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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沈四宝     圣踪txt下载     圣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八章 直造先天未画前

    天地之间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白衣人师父提及鸡生蛋之事,陆正自然而然想起了这一段往事。元神之中,一念流转,便现三千过往。这个问题其实在很久以前当陆正还在日月庐的时候,就跟心儿争论过。那时候的陆正已经在日月庐住了小半年,不仅从失去九哥的悲伤之中解脱出来,也喜欢上了再日月庐中平静而自在的生活。虽然老师严厉,每天要学习的东西又很多,常常累得倒头就睡,而且经常被惩罚,和老师的戒方几乎成了最亲密的朋友。但事实上这一切的一切,哪怕是挨戒方的揍,都是让陆正觉得最为珍贵,也最为珍惜,何况还有心儿在一旁陪伴。那时候的陆正希望的是这样的日子永远不要结束。

    有一天在吃晚饭的时候,四个人跟往常一样在曲直亭里吃完晚饭,放下筷子之后,心儿忽然指着桌子上的空盘子对陆正问道:“小哥哥,你说这鸡蛋是从哪儿来的呢?”

    那空盘子里刚才盛着的正是一个切开分成两半的鸡蛋,当然此时已经被心儿吃掉,只剩下两个空空的蛋壳。陆正却正在回味晚饭的滋味,有些没反应过来,想当然地便回答道:“当然是母鸡下的。”

    不料心儿却又追问道:“那下蛋的母鸡呢?它又是从哪儿来的?”

    陆正继续答:“当然是从蛋里孵出来的。”

    心儿等的就是陆正这个回答,眼里闪烁一丝狡黠,一拍手笑着道:“那小哥哥,你说是先有母鸡,还是先有鸡蛋呢?”

    “当然是先有……”陆正张口就要回答是先有鸡,但随即就发现不对。如果回答是鸡,但鸡可都是从蛋里孵出来的;而如果回答是蛋,那蛋可是鸡生出来的。这个问题可没看上去那么容易回答啊!

    哎,一个不小心,又被心儿给捉弄了。

    陆正楞了半天也没弄清楚哪个在先,瞧了一眼在一旁正襟危坐的老师李仪。还有右手支地斜倚着身子,笑呵呵看着自己的乐先生,大感为难。有老师李仪在一旁,如果胡乱回答,那可是要戒方伺候的。于是他生生咽下了这句话,转而向老师李仪问道:“老师,心儿的问题学生不解,请老师教我?”

    听见陆正把问题丢了过来,李仪眼皮也没抬一下。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啜饮了一口之后,却直接就以一句“非问不答”挡了回去。什么是非问不答?如果弟子在不恰当的地方发问、在不恰当的时间发问,或者所问不符合他现阶段的学习,所问冷僻偏门,乃至发问之时用心不正,存心责难、试探,作为老师都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可以拒绝回答。这就是非问不答。

    陆正现在所问算是非问吗?如果按照李仪的标准几乎都不用想肯定就是了,这位老师可是最强调一言一行皆有礼在的。他完全可以说。从修学而言,知道了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样的事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是无聊之思,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胡乱提问等等。总之一句话,李仪压根就不搭理这个话茬。

    李仪如此,一旁的乐中平就不乐意了。开口道:“中规啊,别总这么一板一眼的,不过是孩子们之间的打趣而已,陪着孩子玩玩不好吗?你啊,老是板着一张脸。也太累得慌了。再说了,我看这个问题就很有意思啊,算是都问到万物之先了!”

    乐先生说了半天,李仪却只顾自己喝茶,一句话也不搭。乐先生摸了摸鼻子,自讨没趣,转而对着陆正冲心儿一瞥,道,“陆正,看看吧,你还不了解你老师的脾气,你拿这种问题问他,不是自己想找戒方挨揍嘛,可真够笨的啊!再说了,小坏丫头这么简单一个问题就把你难住了,你也太没出息了。”

    一旁的心儿听得乐先生这么说顿时不乐意了,嘟起嘴道:“乐叔叔,你说谁是小坏丫头?”

    乐先生左右顾盼了一阵,然后才看着心儿露出惊讶的表情道:“咦,这儿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小丫头吗,我当然说的是你啊!哈哈哈。”

    “好哇!乐叔叔你故意欺负心儿!”心儿气呼呼道,“只怕乐叔叔也是答不出这个问题,所以才故意说心儿是小坏丫头的吧!哼,我才不上坏叔叔的当哩!”

    “你说我答不出来?”乐中平听见自己被叫做坏叔叔,忍不住指着自己的鼻子笑了起来,不屑道“这种问题啊,只有你这个傻不愣登的小哥哥才回答不出来呢?”

    心儿听见乐中平说陆正傻,当然不答应,道:“坏叔叔不许说小哥哥,要不心儿就再也不理你啦!不过,要是坏叔叔能答出来,心儿就不叫你坏叔叔。要是你答不出来话呢……嗯,那就要带我和小哥哥一起飞到天上去捉云彩玩,坏叔叔,你敢不敢?”

    乐中平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小丫头可真够狡猾的!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捉弄你的傻哥哥,没想到绕了个大圈子居然是冲着我来的。所以故意想用这个问题难住我,好逼我就范是吧!你想的太美了,我才不上当哩!”

    数天前的傍晚,就在太阳刚刚下山没多久,天际忽然出现五彩之光,变化莫测,如梦如幻,美丽异常。心儿和陆正看得如痴如醉不说,更是可惜不能飞天上去,如果那样才看得清楚,想必也能看到更漂亮的景致。两人刚说完,便听见身后有人说了一句,“这有何难?”两人还来不及回神,只觉周身流风四起,脚下一轻,双双腾空而起,原来是乐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施法将他们送了上去。

    两人乘风飞天,兴奋异常,上天之后果然见天际流光溢彩,五彩之光渲染漫天之华,端的是动人心魄,美不胜收。比在日月庐中欣赏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自然玩得不亦乐,流连忘返。两人又是第一次一起飞天,于是乎在五彩之光消失之后,哪里舍得马上回去,又央求乐先生让他们在半空欣赏灿烂星光。足足玩到了半夜才下来。

    但三人落地之后便见李仪站在天圆地方阁门口等着他们,一脸黑沉,心里都是咯噔一下。不只是陆正和心儿,连乐中平也吓得大气不敢出。很早之前李仪就对乐中平说过,严禁他滥用神通法术陪两个孩子玩耍,这一回正好让他抓了个正着。李仪目光依次从他们脸上扫过之后,哼了一声,居然什么话也没说便离开了,既不责备。也不惩罚。但三人谁也不敢动,就在原地罚站了一夜。从此以后,乐先生再也不敢带着两个小家伙飞天玩耍。但心儿却一直对天上的美景念念不忘,总是在找机会想要再让乐中平带着像蝴蝶一样飞上天空。

    心儿被戳破心思,小脸蛋微微一红,道:“乐叔叔,你管心儿是不是故意的呢?要是你本事大,答得出来。就算是心儿有意考考你,你还怕被心儿考倒了不成。你还是直接说。到底能不能答出来吧!”

    乐中平道:“小丫头,这问题也不是你想出来的,八成是你爹爹要么就是你妈妈逗你玩,让你猜的。”

    心儿这一下却感惊奇,脱口而出道:“乐叔叔,你是怎么知道的?”原来这个问题真的是心儿的爹爹云澜逗她玩的。

    乐中平呵呵一笑。也不知是受了心儿激将,还是想陪着心儿玩,没有直接回答心儿,却冲陆正问道:“陆正,你倒是说说看。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陆正摇摇头道:“乐先生,我可回答不出来。”

    乐中平眼中带笑,问道:“哦?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啊?”

    这问题哪里简单了?陆正老老实实道:“蛋是鸡生的,鸡又是蛋孵的,没有鸡就没有蛋,没有蛋也不会有鸡,我搞不清楚哪个在先,所以回答不出来。”

    乐中平听得笑出了声,道:“笨蛋小子,你这样当然想不清楚,这是上了自己的当啦!你是看见鸡生蛋、蛋孵鸡没错,那我问你,你可见过那孵出第一只鸡的蛋?你又可见过那第一只生蛋的鸡?”

    陆正听得有点发愣,没明白乐先生的意思,道:“当然没有,那得是多久远之前的事,我怎么可能见到……”

    乐中平又道:“这不就对了吗,没看见的事,你怎么就瞎说呢?我再问你,谁告诉你第一只鸡是蛋孵出来的,第一个蛋是鸡生出来的?如果是先有蛋,那孵出第一只鸡的蛋,能叫鸡蛋吗?”

    心儿听到这里,也瞪大了眼睛,乐叔叔的说法可跟他爹爹说的太不一样了,忍不住好奇道:“鸡生的蛋叫**蛋,不是鸡生的蛋,好像不能叫鸡蛋了,那该叫什么呢?”

    一时间心儿和陆正都觉得自己脑子好像是成了一团浆糊,乱糟糟的什么也想不清楚了。乐先生哪里肯放过这等逗趣的机会,当即指着有点犯迷糊的两个人道:“不能叫鸡蛋,当然是叫傻蛋了,而且还是成对的,哈哈哈。”

    那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了,因为接下来老师李仪中断了对话,带着陆正和心儿上课去了。乐先生到最后也没明明白白回答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但从他话里的意思好像又已经回答了。反正那天之后,陆正和心儿倒是又继续想了很久。

    乐先生的话启发了他们,如果只是从所见的鸡生蛋、蛋生鸡的循环之中,是找不到开始的,这就好像已经画好了的一个圆圈,就再也找不到起点和终点一样。如果要去找一个真正的开始,那就应该在万物生成之先去寻找才对。换言之,应该去寻找是谁让蛋可以孵出鸡,或者是让鸡能够生出蛋,是谁画下了这个圆圈。(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自从那一天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陆正和心儿两个在金波罗花下伺弄那无名种子长出的幼苗之后,两个脑袋常常撞在一起谈论着那让蛋可以孵出鸡,让鸡能偶生出蛋,画下了那个圆圈的力量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那么神秘?好像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在那个时候,两人都尚未修行,见闻经历也少,对于大部分事情的认知也都是朦朦胧胧、迷迷糊糊的。陆正如此,心儿更是如此,何况一来她年纪比陆正还小一些,自然也更好奇;二来她是在翠屏山长大,后来就直接进入了日月庐,远不如陆正那样在人间经历那么多,因此心性极为单纯天真。

    但从那天以后,当他们忽然意识到周围的一切都是被某种力量创造出来的时候,忽然觉得原本熟悉地一切突然变得陌生而且不可思议起来。在日月庐中,那些被看惯了的,因为熟悉而已经开始显得沉闷的一切一下子都变得有趣起来,激发了两人极大的乐趣去观察身边的万物,几乎对日月庐之中所有的一切都重新产生了一种好奇之感。

    尤其是心儿,不管是花圃之中各种鲜花也好,还是花朵中的各种蝴蝶、蜜蜂等小虫子也好;还有那在天空飞过来飞过去的鸟儿,以及乐先生养在水塘里五彩斑斓的鱼儿;乃至于每一颗小草,甚至是一块小石头,心儿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要一想到它们居然是被创造出来的,心儿就会一直蹲在那里愣愣地看着,一看就是半天,眼睛都很少眨一下。

    因为有了那股力量,一切都是那么神奇啊!无论是花朵在风中摇曳,还是蜜蜂和蝴蝶在花丛间穿梭。又或者是蚂蚁成群结队的在搬家,鱼儿静静地在水里快活地游动,心儿总是怎么也看不腻,除了自己看之外还会拉着陆正一起。想着创造这一切的力量实在是太伟大、太神秘、太有意思了……心儿一边看,一边还会问陆正:“小哥哥,你说这朵花究竟是谁让开花的呢?”又或者是:“小哥哥。为什么它要让蚂蚁在地上爬来爬去呢?”以及“小哥哥,为什么它让蚂蚁和金波罗花长得一点儿也不一样呢?”

    种种简单至极的问题袭来,但却没有一个是陆正能够回答的。那创造这一切万物的一开始被称作神秘力量,慢慢地也在心儿口中变成了它。在心儿看来,这个它是那么的厉害,只要想到呈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它创造的,就会让她感到无比的敬佩和赞叹。所以心儿也并不是真的要陆正告诉她究竟是为什么,只是习惯了这么问而已。每当这个时候,陆正就会静静地陪在心儿地身边。陪着她一起看着蜜蜂采蜜、蚂蚁搬家,感受风从脖子间吹动,云朵在天飘远。

    心儿的问题是没完没了的,但是陆正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烦,他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永远也不会让他感到厌烦。无论是心儿睁大了眼睛小脸上布满了疑惑地看着自己,还是她认真地看着地上一块再普通不过的小石子看到鼻尖沁出汗珠。陆正都会觉得,就像心儿看不腻眼前的一切一样。他最看不腻的就是心儿。每当心儿在注视那一切的时候,他就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心儿。

    直到有一天。心儿突然开始注意到,除了那些花花草草,石头虫子等等之外,连同自己还有身边的小哥哥、老师以及乐叔叔可都是它创造的呢!以前心儿知道自己是爹爹和妈妈的女儿,是他们把自己生下来,但是现在却知道了不仅是爹爹妈妈。乃至所有的万物一切,都是它创造出来的。毕竟不能老是盯着老师和乐叔叔看,于是她很自然地就将目光凝住在了陆正的身上。

    一开始陆正也没有注意到,因为两人经常在一起打闹的时候也经常看着对方。但时间一久,陆正就觉出异样的感觉了。他发现心儿看自己的目光有些陌生,好像是有些不认识自己一样,当即吓了一跳。随后马上反应过来,就好像是对其他万物一样,心儿对自己也产生好奇了,心中顿时有些释然。然后再看心儿的目光,不知怎么,也许是心儿从未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的缘故,陆正的脸突然就红了起来。

    心儿察觉小哥哥的变化,毫无心机地就直接问了出来。陆正哪里答得清楚,只好躲开心儿的目光。几次下来,心儿可就误会了,小鼻子一抽,问小哥哥是不是讨厌他了。陆正解释了半天,好说歹说才哄得心儿破涕为笑,相信自己没有讨厌她。正当陆正松了口气的时候,心儿又抓着他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起来,然后又跟她自己的小手比来比去,似乎想要看看有什么不同,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陆正的喉结之上。

    心儿看见小哥哥喉咙那儿居然有一小块凸起,先是一愣,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果然记得不错,自己并没有这个凸出的一块。这一下心儿可惊讶极了,小哥哥居然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于是她松开陆正的手,围着陆正开始转圈儿的上下打量起来。果然就从外表发现了小哥哥和自己很多地方的不同,但是两人都穿着衣服,不知道在衣服覆盖下面,还有没有不一样的呢?

    心儿心思纯净,对男女之别可是朦朦胧胧的,又因为跟陆正要好的很,不仅整天黏在一起,而且无话不谈,是彼此最为知心的人,所以直接张口就道:“小哥哥,你把衣服脱下来,让我看看你!”

    这句话一出,可把陆正吓了一跳,整个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心儿不知道,他可是打小跟着唐小九在春风楼外转悠的,虽然说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怎么说也知道有猪这回事了。但是这事可怎么跟心儿解释呢?如果直接拒绝,只怕心儿又会误会自己是讨厌他可就糟了,但是如果不拒绝的话,又该怎么跟心儿说呢?

    心儿见陆正抱着双臂站在那里发愣,感到有些奇怪,就问:“小哥哥,你怎么啦?”再看陆正一脸扭捏和尴尬,心儿忽然福至心灵,羞涩之感一起,隐约明白了什么,小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什么话也都说不出来了。两人几乎是一起低下头,顿时一股异样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正当陆正只觉得自己的脸和耳朵越来越火烫,心儿伸手过来拉了拉他的手,陆正手上如触电一般想要闪躲,却一动也不敢动,被心儿握住。陆正抬起头,正看见心儿一双大大的眼睛带着羞涩和坚定看着自己。

    陆正只觉得喉咙一阵滚动,发出的声音几乎连自己都听不清楚:“心儿,怎……怎么了?”

    心儿眼中升起一阵水雾,声音如梦似幻地飘进陆正的耳中:“小哥哥,你来了,真好!”

    陆正还没明白心儿的话,突然手中一空,是心儿松开他的手跑开了,陆正心中回荡心儿这句话,竟忘了去追。

    从那以后,心儿倒是不再去盯着一花一草,一沙一石仔细看了,只是偶尔会盯着陆正看一会儿,只要陆正转过来看她,她就会把目光移开。陆正虽几次想要问清楚那天心儿说的话,但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但是对那创造万物的它,两人却一直没有停下讨论。尤其是陆正手上还有《万物》这本李仪给他的书。两个人就一起看着这本书记载的种种生灵万物,然后一起猜测和想象,那创造万物的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会在哪儿,又有怎么样的本领?哪知道谈论的越久,两人越是发现,这个它几乎是无处不在的,因为万物无处不在。而这个它又似乎无所不能,因为它创造的一切都是那么精彩、丰富、匪夷所思,让人应接不暇。

    这就是当初在日月庐发生的事情,而当时陆正和心儿两个也只是想到了这些而已。毕竟当时不过都是半大的孩子,对于这一切不过是好奇之下放飞的想象而已。甚至日子久了,心儿还做出过对着花朵询问它是不是在里面的事情。不仅如此,心儿有一阵还跟陆正商量着应该给它起个名字呢,简直就将它当作一个看不见的伙伴一样!

