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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先飞看刀     魔魂启临txt下载     魔魂启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55章 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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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师爷缓缓道:“虽然并无实质证据,但楚先生不觉得,可能xìng极大么?”

    又道:“不过先生只管放心,银两是我曹安帮弄丢的,我们无论如何都会将它找回,若是实在无法找回,我曹安帮必会将其补上。”

    楚添南道:“既如此,我们就等诸位的好消息。”..

    鹿师爷道:“此外还有一事,近来又到了一批姑娘,准备分配到各楼,其中细节,明rì还请先生前去商量。”又低笑道:“这一次,到了不少模样不错的姑娘,楚先生若是有意,我们可以送几个到先生家中,绝无人知道……”

    楚添南勉强笑道:“不用了。”又道:“关于那些银两之事,我便等着几位的好消息,楚某暂先告辞。”拱手离去。

    直等楚添南离开后,“铁胆龙阳”晋羊祭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哼,都已趟了这趟浑水,还想要装正经。”

    鹿师爷低笑道:“他如果不是这样的人,楚阀怎会用他?楚阀虽然用着我们,却也防着我们,如果派来与我们合作的是个贪恋美女,毫无节cāo的家伙,楚阀也会怕他被我们收买,在帐目上做手脚。”..

    帮主魁安道:“你刚才说贺翔与凝云郡主,都可能与血狱门有关,此事可真?”

    鹿师爷笑道:“贺翔乃是西门家的人,对西门家极是忠心,怎么也不会跟血狱门合作。不过西门家目前虽无反楚阀之心,却也不愿将所有前程放在楚阀身上,乱世之中,自身实力才是关键,所以西门家最近也在悄悄武装自己。贺翔利用他芋郡郡守的职务,悄悄的为西门家进了一批兵器,楚阀若是这个时候突然调查贺翔。贺翔势必要将那些兵器快速转移,楚阀哪知他转移的是兵器还是被劫的银两?必定会对贺翔生出疑心,进而怀疑到西门家。”

    晋羊祭道:“那凝云公主……”

    鹿师爷道:“此次血狱门复出,确实是由徐东起。炫雨梅花亦在徐东,这些都不会有错。但徐东内乱时,凝云公主与她夫婿都在扬洲。事发之后,她才急急赶回,显然也是大出意料,且血狱门下手之狠辣,亦不似她的作风,此次血狱门复出,疑点颇多。小老儿一时也理不清头绪,怕是要等三公回来。但不管怎样,这次银两失窃,我帮责任最大,楚添南离开这里后。必会将老朽的猜测上报上去,把西门家和凝云城夏家拖下水,将水搅浑,对我们总没有什么坏处。”

    魁安踱了几步,沉声道:“若是那批银两实在无法找回,我们也只好将这十八万两垫出,你们算算,短期内我们有多少现银可用?”

    劈劈叭叭的算盘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乔师爷的声音:“禀帮主,各香堂紧急调配的话,一时间,大约能调出十六万三千两现银,再多就不能了。”

    魁安道:“剩下这些,就先用我们三个帮主先行垫付,若是不够,将城中一些资产抵给楚阀。”

    晋羊祭哼了一声:“这次出事,也不能全怪在我们头上……”

    魁安淡淡道:“银子都是小事,总赚得回来,最重要的是,曹安帮的信誉不可丢。”

    鹿师爷呼出口气:“这次的事情,对我们的打击确实极大,虽然前面也连着出了几趟事,但生意做得大,自不可能所有地方全都照顾得到,有人刻意针对我们,总能找到漏子,这也解释得过去。但现在一下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只怕短期内,楚阀也难以再信赖我们。”

    又低声道:“不过真正可怕的,却是以往与我曹安帮有过节的那些小帮会,都在暗中蠢蠢yù动,也不知那血公主是如何做到的,那些小帮会似都已被串连起来……”

    晋羊祭怒道:“怕什么?谁敢与我们作对,一个个挑了过去便是。”

    魁安冷然道:“四处结仇,纵然是我曹安帮,也别想混下去。只因我们最近接连出事,那些以往大气都不敢吭的家伙,才敢生出野心,只要能抓住血狱门的尾巴,把他们灭掉去,再从这些小帮会里挑一两个出来,杀鸡给猴看,其它自然不敢再动,所以,当前最重要的,便是要先对付那什么血公主、震公子,挑事的是他们,只有把他们与血狱门一同灭掉,才能重振我帮威风。”

    鹿师爷道:“帮主说的是。”

    晋羊祭哼了一声:“那些人一个个藏头露尾的,上哪找他们?”

    乔师爷插话道:“那血公主、震公子此次闹出这般大事,可以说是极为不智,以前他们虽也针对我们,但涉及帮会纠纷,楚阀和各大世家也不愿参与,甚至可以说是冷眼相看,而这一次,虽然血狱门让我帮出了大丑,但他们动的是南原钱庄的钱,我们固然损失不少,楚阀与在南原钱庄有份子的几大世家,同样也被打了耳光,这一次,楚阀必定会全力相助我们,在南原得罪了楚阀,不管那血狱门有何来头,都别想在这里混下去。”

    魁安缓缓道:“三公也是这般说的,不管怎样,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们连根挖出,让他们在南原,再也混不下去。”

    ***

    楼上几人很快就讨论完毕,帮主魁安与两位副帮主之一的晋羊祭先行离开。

    鹿、乔两位师爷则是聚在一起,又商谈了一些帐目,虽然两人在一起交谈,却都有些不冷不热,看来这两人的关系谈不上坏,却也谈不上好。

    很快,两人便各自离开。

    鹿师爷所乘马车,朴实无华,驶出巷子,经过几条街道,进入一繁华热闹的夜市间,虽已半夜,周围莺歌燕舞。浪笑连连,这里显然是一条花街。

    马车停住,鹿师爷下了马车。往前方一大院行去,却未注意到一个黑影从车下溜出,反过来闪入空了的马车。

    那黑影自然便是刘桑。

    他在马车内,快速摘下面具。换了身不怎么引人注意的衣衫,顺便将车内检查了一下,但未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又闪下马车。车夫在马旁,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异常。

    刘桑走在人群中,扭头看去,见那装潢华美的院楼,牌子上写着“chūn韶”两字,一个老者蹒步而去,进入院中。门边有人唤声“鹿公”,又向他报起今rì有谁谁前来,哪个姑娘生意最好。

    刘桑暗自惊讶,这鹿师爷在曹安帮中,地位显然不低。只怕家财万贯都不在话下,明面里的身份,却只是一个青楼里的龟公?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绕着这chūn韶楼转了一圈,在这条花街里,这chūn韶楼生意并非最好,楼也不是最高,占地却似乎最为宽广。

    绕到院后巷子,明显感觉到有几道目光锐利地shè在他身上,他既不东张西望,亦不惊慌,就这般穿巷而过,眼角的余光,却已把握到,在院内有两座有若箭塔般的高阁,有人暗藏在上面,监视着周围一切。

    这里显然是曹安帮的据点。

    闪入黑暗之中,重新戴回面具,他利用窃风兔视术,反过来监视着高阁,院墙高有两丈,阁楼比它还高,那些人居高临下,确实可以将周围一切全都尽收眼底。但他亦是知道,不管是谁,都会有疏忽的时候,他等的就是那机会。

    高塔上,隐隐传来说话声,守在那里的几人,显然也有些心不在焉。

    刘桑快速闪到对墙,仗着魔神之力贴墙而上,单手挚在墙顶。

    天sè太黑,高塔上虽有多人,视线却总有死角,而他仗着过人的感知力和计算,所藏正是那些人无法看到的地方。

    但是现在该怎么做?如果就这样翻过去,虽有把握躲开阁上那几人的目光,但他也不知道墙那边有些什么,自己会不会一下子就被人发现。

    就在这时,他心中忽的一动,想起昨夜那“蔡伯”手指划过桌面、玉瓶等,仅仅凭着发出的些许声音,便发现玉瓶底下所藏的暗盒。

    他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倾听着身边大大小小,所有的动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塔上几人的说话声,院中大犬的低吠声,流水绕着假山、缓缓流动的哗哗声,远处丫环侍女走过长廊的脚步声,更远处男子狎玩jì女的yín秽声,莫不一点一滴的被他掌握在心头,甚至连风吹墙壁的回响,溪流从长廊穿过、撞击木头的咚隆,都被他听个一清二楚,由此而把握住墙的另一边,到底有多少人,多少犬,还有假山和长廊的位置等等。

    甚至远处那对男女的姿势都被他给把握住。

    只听那木床发出的不是摇动的咯吱声,而是被撞击的沉闷声,便可知道他们不是平躺,此外,女子的娇喘与床声完全一致,可见她采取的是女上位,男子仰躺在床上,她跨坐他腰上,上下起伏,男子偶尔发出几声低吼,分明就是力不从心,女子的娇喘与呻吟假得一塌糊涂,根本就是在应付,再从两人撞击时的叭叭声可以知道……咳,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只顾着分析那两个人的姿势,其它声音一不小心全都滤掉了。

    不得不重来一次,再次静下心来,判断着周围所有一切的动向。

    忽的,他往墙头蓦的一翻,越过高墙,直落而下,在墙上蓦的一蹬,蜻蜓一般直掠,再于假山间快速一点,闪过长廊。

    这一瞬间,天上的月恰好被乌云遮住,高处监视的几人都看向了别处,一名奴仆正将生肉放在地上,两只恶犬奔了过来,低头咬着生肉,一名丫鬟正好捧着盘子,穿过长廊,而刘桑就从她身后闪过。

    闪在两座建筑之间,贴着yīn影,慢慢移动,移到一扇窗边,悄然往里看去,里头烛光闪动,床上,一个光溜溜的女子跨坐在一男子身上,甩着长发,上下起伏。又自抚双rǔ,极是激昂的样子,眼睛却有些无聊地看着天花板。

    刘桑继续往内里头潜去。

    前院秽声不断。后院却较为安静,不时有护卫来去。他潜得极是小心,不让任何人有发现他的可能。

    其中一个建筑前,有两名护卫守护。只是守护得漫不经心,其中一名守卫前去小解,刘桑从另一守卫视线的死角溜了进去。

    建筑内。有一个向下的地道,他倾听着动静,过了一阵,眼睛蓦的眯了眯,先取下面具,却将头发弄散,用一黑布将额头与脸的下半部分缠上。这样子,别人就算看到他,既认不出他,亦不会与“暗魔”联系起来。

    然后他便掠了进去。

    内里头一片漆黑,两边却有几个木栅。他将jīng气聚于双目,发现里面关着许多模样不错的女子。这里无光无烛,月光也无法透入,那些女子隐约地觉得似有人进入,但看不清人影,听不到声音,只是害怕地缩在角落里,其中一些衣裳破碎,在黑暗中有若惊弓之鸟,极是恐慌,显然曾遭人凌辱。

    一直走到尽头,正准备掉头而回,忽的听到呻吟之声,他蓦一扭头,紧接着便怔了一怔。

    右手边的栏栅内,倒着一个少女,也不知遭到多少虐待欺辱,分明已是垂死。

    刘桑蓦的伸出手,将锁一扭,锁头断开,其他女子听到动静,更是惊惶,刘桑却闪了进去,将那少女搂在怀中。

    少女虚弱地睁开眼睛,黑暗中也看不清是谁,想要挣扎。

    刘桑低声道:“你可是姓顾?”

    少女张开口,却已说不出话来,虽然她无法回答,但黑暗中,刘桑却已认了出来,她分明就是那一rì在江边扶她祖父,当天晚上却被人劫走,下落不明的顾老头的孙女。此时此刻,她的身上近乎全裸,背上还有许多鞭痕,大腿处血迹斑斑。

    刘桑心中涌起无穷怒火,虽然知道,不该打草惊蛇,但将这顾小妹留在这里,她却是必死无疑。一想到那个时候,自己若是强行干预,也许这少女就不会被人劫走,也不会遭遇这般凌辱,刘桑只觉胸膛有滚滚的火焰在内燃烧。

    他蓦的将她抱起,一步一步,沉稳地向外走去,拾阶而上。一名守卫听到动静,探身进来,看到他,呆了一呆,方要喝问,刘桑已是一脚踹去,正中这人胸口,这人惨哼一声,立时向后抛飞,撞上假山,血水爆开。

    随着一声大喝,一柄大刀劈了过来。

    刘桑快速一踢,踢中刀尖,剑走直,刀走弯,这人虽然全力劈下,刀尖却是最薄弱之处,被刘桑劲气反逼,无法握住,刀柄反撞入他自己腹部,惨哼倒地。

    一下子解决掉守在门口的二人,刘桑迈步而出。

    “什么人?”一伙人持着兵器,直奔而来。

    紧跟着便是数声弦响,几支利箭嗖嗖嗖嗖,带着颤音击向刘桑。

    这些人虽然只是帮会中人,却都训练有素。

    刘桑双手搂着顾小妹,不让本就垂死的她受到震动,同时身子一闪,咬住一支箭尾,将头一甩,箭矢急速转向,shè入冲在最前方那人的眼睛,又从他后脑穿出,令其直接暴毙。

    而他更是突然加速,闪入这伙人之间。

    高处的箭手碍于自己人,无法再shè出箭矢,那伙人亦未想到他一下子就窜了进来,仓促应战。

    一柄刀斩向刘桑腰际,一支棍砸向他的脑门,大刀厚重,长棍呼呼。

    刀与棍同时劈空,持刀者与持棍者同时大骇,他们明明看到这抱着垂死少女、蒙着黑布的家伙冲到他们面前,等他们出手时,却又发现这人与他们居然还隔了数尺,这种奇怪的空间错位感,让他们胸闷得想要吐血,他们赶紧收回刀棍。

    但在他们收刀收棍的这一瞬间,蒙面者却真的冲到了他们面前,连出两腿,俱是踢在他们跨下要害处。

    两人同时抛飞,痛苦倒地,腹下鲜血直流,虽然未死,却已断子绝孙。

    这几人中,持刀者和持棍者身手最好,所以刚才那一瞬间,他们两人出了手,其他人来不及跟上。

    他们出手最快,也倒得最快,其他人只觉眼前一花,这两人就已被踹中要害,其他人大惊之下,不敢再战,赶紧先散开再说。

    刘桑掠到墙边,一脚将厚重的石墙踹出大洞,闪了出去。

    那些人成群结伙,急急赶出时,院后的巷子里已是空无一人,他们面面相觑,竟不知道这人是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回过头来,那失了命根的两个人依旧在地上滚来滚去,流了一地血水……

    ***

    将顾小妹救出青楼,刘桑以纵提之术,飞檐走壁,穿过几条街,来到一家店铺。

    这里乃是墨家分舵于有翼城的据点,早在进入有翼城前,向天歌和小眉便已知会过他。

    按着小眉所说的手法,轻轻敲了几下门,里头有人发生询问,对上暗号。

    门打了开来,他摘下面巾,抱着顾小妹进入店中。

    不多时,墨眉奔了过来:“桑哥哥?”又见他抱着一个近乎全裸,身上有许多鞭痕的少女,惊道:“出了什么事?”

    ……(未完待续。)

第356章 不灭不休、彼此合作

    旁边又有几名墨者围了上来,刘桑快速解释了一下,虽然没有说得那般详细,却也让其他人很快知道顾小妹的经历,两名女墨者赶紧上前,替顾小妹包扎救治。

    刘桑问墨眉:“向大哥呢?”

    墨眉无奈道:“白天逛街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也不知是不是迷路了。”

    刘桑:“……”

    ..

    墨眉道:“桑哥哥,你跟我来。”

    刘桑跟着她,进入里屋,一个年近五旬的汉子正好赶出。

    墨眉低声道:“桑哥哥,这位便是本地的墨长陈深测陈伯父,伯父,这位就是我与你说过的刘桑公子,丘先生帮他易容成这个样子。”

    陈深测道:“刘公子为助我墨门对付曹安帮,只身赴险,陈某感激不尽。”

    “墨长不用客气,”刘桑怒气未消,“像那等恶帮,留在世间一rì,便不知要害了多少无辜妇人,天容它,我也容不得。”

    陈深测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桑低声说了一番,又苦笑道:“其实我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这般打草惊蛇,虽然救了这位顾姑娘,但其他人肯定会被曹安帮转移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找到她们。” ..

    陈深测问清出事的地址,道:“刘兄弟稍待。”到了外头,低声吩咐一番,紧接着便是风声疾响,一批墨者破空而去。

    陈深测转了回来,道:“刘兄弟只管放心,我们最怕的,就是曹安帮为主,我们为客,他们在有翼城经营多年,我们无法摸清他们的重要据点和头目。只能对付一些无关痛痒的小角sè。现在既知道chūn韶楼是他们暗藏的据点之一,暗中监视跟踪,正是我墨门的强项。不管他们将那些姑娘如何转移,我们都能找出。”

    又道:“至于打草惊蛇之事,更加不用担心,像这种帮会。一切都有条不紊,按步就班,现在突然被打乱步骤。反而容易出错,他们越惊越乱,对我们反而越是有利。”

    刘桑心中一动,忖道:“这话倒是颇有道理,只怕血狱门的‘血公主’、‘震公子’也是这般想的,那十八万两银子他们未必看在眼中,之所以劫银。要的就是打乱曹安帮的步骤,让曹安帮阵脚大乱,曹安帮乃是南原第一大帮,权大势大,但也正因为是第一大帮。一旦乱了阵脚,容易形成尾大不掉之局,这样血狱门才有机可趁。”

    另一边,又转出一个女孩,惊喜的道:“爷。”

    来的却是小凰,在她身后还跟着丘丹阳。

    刘桑朝小凰点了点头,正要告诉她,娘子也已经到了有翼城,外头却突然响起刀剑之声,紧接着便是尖尖细细的孩童笑声响起:“莫紧张,我可不是来跟你们作对的。”

    刘桑一个错愕,却听小眉低声道:“这个声音是……震公子?”

    陈深测皱眉:“血狱门的震公子?他怎么能找到这里?”不由得看了刘桑一眼。

    刘桑道:“路上我已极是小心,绝没有人能跟着我到这里。”这点他还是有着相当的自信。

    陈深测点了点头,也未多说,只是低声道:“刘兄弟与小凰姑娘、丘先生都留在这里,由我们墨门的人去会会他。”带着墨眉,踏步而出,来到庭院,抬起头来,却见一红发白衣的孩童立在墙头,极是诡异。

    虽被外人找上门来,那些墨者亦未惊慌,反而四散开来,查看还有无他人。

    震公子转了个圈,优雅笑道:“你们只管放心,来的只有我一个,你们有这么多人,要留下我,自也容易得很,不过在此之前,何不听我说说。”

    陈深测自己不答,只是看向墨眉,墨眉持着天机棒,踏前一步,曼声道:“你想要与我们谈什么?”

    震公子道:“合作。”

    墨眉讶道:“合作?血狱门与我墨门?”

    “听着虽是不可能的事,”震公子尖尖的笑道,“但是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墨门想要在南原立足,我血狱门亦想在此发展,但只要有曹安帮这南原第一大帮在,我们都没有发展的机会,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能合作?”

    墨眉道:“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不会表面上与我们合作,关键时候却在背后陷害我们?”

    震公子道:“这个嘛,就算我在这里发誓,恐怕你们也是不信的,不过为了表示诚意,我却可以先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墨眉道:“什么消息?”

    震公子道:“你们可知道,凝云公主在有翼城的事?”

    墨眉怔了一怔,道:“那又怎样?”

    震公子道:“那你们是否又知道,有人希望她死在有翼城?”

    墨眉沉吟道:“莫不是稚羽公?”

    “眉小姐果然聪明,”震公子弯腰致意,“楚阀邀凝云公主前来作客,凝云公主亦不拒绝,就这般前来赴会,但他们两家结成联盟,显然并非一些人所乐见之事,对付凝云公主的杀手已在路上。”

    墨眉道:“以凝云公主的本身,这里又是有翼城,杀手怎杀得了她?”

    震公子道:“若是楚阀里,有人已被外人收买,却又如何?”

    墨眉怔了一怔。

    陈深测缓缓踏前,道:“凝云公主若是死在有翼城,徐东势必要发兵复仇,稚羽公则可趁此机会,令南原腹背受敌。只是,这虽是可以影响整个和洲之大势的消息,但与我墨门,却又有何关系?”

    震公子轻笑道:“与墨门,或许无太大关系,但与眉小姐显然却是有关的,除非她也巴不得凝云公主死掉,她将来好当上正室。”

    墨眉气道:“你……”

    陈深测挥了挥手,止住墨眉,依旧看着震公子,淡淡道:“此地墨长乃是陈某,而凝云公主,并非我墨门中人。单凭这个消息,不足以让我与贵门联手,你带来的若是只有这个消息。那就请回吧。”

    震公子道:“若是这个消息不够,那再加上那些被曹安帮掳走的女子的下落,却又如何?你墨门不是一向以侠义自居么?总不会见死不救?”

    陈深测缓缓道:“那些姑娘,俱被藏在chūn韶楼地窖之内。此事不用贵方告知。”

    震公子一怔,盯着陈深测与墨眉:“刚才chūn韶楼出了一些乱子,惹出乱子的。莫非是你们墨门的人?”

    陈深测道:“是,或不是,无可奉告。”

    震公子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透。

    刘桑却在屋内,暗赞一声,这陈深测果然人如其名,“高深莫测”。虽是墨侠,却也深明墨家辩术之jīng华。他一开始先让小眉出头与震公子谈判,自己只在一旁观察,墨门这个据点本是隐秘,震公子却能找上门来。墨门的许多事,显然已在血狱门的掌握之中,他自然要更加小心。

    这震公子显然已是知道夏萦尘、小眉与他的关系,知道她们两人将来会共侍一夫,于是向小眉抛出夏萦尘有危险这一消息,小眉虽然聪明,但是关心则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陈深测却在这个时候接过话来,先将这个消息说得无关轻重。

    有刺客潜入有翼城,在楚阀内应的相助下行刺夏萦尘,这个消息对小眉来说,极其重要,但对整个墨门来说,确实也很难说有多重要,但不管怎样,这个消息既然已经知道,先将它说得无关痛痒,才可掌握主动权,进而要求更多。

    震公子显然也是有备而来,抛出更大的诱饵,确实,对于墨门来说,他们可以不管夏萦尘一人的死活,却无法置那些被劫掠,眼看着就要卖入青楼的无辜少女于不顾,只是,震公子刚一开口,陈深测便先一步说出那些姑娘被囚于chūn韶楼的事,震公子自然不知道,这个消息墨门也只是刚刚从刘桑这里得来,只是突然发现墨门也掌握了一些他们本以为墨门难以掌握的情报,又不知道墨门到底掌握了多少,自不免犹豫了起来。

    其实墨门掌握到的情况实在不多,毕竟墨门虽大,但以往在南原却毫无根基,墨门分舵在这里也只是初建,只看震公子居然能够找到这里,便知道在情报这一方面,此地的墨门分舵,与血狱门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震公子既然找上门来,显然也是知道,单靠他血狱门,仍不足以瓦解曹安帮,进而取而代之,只能与这里的墨门分舵联手,不管怎么说,墨门都是八大洲上的第一大盟,暗中所蕴藏的能量,不是他人可以轻易比得了的。

    而血狱门既然要与墨门合作,墨门自然要借此多捞取一些好处,而不仅仅只是让自己成为被利用的一方,陈深测故意摆出莫测高深的样子,让震公子无法弄清墨门到底掌握多少,也就是为此。

    陈深测的战略显然起到了作用,震公子看着他,信心已不再像刚出现时那般足。

    陈深测淡淡道:“你带来的‘诚意’若仅止于此,那便请回吧。”转身yù走。

    “也罢,”震公子忽道,“我再告诉你们一个更重要的消息。”

    陈深测转过身来:“请说。”

    震公子道:“稚羽公已是在暗中部署,只等天气一暖,冰雪融化,快止半月,再慢也不会超过一月,立即就会进攻南原……这个消息够么?”

    陈深测看着他:“此言可真?”

    震公子道:“绝无差错,领兵的会是他手下大将金践,各种攻城器械更已布置妥当,沿途一些郡城的郡守又或城守,也已被他悄悄收买。”他的嘴角流露出淡淡的嘲弄:“而楚阀还依旧在做梦,以为稚羽公虽与楚阀闹翻,却不会这么快动手,也不敢这么快动手,却不知早在他们与西海镇暗中结盟时,稚羽公便无时无刻不想着吞并南原。”

    陈深测沉默一阵,看着震公子:“你要我们怎样与你合作?”

    震公子袖子一拂,飞出一封书信,陈深测方一接在手中,他已如御风而去一般,先是跃向远处,突然一折。刹那间改了方向,没入黑暗,消失不见。

    等他方走。另一边又跳入一高大女子,正是向天歌。

    墨眉道:“向大哥,你到了多久?”

    “有一阵了,”向天歌摇头道:“我本来想藏在暗处。跟踪这孩子,找到血狱门据点,这孩子倒也机灵得很。已是发现我藏在那里,看他年纪不大,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

    丘丹阳移了出来:“血狱门的孩童,婴儿时便已被带走培养,喂以毒素,教以杀戮,不可以寻常人看待。”

    ***

    里屋。刘桑、丘丹阳、陈深测、向天歌、小眉等聚在一起,一同看着震公子留下的那封信。

    丘丹阳道:“此计确实可行。”

    小眉道:“楚阀与几大世家正值战备之时,一下子损失十几万两银子,势必要逼迫曹安帮,让曹安帮给个交待。曹安帮只有垫付一途,等曹安帮重新集齐这十八万两后,必定会以帮中主力看护,血狱门再次劫银,失败撤退,曹安帮为了将血狱门一股作气消灭掉,必定追击,却由我们从背后,将这十几万两再次劫走,就算是曹安帮,也无法连着两次凑出十几万两现银,而楚阀又是急需银两的时候,两方必定会生出裂痕。”

    丘丹阳沉吟道:“血狱门必定还有后着,乃是一环扣着一环,但这却是最关键的一步,所以才要与墨门联手,当然,最关键的是,谁也不会想到墨门居然会跟血狱门合作,此着必定会大出曹安帮预料。”

    向天歌哼声道:“血狱门是害,曹安帮更是害,驱虎吞狼,先助其一方灭另一方,总归是除了一害,并无不好。”

    “关键是我们自己也要小心,”陈深测低声道,“这震公子居然能找到这里来,怕是我们底下的这些弟兄,有疏漏之处,甚至是有人已被收买要挟。”

    墨眉犹豫道:“这个,小妹觉得不太可能……”

    向天歌道:“被收买的应当没有,就因为此趟凶险难测,进入南原的兄弟姐妹,若不是从小在墨门长大,便是在墨门已有十年以上的墨者,若是吃不得苦,早已离开了墨门,被胁迫亦不太可能,但疏忽却是难说,人人都有过失,确实有必要调查一番,这也是为了大家安全着想。”

    刘桑站了起来,道:“已是丑时了,我先去找我娘子,将有刺客行刺之事通知她,让她小心一些,再赶回楚家,几位有什么计划,可按事前商量好的通知我。”

    陈深测略一点头,道:“刚才门中医者已通知过来,那位顾家小妹已无危险,我们自会将她平安送走,好生安置。对付曹安帮的事,还要依重刘兄弟,这里先行谢过。”

    “不用谢我,”刘桑掠到门边,想起惨遭凌辱的顾小妹,以及那些依旧被囚的女子,心头火起,“不灭曹安帮,誓不为人。”

    闪了出去……

    ***

    刘桑来到有翼城城中的潇睛馆,作为贵宾的夏萦尘和青影秋郁香,都是住在这里。

    既是贵宾所住,周围自有守卫看护,刘桑却没有潜进去,而是装成醉鬼,在街头摇摇晃晃的唱着歌儿,两名守夜的兵士听到动静,前来轰他,他骂咧两句,踉跄离去,转头到另一边,跃上屋檐,不一会儿,便见一倩影悄然掠来。

    他心中蛮自得的,自己只是吼了两声,娘子一下子就听出是他啊。

    夏萦尘本是睡梦中突然听到他的声音,披衣而起,发髻未梳,秀发就这般长长的披在脑后,身上穿着襦衣襦裤,居然未罩下裳,只裹着一件桃红披风。

    刘桑向她招了招手,两人跃上一座楼阁最高处的屋檐,坐在明月之下。

    夏萦尘道:“夫君为何半夜来此?”

