东西，她在考虑要不要让冯锷知道。
“算了，不管他记不记得，还是告诉他吧！”王英决定了，然后从小包里掏出那张透明面具，咬着牙、背着人，小心的从衣服下摆塞进腋窝，这东西必须柔和一点才会效果更好。
“打扰你休息了？”
冯锷背着枪坐了下来，看着皱眉的王英说道。
“没，睡不着，就要回后方了，要是我们都活下来了，你会履行承诺吗？”
王英问道。
“会，我会让家里人去你家提亲，但是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家里有谁，你父母在哪里？”
冯锷苦笑着，其实他现在觉得眼前的女人也不错，这一路上的陪伴，他仿佛已经习惯了有她在身边，至少他觉得拼命有理由。
第二百二十四章 坦白！
又快要出发了，所有的弟兄们在默默的整理装备，吃着干粮，军官在整顿队伍，就连伤兵背上的汉阳造子弹都上足了子弹，整个队伍并没有因为危险即将来临而变的恐慌，从南京一路突出来，能活到现在的都是幸运儿，至于能不能返回后方，这个时候就全看他们的运气了。
“你跟我来!”
王英站了起来，她终于决定坦白了。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呗！”
冯锷站了起来，他似乎能感受到弟兄们的坏笑。
王英没有理会，而是自顾自的走着，离弟兄们越来越远……
“你去哪？够远了，他们听不到了！”冯锷着急的提醒着。
王英还是没有理会，直到走到山泉旁才停下来，冯锷看着她停下来，长出了一口气。
王英开始洗脸，然后掏出那张面具，从口袋里掏出药水，一顿操作之后贴在了脸上……
冯锷就在后面静静的看着她折腾，他不知道王英想干什么？
“这张脸，你认识吗？”
王英终于转过身来，一张蜡黄的大饼脸出现在冯锷的面前。
冯锷摇了摇头，有点吃惊，表示自己没印象。
“这个声音呢？”王英的声音也变了，虽然没有辅助道具，但是短暂的几句还是没问题的。
“有点印象。”
冯锷皱着眉头，似乎记不得是在哪里听到过这种声音了，关键是从淞沪战场开始，各种声音都有，王英现在就是个男人嗓子，关键是战场上的女人拥有一幅男人嗓的太多了。
“我们以前见过，就这张脸，这个声音，你好好想想!”
王英提醒着冯锷。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离出发的时间不远了，有这时间不如好好休息一下。”
冯锷懒得想，对于军统的人，会花庄、变脸的技能再正常不过，这毕竟是他们的必备技能。
“十六师，督战队，政训处，有印象吗？”王英说道。
“你？”
冯锷手颤抖着，用怀疑的口气问着眼前的女人，那次经历对于他来说太惨痛了，如果没有那次经历，也许他也不用滞留在南京。
“嗯！”王英点点头，有点紧张的看着冯锷。
“可是我记得没有女人啊！”冯锷摇着头，表示怀疑。
“我是十六师政训处的电信员，淞沪会战失利后到的南京。”
王英解释着。
“我看过你们受刑……”
王英开始诉说那天晚上的事情，在述说中，冯锷再也不怀疑，这个女人确实见证了自己炼狱般的遭遇。
“对不起！”
王英说完之后，看着泪眼朦胧的冯锷，冯锷流泪不是再度感受到疼痛，而是想起了赵亮那个老大哥。
“那两个人叫什么名字？”冯锷问道。
王英知道他在问谁，可是她不能说，毕竟军统的家法可比国法严酷多了。
“对不起，我不能说！”王英摇摇头，蜡黄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是，你们有你们的纪律，再说了，那还是你的上司，我能理解。”
冯锷苦笑着，他刚刚是糊涂了，王英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出卖自己的上司，这种情况在他这里都不可能存在。
“你现在肯定非常恨我吧！”
王英低着头，并不敢看冯锷。
“不，我恨军统，恨他们，对于你，我得说声谢谢，没有你的几封电报，或许我们几个弟兄就会跟赵亮一样，成为刑讯室的尸体。”
冯锷刚刚知道，他们最后能被救出来，最终还是靠了王英的电报，否则他们就真玄了。
“你不报仇吗？来吧！把命还给你！”
王英闭上了眼睛，似乎认命了。
“我会报仇，但不是冲你，是那两个人；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他们，替赵大哥报仇。不过不是现在，如果日本人走了，我还活着的话；我现在倒是希望他们两个别死的那么快了!”