    而当他们尝试去想象它的力量所能到达的范围的时候,陆正又想起那个没有了起点和终点的圆圈,一个想法顿时在他的脑海里升起,这个圆圈不就是天地嘛!它画出的圆圈就是创造了天地,而充斥天地之间的正是万物啊!

    三千尽现,却只是一念滑过。当陆正在七情心定中因为白衣人师父而重新回想起这一切充斥一念之中时,忽听白衣人道:“既然你还记得这一段,那不如就从此开始吧!陆正,你要牢记,你要找到的不是万物的来源和出处,而是洞彻万物究竟是如何出现在天地之间的?不执不迷,一悟即归,你去吧!”

    随着白衣人话音刚落,陆正忽见有一道心念在自己元神之中起伏不定,似要挣脱元神束缚。但在此时元神之中忽然涌出无限光明,将这一念急速吞没。无边光亮刺来,陆正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就在这被吞没的一念之中,光明袭来,变化成无量幻象!(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所谓命者非令也

    一念入幻,万象顿生。冲漠之中,现森然已具之妙;未应之地,存瑰丽奇诡之变。陆正突然发现自己已不仅仅只是一道心念,不知怎么就拥有了形神,化为人身出现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地方四周犹如虚空而又不似虚空,只有一片浓稠得化不开的黑色向四面八方延伸而去,无边无际,仿佛永无尽头。陆正感到这黑色好像也不是真的黑色,而是因自己的元神在这无边黑色之中根本无法感应到任何的东西,有感而无应,所以才会的觉得四周都是黑色。那是元神无所及,所以一无所现之故。

    能见而无所可见,当然也能听而没有任何的声音可以让陆正听见,这就是真正的黑色。不仅如此,陆正也根本分不出上下,脚下无立足之地,头上无戴顶之天。他的整个形神就是飘浮在这无边的黑色之中,无所依着。甚至于就在陆正动念想要感知上下之别的时候,他整个身子忽然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直接翻转了过来,脚和头完全换了个位置,变成了颠倒之身。但即便如此,陆正却发现自己并不是倒着,而仍是跟之前一模一样站立,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回想刚才翻转他的那股力量,却并不是扰动他的形神所致,更像是那无边黑色自行的翻转。等于是说,假如陆正是站立在分出上下的天地之间,那这一下就不是他翻转,而是整个天地倒转了过来。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在玉佩之中吗?还是白衣人师父所造的幻象?为什么什么都没有,不要说生灵万物,好像连时间和空间的感觉都没有?陆正心中疑惑越来越重,眼前这一切实在是太奇怪了。让他不由想起了当初自己被荒未央带着劈开物境入虚无,借道回道海三山的事。这里的情形,倒是跟那虚无之境十分类似,但问题在于,即便是虚无之中,也有种种浑蒙之象才是。这一片黑色简直比虚无还要一无所有!

    静,至静无比!

    随着待在此地的时间越来越长,陆正越来越感受到这黑色中到处弥漫的一种至极的静。这种静并不是万物不动之静,而是万物不在的静。一切生机断绝,令人倍感压抑。虚空辽阔,一切不生,庞大无比的静默造成一种直逼元神的冲击,陆正忍不住越来越感到心慌,元神之中出现一阵又一阵的躁动。似乎要被这至极的静吞没了。

    看来再继续待在原地也不是办法,还是四处走走,探一探情况吧。否则继续待着不动,只怕再过一会儿,只怕自己的元神就要崩溃了。打定此念,陆正便举步向前走去。倒不是他不想飞天,而是此处元神无应,一切神通法术都施展不了。他只能靠自己的双腿走动。

    步子虽在一步步地迈出,但陆正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向前走去。四周黑色依旧,毫无参考,根本没有一点前行的感觉,更像是在原地打转。不过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先这样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更不知走出了多远。陆正忽然感到四周的黑色出现了一道道的波纹。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随即有一阵波动震颤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涌至元神,打破了原来的那种至极的静默之感。元神有应,仿佛是在水下屏息很久的人终于被获准可以破水而出呼吸一般,真的是有变化产生了!陆正惊喜不已。顿感所有的憋闷和压抑一去,忍不住地哼地吸了一口,又哈地吐出一声。但这一吸一呼,只有其声,并无其气,因为四周连万物之气都没有。

    黑色之中的震动越来越明显,从至极之静到震动发生,四周黑色渐渐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波纹。当波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集的时候,从黑色的深处传出了一个声音:“我看见你了!”

    骤然听闻这句话,陆正不惊反喜,在这一无所有之地憋了那么久,能够听见说话的声音,不管对方是人还是妖,是敌是友,总算是他感到一阵欣慰,自己并不是孤独的。于是他立即回应道:“喂!你是谁,你说你看见我了?为什么我看不见你,你在哪儿?”

    那个声音答像是从极远之处传来:“因为我无处不在,也在充斥在你当中!”

    陆正听得当即愣住,随后就是一皱眉头,光从这声音听来,分不出男女,也分不出老少,倒的确是从四面八方而来,跟他说的无处不在有那么一点吻合。但至于对方说到什么他也在自己之中,不管对方是人是妖,但应该是个疯子是可以肯定的了。于是陆正喝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别装神弄鬼了,你到底是谁?”

    那个声音哈哈大笑起来,四周起伏的黑色波纹也颤抖起来,只听他道:“我是谁?你居然问我是谁,来到了这你居然还不知道我是谁。我告诉你,是我创造了你,你说我是谁?”

    是他创造了自己,那他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父亲吗?这是要占自己的便宜吗?不,从对方的语气来看好像不是这个意思,他的口吻好像是在说是他创造了万物。难道说,他是说自己就是万物之父母,造物之真宰吗?

    陆正想到这里,首先排除了对方是荒未央的可能之后,更加肯定了对方是个彻头彻脑的疯子,便不去理会这一茬,问道:“听你这么说,好像知道这是在哪儿。那你能告诉我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该怎么离开吗?”

    “怎么?你不相信?”那个声音似乎有些生气,变得飘忽起来,四面八方都回荡起了他的话,“你竟然不信我是创造了一切,不相信我是造物之真宰?哈哈哈,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做造物之真宰,万物因我的意志而出现,万物皆是为了表现我的意志。万物就是我的意志。”

    这疯子简直是无可救药了,陆正正感到已经再不能忍耐,想要赶紧打断他的时候,那声音忽然变得高亢了起来,似吟唱一般道:“随着我的意志,要分出高下。万物才会有容身之地。”

    话音刚落,无边波纹起伏震荡的黑色虚空忽然产生了奇妙的变化,一股拉扯之力漫卷而来,黑色似乎被分开两半,一半向上而去,一半向下而去。陆正顿时就有了上下之感,这才发现自己是头在下而脚在上的,赶紧一翻身颠倒过来,脚下有了坚实之感。

    这时候。那声音忽然又道:“光是我看见你还不够,我要让你也看见我!”

    随着这句话说出,黑色波纹顿时更加激烈地起伏起来,渐渐地开始发出声音。陆正听得分明,竟是如潮涌浪奔的呼啸水声。突然“滴答”一声,压过所有的呼啸!在黑色波纹起伏得最为激烈之处,一个水滴凭空出现,在这虚无之境终于有物开始出现!

    这一滴水珠滴落。却仿佛是一座山砸中了陆正的元神。瞬息之间,元神感应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好像是漂泊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上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休息的小岛一般。神念极速接近过去,却在触及那滴水珠的刹那,异变陡然发生,水珠炸开,居然形成滔天巨浪,巨浪翻卷。现出无边大海,将陆正的神念生生逼了出去。

    滴水成海,这是何等造化之变!

    陆正神念退回,形神动摇之际,忽见身处之地再不是原来黑暗。而是处在一片生机勃勃的天地。四周光明遍布,而他自己立身虚空之中,脚下的大地之上耸立着巍峨的高山,高山上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森林,森林里到处都是飞禽走兽,而在他的头顶则是流云飞卷,晴空万里。一切都是那么鲜活、美好,赫然就是他熟悉无比的天地万物景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与方才无边黑色对比的冲击,让陆正望着这一切失神,完全不可置信在眨眼之间,竟有如此翻天覆地的造化。

    一阵奇异震动撼动元神,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只听他这回却是说道:“那太阳是我,听从我的命令落下。”一言既出,天空之中的太阳如闻号令,以极快的速度经过天空,落下山头,片刻间天地之间便成黑沉沉一片,

    那个声音接着又道:“那月亮是我,听从我的命令升起!”一轮新月出现在天边,满天繁星闪耀,在天地之间洒下银光。

    日月相继而出之后,那个声音第三次发出指令,道:“我命令日月交替!”明月落金乌起,日月以极快的速度在天空之中升起落下,周而复始。这一日一月交替、日夜变化极快,大地上的生灵万物也随之生灭迅速。天地之间顿时出现一时热闹喧嚣,一时却荒凉冷漠,交迭而出。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陆正看得目瞪口呆,心中震惊无比,莫非那疯子真的就是造化之真宰吗?这一切的变化,就是他造物的过程?他忽然记起来,白衣人师父是让自己来洞彻万物是如何出现的,难道说就是随着这造化真宰的意志,由他的命令而出现吗?

    那声音似乎能洞察陆正的心思,得意的笑了起来,说道:“我已经让日月万物表现我的光明,怎么?你还不相信我是造化之真宰吗?那你再看,我再让风雷发出我的声音,让山泽现出我的样子,让水火表现我的意志。你就睁大眼睛好好都看清楚吧!”

    随着他每一句话说出,天地之间那运行的日月乍停,继而风雷四起,山泽流动,水火出现,显示出种种神奇变化,让陆正几乎都看痴了。那声音说的并非谎言,果然万物确实皆是他创造,顺从他的意志,表现他的意志,听从他的命令。

    莫非他真的就是造物之真宰,但不知为什么陆正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而且师父说了,一悟即归,为什么自己并没有顿悟之感呢?(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所谓命者非赋予

    此时,陆正已经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向师父求教什么是命。白衣人师父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以无上玄妙神通,用一个“遇”字,一个“离”字,运转陆正元神,使他从自己经历之中得以领悟天地之间有遇而无离,见万物健行。

    为什么自己分明问的是命,师父却让自己领悟天地之间万物健行不息呢?而且不止如此,还将自己送入了这似幻非幻,似真非真的所在,更遇上了一个似疯非疯的自称是造化之真宰的家伙。

    白衣人师父说的是要自己洞彻万物如何而出!现在看来倒是很明白了,答案就是万物因这个疯疯癫癫不见踪影的造化之真宰的意志,从其命令而出。想到此,陆正忽然明白过来,万物如此而出,难道说这就是命?

    既然万物都是在这个造化之真宰的命令之下所创造,那岂不是他就是命运之主,由他决定了万物之行?所谓的命,就是这造化之真宰的意志吗?

    陆正不由立即想到了道门太上玄妙经中的推命术,莫非推命术就是能通过某种方式与这造化之真宰沟通,得以窥见他的意志,洞晓他将如何命令万物的法术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是说心儿之死,就是由这个不知道是不是疯子的造化之真宰所决定的,是他安排了那一切的巧合!

    一念及此,陆正心中顿时一股难以压抑的怒意从心底陡然冒了出来,几乎立即就要冲那个混账的造化之真宰出手。但就在此时,元神之中忽然响起了白衣人师父的声音,正是一句“不执不迷,一悟即归!”声音之中带着震撼元神的法力,顿时将陆正刚刚冒出的怒意跟震得荡然无存。陆正一下子清醒过来。好险!自己刚才正是入了执迷,原来师父说那最后一句话,是给自己下了一道灵引,为的就是在自己出现执迷不悟的时候好警醒他。

    怒意散去之后,元神重复清明,陆正不由大呼侥幸。自己刚才是怎么了。什么也不想清楚,只是凭着自己的猜测就发怒,至少也应该向对方求证,他自己承认了才是啊。于是陆正开口问道:“喂,这么说你真的是造化之真宰,万物都是你创造的?”

    那声音道:“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陆正道:“那你为什么不出来让我见见你呢?”

    “哈哈哈哈哈!”那声音却大笑了起来,“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笨的人,我刚才都已经说了。万物都是因我的意志而出,万物表现的都是我的意志,万物就是我的意志,这随处可见的万物哪一个不是我的身体,万物的变化怎么就不是我的心灵,一切都昭然在你的面前,你还要我怎么出来见你。”

    陆正一拍自己的脑门,这话对方刚刚已经说过了。自己怎么那么没脑子,于是道:“原来如此。看来真是我太笨了,不过我的意思是,你如此神通广大,就不能离开万物,独立显化成形吗?”

    那声音哈哈大笑,道:“怎么不可以?如果你需要这样的话。我就变成你心中的样子来见你,又有何不可!”

    “多谢!”陆正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坦诚痛快,刚道了一声谢,忽见前方虚空之中云气四合,凝聚成一个花苞的样子。随后花苞绽放,一片片花瓣舒展开来,露出中央站立的一个人。此人一头金色头发微卷,长着络腮胡须,眉高眼深鼻挺,透出一股醇和之气,只是浑身**,一丝不挂,看过去却是个男子之身。

    这人现身之后,冲着陆正招招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左手很自然地一伸手抓住了一片经过他身边的云彩往身上一披,顿时成了一件宽大的白袍,遮蔽了他的**之身。接着他的右手也 向前一抓,却是抓住了一道流风往自己腰上一系,成了一根拇指粗细的金色透明的腰绳,收束好了宽大的白袍。

    做好了这一切,这人才一抬头,对陆正一笑道:“这样相见,你不会觉得不自在了吧!”陆正微微一惊,因为对方这抬头一笑,已经到了自己身前一丈之处,而他居然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他运转法力,如果对方要出手杀死自己,那自己可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

    看见陆正一脸警惕的望着自己,这人也不生气,仍旧笑着道:“我知道你对我有所误解,也正在生我的气。不过这都是一场误会,我们应该好好聊一聊,你就会清楚一切了。来吧!”说完,伸手向下方一指,也不管陆正答不答应,率先就走了过去。

    只见随着这人一指指出,一座高山继续拔地而起,山顶之上自行出现了一处平台,从地上涌出三块石头,一大两小,算是桌凳。这人一步跨出之后,便出现在了那石凳之上坐定,冲着还在天上发愣的陆正招手道:“你还在发什么楞,快过来啊!”

    陆正见这人举止自然,一言一行透着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的,但又确信自己并没有见过他。不过自从对方出现之后就给他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让他没有半分敌意,于是也依言飞过去落在那座山上,在他对面的石头凳子上做了下来。这人见陆正没有拒绝,显得很是高兴。

    陆正看着他,仍旧有些怀疑,道:“你真的是造化万物的真宰吗?”

    这人微微一笑,道:“你这么称呼我也行,其实我也有别的名字,不仅有,而且有好多。”

    陆正道:“有很多名字?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这人呵呵一笑道:“这些名字都不重要,倒是造化之真宰这样的称呼最适合我。先不提这些了,既然见面了,就不能只是说话,应该还有一些吃的才对。”

    话刚说完,应声从地上涌出了两棵树苗,一左一右分布石台两侧。眨眼之间就完成了发芽、抽枝、散叶、开花、结果这一过程,只不过两棵树中左边那棵先开花后结果,右边的那棵并不开花,直接就结果了。

    陆正见那棵开花结果的树上结成的果子饱满圆润,红彤彤地挂在枝头上散发出一股怡人的香气。而那没开花就结果的树上结成的果子却是上端瘦长,下端肥大。果实呈紫色,味道清香却比不上那开花之后结成的果子。

    这时候对面出现的这人伸手从两颗树上各自摘下一个果子,就在果子被摘下之后,两棵树顿时枯萎在地,融入大地之中不见。这人将两个果子放在自己的手上,看着陆正笑眯眯地道:“我左手手心的叫做智慧之果,开花而结果;右手手心的叫优昙钵果,无花而成果。虽然有两个果子,但是我却只能给你一个。告诉我你想要吃哪一个,我就将那个果子给你,剩下一个给我。现在开始选择吧?”

    明明有整整两棵树的果子,这人却只摘下两个果子不说,居然还只能让选择其中一个。这人做事果然是出人意表,如果他真的是造化之真宰,也未免有些小气啊!

    陆正看着这两个果子,问道:“我想先问问。这两个果子,一个开花而结果。一个无花而结果,因此而有什么不同吗?”

    陆正问出这个问题,没想到对方只是冲他眨了眨眼睛,笑了笑,并不回答,只是示意他赶紧做出选择。陆正想了想。伸手一指他的右手。

    这人看了陆正一眼,叹了口气道:“你确定,要选这无花结果的优昙钵果?”但没等陆正回答,他就将这优昙钵果递送到了陆正的面前,道:“吃吧。但愿你不会选择后悔!”