    刘桑将刚才发生的事,大致上说了一下,又道:“稚羽公知道娘子的本事,还敢派出刺客,想来派出的必是高手,他是一定要让娘子你死在这里。”

    夏萦尘略一沉吟,道:“那震公子说天暖之时,稚羽公便会大举发兵南原,你觉得,战局将会如何?”

    刘桑道:“楚阀根本不可能是稚羽公的对手。”

    夏萦尘轻叹一声:“我也是这般想的,我来南原,便是想看看楚阀的实力,就目前看来,楚阀拥有深厚家底,又不断招兵买马,看似实力快速壮大,有称霸和洲之本钱,但事实上,其内部早已腐化得不成样子。”

    刘桑道:“这本是世家大阀所无法避免的事,最关键的是,楚阀根本无自知之明,只知自身强大,习惯xìng的就以为没有人敢进犯南原、在南原与之为敌。只看楚阀空有野心,却又始终不敢向外发展,便可知他们志大才疏,就像是一棵大树,枝叶繁多,看着庞大,枝干却早已被腐蚀得差不多了,碰上野心勃勃又擅使yīn谋的稚羽公,除了变成经验值,没啥其它用处。”

    夏萦尘疑惑道:“经验值?”

    ……(未完待续。)

第357章 脸皮之厚

    “咳,”刘桑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只是,虽然楚阀绝非稚羽公对手,但南原毕竟是他们的地盘,可以想见,稚羽公一旦进入南原,楚阀的地盘必定越打越小,颓势一成,再无翻盘机会,紧接着便是众叛亲离,虽然如此,单就凭着有翼城这座坚城和楚阀以往的根基,稳打稳扎的情况下,稚羽公要想一口吞掉南原,仍是难以做到,战况拖它三五个月甚至一年半载,都有可能,也正因此,稚羽公才会希望徐东从背后夹击南原,令楚阀腹背受敌,从一开始,战线便直接崩溃。(无。,弹窗”

    夏萦尘道:“我们可以做什么?”

    刘桑缓缓道:“我们可以……”将主意说出。

    夏萦尘一震,道:“按夫君这般做,我们岂非反帮了稚羽公?”

    刘桑着前方夜sè,冷然道:“是帮了稚羽公,还是害了稚羽公,就要南原的局势到底如何发展,娘子只管先回徐东,做好准备,我必会安排好一切。”

    夏萦尘扭头他,沉默一阵,道:“夫君好像动了真怒。”

    刘桑恨声道:“只楚阀竟能坐视曹安帮这些宵小,在他们治下为非作歹,甚至坐地分赃,便可知他们根本没有将治下百姓当一回事,老百姓不过是他们敛财的工具,曹安帮过往的血债,他们实是要负上一大笔。”

    夏萦尘低声道:“那位顾家姑娘……是否真的很惨。”

    刘桑滞了一滞,低声道:“真的很惨……”颓然道:“更重要的是,在来这里之前,我就见过她一面,如果我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帮她,如果我从那个时候就开始……”

    夏萦尘轻叹一声,伸出手来,将他搂在怀中。

    将脸埋在娘子的胸脯上,沉默了一阵,他苦笑一声:“娘子。我是不是有点妇人之仁?”

    “或许吧,”夏萦尘道,“但要我说的话,这样子的夫君,也没有什么不好。以往总觉得。夫君像是随遇而安的样子。往往都是事到临头了,才被迫站出,唯独在刚才,我还是第一次到夫君瞭望远处的目光。到夫君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想要做些什么。”

    她缓缓的道:“夫君可知道,以往我总觉得,夫君身上有些不协调的地方?”

    刘桑错愕抬头:“什么地方?”

    夏萦尘注视着他的眼睛:“夫君有大英雄般的智慧,有大英雄般的资质。一旦振作起来,更有大英雄般的手段,却唯独缺少大英雄般的野心,着夫君,有的时候,就像是着举世无双的宝刀深藏住它的锋芒,非要藏在旧刀鞘里,虽然知道夫君无太大野心,但给人的感觉。真的是蛮可惜的。”

    刘桑立了起来,抬头着夜空中的月,凛然道:“其实就算现在,我也没什么野心,更不想成为什么大英雄。不过既然这个世道已经变成这个样子,总觉得不做些什么,实在是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那些自己有能力帮助的人。”

    着他那一下子伟岸起来的身影。夏萦尘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微微的一笑。有的人想要在乱世中建功立业,有的人想要在乱世中有所作为、一匡天下,前者是枭雄,后者是英雄,身为一个女人,她也无法知道,到底哪一个能够走得更远,但她至少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是值得她去托付的!

    天sè终于亮了,潇晴馆内,夏萦尘缓缓起身。

    由于还要回到楚家,昨晚刘桑与她并没有相处多久。

    起床后,梳洗一番,然后便飘了出去。

    来到隔壁一间,只见青影秋郁香亦已早起,正坐在镜前,对影顾盼。

    从镜中到她进来,青影秋郁香回过头来:“夏姐姐。”

    夏萦尘道:“郁香莫不是又要去找那闾公子?”

    青影秋郁香低声道:“有翼城虽为古城,却也未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好,这几rì所见的人中,也只有与闾公子还谈得来些。”

    夏萦尘道:“是么?”

    青影秋郁香道:“闾公子虽也是世家出身,不知为何,给人的感觉却颇有一些不同,似乎随xìng得很,与他交谈,总有一种轻松的感觉,又觉得他的许多观点与见解,颇有出奇之处。”

    夏萦尘讶道:“郁香莫不是上他了?”

    青影秋郁香摇了摇头:“这倒没有!以前亦有一些人,初始时让我觉得谈吐不凡,极是惊奇,然而时间一长,却发现那些不凡的谈吐与见解,其实也只是jīng心设计,做作而出,目的也不过就是在我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内中与他人并无区别。闾公子虽然不似这种人,但这些年来,青影的人多了,下意识的,就难以再去相信他人。”

    夏萦尘道:“晚边我可能就会离开这里,回凝云城去,郁香可要跟我一起走?”

    “这么快么?”青影秋郁香低声道,“不知驸马,可已回到徐东?”

    夏萦尘道:“当还没有。”

    青影秋郁香略一犹豫,道:“小妹想在这里多留两rì,再往凝云城,等待驸马……”想一想,又觉得这样说有不妥之处,赶紧起身,道:“夏姐姐莫要误会,青影并非对令夫君有意,只是于画道上,有许多想要讨教之处……”

    夏萦尘道:“郁香不用担心,愚姐还没有这么小心眼儿。”

    青影秋郁香放下心来,又道:“其实不止小妹对令夫君的画道敬佩有加,闾公子亦是如此,昨rì我与他在一起时,他亦多次提到令夫君。”

    夏萦尘提起兴趣:“哦?他怎么说?”

    青影秋郁香柔声道:“闾公子说,这世上守成容易创新难,令夫君年纪轻轻,就能自创一格,实属世间难得之奇才,闾公子以前极喜画道,就是了令夫君的画,自惭形秽,才不敢再画。他还说,令夫君之画。sè彩大胆,创意独特,上承先秦仓吴子的御龙画经,下创古今未有之新格局,于画道上。实属不世出之奇才。”当着姑娘家的面夸她丈夫。总是一件好事,她自然滔滔不绝的说了出来。

    夏萦尘道:“这些都是闾公子说的?”

    “正是,”青影秋郁香轻柔施礼,“闾公子亦是有才华之人。连他都这般佩服令夫君,由此可知令夫君之才世所罕见,也正是因此,青影更想与令夫君见上一面,学习画道。到时还请夏姐姐代为引见。”

    夏萦尘略一沉吟,道:“我对画道所知不多,不过依愚姐来,青影妹子与其向拙夫请教画道,不如请教另外一技,跟他的画道比起来,那一技才真的是世所罕见,古今未有之天纵才华。”

    “是么?”青影秋郁香欣喜道,“不知是何技能?”

    “皮厚。”夏萦尘道,“我家夫君脸皮之厚,有若城墙,箭不能穿,枪不能刺。水里来火里去,一毫不损,尤其是在青影妹子这般的姑娘家面前,更是如此。rì后青影妹子若是见到我夫君,多少小心一些。我家夫君脸皮之厚……那端的是可以压死人的。”

    青影秋郁香张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闭上口,忍不住又张了开来,目瞪口呆的样子……有这样说自己丈夫的么?

    一大清早,刘桑就连打了几个喷嚏。

    这是有人想我么?

    穿好衣服跳下床,做了几下体cāo。

    想起昨晚之事,顾家姑娘的悲惨遭遇,确实是对他触动很大,以至于自己在娘子面前表现得有些沮丧,不过娘子却说他是大英雄,这又让他颇有一些得意,来自己在娘子心目中的地位已是飞云直上,开始变得又高又大又全了。

    “少爷起来了?”门边,蔡伯端着热水,弯着腰陀着背,慢慢的走了进来,从外表来,怎么都像是一个尽心尽力的老奴,垂垂老矣,动作僵硬,若不是刘桑前天夜里亲眼到他那贼一般轻快的动作,真的也会被他骗过。

    刘桑走到门边,往外了一,将门关上,一下子闪到他的面前。

    蔡伯眯着眼睛,抬头他。

    刘桑低声道:“我想跟你们的血公主见一次面,你能不能为我安排?”

    蔡伯亦是压低声音,道:“公子想要见血公主,我可以代为传话,至于血公主见不见公子,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刘桑道:“告诉你家血公主……”

    “公子有一件事弄错了,”蔡伯低笑道,“我虽然在帮血狱门做事,但我却不是血狱门的人,只是敝人向来喜欢古董奇珍,血公主找上了我,我在她带来的两样宝贝的份上,帮她这一次罢了。”

    刘桑错愕道:“原来是这样?”又道:“前辈之身手,在江湖上,应当颇有侠名,不知前辈是……”

    蔡伯嘿笑道:“不敢,不敢,郢都袁家之九龙神火杯,旋洲金玉阁的金玉琉璃珠,都是我盗的,公子想必已知道我是谁了?”

    刘桑:“啊?是、是谁?”

    蔡伯怒道:“江湖人称‘神手千变,偷王之王’,不但jīng通易容之术,且偷遍天下无敌手的,你总知道是谁吧?”

    刘桑小声道:“是……谁?”

    蔡伯黑着脸:“公子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吧?有点孤陋寡闻吧?有点见少识浅吧?有点……”

    明明就是你的名气弱暴了。

    刘桑道:“不管怎样,还请前辈帮我向血公主传达一声,我想要与她见上一面。”

    蔡伯将脸盆往桌上一放,负手往外走去:“老子心情。”打开门,重重的哼了一声:“孤陋寡闻,孤陋寡闻。”就这般走了。

    刘桑:“……”这人名气低,脾气倒大。

    话又说回来,这“神手千变,偷王之王”,说到底不就是小偷么?做小偷你低调点好不好,怎弄得好像人人都该知道你似的,你对得起“小偷”这个行业么?

    不过这人的易容之术确实了得,丘丹阳虽也懂易容,但最多只能做到七八分相似,这人冒充“蔡伯”,楚添南以前显然是见过真正的蔡伯的,却硬是没有出破绽,还有他前晚在玉瓶上刮一下,就能知道有没有机关暗盒的本事。亦是无比神奇,难怪血公主要用宝物请他出马。

    洗完脸后,刘桑来到花园,却见楚娇娇面无表情地向他走来。

    “我要跟你谈谈。”楚娇娇不耐烦地道。

    她找上来说话,倒好像是自己欠了她似的。对这个比自家小姨子还要刁蛮的丫头。刘桑实在是没有多少好感,只是应付道:“谈什么?”

    楚娇娇冷冷的道:“我只是要告诉你,虽然我们自小订亲,但我绝不会嫁给你。”

    刘桑点了点头:“嗯。好的。”

    楚娇娇滞了一滞,本以为他会恼羞,会愤怒,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简单的就接受下来。她闷哼一声:“我跟我爹讲不通,如果你去讲的话……”

    刘桑道:“我知道了。我会去跟他讲的。”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他又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原本就是事一办完,一走了之,难道还真的留在这里娶妻生子?

    楚娇娇也开始意识到,虽然自己不想嫁给他,但这人同样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娶她,虽然是自己挑头。却也不由得有些郁闷起来。人有的时候就是这般奇怪,自己不要的东西,不要也就不要了,但一旦发现不是自己不要别人,而是别人不要自己。不知道怎么的,又会变得失落起来。

    刘桑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感觉,这个人原本也就不是他的未婚妻,她的未婚夫对她早就没好感。直接跑了。再说,就算她真的是他未婚妻。既然两人没有感情,好聚好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记得上一世里到的那些退婚流文,被那些原本见也没见过的“未婚妻”退婚,一个个弄得奇耻大辱一般,还要跑去约战,暗自发誓将来一定要怎样怎样出人头地,让她后悔。拜托,好歹一个个的都是从文明社会穿越过去的穿越者,好聚好散不成么?如果真的是原本两情相悦,女方突然变心,发火倒还没话说,这种反正没什么感情的“未婚妻”,退了就退了,非要整天念叼着来,一没事就嚷着某某某,我将来一定要让你后悔,倒弄得你没了她就活不下去似的,贱不贱啊?

    一名丫鬟来到这里,道:“雄少爷,青影妃子到来,正在大厅等着少爷。”

    “我知道了,”刘桑点了点头,又着楚娇娇,认真道,“娇姑娘只管放心,婚约之事,我会自己去向世伯说的。”虽然可以一走了之,不过闾雄已经逃了,自己不顾而去,婚约仍在,对她也是不好。

    拱一拱手,往大厅去了。

    楚娇娇在那里发着怔……

    刘桑进入大厅,见青影秋郁香已是等在那里。

    青影秋郁香虽然换了一身衣裳,但与昨rì那件颜sè仿佛,额上依旧贴着花黄,唯有脑上的灵蛇髻换成了随云髻,发髻侧拧,如随云卷动,用一小小的玉环箍起,别有雅致。

    见到刘桑,青影秋郁香轻轻的福了一福,道:“昨rì与公子相谈,总觉意犹未尽,今rì青影又来打扰公子,不知是否会耽误到公子正事?”

    刘桑心想,其实还是蛮耽误的,身边多了一个人,尤其是多了一个像她这般惹人注目的美女,自然也就不太好做事。不过一来美女相邀,却之不恭,二来这一下原本也就没什么事做,他在这里扮的本也就是一个闲人,而楚添南也不会光明正大的去跟曹安帮打交道,这个时间,应该是向楚御公又或楚御公之长子楚天程上报去了。

    于是先跟她客气了一番,闲着无事,两人便一同出门,逛街而去。

    大厅附近,楚娇娇着他们的背影,恨得咬牙。

    夏萦尘随着一名官员,前往有翼城城东的内城,这内城以前本是行宫,唤作“蜓宫”,乃是城中之城,现在已被楚阀所占,楚阀屡世大夫,并未封侯,碍于礼数,自不敢再将它唤作“宫”,于是改名“蜻城”,虽然如此,平民老百姓习惯上都是将它呼作“蜻宫”,因有翼城早已被封作楚家采邑,王室也管不到这里,楚阀也任由他人唤作蜻宫,只是书面上使用“蜻城”罢了。

    引路的乃是守正卢庄,卢庄年约五旬,略为发福,憨厚模样,衣衫宽宽大大。

    眼见蜻宫在前,夏萦尘蓦的顿住,淡淡道:“我yù往宫中求见阀主,向他辞行,守正大人为何将我往偏门引?”虽说楚阀势力较大,但她乃是王室册封的公主,至少在名义上,她地位并不在楚阀阀主楚御公之下,又是依礼节而来,没理由走偏门而不走正门。

    卢庄赶紧道:“只是乐颖大小姐想要与公主说些话,让小人请公主往琼花殿一行,走这里可以更快到达琼花殿上。”

    夏萦尘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走到偏门门前,厚重的铁门打开,半圆的城门空空旷旷。

    卢庄道:“公主请,前方自有人引公主去见大小姐,小人先行告退。”拱手yù走。

    夏萦尘蓦的一抓,抓住他的宽袖,随手一带,她虽是女子,却有一股大力带着卢庄跌撞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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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魂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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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庄sè变道:“公主?”

    夏萦尘冰冰冷冷的道:“劳烦大人多带些路。”就这般拉着他往城门走去。

    城门过道约有半丈,明明是白rì,这里却是幽幽暗暗,予人一种yīn森的感觉。卢庄被夏萦尘拉着,额头满是汗水。

    夏萦尘道:“大人在怕什么?”. .

    卢庄道:“小人只是、小人只是……”

    说话间,两人踏出城门过道。

    刷刷刷刷刷,两侧同时shè出数十道利矢。

    这些利矢,乃是由四道弩车shè出,乃是jīng心设计的连弩,一辆弩车,两人便可轻易cāo作,可shè出十支长矢,可轻易shè透一指厚的铜板。

    四道弩车,四十支利矢,带出刷刷的啸声,刺破空气,激shè向夏萦尘。

    就算是夏萦尘,面对四十多支弩车shè出来的利矢,若无准备,亦是必死无疑。

    但她却早有准备。

    她竟抓着卢庄,将他往身前一掷,卢庄那肥胖的躯体,竟如转轮一般在她身前旋转,扑扑作响,血花飞溅,一瞬间便有二十多只利矢shè在卢庄身上,令他惨死当场。. .

    剩下的利矢本是为了封住夏萦尘闪躲的空间,夏萦尘以卢庄作盾,自身不动,这些利矢俱从她身边飞过,未触到她一片衣角。

    卢庄扑倒在地,身上满是箭矢,又冒出丝丝寒气。

    这些寒气却是夏萦尘的太玄冰晶法,她心知单靠卢庄不曾修炼过的身体,挡不住强弩发出来的强矢,那一瞬间,已将太玄冰晶法注入他全身。将他冻成冰柱,虽然如此,仍有十几支将他身体穿透。钻出箭头,由此可知这些人,本是无论如何要将她置于死地。

    一伙穿甲戴盔,扮成南原军的杀手纷纷掠来。仿佛露出血口利齿的恶狼。

    夏萦尘向后飘退。

    身后却有两道疾风,刺她双肋。

    在她进入城门时,已有人从城墙用绳索悄然溜下。偷袭她后方。

    夏萦尘艺高人胆大,早有所料,身子往左一闪。

    那两人顺着她移动的方向追击,兵刃一下子刺入她的体内,方自大喜,却突然发现眼前的只是一个残像。

    夏萦尘竟从他们右侧出手,雷剑疾弹而出。划出华丽的冰刃,将他们拦腰斩断。

    紧接着便是飘身而起。

    就在她腾飞的这一瞬间,三支长枪交叉着从她脚下刺过。

    三支长枪,三个人,三人虽然刺空。枪势一变,向上挑起,抖出数百朵交错的枪花,枪花彼此配合,交错回旋,一朵一朵的绽开。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三人组合的枪阵。

    人非鸷鸟,既然腾起,终要落下。

    他们已把握住夏萦尘下落的势头,勿要将她刺出无数血孔。

    夏萦尘已是落下。

    数百朵枪花有若银河卷动,倒迎而上。

    蓦的,一道疾风无由而来,夏萦尘竟然再次飘起。

    所有枪花尽皆刺空。

    三名枪手大吃一惊,这绝sè美女由下坠至飘起,其轨迹极不合理,完全超出他们的判断。,

    夏萦尘由太玄冰晶法转向上霄飞廉法,风武双修,借风而行,纤细的腰身一个倒翻,翻到三名枪手身后,功法再次切换,轰雷乱起,三名枪手方自急急转身,重组枪阵,轰雷却是无巧不巧的击中他们交叉的长枪,只听锵的一声,三支长枪断作六截,电光逆枪柄而上,三名枪手各喷鲜血,栽倒在地。

    虽然一瞬间连杀五人,但更多杀手涌来,将她前前后后堵在城门下方。

    进不可,退不得,她已被完全封死在这里。

    夏萦尘却只是立在那里,缓缓注视着手中的雷剑,雷剑厚重,自行发出嗡嗡嗡的锵响,剑身电闪雷呜。

    一众杀手疾涌而上,杀气腾腾。

    夏萦尘向后蓦一挥剑,雷剑抖出惊人云团,再轰然炸开,此竟是“上霄飞廉法”与“九天应元法”最强杀招之结合,风雷交加,凌厉而诡变。

    封住她退路的那些杀手并不惧怕,他们既已来到这里,早已抱定必死之心,这绝sè美女如此强劲的一招,虽能让她一下子再杀数人,却不足以让她逃出重围,只要牺牲掉这数人,她马上便将死在这里。

    忽的,他们身后卷起强大的玄气,他们急急回头,脸sè大变。只见一团有若龙卷风般快速旋转的玄气从外头疾卷而来,间中带着飞花落叶。

    这龙卷风般的玄气,正是五行玄术中的“木芒破空法”,“木芒破空法”造出强大的真空,再快速切换,换成“水祖破天法”,惊人的水气朝这些人狂压而下。

    上霄飞廉法、九天应元法、木芒破空法、水祖破天法。

    风、雷、木、水四种气劲互相配合,一团又一团的爆开,堵住绝sè美女后路的杀手躲避不及,尽皆惨死。

    绝sè美女身子一闪,从一堆尸体上方掠过,飘出行宫城门,掠至外头。

    城门内的杀手疾奔而出,却见夏萦尘已停在那里,在她身边,还立着一个宫髻彩裳的女子。

    夏萦尘慢慢收剑,道:“多谢梅花姐姐出手相助。”

    炫雨梅花笑道:“你就不怕我坐视不管么?”

    夏萦尘道:“若是姐姐会坐视不管,那妹子从一开始,就不会进去,给他们这个机会。”

    远处,有人率着大批南原军急奔而来,这些杀手面面相觑,已知他们错失了杀凝云公主的唯一机会。

    *****

    刘桑与青影秋郁香出了府门,方自来到街上,却见一穿着官服的男子抹着汗,急急奔来:“妃子且住,妃子且住。”

    青影秋郁香认得这人是掌管接待贵客的员外郎,于是立在那里。

    那男子来到她面前,递上请柬。道:“文少nǎinǎi下午在蜻城蘅芷园办宴,yù邀宾客赏腊梅花,还请妃子赏脸光临。”

    青影秋郁香犹豫了一下。

    那人却又转过脸来:“这位可是九月城闾少爷?”

    刘桑道:“正是。”

    那人亦递上一张请柬:“文少nǎinǎi也邀了公子。请公子一同赴宴。”

    刘桑心想,这是怕青影秋郁香不去,顺手给我一张么?他道:“不知文少nǎinǎi还请了谁?”

    那人道:“主客乃是徐东的凝云公主,西门家的少爷。以及城内有名望的公子小姐都会赴宴。文少nǎinǎi素喜诗画,她说此番主要是以诗画会友,以诗画会友……”

    刘桑心念微动。略一沉吟,道:“我知道了,在下一定赴宴。”

    那人转看向青影秋郁香:“妃子的意思是……”

    青影秋郁香轻叹一声,无奈的道:“青影定会赴宴。”

    那人道:“既如此,下官便先行告辞。”匆匆去了。

    青影秋郁香疑惑道:“这人不是员外郎么?为何却像是文妹妹的跑腿一般?”

    刘桑笑道:“我记得中兖洲与扬洲一般,早已采用郡县制,但是在和洲白凤国。仍与先秦一般,以分封为主,有翼城乃是楚家的采邑,这里的官员官职虽与其他地方相似,但却是由楚家任命。最多就是往朝廷通报一声,实际上便是家臣,文少夫人虽无官职,却是他们的少nǎinǎi,肯让他们跑腿,已经是他们的荣幸了。”

    青影秋郁香无奈摇头。

    ***

    刘桑与青影秋郁香转了一圈,来到城墙下。

    城墙本有兵士把守,禁止外人登上,刘桑暗中塞了点银两,再加上青影秋郁香本是美女,守驻那里的副将刻意讨好,竟让他们登了上去。

    刘桑暗自摇头,南原军的腐化已到了这般地步?

    不过,只看昨rì楚家自己都不拿军令当一回事,在突发紧急事件的情况下,楚天程仍是随随便便就将令牌交给他儿子,供他儿子出城游玩,上行下效,又怎能指望底下人认真遵守?

    当然,这也是分封制的弊病,家国天下,家比国更加重要,甚至是以家为国,而对于底下人来说,他们效忠的是一家一姓,并没有多少民族自豪感和整体的荣誉感,士为知己者死,当家主看重他们时,他们自也全力效忠,当家主不将他们当一回事时,他们自然便生出疏离感,也不怎么肯为之卖命。

    立在城头,冷风习习,城墙高有十来丈,下方护城河既宽且深,远处乃是平原,一铺而去。

    刘桑心中计较,不管怎样,单是靠着这有翼城,楚阀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可支持好一阵。

    摔转头来,来到城墙内侧,从高处看向城内,却有一种强烈的分裂感,有的地方极尽奢华,有的地方却是简陋得让人怀疑是否真能住人。刘桑无奈摇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

    回过头来,却见青影秋郁香惊讶地看着他。

    发现自己一不小心抄诗了,刘桑挠了挠头,道:“一时间有感而发,妃子勿怪。”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青影秋郁香将这两句玩味一番,道,“看着闾公子,总觉你与其他世家公子有着极大不同,这两句更是道尽人间辛酸,只是公子明明自己也是出身于世家,竟能有这般感触……”

    刘桑摇头道:“在下虽然也是出身于世家,但现在亦是家破人亡,一路从曹北镇逃亡至此,看见许多以前看不到的事,才知道世间丑恶,远远超出自己以前所想。”

    青影秋郁香道:“纵然如此,公子与常人已极是不同,寻常人遭遇变故,或是深受打击,一蹶不振,或是怨天尤人,愤愤不平,恨不得全天下人都遭受自己这般下场,公子却是以自身遭遇出发,由此而感受到百姓之凄凉与悲哀,这既要有豁达的心,亦要有超越自身,更为开阔的眼界,公子能做到此点,绝非容易。”

    刘桑心想。这个就是过誉了,他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触,主要还是因为他原本就是穷苦人家出身。天然的就知道百姓苦难,他若真是世家子弟,就算遭遇再多不幸,只怕也难以转变立场。且下意识的就会觉得自己再怎么不幸,也要比穷苦百姓高上一等,所谓“屁股决定脑袋”。在这种习惯了“世卿世禄”的等级制度的社会里,一个人是很难脱出自身阶级立场的。

    青影秋郁香轻叹一声,看向远处建筑:“尤其是前rì公子有关于心障也是心的一部分,既然无法舍弃,不如将它接受,完完全全的超然于物,超然于我的说法。当时听在耳中,只觉茅塞顿开,以往心中总觉得有一些东西,突然间便想开了。”

    刘桑不解道:“不知到底有什么事情,好像一直都在困扰你的样子?”

    青影秋郁香扭头看他。

    刘桑赶紧摆手:“我只是随便问问。郁香姑娘若是不想回答,可以不说。”

    青影秋郁香略一沉思,又转过头去,看向远处,有若梦呓一般:“**八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公子是否相信,宇宙间,还有另外一个,与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公子是否相信,会有人,从小就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而是属于另外一个世界,她有着许多与这个世界完全不同的记忆,以至于无法弄清自己到底是谁?”

    刘桑蓦的一震……这不就是“魂穿”么?

    刘桑小小声问:“郁香姑娘说的是自己?”

    青影秋郁香无奈道:“我知道,这种事有些令人难以置信,感觉就像疯子一般,但我却是自小如此,只觉一生下来,就有着许多仿佛是‘前世’的记忆,而那个世界,与这里却是完全不同的。”

    刘桑声音更小:“我刚才念的那首诗……郁香以前可有听过?”

    青影秋郁香扭过头来,错愕摇头。

    刘桑道:“那郁香记忆中的那个‘前世’里,有没有在路上跑的铁盒子,有没有能够在天上飞的、一种叫飞机的东西?”

    青影秋郁香道:“飞鸡?鸡也能在天上飞么?”