冯饿的声音带着愤怒，赵亮死亡的事情虽然在大佬的操作下已经烟消云散，可是在他的心里却永远过不去。
“你斗不过他们的，放弃吧！”
王英转身，大声的嘶吼着，在他的眼中冯，冯锷迈动着步伐，已经越来越远。
“我有这个！”
冯锷举起手中的狙击步枪，对于战士来说，只要手中有枪，那就一切皆有可能。
黑着脸回来的冯锷让所有的弟兄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接着改头换面的王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弟兄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仿佛见了鬼一样，他们搞不清楚那个是真的，那个是假的了。
“军统特务，改头换面再正常不过了，有什么好奇怪的，都准备一下，要出发了。”
闵大个子看了一眼冯锷，冯锷没有反应，那就证明这女的还是以前的那女的。
“难道她本来就丑？让老大不高兴了？”闵大个子在心里揣测着，他对于王英的这张脸也一点印象没有。
“确实是丑，就这幅尊容，恐怕正常人都下不去手。”闵大个子在心底判定之后，打了一个冷颤。
“高玉荣，带你的人在前面探路。其余人，五分钟后出发！”
冯锷大声的喊着，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色正在慢慢变暗，从现在开始，他们将完全失去丘陵的掩护，暴露在原野中，前面的鬼子肯定会越来越多，毕竟这已经快靠近战线了。
路是小路，一会儿是草，一会儿是泥，一会儿是沙，一会儿是水；残兵的身躯掠过树枝，划过灌木，擦过突石，肮脏的帽檐下是一张张疲惫的脸，虽然休息了一整个白天，但是要完全缓解连续的行军和战斗带来的疲惫，那是不可能的。
王英仍然跟在冯锷的身边，有时候是在冯锷的身后，反正都说了，后面的发展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了。
“呼呼呼……”
两个小时的时间，他们走了八公里，已经是急行军的速度了，冯锷一路上都没有再回头查看王英的状况。
“冯锷，能慢点吗？”
王英的声音在冯锷的身后响起，还是银铃般的声音，这个时候，疲惫的她已经顾不上变声了。
“今天晚上有六十公里的路程，没准还有战斗，这些弟兄们能不能活着回去，就全看今天晚上的了，五百多条人命啊！”
冯锷感叹着，朝后递出了手，示意王英还是可以拽着走。
“谢谢！”
王英没有客气，双手拽着冯锷的手，这样她不至于掉队。
第二百二十五章 拦路的出现了！
冯锷在意的那两个军统的人，一个是督战队队长，一个是那个政训处处长；为什么会特别提出他们两个要报复，因为一个是下达命令的人，一个是亲手弄死赵亮的人。
冯锷憎恨的不是军统甄别特务的行为，而是他们的做法，根本没有确认那几个残兵的身份，就开始朝死了弄，这让这些残兵在地狱里经历了一个来回。
至于冯锷为什么不恨十六师的人，那是因为十六师的人从结果上没有对他们造成伤害。
王英不会懂冯锷的伤悲，不会懂这些残兵的悲哀，那六个残兵是手牵手、背靠背、心连心，艰难的挣扎出来的，没死在鬼子手上，反而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还是因为莫须有的怀疑。
在这种长途行军和战斗中，女兵和男兵的身体素质就体现的淋漓尽致，特别是王英还是电讯兵，缺乏足够的训练和战场磨炼，这让她成为了队伍里面最大的短板。
冬夜的野外，寒风无声无息的流动，偶尔的沙沙声不知道是风声还是残兵们身体划过灌木的声音，出现在荒草顶端的露水凝结成滴状，覆满了叶面，当残兵们踏过的时候，水滴顺势转移到残兵们的衣服上，在这种冬夜里，没事的人都进入了沉睡，黑蒙蒙的荒野里，几百个残兵踹着粗气，紧跟着弟兄们的步伐，机械般的前行。
“原地休息，蹲下！”
冯锷看着前面的弟兄一个个蹲了下来，小声的命令着，然后自己越过队伍，朝前方跑过去。