    陆正不明白他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但仍是毫不犹豫地拿起这优昙钵果一口咬了下去。这果子内中无核,味道香甜,没多久就完全被他吃了下去。在此过程之中,对方这人一直就看着他吃,其余什么也不动。等到陆正把果子吃完了,他才呵呵一笑,把自己手中的智慧果吃了下去。

    陆正吃完果子,正要说话,却见对方吃了智慧果之后,容貌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竟变成了自己的样子,吃了一惊,问道:“你为什么要变成我的样子?”

    对方却摇摇头道:“是你长成了我的样子。不要在乎这个啦,问出你心里真正想问的问题吧!”

    陆正便问道:“我刚才听你说到万物都表现你的意志,万物都是你的意志,那就是说万物的走向,都是来自你的安排了,是吗?”

    对方摇了摇头道:“不要随便更改我的语言,不是出自我的安排,而是出自我的命令!”

    陆正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计较用词,他也不愿深究,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也就是说,万物的生灭都由你来决定喽?”

    对方这一回倒是爽快的点点头道:“按照我的意志,在他们被创造的时候,我就决定了他们的终结。”

    陆正脸上一变,深吸了口气,缓缓地从石凳子上站了起来,道:“也就是说,你要为天地间万物的生死负责,是你引导万物走向了各自的终结,是你决定了万物的命运,是吗?”

    陆正问出这句话时,双目死死盯住了对方,一身法力运转到了极致,只要对方回答出一个是字,他就会立即自爆。他知道对方是造化之真宰,以他展示出的手段来看,自己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哪怕是自爆也未必能够伤害到他,但这却是唯一的机会。因为如果一切都是这所谓的造化之真宰的安排的话,那也就是说心儿就是被他害死,他自然要为心儿报仇。

    对方显然也察觉到了陆正的意图,脸上却不减笑容,不见一丝紧张,道:“你忘记了吗?我刚才说了,万物出自我的命令,却不是我的安排。”

    陆正一皱眉道:“什么意思?”

    对方伸手示意陆正先坐下,见陆正不理,也没有继续坚持,解释道:“我刚才说了,万物因我的意志而出现,表现我的意志,万物就是我的意志。其实换句话来说,我只是负责创造万物并赋予他们灵性,同时决定了万物变化的限度,此外的一切,我并不理会!”

    陆正一时没有听懂,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对方呵呵一笑,道:“我的意思是,我负责创造你,可没有让你来杀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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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抟泥造形有样依

    陆正一下子就愣住了!对方说的不错啊,倘若一切都是他这个造化之真宰的安排,那现在自己打算要与他同归于尽,岂不是变成了他安排自己来杀他?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啊!

    造化之真宰见状,笑道:“想明白了吗?你现在想要与我同归于尽,是出自我的意志,还是出自你自己的意愿?”

    陆正只好暂时先放弃原来的念头重新落座,冲对方问道:“你说万物都表现你的意志,那为什么万物还会互相残杀呢?”

    对方轻声一笑,眼里闪烁一抹狡黠,反诘道:“你怎么知道生杀就不是我的意志呢?”

    陆正顿时噎住,心念之中回响起顿悟空灵对自己的说过的话,上古的混沌妖物认为天地以生灭之数行长生之道,所以才有万物相生相杀……他本来对此并不屑一顾,如今见到了造化之真宰,却原来一切真的是这样的吗?那混沌妖物们要与天地斗争岂不是对的?这样说来的话那天地之间的人呢?真的是这造化之真宰为了对抗这些妖物,故意降生在天地之间的吗?

    但是不对啊,这位造化之真宰说万物皆表现他的意志,所以造成天地之间万物健行。刚才陆正已经明白天地之间万物只有“遇”,并没有“离”。也就是说,所谓的生灭,并非真的生灭,只不过是万物健行之中的相遇罢了。因此天地之间所谓的生灭,更准确的说应该称为变化,也就是说其实天地之间并无生灭,只有变化。

    问题是在天地而言的变化,对于出现的生灵来说就是生灭。如果只是无知无觉的木石土块还好,但事实上万物之中凡是能够意识到自我存在的生灵。无一不会因为这样的生灭而产生悲伤。可是这些生灵万物又都是因着造化之真宰的意志而生、表现他的意志,那到底是这些生灵的悲伤算是他们自己的呢,还是这造化之真宰的呢?这一切到底该如何看待呢?陆正心念不由一乱,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分不清万物彼此,谁主谁从。

    等一下。自己想不清楚,这造化之真宰不就在面前吗?干嘛直接不去问他,何必自己费心苦思,真是够笨的!陆正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笨蛋,转而看着石桌对面的造化之真宰道:“真宰,你说天地间的生杀都是你的意志,那我就有个问题想不清楚了,既然你创造了万物,为什么又要让万物消失。而不让他们永恒存在呢?这样生来灭去,变化不休,究竟有什么意义?”

    陆正还是第一次亲口叫对方造化之真宰,心里已经是承认了对方所说的身份,他口中问这样的变化有什么意义,心里却想着该不会是你这位真宰实在太过无聊吧!

    面对陆正提出的问题,这位真宰眼中露出奇异之光盯着他上下打量,好像是看着什么怪物一样。道:“让一切永恒存在,静止不动?你这样的想法才是无聊之极吧!”

    陆正顿时愕然。怎么反而是自己成了无聊之极?刚要分辩,又听对方继续道:“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是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是生灵之一,而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并不是任何生灵之一。没有一种生灵可以代表我的意志。只有万物全体一起,才能展现我的意志。

    你能够明白吗?万物如何出现,就如何呈现,这就是我的意志,因为我是专一的。你是生灵之一。所以才能看见万物的变化,但是我却没有,这还是因为我是专一的。如果按照你所说的让一切永恒存在,应该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万物都不要出现。”

    因为是生灵之一,所以才能看见万物变化,这是什么意思?陆正不由一阵恍惚,这造化之真宰说的话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让他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皱着眉头道:“我是被你创造的,表现你的意志,那我就是你吗?不,你说我只是生灵之一,所以不是全部的你,难道我只是你的一部分意志?”

    造化之真宰立即否定道:“不,万物之中任何一个生灵,都拥有我全部的意志!”

    陆正更加疑惑:“不对啊?你刚才不还在说只有万物全体才是你的意志吗?现在怎么又变了!到底哪一种才是,你可把我搞糊涂了!”

    造化之真宰含笑道:“你不明白,我也没有办法让你明白。因为你不是我,所以不能明白我。”

    陆正:“我不是你,所以不能明白你?这也不对啊,你刚才说了,万物就是你的意志,我也应该是你的意志,怎么我就不是你呢?”

    造化之真宰笑着道:“这是因为你不知道我如何创造万物的缘故!呵呵,让我来告诉你吧,我赋予万物我的意志,但我从不主宰万物。拥有我的意志,万物才会出现;拥有我的意志,万物才能健行不息;拥有我的意志,万物才会成为万物本身。”

    说到此,见陆正仍旧是一脸困惑,造化之真宰又道:“如果你还是不明白,那干脆就以你为例吧。按照你们的说法,你应该叫做修行人!相比与普通人而言,修行人拥有种种神通法术、玄妙手段,飞天遁地,出入无碍,游戏自在。而要获得这种种神通法术的第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就是令元神化显,不同于凡人那般使真灵之性迷蒙为意识之幻,而是要炼化真灵之性成为元神,我说的没错吧!”

    陆正道:“一点儿也没错,但您说这些的意思是……?”已经承认了对方就是造化之真宰,陆正的口吻也不免恭敬起来。

    “真灵之性就是我所赋予!”造化之真宰淡淡地笑着,“但是元神却是你们自己炼就的!你还不明白吗?我只是赋予一个开始,让万物成为万物,之后的一切变化,都是你们万物自己造成的。所以事实上,我负责让你成为自己,也让你看见、让你听见,但是却没有指示你要去做什么。看见之后,听见之后怎么做,都是你自己决定的!甚至于,你们无视我让你们看见和听见的一切,自作主张,我也不会干涉!”

    这一番话一出口,陆正却是完全听懂了。造化之真宰的话是什么意思呢?刚才这造化之真宰没有以人身相见之前,陆正以为万物之行,一举一动都是出自他的命令。但是现在听来却不是了,他只是负责赋予万物本性,使万物成为万物,比如让一个人成为人,一头牛成为一头牛。万物有了本性之后,便能以此自主然后决定去做什么。当然这一切是在本性能够感受外物的基础之上的,否则如果不能感受外物,人也不会有行为出现。

    万物竟是如此被创造的!难怪之前陆正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原来万物之出、万物之动并不是出于造化之真宰的命令,而是被赋予!一为命令,二为赋予,这两者可是大不相同,若是被命令,那万物全然就是被动;但若是被赋予,就意味着万物有着自主之能。

    如同人所被赋予的称为真灵之性,拥有了此真灵之性,人才能有所感应,在感应之中逐渐分别自我和外物,从而建立自己的行为。只是这样并未发挥真灵之性最大妙用,只有以修行人的种种修行之法将真灵之性炼化为元神之后,随着步步境界超脱,真灵之性才有可能获得更大的发挥。

    因为造化之真宰赋予万物本性的时候并无任何的差别,所以真灵之性自能感通万物。也就是修行人神通能够成就种种玄妙法术和境界的原因。只是真灵之性虽然一样,但万物却各有面目,是因为造化之真宰并不主宰万物,任其在动静之极中自然生生化化之故。

    既是如此,这样一来心儿之死就怪不到这造化之真宰头上了,一切的行为并不是他的安排,罪责就在忘我老人。而如果说着一连串的发生就是心儿的命运的话,也不是造化之真宰决定的,因为他根本不插手万物生灵的行为。

    想到此,陆正不由有些惘然,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他再度记起了自己的初衷,是要追寻什么是命的答案。但是直到来到了这造物之真宰的面前,已经洞彻了万物如何出现在天地之间,却对什么是命仍旧有一隔阂和困惑。

    一念入惘,陆正不知道自己发呆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发现那造化之真宰仍在笑吟吟地看着他,既不惊扰,也不离开。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脱口而出道:“有一件事很奇怪,为什么我问什么你都会回答我,丝毫也不遮掩?”

    造化之真宰笑道:“你的想法才奇怪,我为什么要遮掩,有什么必要呢?”

    陆正再次愣住,对啊,对方可是造化之真宰,他何必要遮掩什么,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太笨了。他想了想,站起身来在石桌一旁站定,向造化之真宰深深作揖行礼,表示对他的敬意。那造化之真宰知道他的心意,也没有阻拦,坦然接受了这一拜。

    陆正弯腰之时,不知怎么想到了李先生教他的言行戒,“言无遮言,行无疑行”,这无遮无疑倒是跟着造化之真宰一样。而当他直起身来看见这造化之真宰又是自己的面目时,心中不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是在对自己行礼一般,颇觉荒唐好笑。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在心中升起:“不对,这造化之真宰刚才撒谎了!”陆正顿时向后一跃,伸手一指那造化之真宰,道:“你不是什么真宰,究竟是谁?”(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垂象成形赋自然

    陆正突然色变喝问,那造化之真宰却不见慌忙,仍是一派淡然自若的坐在石凳之上,笑着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哼!”陆正冷笑一声,眸光转冷道,“差点就被你骗了,你根本不是什么造化之真宰!”说着,再不多言,身形一动,肩膀一动,直接就向前击出一掌。

    陆正已入知命境,虽未大成,但突破知境之后法随心转,早已圆融无碍。这一掌击出风雷齐动,流风雷电从四面八方向端坐着的这位造化真宰呼啸而去,毫无死角地笼罩住了全身。虽然他的流风雷电都未曾祭炼,,但别忘了陆正可是炼化了金龙法力之人,一身法力浑厚的难以想象,风雷虽无变化亦乏玄妙,威势却无比地惊人。

    风雷齐至,眼看就要击中这位造化之真宰,不料对方居然仍是笑容不减,坐在石凳子上连屁股都没挪动一下,不见他有任何的动作,但风雷却在他周身一尺之距骤然停住,凝滞不动,再进不得半分。随后只听对方开口说了一句:“散了吧!”

    轻描淡写一句话,浑厚无匹的风雷刹那之间消散一空。陆正大吃一惊,对方居然能够开口破法,这是何等的修为境界?他究竟是什么来历!白衣人师父到底送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是真实之地,还是幻觉之境?

    风雷既破,陆正却是站着没有再出手。对方嘻嘻一笑道:“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不想再继续出手吗?”

    陆正摇了摇头,叹息道:“不必了,我不是你的对手,何必再多此一举。以你的修为,不必如此费心欺骗我。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就直接说吧!”

    对方目光之中透出赞许之色,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可惜还是冲动了些。我不明白,刚才不是已经称我为真宰,为怎么现在突然却说我在欺骗你呢?”

    陆正看了他一眼。道:“要我揭穿你吗?刚才你吃了那个果子之后幻化成了我的样子,被我问及便说是我长成了你的样子,让我不必多问。当时我心里就有疑问,但想到你是造化之真宰,既然创造了我,那说是我长成了你的样子也就没错了。但是你后来却说你只赋予万物本性,并不主宰生化,那也就是说万物自化的部分也不在你的掌控之中,我的模样也不可能是你所能决定。前后相违。你绝不可能是什么造化之真宰,不过是神通法术比我高明罢了。”

    对方听罢陆正这番话,面孔上的鼻子忽然从脸上脱落,掉落在地,但并无出血。陆正吃了一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却见对方两只耳朵又先后掉了下来。陆正失声惊呼:“你怎么了?”

    到了此时,对方眼中仍旧含笑道:“你看出了我的破绽。此相便不能存了!”说着,人形垮塌。萎落在地,只剩下一身白袍和一根金色绳子。再过片刻,白袍再度变回白云立地飞起,金色绳子亦还原成为流风四散。

    这一番变化实是始料未及,陆正听得对方最后之语,震惊道:“难道……难道他真的是造化之真宰。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等等!万物因我的意志而出现,万物皆是为了表现我的意志,万物就是我的意志……啊,我明白了!”

    陆正将这三句话反复念诵了几遍,忽然心中灵机大动。元神有应,一下子全然明白了这三句话的意思,一股压抑不住的喜悦从心底升起,让他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来,大喊道:“哈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的本性不是你来赋予,不是你来赋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就是造化之真宰,造化之真宰就是我!”

    随着这几句话喊出,忽然大地震动,陆正所在的大山巨峰急速摇晃起来,石桌石凳翻到在地,山石崩落,在瞬息之间化作烟尘。陆正见状,却并不飞天躲避,眼中平静无比,脸上反而露出一丝微笑。

    地动山摇之中,山峰大地崩裂,隐约传来无数生灵的哀嚎之声。随即天空,之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闷雷一样的巨大响动,云流风散,红日炸开坠落,天降流火,在半空之中滑出惊艳绝伦的火焰之痕。

    眼前分明是一派天地毁坏的景象,但陆正脸上笑意却是更浓,只见他缓缓地将眼睛一闭,顿时天地之间万象化无,四周再现无边黑色,就如之前他初至一般。随后黑色再退,陆正身形溃散,返为一念,此念再觉,归入元神。肉身刹那震动,山洞之上的陆正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已经回到了两界山上的山洞之上。

    元神复苏之际,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头响起,正是从玉佩之中发出的白衣人师父的声音:“陆正,你现在明白万物如何而出了吧?”

    陆正不假思索地回答:“多谢师父,弟子已经完全明白啦!原来天地生万物,是这样的生法,万物是这样出现在天地之间的。”

    白衣人道:“哦?你倒是说说来听听,万物是如何出现在天地之间的呢?”

    陆正知道这是师父再考证自己所悟,答道:“天地有造化,造化无主宰,万物赋命自然。”

    白衣人道:“嗯,答得好,简洁明了,不过我还是想听你再详细说说!”