    刘桑道:“不是飞鸡,是飞机……是一种可以装着人在天上飞,从一个地方飞到另一个地方的交通工具,有点像墨家的机关飞船,但速度要快了不知多少。”

    青影秋郁香茫然的摇着头。

    咳……看来她至少不是从“地球”魂穿过来的。

    刘桑问:“那郁香姑娘记忆中的‘前世’,到底是什么样子?”

    青影秋郁香轻叹一声,抬头看向天空:“很黑,很暗,有一条长长的河,河里的水很红、很红,那里没有东南西北,那条河是世界的开始,也是世界的尽头,那里也很冷,冷得就像是被火不断的焚烧一般,我知道这种形容很难解释,但……真的是那个样子。”

    刘桑想,也许她不是魂穿,她真的就只是jīng神错乱而已。

    嗯……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又怎能确定自己就真的是魂穿,而不是jīng神错乱?

    在宇宙间的某个地方,或者是另外一个宇宙,就真的有一个叫“地球”的地方,那里有汽车有飞机,有电脑有电视,有一个叫起点的中文看书网站,还有一个叫先飞看刀的作者吗?

    等一下,先飞看刀是谁?

    刘桑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也变得错乱起来。

    青影秋郁香低声道:“郁香好像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还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刘桑呵呵笑道:“没事,没事,我经常也说奇怪的话。以后郁香姑娘有什么心事,可以……咦?”

    随着他的视线,青影秋郁香扭过头,却见城内远处忽有两只英招疾飞而来,英招上分乘着两名女子。

    刘桑定睛看去,见她们竟是夏萦尘和炫雨梅花。

    箭塔上兵将急急以连弩对向二女所乘之英招,一将喝问:“可有出城手令?”在任何地方,英招都是受到管控的座骑,正如几乎所有城镇都是禁弓弩而不禁刀剑一般,带着刀剑行走,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多问,但若带着弓弩,马上就有人盘查。

    同样的,英招与马匹虽然都是供人骑乘的座骑,但骑马的人多了去,英招却严格受到官府的管制,有人骑英招出城,他们自然要喝问。

    夏萦尘与炫雨梅花却都不答,英招从箭塔上方疾飞而过。理论上,那些兵将已是能够发出弩箭,将她们shè杀,但早有人认出凝云公主,未得上头命令,谁也不敢动手。

    两只英招从城头飞过,刘桑的视线一直追着她们,又移向城外。

    与此同时,夏萦尘却也回过头来,见他们两人在城头风花雪月,瞪着他来。刘桑觉得她好像是在质问他,让她先回徐东,怎的自己却在这里泡妞,不由得汗了一下。

    青影秋郁香低声道:“夏姐姐刚才好像一直在瞪着公子?”

    刘桑赶紧道:“郁香姑娘弄错了,我与凝云公主只见过一面,她哪里会盯着我来?我倒觉得她是在看着郁香你。”

    “是这样么?”青影秋郁香赞道,“夏姐姐不愧是奇女子,我觉得她在看着公子,公子觉得她在看着我,她竟能如此神奇!”

    刘桑:“……”我说……你是在开玩笑的吧?

    ……(未完待续。)

第359章 少奶奶

    (上一章《魂穿》应该是第“358”章,也不知上传时怎么看花眼,弄错了,v章的章节名是没办法改的,见谅。)

    刘桑与青影秋郁香下了城头,走在官道上。

    不时有兵将急急来去,显然是出了些事。

    一辆马车停在两人身边,一个人钻了出来:“原来妃子在这?”

    他却是西门魏许。..

    西门魏许下了马车,道:“刚才前往潇晴馆,妃子已经出门,在下转了一圈,打算回家,不想竟在这里遇到妃子,真是巧遇。”

    刘桑心想,巧遇个头,以你西门大少爷的身份,发动一些能量,把人找出来,本就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

    青影秋郁香道:“刚才见到夏公主匆匆离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两位还不知道,”西门魏许凑上来,说着秘密一般,“刚才在蜻宫侧门,竟有刺客潜伏,刺杀凝云公主,也幸好公主无恙,否则楚阀真是有理也说不清楚。楚御公亲率卫队,围剿那些刺客,那些刺客也不知何人派来,尽是死士,全都服毒自尽。”

    刘桑故作惊讶:“蜻宫不是早已被楚阀所占?刺客怎么混进去的?”..

    西门魏许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引公主至偏门的守正卢庄,似乎正是那些刺客的内应,不过卢庄在战斗中亦已死去,到底是谁收买了他,却也说不清楚。不过只要想想,凝云公主要是死在有翼城,对谁最为有利,其实主谋也不是那么难猜,只不过没有证据罢了。”

    青影秋郁香道:“那公主匆匆离去……”

    西门魏许道:“楚御公亲自向公主解释,说那些刺客都是外敌派来。公主也未说信或不信,不过趁着他人一不留神,劫了英招。就这般跑人了,看来公主仍在怀疑楚阀,不过这倒也是可以理解的事,刺客埋伏在蜻宫之城门。她方一进入,刺客便一拥而上,楚阀实是难脱干系。”

    刘桑自然知道。那些刺客当真与楚阀无关,际此关头,楚阀怎么也不愿得罪徐东,不过娘子遇刺即走,这却也是他昨晚给她出的主意,不管怎样,凝云公主于有翼城蜻宫遇刺。匆匆逃走,这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和洲,而楚阀又未能揪出背后的主谋,下一步,不管徐东怎么对付楚阀。首先便占了道义上的上风,可以说成楚阀不仁,徐东才跟着不义,而楚阀也只能有苦自己吞。

    当然,从另一角度来说,楚阀与徐东闹翻,亦是稚羽公所乐见的事,娘子这一走,使得稚羽公派出的那些刺客,虽未能真正杀死娘子,但在战略上,确也起到了稚羽公想要的作用。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看稚羽公竟能安排刺客潜入有翼城,于内城城门发动伏击,便可知楚阀被渗透得如何厉害,一旦稚羽公发兵,楚阀是绝对挡不住的,徐东若是跟楚阀捆绑在一起,只会跟着这条大船一起下沉。

    但问题在于,若是坐视不管,一旦稚羽公攻克南原,接下来徐东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可以说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南原因为面对着稚羽公这个大敌,一时间自是不敢针对徐东,稚羽公若是席卷了南原,那徐东不过是派一两路兵将便可横挡的疥癣之患。

    原本两个人一起游玩,多了一人,感觉别扭得很,而对于刘桑来说,现在却也不是泡妞的时候,于是便向青影秋郁香告辞,任由西门魏许陪她逛去,青影秋郁香亦是无奈。

    ***

    刘桑回到楚家,到了中午,才见到楚添南回来,楚添南一回来,便独自进入书房,刘桑深知,他很可能是与曹安帮讨论将那些姑娘分配到各个青楼的细节去了,这人虽然帮着楚阀做一些不为人知的龌龊之事,心里倒还是多少有些良知。

    至于楚阀,却是典型的既要当婊子又要立贞节牌坊,表面上维持着世家风范,背地里却纵容曹安帮为非作歹。

    下午的宴席,本是以夏萦尘为主客,夏萦尘早已离城而去,刘桑本以为宴席亦会取消,但却没有人前来通知,倒是快到时辰时,西门魏许乘车前来,邀他一同前往蜻宫。

    楚娇娇见她的未婚夫受邀,却无自己的份,空自郁闷,刘桑自是懒得管她,西门魏许亦是无心理她。

    刘桑跟着西门魏许上了马车,马车驶往蜻宫,刘桑疑惑的问:“西门兄为何这般照顾小弟?”

    西门魏许牵强笑道:“我本是驱车前去潇晴馆,楚坚兄却先到了一步,妃子不好拒绝,乘楚兄的车先行一步,走前托在下顺路前来,与闾兄一同赴宴。”

    刘桑这才明白过来,又想着青影秋郁香对他倒是蛮照顾的。

    他道:“这次不是文少夫人设宴么?楚大少爷身为她的丈夫,却驱车前去相迎青影姑娘,文少夫人不会吃醋?”

    西门魏许面无表情:“这种事,楚坚又不是第一次做?家花哪有野花香,文露……楚家少夫人还是姑娘时,在有翼城亦有才女之名,那时楚坚为了她,用尽手段,现在娶到手中,却是整rì在外招蜂引蝶,经常连家也不回,文露又能拿他怎样?只不过文家亦是世家,楚坚乱了,却不敢弃而已,那些下品寒门的姑娘,被他祸害的还少么?”

    刘桑见他愤愤不平的样子,猜到在文露未出闺阁之前,西门魏许只怕也是她的追求者之一。

    马车驶向蜻宫右边侧门,刘桑看去,见蜻宫建得有若堡垒一般,有翼城已是城高池深,而作为城中之城的蜻宫,城墙竟比外城还要高出三分,从侧门进去,先经过拱形的通道,内中更有箭塔高筑,这些箭塔互相呼应,每一座顶端,又都固定有需十人cāo作。一次可发shè五十支强矢的守城弩车。

    刘桑心中忖道:“这蜻宫只有一正两侧三道城门,根本难以攻入,若以英招从高处攻入。单是城墙和这些箭塔上的弩车就难以对付。若是使用攻城器械,这里乃是内城,大型的攻城器械难以运进来,运进来也没有足够好的位置组装攻城。就算我昨晚对娘子所说的战略按部就班。真能成功,但刚占领有翼城,只怕马上就要面对稚羽公的大军。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扫清内城,楚阀只要缩兵于蜻宫,再加上蜻宫内必定积有足够维持数月的粮草,到那时,徐东军外困内忧,接下来,只怕也就是与楚阀一同覆灭的下场。”

    一名侍官将他们引进了蘅芷园。虽然是冬末,蘅芷园中却是腊梅飘香、诗情画意,假山与回廊巧妙的分割,有若环形的图案,jīng美秀丽。各品腊梅错落有致,香满园林,一道清流,几座楼阁,别有雅致,竟在冬季展现出chūn的感觉。

    文露作为主人,迎了出来,一番客气。刘桑看到青影秋郁香在另一端,却是被楚坚招待着,周围还围了许多公子哥儿,又有一些少女一小群一小群的,品着腊梅,说着趣话。虽然都是大家闺秀,但在这个时代,儒家未显,礼教不昌,对女子的束缚并不多,倒也没有太多讲究,若是在他上一世的明清时期,这些姑娘单是在人前抛个头露个面,便已是羞耻。

    一处大庭,设了酒菜,供一些公子少爷在那里喝酒聊天,角落里又有可供姑娘小姐玩乐的东西,如投壶,如马吊,如棋琴,如花壶。

    刘桑暗自观察,这里乃是游玩之处,附近倒是没有箭塔,不过纵有外敌,也无法突破那些箭塔闯到这里,再过去些,倒是有一座高阁,比那些箭塔还略高一些,这蜻宫当初修筑时,乃是作为王者行宫之用,那座高楼应当是几乎每座行宫都会有的观星楼,最早本是为巫祝祭祀,作观星之用,后来作为园林建筑的一部分,被保留下来。

    青影秋郁香看到他,点头致意,想要行来,又被楚坚和几位公子缠着不放。

    刘桑悄然看去,见她位于人群之中,反显得更加孤独与寂寞的样子,仿佛有一种无形的线,天然的就将她与其他人割裂开来,就仿佛她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因为某种特别的原因,掉入了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而她与自己在一起时,这种感觉反而并不那么明显,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两人都喜好画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也算是她的知己,还是因为自己也跟她一般,原本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想起她上午关于她仿佛有着前世记忆的话语,刘桑弄不清那是确有其事,还是她单方面的臆想,不可否认,当一个人总觉得自己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无法在人群中找到自我时,生出各种臆想,也是正常的事。

    但是若真的这样去想的话,却又不可避免的会出现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若她的“前世记忆”只是臆想的话,那自己又如何保证自己的上一辈子,就真的是某个世界里的中学生,又真的因为车祸而死,穿越到这里?

    所谓的汽车、学校、飞机等等,难道就真的存在,而不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

    想到这里,刘桑突然意识到,那个时候遇到小王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虽然小王子最后自尝恶果而死,但藉由小王子,刘桑至少知道许多东西,都不是他的想象,而青影秋郁香却是完全搞不清那些东西只是她的梦,还是确有其事,于是不可避免的会迷茫,会失落,会渴望找到能够理解她、给她内心予支撑的知己。

    想通这一点后,刘桑开始发现,如果她的那些“前世记忆”并不只是她的想象,那自己很可能会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知音,虽然他们所来的,显然并非同一个世界。

    “很黑,很暗,有一条长长的河,河里的水很红、很红,那里没有东南西北,那条河是世界的开始,也是世界的尽头,那里也很冷,冷得就像是被火不断的焚烧一般……”

    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住在那样的一个世界里,总感觉很可怜的样子。

    虽然想要找机会与青影秋郁香多谈一阵,但在这里,显然没有这个机会。青影秋郁香原本就是容易招蜂引蝶的美女。却又不像他娘子一般,能够毫不客气的拉下脸来,不给任何人面子。以至于被人称作“冰美人”,青影秋郁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迷路的小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宴席名义上乃是诗宴,自不免谈诗论画。刘桑却不想让人太注意到他,他赴宴的目的,主要还是想到这蜻城里来看看。徐东要想发展,南原这一关一定要过,有翼城乃是南原军事、政治、文化的中心,蜻宫又是有翼城的重中之重,亲身进来体验一下,只有好处,但让人注意到他。却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他原本就没什么熟人,再刻意装成不擅言辞的书呆子,自然而然的,别人也就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不过刘桑意外的发现,变成影子的。居然不止他一人,还有一个,竟是这诗宴名义上的主人文露。

    虽然是女主人,但宴中最夺目的女子无疑是青影秋郁香,而男子却是楚坚。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事,楚坚乃是楚阀的大少爷,楚御公之谪孙,楚阀未来的继承人,自不免有许多人刻意巴结,而青影秋郁香身边亦有许多男子献着殷勤,连楚坚都一直陪着她来。

    反观文露,因为她本已嫁人,嫁的又是楚坚,别人自然不敢随便过来献殷勤,而她似乎也不是喜欢多话之人,再加上连她的丈夫都在无意间冷落了她,一时间,也变得跟可有可无的影子一般,无人注意。

    虽然两人都是影子,蛮同病相怜的,不过身为影子之一,刘桑自然不愿去招惹另外一个影子,毕竟她可是楚阀的少nǎinǎi,自己要是跟她凑在一起说话,只怕马上就会变得瞩目起来,而这却不是他所要的。不过文露大约也是发现他无人理会,出于女主人的好客,又或是真的只是无聊,微笑着款款行来。

    文露还未走到他面前,一个人影忽的闪到她的前方,拱手一拜,谀笑道:“少nǎinǎi。”

    文露怔了一怔,低声道:“原来是魁公子。”

    刘桑见这青年,长得虽然虎背熊腰,形样却是委琐,从侧面看去,脸上竟还有一道刀疤。这人与园中的那些世家公子显然不同,而文露看着这人的样子,明显并无多少好感,甚至反有一丝厌恶。

    那姓魁的青年捧上一盒,讨好般道:“这是小人前些rì子,托人从楚洲带来的真珠兰琼枝花茶,特来献给少nǎinǎi。”

    文露牵强一笑:“多谢魁公子。”命一侍女将花茶收下。

    那青年拱着手,含笑告辞,脑袋虽然低着,眼睛却盯着文露的腰身和小腹。虽然他样子做得恭敬,文露却明显觉察到他异样的目光,涌起一股恶寒的感觉。

    刘桑悄然看去,见那青年往楚坚去了,很快就与楚坚勾肩搭背,说说笑笑,极力巴结讨好。此时,文露亦来到他身边,他似是无意的问道:“少夫人,那位是……”

    文露勉强笑道:“那位是曹安帮少帮主魁残游魁公子。”

    刘桑恍然,楚阀原本就是曹安帮的后台,对楚坚这有继承权的大少爷,自然要刻意拉拢。不过这魁残游显然用心不轨,甚至可以说是不怀好意,不过楚坚从小养尊处优,被人讨好惯了,自然而然的便觉得别人巴结他是理所当然的事。

    ***

    园中开始设宴,众人围成一圈,行着酒令,楚坚不断向青影秋郁香献着殷勤,青影秋郁香却只是聊聊应付。

    席中有人说起当前局势,担心南原也会生出战事。楚坚笑道:“没什么可怕的,我南原兵多城坚,什么样的人有胆子前来进犯?”

    魁残游道:“闻得早上凝云公主城内遇刺,匆匆离去……”

    楚坚冷笑道:“她这是不识好歹,我们楚阀要真想对付她,她逃得了么?我早就跟家父说过,徐东那种地方,发兵剿灭,不过是十天半月的事,没有什么好拉拢的,只不过是家姐将徐东当一回事,担心万一生出战事,他们从背后弄鬼,且不说有谁敢来进犯南原,就算有,靠着徐东那点兵马,又能够做得了什么?”

    刘桑看去,见众人对着时局指手划脚,却大多赞同楚坚观点,总觉得就算到处一片混乱,战事也发生不到他们头上,只有少数几人面有忧sè,但就算有不同意见,也很快就被淹没。

    刘桑暗自摇头,这些人差不多就算是他上一世里一些论坛上的“键盘政治家”,不懂装懂,偏要指点江山,键盘政治家们不管怎么指点,网络下,依旧可以好好的过着,这些人却是战事临头而不自知。

    悄然看去,文露与那少数几人一般,亦是面有忧sè,心神不宁的样子。

    ……(未完待续。)

第360章 一枝桃花出墙来

    整个酒宴上,刘桑都未发出什么声音。

    酒宴渐散,有人赏花,有人聊诗。楚坚朝青影秋郁香道:“听闻妃子琴画双绝,另一边的长歌殿中,藏有秦人所作名谱《仙真人歌》,以及一些稀有琴谱,不知妃子可有兴趣一观?”

    对于秦时琴谱,青影秋郁香自然也是好奇,于是微笑道:“既如此,不如大家一同前往,亦是热闹?”

    她既然开口,其他少年亦是纷纷起哄,楚坚本是想要制造与她独处的机会,没想到青影秋郁香却是借水推舟,轻易化解,亦是无奈,一大批人,就这般拥着他们去了,只有少数人留在这里。..

    刘桑独自坐在一座亭间,慢慢的饮着茶,身后衣香飘至,文露的声音传来:“闾公子对琴道没有兴趣么?”

    刘桑回过头来,装出木讷的样子:“这个……我对琴道虽然也有兴趣……”

    文露疑惑道:“那为何公子不跟着他们去长歌殿呢?”

    刘桑呐呐道:“去的都是对琴道没兴趣的,我这对琴道有兴趣的,只好不去了。”

    文露张口结舌,忽的扑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想:“我还以为这人真的只是一个书呆子,这不是比谁都看得透么?”..

    见她有若桃花初绽般,突然就笑了,刘桑低声道:“今rì少夫人好像还是第一次笑。”

    文露面容一敛,不豫道:“公子一直在观察我么?”

    刘桑手忙脚乱道:“非也,非也,只是、只是这地方可看的东西不多……”然后突然发现自己越说越错的样子,赶紧站了起来:“那个,我……在、在下也去看看琴谱。”

    脱身要走。

    文露心想:“这人倒是一个老实人。”轻叹一声:“闾公子。”

    刘桑回过身来,怯怯生生。不敢看她的样子:“少夫人还有何事?”

    文露低声道:“前rì天梅阁中,公子对画道之见解,令人觉得耳目一新。领悟颇多,我近来也有些画作,不知公子能不能帮忙看看,指点一二?”

    刘桑道:“这个……指、指点不敢当……”一副拘束的样子。

    他这般手足无措。谨谨慎慎,倒让文露更加放心,甚至有些好笑。想着这人好歹也是出身于世家,这年头,怎还有这般老实的公子哥儿?

    文露道:“闾公子请随我来。”领着他,穿过重重腊梅,来到一处珠帘玉瓦的小殿,殿中檀香枭枭,书画悬壁。

    再进入里间。一扇屏风,一张玉榻,明珠、梳台、花盆、剪纸等,俱是布置优雅,显然是她所睡之处。这种地方。本不该带男子进来,不过这位闾公子看着就是老实人,她也未去想太多。

    文露道:“公子稍等。”来到梳台下,轻蹲下来,打下台下玉屉。刘桑原本就是一个五讲四美好少年,现在扮成“闾雄”,更是羞涩老实,更何况这姑娘已是人妻,自然不会去盯着她,很知礼的扭过头去,没有看她,不过榻边刚好有一面玻璃镜子,将文露映了进去,镜中的她蹲在那儿,襦裙勾勒着浑圆有致的**,极是诱人,刘桑忍不住想象着,将手抚摸上去,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文露从屉中取了两幅画卷,回过头来,见他目移一旁,深合孔老子“非礼勿视”之意,微微一笑,心想这人果然老实。她将两幅画摊在桌上,道:“闾公子,可否帮我看看,这两幅画画得如何?”

    刘桑道:“这个……有翼城中也有不少名师,少夫人为何……”

    文露轻叹一声,无奈地道:“这两幅画,都是我婚后所画。以前我所作之画,好就是好,不好就不好,大家至少不会昧着良心说谎。自从我嫁入楚家,所作诗画,不管如何,身边的人都是一阵夸赞,再加上现在又是楚家少nǎinǎi,也无法将画作挂到外头画廊,供人赏玩评论,渐渐的,也就不愿再将自己的画作拿给人看,这两幅画,自画出后,就再无给人看过,公子是第一个看到它们的人。”

    刘桑不由得替她悲哀起来,他自己也作画,深知一个人的作品无法拿到外头,只能深藏起来,孤芳自赏,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来到桌边,见这两幅画,一幅画的是桃花,一幅画的是荷花。欣赏一番,他道:“少夫人的画作,用的都是上好颜料,笔墨俱佳,画得极为细致,要说有什么欠缺之处,就是太刻意了些。少夫人所画的桃与荷,都是园中之桃,池中之荷,原本就是经过修剪,少夫人又将它们故意画得光鲜好看,反略觉虚假,还有这几片桃瓣,与光线的角度略有些不合……”

    他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

    文露心想:“这人果然喜画,刚才还是口舌笨拙的样子,一谈到画,马上就伶俐起来。”仔细听去,只觉这人所说,字字珠玑,竟将她这两幅画的优点与缺点尽皆点出,有些更是她自己也不了解的。

    她道:“不知公子觉得,我的画道,是否还有可提升之处?”

    刘桑沉吟道:“少夫人的画技,已有了相当的境界,但要在下说的话,少夫人的眼界似乎有限,就像这幅桃花,虽然画的是chūn意,但少夫人似乎没有见过多少真正于山林之间zì yóu成长的桃花,眼界的提升,单单靠着画技,有若坐井观天一般,难有大的突破。而且……”

    文露道:“而且什么?”

    刘桑低声道:“少夫人似乎……很是寂寞的样子……”

    对着文露这种身份的,说出这样的话,实有些挑逗意味,文露方自暗怒,却又见他虽然说她寂寞,却是看着画说,于是想着这人这般老实,当不会是有意挑逗。于是轻声道:“闾公子为何这般说?”

    刘桑指着画中斜斜越出墙头的一枝桃花,缓缓道:“满园chūnsè关不住,一枝桃花出墙来。”

    文露震了一震。心中有若五味瓶打翻。别人只觉她身为楚阀的少nǎinǎi,无限风光,却不知道其中的孤独与寂寞。实是让人难以忍受。她嫁入楚阀,已有一年,当年还是姑娘家时,楚坚为了得到她。用尽各种手段讨取她的芳心,她本未见过多少世面,只觉楚坚对她情如金石。再加上身边兄弟姐妹俱为楚坚说话,而成为楚家少nǎinǎi,确实也是光鲜之事。

    谁知楚坚得到她后,没过多久,很快对她失了兴致,整rì在外花天酒地,便是在晴宫内。也藏了好几个歌女小妾,她虽然心知肚明,只是别人都不敢跟她说,她也只有装作不知。

    这三个月来,楚坚就没有跟她同过床。而今rì之诗宴,跟楚老夫人和其他人俱都无关,其实也只是楚坚以她的名义所设,目的不过是为了邀青影妃子前来,自己身为正室,却要帮着丈夫接近别的女人,她心中虽然辛酸,偏偏又无法与人诉说,再加上现在身份不同,哪怕是像未出闺阁前,偶尔撒娇胡闹一下都不成,更觉凄苦。

    忍不住悄悄扭头,看了这人一眼,这人仅仅是从她的画中,便看出她的寂寞,反更让她生出知音的感觉,难怪连青影秋郁香都会连着两rì前去找他。她轻叹一声,正要说话,身边少年却是脸sè一变,一下子抓住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屏风后头,将她按在墙上。

    没有想到这人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动手动脚,文露既惊又怒,却见这人一副惊惶失措的样子,小声道:“好、好像有、有人来了。”

    文露一阵错愕,果然听着自己丈夫与另一人的说话声,那两人已穿过珠帘,进入外间,到了里间门口处。看着眼前这被唬得满头冷汗,不知如何是好的少年,文露暗暗叫苦,心里想着:“这人除了画道,实在是不通世事,我丈夫进来了就进来了,你我问心无愧,坦坦然然的在这里谈画,光明正大,他自然也不会怀疑什么,现在你拉着我往这里一藏,那真是没事都变得有事起来。”

    她心知自己丈夫从小修习楚家家传心法,虽然花天酒地,成就远不及其姐楚乐颖,但楚家功法本就上乘,他们两人藏在这里,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发现,偏偏这个时候,已是无法出去,不管楚坚最近如何冷淡她,她毕竟都是他妻子,若是看到她和另一男子从屏风后头走出,再加上这闾雄又是一副紧紧张张,怎么看都是问心有愧的样子,那他真是想不怀疑都难,不但这位闾公子别想活了,自己只怕也会落得个被休回家,再也无脸见人的下场,心中不由也着急起来。

    屏风后头,本是衣柜,她只好悄悄牵着少年的手,往衣柜与墙角之间的裂缝移,两人藏了进去,这样一来,楚坚就算来到屏风后头,一下子也无法直接看到他们。只是这空间本就狭小,两人的身体几乎是紧贴在一起,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胸膛隔着衣裳,对她酥rǔ的紧压,一颗心扑扑的乱跳起来,又担心被自己丈夫听到,一时间竟是又羞又气,急得想哭。

    悄然感受着这美丽人妻充满弹xìng的酥rǔ,刘桑心中好笑,虽然这女子已是人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调戏她却一点也没有犯罪感,再说了,楚坚那混蛋不也想调戏我的青影妃子么……等一下,青影秋郁香怎么就变成我的了?

    刘桑暗骂自己一声“人渣”,又装出极是害怕的样子,搂着文露的腰身,看上去完全不知所措。他这般慌张,反让文露镇定下来,毕竟两个人都慌乱的话,想要不被发现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总要有一个人冷静一些,给另一个人以力量,于是她压下心头慌乱,反手搂住少年,轻抚着他的背,试图让他冷静一些。

    楚坚的冷哼声却在外头响起:“真是贱女人。”

    文露心中一惊,想着丈夫说的难道是自己?

    紧接着响起的却是曹安帮少帮主魁残游的声音,魁残游低笑道:“少爷何必这般气恼?当年少nǎinǎi对少爷您岂非也没有多少好感,少爷花些手段,最后还不是手到擒来?再说了,这青影妃子从中兖洲到扬洲,又跑到和洲来,以她的美sè。沿途不知有多少人追求,若是这般容易弄到手,哪里还论得到少爷您?”

    “说的也是。”楚坚笑道,“不过就是这种假正经的女人,玩弄起来,才真的够味。”

    魁残游嘿笑道:“上次给少爷送上的那个。少爷可还满意?”

    “你说的是那个渔家的丫头?”楚坚得意的道,“虽然是个没身份的下贱货,模样倒还过得去。明明是个卑贱的丫头,居然还弄得三贞九烈一般,虽然不懂风情,但用鞭子抽起来,倒还是很有感觉。”

    两人yín笑着。

    屏风内,刘桑眼睛蓦的一眯,杀机隐现。

    他想起昨晚被他救到墨家的、顾老头的孙女。她的身上,就全是鞭痕。

    虽然不能确实这两个人说的就是她,他的胸腔却还是忍不住涌起怒火。

    文露惊讶地看着这人,只觉他的面容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甚至有种无由的寒意。让她由身到心,一阵阵的发寒。意识到她的颤抖,既不想吓到她,又怕被外头两人听到动静,刘桑强压怒火,伸出手,将她搂得更紧。

    男xìng的气息更加强烈,文露竟是有些意乱情迷。

    魁残游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虽然以少爷情场上的本事,给少爷多一些时间,那青影妃子早晚是您的,但她似乎不会在有翼城待上太久,过两rì只怕就会离去……”

    楚坚头疼道:“这倒是有些难办。”

    魁残游嘿笑道:“少爷只是想玩玩她,还是真想把她收入房中?”