“呼呼呼……”
高玉荣带着一个弟兄正在返回，看见跑过来的冯锷，蹲了下去。
“连长，前面有鬼子。”
随着冯锷蹲下来，高玉荣低声报告着情况。
“什么位置？有多少鬼子？附近还有其他情况没有？”
冯锷一连串的问题砸了过去。
“地图、手电、布袋子！”
两个弟兄手忙脚乱的展开装粮食的袋子，冯锷在袋子下面打开了手电，查看着地图。
缴获至鬼子的行军地图非常详细，比中国政府自己分发的地图详细的多。
“就在前面三百米，卡在了路口，我们看见的鬼子只有十几个，不过旁边的村子里有火光，里面不知道有没有更多的鬼子。”
高玉荣汇报着自己看到的情况。
“呼！”
冯锷长出了一口气，收起了地图，关闭手电筒。
“估计是郎溪的鬼子，鬼子的卡点很准，我们必须要穿过这条河，这个路口后面不足两百米就是附近唯一的石桥。”
“让所有的军官过来。”
冯锷想了一下，抛弃了绕路的打算，这里的石桥有鬼子，那么估计上游、下游的石桥同样会有鬼子，另外一个原因是今天晚上的时间不足了。
“闵飞，清点缴获的榴弹数量，鬼子的掷弹筒能确保命中吗？”冯锷问道。
“能，不过只有两具掷弹筒，大规模炮击是不可能的。”
闵大个子点着头，现在他非常怀念从南京出发时候拥有的迫击炮和炮弹。
“确保精确命中，鬼子肯定会有重机枪工事，到时候就看你的了！去准备吧！”冯锷点点头，他也没打算用掷弹筒来当准备炮火。
“马华、梁瑞，你们现在有多少机枪？”冯锷问道。
“一连还有五挺。”
“二连只有三挺了。”
两个人回答着。
“陈华，调两挺机枪给马华。你带机枪排所有的机枪，冯锁左侧的村子，如果有鬼子出来，不用讲究战术和杀伤，用机枪火力把他们压住，给弟兄们攻击石桥争取时间。”
冯锷交代着陈华。
“王宁，你们排集中使用五支快慢机，跟我攻击石桥。张川带上三个排跟上，高玉荣，你的排和一个直属排都归你指挥，伤员交给你了，让他们慢慢跟上，不能等石桥攻下来再上来了，边打边跟上。”
冯锷交代着高玉荣。
“这里离郎溪太近了，鬼子有卡车，完全可以在一个小时内支援到位，而对岸的广德三个小时肯定会出现在河对岸，所有我们的攻击必须迅速，从交火到全部过桥，必须在一个小时内完成。”
冯锷的眼睛冒光，盯着几个军官。
“嗯，放心吧！最后一哆嗦了，谁敢不冲锋，不用那小娘们，劳资先毙了他！”
梁瑞点着头，表示自己没问题。
“放心吧！我们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了！”
弟兄们点着头。
“王宁、张川，带上你们的人，跟我上！其余人后面跟上，前面的十多个鬼子用刺刀解决，尽量别弄出动静。”
冯锷说完之后，直接拽出了刺刀，背上的步枪他根本就没打算拿下来。
弯腰慢跑，冯锷直到看到高玉荣留下的弟兄才挥舞着手臂让弟兄们停下来，趴在了野地里。
“你，带人从右边摸上去；你带人走左边。上！”
冯锷小声交代之后，开始在荒草中匍匐，草叶擦过面颊，凉冰冰的，树枝划过肌肤，传来疼痛感，冯锷却没办法在顾及这点痛楚，眼睛盯着正在慢慢接近的火光，屏住呼吸，避免发出声音，一寸一寸地往前挪。
一个鬼子横端着挂着刺刀的三八大盖，面朝左面的村庄，叉腿站着，脸上满是羡慕和不甘，他们奉命在这里警戒，可是其他的弟兄却可以进村子暖和，甚至还有花姑娘伺候，而周围的其他鬼子围坐在篝火旁，火堆上支着钢盔，里面热气翻腾，不知道在煮什么。
火光能带来了温暖，驱除野外的寒气，这些鬼子虽然羡慕村庄的同伴，可是轮到了他们值哨，他们不敢违抗军令，点一堆篝火，煮点东西，就权当是唯一的乐子了。
跳动的火光越来越明显，冯锷甚至可以看见鬼子那丑陋的面孔了，他们已经来到了火光的边沿，他带着弟兄们从正面摸过去，不用绕路，比左右两翼的弟兄们要更快。
冯锷停下来，小心的观察着左右两翼，只要发现弟兄们在火光边沿出现，他就会继续朝前爬。
弟兄们见冯锷停了下来，也跟着停了下来，小心的踹气，唯恐动静太大把鬼子的目光吸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