    “是,师父!” 陆正应声之后,便开始说出自己这番领悟。

    万物如何而出?当然是天地造化而生。那么什么是天地呢?人生万物之中,所见只有万物,并不能见天地。脚下载身之大地也罢,极目所视之苍天也好,并不是真正的天地,都在可见之物境之中。包括人,也是万物生灵之一。

    因此要见天地,必先脱出万物而后能见天地,修行人便需逆反天地生物之过程,反溯而上见证天地生万物的过程。万物所出,自然也是人之所出,就是人的来源。修行人要求证知命境,舍此无由。

    穷究生物之初,得见天地,方知所谓天地,非上下之谓也。天者,行也,成象者也;地者,成也,载形者也;合而言之,便是造化,天地造之,万物化之。

    这是什么意思呢?也就是说天地并不是如凡人所想的就像一个容器,天在上而地在下,天地之间容纳着万物,而是说天地就在万物之中。由天垂象,由地成形,万物乃成,这就是陆正所谓的天地有造化。

    天地生物并不是男女生出孩子、母鸡生出鸡蛋,因为这属于万物之变化,不是天地生物。天地生物是垂象成形,便是那能够生出孩子的第一对男女,第一只能够下蛋的母鸡或者是第一个能够孵化出公鸡母鸡的蛋。至于究竟第一个是蛋还是鸡,则视乎垂象。

    什么是垂象?就是男之所以成为男,而女之所以是女,万物之所以各自面目。什么是成形?男女出现男女之身,万物各自成就万物之身。勉强比喻犹如身心、形神,垂象是心、是神,是一切行之本;而成形即身、即形,是一切行之体。

    天为什么能垂象,地为什么能成形?这不是知命境所能了解的,必只知天境界方能洞彻。此时陆正所谈只在知命境。万物既是由天地垂象成形而出,那么就代表了两种认知是错误的,第一万物有令,第二万物有主。

    什么是万物有令?意即万物在任何变化之时,皆如奉令而行,不由自主,并无自性!什么是万物有主?意即万物虽有自性,却得自造化之真宰所赋予,如人间之人所谓万物由神灵所造。

    这也就是陆正在求证之中首先听见那个命令万物变化的声音,之后又遇见那个变化成自己样子的造化之真宰。两者所说都不是万物出现的真相,所以陆正都没有相信。因此陆正才说出了造化无主宰的话。

    造化既无主宰,那就意味着并没有什么神特地为了创造万物而创造。万物的出现正如陆正最后所下的定语,万物不过是赋命自然。

    何为万物赋命自然?意思是天地生物并无目的,不是说天地在生物之前就决定了要垂象成形什么东西。比如事先决定了要有一对男女,然后再去垂象成形一对男女出来。天地并不如此,而是虽自然而然,在天垂象地成形的过程之中,出现什么就是什么。

    这一点看看万物就知道了,天地之间的万物林林总总,并无一定之则可寻。比如万物之中为什么会有人?而人成形是现在这样的,脑袋上有两只眼睛,而不是三只,只有一张嘴巴而不是两张。为何什么会有那么多种的树?为什么这种树是这样,而那种树却是另外一个样子,这都并非天地在事先有所安排策划,而是天地在垂象成形的运行过程之中,自然而然,成为这样的。此所谓自然,也可以说成天地生物不测,为物不贰!

    那么赋命的意思不用说也知道,自然就是垂象成形了。所以赋命自然,就是天地生物乃是垂象成形,且自然而然,并无目的。同时,在这垂象成形的过程之中,便成就了所生之生灵万物的命!

    何为命?垂象是命,成形也是命,垂象成形之后所遇之自然,也是命,三者缺一不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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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知敬鬼神而远之

    陆正的解说终于触及到了最开始他自己提出的问题,什么是命?但回答他的并不是白衣人师父而是他自己。白衣人师父对弟子的指点,并不是直接回答陆正什么是命,却反问他万物如何而出,并送他进入玄妙定境之中,让他自行感悟。从修行而言,可以说实在是一种极为高妙的点化手段,令弟子自我成就,气魄手笔之大,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师徒授受之道,也可从万物如何而出得所借鉴。万物之出似有所奉令,但其实不然,万物自有本性。从师徒而言,倘若为师者不重弟子之自我,弟子每遇一事必有指画,对其耳提面命,则往往造成弟子亦步亦趋、不敢擅动。被这样教训出来的弟子,一旦师父不在身侧,则彷徨茫然无所措其手足。这是弟子自我不立,专以仰赖师命指点的缘故,可称为陀螺弟子,不抽不动,亦是其师之欺,不知为师之道。

    万物有本性固有万物之行,但此本性并非有所谓造化之真宰赋予,乃天地运行,垂象成形,自然而然。如弟子有其自我,并非其师所赋予。所以真正有道之师教授弟子,会对弟子做的是指点其疑、增广其知、磨砺其志、涵养其情、辅助其道、化成其德,绝不会高推自身之传、灌输自身之见、剥夺弟子之知、压制弟子之求,立理限事,更遑论塞其耳、蒙其眼、易其心、代其志了。

    在修行界之中,真正高明的师父都懂得启发弟子,顺其性而传授修行之法,既在关键之处指点,又能让弟子自己去修行领悟。而不是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告诉弟子。师父有师父的修行,弟子也有弟子的修行。不可相夺。为什么?因为师父有师父的命,弟子有弟子的命,其心不同,其身不同,其命也不同。

    垂象是命、成形是命,所遇自然是命。三者缺一不可,这是陆正所领悟的命。简单而言,垂象即是有真灵之性,成形即是有生,所遇自然即是有遇,这几个方面包括了人生于天地之间的全部之事。有真灵之性才有感应,有生才能与万物相见,与万物有所遇才有各种变化产生。在陆正看来,这三部分代表的正是命的三个方面。出自他自身的领悟。

    陆正说完这一切之后,玉佩之中的白衣人笑了起来,笑声带着无限安慰,也有不尽的赞许和满意,只听他道:“哈,你这臭小子,总算让我一番辛苦没有白费,送你去一见这造化之真宰虽然消耗我不少法力。但你既有这样的领悟,一切就是值得的。”

    陆正一听。奇怪道:“师父,您说造化之真宰?难道您是认为真有造化之真宰存在吗?”

    白衣人听的陆正似有困惑,呵呵一笑,反问道:“很奇怪吗?刚才听你言谈之中表现出的意思,你是不承认有造化之真宰对吧!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在定境中见到的那个是谁?”

    陆正道:“弟子在定境之中的确有所见,一开始只是听见一个声音自称是他创造了万物生灵,后来又见到了他化身成人以造化之真宰自认,还变化成我的样子,但现在想来他肯定不是什么造化之真宰!”

    “哦。你如此肯定他不是造化之真宰?那你觉得他是谁,又是怎么出现的呢?”白衣人继续问道。

    陆正答道:“弟子认为那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或者说就是由我的心念折射而来!”

    白衣人闻言并不惊讶,却问道:“哦?为什么这么说?”

    此刻陆正已明白白衣人师父显然是故意在让自己进一步说出所悟,便坦然说道:“在定境之中时,是我见无边黑色生出波纹,又从中化生万物,觉得万物背后有一种力量在操控让这一切发生,所以才会听见那个声音,那声音也自称是他命令一切。不过当弟子心念转变,想到万物虽然似乎奉令而动,但生灵却似有不同,尤其是人,所作所为往往出于自己,有其自我。这一念才动,那声音便化成人身出现自称造物之真宰来到弟子面前,并告诉弟子万物生灵所具的真灵之性是他赋予。”

    白衣人问道:“如果不是有这造化之真宰的赋予,那万物生灵的真灵之性将从何而得呢?你又为什么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呢?”

    陆正听师父这么问,不由笑了起来,道:“师父,要戳破这个谎言,其实是最简单不过了!”

    白衣人哦了一声:“怎么讲?”

    陆正道:“他说万物生灵由他创造,皆由他来赋予真灵之性,这样说来,他岂不就是万物生灵之父母?按照他这么说,万物生灵都应该是他来赋予真灵之性,但是我分明看见,万物各有其父母啊,无论飞禽走兽,是人是妖,都是由其父母所生,并不是由什么造化之中真宰创造。如果一定要这么说,那万物生灵的父母岂不就是造化之真宰了!所以弟子确信,那什么造化之真宰必然是假的!”

    陆正居然用天地之间如此寻常之事破解,说到这个地步,白衣人却仍旧不肯放过他,又问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按照你的意思就是没有所谓的造化之真宰吗?”

    白衣人按陆正所说,很自然地便得出了这个问题,但没想到陆正却摇头否定,道:“也不能这么说,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白衣人奇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又有又没有,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陆正一边沉思,一边尝试这回答道:“弟子的意思是,若说是天地造化,自然是有。但是若论有谁主宰,这样的说法却是有些问题。造化生万物生灵之事自然确凿无疑,但准确而言应该说天地无心而成化。若有人以天地造化名为生物之主宰,或者直接称其为造物之主宰,从修行指引而言也无不可,修行人以此也可求证知命之境。

    但若是有人以此对知命境以下的修士,乃至人间无修行的凡人宣称。虽有使人亲近之便却不免有愚人之嫌,更易导人升起无端崇拜之心,乃至生出狂惑之心,自命物主,宰制万物生灵之命。以我老师所传言行戒而言,是言有所遮。行有所蔽,其名之称已尽诠造物之能,却未及其不能,当中便可能生出欺妄。”

    白衣人听到这里,终于叹了口气,道:“陆正,看来你是真的明白了!”

    陆正伏地拜下,叫了一声:“师父!”

    白衣人道:“陆正,你可知我不惜大耗法力送你入的定境有何玄妙吗?”

    陆正直起身来。恭敬道:“以弟子所猜测,此定境不仅能见天地造化,更能映照我心,随心显化。”

    “一点儿也不错!”白衣人道,“在此定境之中如在天地一样,并无区别,一切乃由心感而现,只看人能在其中对天地万物感悟到什么程度。你刚才一番话说的很不错。那个声音也好,那个造化之真宰也好。的确都是你心中所感所悟之变化。更有甚者,尤其你最后论及造化之真宰之名可能产生之影响,更是深具洞见,所论精辟,可谓远见卓识,在修行而言。已超越命知,达知天境中的天知境界。

    此造化之真宰之名,在修行界所害不显,倒是更容易成就人间之劫。我虽在玉佩之中,却也知人间之事。修行人炼化真灵之性为元神。化显求通,其神所感先达其身,次及身外所至之物,又能溯物追源,乃至万物所出之本,名为神通。是所谓神通,名以神通达也。与此类似,人间凡人目睹种种奇幻不解、感应所成之灵幻之事,心生异感,不求其道,或鬼或灵,亦称为神!此非神通所致之明,是从迷闷无明所出,可谓神异之心。凡人生此神异之心,所遇不解,即触异称神!

    对此等神异,凡人不仅心生诸惑,惑且推而高之,迷而信之,崇而拜之,畏而从之,贪而求之,可谓无知之行,自丧其明。更有奸诈狡猾无耻之辈,窃造化之虚位,称神自诩,眩迷凡愚,以人之所欲求而迷惑之,因其所恐怖而恐吓之,裂其知行,禁锢其知而颠倒其行,教之以从为信,奉其私欲,成种种乱象。”

    陆正听到师父这番话,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在人间所见种种。人间之人因不知天地生物之道,往往以为万物所出,乃如父母之生子女一般。因此常怀想高天之上有种种神灵如父如母造化天地,化生万物。不仅如此,在凡人心中,这些神灵除了生养万物之外,还主司善恶,规令众生,施加赏罚,主宰一切。因此对之敬畏非常,不敢轻易亵渎。

    人间所谓的神灵往往也是千奇百怪,无论是妖物、修行人、乃至一山一石,一草一木,甚至有大功业成就之人,乃至凭空无据但有所愿,都可能成为凡人心中的神。就如白衣人师父所言,这些都是凡人因神异之心,触异尊成。当初陆正住的地方就是一间城隍庙,而所谓的城隍,是凡人心中认为护佑一方水土城池之神,无有所本,因愿而生。

    如今的陆正身具修行,自然早已明白若是一方水土灵气浓郁,可能会有出现灵应之感,最大的可能便是化生一些灵禽异兽,如他当初遇见青蛟一般。其余或者不过是对经过该地之人元神造成一些影响,或者连此等影响都做不到。当然不可能有所谓的城隍,那不过是在此地之人心念愿力汇聚之感罢了。换言之,此等神灵并非真正的造化之灵,而是凡人心意所成,妄念所造。且人间凡人不仅造神,且制定种种事神之道,以此某种趋利避害,祈福纳祥,成为人之所行中极为重要之事。

    只是让陆正不解的是,白衣人师父为什么从造化之真宰之名谈及人间乱象呢?从刚才开始他就不断地让自己说出自己对此种种的认知和感悟,他的用意究竟是什么呢?

    正当陆正思索之际,忽听白衣人师父说道:“陆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谈及这人间凡人如何对待造化之真宰吗?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所在之地离一个地方不远吧?”

    陆正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篱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从此人间无神迹

    万里晴空无遮掩,几许清风渡云白。两界山的尽头,一道黑线划开苍莽,将万里平原一分为二,隔绝仙凡,造就修行界和人间两界。这道黑线,正是当初一代奇人圣宗以绝世神通法力种下的篱笆。

    此时的陆正便站在这两界山的尽头,眼神之中带着一丝萧索,望着这一条隔绝修行界和人间的黑线。想当年苦行僧八苦和尚就是带着他站在这个地方,也是他第一次看到篱笆。只不过当年他修行未成,篱笆上带着圣宗的绝世法力,因此只能看见一条朦胧的黑线而已。这还是因为他当初触发了小神通的缘故,否则以凡人的肉眼,是根本看不见这道篱笆的。

    如今的他已是一位知命境的高人,昂然立身故地,眼神通已含命知玄妙,触目所及,篱笆再不是一条朦胧模糊的黑线。一根根长约丈许横竖交织的木条入目而来,看得格外分明。篱笆终于入目,陆正却不由大感意外!令他吃惊的除了篱笆之上沟通万物的天地之力之外,这一根根的木条居然是自己熟悉无比的建木!

    篱笆居然是建木修成的!

    难道当初圣宗也去过建木林?还是说这篱笆修建也是得到了建木之精一族的鼎立相助?看见这些建木,陆正很自然地想起了建木之精一族,也想起了那个拜自己为师的建木之精兰迁,当初自己突然离开,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组成篱笆的每一条建木都被天地之力炼化过,是以插入地中数千年来都没有腐烂,而且每一根建木上面至今还留存着圣宗留下的天地之力的法力。陆正炼化天命之花,自己身上就具备这天地之力,当然一下子就感应到了,否则的话还不一定能够分辨出来的。

    为什么圣宗的法力能够保留在篱笆之上那么久而不散?神念所及之下。陆正也已经感应的很清楚,那是因为这道篱笆不只是一道篱笆那么简单,更是一座千年运转不息的法阵!建木能生长得极高,号称接天之木,因此以此木入地,可得接通天地之用。天地之力能够最大程度的运转万物之气。形成这样一座独一无二的法阵。

    这座篱笆法阵特别在何处?虽然每一根建木只是有一丈二尺长短,但是若是身在篱笆面前就会感觉到这一根根建木是向天无限延伸的。若是想要强行从篱笆上方越过,那你飞天多高,建木也会延伸多高形成阻拦,是绝对过不去的。如果有谁想要强行的破坏建木,冲破篱笆而去,那想必修行界的所有修行人闭着眼睛都能想象那样会有怎样的下场。因为在此之前数千年来已经有无数的妖物以实际行动一次又一次印证了这个结果。

    当然,在修行界的修行人和大部分妖物都知道,要过这一道篱笆也不必那么费劲。只要化为人形,心存圣宗所立下的过此篱笆神通不入人间之戒,就能很顺利地从两根建木之间走过去,毫无阻碍。因为圣宗立下篱笆,并没有想要隔绝修行界和人间,只是不想让妖物在人间肆虐而已。

    当年的陆正对于这道无尽延伸的篱笆更多的是好奇和震惊,但是现在这一刻他看见篱笆,心中汹涌的更多是对圣宗前辈的敬意。因为他深深体会到这道篱笆所具备的用意,以及由于这道篱笆对人间和修行界带来的深远的影响。

    不过话说回来。陆正此时为什么会站在此地看着篱笆?这自然还是因为白衣人师父的缘故。刚才在山洞之时,白衣人提到了人间凡人对于神灵的种种乱象之后,又向陆正问及凡人究竟如何对待造化之真宰,陆正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篱笆二字。白衣人听了,没有继续说什么,却告诉陆正。让他离开山洞去看看篱笆,有些话更适合在当着在篱笆面前说。

    陆正当即离开山洞,先依照师父的吩咐,通知在远处护法的赤灵回到山洞等着,并不让他跟随。随后便来到了这里。见到师父几次三番支开赤灵,陆正倒并不觉得师父是对赤灵大哥有什么防备,只是有些话师父只想跟自己说罢了。

    陆正不知师父用意,但也不违背他的命令。不过来到这两界山尽头之后,他当然没有先去看篱笆,目光在第一时间便向篱笆边上不远处的一片草屋望去,心中涌起一阵又一阵难言的冲动。那片草屋不是别处,正是日月庐。

    阔别多年,再回日月庐,眼中所见草庐却已不是当年熟悉的样子。只是望了一眼,陆正的心就揪了起来,脸上的兴奋之情顿时化作成一片惊愕。只见日月庐中草屋残破,亭子败坏,位于中央的天圆地方阁也已坍塌,只剩下断壁残垣,几根突兀的木头冲天而立,整个日月庐已成了一片废墟,半点灵气也没有。

    不是说两位先生只是封印了草庐吗,怎么会变成这样?老师和乐先生呢,莫非也……陆正感觉自己心口好像被狠狠扎了一刀,想要别过头去不忍心多看一眼,却是怎么也转不动脖子。想要立即就飞天进入草庐看个究竟,但形神却似已分离,半步也迈不动。

    日月庐惨毁如此,心儿也已身亡,为什么偏偏只剩下自己?僵立的陆正心中刚一生出此念,眉心突然出现一个黑点,向额头上延伸,蜿蜒形成一道火苗之状的痕迹,跳动不已。蓦然,陆正双手紧紧握拳,面目变得无比狰狞,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心念之中一阵晦涩无比的死念再度席卷而来,浑身上下从体内射出了阵阵黑色光芒。无尽痛楚袭扰身心,令他再也无法安然站立,直接倒落在地,翻滚不已。地上周围的草木,只要被黑光触及,便立即枯萎下去,化为黑灰消失不见。

    正当从形神之中散逸的黑色光芒越来越炽盛之时,六龙佩之中的白衣人出手了,玉佩发出柔和的白光与之相持,抵御住了黑色光芒的继续散出,额头上的那道黑色火焰痕迹退回眉心还原成那黑点。一身黑色光芒被渐渐压制到了只有双腿还在冒出,但不知为何却始终无法将之完全消除。正当黑白光芒僵持之际,难以承受死念煎熬的陆正,近乎本能地运转神通法力飞天向日月庐飞去。

    足踏黑光,身耀白芒,黑光白芒都随着陆正因痛苦而扭动的身躯抖动不已。两界山尽头的山峰离日月庐非常之近,飞天瞬息可至,但死念烧心,蒙蔽元神,陆正在半天空左冲右突,不辨方位,竟是过了好一阵才他来到日月庐上空。

    正当他落下身形之际,不料迎面一股强悍的不可思议的法力横扫而来,直接将他弹出去老远,跌落在地上。这道将法力并无攻击伤人之意,只是将他震开不让进入日月庐范围之中罢了。同时,伴随横扫而出的法力,还有一道心念钻入陆正元神之中,老师李仪的声音在元神之中响起,严肃无比地警告他不可接近此地。

    老师他们还在日月庐!