    楚坚道:“有区别么?”

    魁残游低声道:“若是想把她收了,那短时间真无办法,若只是玩玩……嘿,那办法倒就多了。”

    楚坚冷笑道:“这种假正经的女人,玩玩就好,收入房中,对着久了,反而没什么意思。”

    魁残游笑道:“说起来,当rì我本以为少爷您对少nǎinǎi也是这般想的,玩玩就好,没想到少爷您真把她娶了。”

    “那是爹和大姐的意思,文家占有几处矿山,做着兵器买卖,正好是我们需要的,娶了文家的女儿,就等于是把文家与我楚阀绑在同一条船上,”楚坚淡淡的道,却又笑道,“不过也没有什么不好,玩多了别人的娘子,还是觉得,自家的娘子像她这般文静本分就好,想要爽,外头的女人多得是,玩都玩不过来,自家的,不要给别人玩了就好。”

    魁残游崇拜道:“少爷的见识,果然不同凡响,我辈不及。”

    楚坚得意的笑着。

    藏在里头的刘桑,却想起魁残游适才在外头,悄悄盯着文露小腹时,那yín秽的眼神。

    楚坚道:“你刚才说,若只是想玩玩那个女人,办法多的是,你且说一个出来?”

    魁残游低笑道:“少爷且看这个。”

    楚坚道:“这个是什么?”

    魁残游道:“这个乃是蚀脑yínyīn水,是我曹安帮特别提炼,专门对付那些被卖入青楼却还要三贞九烈的女人用的,任何女人只要服下它,都会变得yù火焚身。”

    楚坚冷哼一声:“这种药,本少爷多的是。”

    “这个却有些不同,”魁残游低笑道,“它之所以叫蚀脑yínyīn水,更是因为事后,被玩弄的女子完全想不起细节,更不知道是谁玩弄了她,只觉得跟chūn梦一般。只要我们做些手脚,把青影妃子劫出潇晴馆,少爷想怎么玩她都可以,事后再把她送回,等第二天她醒来,就算知道自己被人破了身,却也不知道该去恨谁怪谁,甚至没法报官,难怪她还能弄得满城风雨,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被人jiān了,再帮她去找凶手?”

    楚坚冷笑道:“这药……真的是用在青楼里么?”

    “少爷果然明鉴,”魁残游陪笑道,“只不过是有些客人,不喜欢那些贱货,却看上一些良家妇人,若是出得起价钱,我帮偶尔也会帮一帮忙。”

    楚坚道:“哦?”

    “少爷只管放心,”魁残游赶紧道,“我们也是看人去的,这种药绝不敢用在真正有名望有身份的夫人小姐身上。”

    楚坚再哼一声。

    魁残游嘿笑道:“买通潇晴馆的人,容易得很,少爷若是有意,不如今晚……”

    “今晚不成,”楚坚淡淡道,“早上才出刺客,居然潜到了内城来,现在还在到处追查,我也无法离开整晚。”

    魁残游道:“再迟两天,青影妃子就走了。”

    “那就明晚吧,”楚坚道,“明晚你们帮凑齐的第一笔赔偿金就要送来,父亲和大姐要去接收,暂时也没空顾到我来。”

    “关于这件事,”魁残游讨好道,“还请少爷在大老爷和大小姐面前多说些好话,我帮仓促之间,也只凑得到这十万两,剩下的,还容我们缓缓凑来。”

    “放心,这个我自会帮你们说项,”楚坚道,“真不知大姐他们有什么好紧张的,不过就是十几万两,被抢了这一笔,找个借口,多加些税不就是了?南原这么多人,每人多加个十文百文的,也不只这十几万两。”

    魁残游赞道:“还是少爷明理,阀主和大老爷、大小姐要都有少爷这般通情达理,何愁楚阀不一飞冲天,威震和洲?”

    ……(未完待续。)

第361章 影响不好

    “不过就算明晚,也有些问题,”楚坚犹豫道,“大姐现在管得紧了,我的行踪她都要过问。レwww.uu234.com♠思♥路♣客レ离开一下子,难以尽兴,但是一晚不归,第二天却也不好解释。”

    “这有何难?”魁残游帮他出主意,“大小姐不是屡次劝少爷对少nǎinǎi多关心些么?少nǎinǎi一直想去城外南山的天月阁看夜景,少爷就以这为借口,明晚带着少nǎinǎi出城,住到天月阁去好了,一来少nǎinǎi心愿得逞,二来大小姐也不会怪罪少爷,而少爷更有一晚的时间做事,正是两全其美。至于青影妃子嘛,嘿,为了明晚会到的那批银子,大老爷已给了我们明晚出城的令牌,我们劫了她,随着大队出城,再悄悄送到南山,南山山下有一座山庄,那恰恰是我曹安帮的产业,少爷大可以在那里弄她,第二天再把她送回城就是。”..

    “嗯……也好,”楚坚yín笑一声,忽又疑惑地道,“你怎知文露想去天月阁看夜景的事?”

    魁残游赶紧道:“少爷自己上次喝酒时说过的,您不记得了?”

    “是么?”楚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说过,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两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刘桑听得心中恼火,若说自己多少也有些花心,那这两个人简直就是畜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楚坚若是用正当手段追求到青影秋郁香,那谁也没话说,但他却搞这种勾当,而这魁残游更是不怀好意。..

    “还有一件事,”楚坚yīn狠的声音再次传来,“那个叫闾雄的,他娘的什么东西,青影妃子连着两次上门找她。我不过是邀她明天上午游山,她竟然就不给我面子。等他离开后,你找人在路上给我打断他的狗腿。”

    魁残游道:“这个……那闾雄。好像是贵阀楚添南楚先生的女婿……”

    楚坚皱眉:“哪个楚添南?”

    魁残游低声道:“少爷不认得也很正常,但是御公和大老爷私底下,对他颇为重用……”

    “我认都不认得的人,算什么重用?”楚坚冷笑道。“不要管那么多,只管把那小子狗腿打断就是。”

    魁残游陪笑道:“既然少爷都这么说了,那臭小子想不出事都难。”

    楚坚哼了一声。两人讨论了一阵,嘿笑着去了。

    ***

    那两人离开后,刘桑看去,昏暗中,只见文露瞪大眼睛,僵在那里。

    虽然知道自己的丈夫整rì在外花天酒地,文露却也没有想到他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将人劫走,给人下药,这和畜牲到底有什么区别?

    刘桑知道,文露原本就只是个世家小姐,自不会知道世间的这些龌龊之事。更不会想到这些事其实就在自己身边。他低声道:“少夫人……”

    文露双腿发麻,又心底发慌,整个脑袋乱乱的,身子一软,往下滑去,刘桑赶紧托住她的双胁。两人原本就是挤在衣柜与墙壁之间的狭小空间里,她这一沉,柔软的胸脯挤压着刘桑的小腹,脸蛋对着他的肚皮,刘桑的双手在她的手臂下,侧压着她的双rǔ,极是暧昧。

    不过刘桑却是一个老实人,这个文露也是知道的。

    大家都是知道的。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身子移到外头,再将惊慌无措的她抱起,抱到外头榻上,让她坐在那里。

    外头传来一名丫鬟的呼唤声:“少nǎinǎi?少nǎinǎi你在哪里?”

    文露一下子惊醒过来,抓着刘桑的胳膊:“这、这件事,公、公子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不管怎么说,楚坚都是她的丈夫,这等丑事要是传了出去,她只觉,他们夫妇都再也没脸见人。

    刘桑却知道,这种事传了出去,楚坚真不会有什么事,他却别想在有翼城混下去。他看着文露:“少nǎinǎi想要纵容他到什么时候?”

    文露一阵发慌,不敢看他:“我、我又不能做什么……”

    虽然她这般逃避的样子,让刘桑有些不满,但另一方面,却又觉得可怜。叹一口气,他伸手挠了挠她的脑袋:“少nǎinǎi只管放心,不会有事的。”立了起来,就这般踏步而去。

    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般大胆的动作,文露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头,呆呆地看着他那沉稳的背影,消逝在门边。

    ***

    刘桑回到蘅芷园,见楚坚兀自缠着青影秋郁香来,看他那翩翩有礼、殷殷勤勤的样子,谁能想到他竟已计划好那般肮脏的勾当?

    青影秋郁香看到他,眼睛似乎亮了一亮,只是虽然想要过来与他说话,却被楚坚和那些少年围着。

    过了一阵,文露才在一名丫鬟的陪伴下回到这里,刘桑悄然看去,见她虽然重新抹了些胭粉,却无法掩住面颊的苍白。楚坚却没有注意到他妻子的异样,只是随口问了她两句,而她也只是敷衍着。

    宴会终于散去,青影秋郁香乘着另外几名世家小姐的马车一同离去。

    刘桑也去告辞,楚坚竟然还假惺惺的跟他客套了一下。

    不过魁残游不在这里,刘桑心知,这曹安帮少帮主,多半是去安排“打断他的狗腿”的打手去了。

    出了蜻宫,刘桑走在官道上。

    对于等下将会出现的“意外”,他并不打算做什么,现在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家公子,也只能继续扮下去。

    而另一方面,他也是知道,虽然楚坚下了狠命令,不过魁残游显然比楚坚这个大少爷懂得多。楚坚虽是楚阀将来的继承人,但至少在目前,他并不管事,只看他连楚添南的名字都只是第一次听说,便可知道楚阀的地下生意,他根本就还没开始接触,魁残游对他的巴结讨好,只是对未来的投资。

    但是楚添南却是代表楚阀与曹安帮做生意的实权人物,当前处境下,曹安帮更加不敢随便与楚添南结仇。否则的话,楚添南只要在楚御公和楚天程面前说上几句曹安帮的坏话,又或是在双方合作的生意上为难几次。后果显然要比让楚坚这游手好闲的楚家大公子不满严重得多。

    当然,楚坚既已下了死令,魁残游自也不能不做,刘桑猜他多半只是找两三个地皮无赖。找个借口冲上来给他些小小教训,蹭点皮肿两块,是免不了的。却不会伤到筋,动到骨,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楚添南的未来女婿,魁残游也不敢把事情做绝。

    不过他们真要把事情做绝,那也是他们自己倒霉。

    心里已经做好“挨打”的准备,就在这时,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停在他的身边。

    西门魏许探出头来,没好气的道:“上来,我送你一程。”

    刘桑错愕。

    不过这样一来,似乎连蹭点皮肿两块都免了。

    刘桑上了马车,坐在西门魏许对面。车夫驾着马车,继续往前行。

    刘桑笑道:“多谢西门兄好意。”

    西门魏许面无表情:“你觉得我有这么好心么?”

    我想也是。刘桑疑惑的问:“难道又是青影妃子的意思?不过妃子不是已经提前走了么?”

    西门魏许盯着他:“这次不是妃子……是楚家少夫人的意思,我离开时,少夫人小声请我帮忙,让我无论如何都要亲自把你送到家门口,一边说一边还东张西望,生怕被人听到的样子。”

    原来是文露?!

    她自然也听到楚坚让魁残游安排人“打断他狗腿”,所以请了西门魏许来送他,有西门家的大少爷在他身边,魁残游自然不敢动手,更何况西门魏许家传的“乾水斩龙法”,似乎也蛮有名气的。

    西门魏许看着他:“闾兄弟艳福不浅啊,来的时候,青影妃子让我接你,去的时候,文少nǎinǎi让我送你,敢情我成了跑腿的了?”

    刘桑装出老老实实的样子:“这种话,西门兄莫说,千万莫说,影响不好,真的影响不好。”

    西门魏许淡淡的道:“你也知道影响不好?在蜻宫里,你跟着少夫人去她闺房时,怎会就不知道?”

    没有想到他竟然看到,刘桑怔了一怔。他倒不是担心自己,只是生怕这种事传出,对文露不好。

    西门魏许哼了一声:“放心,只有我一个人看到,而且楚坚的心思全都花在外头的女人身上,根本没空管他妻子。”又道:“不过我劝你还是注意一下,不管你和文少夫人有没有事,只要被楚坚怀疑到,你有几条命都不够死。”

    刘桑苦笑,他只是跟青影秋郁香多接近了一点,楚坚就想打断他的腿,青影秋郁香可还不是楚家的。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马车很快就到了……

    ***

    刘桑下了马车,向西门魏许道了声谢,西门魏许乘车而去,他也进入府中。

    此时天sè已晚,楚添南知道他回来,将他唤了去,又问了一些细节。刘桑自不会将实情说出,只是说自己这两rì与西门魏许交好,文少nǎinǎi请他赴诗宴,亦是看在西门魏许的面子上。

    因来接他的是西门魏许,送他回来的亦是西门魏许,楚添南自然没有怀疑,而这女婿看着木讷,却这么快就与西门家的少爷称兄道弟,又被邀入蜻宫参加诗宴,亦让楚添南颇为欣慰,于是又勉励了一番。

    刘桑回到屋中,没过多久,却见蔡伯驼着背,慢慢的踱了进来,双腿往后连踢了两下,暗用气劲,门一下子就关上。

    虽然门关得极快,却又未发出一点声音,可见这人深得做贼之道。对于这个老头,刘桑已经知道,他名气低,脾气却大,于是也摆足礼貌,拱手道:“前辈有何指教?”

    蔡伯面无表情的道:“关于你想要见血公主的事,血公主通知过来说,她现在还不能见你。”

    刘桑叹一口气。

    蔡伯道:“她还说,等她想见你的时候,你不想见都不成。”

    刘桑抬头看天花板。

    “此外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转告墨门,”蔡伯道,“曹安帮已经集齐了十万两银子,很快就要送到有翼城……”

    “我知道。”刘桑淡淡道,“入城的时间,应当是明晚半夜。”

    蔡伯眼睛一眯:“这一次。曹安帮做得极是隐蔽,如此隐秘之事,公子竟然也能探到,佩服佩服。”

    刘桑心想。这“血公主”的本事,才是让人佩服,不但一下子劫了曹安帮为南原钱庄护送的十八万两银子。而且将曹安帮的动向掌握得一清二楚。

    蔡伯低声道:“不过这一次,曹安帮帮主魁安,副帮主‘冷面判官’沈肃、‘铁胆龙阳’晋羊祭,身为曹安帮智将的泰三公都会参与护送,单靠血公主一方,根本无法劫银,到时还得依赖公子和墨门。”

    他将血公主让他转告的一些细节说出。

    刘桑道:“多谢前辈。我知道了。”

    ***

    天sè尽黑,前往梅苑的楚娇娇也已回来,外头传来楚添南的训叱声,和楚娇娇乍乍乎乎的声音。

    刘桑在床上又躺了一阵,直至所有声音都已消逝。万籁俱寂,才悄然起床,仗着窃风兔视术,从后院掠出,前往墨门据点。

    到了墨门据点,对上暗号,进入内头,与陈深测、向天歌两位墨长,以及丘丹阳、小眉等会在一起。

    刘桑将明晚夜里,曹安帮的十万两白银将运入有翼城的事说出。

    墨眉道:“南原钱庄的这笔银子,楚阀虽然占了大头,但其它各家也都有份,曹安帮急于将它偿还,也是为了不得罪南原的各大世家。而楚阀也同样正值用钱之际,这些钱,似乎本是用于偿还他们从文家购买兵器所欠之银两。”

    刘桑将地图摊开:“按血公主传来的消息,曹安帮会在明晚夜半时,沿蝶江护送白银顺流而下,曹安帮的帮主与两位副帮主,以及一个名为泰三公的人,还有帮中重要高手都会护送,以策安全,单靠血狱门,根本无法劫走这批银两。但他们却会在石保滩动手,曹安帮这些rì子被血狱门弄得烦不胜烦,好不容易抓到血狱门的影子,势必不肯将他们放过,血狱门会将曹安帮主力诱走,而我们则可以埋伏在蝶江岸边的万花洞,那里本是供人游玩的古迹,又离有翼城极近,护送银两的人眼见有翼城在即,必会放松下来,我们正好出手。”

    陈深测淡淡道:“不过这样,也有一个问题,劫银容易,劫了之后,往哪边运?”

    向天歌笑道:“或者说,这个才是真正的问题。”

    丘丹阳拂须道:“这个只怕也是血狱门的计谋之一,这里的墨门兄弟劫了银两,接下来势必只能东躲xī zàng,这些银两目标太大,墨门将它们护住已不容易,而楚阀和各大世家势必开始追杀,墨门再也做不了其它事情,只能带着这样的烫山竽,眼睁睁看着血狱门接受曹安帮崩溃后的战果。”

    墨眉指着地图,道:“从万花洞,有一条人工河渠,唤作花渠,乃是绕有翼城而建,本是那些公子小姐以画舫游玩有翼城周边名胜古迹之用,我们夺了银两,可以沿花渠而下,直到双子峡,将银两装上提前藏在那里的机关飞船,将它们运走,不过一旦动用机关飞船,那些人马上就会知道我们墨门参与此事,公然与那些门阀世家作对,对我们也没有太多好处。另一个法子,则是到了双子峡,用木车运走,先将它们藏于深山老林,只要让人无法找到便可,rì后再行将它们取出,散于百姓。”

    陈深测道:“需要担心的是,血狱门会否暗中勾结楚阀又或曹安帮,假作对付曹安帮,却设下陷阱,一举剿灭南原里的墨门主力?”

    刘桑沉吟一阵,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个可能xìng不大。”

    丘丹阳笑道:“这个应当不用太过担心,墨门要在南原建立根基,血狱门亦想取曹安帮而代之,两边rì后爆发冲突,实是难免。但到目的为止,两边的主要敌人仍是曹安帮,曹安帮不除,两边都无法发展。血狱门只提供劫银的办法,却不出处理这些银两的主意,确实暗藏一些祸心,但反过来与曹安帮勾结的可能,却是极小。”

    刘桑低声道:“况且,那位血公主知道我也会参与此事,我觉得她至少不会害我……咳。”

    陈深测、向天歌、墨眉等讶异的向他看来。

    墨眉低声道:“桑哥哥莫非知道那血公主是谁?”

    刘桑苦笑道:“只是有一个猜测,也不怎么拿得准。”看着地图,目光一动,忽道:“这里是双子峡,双子峡再过去的这座山……”

    陈深测道:“此山名为翼南山,当地人都是直接将它唤作南山,亦是那些世家公子游玩之名胜,南山夜景,乃是有翼城有名的几大奇景之一。”

    刘桑嘴角溢出一丝笑容:“其实我们未必真的需要将这些银两藏起来,我们要灭的是曹安帮,至少到目前为止,并非直接针对楚阀和几大世家。既然如此,让这些银两被楚阀找到又如何?”

    丘丹阳微笑道:“如此的话,关键就在于……他们在什么地方找到?”

    刘桑嘿笑一声,将楚坚与魁残游yù在明晚劫持青影妃子至南山山下,下药jiānyín之事说出,这种jiānyín掳掠之事一向为墨门所不耻,陈深测、向天歌、墨眉俱是动怒。刘桑却是嘿笑道:“这、岂非也是一个可供利用的机会?”

    ……(未完待续。)

第362章 想要算命吗?

    丘丹阳笑道:“看来刘兄弟已有定计,不妨先说一说。”

    刘桑道:“楚坚对青影妃子虽然不怀好意,不过我看魁残游对文少夫人,只怕也同样如此。明天晚上,曹安帮少帮主、文少夫人、楚大公子都会在南山,我们何不……”他这般这般说了出来。

    陈深测、向天歌等面面相觑……这帮诡计,他怎么也想得出来?

    墨眉低声道:“但这样一来,楚家的少夫人岂不是会被……”..

    “没关系,”刘桑道,“只要提前保护好来,名声或许有些妨碍,但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陈深测低声道:“丘先生觉得,这主意如何?”

    丘丹阳含笑道:“倒也是个主意,至少比我们带着十万两银子,四处逃亡好上一些。”

    刘桑道:“不过,为防楚坚与魁残游提前对青影妃子下毒手,还得请墨门的弟兄,将她保护好来。”

    陈深测道:“这个倒是无妨,既然已经知道这事,我们自然不会让那两个贼子得手。”

    刘桑拱手道:“多谢了。”

    墨眉扭过脸去,小小声道:“我们保护的是青影妃子,桑哥哥你、你谢什么?”..

    呃……

    向天歌使劲拍着刘桑的肩,爽朗笑道:“小妹吃醋了,你怎么补偿她?”

    刘桑干咳一声,先转移话题:“明晚曹安帮,主力尽出,而楚阀一旦得知银两在有翼城外再次被劫,必定亦会急急出动,倒是救走那些被曹安帮囚禁的女子的绝好机会,就不知我们人手可够……”

    向天歌道:“这个倒是可以放心,我墨门亦有许多墨者经过伪装,纷纷赴来。两边同时行事,救出那些妹子,并无问题。只是,救出来后,却又如何?”

    刘桑亦是头疼,丘丹阳却道:“只要救了出来。剩下倒也简单……报官即可。”

    其他人愕了一愕,刘桑却是喜道:“不错,这么简单的法子。我怎么没有想到?”

    丘丹阳道:“之所以一下子难以想到,只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在南原,楚阀和各大世家就代表了官府,而楚阀又是曹安帮的后台。只是,官匪勾结,虽然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楚阀却永远也不敢去承认。只要将这些被掠女子救出,光明正大的报官,再发动一些力量,四处宣扬此事,官府势必要小心安置她们。将她们送回家中,甚至还要装作从严从重调查此事,抓几个倒霉的地皮无赖整治一下,以安民心。”

    又道:“我在南原,亦认识一些乡绅,再写些信去,让他们对这件事多加关注一些,官府绝不敢为难那些女子。”

    刘桑忙道:“多谢丘先生相助。”

    向天歌拍着他的肩,笑道:“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你的主意,我们保护青影妃子,你谢一下,小眉吃醋了,现在我们要保护那些妹子,你赶紧再谢一下,好证明你大公无私,全无私心,对也不对?”

    咳……一下子就被看穿了。

    丘丹阳亦笑道:“不管怎样,在这种时候,刘兄弟仍不忘要救那些姑娘,其善心已是难得。”

    墨眉扭过脸去,嘀咕道:“算他呢。”

    几人又讨论了一下,刘桑无法在这里待太久,准备离去。

    离去前,忽的想起一事,回过身来,道:“我再向你们打听一个人,那个人自称‘神手千变,偷王之王’,说他偷过什么袁家的九龙神火杯,还有金玉阁的金玉琉璃珠,那个人是谁?”

    “神手千变,偷王之王?”向天歌动容道,“你说的莫不是‘无影盗’莫北?”

    刘桑道:“这个人很出名?”

    向天歌道:“相当出名,此人亦正亦邪,好坏难分,易容之术更是天下无敌,传说他扮一个人,连那个人的父母都分不出来,但他本人到底长得如何,天下却是没有人知道。但凡他想偷的东西,几乎就没有偷不到的,据说他只失手过一次,那一次,他潜入大齐皇宫,想要盗走大齐国玺,却被‘火皇’察觉到,只是‘火皇’虽然发现到他,却也未能将他擒下。”

    刘桑汗了一下,看来不是那“蔡伯”名气低脾气大,而确实是自己孤陋寡闻……

    ***

    刘桑回到了楚家。

    第二天一早,下起了小雨。

    大约是因为下雨,青影秋郁香倒没有再找上门来,而刘桑知道,墨门的人在暗中保护她,自也没有太过担心。

    中午时,“蔡伯”驼着背,慢慢踱到他面前。

    刘桑作出恭敬的样子:“前辈莫非就是江湖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无影盗’莫大侠?”

    莫北瞪着他,有些发怔的样子,大概也是在考虑自己是不是真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还有算不算是“大侠”?

    “给你看看这个!”莫北哼了一声,将一本牛皮包着的簿本递给他。

    “这是什么?”刘桑问。

    莫北道:“帐本。”

    刘桑大讶:“前辈真能将它找到?楚添南将他藏在哪里?”

    莫北嘿笑道:“茅厕。”

    呃……

    楚添南真的很能藏,这家伙也真的很能找。

    楚添南代表楚阀与曹安帮和其它一些帮会打交道,暗中为楚阀收取花红和暗税,他手中必定有一本帐本,而刘桑也正是为此而来。只是他在这里住了几天,却实在是查不出楚添南将它藏在哪里。

    “血公主说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莫北道,“你最好赶紧看一下,我还要将它放回去。”

    刘桑快速翻开,将它记了下来,再将帐本还给“无影盗”。“无影盗”莫北接过来,藏入袖中,又一踱一踱的往外走去。

    等莫北回来,刘桑将记下的帐本抄了一份给他,让他带给血公主。自己又默写了一份,准备交给墨门。

    这一整天,都没怎么看到楚添南。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事,曹安帮赔偿的第一笔银子,今晚就要运到,剩下的则以一些地产作抵押。作为楚阀与帮会打交道的主要人物,他自然忙不过来。

    傍晚时,雨已经停了。

    刘桑来到潇晴馆外头。却见街上站着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孩,一个是墨眉,一个是小凰。

    她们两个本就是在这里等他。

    刘桑带着她们,来到潇晴馆,求见青影秋郁香,很快,就有人出来。将他们领了进去。小眉和小凰都是扮作他的随身侍女,只是跟在他身后,俱不说话。

    进入园中,来到一阁,青影秋郁香立在阁前。讶道:“闾公子怎有空来这里?”

    刘桑低声道:“妃子请到内头说话。”

    青影秋郁香见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心中讶异,领着他进入阁中。到了阁内,刘桑先向她介绍道:“郁香姑娘,这位是墨门的墨眉姑娘。”

    青影秋郁香讶道:“莫非是墨门的‘天机女’?”

    刘桑抬头看天花板……原来小眉也这么有名么?

    青影秋郁香柔声道:“众人皆知,墨门有一柄天规剑、一支天机棒,天规剑一向在墨门巨子那,配合墨家的墨守剑法,几乎无人可破。而天机棒一向在墨门年青一辈最杰出的弟子手中,八大洲上,墨门的弟子千千万,能够有机会持有天机棒的却只有一人,而这一代的墨门弟子中,能够持有天机棒的,就是‘天机女’墨眉,这个青影还是知道的。”

    墨眉施礼道:“这只是巨子和几位长老厚爱,其实小眉受之有愧。”

    青影秋郁香疑惑地看着“闾雄”,心想他怎会与墨门的天机女在一起?

    墨眉低声道:“其实闾大哥,早已经加入了墨门,乃是我墨门中的墨辩。”

    青影秋郁香这才明白过来,心里想着,难怪他虽出身世家,却与其他世家的公子哥儿完全不同。

    墨眉道:“不知青影姐姐,打算何时离开有翼城?”

    青影秋郁香道:“大约就是这两三rì的事。”

    墨眉低声道:“青影姐姐可愿今晚离开?我们可为姐姐安排船只。”

    青影秋郁香讶道:“为何要今晚离开?”

    墨眉将楚坚与魁残游yù对她下药jiānyín的事说出,当然没有说是“闾雄”偷听到的,只说是墨门调查而来。青影秋郁香听得有惊又怒,她虽对楚坚没有半点好感,却也没想到他这般无耻。

    墨眉道:“今晚那些人便会动手,青影姐姐若是愿意,我们可为姐姐安排船只,护送姐姐离开这里,只是不知姐姐打算前往何处?”

    青影秋郁香想了一想,道:“也罢,其实这有翼城,亦没有多少让青影留恋的地方,至于去处,记得凝云城的夏姐姐说过,她夫君刘桑公子这几rì差不多也该回到家中,所以我想再到徐东去一趟。”

    墨眉瞪大眼睛,好一会才道:“青影姐姐,为何那般想见刘桑公子?”

    青影秋郁香轻叹一声,落寞地看向窗外:“就是想见一见他。”

    小眉和小凰的眼睛,刷的一下移到刘桑身上。

    刘桑抬头看天花板……

    ***

    与青影秋郁香说清楚后,刘桑便离开了潇晴馆。

    小眉和小凰则留了下来,等天一黑,她们自会配合外头的墨门兄弟,将青影秋郁香送出去,再安排一名墨门女弟子进来,冒充青影秋郁香留在这里。

    雨后的傍晚,红sè的霞光在天际熏染着一朵又一朵云彩,古城的魅力,在这个时候终于展现了出来,一座座楼院起落有致,在粉红sè的苍穹下,就像被罩上了神秘的琉璃宝罩。

    刘桑走在街头,人群熙熙攘攘,虽然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意识到,时代的浪cháo已经席卷而来,但大多数人,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也只能这般故作淡定地活着,反正花落了,花总是会开,花开了,花也总是会落,不管怎样。rì子终究还是要过下去。

    还未回到楚家,几名地皮突然窜了出来,找个借口揍了他一顿。他抱头伏地,也不还手,没过几下,这些人又骂骂咧咧地跑了。

    刘桑站了起来。伸了伸腰,揉了揉腿,这些应该就是魁残游找来揍他的人。正如刘桑事前所想,他们也不敢真的把他弄伤弄残。

    刚到楚家门口,便看到楚娇娇从内头出来,大约又要往梅苑去,刘桑觉得她这个样子,倒是有点像是钓凯子,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了。

    他先将楚娇娇唤到一旁。楚娇娇瞪着他来:“什么事?”

    刘桑取出一封书信,道:“这是取消婚约的文书,信上已写明了是因我自己的原因,取消婚事,与娇娇姑娘无关。”虽然这个人原本就不是他的未婚妻。不过他要是就这样一走,还是会耽误到她。

    楚娇娇看着他来,却是又气又怒,虽然一开始确实是不想嫁给这个人,但这几天下来,却又发现这人超乎她事前的想象,即便不考虑他的才气,虽然他有时看起来像是木木的,但既能使得青影妃子几次上门找他,昨rì更是被文少nǎinǎi邀请参加诗宴,连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更重要的是,他的这般态度。

    女孩子的心本就敏感,看着这人拿出休书,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楚娇娇突然意识到,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娶她,本以为是自己甩了对方,突然发现对方从来没有把她当一回事,楚娇娇之所以喜欢攀比,本就是因为觉得自己从小就被人看不起,她蓦的抢过文书,一个耳光就甩了过去。

    这一个耳光子摔在脸上,刘桑倒是有些发楞。他虽然也避得开,但周围还有其他人,他又不想让其他人注意到他懂得武道,脸上倒是不痛,不过这一耳光子还是让他有些恼火,瞪了楚娇娇一眼。

    楚娇娇虽被他瞪得发慌,却更是恼羞成怒,只是不敢再动手,气呼呼的扭头就走。

    刘桑耸了耸肩,心里想着莫名其妙,最先说要解除婚约的不是她么?唉,傲娇的女孩是可爱的,傲慢的女孩是让人生厌的,既傲慢又野蛮还心灵脆弱的女孩是什么?

    发现周围有许多人看着自己,他叹一口气,却又忽的一怔。

    远处的街头,一个盲眼的小女孩,用竹竿敲着地,从人群中走过。

    就像是万叶丛中,最引人注目的那一朵红花,刘桑一下子就看到了她。

    虽然只是一个小女孩,她却梳着高髻,穿着罗裙,虽是行走于街面上,却像是在云间漫步一般,这种感觉极是奇怪,让她显得与众不同。

    刘桑下意识的就奔了过去,跑到街头,她却已不见了人影。

    无奈之下,他进入府中,回到自己房间,天sè慢慢的黑了,楚添南今晚并没有回来。

    天sè尽黑后,他换了一身黑衣,黑巾裹面,悄然潜了出去……

    ……

    ***

    潇晴馆外,刘桑立在暗处,看着一伙蒙面歹徒潜了进去,而那些守在馆内外的兵士护卫,却都悄悄散了开来,全都装作未发现他们。

    那些人从窗户,往青影秋郁香所住的阁楼里悄悄放了迷香,没过多久,便闯进去用毛毯裹了一女子出来,塞入马车,马车无声无息的驶离潇晴馆。

    青影秋郁香其实早已离开,他们所劫的,只是冒充她的女墨者,夜黑风高,又有丘丹阳为她易容,再梳上青影秋郁香常梳的灵蛇髻,换上她的衣裳,那些人又未点起火把仔细察看,自然不知道自己劫错了人。

    马车驶在街上,不一会儿就到达城门,此时城门已闭,不过守城的兵士显然早已被买通,很快就将车放了出去。

    而刘桑就在这一瞬间潜入车底,随车出城。

    马车辘辘的,驶了约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翼南山下。

    在那里,有一座山庄,马车很快就驶了进去。

    刘桑早已从车下溜出,立在那里,抬头看着山顶。

    冷笑一声,他往山顶纵去。

    没过多久,又有许多穿着麻衣的人,悄无声息地靠近山庄。

    ……

    ***

    同一时间,有翼城内,楚娇娇乘着马车驶离梅苑。

    今晚真是玩得毫无心情,以至于她早早的就想回去。

    怀里揣着解除婚约的文书,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竟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全然不是滋味。

    离开时,铃姐等人一直挽留着她。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她们之所以跟着她来,只不过是因为她喜欢显摆,花钱大方。除了像楚乐颖这种管事的,其他人,哪怕是世家小姐,通常也只是按月领着银两,手头上并不宽余,自是乐得有人天天请客。

    忍不住摸了摸颈上的翡翠珠子,这是前两rì她缠着父亲帮她买的。

    也许自己真的是错了?

    或许,真的就像爹爹说的那般,不要总想着飞上枝头去做凤凰,而是安安心心的跟着闾雄,好好的过rì子,也没有什么不好?

    她的心中莫名地涌起一阵阵的失落。

    马车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她向外问道。

    外头竟然无人回答。

    她讶异地掀开车帘,却见车夫背对着她,依旧坐在那里,动也未动。

    没有动的不只是他,连拉车的那两匹马也没动,这一人二马,就像是突然变成石雕一般,定在那里,车夫的一只手还抬着,手中握着马鞭,依旧做着向前挥出的架式。

    楚娇娇的心中,竟有一些发慌。

    前方传来一个略带童音,轻轻柔柔的声音:“这位姐姐,你想要算命吗?”

    楚娇娇错愕看去,却见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女孩,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前方,高髻罗裙。

    女孩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睛透着诡异的黑光,居然还一闪一闪,一闪一闪……

    ……(未完待续。)

第363章 月夜迷乱

    女孩眼眶中那黑星一般,一闪一闪的光芒,带着怪异的吸引力,就像是涡流一般,让楚娇娇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吸了过去。

    “这位姐姐,”女孩却依旧盯着她,“你想要算命吗?”

    楚娇娇茫然的下了马车,来到她的面前,这条街幽幽暗暗,两边的店铺早已关闭,夜风清冷。这小女孩独自一人坐在这里,挡着马车,极是奇怪,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靠近她。

    但这女孩却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让她不知不觉间忘却自己,蹲在她的面前。

    女孩道:“姐姐,能不能把你的手给我,我帮你看看手相,我算得一向很准的。”

    楚娇娇不由自主的伸出了右手。

    女孩抓住她的手,用娇嫩的手指在她的手掌上抚摸,她的脸轻轻的向上抬头,眼睛里那神秘的黑星消失不见,余下来的,却是空空洞洞的白翳。直到这个时候,楚娇娇才注意到,原来这个女孩竟是瞎子。..

    刚才那一瞬间,楚娇娇对这女孩,竟有一种莫名的恐慌,这个时候却开始觉得有些好笑,只不过是一个瞎了眼睛的小女孩,有什么好怕的?

    女孩轻抚着她的手掌,低低的道:“好手相,好手相,婚姻线起于中指之下,与太yīn线平行,本该有贵夫人之命。”

    楚娇娇心中一喜。

    女孩又轻叹一声:“可惜,可惜。”

    楚娇娇道:“可惜什么?”

    女孩那明明是空洞的双眼,却像是在注视着她,娇美的脸庞,扭曲出yīn毒的笑容:“你虽然有贵夫人的命相,但可惜这只手实在太贱……”

    蓦的一拉,楚娇娇一下子栽入女孩怀中。女孩的左手环捂住她的嘴,力气大得不可思议,另一只手突然一拗。

    楚娇娇整个手掌。连着五指向后拗去,清脆的指骨断裂声在安静的夜里有若筝响。十指连心,带给楚娇娇钻心的痛,痛得她想要惨叫。偏偏嘴儿被捂得死紧,竟连一点声音也无法发出。

    她挣扎,她乱踢。女孩的身体明明比她娇小许多,她却像是被铁网箍住的鱼,怎么也无法逃开。痛楚、惊慌、害怕闯入她的心头,让她绝望。

    女孩yīnyīn冷冷的笑声传入她的耳中:“你贵夫人的命相,就是被你这只手毁了,下次一定要记住,手太贱会害了自己的。不过就算记不住也没关系,因为这只贱手……你再也看不到它了。”

    撕裂般的剧痛,从她的掌心处传递而来,沿着手臂涌入她的身体,整个身体都是抽搐般的痛。

    楚娇娇终于昏了过去。昏过去前,脑海中依旧回荡着女孩那yīn毒的、让她再也无法忘记的笑声。

    ***

    刘桑借着身法,往翼南山山顶掠去。

    一条石阶弯弯曲曲,两边还有许多枫树,不过现在不是赏枫的季节,枫叶早已凋零。

    天上挂着一轮明月,白rì虽然下过雨,地面依旧cháo湿,但从这里看去,今晚的月sè居然意外的好。

    上方有声音传来,刘桑身子一缩,缩到枫林间,藏了起来。

    两个青年带着一批护卫沿阶而下,这两人正是楚坚和魁残游,楚坚锦衣华服,长冠玉带,虽是夜间,竟还打扮得衣冠楚楚。魁残游在他身边低笑道:“刚才山下传来消息,青影妃子已送到庄内,正等着少爷享用。”

    楚坚道:“他们没有动她吧?”

    魁残游赶紧道:“少爷在说什么话呢,少爷的女人,谁人敢碰?”

    楚坚轻笑一声:“还是你办事牢靠。”却又皱了皱眉:“这件事,真无人泄出风声?白rì里,我一说起要带文露来这,她竟然三番五次的想要拒绝,这还是她头一次这般不听我的话。”

    魁残游道:“女人嘛,偶尔总是会闹些脾气,她大约是气少爷这些rì子没有好好陪着她。”

    楚坚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到了山下,魁残游又说了一些谄媚讨好的话,楚坚率着那些护卫,得意的进山庄去了。

    等他一走,魁残游却往山上看了一眼,嘲弄道:“等下再来干你。”先往另一边去了。

    ***

    山腰上,刘桑静静的等了一阵。

    等了好一会,山脚下都无动静,没有动静,恰恰说明他们的第一步计划是成功的,楚坚已经被墨门悄悄控制住。

    之所以只是悄悄控制,主要是不想打草惊蛇,那山庄乃是曹安帮的产业,要是弄出动静,又或是让魁残游生出猜疑,也许会对整个计划产生不必要的影响。

    他回过头来,往山上看了一眼。

    楚坚虽然已经被控制住,但文露却不能留在山上。

    虽然魁残游一直都在巴结讨好楚坚,但他总觉得这曹安帮少帮主对楚坚年轻而美丽的妻子不怀好意。反过来想,楚坚用在青影秋郁香身上的恶毒手段,别人岂不也可以用在他妻子上?

    若是文露同样被人下了蚀脑yínyīn水,再被jiānyín,第二rì醒来,如做chūn梦一般,虽自知已是被人jiānyín,却完全记不得恶人是谁,她又如何敢告诉她的丈夫,如何敢去向他人开口?

    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少nǎinǎi,极是看重声名,更加无法向人诉说。

    身子一闪,他往山顶掠去。

    到了山顶,一面高墙围在那里。

    这墙实在太高,以他的本事难以翻上去。

    心之猖狂如龙,身之狞恶如虎。

    他激活了部分第四魂,身上裹着yīn冷的黑气,暗用魔神之力,悄然翻到墙头。

    高墙之内,是一座jīng美的竹制楼阁,共有三层,呈八角形状。阁外散落着几名守夜的奴仆,又养了两只恶犬。

    刘桑在墙头一纵,借着龙蛇八术中的旋云龙腾术,刹那间跃上竹阁第二层的屋檐。夜已深沉,那些奴仆都在打着盹儿,连那两只恶犬亦已伏地而睡。明月在楼阁的另一面,他被yīn影所覆盖,自无人能发现他。

    从纱制的窗户向内看去,两名侍女在里头守着炉火。却也是昏昏yù睡。

    双臂一振,他魑魅一般,沿着一根根翠竹编排起来的竹壁滑了上去。到了最上层。

    背部贴着竹墙,他悄然往内看去,忽的一个错愕。

    纱窗原本就是轻薄,他又将魔神之力贯注于双目,室内自是能够看得一楚二楚。

    竹室的另一边,开着一扇窗,窗旁有一铺了棉被的竹榻。美丽的月光从窗外照入。榻上却有一个身上仅着一件半透明诃子的女子,坐在洒着月光的床头,双腿张开,一手隔着抚摸着自己的酥rǔ,一手滑入腿间。勾弄着,喘息着。

    她自然是楚坚的美丽妻子文露。

    她的发髻早已解下,乌黑而散乱,娇躯靠在窗边床头,清丽的脸庞亦被月光笼着,露出迷醉而快活的神情,口中含着呻吟,却又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被底下的侍女听到。

    没有想到竟然会看到如此香艳而刺激的画面,尤其做出这种事的,还是这看上去虽然纤弱,却是端庄的楚家少nǎinǎi,刘桑亦是惊讶。

    不过仔细一想,却又似乎是可以理解的事,明明嫁了一个丈夫,丈夫却在外花天酒地,整rì也不回家,身体无法得到慰藉,心事也无法向人诉说,实与小姑独处一般,甚至还要更惨,不管是从心灵还是从身体,都空虚而又寂寞。

    尤其是今晚,丈夫表面上,以陪她赏月的名义将她带到这里,暗地里却是要去玩弄别的女人,心灵上的失落可想而知,再一想到此时此刻,本该陪着自己的丈夫,却压在别的女人身上,空闺寂寞,更是难耐,而几乎被丈夫遗忘,数月未曾得到慰藉的身体,更是憋得慌,会做出这种事来,其实也正常得很。

    看着这近乎**的人妻,沐浴在月光中,抚摸着她自己的身体,刘桑竟生出蠢蠢的情yù。原本就是第四魂激活,身心受到魔魂的影响,yīn冷而又黑暗,再看到这番画面,竟连魔丹里的yīn阳混黄之气都开始躁动起来。

    轻轻的打开纱窗,他滑了进去,又将纱窗悄然关起,立在窗边,双手抱胸,看着床上自我慰藉的女子。文露本是处在全情投入的阶段,他又做得无声无息,竟未发现到他,她的身体在床上,小虫般蠕动着,扭曲着,但她毕竟只是世家出身的小姐,也不怎么做得来这样的事,虽然尝到了快活,却又总觉得不够,不由得掀起诃子,露出饱满耸挺的酥rǔ,同时将娇躯往下滑去,想要伸手去抓床边的红烛,却突然一僵,整个人都呆在那里。

    直到这时,她才看到窗边穿着黑衣、用黑sè围巾绕过口鼻,双手抱胸,立在那里欣赏着她的**的少年。

    怎么也没有想到室内竟然有人,而且这个人也不知在那时站了多久,只怕早已看到了她的丑态,她脑中轰然一响,一张脸憋得通红,想要放声大叫,但这人身上散出的yīn冷、黑暗的气息却又让她害怕,再一想到自己刚才所做的事,下意识地生出羞愧,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这诃子上翻,**尽露,美腿横呈,一只手伸向床边红烛、想要将它抓来,却又像被冻住一般,整个人僵在那里的人妻,刘桑慢慢的走了过去,走到床边,顺手将她一拉一翻,竟迫使她面朝窗外,背对着他,跪在榻上。

    文露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心中害怕,羞怯,更想到自己的**和羞处都暴露在这个人眼中,浑身都颤动起来。只是不知为什么,颤动与害怕的同时,竟也涌起一种奇妙的刺激感。

    一双手,从她的身后滑入她的诃子,抚摸着她依旧充满渴望的身体,这双手不像她的丈夫那般jīng致,只是虽然粗糙,却是温柔,且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温暖着她的每一寸肌肤,缓解着她的冰冷与害怕,又滑向她的双房,慢慢的揉捏与搓动着。

    她的身体渐渐地软了下来,那双粗糙的手掌却快速收回,抓住了她的**。一股坚硬的火热,从后头抵住了她。明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拒绝,应该拼死抗拒。她也开始抗拒了,她轻轻的摇动着身体,口中不由自主的喘息着,却更像是在期待一般。

    花蕊硬生生被破开。那股坚硬挤了进来,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终于被这个连是谁都不知道的男人侵犯,这个人正在玩弄着她。连自己的丈夫仿佛都已将它遗忘的娇嫩田园。却被这人进进出出,强行开垦着,她自然是愤怒的,然而本就寂寞的身体,终于被真正的填满,她的身体竟下意识地配合起来。

    再一想到,这个时候自己的丈夫岂非也正对别的女人做着同样的事?他在玩弄别的女人的时候。会不会想到,他的妻子正在被别的男人玩弄和jiānyín?想到这里,她的内心深处反生出一种犯罪般的愉悦和畅快,竟是要捂着自己的嘴儿,才没有发出幸福的呻吟。

    似是觉察到她的愉悦。身后男子更加的用力了,身体仿佛被融化一般,她伏跪在那里,抬头看着窗外的月,身体随着神秘男子的冲撞,一前一后地摇动着,连天上那醉人的月,似乎也在跟着她,前前后后地移动,洒出一圈圈醉人的光晕。

    ……

    ***

    刘桑扶着文露的**,不断地进攻,很快的,文露就攀上了愉悦的顶峰,身体滑倒在床上,脑袋枕着窗台,双腿伸出床外,而他更是压了上去,刺激到极点的yù望,终于在她的体内爆了开来。

    意识到男子的jīng华流入到自己的体内,文露一时慌张起来,扭着身子,想要逃离,身体却被冲入体内的热浪,带入了前所未有的快活,整个身子都是软软的。

    **过后,害怕的意识重新回到她的心灵,身后的少年却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身体,给她以安慰。如此的温柔,让她意识到这个人跟她的丈夫着有极大的不同,她的丈夫在追求女子时,虽也献足殷勤,但在骨子里,女人对他不过是些发泄yù望的玩物,每次完事后,就自顾自的睡去,现在更是将她彻底的遗忘,让她有种深深的失落感。

    而对于刘桑来说,他这已是一种习惯xìng的动作,作为一个五讲四美的好少年,在上一世里,他曾看过一些心理研究,对于女xìng来说,事后的爱抚,有时比前戏和正戏更加重要,女人都是比较感xìng的,相比**上的舒适,她们更渴望得到心灵上的满足,渴望知道之所以被身边的男人需要,并不只是因为她是一个可供发泄yù望的工具。

    基本上,网上每一个讲解房事的网页,都会强调后戏的重要xìng,因为这恰恰是最容易被男人忽略掉的步骤,上一世的刘桑,是一个五讲四美的好少年,又立志要成为一个好男人,自然是时常学习学习,可惜的是,上一世的他,根本就没找到练习的机会。

    而在这个时候,虽然因为儒家理学并未兴起,礼教的束缚也没有那么严厉,女子多呻吟几次就认定是荡妇,非要休妻的事更加没有出现,但总体上仍然是男尊而女卑,大多数时候女xìng都只是男人的附属品,更没有出现关于女子xìng心理的研究,像刘桑这种习惯了事后安抚的男子,可以说是近乎绝迹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大约也算是穿越者的一个优点吧?

    文露像小猫一样蜷在这围巾遮面的少年的怀中,明明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丈夫,明明自己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却被他玩弄,然而此时此刻,被他这般抚摸着,不知怎的,竟有一种奇妙的满足感,脑海中不由浮出了一句话:

    “满园chūnsè关不住,一枝桃花出墙来?!”

    也许,自己在画那幅画的时候,就已经在期待着对丈夫的背叛,和**上的出轨?

    慰在这神秘少年的怀中,忍不住,悄悄看向他的脸……这个人到底是谁?

    只是,他是谁真的重要吧?总之,他不是自己的丈夫,总之,他刚才侵犯了她,而她竟然还兴奋了,满足了,她已经背叛了她的丈夫,也许,当她深闺寂寞,自我慰藉的时候,那满腔的怨念,就已经让她从jīng神上背叛了他,所以事到如今,反正什么都来不及了,也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少年那锐利的眼眸,却在昏暗中,蓦的闪过一丝光芒,光芒中带着深深的嘲弄,她就这般被他抱了起来,一下子闪到另一边的纱窗后。文露心中一慌,想着他又要做些什么?少年却将她轻轻放下,只从身后搂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看。”

    透过纱窗,文露低低看去,却发现高墙的大门,竟然被那几名奴仆打了开来,一个青年就这般踏了进来,而几名奴仆反悄悄的溜了出去。那青年鹰目勾鼻,脸上一道浅浅的刀疤,文露一眼认出,他竟是曹安帮的少帮主魁残游,那些家奴明知道身为少nǎinǎi的她在阁里,为什么却将这个人放了进来?

    她甚至看到,自己身边的那两个侍女也跑下了楼,魁残游往她们手里塞了些什么,低低的嘿笑一声,还在她们的臀上摸了一把,让她们到外头去。文露不是傻子,终于意识到,这些人早已被魁残游威逼利诱的收买了,魁残游帮助她的丈夫去祸害青影妃子,自己却悄悄溜来侵犯她。

    她回过头来,看向身后少年的眼睛,少年搂着她的腰身,视线越过她的肩头,穿透半透明的纱窗,yīn冷、黑暗、嘲弄、讽刺……让人极是害怕。

    ……(未完待续。)

第364章 以德服人

    刘桑搂着文露,一只手滑入她的诃子,抚摸着她柔软的酥rǔ,看着下方魁残游溜入竹阁,被黑sè围巾遮住的嘴角,溢着充满讥刺的笑容。

    魁残游早已收买了文露身边的丫鬟,他对这楚家少nǎinǎi心灵的空虚和身体的寂寞,早已了如指掌,可以想见,他对文露的身体垂涎已久。但是,身为楚家少nǎinǎi的文露,大多数时候都是住在蜻宫里,他根本找不到这个机会,,所以他才给楚坚出了那个主意,让楚坚带着文露来这里,表面上是讨好楚坚,其实是给他自己制造机会。

    刘桑心想,如果自己没有出现,早已深闺寂寞,又知道丈夫利用她,去玩弄别的女人,对丈夫失望透顶的文露,很可能真的会被他得手,他甚至不需要用到蚀脑yínyīn水。

    再仔细一想,这甚至还有可能不是魁残游一个人的主意,而是曹安帮对楚阀的反控制,一旦文露跟他发生了jiān情,深怕被人知道,又没有见过多少世面、不知该怎么办的她,说不定就此被魁残游控制在手,成为曹安帮安插在楚阀里的内应,而楚坚又是楚阀的继承人,到了rì后,等文露变成了阀主夫人,这枚棋子的作用,自是非同小可。. .

    这魁残游不但yīn险,而且聪明。

    刘桑的手,慢慢的往怀中美丽人妻的大腿滑去。

    唯一可惜的,是他迟来了一步……

    ***

    魁残游溜到竹阁最顶层的门前,又侧耳倾听了一阵,发现里头全无动静。

    她居然还睡得着?魁残游情不自禁的,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当文露还没有嫁入楚家时,他就已经在暗处关注着她,垂涎着她,可惜文家乃是世家。根本不可能看上他这种帮会中人,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楚坚那空有家世的蠢货抢占了去。

    但是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他悄悄的推开门。溜了进去,却是一呆。

    文露居然没有睡着。

    她就穿着一件轻薄的诃子,立在榻边,诃绳系在胸口上。从窗外透入的月sè,洒在她白玉般的肌肤和诱人的雪沟上。秀发如瀑,简单地披在脑后。诃子搭着酥胸,往下遮住小腹和半截大腿,轻轻摆动,让人一眼就能想象到内头的空旷。

    她的小腿纤细而又洁白,世家小姐所特有的,jīng致的玉足完美无瑕。

    沿着小腿,又往上看去。看着那露在诃子下方的美腿,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又抬起头来,看着她那清清冷冷,画一般的脸庞。微笑着鞠躬一拜:“小生拜见少nǎinǎi。”

    文露抬起手来,往他身边指了指。

    魁残游低笑道:“少nǎinǎi想说什么?”

    文露又指了一指。

    yín秽的目光,恋恋不舍地从这近乎全裸的少nǎinǎi身上移开,魁残游扭头看向一旁,紧接着却是一震。

    他看到一个人。

    一个穿着黑衣,黑巾遮面的人。

    魁残游身为曹安帮的少帮主,一向深知武力的重要xìng,他的本事绝对不低。

    但是,从进门到现在,经过文露两次提醒,他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他的反应亦是极快,一下子就意识到,这人既然敢在这里守株待兔,又如此神出鬼没,其本事绝对不低,于是身子一闪,便要后掠。

    黑sè的劲风,却已浪一般扑来。

    ***

    刘桑一出手,便已动用了魔神之力。

    他根本不打算给这yīn险的曹安帮少帮主以逃走的机会。

    魁残游的身手虽然也算了得,但离宗师境界却还早得很,一下子就被他强大的杀气和yīn戾的黑sè劲气压制得无法动弹。他一把捏住魁残游的脖子,脚下一晃。

    魁残游马上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双手下意识的一挡,却根本无法挡住他凌厉而狠辣的这一脚。

    刘桑一脚踹在曹安帮少帮主的胯下,只听嘭的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爆了开来。魁残游痛得额冒冷汗,咽喉却被他狠狠扼住,连惨叫都无法发出。

    刘桑将手一松,魁残游捂着血淋淋的胯下滑倒在地,蠕动挣扎,已被刘桑用暗劲破坏掉的声带,发出嘶哑的颤音。

    不过他还是幸运的,因为刘桑这一脚还是留了情面的,因为刘桑是一个好人,好人应该要以德服人,虽然可以一脚踹死他,但刘桑还是只踹掉他的蛋蛋,这是以德服人的典范,所以我们大家都要向刘桑学习,尽量做一个好人。

    看到魁残游倒在地上,惨不忍睹的样子,文露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高兴,就是这个人,为了讨好她的丈夫,整rì带着她的丈夫花天酒地,甚至夜不归宿,暗地里还给她丈夫送上许多来历不明的女人,供她丈夫凌辱取乐,看到他有这般的下场,她从身到心,都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畅快。

    而那黑衣的男子,却又掠了过来,解开她胸口上的诃绳,诃子滑落,露出**美妙的**,又当着魁残游的面,将她推倒,再一次占有了她。魁残游捂着要害,愤怒地看着,痛苦地看着,知道自己已无法再做一个男人的他,只有用恶毒的眼神,看着这一对不要脸的男女,而他那负犬一般的目光,反更让刘桑和文露进一步的兴奋起来,当着他的面,换了各种姿势,抛开一切束缚的文露,无所顾忌地叫了起来,娇美的声音响彻在夜空,直到那股坚硬和火烫堵住了她的口儿,有什么东西,一团团的闯了进去,被她咽入肚中。

    ***

    文露已是累得虚脱在地。

    刘桑将她抱起,放在榻上,为她盖好被子,关好窗户。

    月sè被挡在了外头,室内一片漆黑。

    文露勉强睁开眼睛,看着几乎融进夜sè里的黑衣神秘人,直到现在。她都还不知道他到底是谁,而这人却要离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高兴。还是失落。

    风,轻轻的一卷。

    神秘的黑衣少年,已是拎起痛得晕了过去的曹安帮少帮主,掠了出去。

    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着自己一丝不挂的**,慢慢的、轻轻的睡了。

    ……

    ***

    刘桑掠出竹阁,没有走正门。而是拎着魁残游,纵上墙头。

    三名奴仆呆在外头,一人低笑道:“你们听到没有?少nǎinǎi刚才的叫声那么浪,看来少帮主比少爷能干多了。”

    另一人担心的道:“万一这事要被少爷知道……”

    那人道:“放心,这种事,少nǎinǎi难道还敢告诉少爷?少帮主干的人都不怕,我们还怕什么?实在不放心。找个借口离开,少帮主给的这些钱,也够逍遥几年了。”

    第三人啧啧道:“少帮主今晚真是艳福不浅。”

    三人在这聊着,却不知,在他们的上空。一个少年,拎着他们口中“艳福不浅”的少帮主,纵空而去,落向山腰枫林。

    ***

    刘桑来到山脚,绕到一处密林。

    密林中早已聚集了一批人,看到有人进来,立时jǐng戒起来。

    刘桑将魁残游扔在地上,摘下围巾,低声道:“是我。”

    这些人都是墨门中的墨者,有几人见过易容成“闾雄”的他。为首的墨者上前,道:“这人是……”

    刘桑道:“曹安帮的少帮主。”

    看着昏倒在地,胯下尽是血水的青年,那些墨者有一种蛋疼的感觉。

    那墨者道:“将他就这样子擒来,会否打草惊蛇?”