    感受到李仪的心念,陆正元神震动,心中生出极大喜悦,死念顿时减弱了许多,黑色光芒一下就被白光压制了下去,白光也随即消失不见,终于又让陆正在死念之下捡回一条性命。陆正在地上运转法力调养良久,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原来老师和乐先生真的只是封印了日月庐,看来草庐应该是失去法阵守护才会变成这样子的。他们应该还在草庐之中,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阵法隐藏了行迹,并阻止其他生灵接近。而且看起来两位先生应该不知道接近的是自己,那道心念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以应对所有接近日月庐的修行人或者妖物,否则若是老师和乐先生知道是自己来了,断然不会只是发出这样一道心念。

    得知两位先生无恙,陆正总算松了口气,心念之中的死念再度蛰伏下去。与此同时玉佩之中的白衣人也终于松了口气,经过他的苦心调治,陆正心中的死念已经被压制到了最低。但是无论他尽千方百计,始终都不能将这道死念彻底拔除。若是受到触动,就如刚才那样,死念仍旧是会迅速爆发出来,随时有可能夺取陆正的性命。白衣人知道,倘若要让陆正真正拔除这道死念对他的威胁,恐怕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他见到心儿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但眼前还不是谈论此事的时候,还需要陆正真正领悟何为命,才能告诉他其实他还有机会将风琳起死回生。只是如果他没有知命大成,是不可能把风琳救回来的,就算是说了也是白说。于是等陆正调息良久之后,白衣人便让陆正再度回到了两界山尽头的山顶。陆正见师父又一次救了自己,没有半句责备之语,心中更生感激,心境倒也平复了许多。

    眼见陆正发觉篱笆是建木所成,满是震惊之时,白衣人道:“你没想到篱笆是建木炼制而成的吧,你心中一定是想到建木一族了。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让你看着这道篱笆,想让你回答的是一个问题。因为这道篱笆,隔开了人间和修行界。你在人间长大,又在修行界那么多年,各自都有经历。我想问问你,在你看来,人间和修行界有什么不同吗?”(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道术分裂方术出

    人间和修行界有什么不同?这不是明摆着的嘛!相比修行界的修行人,人间虽然也有佛道教化流传,但是却只是宣扬因果、教人行善罢了,所以人间都是并无实际修持,也无神通法力凡人,这不就是人间和修行界的最大不同吗?

    陆正刚想要说出这番见解,忽然想起当初在建木林自己知道大成时候,白衣人师父曾经教训自己所谓“真正的修行”。那个时候白衣人师父就跟他说过,修行之道在于解脱,并不在于神通法术,所谓的神通法术不过是境界的印证罢了。人间之人有所行,修行之人也有所行,或以神通,或不以神通,并无区别。人间没有神通,始于篱笆种下之后,但是人间却从未没有过解脱。

    当时白衣人师父说他还不能完全领会他说的话,而陆正也的确是并不完全理解。此时回想起来,陆正便不敢随意答话,便恭恭敬敬的向师父请教。而白衣人其实也早就等着陆正这一问,开口娓娓道出了人间之人和修行人的所行之别。

    万物从何而出呢?一开始当然是天地垂象成形,但是万物化生之后,已受天地之道而得健行。因此万物亦得造化之功,能够传性流形,即万物的繁衍生息。所以自万物生成之后,无论是人还是飞禽走兽,都是由父母所生,并非天地直接垂象成形,其父母便如天地。修行人称此为万物之物化之变。

    不管是修行人还是人间的凡人,当被父母生下来之时都是一样的,都具备真灵之性,只有天赋才能不同,但其余却是一模一样的。至于后来的不同,当然是一修行一不修行所造成。但两者之行究竟在本质上有什么不同呢?

    修行人修炼第一步必须先炼化真灵之性为元神。但这一步并不是将真灵之性改变,而是与人之意识更好的结合在一起,使修行人不受意识之幻所欺,能够内照形躯。但从这一点而言,人间之人亦有真灵之性,虽受意识之幻。不能内照形躯,但是真灵之性终究不灭,一样能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不能通达内外罢了。

    人间凡人可以知身吗?当然可以。修行人要成就知身境需历幻劫,也就是肉身要禁受诸般感觉的冲击。其实人间之人既有肉身,一样也会禁受。不仅如此,如知心境的魔邪劫,知道境的迷乱劫,这些劫数其实人间之人也都同时在经历。不因为不修行而得避免。只不过与修行人不同的是,人间之人并不那么纯粹,也没有调动全部身心去经历,虽历而不明罢了。所以人间之人虽能知身有所变,却不是修行人那样的知身境,更不用是有身知神用了。当然也能知心有所发,却不能至知心境,也无心知。知行当有所合。却不会知所合在乎自身不悖。

    那么人间有的是什么呢?白衣人师父说的非常明确而简练,如果说修行界有的是道的话。那人间所存便是术。

    这是什么意思?其实很简单,譬如修行人证知身境,能内照形躯,因此可知肉身五脏运转之变化,又能洞彻肉身内外相通之道,知内在五脏之器之变和外化之显的关联。所以修行人便以此创造各种内养之道。或调动自身元气,或者依赖其他灵药之气,达助长五脏之气,调和五脏运转的目的。

    更有甚者,如果是肉身之中哪一个脏器出了问题。不管是受先天之衰,还是五脏运转之生克,乃至是受了外毒,修行人都能以元神感应清晰,并且察觉这种脏器除了问题之后,从外显肤色、毛发等等会出现何等症状。这边是修行人的道!

    但人间之人可是无法修成知身境的啊?虽然以真灵之性结合意识,仍旧能具备知性,但是绝不可能如修行人一样感应清楚,洞彻内外。一旦肉身出了问题,却不可能知道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更不要说去如何调治,使之复原了。

    到了这个时候,修行人便能够帮到了凡人了。尽管不是自己的肉身,从未照见其躯体之变。但是修行人甚至不必以神识切入对方的肉身去感应,只要观察肉身外露的种种表征,便可以知道是身内出了什么样的情况了。这是修行人早已洞彻肉身变化的缘故。于是,修行人便可以告诉凡人,当用什么办法来医治调养,或者是用什么药物来恢复等等。

    当凡人从修行人那儿得知这些肉身运转之道,以及内外相应之变的法则之后,哪怕以后没有修行人在场,他们也能凭借这些来推测肉身是出了什么样的问题,并找到合适的办法去解决。这样一来,凡人虽无知身境,却相当于得了身知,但是毕竟无知身境界,所以可以说凡人并未得知身之道,只是得了知身之术!而这样的术,却可以是代代相传的!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人间的所有传承,论及源头,可以说都是来自修行人,得自修行所证。举例而言,这知身之术在人间就被用来疗治肉身种种状况,而从事此术者称为医。从此一事,他事可知。也就是说,在人间种种,与修行界有着脱离不了的干系。

    那么这些术究竟是如何从修行人流传到人间的呢?其实一部分是早在数千年之前,篱笆尚未种下之际,人间已有流传。毕竟不是人人都能踏入修行境界,当初的修行人也会尝试将许多自己从修行之中体悟到的洞见传授给不会修行之人。当然这些传授随着时间推移,或误传或不传,大部分都消失了。

    而其余的大部分则是因为修行人在人间行走的缘故,因一些机缘巧合,会传授人间之人一些万物变化之道。其中最主要的则是修行界各大世家,因为他们不仅在修行界有传承,同样的在人间也有相应的传承建立。这样一来,但凡是人间世家所遇见的任何问题,都会得到来自修行界的世家的解决,慢慢地,许多得自修行中对万物之道的洞见,自然慢慢流传到了人间。

    另外还有一部分,则是人间本身也有许多才智过人之辈,凭借从这些从修行人中流传出来的洞见,推演琢磨,设法验证,也往往会得到一些新的发现和创见。只是他们之所见,很容易错谬百出,有时甚至产生各种严重的后果。

    这就是人间和修行界相通而不同的所行。说到此,白衣人师父语气一转,对陆正道:“知命境以下差不多就是如此了,但是到了知命境,修行人和凡人就有了最大的不同。”

    陆正听得师父所言,正沉浸在人间和修行界的种种思索之中,闻言一愣,道:“为什么在知命境有了最大的不同?”

    白衣人道:“这是在知命境大成之前,哪怕凡人不修行,或者因真灵之性感通,还能与修行人所求依稀相似。但是在知命之后的境界,已超脱真灵之性,直探天地造化之根本。凡人不修行,是永远不可能到达这一步的。”

    陆正不解道:“师父,您说在知命之前,修行人和凡人所求有依稀相似,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衣人却反问道:“我来问你,你在知命境前,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陆正一愣,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弟子其实并没有什么长生超脱之心,只是想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了。师父,你不会觉得我没出息吧!”

    “哈哈哈!”白衣人听了笑了起来,道,“怎么你也觉得自己没出息吗?”

    陆正脸上却露出一抹黯然,心儿已死,九哥成妖,自己这个简单的愿望只怕……想到此,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根本不想有什么出息,甚至修行到了这一步也不是我所愿,只是……”

    “只是一路行来,你总是身不由已,每一件事都是被逼着去做,修行境界也是被逼着去突破的,是吗?”白衣人师父接过了陆正的话头,见陆正不作声,知道他是默认,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早说过了,你的修行与一般修行人不同,若是普通修行人是不会有这样的经历的。你这一生,摆脱不了的就是命,有许多事是早已注定了的,由不得你啊!”

    陆正心中一动,师父话中似乎有话,正要询问,白衣人却又道:“其实话说回来,安安稳稳过一辈子,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就是安身立命吗?无论是修行人也好,凡人也好,在知命之前,所求无非如此,最多再加上‘趋吉避凶’四个字而已。”

    “安身立命,趋吉避凶!”陆正念着这八个字,感到疑惑,这就是知命之前的所求吗?

    白衣人道:“没错!安身立命,趋吉避凶!知命之前,不知万物从何而来,自我从何而来,当然要求的自己在万物之中的独立,不被万物所欺,是为安身。又要行于万物之中,得偿心中所愿,是为立命。不与万物相争,是为趋吉避凶。你之前所言的垂象、成形、遇于自然三者相合为命,其实还不足以言命!”

    听到此陆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白衣人师父费了那么大的功夫,还是在指点自己什么是命,怎么自己所领悟的还有不足吗,究竟还欠缺什么呢?于是陆正恭敬下拜请问道:“弟子愚钝,为什么这三者相合还不足以言命,请师父明示!”(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雪地冰天育红莲

    就在陆正在两界山尽头的山峰上伏地跪请向白衣人师父问命之际。同时在修行界极西之地,比火眼冰池更往西去千里之遥的冰雪高原之上,四野茫茫,俨然一片冰雪世界。高天有极寒之气常年盘踞不散,凝冻住风中带来的水汽,积压成庞大的铅云在雪原之上缓缓移动。犹如庞大的怪物一般笼罩,带着浩瀚的威压,几乎覆灭了所有的声响,使得整片冰雪原之上显得分外静谧诡异,根本看不见任何生灵的踪影,也瞧不见半点绿色的树木枝叶生长。

    因为极寒之气肆虐,遇阻生冰,撞散的寒气又向四面八方席卷,随处累积,因此在这冰雪高原之上放眼各处可见巨冰成山,雪峰成围,除了冰雪只有冰雪。雪累千层,道不尽的起伏回旋,冰积成山,说不完的壮丽多姿。又在偶然铅云缝隙中透下的阳光照耀之下,又在冰山雪峰之上折射出摇曳多姿的光辉。

    整座冰雪原也不知从何时起就开始积累冰雪,似乎从天地初开的时候就已经随造化而成,无数岁月造就了一片奇妙之地。但它并非如表面那么单调得只有冰雪,这无人知晓的厚度的冰层实际上却不是板结一块,冰层之中有许多地方是中空的,充满了各种裂隙,流动这无数的暗河。而且更为夸张的是据说在冰层之下有些地方还存在无数空旷之地,最大的甚至广阔达数百里、在这些空旷之地上,因为如此极端的地气,生长着各种超出修行人想象之外的生灵,许多都是极为罕见的灵兽和灵药。

    不过关于这些空旷之地的传说大部分都是流传在墟集中各种散修的口中,往往还会附加上各种扑朔迷离的故事。大多数都是诸如有修行人在机缘巧合之下进入冰雪原迷路,在垂死之中凑巧落入一个冰洞。进入一片空旷之地。而这位大难不死的修行人又凑巧在这空旷之地发现了一种或者几种、一株或者成片的罕见的灵药。这修行人因祸得福,服用了这株灵药,也有夸张的会说成这修行人干脆以灵药为食。

    总之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位修行人最后修为大进,成为一代高手。当然有时候为了讲求故事逼真,也会说成是这灵药本身对这位修行人无用。但他却费尽千辛万苦取出灵药回来献给了某修行界闻名的大世家,得以被破格收录为弟子,得到极为高明的修炼法诀,从此风光无限。

    这些传说和故事一代一代在墟集流传在散修们的嘴巴和耳朵之中,往往被描绘的有声有色、有鼻子有眼,犹如是那个说故事的人本身就是亲历者,或者是他亲眼所见一般,有时候甚至还能说出那幸运无比的修行人姓甚名谁。但是要是哪位初出茅庐的修行人听信了这些话跋涉万里进入冰雪原的话,基本上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在三天之内被冻成冰尸,在随后的岁月中成为冰雪原的一根冰柱矗立在雪原之上。说不定随着年深日久,冰柱之上的冰雪积累越来越厚,或者可能成为一座冰山也说不定。

    要知道,这冰雪原的极寒之气可不是一般修行人所能抵御的,寒气中蕴含冰雪原独有的六阴之气。如果是知身大成的修士,而且还是修炼了一些偏重阳刚的法诀,能生灵热或者真火之力抵御寒冷。在这极寒之气中最多也就能够撑上三天,然后毫无意外的被活活冻死。

    至于修为更高。当然可以坚持更久的时间。但若是深入冰雪原,不仅要面临越来越厉害的极寒之气,还有整个冰雪原的浩瀚威压。这还不算,冰雪原上是不能飞天的,只能步行。要知道在冰雪原步行的危险是脚下随时有可能踏入一个冰洞,然后落入其中。滑行超过想象的距离之后,最终往往就是被卡在巨大的冰层之中,活活冻死。

    更糟糕的是,因为极寒之气的威压,修行人的神念感知之力在冰雪原上是极为微弱的。并且释出之后,容易遭受极寒之气中六阴之气的干扰,根本无法探明路况。若是有人不耐于此,想要逞能飞天而行,便会立即招来高空的极寒之气汇聚成流将之围困。然而想要在极寒之气之中逃出,除非有知天境界还有一丝可能,否则是想也不用想的,只有认命。

    当然了那些讲述冰雪原传说的散修们也不会忘记在说完故事之后重新强调和提醒一遍冰雪原的危险。但是这样的提醒的作用,往往却只有增强听故事的人对于冰雪原的神秘感和向往罢了。而因此种心念,数千年来想要见证一番自己的命数和气运,最后却终究成为冰雪原上的一根冰柱的修行人可不在少数。

    当然因为这些修行人的缘故,也留下了许多进入冰雪原的禁忌,比如其中拦住大部分修行人的一条就是,知命境以下,入冰雪原必死!就是这样一条禁忌,也不知道让多少人免去变成冰柱的结局。当然了也不是说在知命境之上进入冰雪原就一定能够活着回来了,冰雪原之中神秘莫测,是修行界和殊方绝域并称的莫测之地。进入之后究竟会遇上什么样的情形,雪原深处是不是生活着修行人从未知道的生灵,都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但此刻,寂静沉默的冰雪原之上,原本静静流动运转的由极寒之气组成的铅云不知被什么惊动,突然开始急速运转起来。庞大的铅云开始疯狂涌动,云层之中不时发出犹如嘶吼的尖锐,那是一道道的极寒之气脱出云层发出的声音。这些极寒之气飞旋着迅速在虚空形成漩涡向前方打着旋而飞去,前赴后继,连绵不绝。要是被这些漩涡沾惹上,想要再脱身却是难了!

    漩涡飞出不停,一个个涡点好似一个个孔窍,这无数的漩涡相互紧挨,碰撞冲击发出万马奔腾之声,飞出之后更如一章铺天盖地的大网一般,似能吞没一切。这情形分明是一大片的冰寒之气被惊动了。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居然能激起极寒之气这么大的反应!

    只见这张极寒漩涡流组成的大网的前方,一头白牛悠然在天空之中安舒迈步,似慢实快地在冰雪原上空前行,牛背上坐着两个人。在前面歪歪扭扭着身子的正是荒未央不错,但此时他与之前略有不同。头上的头发已经被尽数剃光,成了一个光头。很巧在他的身后坐着的也是一个光头,不过荒未央这个光头是假,而他身后的光头却是真的不能再真,正是三十二相!

    他们两人如今一个已是忘情天,一个已是世间尊,正是修行界佛道各自第一人,今日骑牛来着冰雪原,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以荒未央的修为。自然不是那些散修可比,人间这等阵仗,可是脱天境界的威风。只见白牛昂然阔步而行,不一会儿就遇见了极寒漩涡流大网,但不知为什么漩涡席卷之力却并没有将白牛拖下去,反而是见到白牛稳稳地走在漩涡流大网的上方,脚踏无数漩涡而行,翘着脑袋。别提多神气了!

    而骑在牛背上的荒未央则压根无视四周的极寒之气,本就歪歪扭扭的身子在牛背上不断地动来动去向左右两侧探出。左手手持银丝拂尘,右手遮在自己的额头之上摆出张望的姿势,看样子是在向下方的冰雪原上寻找着什么。而在他身后的三十二相却是盘坐在牛背之上,身子端正无比,双手合十在胸前,眉眼轻闭。一脸平静。

    白牛过去,漩涡无功,极寒之气虽被惊动却受来自白牛之上的无形之力阻挡,半点接近不得。也不知荒未央究竟是用了何等高明的法术,居然可以跟这冰雪原上的自然之力相抗衡。白牛还在一直向前不停。深入冰雪原,不知道要去哪儿。

    一路上,荒未央探头探脑寻摸了半天,似乎始终没什么结果。他的神情渐露躁意,一边盯着下方,一边埋怨道:“怎么找了那么久都没有,小和尚你会不会弄错地方了!这冰雪那么厚,就连我的神念也感应的不是那么清晰,要找到……哎,我说小和尚,你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啊,我劳心费力地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帮你找,怎么你自己倒好,在我的牛背上打瞌睡啊!”

    荒未央一回头,看见三十二相的样子,忍不住道:“小和尚,我可是着急赶着去佛山当我的世间尊呢!好心好意答应你带你跑这一趟,怎么你自己反倒是一点儿也不上心,都是我一个人在找啊……喂喂喂,怎么我说了半天,你连眼睛都不睁一下。你再这样,我可不帮你找了啊!哼哼,你已经没了神通法力,我就把你从这牛背上丢下去,看你变成冰柱子!”

    荒未央正唠唠叨叨说个没完,忽见三十二相眼睛猛地睁了开来。荒未央一见,得意道:“怕了吧,非得要这样才能逼着你睁开眼睛。”

    “就是这儿!”三十二相开口说道,语气坚定,打断了荒未央的废话。

    荒未央一听,顿时住口不语,侧身牛背向下看了一眼,却是铅云遮目,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他有些疑惑地看着三十二相,满脸都是不相信:“你确定,真的就是这儿?”

    三十二相微微叹息道:“感应是不会出错的,就是这儿没错。未央天,我们下去吧!”

    荒未央道:“怎么我就感应不清楚,再说了你师父好好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前后连个影子都看不见,分明就是置身险地啊!如果是换了我,我才不干呢!”嘴里仍是抱怨,但是荒未央却已经喝住白牛,令他向下落地。

    白牛哞地一声怒吼,一张口射出一道柱形白光,直接穿破凝聚成云极寒之气,将之扫荡出一个数十丈大小的云洞。洞开的瞬间,白牛立即急速飞过,赶在极寒之气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稳稳落在了冰雪原的大地之上,摆脱了极寒之气。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落地之后,却见惊人异象,荒未央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忍不住惊呼出来。

    三十二相却是露出无比悲戚的面容,从白牛背上站了起来。荒未央连忙提醒道:“小和尚,你可别下去啊。以你现在的情况,若是离开白牛,只需要小风一吹,那就直接变冰柱啦!”

    三十二相却仿佛没有听见似的,默默看着四周景象,眼泪忍不住便流了下来。只见四周甚为平整,并不见冰峰雪山。而原本应该一无所有的冰雪之上,此时却让人难以置信地开着一朵朵鲜红的莲花。

    这些红色莲花每一朵都有人脸大小,密密麻麻遍布在这周围方圆数里的冰雪之中。只见那红色的莲花并没有被雪原上的高寒之气冻住,甚至连一点儿白霜都没有凝结,倒如是绽放在盛夏池中一般,鲜红色的花瓣随风微动,在这一片茫茫白雪之中,显得是那样的妩媚动人,绝世风姿!(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咒曰自在能感应

    雪地冰天,生灵绝迹之处,怎么会有如此一片红莲盛开!而且每一朵莲花都洋溢着蓬勃的生机,气发而神敛,丝毫无惧此地的极寒之气。任凭风雪如何嚣狂,始终不能拔之,反而弥漫成一片红光铺地,如梦如幻,不可思议!

    这冰雪原可不比一般的雪山,一般的雪山之上也有不惧严寒的雪莲等灵药生长,但那是因为这样的雪山的雪层之下便是山石土层,自有滋养万物之地力。要知冰雪原之上表面覆盖的乃是厚厚达数丈乃是数十丈不等的雪层,是寒气凝结风中水汽而成,不时被寒流搅乱飘飞。雪层之下则更是无人可知厚度的亿载冰层,坚硬如钢,生灵难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是绝无可能提供任何地力滋养万物生灵的。

    那这一片红莲是怎么出现的呢,为什么扎根冰雪之中,却能生长的那么好呢?而荒未央和三十二相为什么又来到这里的呢?看起来他们就是为了寻找这一片红莲而来,显然是早就知道这些红莲的存在。难道这些红莲是什么珍贵难得的灵药吗?就像流传在那些散修口耳之中的故事一样?

    但事情不对啊,看荒未央和三十二相的神情举止,可不像不是来采灵药的样子。尤其是三十二相,望着红莲泪流满面不说,还盘坐在地诵起了佛门密咒,脸上的表情却不是一味的伤悲,而是悲喜同在,于至极悲伤中透出一丝欣慰。这表情加上三十二相平和纯净的诵咒之声回荡在这一片红莲之地,这片万物屏息的静谧的冰天雪地之中,顿显出庄严之寂。面对此情此景,一向万事不正经的荒未央也收敛起了玩笑之色,端正了身形,恭恭敬敬坐在一侧。丝毫也不打扰三十二相。

    荒未央虽然是道门弟子,但是见识极广,也对佛门的修行十分了解。修行到了他这样的境界,万法由心,一切法门入眼,身心自有体认证悟。也不会固守一隅。当初他在玄阙峰和尘凝榭相斗,就使出了佛门的手段。因此三十二相诵出的咒音的刹那,他就知道这是佛门的一种无上密咒,叫做大自在神通感应心咒!在佛门修行之中,修行此咒可以获得万物感应的功德,一切有情无情,哪怕是山石草木,甚至往逝之生灵,都可得闻此咒。与持咒之人相感。

    在佛门之中,又称此咒为石点头咒。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奇怪的称呼呢?这跟创出这一门密咒的高僧有关。佛门历代高僧,创出无数密咒,各有其用。咒音出于天地万物之声,但是又不仅仅只是万物之声。万物之声虽是密咒的源头,但是却并无密咒之功德。

    据说创造这大自在神通感应心咒的高僧法号月天,曾在一座叫做小须弥山的山顶之上入定,参悟成佛之正觉。小须弥山在佛门又称入云山。其实天地之间并无此山,乃是僧人在修行之中随心念所化之山。需要修持一种叫做化转须弥山的心法才能做到。佛门僧人一旦修成此法,则化念为身,登临此山修行。

    化念登山,需要僧人耗费心力特地修持化现,这样奇异的修持有什么玄妙呢?当然有,其实小须弥山在佛门之中被称为至高之巅。所以才会被叫做入云山。所谓入云,意思便是凌霄云汉,能得一览无余之功。登临此山,见万物环绕于此山周围。而不同的僧人在小须弥山上所见都是各不相同的。佛门之中有一条极为严厉的戒律规定,但凡是登上小须弥山所见的一切。是不能透露给其他人知晓的,哪怕是自己的授业恩师都不能。如果师父向自己询问这样的问题,是要受到极为严厉的戒律惩罚的。

    而登上小须弥山的僧人往往都会有所获得,最多的便是领悟一门独特的修行之道,是最适合该僧人自身的修行法门。对于这些法门倒是没有什么戒律规定不准外传,僧人可以随相应的缘法将所领悟的一切传授于人,哪怕不是僧人也可。至于对象是否当机、可受、能持,那就是传法者要承受的因果了。

    月天大和尚并不是当世的僧人,而是数百年前佛门的一位奇僧。传说他一生无修无证,开始不过是佛门离垢峰十善寺的一位僧人行游人间的时候带回来的一个残废之人罢了。当时这残疾之人被带到无相峰的时候,因在人间身受仇家难以想象的折磨,几乎已经到了濒死的边缘。浑身血肉模糊,上下都找不到一块好肉不说,且眇了一目,断了一手,缺了一腿,少了一耳,加上害他的仇家还是他曾经至亲之人,所以身心受到极大的冲击,七情躁动而狂乱,已经成了一个疯子,见到任何人都会狂吼着扑上去撕打啃咬,非得逼得众人离开之后,他才会慢慢蜷缩到一个角落痛哭流涕,露出畏葸万分的样子,犹如受伤的野兽。

    将这濒死的残疾之人带回十善寺的僧人是谁,后人已经无从知道了,当时谁也不认为这濒死之人能够活下来,只怕是挣扎几天就会死去。但是佛门僧人毕竟慈悲为怀,眼见这濒死之人如此可怜,还是派了两个僧人专心照顾他。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到僧人并无恶意,又或者是因为其他人所不知的缘故。濒死之人在两位僧人的照顾之下,不仅没有死,居然还一天天的好了起来,而且心境也日渐平和,意识也慢慢恢复了正常,只是一身残疾却是没办法恢复了。

    令人意外的是,好转的残疾之人并没有因此亲近其他的僧人,也没有因此踏上修行佛法的道路。但他也没有离开十善寺,就在离垢峰上住了下来。他倒也知道不能留在那里白吃白喝,于是有一天,不知道他从哪儿招来一把扫把,在大慧寺里开始扫起地来。

    十善寺在离垢峰,是修行界佛门十大山之一,此峰既名离垢。当然是洁净无染,寺中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灰尘呢?这残疾之人抡着的扫把是他用松枝捆绑而成的,瘸着一条腿、废了了一只手,扫起来格外的吃力,但却异常的认真,每天在里里外外一遍又一遍的扫着。往来的修行僧人见此也十分奇怪。寺里寺外一尘不染,连飘落的树叶也不会落地,在半空之中自成灰烬飘出离垢峰,这残疾之人这样做岂不是很可笑吗?因此有不少修行的和尚都笑话他。

    其中也有稳重的和尚觉认为,这残疾之人这样做应该是为了能够安心留在十善寺,以此证明自己乃有用之身,以免被赶走。眼见他一身残疾,心中不忍,便去禀报了驻山大师。不料当时离垢峰的驻山大师听闻此事后赶过去一看。只说了两个字“随他”便转身离开,再也不理会了。

    就这样,残疾之人便在离垢峰住了下来,一切不顾,只管自己埋头扫地,就算有人跟他说话也完全不理会。每天都抡着他的扫把在十善寺内进进出出,久而久之,众僧人也习惯了他的存在。因不知道他的名字,见他每天抡着一个大扫把。就都管他叫做扫把。

    花开花落,这残疾之人扫把不觉在离垢峰上住了四十年,已经成了一个白须白发的老人,但是仍旧每天扫地不止,从未有过一天的休息,他的松针大扫把上的松针由青变黄。由黄变秃,到最后只能弃而不用,重新再扎新的,也不知扫坏了多少把。这一天,众僧人正在大殿做早课。由十善寺的驻山、戒师、法座一起带领众僧修持加行之法,诵光明咒,整个离垢峰遍布祥和无比的咒音,若在他处远望离垢峰,更可见有阵阵圣洁光辉向四面八方发出。

    往常这时候,扫把都在大殿之外老老实实扫地,绝不会进入打扰。十善寺中规矩很严,若是无故扰乱加行法会,是要受到禁闭十日的惩罚的。不料这一天,就在众僧念诵光明咒到达最**之际,扫把突然扔下手中的松针大扫把,迈步进了大殿来到了驻山、戒师、法座三位大师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

    扫把这个头磕得并不用力,但是额头触地之际,整座离垢峰都受到大震而晃动了几下,大殿内所有的和尚身心俱震,再也无法继续诵咒,不约而同的都停了下来。眼见是那残疾之人扫把跪在那里,都吃了一惊!刚才他们专心诵咒没有谁注意到扫把进入,难道刚才的震动居然是因为他的缘故吗,莫非这扫把是修成了什么大神通。一时间,众僧你看我,我看你啊,脸上都是写满疑惑之色,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加行法会被打断,眼见众僧惊疑喧闹,首座之上三个大和尚中的戒师第一个睁开眼睛,炯炯有神的目光向殿内一扫,沉声大喝道:“肃静!”

    众僧素来敬畏戒师威严,耳内喝声,顿时个个噤声,大殿变得鸦雀无声。这时,戒师凌厉的目光在跪在那里的残疾之人身上扫过一眼,一句多余废话不说,转身就对一旁的两个僧人喝道:“执法僧,将这扰乱加行法会之人带去静室禁闭十日,念他年老,身心无修,特许饮用清水!”

    戒师执掌一山戒律,他既然做出裁决,两个执法僧人当即上前就要把扫把拖去关入静室。他们心中也暗暗疑惑,不知道一向来乖觉得好像不存在的扫把今天这是怎么了,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哎,这一下这老家伙可要吃苦头了,在静室之中没得吃还倒罢了,那毫无声息的死寂却是最为难熬的,就算寺里最嚣张大胆、不守规矩的僧人听见静室二字都会缩起脖子的。

    就在两人的手要抓住扫把的胳膊之际,突然另一侧的法座睁开了眼睛,缓缓道:“且慢!他四十年来不曾有过任何出格的举止,今天突然扰乱法会,应该有极大的缘故。我等不如先听听他想要说什么吧?”

    戒师却道:“不管是什么缘故,既然已经扰乱法会,自当先受惩戒,至于其中是否有什么内情,等他从静室内出来再说不迟。”

    法座道:“法会既然已经停止,此事当下可决,又何必多牵延时日,反而引得众僧十日猜测。”

    戒师还要争辩,法座却向居于中间的驻山问道:“师兄以为如何?”戒师见状。只得按下话头,且听驻山如何处置。

    此时端身坐在戒师和法座中间的驻山大和尚才慢慢睁开眼睛,目光慈祥,对扫把道:“四十年来不语,一朝欲诉衷情,想必是非常之语。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言吧!”

    驻山大和尚准许扫把说话,戒师便不再多言。佛门一山一寺之中,驻山乃是一寺之主,自然是要听他的。只是却向法座多看了一眼,刚才法座之举,当然让他有一丝不快。

    但整个大殿内的众僧听见驻山大师的话都不禁松了口气,他们都是一肚子好奇,不知道为什么这最老实的扫把何以做出如此惊人之举?生怕驻山同意戒师的话直接将扫把关进静室。如果是那样,他们可就要整整好奇十天了。现在却马上就可以听见个中究竟。因此个个都忍不住凝定心神,竖起了耳朵,有的还发动了耳神通,生怕听漏了。

    众僧瞩目之中,却见扫把又磕了一个头,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用他还完好的右手先指了指自己的左眼,然后又一指右眼。转动了几下眼珠;又指了指自己的左耳,那只耳朵早已被割下。只剩下一道疤痕,只剩下一个肉骨朵跟小花苞一样,然后拨动了几下自己的完好的右耳;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左袖,左手整只手臂已断,然后晃了晃自己的右手;最后则是一指自己的齐膝盖断了的左腿,然后用右腿在原地跳了几下……做完这一切之后。扫把再度伏地跪下,重重地向驻山磕了一个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众僧人见此情形,个个瞠目结舌,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扫把是什么意思,就连斜眼睨视的戒师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显然不知扫把意欲何为,整个大殿已经安静到了极点,也疑惑到了极点。

    忽闻一声轻轻叹息道:“你在寺中四十年,以松针为扫,为众僧人去心中尘埃,不枉我当初救你性命。听闻众僧都叫你为扫把,地上尘埃容易扫,九天明月谁能涤?从今以后,不要再叫扫把了,本驻山赐你一个法号,就叫做月天吧!阿弥陀佛,你去吧!”