    刘桑道:“只管放心,今晚绝不会有人找他。”魁残游敢去夜袭楚家少nǎinǎi,自然是已经把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只怕还特意交待,不让别人去找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而山上那几个侍女奴仆就算发现他失踪,也绝不敢说。

    那墨者道:“楚坚已经被我们制住,这个是丘先生给你的药水,只要将它和入水中,便可洗去刘兄弟你脸上的玉红胶,马匹也已准备好。”

    刘桑道:“楚家少夫人还在山上,她对我们或许还有用处,请诸位保护好她来,但也不要吓到她。”

    那墨者道:“这个刘兄弟只管放心就是。”

    “至于这个家伙,”刘桑踢了踢魁残游,笑道,“好像确实抓得早了点,不过反正已经抓了,趁着还有时间,你们不妨把他弄醒,逼问你们想要的情报,不管怎样,这人都是少帮主,应该会知道不少曹安帮的内幕,不过做的时候小心一些,暂时不要让他们知道你们是墨门的人,也不要让他知道他是被谁抓来。”

    那墨者冷笑道:“对这种jiān歹之人,我们自然不会跟他客气。”

    交待完后,刘桑找来清水,用他们带来的药水洗去脸上的玉红胶,变回了他本来的样子,然后便骑上快马,赶往万花洞。

    到了万花洞时,正值子时前后,暗处有人询问口令,与他对上暗号,将他带往墨门潜伏的地点。

    万花洞乃是由许多岩溶滴成的岩洞,乱石林立,确实适合夜里藏人,但因为它本是供人游玩之处,一般人反而注意不到这里。

    来到乱石林中,刘桑竟然看到上百名墨者,这些墨者俱是黑巾劲服,有若强盗劫匪,且一个个极是安静,让人难以注意到他们的存在,显然无一不是好手。刘桑暗自惊讶于墨门的能量,这些墨者彼此之间,未必熟识,但当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却能从四面八方赶来,齐心协力地做着同一件事,而这绝不是其它江湖帮会能够轻易做到的。

    “你怎么才来?”向天歌跨步而来,拍着他的肩,笑道,“你还是这个样子,顺眼得多。”

    刘桑道:“船还未到?”

    向天歌道:“大约还要再过一个半时辰,才会到石保滩。”

    刘桑将周围的地图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道:“石保滩数里之外,有一座山,我想到山上去看一看。”

    向天歌看着他来,笑道:“果然不只是英雄所见略同,你们这些读书人。所见也是略同的。”

    刘桑道:“怎的了?”

    向天歌道:“丘先生也在那里。”

    ***

    刘桑登上山头,果然看到四名墨者,陪着丘丹阳立在那里。

    那四名墨者在江隼城时就与他见过。俱是认得他,点头示意。

    丘丹阳却是头也不回:“刘兄弟来得迟了。”

    刘桑讶道:“先生莫非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不然为何连看都不看,就知道是我?”

    丘丹阳拂须道:“丘某只是猜想。刘兄弟必定会与我一般,跑到这里来看看风景。”

    刘桑立在他的身边,见远处。蝶江在夜sè间,反shè着清冷的月光,有若一条白练,蜿蜒而下。刘桑道:“这个地方,好像并不适合偷袭。”

    丘丹阳道:“反过来说,就因为这个地方怎么看都不适合袭船,岂非更是出人意料?”

    刘桑道:“虽然出人意料。但还没靠近,就会被人发觉,却也难以成功。”

    丘丹阳道:“那血公主与震公子,岂非一开始就没打算成功?”

    “这倒也是,”刘桑低声道。“若我是曹安帮,既然已经出过事,沿途自然要极度jǐng觉,一些重要的地方,都会加以防备,万花洞绝对是要防范的重点之一,但这石保滩,却不在其中。”

    丘丹阳道:“在本以为不会被袭击的地方被袭击了,在有可能会被袭击的地方,反而容易松懈下来,更重要的是,好不容易击退了敌人,眼见着终点在即,不管是谁,都会放松下来。”

    刘桑道:“但问题在于,血狱门的攻击,是否能够撼动曹安帮,又是否真的能够诱走曹安帮的主力?若是曹安帮觉得他们藏有暗招,又或是留了一手,也就不会中计。”

    丘丹阳道:“这,就要看那血公主,到底有多大本事了。”

    刘桑点了点头,立在他的身边,双手负后:“若是成功剿灭曹安帮,不知先生接下来,要去哪里?”

    丘丹阳道:“上一次,驸马好像问过类似的话?”

    仿佛没有注意到对方称呼的改变,刘桑道:“我可不可以再问一次。”

    丘丹阳道:“这个嘛,请容我再考虑考虑。”

    刘桑扭头讶道:“上一次,先生连考虑都不考虑,就直接拒绝的。”

    丘丹阳看向远处蝶江,道:“之所以会有不同,只是因你上次救顾家小妹时的愤怒和侠义,让我知道你与那些当权者有着天壤之别,又懂得民间疾苦,若你能够上位当权,对老百姓或是一件好事。”

    刘桑道:“那先生为何还要犹豫?”

    丘丹阳道:“之所以还要犹豫,同样也是因为你救了顾小妹。”

    刘桑苦笑道:“这又是为何?”

    丘丹阳道:“你虽救了顾小妹一人,却打草惊蛇,使得曹安帮将剩下的那些姑娘全都转移到其它地方,若非墨门机jǐng,将他们全都监视起来,剩下的那些姑娘,只怕再也无法救出。”

    刘桑道:“其实我也知道这样不妥,但当时若不救她,她必定会死在那里。”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丘丹阳道,“救了一人,却有可能让其他人落入火坑,再也无法出来,而要想救大多数人,有时就必须牺牲一人两人,这虽然是一个难以选择的难题,但身为上位者,却要做大局上的考虑,你若是侠,那你见义而行的义举,自是值得夸赞,但你要成为王者,那却是你不成熟的表现。”

    刘桑错愕道:“先生这般,倒是让我摸不着头脑,我要是不救,你连考虑都不考虑,我要是救了,那就是不顾大局,先生到底要我救还是不救?”

    丘丹阳笑道:“若是为得天下而不顾百姓死活的jiān雄,在那种情况下,自然不会在乎顾小妹的死活,根本不会去救她,若是爱惜百姓,有大局观的王者,深知要想救更多的人,绝不能打草惊蛇,有限的牺牲总是难免,自然也不会去救,于是,不管那顾小妹遇到的是王者还是jiān雄,她都将死在那里,那王者和jiān雄,到底有什么区别?”

    刘桑自嘲道:“不管它们有什么区别,总之我既没有资格当王者,大约也做不了jiān雄。”

    “不错,你当时的举动,最多只是一个侠客,”丘丹阳道,“侠客也没有什么不好,但救得了一人两人,救得了十人百人,却救不了千人万人。”

    刘桑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皆因当时的举动到底是对是错,他自己也难以说清。

    丘丹阳笑道:“不过你也不用想太多,不成熟的侠客,或许有成为王者的一天,但祸害天下的jiān雄,永远也只是jiān雄。至少在我看来,不管你能不能成为王者,至少你已经救了一人,至少你现在在阻止曹安帮这等恶帮,去祸害更多的人,单是凭着这一点,已经有人要感激你,而你所做的这些,已不是全无价值。”

    刘桑没有说话,只是立在夜风中,看着远处迷蒙的天际。

    丘丹阳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只因这个时候的他,那突然间变得凌厉起来的眼神,仿佛要刺透重重的夜幕,看穿些什么,如此的毅然,如此的决绝,显然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这样的眼神,丘丹阳以前从来不曾在别人身上见过。

    刘桑却已低声道:“来了。”

    一支船队,沿蝶江而下……

    ……(未完待续。)

第365章 计中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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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蝶江而下的曹安帮船队,共有一船用来运货的商船,和三大三小六艘战舰。

    七艘船都未插旗帜,不过纵然不插旗帜,别人也知道它们属于曹安帮,在蝶江上,这样一支船队,若不是属于以楚阀为代表的“官府”所有,那自然就是属于曹安帮,其他人哪里有这个能量。

    刘桑从怀中取出两支望远镜,递给丘丹阳一支,自己拿着一只放在眼前。原本就是半夜,月亮虽圆,天sè却暗,他们又离石保滩较远,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那支船队的数量,若不借着望眼镜,根本无法看清。

    丘丹阳道:“听闻,凝云城的玻璃制品,最初便是由刘兄弟所造?”

    刘桑道:“只是小打小闹,弄出来的东西。”

    丘丹阳道:“刘兄弟谦虚了,那种东西若是小打小闹便能弄出,刘兄弟还让不让别人活了?玻璃的出现,确实是改变了许多东西,就比如这望远之筒,先秦时,墨家祖师爷便已研究出‘小孔成像’等光线折shè之原理,望远筒,数百年前亦由墨家研制而出,但镜片难制,只能用琉璃、白玉等磨成,不但极是昂贵,且虽能望远,却是模糊,极不实用,直等到近来,因刘兄弟所制之玻璃的出现,这类东西,才一下子流行开来,如今,大富人家,家家都有玻璃制品,从镜到窗,缺之不可,影响极大。”..

    刘桑叹道:“说到底,也只是些奇yín巧技。”

    丘丹阳道:“王者与霸者,可以影响一时,奇yín巧技,却有可能影响整个人类的历史走向,纸张、印刷等莫不如此。刘兄弟有此才情,已是了得。”

    说话间,那只商船已经接近石保滩。正要穿过。

    蓦的,几块大石从远处林间呼啸而来,砸向船队,随着木片乱飞。水花四溅,竟有一大一小两艘战舰被硬生生接腰砸断,沉入江中。

    刘桑动容:“投石车?”

    丘丹阳亦是错愕:“显然还不止一架。这里离有翼城已不算远,竟然能在这种地方安装投石车而无人发现,血狱门能量不小。”

    剩下的船只也乱成一团,一批曹安帮帮众急跃上岸,往飞出巨石的林子急掠。

    林中仍有石块飞出,砸向蝶江,只是石块虽多。却未再砸毁曹安帮的战船。丘丹阳道:“虽然有多架投石车,但应当只是利用粗大树木和一些简陋工具,造成的临时车架,第一次发shè威力与投石车相差无已,后面只是虚张声势。”

    刘桑道:“这才合理。否则的话,这么简单就被人将大型投石车私运到这种地方,楚阀也不用混了。”又道:“不过第一发的威力,已经惊到了曹安帮,让他们不敢守在江上任由敌人发shè巨石,血狱门是在引蛇出洞。”

    那批曹安帮众杀向密林,林中却有数百人杀出,在夜sè间一团混乱,刀光剑影,血水乱洒。

    刘桑以望远镜看着战场,讶道:“那些人都是血狱门的?”

    “不是,”丘丹阳道,“这些人只怕是‘暗盟’的。”

    刘桑道:“暗盟?”

    丘丹阳道:“有消息说,那血公主以‘暗魔’之名义,组建暗盟,尽邀以往被曹安帮欺负和压制的各路小帮小派加入,这些人只怕就是‘暗盟’中人。”

    刘桑疑惑道:“就算有暗魔的名号,这些人来自三教九流,又怎会真的肯听她号令?”

    丘丹阳道:“大义也好,名号也好,都不及利益重要。这些人深知,若能击垮曹安帮,他们所处之帮会,亦会有极大发展,共同利益在前,自然齐心一些。”又低声道:“只是,说有共同利益,但那血公主竟能将这样的一盘散沙,不动声sè的聚集在一起,连楚阀和曹安帮都觉察不到他们的动向,她的能力实是非同小可。”

    刘桑心中一动,道:“这些人,虽是为共同利益而与曹安帮战斗,但摧毁曹安帮之后……”

    丘丹阳淡淡道:“可以想见,到那时,血公主对这些人已极是了解,甚至有可能借着共抗曹安帮的机会,安插了她的内应到这些小帮会里,曹安帮灭亡后,顺她者昌,逆她者亡,一方面,她会许给这些人更大的前景和好处,另一方面,她也会用狠辣的手段,对付那些敢于抗拒她的人。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协助血狱门,毁掉了地头蛇,接下来取代曹安帮的,弄不好,会是一只祸害更深、更加可怕的毒龙。”

    刘桑沉默。

    “驸马对血公主,似乎有所了解,”丘丹阳放下望远镜,看了他一眼,慢慢的道,“请容丘某劝告一句,对那血公主,以及她所控制的血狱门和暗盟,驸马若不能控制在手,留为己用,那就最好尽快将其毁去,不留后患,否则的话,只怕是养虎为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反咬一口。”

    刘桑缓缓道:“嗯……我知道了……”

    石保滩上一团混战,刘桑以望远镜往江上看去,见那艘大商船的甲板上,立着一个yīn冷深沉的男子,虽然是第一次看到这人,刘桑却已知道,这人正是曹安帮帮主魁安,亦是魁残游的老爹。

    魁安身边,又有两人,一个是副帮主“铁胆龙阳”晋羊祭,一个是颇有些威严的老者。晋羊祭坐在藤椅上,在他腿间还坐着一个小男孩,那男孩极是害怕的样子,浑身发着抖儿。

    丘丹阳道:“魁安与晋羊祭旁边那人,应该就是曹安帮的泰三公,此人足智多谋,乃是曹安帮的智将,曹安帮的发展方向和各种计谋,多取决于他。”

    刘桑将望远镜再往回移,只见暗盟一方略占上风,这些人虽是乌合之众,但也都是刀口喋血的帮会中人,发起狠来,亦是悍不惧死。虽然如此。曹安帮此次守护银两,却是jīng锐尽出,虽处下风。却是不乱。

    刘桑道:“血狱门若是只靠这些人,虽能引蛇出洞,却无法调虎离山。”

    丘丹阳点了点头。

    ***

    蝶江商船上,魁安、晋羊祭、泰三公亦是冷眼看着岸上战场。

    晋羊祭搂着怀中男孩。冷笑道:“都是些跳梁小蚤,干脆大伙儿一起上,将他们一网打尽。看还有谁敢跟我们作对。”

    泰三公缓缓道:“若只靠着这些人,血狱门根本发展不到这一步,况且,这些都是南原历来与我们不和的其它帮会里的人物,血狱门还没有出来,他们多半是想靠着这些人引走我方战力,再靠着偷袭。出手劫船。”

    晋羊祭道:“再不派人,前方要坚持不住了。”

    泰三公道:“让沈副帮主去便可。”

    魁安点了点头,一声下令。

    旁边的战船上,一名大汉,带着整船的高手疾掠而起。纵向战场。

    那汉子正是曹安帮两名副帮主之一“冷面判官”沈肃。

    “冷面判官”沈肃面容yīn冷,手持金环大刀,一出手,便连杀数人,而他所带的,亦是强手,随着他们的加入,石保滩上,暗盟一方,不断败退。

    蓦的,一团黑云疾涌而来,内中童谣不断,却有若鬼哭神嚎。

    泰三公冷笑道:“这是血狱门的天绝地灭血狱大阵,沈副帮主一出战,他们便直袭而来,果然是想调虎离山,直接劫船。”

    魁安冷笑道:“三公果然算无遗策,血狱门主力已出,今晚我们便让它覆灭于此。”

    yīn风惨雾,汹涌而来,将所有船都没了进去,上百只鬼火飘来飘去,上百名童子飞来飞去,玄气乱闪,血光四shè,周围惨叫连连。晋羊祭动容:“整rì都说‘血狱门十八童子’,原来竟藏了这么多?”

    泰三公森然道:“那又如何?来得越多,不过是死得越多。”

    ***

    山头,刘桑看着笼在江上的黑雾,沉声道:“血狱门出手了。”

    丘丹阳惊讶地道:“虽然沈肃在石保滩上被缠住,但魁安、晋羊祭、泰三公和曹安帮主要战力都在船上,血狱门竟敢直接袭船,他们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

    刘桑通过望远镜,看着呼啸的yīn风,乱卷的黑雾,苦笑道:“这些童子,起码有百名以上,且似乎每一个都有准宗师级的实力。”又喃喃道:“这是没有道理的,以前的血狱门,绝没有这般实力,也没有这么多的童子。”

    当年他与夏萦尘、夏召舞从凝云城前往郢城,就曾杀过一批“十八童子”,那个时候的“十八童子”就已让他们极是头疼,若那个时候他们遇到的就是这上百名童子,可以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活路。

    而那个时候的血狱门,要是拥有如此实力,也根本不会覆灭。

    这些童子到底是从何而来?

    上百名童子围攻战船,石保滩上的“暗盟”一方亦是jīng神大振,曹安帮形势危急。

    蓦的,江上竟有数十艘快船顺流而下,每艘又都有数十人,快船有若箭矢一般,一下子就冲了下来,数百名曹安帮众纷纷腾起。

    刘桑低声道:“原来曹安帮早已知道会在这里遇袭,也早已设下埋伏,就等着将血狱门和敢于与他们作对的这些人一网打尽。”

    大批曹安帮众的加入,令那些童子一下子死伤惨重,急急退走,血狱门众童子一退,滩上本是乌合之众的所谓“暗盟”士气尽散,连战连退。

    商船上,泰三公低声道:“血狱门行事诡秘,若让他们成功退走,以后不知又会生出多少祸患,现在既已诱出,无论如何都要一网打尽。”

    魁安道:“三公与羊晋护着这些银两起程,将它们送入城中,我亲自对付他们。”双臂一振,率着大批曹安帮众纵上岸去,大举掩杀。

    山头,刘桑看着血狱门众童子和那些帮会中人溃逃,魁安率众追杀,泰三公与晋羊祭令商船和左右两艘战船顺流而下,驶往有翼城,呼出一口气:“曹安帮中计了。”

    丘丹阳道:“看来,血公主根本就是故意走漏风声,诱使曹安帮在这里设伏。再让主力尽出,牺牲许多人的xìng命来诱敌,如此计中之计。莫说是魁安和泰三公,就算是我,也非中计不可。”

    刘桑拱了拱手:“我先去万花洞看看。”

    丘丹阳笑道:“刘兄弟只管去!”

    刘桑御着青烟纵,往万花洞去了。

    ***

    刘桑赶到万花洞。却见战事已经开始,陈深测、向天歌亲率墨门jīng锐杀出乱石林,抢攻商船。曹安帮一方焦头烂额,根本无法抵抗。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事,曹安帮一方,失算就失算在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血狱门不但联合了南原的那些小帮小会,且竟然会跟墨门联手。血狱门声名狼藉,墨门却历来以侠义自居。这两方居然也会彼此合作,说出去只怕都无人信。

    泰三公已亲眼看到血狱门与“暗盟”的主力,在这一带,血公主能够集结起这样的力量,已是让他吃惊。但他早已设好伏兵,自然毫不畏惧,更要借这个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却没有想到血公主计中有计,从一开始就是故意走漏风声,任由曹安帮设伏,再故作中计,调虎离山。

    直到战事消停,载着十万银两的商船落入墨门手中,刘桑掠到船头,见到陈深测与向天歌,船头船尾都是血水,护送银两的曹安帮众的尸体顺流而下。

    刘桑问起情况,陈深测道:“被泰三公逃了,不过晋羊祭却已落在我们手中。”

    向天歌道:“我本是上前,想要亲手把晋羊祭解决掉,不过没战几下,他自己就倒了下去。”

    因时间紧迫,那些墨者急急起航,沿花渠而下,将商船开往双子峡。

    刘桑来到船尾,果然看到晋羊祭倒在地上,在他身边,跪倒着那浑身战栗的小男孩。刘桑沉默一阵,不去管晋羊祭,反看向小男孩:“不知血公主,有什么新的交待?”

    小男孩不再发抖,而是睁大眼睛,吃惊地看着他。

    看到他的表情,刘桑更加确定……这小男孩也是血狱门的“童子”!

    ***

    有翼城中,码头。

    楚添南立在那里,焦灼等待。

    过了一刻钟,却见大批人马拥着一人,急赶而来,那人略有一些发福,却是锦衣玉冠,正是楚阀阀主楚御公之长子楚天程。

    楚天程飞马而来,大批护卫散落周围,他看着楚添南,喝道:“到底出了何事?”

    楚添南弯腰低禀:“曹安帮运来的十万两银子,再次被劫。”

    楚天程厉喝道:“什么?”

    楚添南只好再说一遍。

    楚天程怒道:“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楚添南亦是苦笑,曹安帮不管怎么说也是南原第一大帮,这么大笔的银子,居然连着两次被劫,实在是说不过去。他道:“银两被劫,到现在不足半个时辰,就发生在靠近万花洞的江上。”

    楚天程冷然道:“想不到魁安办事如此不牢靠,马上就要进城了,还会出这样的事。不过那些人竟然敢在城外劫银,实没有将我们放在眼中。那么大的一条船,十万两纹银,仓促之间,他们也无法说运走就运走。”

    回过头来,朝身后两名副将喝道:“立即调集兵马,随我出城。”又朝楚添南道:“你也跟去。”楚添南自是应诺。

    蹄声不断,兵马集结。楚添南亦去取马,却有一人满是汗水,急奔而来:“老爷,老爷。”

    楚添南看去,见来的是自己府上的蔡伯,如此深夜,又是多事之际,蔡伯这个时候跑来找他,让他颇有一些不满。楚添南皱眉道:“什么事?”

    蔡伯喘着气,将一包东西恭敬地递上前:“有人托老奴,将这东西交给老爷。”

    楚添南疑惑地接了过来,将其打开,却蓦的一怔,惊出一身冷汗。布包里放着的,竟是一串翡翠珠子,和一根手指。那根手指很是纤细,显然是从某个少女手上切下,那翡翠珠子他却是认得的,乃是前几rì自己女儿死缠着他,让他花了一百多两银子买给她的。

    一根被切下的小指,和自己买给女儿的翡翠珠子放在一起,这意谓着什么,自是不言而喻。他心中一惊,想要赶回家中,却见本是弯着腰,恭敬地驼在他身前的蔡伯,蓦的抬起头来,眸中闪过诡异的光芒,口中微动,发出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楚先生,血公主托我向你问好。”

    “蔡伯”此刻发出的声音,与他原本的苍老声音完全不同,直到这个时候,楚添南才意识到,眼前这个,根本不是闾府的“蔡伯”,然而,为什么这个人跟他以前见过不知多少次的“蔡伯”长得一模一样,他却是怎么也弄不清楚。

    “楚先生只管放心,”“蔡伯”低声道,“令媛虽然受了一些苦,却还活着,只要先生按我们说的做一些事,血公主自会将她放回。”

    楚添南虚弱地道:“你们要我做什么?”

    “蔡伯”低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未完待续。)

第366章 赔了夫人又折菊

    装着十万两银子的商船沿花渠而下,直至双子峡,又被墨门用早就准备好的车马将银两运至翼南山山脚,送入山庄,快速装入地窖。

    刘桑、向天歌、陈深测,以及几名墨门jīng英聚在一起,陈深测道:“楚阀只怕很快就会带人找到这里,我们先上山,将楚家少夫人带下来……”

    向天歌笑道:“这个计划,怕是已行不通了,某个人实在太狠了点,直接把那少帮主的命根子给爆了,就算把楚天程的儿媳妇带下来,但要怎样才能让楚天程相信一个被人踢破那种地方的倒霉蛋,准备强jiān他的儿媳妇?”

    刘桑道:“其实我觉得,这样做对文少夫人也有些不好,不管楚阀和曹安帮做了多少坏事,文露总是无辜的,无端端损害她的清名……”

    向天歌没好气道:“这主意一开始不就是你出的?”

    刘桑低笑道:“这主意确实是我出的,不过我现在却有更好的主意,保准让楚天程发大火,想不发火都不成。”. .

    向天歌道:“比他儿媳妇要被人强jiān,更让他火大的事?”

    刘桑道:“不错。”

    向天歌道:“你说说。”

    刘桑道:“现在,楚坚在我们手中,对不对?晋羊祭也在我们手中,对不对?”

    向天歌道:“不错,那又怎的?”

    刘桑道:“楚坚是楚阀的大少爷,长得还算好看,细皮嫩肉的,对不对?晋羊祭是曹安帮的副帮主,喜好男风,对不对?”

    向天歌道:“你难道是想……”

    刘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嘿笑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这可是狐族的媚药。”

    向天歌、陈深测。以及那几名墨者对望一眼,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对楚天程来说,有什么事情比他的儿媳妇将要被人强jiān。更加让他火大?

    看着刘桑神秘的坏笑,那几名墨者悄悄的退了一步……以后千万不要得罪这个人。

    ***

    楚天程亲自带着数名将领,数千jīng兵沿花渠而下,直至双子峡。正要继续往下游追去,却有人眼尖,看到远处的地面有被人刻意掩盖的痕迹。

    楚天程立时派人察看。发现被掩盖的,乃是数道深痕,这些深痕分明就是车辙,楚天程立刻意识到,被劫去的纹银已是被人用车马运走,于是,只分出部分兵力继续往花渠下游搜索。自己领兵,沿车辙追去,只过了一个时辰,便到了翼南山山脚。

    一名将领禀道:“大人,这些车辙。乃是进入前方的山庄。”

    楚天程冷然道:“那山庄是何人地盘?”

    楚添南上前禀道:“回大老爷,前方似是合运山庄,早已被曹安帮购得,乃是魁家父子的产业。”

    楚天程皱眉:“曹安帮?你是说,曹安帮被人劫走的十万两银子,被人运到了他们自己的地盘?”

    楚添南道:“这个、这个……”

    楚天程道:“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楚添南道:“小人也不知当说不当说,曹安帮……似有反心。”

    楚天程道:“怎么说?”

    楚添南道:“上次我南原钱庄托曹安帮运送的那十八万两银子,就已是消失得极为奇怪,事后,魁安等人曾当着小人的面,说很有可能是西门家又或是凝云公主所为,此事小人曾向阀主和大老爷禀报过,只是现在回想一下,曹安帮,似乎有嫁娲之嫌。”

    楚天程冷然道:“一下子丢失那么大笔银两,魁安想要多拉一些人下水,推卸责任,亦是正常。”

    楚添南低声道:“但是会否,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楚天程略一沉吟,目中厉芒一闪:“你是说……曹安帮监守自盗?”

    楚添南道:“小人也不敢肯定,只是比起西门家暗中勾结外敌,又或是凝云公主乃血狱门背后主谋,曹安帮暗藏祸心的可能……岂非更大一些?”

    楚天程冷哼一声:“没有我楚阀,哪有他曹安帮的今rì?魁安有这个胆子?”

    楚添南不安道:“小人也只是瞎猜,未必是真。”

    楚天程看着远处山庄,目光闪动,冷哼一声:“先将它围起来,仔细搜查。”

    众将率兵而上,山庄里,却已有人jǐng觉过来,这些人俱是黑巾劲衣,看上去鬼鬼粜粜,眼见兵马杀至,立时惊慌起来,作鸟兽散。眼见这些人一下子逃个jīng光,楚天程策马骑入山庄,怒火中烧:“搜!!!”