    原本匍匐地上一动不动的扫把听得驻山大和尚说出这句话,一下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就走,且是大步流星,不一会儿就走出了殿门。他原本已十分年老且身有残疾,仅有一足,但此时众僧见他迈步,虽然另一足仍是残缺,但身形动作却于手足健全之人完全一样,右足跨出,左大腿随即甩出,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小腿在支撑一样,根本不是那种只有一足之人需要蹦跳前行的样子。

    众僧见此,既是明白又是糊涂,明白的是原来当初扫把活下来不是无缘无故,而是驻山暗中出手。糊涂的是驻山这一番话,显然是指扫把修行有成,还赐了他一个法号。但这扫把是怎么修行的呢?众僧只见他扫地,谁也没见他干过别的啊,就连基本的加行之法诵咒念经都没做过,怎么就修行有成了呢?而且从驻山大师的话已经他的种种表现来看,似乎成就还不小呢?

    扫把,不,从此应该叫做月天大和尚,就在他走出殿门之后。所有的僧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驻山大和尚。由法座大和尚开口道:“此事不可思议,原来是师兄密行点化,月天和尚终有成就,实在是令人欢喜赞叹。只是众人不知,方才师兄与月天示现何法,当如何解说,还望师兄慈悲,解我等茅塞!”

    驻山大和尚微微一笑,对在场所有僧人道:“刚才月天说法,你们都听见了吗?”

    什么?扫把刚才竟然是在说法?

    此言一出,众僧皆大惊。佛门之中所谓说法,是指修行有成的高僧大德当众开示修行种种关窍,或者启发种种解脱心境。这样的说法手段不一,有的是直接是展现神通境界,有的是以妙言智慧令听者有闻,还有的高明的大和尚更是直接以灌顶之法破障灌智,信愿加持……总之,随说法的高僧不同,妙应亦不同。

    但是如扫把刚才那一番动作,也算是说法吗?那他说的是什么法,为什么自己一无所觉呢?这可让在场的僧人们有些不明白了?那样用手随便冲着自己指一指。也算是说法吗?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只要长着手的人都可以?

    眼见在场众僧均有不解,端坐在上的三位大和尚之一的法座整衣起身,来到刚才月天和尚所跪之处,依照所为,向驻山大和尚跪拜顶礼道:“师兄慈悲。所说之法深微奥妙,群情不解。身为十善寺法座,为大众启请,望师兄开破迷闷,使众人得所领悟,以勉修持。”说完之后,法座三次顶礼叩拜,然后重新回归原来座位。

    这是佛门请法仪轨,佛门认为法不可轻得。当愿有所闻,要向高僧大德有所请益之时,第一当有因缘,不得无缘而请。第二则必须以极为郑重的礼数,或者顶礼或者跪拜,称为启请。所谓启者,印启也,印其明启其悟也。

    在法座启请之后。殿内所有僧人都随之离座下拜,顶礼相请。以所见为缘,以所疑为明,以欲闻为启,向驻山大和尚启请说法。

    如是三请之后,驻山大和尚这才道:“众僧既愿有所闻,本驻山自当为大众解说。月天所显之相。一目有见而一目不见,一耳有闻而一耳无闻,一手能执而一手不执,一足能行而一足不行。月天所说之法,非有见非不见。非有闻非无闻,非有执着非无执,非有行非无行。涅槃清净,不行其中,无住立本,是名功德!”

    驻山大和尚说完这番话,又转身对戒师道:“我等修加行之法,为求涅槃解脱。月天所说之法,殊胜于此,就免了对他的惩罚吧!”之后,也不管众僧是否有所领悟,下座飘然而去,留下一殿目瞪口呆的光头。

    但是那天之后,成了月天的扫把并没有其他的改变,每天仍旧是抱着他的松针扫把在十善内外打扫。但是说来奇怪,从那天以后,十善寺原本一尘不染的地面之上居然开始出现各种尘埃,而四周所种的树上掉落的叶子也不再自行化为飞灰飘出离垢峰,而是纷纷落在了地上,需要有僧人去打扫。这样一来,除了月天之外,僧人们也被法座安排着每天轮流打扫。

    月天和尚又继续扫了十年地之后,便在十善寺坐化。离去的当天,从他肉身之中涌出无数红光,犹如火焰一般。月天和尚的肉身就在这火焰之中自行化去,整个虚空忽然响起了一篇密咒,被十善寺的僧人们听见,正是后来流传在佛门之中的无上密宗——大自在神通感应心咒。

    月天和尚一直就在十善寺扫地,从未显示过神通法术,而寺内的僧人除了见证过他那日突然闯殿捣乱加行法会之外,其余并没有见过他有什么异常的举止。直到他坐化响起这篇密咒,众人才知道他的修为境界至少是在知命境之上!只是他究竟是如何修行的,却是并没有几人能够真正识得其中奥妙。不过数千年来,一直都是一尘不染的离垢峰却自从出现了诸位月天和尚之后,便从此也成为了尘埃所染之地。

    当日在十善寺虽然有许多僧人听闻这篇密咒,但是真正记下来的却只有一个。那位僧人以此修行数年之后,有一天在离垢峰上念诵起此篇密咒,忽见数里之外的不少山峰居然频频弯折,好似在向他点头一般。让他大吃一惊,口中密咒之音一停,那些山峰也就静止不动。等到他再度吟诵起来,那些山峰又再度开始向他点头。于是这位僧人信心大增,石山尚且能点头,修持此密咒怎么可能还不成功呢?

    于是这位僧人从此立志,专门修持这篇密咒,最后亦得大成就。临坐化之前,仔细叮咛,将这篇密咒传授付嘱弟子,为了坚定弟子信心,便将山峰点头之事相传,从此以后此篇密咒便得了石点头咒的名号!

    此时三十二相在这冰雪原上吟诵起这篇密咒,他是要做什么呢?难道是要引得这一片红莲相应吗,还是这周遭的冰雪?此刻他的已经削法散念,身无神通法力,又能凭借此咒做到什么呢?

    只见就在三十二相一遍又一遍地吟诵着这大自在神通感应密咒之后,满地的红莲果然开始感应,释出阵阵红光照耀虚空的铅云。云层之中忽然现出影影绰绰的三个身影,一开始尚且有些模糊,到后来却是越来越清晰,让人见了一下子就能认出面目。这些虚影,所显示的正是曾经发生在此地的一切。

    荒未央一眼就认出了这三个人是谁,其中两个都是光头,里面有一个就是莲华不灭,另一个却是个黑袍人。其实来此之前,他早知其中一人就是佛门莲华尊,这是三十二相要他带着来此地的目的。至于另外那个黑袍人,手持黑刀,一身邪气,不必说自是黑甲无疑了。让人意外的是,这剩下的那个光头,并不是跟莲华不灭站在一起,而是站在黑甲的身边,和莲华尊对立。

    荒未央在来此之前并不清楚这光头是谁,因为三十二相并没有告诉他。但此刻却已经知道,这剩下的第三人不是别人,正是佛门中有金刚神之称的云叶尊者。按照之前黑甲在率意山所言他与另外一人一起斩杀了莲华尊,从眼前看起来就是这金刚神了。

    原来三十二相在此地诵出大自在神通感应密咒,不是为别的,正是要亲眼一见当初黑甲伙同金刚神斩杀莲华尊的经过。而这满地的红莲不是别的,正是莲华尊身上所出的点点鲜血所化而成!(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破戒之僧何所愿

    随着大自在神通感应密咒越来越强,冰雪原上空的虚影变化也越来越快,渐渐从重重叠叠中抽离出越来越清晰的影像,繁复杂乱的一切也显示出原来的条理。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荒未央忽然看见虚空之中的虚影停止了变化,形成了两个对峙身影,安静无比的站在虚空,。左边一个是莲华尊莲华不灭,右边一个是金刚神云叶尊者。两人所立之处,正是在极寒之气所凝聚而成的铅云层中。

    被铅云笼罩,当然是极为危险之事,但是在云叶尊者四周,铅云被其散出的法力硬生生迫至三丈之外,不得近身丝毫半点。而莲华尊则不然,极寒之气卷动铅云就在他周身浮动,不时将他整个身形笼罩其中,最夸张的是甚至从他的身形之中穿透而过。但莲华尊却是双手合掌,双目半开半阖,脸上并无一丝的异样,看样子这极寒之气对他并没有丝毫的影响。

    金刚神自创金刚神通,号称物境第一神通,不坏不破,坚固如金刚,法力横绝张扬,显得十分霸道,所以是强行将这极寒之气逼退。莲华尊则不然,他法号莲华不灭,既以莲花为名,一身修为也是如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所谓无染,不是避物无染,而是在境无染,因此虽与极寒之气同在,却是任运自然,虚而不受,受而不有。

    一拒一融,拒者强悍,融者自然。两人都显示了当世巅峰强者的绝世修为,只是境界气象却是全然不同。修行人入知天境,一身修为施法可称气象。所谓气象者,言及广大深微,影响深远也。

    但是荒未央却知道。眼前这一切所见并非真实,而是在九天之前发生在这冰雪原上的一幕。那时候,刚刚是率意山争夺天意花进行的如火如荼之际。这一切都是三十二相所吟诵的大自在神通感应密咒形成的幻象,并非真的在虚空显现,而是需要修行人神念与之感应才会在元神之中看见,可以说也算是炼化物境的一种神通了。

    三十二相已经散念削法。为什么还能以此咒力感应生相?这就是这大自在神通感应密咒的玄妙之处了,当初创出此密咒的月天大和尚就是一个身无半点法力之力,而此密咒所重在心念所化之愿力,不依赖神通法力,只与修行人的心念修为境界有关。心念越是通透,越是凝聚,形成的愿力越强,那这一门密咒产生的神力也是越发的不可思议!

    此时间虚空之中的虚影之真切,就如真的是莲华不灭和云叶尊者站在那儿一样。可知小和尚三十二相的心念之通达,愿力之强大。这是修行之中,自然而证,即便是散念削法也也是废除不了的。

    这时,虚空之中传来了莲华尊的平和的声音:“尊者,你不上佛山,而要约贫僧来此一会,究竟有什么紧要之事。不妨直言吧!”

    这大自在神通感应密咒所成一切,包含一切心之能感。只要是六识所及,都可自然化显,所以就连他们的声音也是听得一清二楚。荒未央当然早知莲花尊已经在金刚神和黑甲联手攻击之下涅槃坐化,却不知其中具体经过究竟如何,这也是三十二相要自己带他来此的目的,小和尚要搞清楚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此时虚空只见金刚神而不见黑甲。看来当时是金刚神来负责将莲华尊骗至此地,这么说黑甲应该就埋伏在附近。

    难怪金刚神要选择这冰雪原,分明就是为了便于黑甲藏匿啊,若无此地特殊地气遮掩,只怕莲华尊一靠近便有所察觉了吧。以他佛门世间尊的修为。就算不敌黑刀,但是要脱身只怕还是绰绰有余的。当初涤玄天也是一样,只不过老道士是怀着别的心思,故意受刀,借机引黑甲入局。所以黑甲只有埋伏得当,出其不意地用黑刀攻击,让莲华尊没有防备,才有得手的可能!

    左右看了两眼,也没发现黑甲,应该是咒力难及,要么就是黑甲怕莲华尊发觉,此时还在极远之处。但荒未央听见莲华尊说这话,看了一眼对面白眉垂落的金刚神,心中却有另外一层疑惑,别看这长眉毛老光头慈悲善目,还真是一肚子龌龊,好端端的把人约来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事才怪。看看这冰雪原,平常连只鸟儿都不会飞过来,不正是杀人灭口的好地方嘛。但莲华尊可是堂堂一代世间尊,又不是修行界的小脚色,难道连这点警觉都没有吗?听他说话,分明也是对金刚神有所怀疑的意思啊?

    荒未央正思忖之际,那边云叶尊者开口了。金刚神先冲莲华尊顶礼,然后说道:“老僧斗胆邀莲尊至此,其实是有一个不情之请,不愿为他人所知,只能选此无人之地才敢说出,还望莲尊不要见怪!”

    莲华尊听了这话,微微一皱眉,带着几分斥责的语气道:“尊者,你的言行有所失当了,我佛门弟子修行心念有守。若是不能为人所知之言,本就不该说出,更不该择一处无人之地来说。所谓不情之请,既已是不情,又何必为难于人呢?以尊者之修为,实不该说出这样的言语。”

    莲华尊说出这几句话语气平淡,却自然带着一代世间尊的威严,目光直射金刚神,灵明透洒,仿佛一切已尽收眼底。云叶尊者不自觉地避开莲华尊的目光,微微颔首道:“老僧亦知言行有所不当,但此念浮沉于心,不得其果,终究难以自欺。虽则是妄,但若不真实有行,妄心终究难破,还请莲尊明鉴。”

    荒未央听到这里,心里又嘀咕道:“这长眉头老光头创出金刚神通,所成金刚不坏不灭身堪比道门紫金琼玉之体,说起来也是牛皮哄哄的人物,怎么会说出这种糊涂之极的话来?这莲华尊还跟他废话什么,要是还了我这个不才子,早就狠狠地冲这老光头大脑门上敲下去了。”

    莲华尊听了这话,也道:“尊者这话又错了,智者行于觉中,既知是妄,何苦由妄起行。金刚之不坏,不在不损,而在动念即觉,一觉便修。修行之道,由行觉妄是真,岂有知妄而行,以行证妄之理。以贫僧所见,尊者非是心有妄念浮沉,而是心有所疑,所以生惑,由惑起妄吧!”

    “哦?”云叶尊者一抬头,反而露出一丝笑意,道,“莲尊请明示,老僧所疑的究竟是什么,何以老僧自己始终不曾察觉?”

    莲华尊看见金刚神脸上的那抹笑意,眼中露出悲悯之色,沉默了一会儿,叹气答道:“尊者所疑,是疑佛祖。”

    云叶尊者脸上笑意更浓,但却殊无半点喜悦之色,追问道:“他人或许不知,但莲尊应该知道情实,老僧入佛门修行已历两百年。这两百年来,日夜行勤事佛,念念不绝,不敢懈怠;种心慈悲,发愿菩提,无有间隙。终得身心并证,创出金刚神通,流传佛门,回向众僧。没想到,以此行迹,在莲尊眼里,老僧仍是一个疑佛之僧吗?老僧倒是想要问问清楚,以莲尊所见,老僧因何疑佛?”