    兵将四处搜索,忽有人道:“这边有地道。”

    楚天程下了马,亲自领着楚添南及一批高手,掠了过去,见一条地道已被打开,那些护卫当先开路,很快,就来到地道深处,一道木板门堵在前方,门内传出连番哀叫。楚添南与众护卫都觉得这惨叫声有些耳熟,互相对望,俱有些疑惑。

    楚天程眉头皱得更紧,喝道:“开门。”

    两名护卫上前,用出气劲,破开木门,众人一涌而入,却又一下子呆在那里。

    这里乃是一处宽敞的地窖,到处堆着白花花的银子,一个青年被绑着手脚,光溜溜的趴在地上,一个汉子yín笑着在他身后用劲。楚天程又惊又怒:“坚儿?”

    “爹?”楚坚哀嚎着向他爬去,“救我,救我……”

    那汉子居然还用力将他压倒在地上,在他背上不断起伏。

    楚添南厉喝道:“晋羊祭,你怎敢对少爷如此无礼?”蓦的上前,一脚踹中晋羊祭,其他护卫亦急急上前,硬生生将晋羊祭拉开,晋羊祭却像是疯了一般,不顾一切的扑向楚坚,他在曹安帮里,本就是副帮主,功法亦是了得,那些护卫竟是难以将他挡住。不得不全力出手,强行将他制住,其中一人快速出手。一拳轰中他的胸膛,晋羊祭喷出血水,撞在墙上,瘫软在地。

    楚添南上前。在晋羊祭身前小心察看,低声道:“死了。”悄悄的往那最后出手的护卫看了一眼,那人却已不动声sè的退到一旁。

    楚坚爬到楚天程身边。抱着他的脚,嚎哭道:“爹……爹……”

    看着自己儿子这惨不忍睹的样子,楚天程气得想要吐血……

    ***

    刘桑立在坡上,用望远镜看着远处的山庄,很快,就看到楚坚被人用担架抬了起来,楚天程亦紧随而出。

    望远镜慢慢的往上抬去。看向翼南山山顶的天月阁,文露应该还在那里睡得安稳。

    想一想,楚坚这家伙还真是蛮倒霉的,老婆被人玩也就算了,自己还要被人玩。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于是看到了小眉和小凰。

    小眉道:“桑哥哥。”

    小凰道:“爷。”

    二女来到他的身边,与他一同看着远处的翼南山。

    他却收回望远镜,嘿笑一声,一手一个,将她们同时搂住。

    夜sè间,两个女孩脸红红的……

    ***

    山庄里,看着一箱箱银两被士兵抬出,又看向一旁缩在那里,仿佛经历了噩梦一般的儿子,楚天程怒不可遏。

    楚添南在他身边低声道:“大老爷……”

    楚天程冷然道:“你觉得,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个……”楚添南悄然往另一边看了一眼,一名护卫立在墙角。他轻声道:“据小人所知,魁帮主与沈肃都追击敌人去了,本当护送银两入城的,正是晋副帮主。其实小人也知,晋副帮主喜好男风,一向对少爷有所垂涎……”

    楚天程怒道:“这种事你为何不早说?”

    楚添南赶紧跪伏道:“小人哪里能够想到,他竟然真敢对少爷下手?”

    楚天程强压心头怒火,心念急转,缓缓道:“晋羊祭刚才的样子有些奇怪,你觉得,会否有人设计陷害?”

    楚添南道:“亦有这个可能。”

    楚天程正要说话,另一边,忽有将士叫道:“这里有人。”从暗处抓出一个惊慌害怕的男孩。

    楚天程道:“这孩子是……”

    楚添南赶紧道:“这是晋羊祭身边的娈童,近来晋羊祭不管去哪里,都喜欢带上他。”

    楚天程招一招手,两名副将上前。他冷然道:“对这孩子进行逼供,他所知道的一切,都要让他吐露出来。”

    那两名副将立时过去,将男孩拖入屋中,不一会儿,男孩的哀哭和惨叫便传了出来,令人不忍。

    过了一阵,那两名副将出来,楚天程踏上前去,两名副将在他身前低声汇报,楚添南则是等在那里,不敢妄动。没过几下,却见楚天程大怒转身,迈步而来。

    楚添南赶紧道:“大老爷。”

    楚天程yīn冷地道:“这孩子全都招了,他是西海镇稚羽公送给晋羊祭的。”

    楚添南大惊:“莫非晋羊祭已被稚羽公收买?”

    楚天程冷笑道:“晋羊祭做这种事,身为帮主的魁安难道会不知道?曹安帮势力已成,尾大不掉,或许不看好我楚阀,觉得跟着稚羽公更有前途,亦有可能。”

    “曹安帮乃是我南原第一大帮,若是暗中勾结稚羽公,对我楚阀怕是极为不利,”楚添南低声道,“但只凭当前看到的这些,和一个孩子的话,未必就能判定曹安帮暗中勾结西海镇。”

    楚天程来回踱了几步,冷然道:“简单得很,你马上派人去把魁安找来,刚才逃走的那些人,若真是曹安帮的人,必定会去通知魁安,魁安若是心中有鬼,必不敢来。若是魁安真敢前来,那只怕是有人故意弄出这些假象,离间我楚阀与曹安帮的关系,又或被收买的只是晋羊祭一人。”

    楚添南道:“大老爷明錾。”眼角扫去,忽见墙角的那名护卫,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

    ……

    ***

    一个黑影掠入林间,左看右看。

    此刻已是下半夜,冬季的夜晚,月亮哪怕再圆,到了这个时候。都会变得一片漆黑。

    那人嘿嘿的低笑了两声,明明看起来是个正值中年的壮汉,声音却似苍老。

    一个少年从暗处走出来看着他:“莫前辈?”

    明明长的不同。那人发出的却是“蔡伯”的声音:“刘公子猜中了。”

    刘桑看着这“无影盗”莫北,极是惊讶,此刻的莫北看上去,分明就是刚才他用望远镜看到的。楚天程的那批护卫之一。

    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但这个“护卫”与“祭伯”,不管是相貌还是身型。都截然不同,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刘公子果然了得,”莫北低笑道,“竟想出让晋羊祭去害楚坚这一狠招,看到晋羊祭趴在楚坚背上的情形,老子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才没有笑出声来,差一点就被人看破。”

    刘桑道:“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比不得莫前辈的奇术。”

    莫北道:“只是,你若想就此离间楚阀与曹安帮的关系,只怕没有这般容易如愿。”将楚天程让人去招魁安的事说出。

    刘桑沉吟一阵,道:“莫前辈不但易容之术了得,口技似乎也极为厉害。不知可能学得楚天程的声音?”

    莫北淡淡的道:“……你马上派人去把魁安找来,刚才逃走的那些人,若真是曹安帮的人,必定会去通知魁安,魁安若是心中有鬼,必不敢来。”声音平直却是威严,哪怕是楚天程听到,只怕都会以为是他自己说出。

    刘桑抚掌笑道:“这就成了。”

    莫北道:“你想要怎么做?”

    刘桑道:“前辈可知,曹安帮的少帮主,现在正在我手中?若是让他亲耳听到楚天程要灭曹安帮,并以让他老爹前来解释为名,设下陷阱,要将他老爹直接杀死,你觉得他会如何做?”

    莫北低笑道:“他必会以曹安帮特有的联络手段,通知他老爹赶紧逃走。”目光微动,嘿笑道:“不过,单单是听到声音,他未必会信,不如再把楚添南找来,让他一起演戏,他女儿已落在血公主手中,他对他女儿一向宠溺,又深知血狱门杀人之前,还要疯狂折磨的残忍手段,深怕他女儿遇害,不敢不听。”

    刘桑讶道:“血公主抓走了楚娇娇?”

    莫北道:“你扮闾雄时,那丫头就不曾给过你好脸sè,你还要护着她不成?”

    刘桑叹一口气:“楚娇娇虽然蛮横,但说到底只是个不懂事的姑娘,为了那点小事就恨不得她死,我还没有那般的小心眼。”

    想了一想,道:“不过既然已经如此,倒是可以利用一下楚添南,只是利用一下,也就是了,这个人虽帮着楚阀和曹安帮作恶,却也算得上是楚阀唯一的良心了。”

    莫北淡淡道:“好人做恶事,恶人做好事,那到底是好人好,还是恶人恶?善善恶恶,岂是‘良心’二字就能说清?”

    刘桑笑道:“前辈说的也是。”又道:“天快亮了。”

    莫北低笑道:“我去去就回,你也快点准备好。”

    ……

    ***

    周围一片黑暗。

    魁残游慢慢地醒了过来。

    胯下一阵剧痛,痛得他连死的心情都有,一想到自己以后再也不能人事,他心中涌起无限的痛恨。

    斜上方,闪着一线火光,他挣扎着,爬了过去,发现那是一扇木制的牢门,火光正是从木缝透进。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曹安帮不但勾结外敌,图谋不轨,连番监守自盗,弄失我南原钱庄的十几万两银子,影响我方战备,魁安的儿子更是大胆,竟想侵犯文露,曹安帮非除不可。”

    另一个声音响起:“大老爷,要除曹安帮虽然容易,但它好歹也是我南原第一大帮,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声势弄得太大,际此关键时期,亦乱我南原阵脚。”

    魁残游心中一惊,听出这两人,一个是楚阀阀主楚御公之长子楚天程,另一人则是时常代表楚阀与曹安帮打交道的楚添南。他屏住气息,透过木缝,悄悄看去,果然看到楚添南恭恭敬敬、垂着双手立在那里,楚天程则刚好被木缝所挡,无法看清。

    楚天程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有什么计谋?”

    楚添南献计道:“有道是shè人先shè马,擒寇先擒王,魁安只怕还不知道我们已擒住他儿子,又弄清他背后所图,我们何不派人将他招来,却在暗中设下埋伏,等他一到,先用他儿子的xìng命威胁他,令他不敢妄动,再刀斧手齐出,将他碎尸万段,然后执他首级,前去号令曹安帮,有反抗者,立时诛杀,有投降者,先行安抚,将他们稳住,事后再来算帐。”

    魁残游心中暗怒,这楚添南表面看去,老实巴交,想不到竟会出此毒计。

    楚天程的冷哼声传来:“好,就这么做,你立即派人,将魁安诱来,杀了他后,再将他儿子一同枭首。”

    楚添南应一声“遵命”,两人一边拟定细节,一边远去。

    魁残游惊出一声冷汗,楚阀显然已打定主意杀他父亲,他若留在这里,两父子都将身首异处。

    强忍着胯下的痛楚,他四处摸索,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幸运的找到一根铜丝,他咬牙爬回门边,将铜丝伸到外头,小心摆弄。身为南原第一大帮少帮主的才能,终于在这一刻展现出来,他成功的将外头的门拴勾了开来。

    他心中一喜,无声无息的将门打开,强提劲气,潜了出去。

    外头虽有几名士兵守着,但他们显然未想到他会这么快醒来,不但醒来,还有余力逃出,防守松懈。

    魁残游心知,他们父子能不能活命,全看自己能不能逃出,几乎是提着心,吊着胆,终于成功避开这些兵士,逃了出去。

    等他一逃,那些兵士立时便脱下身上的南原军兵服,收工走人……

    ……(未完待续。)

第367章 血公主(求首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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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sè终于亮了。

    刘桑拿着望远镜,看向远处平地。

    在那里,“蔡伯”带着楚娇娇,走向焦急地等在那里的楚添南。

    楚娇娇右手裹着白纱,分明已是断去半截手掌,她的脸sè极是苍白,连站都无法站稳,看到父亲,扑了过去,失声痛哭。

    楚添南心痛的将她抱住,小声安抚,抬头再看时,“蔡伯”已是不知去向。

    ***

    有翼城城外的镇子上,亦有一处墨门据点,刘桑回到那里。

    中午时,他与向天歌、陈深测、丘丹阳、小眉等聚在一起。

    刘桑将从“无影盗”莫北那得来的帐本默写下来,交给陈深测。丘丹阳笑道:“曹安帮已失了楚阀这个大靠山,楚阀深信曹安帮在暗中勾结稚羽公,自是无论如何都要将其连根拔除,现在有没有这个帐本,已是无关紧要。”..

    刘桑道:“当前情况如何?”

    墨眉欣然道:“打探消息的墨门兄弟传来消息,黎明时,楚天程以询问银两被劫之细节为名,召魁安前来问话,魁安在晋见楚天程的路上,忽得密报,惊慌之下,杀了领路的楚阀将领,连夜逃走。楚天程大怒,认定他做贼心虚,派兵剿杀曹安帮,可怜那些曹安帮众,昨晚忙碌一夜,本就筋疲力尽,突遭横祸,除帮主魁安和少数人逃走,大半战死,连副帮主‘冷面判官’沈肃都死于乱箭之中。”

    丘丹阳道:“曹安帮以往结仇既多,又因势大。阻碍了不知多少人的发财道路,树大招风,这一次。帮中jīng英死伤惨重,各处小帮会必定群起而攻,曹安帮之香坛虽然遍布南原,但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除个干净。倒是曹安帮一倒,南原的地下势力,短期之内。将不可避免的你争我夺,试图填补曹安帮留下的空白,将会乱上一阵子。”

    墨眉道:“这也正好是我们墨门在南原稳住脚根,趁机崛起的最好时机。”

    又道:“城里被囚的那些姐妹,也已全被救出,在我们的安排下,前往官府报案。‘偶遇’到丘先生请来的那些乡绅,因她们原本就大多都是良家女孩,又有许多弟兄四处宣扬,群情激愤,恰值曹安帮出事。楚阀也不再为曹安帮出头,而是将所有罪行全都推在曹安帮头上,以前,曹安帮明里做着漕运,这种劫掠拐卖之事,只敢在暗中进行,现在弄得人尽皆知,曹安帮是真的完蛋了。”

    刘桑呼出一口气:“这些人,活该如此。”又问:“接下来,你们打算做些什么?”

    向天歌笑道:“这里原本就是陈墨长管事,我和小眉只是来助拳,接下来,我们会在南原各地协助建立墨门分舵,不免到处乱跑。”

    刘桑小声道:“有没打算在凝云城建一个?就让小眉管那里好了。”

    小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这“私心”也实在是太明显了。

    向天歌大力拍着刘桑的肩,笑道:“舍不得小眉么?要不你干脆也加入我墨门算了,我看你蛮顺眼的。”

    刘桑干咳一声……这个就算了。

    ***

    有翼城城西,一处偏僻的酒楼。

    酒楼虽然开着,但并无生意上门,楼上的窗户俱都拉上了窗帘,一群老人聚在那里。

    其中两人,竟是曹安帮的鹿师爷和乔师爷。

    其中一老道:“帮主已经逃了,两个副帮主俱死,不知几位,觉得我们现在当如何做?”

    鹿师爷暗暗的啜了口茶,道:“这些年,大家也赚得够多了,差不多该收手了。”

    另一人道:“那曹安帮……”

    鹿师爷冷笑道:“我们只是些算帐的,曹安帮是死是活,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倒是帮里的那些产业,该如何处置,大家不妨商量一下。”

    乔师爷低声道:“明面里的那些,自然是保不住了,不过暗里的那些产业,有许多就算是魁帮主和两位副帮主都算不清楚……”

    楼上一阵沉默,彼此观望,就等着有人开口。

    等了好一阵,都无人说话,乔师爷暗骂一声,只好自己先说:“那些暗产,就算拿了出来,也只是跟着曹安帮一同完蛋,帮主已经逃了,就算帮主还在,没有帐本,这些产业的详细,他也弄不清楚,两位副帮主更都已经死了,各处的香坛,逃的逃散的散,大家不如……就将那些产业分了吧。”

    他一开口,其他人立时你言我语,议论起来。

    其实人人都存了这样的心,只不过是自己不好先说罢了。曹安帮覆灭在即,自然没有人愿意给它陪葬,更何况,那些暗产,哪怕是拿出去悄悄贱卖,卷款而走,这里每个人都可以一下子成为富甲一方的富翁。

    发现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思,所有人都淡定下来,你言我语,说说笑笑。

    这些人,都是曹安帮中最无人关注的一伙老人,哪怕只是一个香坛的香主,都要比他们有名得多。但事实上,他们才是整个曹安帮的骨架,他们管理着全帮大大小小的地产和帐目来往,哪怕只是一两银子的来去,都要经过他们的手,可以说,没有帮主,曹安帮依旧是曹安帮,没有他们,整个曹安帮都将变成散了架的虎,抽了筋的龙。

    不过现在,他们已经决定金盆洗手,他们已经老了,也没有更大更远的追求,唯一想要的就是钱,更多更多的钱,而只要悄悄瓜分掉帮中的那些暗产,他们下辈子都吃不完。

    大家都是老江湖,该说的话,点到为止,然后便心照不宣地转向rì常琐事,拉些家常,彼此客套一番,一同起身。正要下楼散场。

    蓦的,黑暗涌了进来。

    窗帘虽然早已拉上,但因是白天。楼中其实并不算暗,但这片黑暗却是来得无声无息,一下子就把所有人都笼了进去。黑暗中,响起孩童的歌声。此起彼伏,怪异莫名。

    其中一人失声道:“血狱门十八童子?”

    尖尖细细的孩童笑声,从不可知的方向。虚无飘渺地传来:“人间有路只管走,血狱无门……你们怎偏偏就要闯进来?”

    那些老人,一个个脸sè大变,双腿发软,更有人栽倒在地,屎尿俱下……

    ***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

    刘桑独自一人。走在小镇上。

    曹安帮虽是南原第一大帮,但名声极差,曹安帮出事的消息,不知不觉便传了开来,底层百姓议论纷纷。暗中高兴,但是,真正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却是不多。

    而刘桑更是知道,曹安帮虽然作恶多端,但纵容曹安帮作恶的楚阀,亦是难辞其疚,更何况楚阀绝不仅仅只是纵容,更是曹安帮事实上的后台。然而大多数的老百姓,看不懂这些东西,见那些被救出的姑娘跑去报官,处理此事的地方官直接向曹安帮开刀,抓了许多帮派分子,于是一下子,那官员就成了人人甘心跪拜的青天大老爷。

    刘桑在路边摊子,吃了些以花椒为料的辣食,喝了点豆腐脑,听了一些百姓的议论,然后便继续逛去。

    他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忖道:“纵容曹安帮作恶,从中抽取花红暗税,表面上看,楚阀亦是因此大赚,但实际上却是赚一陪十的亏本买卖。这里是楚阀的采邑,治安出现问题,对楚阀的声名和威望,影响亦是极坏,楚阀只看到进入口袋的白花花的银子,却看不到他们损失的虽然无形、却是庞大的财富,而这其实才是最重要的。”

    刘桑深知,乱世之中,民心向背,往往关系到一方势力的存亡,当然,单有民心向背还不够,但有了“民心”,却可以带来许多无形的资产,从兵源到人才,从士气到上下一心的凝聚力。也正因此,古来成功者,不管心中如何黑暗,都要做出视民如子的态度,而历史上那些视百姓如粪土,只以为靠着凶名就可以为所yù为的霸主,如桓玄、侯景之流,纵然猖狂一时,最终也都没有好下场。

    当然,民心要会“聚”,也要会“用”,否则的话,无非就是三国时期的刘表、张鲁一流,比不得曹cāo、刘备,如曹cāo,屠城之事也没少做,但平rì无事,仍要摆出君王大义,惊马误踩了农民的小麦,还要做出“割发代首”的姿态,表示自己惊扰百姓,按罪当斩,只是身为上位者,要留着有用之身为国为民,于是割发代首,做给天下人看。

    至于刘备,遇到诸葛亮之前,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有若丧家之犬,但不管他逃到哪里,总能轻易的站稳脚根,拉起队伍重新来过,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他始终保持着一个“仁厚”的好名声,每到一处,都做出体恤民情,爱民如子的好姿态,对于受尽乱世之苦的老百姓来说,不管他是真心为民还是惺惺作态,这都是他们所需要的。也正因此,不管刘备如何败,如何逃,哪怕败得只剩寥寥无几的一点兵力,都能受到百姓欢迎。

    然而,许多世家门阀,最是容易忘记这一点,他们世代为公为卿,于是理所当然的便觉得自己就是拥有高贵血统的上位者,百姓拥不拥载,根本就不是他们所关心的。在他上一世的历史中,晋末的桓玄便是如此,势大之时,几乎无人能挡,然而兵马未到,百姓听他之名,便望风而逃,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而同样是门阀世家,隋末的李渊、李世民父子,起兵时势力不及恒玄,所面对的对手也要更强更多,但他们深知收买民心的重要xìng,于是,两家的下场,便截然不同。

    刘桑走在街头,倾听着当地民情,却是无奈摇头,这里乃是有翼城之城郊,楚阀世代管理这里,但老百姓对楚家却没有多少好感,可想而知,不管南原将来落在谁的手中,南原的老百姓,对楚阀都不会有多少留恋。

    对凝云城来说。这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但问题是,这样的南原。根本挡不住稚羽公,可以想见,暗中筹备多年的稚羽公一旦出兵,将以风卷残云之势。一下子横扫大半个南原,除了有限的几个坚城,大片土地。都将落入稚羽公手中,楚阀一下子就会变成犹斗的困兽,以往依附楚阀的各大世家,或逃或降,连带着,徐东也将变成等着被狂风横扫的落叶。

    虽然曹安帮恶贯满盈,但在这个时候。灭掉身为楚阀爪牙的曹安帮,真的是件好事吗?

    这个念头方自一起,刘桑很快就将它抛到脑后,皆因事情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再去深究它的好与坏。并无意义,现在需要做的,只能是以当前的形势,继续往下推算,看看接下来,还能做些什么。

    脑海中快速地动着念,眼角却忽的觉察到什么,一下子扭过头去,看向远处。

    静了一静,他便大迈步的往镇外走去,来到一处竹林。

    虽是竹林,但本就是冬末,竹叶已落,竹身枯黄,虽然如此,土壤间却又带着淡淡的清新味道,仿佛在暗示着chūn天即将到来,土里蕴藏着新的生机。

    前方成排的黄竹间,立着一个女孩。

    女孩年纪不大,十岁又或十一岁的样子,她静静的立在那里,双鬟的飞仙髻随着吹入竹林的冷风,轻轻摆动,孔雀一般,华美的衣裳轻柔地卷舞,让她看上去像是一朵诱人的小玫瑰。

    她的双眸灰灰暗暗,毫无光彩,略带稚气的脸庞,却又隐藏着神秘的韵味。

    女孩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由慢到快,忽的冲了过来,扑到他的怀中,紧紧的搂住他的腰。

    “忧忧……”刘桑用双手抚着她的背,无奈摇头,这个女儿,有时像个大人,有时又像个孩子,连他也捉摸不透。

    ***

    竹林间,刘桑抓来一只山鸡,收集好枯枝败叶,就在那里烤了起来。

    忧忧就只是安安静静的,跪坐在他的身边,华美的裙脚铺在身后,就像是收了屏的孔雀。

    刘桑发现,自己这养女与娘子一般,也很喜欢梳飞仙髻,尽管这种发髻,其实并不太适合她这样年纪的小孩子。只是忧忧年纪虽小,却又予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飞仙髻本是传说中天上仙子所梳,而忧忧却也有些像天外飞来,明明处在这个尘世,却又像不在这个尘世,虚虚渺渺,让人无法摸透的感觉。

    刘桑道:“忧忧……你就是血公主吧?”

    忧忧那清秀的脸庞,绽露出一丝兰花般的笑容:“嗯……我就知道瞒不了爹爹。”

    刘桑无奈摇头,这女儿的本事也太大了点,趁着他和娘子前往扬洲的空当,一下子就搞出许多名堂。

    虽然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一切都要立足于“当前形势”来进行思考,凝云城已经一统徐东,不管岳父和娘子有没有野心,现在都已是骑虎难下,再去考虑这丫头做的那些是好是坏,是对是错,已经没多大意义了,真的没有多大意义了……但真的就是很想把她抓来,狠狠的打几下屁股。

    一边往烤鸡上抹着油,他一边问:“为什么要用‘暗魔’的名义?”

    忧忧小声的道:“爹爹生气了?”

    刘桑道:“没,我就是问问。”

    “不扯一张大旗出来,一下子,哪里拉得了那么多人?”忧忧轻轻的道。

    “但那些人也都不是善类吧?”刘桑道,“你让我这‘暗魔’怎么办?”

    “很简单啊,”忧忧露出孩子气一般的可爱表情,“‘暗魔’想做坏人的话,只要趁着这个时候站出来,一下子就有这么多打手,‘暗魔’想做好人的话,只要说一声,女儿设个陷阱,帮着爹爹把这些人全都杀了,然后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人是冒爹爹的名义行事,让恶人都害怕爹爹。”

    刘桑苦笑道:“反正你就是要把你爹我放在火上烤。”

    忧忧强忍笑意。

    刘桑无奈摇头,因为他已经知道,不管自己要做好人还是要做坏人,那所谓的“暗盟”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可以想见,忧忧早就已经做好打算,先利用“暗魔”的名义招揽那些人,帮她除掉她想要除掉的人,等那些人帮着她做尽恶事,声名狼藉时,她再帮助他这个“暗魔”,先通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人跟他这个暗魔毫无关系,而这原本就是事实,然后再将这些人赶尽杀绝,于是所有人都知道,冒暗魔之名行事,得罪暗魔是没有好下场的,而“暗魔”也将由此威名更甚。

    烤好山鸡,两人并肩坐在一起,将它分着吃了。

    吃完后,到外头找了一条溪流,洗了洗手。溪水很冷,将女孩的手冻得发紫。

    刘桑心知,不管忧忧有多聪明,她这个身体,终究还只是个十岁多一点的孩子,虽然她与小婴,都是星门“造圣”的结果,两个女孩,一个是黑暗天女,一个是吉祥天女,而她也与小婴一般,拥有使用梦幻灵旗的本事,但限于身体本身的弱小和自幼失明的双目,本身并没有修炼过什么功法,自身体质其实并不算好。

    于是将她的两只小手牵了过来,用自己的双手将它们合在掌中,帮她缓和起来。

    冬季的夕阳,洒下淡黄sè的余光,水面粼粼,这样的天气,竟还有几只鱼儿在溪水里游动。

    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一双大掌,两只小手叠在一起。刘桑低头看去,女孩纤细地立在他身前,安静乖巧,稚嫩的脸庞,闪动着孩子气般的笑容……

    ……(未完待续。)

第368章 圣人之道

    天sè渐渐黑了,刘桑牵起忧忧的手,想要带她走。

    忧忧却是立在那儿,动也不动。

    刘桑道:“跟我回去吧。”

    忧忧低着脑袋:“现在不成,爹爹,现在不成……”

    刘桑认认真真的看着她:“忧忧,我不需要你帮我什么,我只要你跟小婴一样,乖乖的陪在我身边就好。”

    “嗯,我知道的,”忧忧低声道,“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真的不是时候。”

    刘桑无奈道:“那要怎样子,才算是到了时候?”

    忧忧小声道:“女儿很能干的,我可以帮爹爹很多的忙……”

    刘桑愠道:“我不是说了么?我只要你和小婴一样,陪在我身边就好。” ..

    忧忧道:“但是爹爹真的有空陪着我们吗?从现在开始,爹爹不是也有许多事要做?”她低着脑袋:“就像那个时候,就像我和小婴还没有分开的时候,我们在星界里,一直看着爹爹,看了两三百年,可是到了最后,爹爹还是离开了我们……”

    刘桑叹一口气,那个时候,他在灰界里沉沉地睡着,根本不知道她们在看他,也不知道她们一直在等他醒来,对他来说,从进入灰界,到掉入凝云城,只不过是睡了一觉,虽然这一觉有点长,但对那个时候的“婴”来说,他却陪伴了“她”两三百年,成为了她唯一的希望。

    他道:“但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了么?”

    “嗯,”忧忧绽露出笑颜,“但是,这样子还不够,我要永远陪着爹爹,永永远远,再也不跟爹爹分开。”

    刘桑苦笑道:“这个世上。哪里有永永远远的事?”

    忧忧那小巧的嘴角,慢慢地扭曲出奇怪的弧线:“本来是没有的,按道理应该是没有的……”

    刘桑疑惑地道:“你想要说什么?”

    “爹爹。”忧忧抬起脸来,“旭rì灯、暗月晶、群星图,爹爹有没有一直带在身上?”

    刘桑道:“带着。”

    忧忧道:“yīn阳家的这三件宝贝,分别对应三道咒语。这三道咒语是心rì神咒、心月神咒、心星神咒,这个我跟爹爹说过的。把这三道咒语合在一起,可以破解三宝上的封印。令太乙界、月灵界、星界三界合一,组合成上古时期的巫灵界,这个我也跟爹爹说过了,爹爹尝试过了么?”

    刘桑摇头:“还没呢。”那个时候,忧忧找上凝云城,将群星图和心rì神咒一起交给他,但是没两天。他就与夏萦尘、夏召舞、胡翠儿一起去了扬洲,自然也就一直没空让“三宝合一”。

    忧忧道:“爹爹,你要小心一些。”

    刘桑道:“怎么了?”

    忧忧道:“爹爹,你知不知道,这些rì子。我不但新建了血狱门,还用我‘文曲星主’的身份,以报复蟾宫、复兴yīn阳家的名义,悄悄召集了金乌谷和星门的残党?在这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

    刘桑道:“什么奇怪的事?”

    “造圣!”忧忧的嘴角,溢出一丝冷笑,“不只是星门,金乌谷和蟾宫,也都在造圣。”

    刘桑心知,“婴”的出现,原本就是星门造圣的结果,他皱眉道:“金乌谷,我知道他们曾弄出过‘扶桑大帝’和‘二十八宿’,但这应该只是造神,和造圣还是有区别的吧?至于蟾宫,我现在已经是蟾宫的大宫主,但没听霏月飘飘和蟾宫的其他人提到这方面的事,也没找到这方面的资料。”

    “蟾宫必定有一个‘圣’,只是她们未必知道,”忧忧低声道,“至于金乌谷的圣,却是出现得最早,至少在当时,是相当成功的。”

    刘桑道:“金乌谷的‘圣’是谁?”

    忧忧缓缓的道:“大禹。”

    刘桑讶道:“大禹?但是yīn阳家分裂成三宗,不是战国之后的事么?”

    “嗯,”忧忧道,“但是在那之前,yīn阳家其实就已经分裂,所谓的‘yīn阳家’,其实只是传承了伏羲大帝各种秘术的巫祝的后裔,为了对抗儒家与墨家,在先秦时整出来的学派,但是在此之前,金乌谷与蟾宫等,就已经存在,且乱成一团。而大禹就是古时的金乌谷造出的‘圣’,若非如此,大禹区区一介凡人,怎会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封印九大魔神,又将帝位传子传孙,开创了家国天下的全新时代?”

    刘桑心想,这么一说,倒也合情合理,大禹做的那些事,确实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他道:“金乌谷的圣是大禹,星门的圣是‘婴’,蟾宫的圣会是谁?”

    忧忧脸上的冷笑溢发的深了:“虽然还不清楚,但有一个人,真的很有可能……非常非常的可能。”

    刘桑心中一动,沉默下来。

    忧忧冷笑道:“要是那样的话,那个人必定瞒了爹爹你很多事情,非常非常多的事……”

    刘桑道:“忧忧,你要是想离间我和她的话,我不会上当的,不管她是不是星门的‘圣’,都不会影响什么。再说了,我也瞒了她很多事,一直没机会跟她说。”

    忧忧咬了咬嘴唇,低下头来,灰暗的眼眸,更加的黯淡了。

    刘桑叹一口气,搂着她来:“傻丫头,她是她,你是你,她是我妻子,你是我女儿,大家可以相亲相爱的在一起……”

    忧忧伸出手来,搂着他的腰,不甘心的道:“那我长大了怎么办?”

    刘桑:“啊?”

    忧忧小小声的道:“我知道我现在还小,但跟小婴不一样,她的身体完全是用巫灵之气造出来,永远也不会长大,但我是会长大的……”

    刘桑小声的问:“那又怎样?”

    忧忧扭过脸去:“长大了,是可以嫁人的……爹爹难道那么狠心,要把我嫁给别人?”

    刘桑干咳一声:“那就……不嫁人好了。”

    “但我又不是小婴,”忧忧的声音越来越小,“等我长大了。从女孩子变成女人,来了月事,也会像别的女人一样。想要男人疼,想要男人爱,想要人搂着睡觉,还要男人摸我抱我。但我又讨厌别的男人,我只喜欢爹爹,那……那怎么办?”

    刘桑汗了一下:“忧忧……你、想得太多了……”

    忧忧低着脑袋:“但我是个坏女孩。坏女孩总是会想很多的。”

    刘桑道:“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也可能会喜欢别的人……”

    “要是那样的话,爹爹就杀了我好了,”忧忧轻轻的道,“要是爹爹不要我了,我也会杀掉爹爹的,我只有爹爹了。我也只要爹爹,如果爹爹不要我,那大家就一起死掉好了。”

    咳,她是认真的吗?

    刘桑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然后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认真的。

    叹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又道:“这样的话,你不是更应该跟着我吗?”

    “还不是时候,爹爹,真的还不是时候,”女孩一下子又欢快起来,“留在这里,更可以帮上爹爹。爹爹是要做大事的人,女儿是爹爹的,爹爹只管用我就好了。”

    刘桑无奈,也只好由她。两人就着南原的形势讨论了一下,刘桑又道:“我想要见你的时候,应该上哪找你?”

    忧忧低声道:“星界。”刘桑错愕:“星界。”

    “爹爹还没有进入过星界吧?”忧忧道,“什么时候,爹爹用群星图和心星神咒进入一下星界就知道了。”

    刘桑疑惑地看着她,却也没有多问。

    “还有一件事,”忧忧高举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爹爹,告诉那个女人,让她小心,千万要小心。虽然我一点都不喜欢她,但她要出了事,爹爹你也会难过的,对吧?你告诉她要小心,你和她都要小心。”

    刘桑问:“小心谁?”

    “一个你们都以为已经死掉,其实却还活着的人。”忧忧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念出一个名字。

    刘桑动容……

    ***

    忧忧最终还是离开了。

    刘桑回到了墨门据点,见丘丹阳独自一人坐在那里,饮着小酒。

    刘桑坐在他的对面,道:“这么迟了,先生还没有睡?”

    丘丹阳道:“这么迟了,刘兄弟方才回来?”

    刘桑道:“只是去见了一个人。”

    丘丹阳道:“血公主?”

    刘桑苦笑道:“先生如何猜得出来?”

    “这其实真的并不难猜,”丘丹阳取来杯子,为他斟了一杯热酒,“血狱门崛起于徐东,血公主所做的一切,都未免对凝云城太过有利。而这一次对付曹安帮,那血公主也分明就是在暗中配合刘兄弟,她要是跟刘兄弟全无关系,那才奇怪。”

    刘桑想起他的劝告:

    “对血公主和她所控制的血狱门和暗盟,若不能控制在手,留为己用,那就最好尽快将其毁去,不留后患。”

    他道:“明rì一早,我就要离开这里,赶回徐东,上次问先生的问题,不知道先生考虑得如何?”

    丘丹阳玩弄着手中的酒杯:“在回答之前,我想先问驸马一个问题。”

    刘桑道:“先生请说。”

    丘丹阳道:“驸马的志向,到底在哪里?”

    刘桑立了起来,慢慢踱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景:“真要说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志向在哪里,为权为势?但权势应该是手段,而不应该成为人生的目的。”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了一个有趣的笑话。”

    “哦?”丘丹阳道,“反正夜还长着,驸马不妨说说?”

    刘桑道:“曾经有一个富豪,看到一个乞丐躺在街头洒着太阳,觉得他很可怜,于是上前,说要给他安排好的事做。那乞丐就问:‘有了事做,又能怎样?’那富豪道:‘这样你就可以发财致富。’那乞丐道:‘发了财后,又能怎样?’那富豪道:‘发了财,有了钱。你就可以什么事也不用做,安安心心的晒太阳。’那乞丐道:‘我现在不就是这样么?’”

    丘丹阳笑道:“虽然只是一个笑话,却也很难说那乞丐错了。如果他的幸福就只是什么事也不用做,游手好闲地晒着太阳,那他确实是做到了。但这并不能说明做事和不做事,又或者穷和富。结果是一样的,穷者永远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讨到饭吃,富者至少家中总有储备。”

    “嗯。”刘桑道,“所以这个故事,其实还有两个结局。”

    丘丹阳道:“哪两个结局?”

    刘桑道:“一种是,乞丐今rì饱明rì饥,终于饿死街头。”

    丘丹阳道:“另一种呢?”

    刘桑道:“那乞丐终于挨不住了,一天夜里,拿了把刀子。潜入富豪家中将他杀了,抢了他的银两,发了一笔小财,于是又可以什么事也不用做,安安心心的晒几rì太阳。”

    丘丹阳道:“但他杀了人。随时都有可能被官府抓住,怎么能够安心?”

    刘桑道:“但他就算不杀人,岂非也还是要饿死?杀人是死,不杀人也是死,左右都不过是死。”

    丘丹阳道:“但那富人曾经想要帮助他,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个好人。”

    刘桑道:“乞丐中有好人,也有坏人,并不是说穷人就一定好,富人就一定坏,穷生jiān计富长良心的事也是有的。同样的,富人中一样有好有坏,但是富人一时半会的施舍,弥补不了他们对田地的掠夺和对资源的占有,给穷人造成的危害。然而,在乱世之中,管你是好人是坏人,终究只有无耻者才能活下去,穷人要活,首先要恶,富人要活,只能更加的恶,大家都要活下去,于是大家比着谁更恶,每个人都在抢着作恶,于是人人都活不下去。所以每当乱世,总是十室九空,善良者、懦弱者先死一遍,弱小者、势弱者再死一遍,然后大家杀来杀去,杀到最后,总会出现一个改朝换代的明主。”

    丘丹阳叹道:“明明是一场只有无耻者才能活下来的游戏,最后出现的总是‘明主’,这确实是莫大的讽刺。”

    又道:“不过这个故事,与附马的志向有何关系?”

    刘桑笑道:“只是突然觉得,以前的自己就像是那个躺在那里晒晒太阳就好的乞丐,但是那乞丐可以安安心心的晒着太阳,我却又总有许多事情看不下去,连太阳都晒得不安心,反而不如那个乞丐。”

    丘丹阳亦笑道:“那只因为,驸马并非真的只是个乞丐,以驸马的才学、智谋,可以做到的事不知多少。这就像一个腰缠万贯、拥有无数田产的大富豪,非要去学那个乞丐,穿得破破烂烂,躺在街头捉蚤子晒太阳,就算他安得下心来,别人也看不下去,就算别人看得下去,老天爷也看不下去。”

    刘桑道:“不需要出动到老天爷的地步吧?”

    丘丹阳道:“天降一世之才,以供一世之用,若是怀才而不用,生之若何?”

    刘桑看向窗外,缓缓道:“在顾小妹遇害时,我曾后悔自己没有及时救下她,但是,救了她一个,真的就够了么?就算现在,我们灭了曹安帮,救了许多无辜女子,那又能怎样?很快,就会有更多的曹安帮出现,祸害更多的人,乱世之中,百姓颠沛流离,弱者无法自保,看看历史,每当乱世,百姓总是死得十中只剩一二,才能等到一个所谓的明君出现,然后,历史记住了那个明君,而无数惨死的百姓,就在残忍的时代中,一次又一次的被人遗忘,没有人记住他们,没有人同情他们。”

    他沉声道:“救一人两人不够,救千人万人也不够……我想救千千万万的人。”

    丘丹阳沉默一阵,叹一口气:“如果说驸马以前的志向实在太小,那驸马现在的志向,却又实在是太大了。”

    刘桑自嘲道:“确实,我也觉得,自己怎么就不能正常一些,比如说做个一方霸主,哪怕是做个‘明君’也比这简单一些。”

    丘丹阳苦笑道:“‘明君’数百年才出一个,你居然说它简单?”又叹道:“不过你这志向,确实是比做明君还难,明君往往都是在百姓最为凄苦,最为绝望的时候出来,天下已是一片黑暗,哪怕是些许光明,都会被人向往,但你这‘救千千万万的人’,却是要避免出现那样的时刻,有道是‘破而后立’,你不破就想立,难度不小。”

    刘桑蓦的转身:“所以才要先生帮我。”

    丘丹阳头疼道:“请容我再考虑考虑。”

    刘桑讶道:“我本以为先生会接受的。”

    丘丹阳叹气:“其实前番我就已经考虑好了,刘兄弟有智有谋,两次邀请丘某,又有容人之量,至少在丘某目前所遇到的人中,已是最佳。哪怕刚才刘兄弟说要成为王公帝王,都没有问题,但是刘兄弟这岂止是要成为帝王,根本就是要做伏羲、黄帝那般的圣人,这个……难度太大,请容我再考虑一下。”

    再倒一杯酒,一饮而尽,往内庭走去,同时苦笑道:“明rì一早,我再给刘兄弟答复。”

    刘桑叹气……自己好像是有点不太正常了。

    又慢慢的转过身去,看着挂在屋上的圆月……

    ……(未完待续。)

第369章 星界里的女孩

    夜半,刘桑让小凰守在外头,自己躺在床上,取出群星图,念出心星神咒。

    群星图乃是yīn阳家三宝之一,可以用其打开一条时空之路,让人将神识进入“星界”,不过与使用暗月晶时一般,人的识魄进了星界,身体却是无识无我的留在外头,如果不是绝对安全,那真是死在外头都不知道。

    因为一得到群星图,就离开了凝云城,所以刘桑也一直没去用它。

    不过这里本是墨门据点,向天歌和一批墨门jīng英都在这里,又有小凰守在外头,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

    心星神咒念出后,群星图缓缓铺开,闪着神秘的光芒,又有星星点点溢出,裹着他的神识,往不可知的地方拖去。

    他蓦的睁开眼睛,然后就发现自己,到了一片无垠无际的神秘天地。

    群星图并没有出现,却有许多星光般的星点包围着一丝不挂的他,周围是浩瀚的天地,但是与“月灵界”不同,月灵界里,始终有两种神秘的气息,如太极一般,不停的流转,但在这里,却是如置星河,一颗颗巨大的行星,以神秘的轨迹旋转着。 ..

    在不可知的地方,仿佛传来轻声的呼唤,他心中疑惑,侧耳倾听,但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虽然没有听到声音,但脑海中依旧回响着什么,仿佛是在召唤着他。

    御着群星图化作的星光,踏着神秘的星空,他往远处飞去。

    这种飞翔的感觉极是奇妙,轻轻灵灵,就像是抛下了沉重的皮囊,翱翔于没有束缚的宇宙。众多的流星,在他身边梦幻般呼啸而过。但他却也发现,这些流星其实并非实体,它们俱是由灵气构成的幻象。

    那传荡至他的心灵的呼唤声越来越响。于是他继续往前飞着。

    终于,他来到了一处,看到前方,飘浮着一个**的女孩。那女孩蜷曲在那里,细细的手臂抱着双腿,流海触着膝头。她的肌肤像玉一样洁白而完美,没有一丝一毫的疵瑕,双腿与小腹折着一个诱人的形状,尖尖圆圆的可爱美臀有若花苞一般。

    女孩飘在虚空,与那些流星一般,轻轻的旋转着,却又像是被他所散发的引力吸引而来一般。悄悄的改变了方向,如卫星一般,围着他转,然后又慢慢的舒展开来,就像是雨后从地底钻出的竹笋。双腿慢慢的伸直,身体也张了开来,露出小巧的rǔ儿,和腹下花瓣一般紧紧密合的,可爱的缝儿。

    女孩睁开了眼睛,有若星辰一般,明亮而美丽,又向他轻轻的伸出了手。

    刘桑拉住了她,让她的身体不再绕着他转,而这也让他一下子意识到,这个女孩的身体,并不是一个假象,而是真真正正的“存在”。以前他与小姨子也曾一同进入过月灵界,虽然在月灵界中,他们能够彼此看到,但看到的,其实只是巫灵之气藉由他们的“自我意识”造出来的虚假的身体,那样的身体,本质上只是自我意识的“残像”。

    但是这个女孩却完全不同,摸上去软软的,凉凉的,但却实实在在的。

    女孩点着虚空,双手按在他的掌上,抬起头来,注视着他的脸,嘴儿微微地动着:“爹爹……”

    刘桑惊讶地道:“小婴,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孩的嘴角,悄然地往边上撇去,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仿佛在说:“坏蛋爹爹,你认错人了。”

    刘桑蓦的反应过来,小声道:“忧忧?”

    “嗯,”女孩说,“我是忧忧,不是小婴,其实我连忧忧也不是,爹爹,我跟你说过的,我是……黑暗天女!”

    刘桑终于明白过来,当年,星界通过造圣造出来的“婴”,分裂成了两个女孩,一个是吉祥天女,一个是黑暗天女。吉祥天女再一次被召唤到尘世,也就是现在的“小婴”,黑暗天女却利用星门的疏忽,成功杀死了星门四星主中的文曲星主,转生成血王的女儿“忧忧”。

    不过,夺舍的只是黑暗天女的意识,但她分裂出来的身体,却仍然留在“星界”。

    刘桑仔细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的身体,她看上去就与小婴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是双胞胎,不管是那匀称的小rǔ还是腹下细细小小的缝儿,都没有一点不同。女孩居然被他看得有些害羞,两只小手轻掩腹下,从这个动作来看,这两个女儿,倒还真的是很不一样,小婴好像完全没有男女的意识。

    他疑惑的道:“你在这里,那外面那个身体……我是说外面那个‘忧忧’……”

    黑暗天女悄悄偷看爹爹身为男人的部位,低声道:“我和小婴一样,其实都是没有魂魄的,魂魄和身体都是由这里的巫灵之气造出,进入‘忧忧’身体里的,只是我的‘灵’的一部分,就像是一个人既有左手又有右手,爹爹就当成我有两个身体就可以了。”

    刘桑诧异地道:“这样也可以么?”

    “就是一心二用而已,”黑暗天女小声道,“这个地方很黑,很暗,我也没有办法出去,所以大多数时候,这个身体也就是在这里睡觉,我只要做好‘忧忧’就可以了。”

    环视着周围,这个地方虽然浩瀚,但一想到,她和小婴曾经在这里关了两三百年,忍不住就心疼起来。黑暗天女牵起他的手:“爹爹,你跟我来。”

    两人一同飞在这片星辰一般的天地间,一直来到它的边缘,无形的屏障挡在他们前方,再过去,是一片灰灰暗暗的世界。黑暗天女道:“那个时候,我和小婴就是在这里,一直看着爹爹,看了好久、好久……”

    刘桑知道,外面就是灰界,他曾经被人扔进那个无天无地、无yīn无阳的地方,一觉睡了九百年。他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女孩的秀发。她的秀发黑黑的,极是柔顺,女孩半偎着他的身体。其实,跟女孩不同,他在这里的所谓“身体”只是一个假象,根本无法让她靠稳。但她却是很幸福的样子,是因为几百年来,她第一次在这个地方。找到了可以倚靠的人吗?

    对着这个女儿,总觉得有点儿可怜,被关在这里两三百年,好不容易借着转生**进入尘世,却又失去了双眼。想到这里,他问道:“小婴可以离开这里,你是不是也可以……”

    黑暗天女摇了摇头:“不行的。小婴的身体,是星门最早造出来的,星门在造圣的时候,在她身体里埋下了一种秘术,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在外头通过咒言,在她与尘世之间打通一条贯穿灰界的道路,把她召唤出去。但是我这个身体,却是我瞒着星门的人,用这里的巫灵之气自己造出来的,谁也没有办法把我召唤出去。”

    是这样的吗?

    刘桑牵着她,在“星界”中继续逛着。

    逛到途中,他试着让自己体内的魔神之力与周围的巫灵之气形成共鸣,身边的巫灵之气开始变化,变成了美丽的风景,有山,有水,有林,有田。黑暗天女兴奋的叫道:“爹爹你是怎么做到的?”

    刘桑笑了一笑,以前在月灵界中,他也做过同样的事,当时他试着用月灵界里的巫灵之气,模仿出另外一座“蟾宫”,他体内的魔神之力,与巫灵之气原本就是同根同源,而巫灵之气又有“造物”之能,只可惜在这里造出来的“物”并不能持久,且不能带到外头,总的来说还是没什么用。

    想到这里,他心中忽的一动,问女孩有没可能把太乙界、月灵界、又或是星界里的巫灵之气弄到外头?黑暗天女道:“爹爹你要做什么?”

    “符咒!”刘桑道,“道家的符术要用到灵砂,而灵砂需要用到元始之气,道家以前都是从他们的七大名山里,提炼灵砂,但是现在,道家的‘宗灵七非’已经被破坏,现在就算是道家也已无法再炼制灵砂。不过道家玄关显秘宗的鬼影子曾将炼制灵砂的手法教给我,只要能将这里的巫灵之气弄出去,我就可以炼制灵砂……”

    他也不隐瞒,将在扬洲发生的那些事告诉女孩。

    黑暗天女眼睛发亮:“也就是说,只要有足够的灵砂的话,爹爹就可以制作出远比道家的符术又或是yīn阳家的咒术更加厉害的‘咒符’?”

    刘桑道:“不错。”

    黑暗天女道:“但是要把巫灵之气弄出去,是非常非常难的,以前yīn阳家那些巫祝也想了许多办法,最终都无法做到。”她的眼珠子一转:“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刘桑道:“什么办法?”

    黑暗天女道:“可以用小婴。”

    刘桑疑惑的问:“小婴?”

    黑暗天女道:“小婴的身体,就是用巫灵之气造出来的,甚至可以说,她就是巫灵之气的具现化。爹爹你不是也看到了么?当她受伤的时候,她流出来的血都会变成星光,其实那些就是巫灵之气,她与星界始终保护着一种神秘的共鸣,哪怕是手和脚被砍断,断掉的手和脚,也会化作巫灵之气重新回到星界,另外,不管她受了多重的伤,只要回到这里,巫灵之气马上就会补好她的身体,因为她原本就是星门利用星界造出来的‘圣’。”

    她兴奋的道:“所以,爹爹可以砍掉她的手和脚,收集她的血肉,用来炼制灵砂,再把她送回来,巫灵之气会填补她的身体,然后爹爹又把她召唤出去,再砍掉她的手和脚……”

    刘桑道:“忧忧……”

    黑暗天女道:“只要一直这样做下去,爹爹要多少巫灵之气,就可以有多少巫灵之气,当然,这样子效率有点慢,不过她只要在尘世里不死,一回来就会复原,所以爹爹可以砍掉她大半截身子,在她咽气前马上把她送回来,这样效率会快得多,我还可以帮爹爹……”

    “忧忧,”刘桑汗如雨下,“她是你姐姐……”

    黑暗天女嘀咕道:“反正她只是个笨蛋,一点用处都没有,这样子,至少还可以帮到爹爹。多少有些用处。”

    刘桑叹气……这丫头真不愧是黑暗天女,真的是有够黑的……

    他得有多变态,才会把自己的养女砍来砍去。用她的断手断脚来做灵砂?

    他道:“这个办法放弃,想别的办法。”

    黑暗天女扭过脸去,轻轻的道:“如果爹爹不想用小婴,那就用我好了。我和‘忧忧’之间,同样也有那样的共鸣,‘忧忧’的身体里。有我的一部分灵,那部分的灵同样也是巫灵之气,虽然比不了小婴,但反复提炼的话……”

    “笨蛋,”刘桑无奈,搂着她来,“我不肯伤害到小婴。难道就肯伤到你?”

    黑暗天女小小声道:“反正那样子又不会死,最多就是有点疼……”

    刘桑没好气的道:“有几个做爹的看到女儿痛,不会跟着心疼?真让我做这样的事,你和小婴没疯,我肯定先疯了。”

    黑暗天女咬着嘴唇。亮晶晶的眼眸,透着一丝笑意,又悄悄的往爹爹的腹下看了一眼。

    刘桑道:“肯定有其它办法,我们再想想,实在不行就算了,‘咒符’这东西,就算没有,也不会活不下去。”

    刚才用巫灵之气造出来的“风景”,慢慢的消退,刘桑牵着女孩,行走在虚空中。脑海中不知怎的,响起上一世里的一句话,于是暗用魔神之力,与周围的巫灵之气生出感应,在他们的脚下,现出清澈透明的湖水,湖水上漂着一朵朵清荷。

    左手牵着女孩,右手慢慢的伸出,他说:“神的灵运行在荷叶上,神说有光,就有了光。”

    蓦的,一道光柱从高处而落,照在他们身上,再不断的扩散开来,清荷摇曳,湖光粼粼,他们光溜溜的身体映在水中,就像是圣经里的亚当和夏娃。

    看着这神迹一般的景象,女孩满脸的欣喜。她缠着刘桑,问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个的,刘桑大致上解释了一下。女孩略一沉吟,忽道:“爹爹,你有没注意到一件怪事?”

    刘桑道:“什么怪事?”

    黑暗天女道:“爹爹,你这么聪明,难道没有注意到吗?你的身体里拥有‘魔神之力’,但是你进入这个地方的,应当只是识魄,识魄承载的只是每个人的意念和记忆,魔神之力应该是被留在外头才对,但爹爹你竟然能够在这里动用魔神之力,还让它跟巫灵之气产生共鸣……”

    刘桑一震,经过忧忧这么一提醒,他发现自己确实是疏漏了这件最重要的事。确实,魂是命,魄是识,他进入这里的应当只是神识,而每个人的jīng气与力量,都是藏在身体又或三魂里。他静下心来,默察自身,于是吁了口气:“忧忧,你猜的没错,进入这里的并不只有我的识魄,还有我的第四魂。”

    黑暗天女道:“第四魂?”

    刘桑道:“我的第四魂,原本是上古九大魔神里幽冥魔神洪濛的元神……”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敏感而又聪明,也不打算再瞒她,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听说,上古之时,凡人中,有一种将魂魄炼成元神的神奇方法,可以将他的jīng气、功力,以及各种神通,与魂魄锻成一体,就算换了**,也可以使用非凡手段,”黑暗天女道,“只是,这种修炼方法现在好像都没有人会了。”

    “嗯,”刘桑道,“那个时候,洪濛肉身早已被毁,元神一从禹鼎里出来,抢了我的身体,一下子就杀死了那个叫噩普萨的妖怪,我听翠儿的爷爷说过,那个妖怪可也是活了上千年不止的强大妖魔,洪濛却杀得轻轻松松。但是祝羽元神被毁,只逃出一魂三魄,却连夺小凰的舍都做不到,看来这就是‘元神’与‘魂魄’的区别。不过‘乱rìyín魔’子晕傲以传承自祝羽的yīn阳合生秘术炼出来的‘蚀魂’,似乎也是一种类似于元神的东西,虽然远不及洪濛的元神那般强大,但却将他自身的阳jīng与魂魄练化成一体,可以说是‘元神’的低级版本。”

    黑暗天女道:“爹爹懂得yīn阳合生秘术么?”

    刘桑道:“懂得一些,虽然比不了创出这一秘术的祝羽,但子晕傲知道的,我基本上也都知道了。”

    黑暗天女道:“爹爹把它教给我,我来想怎样用它和爹爹的第四魂,安全的把巫灵之气弄出去、用来制造灵砂的办法。”

    刘桑干咳一声,看着眼前这虽然光溜溜**裸,极是美丽可爱,但看上去与小婴一模一样,从外形上看最多只有十一二岁的女孩儿:“你知道yīn阳合生秘术……是什么样的功法么?”

    “爹爹,你不要把我当成小婴那个笨蛋好不好?”黑暗天女往他的腹下又偷看了一眼,“我好歹也是星门的‘文曲星主’,这个东西,只要想想它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再想一想子晕傲那yín贼做过的事,一下子也就明白了。”

    刘桑叹气:“你觉得,哪个做爹的会教自己女儿这种东西?”

    女孩抿着嘴:“反正女儿以后总要嫁给爹爹,又有什么关系。”

    刘桑刚想说女孩子不要考虑这个,突然又想起她说过自己以后要是不要她,那就“大家一起死掉好了”,不得不把想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丫头是真的做得出来的。

    还有,她一直偷看我这种地方……这是什么节奏啊?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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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魂启临介绍:
这是一个秦始皇因服食不死仙药而长生不死的世界里的故事。
体内拥有魔魂的主角在跨越九百年的穿越中,撞倒了比武招亲的绝世美女,随之而来的,是怎样一场轰轰烈烈的传奇?
女娲补天,大禹救世,九州崩裂,秦皇不死,这一连串事件的背后,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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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术、武术、机关术,穿越少年俯瞰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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