    “本尊之言,如实如见!金刚神身无不违,但心已破戒,早成破戒之僧。”莲华尊忽然改口自称本尊而不再是贫僧,对云叶更从尊者直称金刚神,语气也变得凌厉了几分,顿了一顿,又道,“金刚神之疑佛,乃起于不信。”

    不信二字出口,云叶尊者脸上的笑意凝固,渐渐退去。荒未央心中也是喟然一叹,莲华尊号称不染,果然是心明非常。事实上而言,也唯有心明才能做到不染。莲华尊这“不信”二字,并不是简单地说金刚神不相信佛祖,或者不遵从佛祖,其中的意思倒更接近做自己。

    何为信?人间之人尚且谈言而有信,对修行人而言更是直接,那就是所行即我。我之所行即是我,这就是信。所以一言一行都不可苟且,因为那就是我。荒未央听见的是这两个字,但心中联想起的却是陆正曾经转述给他的八个字,出自日月庐的李先生,就是言无遮言,行无疑行,其实这八个字就是对“信”最好的注解。

    人间之人不修行,不得自返,往往有躁动之乱。常常会否认自己之言行,甚至悔恨自己的之言行,就是无信,因为其言行与己之身心相违。其实这有些类似身心相合的境界,只不过修行到了金刚神这样的境界,所面对的已经不是身心的问题,而是己之所行落于天地之间、万物之中。莲华尊指出金刚神不信,并不是说他不可以怀疑佛,而在于他将这一部分遮掩了起来,并不表现,这就是不信,这才是问题。

    人不会无疑,存其疑而求专执之信,是为诓欺,修行人不为。存疑而不现,即为欺信。

    莲华尊说出这句后,金刚神沉默良久,眼中神光闪烁,似有风云变化,而原本被他逼出三丈之外的极寒之气,不知何时居然已经欺入他两丈之外。金刚神察觉这一点,微微一惊,双眼一眨,极寒之气被急速逼退,随之又传来金刚神的声音:“莲尊说老僧不信,不知是从何处见得……老僧向来……”

    “金刚神可答本尊一问吗?”云叶尊者还没说完,莲华尊突然开口打断了他。

    金刚神一愣,显然也有些愕然,没想到莲华尊会主动问他,于是道:“莲尊但问无妨,老僧知无不言。”

    莲华尊点点头,露出满意之色,问道:“本尊只想问金刚神,身在佛门,心有何愿?”(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当初金身曾出血

    佛门修行与道门不同,许多法门会侧重心念力的修炼。甚至不妨夸张的说,几乎佛门一切神通法术就是以心念力的修炼为根本的。无论是各种各样的密咒,又或者是禅定、观想、手印乃至其他种种大神通都是需要建立在强大的心念力之上的。而修炼有成的心念之力,又可相应转化为愿力、慧力、方便力、诸行力、神变力、菩提力乃至转法轮力。

    所谓愿力,乃由心念力成就,在佛门又被称为本愿大力,或者大愿命业力。是佛门相对道门十分不同的修行之道,是佛门弟子在修行之中的起心发愿所生,随着心念力日益成就而成就之力。在佛门弟子之中,每个弟子进入佛门修行的因缘各异,皆有不同,自有每一山的法座以慧眼勘验,选择相应的适合的修持法门修行。而相同的一点是,所有的佛门弟子入门一年之后都要经历一场问难,内容涉及非常之多,其中有一条便是会询问弟子,是否有愿。

    愿,简单而言,便是目的,便是想要做到的事情。佛门弟子入佛门修行一年,已对佛祖所教有所了解。这时候问愿,便是问弟子修行之目的,也就是将此修行将成何事。修行之目的不就是求长生解脱之道吗?为什么还要问愿呢?这就是跟佛祖所教有关了。

    佛门修行之号称慈悲之行,慈者生一切善,悲者拔一切苦,慈悲与众生同。也就是说光是自己得解脱还不够,要众生一样能得解脱,即愿一切众生皆能成佛。这就是佛祖的大愿,这个愿心,就是佛祖为什么会留下三十二相化身诀。在天地之间留下佛门传承的发端。

    所以佛门之中的至高的发愿,就是和佛祖一样,发愿度化众生。当然也有弟子认为自己做不到那样的大愿,于是退而求其次发下其他的大愿,比如有愿能以自身光明,照耀天地。能够为众生破去黑暗;也有愿能够自己能够修成某种神通,能够为众生解除某种苦难;也愿自己能够成就辩才,将佛祖所领悟的一切境界玄妙解说给世人听闻,让他们心生愉悦等等。

    总之佛门弟子发愿有大有小,大至于以深心功德恩泽众生,小至自己一身成就能够回向众生。许多佛门弟子发愿稀奇古怪,总之什么都有。不过归根结底,愿力却是以心念力成就为根本的,若是心念力不成。则愿力亦难成就,只会堕落成为空愿。所以在佛门之中,刚刚入门的弟子只是被询问是否有愿罢了,而真正要发大愿却是要到知命境成就之后。那时心念力修行已有大成就,已能圆满化愿。

    佛门弟子为什么要化愿,其实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修行。当发出大愿之后,便需要立即去进行相应的实行,否则还是会沦为空愿。但所谓的实行也并不是那么简单。比如佛祖发愿要众生也成佛,但实际上他并不是去替众生成佛。而是传下了三十二相化身诀,留下了佛门传承。这是因愿起行,不是说发愿什么,就成就什么,否则佛祖之发愿可是一直都没有成就。

    愿对于修行人的意义是什么呢?一则修行人入知命境,已知此身何来。对于自己的命运已经洞然,此时所发之愿,当然合乎自己的命数,也是知命境成就的一种,对修行界继续突破知天境等于是必不可少的一步修行。同时对于其他众生而言。一切发愿的共同之处,便是源于佛祖愿中包含的与众生皆悉成就之义。所谓的命运,当然就是与众生同在!也就是说,愿力的修行,是包含着命转之修。

    人间之人也会有这样一种思考,那就是自己来到天地之间是来做什么的呢,并往往以此来确定自己的命运是什么。其实这一点心境,恰恰沟通知命境的修行人心境,不论修行人还是凡人都是一样的。只是不同的是,人间之人往往空有此心而无相应实行,却怪罪天意不加。而修行人却有真修实证,这一点正是天壤之别。

    因此,所谓的发愿,便是修行人明白了自身之命数后的决定成就。可以这么说,没有知命境的修行人是无愿的。比如道门,尽管没有所谓的大愿心的说法,但是实际上道门修持之中就有这样的行止。真实之修行,不在于言语名相,而看实际做了什么。

    莲华尊此时突然向金刚神问愿,正是本此佛门传承的习惯。其实金刚神之境界,早已超越知命境,也早已发过大愿,身为佛门世间尊的莲华尊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当初金刚神在佛山发出的大愿就是创出一们神通,能够印证成佛解脱之道。从现在来看,他已经创出了金刚神通,并且获得了极大的成就,流传在佛门弟子之中,可以说此愿心已经成就了。但是莲华尊此时却旧事重提,却不知是什么缘故?

    云叶尊者当然也不明白,便道:“老僧的大愿,皆在莲尊眼中,又何必多次一问!”

    莲华尊又道:“不错,金刚神的大愿,本尊心中眼中都是一清二楚。本尊想问金刚神,可知你的大愿与佛祖的大愿有什么不同吗?”

    云叶尊者面色一变,道:“老僧怎么敢与佛祖相比,只是若论求证解脱之心而言,老僧之心当与佛祖之心无别。”

    莲华尊却摇了摇头道:“以本尊看来,金刚神之愿心与佛祖之愿心恰恰大为不同。”

    云叶尊者道:“莲尊请直言,老僧愿闻其详。”

    莲华尊道:“佛祖之愿,在愿众生成佛。而金刚神之愿,在自己成佛。只有这一点差别,其他则无。”

    荒未央听得这话,一下就明白了莲华尊在说什么。佛祖之愿是要让众生成佛,所以他是佛祖。那么有一个人想要自己成佛,那又是怎样呢?其实不必管这个人究竟怎样,反正绝对还没有成佛是肯定的。而在佛门之中,据说佛祖在成就诸缘不及境界并将之称为涅槃佛境之时,曾经说了一句话,真是太奇妙了,想不到原来一切众生本来就是佛,只不过是妄念遮蔽,所以不能求证罢了!

    既然众生本来是佛,那金刚神又何必求什么成佛之道呢?莲华尊的意思很简单,佛门的修行并不是成佛,而是为了示现众生而成佛,也就是说一切修行只是为众生做一个榜样罢了。如今从金刚神的愿心之中可知,他已经偏离的佛祖之教了!

    因愿成佛,所以事佛,所以远佛。因愿众生成佛,所以行佛,所以近佛!

    云叶尊者显然也明白了莲华尊的话,脸上忽然闪过三道青气,眼中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他将目光投向虚空,却对莲华尊问道:“当初老僧发愿之时,莲尊为何不点破呢?”

    莲华尊破颜一笑,双手合十道:“尊者,此时点破,犹未晚也!”

    云叶尊者身形一震,四周的极寒之气迅速逼至身外一丈,并且还在不断地接近,眼看就要触及他的肉身。荒未央看见莲华尊露出的笑容,却因早知结果,忍不住心中感叹,莲华尊慈悲若此,可惜这长眉毛老光头仍是执迷不悟啊!

    紧接着,只见虚空之中云叶尊者眼神从迷茫之中恢复过来,闪过一丝清冷,随即抬手向下一拍,无边极寒之气被再度震退,直飚至十丈之外,在虚空带起一阵尖锐的呼啸之声。但见云叶尊者双手一合十,躬身向莲华尊行礼道:“莲尊教训,老僧铭记在心。闲话已经说得太多,老僧还没有向莲尊表明邀您来此地的用意呢!其实老僧心中,是想向莲尊借一样东西……”

    云叶尊者还没说完,莲华尊忽然断喝一声,道:“金刚神!”

    云叶尊者立即应道:“老僧在此!”

    “金刚神!”莲华尊不说话,又是一喝,却是换了称呼,且声音比之前小了不少。

    云叶尊者面不改色,自然而应:“老僧在此!”

    莲华尊眼中露出一抹痛惜之色,喝出了第三声,道:“云叶!”声音更小了。

    云叶尊者脸上浮出无声怪笑,两道雪白的长眉忽然一起断了一半,双手一合,发出金玉之声,震动虚空,一模一样地回答了第三次:“老僧在此!”

    当听见云叶尊者答出这一句,荒未央发现,天空之中莲华尊的虚影和牛背之上正闭目诵咒不停的三十二相脸上都是眉心一皱,露出了极为不忍痛心之色。

    莲华尊喝出三声之后便不再言语,云叶尊者则突然大笑三声,笑罢之后道:“老僧要向莲尊所借不是别的,就是莲尊身上的袈裟!莲尊身为佛门世间尊,当深知应允所请,布施众生之义,想来是不会拒绝老僧的请求的吧!”

    荒未央吃了一惊,想不到这老光头想要的居然是佛血袈裟,难道他也是想当佛门世间尊吗?这可不对啊,就算有了袈裟,也不是就能登上世间尊之位啊!看来只有一个可能了,他的目的应该跟渊无咎处心积虑登上忘情天大位一样,目的不在其位,而是在这个位上得到的东西。渊无咎是为了太上玄妙经,而这金刚神就更直接了,就是冲着佛血袈裟而来!

    袈裟无用,金刚神当然目的是在袈裟上的那滴佛血。事情已经是一目了然了,显然这云叶老光头就是为了突破境界,求证佛境不得,所以才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想到这一点的荒未央不禁苦笑,居然佛门和道门这一代的世间尊和忘情天都是同一命运,在同样的门中弟子的背叛之下,丧身在同一妖物黑甲手中,如何不让人唏嘘。(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为现三宝于世间

    云叶尊者开口索要佛血袈裟,还用了一个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佛门所谓布施,是舍己利人之举,连此肉身也是四大假合而成,自然无一物是我故佛门弟子每遇不测,往往收敛心神,祥和接受遭遇的一切,称为身布施。云叶尊者的意思,你莲华尊身为佛门第一人,也不该独占这佛血袈裟。

    面对这等无理之言,莲华尊当然直接拒绝,道:“金刚神,佛血袈裟乃佛门历代世间尊相传之信物。肉身非我,故可布施;袈裟非我所有,故我不可以此布施。本尊在此良言劝告,还望你回头是岸,莫要自误!”

    “自误?是那个大光头说我断慈山的好朋友自误啊!”金刚神还没有回答,就在他右侧不远处的虚空之中突然冒出一截黑色刀尖,向下滑动,斩开物境,随即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黑甲从虚无之中跳了出来。

    黑甲跳出的刹那,三十二相念咒的声音一顿,虚空之中的虚影都是闪烁一阵,几乎消失。荒未央心知是三十二相内心激荡,关切叫道:“小和尚!”

    荒未央也曾经历过涤玄天被黑甲斩入不死不生之境地,当然明白三十二相即将看见自己师尊要被黑刀斩灭所带来的冲击。但三十二相不答,顿了一顿之后则是继续诵咒不停,声音很快又恢复了平稳,虚空之中身影再度变得稳定清晰起来。

    黑甲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出来了,放过了再暗处偷袭的大好机会。这可跟荒未央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了。这妖物做事每每出人意表,让人捉摸不透,荒未央不禁皱了皱眉头,几次跟这家伙对上,明里暗里全是吃亏。这黑甲看起来骄傲自大。实上心机深沉,于谈笑之间布局生变。且性格不刚不柔,极难把握,机变狡诈,滑不溜丢,又兼神通法力惊人。实在是一个极为让人头痛的家伙。

    好在率意山一战,涤玄天毁了他的黑刀,陆正又以天地之力将他混沌妖身破去,失去了这两大优势,总算是容易对付了不少。不过荒未央仍旧是不管掉以轻心,否则身边被削法散念的三十二相就是他的前车之鉴。因为他甚为留心眼前黑甲的一举一动,对于任何敌人,能够熟悉和了解乃至掌握对方的特点,才是制胜的开始。

    黑甲出现之后。先是冲着金刚神云叶尊者打了个招呼,笑嘻嘻道:“哎呀,金刚老头,对不起啦!我是实在憋不住了要跟莲华尊叙叙旧,就不配合你玩那种出其不意的游戏了。何况……”他嘻嘻笑着转过头看着莲华不灭,继续道,“……料想以莲华尊的智慧,应该也知道我会出来跟他打个招呼的。你说对吧。莲华尊!自从玄都山一别,可是好久不见了。我可是一直在等你派光头来要回黑刀呢!但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莫非是你在戏弄我吗?”

    面对黑甲出其不意地现身,莲华尊面色丝毫没有发生变化,反而较之前显得更为放松,微笑道:“黑甲施主,的确好久不见。贫僧已经派了佛门的高僧前去索要戒刀了。可惜的是还是施主你技高一筹,因而戒刀还在你的手上,是施主高明,贫僧无能,小看施主了!”

    “已经派出了吗?”黑甲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拍大腿道,“难道莲华尊说的是我师叔吗?原来他就是您派来要回这口黑刀的。哎呀,您怎么不早说呢,我那老实的师叔竟然也没告诉我,要是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黑甲一边说,一边狠狠叹气,就是不说出早知如此怎么样。莲华尊见状,一皱眉头,问道:“早知如此怎么样?”

    黑甲见莲华尊如此知趣,眉头一挑,露出一抹笑意,随即又露出悲痛之色,仰天一叹,从自成洞天之中拿出了一个脑袋拎在手上,正是顿悟空灵的头颅。莲华尊一见,当即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黑甲一听,把顿悟空灵的头颅拎近眼前看了两眼,露出不解之色,对莲华尊问道:“阿弥陀佛,怎么他不是叫顿悟空灵,而叫阿弥陀佛的吗?”

    莲华尊闭目不语,黑甲哈哈笑着将顿悟空灵的头颅收了起来,道:“我们这些妖物是看惯了东西,想必莲华尊这样的佛门高人可不一定看的习惯,还是先收起来吧,以免脏了莲华尊的眼睛!哈哈,莲华尊,看现在这样样子,你只好派另外的光头来要回戒刀了!只不过,不知道有哪个不要命的光头敢来呢?

    对了,恕我多嘴一句,虽然我这个妖物对佛门不大熟悉,但是好在这金刚老头来过几次断慈山,烦劳他为我介绍了不少佛门的情况。总算让我这个荒野妖物对佛门有了一些粗浅的了解,因此猜想莲华尊接下来,不会是想派金刚老头出马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妖物就想求求莲华尊大发慈悲了,我跟金刚老头一见如故,可算得上是忘年之交呢?若是他来问我要刀,以我们的交情,我自然只好咬牙交给他了。不过这样一来,我可就没法回断慈山交代了啊!但如果我不给,这又不是害了朋友嘛,莲华尊慈悲之主,总不忍心看见我们大打出手,互相残杀吧!”

    听得黑甲这一番胡说八道,莲华尊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金刚神,后者自从黑甲现身之后便一直静静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多说。莲华尊道:“黑甲施主不必多虑,既然连顿悟空灵前辈都拿不回来这口戒刀,当然只有贫僧自己出手了,岂敢再徒然令他人送命!”

    黑甲一听,顿时做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甚至向后退出了几步,又是摇头又是摆手道:“不行,不行!如果是莲华尊您出手,我这小妖哪儿还有活路啊!您可是堂堂佛门第一人啊,我不过是山野之中苟活的 小妖物。您只要轻轻伸出一根手指,我可就抵挡不住啦,非得被活活压死不可!”

    莲华尊却道:“听说三年之前玄都山上,贫僧离开之后,黑甲施主先斩了未央天之后又以此刀将涤玄天斩入不生不灭,至今还站在羽化台上。如此威力。贫僧自问并不能比涤玄天高明,只怕也难挡此刀。”

    以莲华尊的修为,当然不会随意欺诓,跟黑甲使诈斗心机,他说挡不住就是真的挡不住。但奇怪的是他并不逃走,反而留下来直面这口出自佛门的戒刀,不知道又是什么缘故?莫非他也和涤玄天一样,有着什么常人难以测度的玄妙用心?荒未央心中暗暗琢磨,这佛门第一人行事不会没有用意。但他一时之间却无法领会。

    倒是黑甲听见莲华尊亲口承认挡不住黑刀,故作惊讶道:“怎么?就算是莲华尊你也挡不住这口黑刀吗?我还以为是玄都山上的道门的老杂毛和小杂毛太没用了呢!没想到居然连您也拿这口刀没有办法!啊呀呀,这可真是太好了,那我就完全放心了啊!既然如此,现在莲华尊您既然要亲自出手拿回这口黑刀,我这小妖物也不能不给您一点面子。若是大打出手,可就是我这小妖物太不知好歹了,看不起您这佛门第一人。这样吧。就让我吃亏一点,如果莲华尊您能不闪不避挨我三刀不死。我就把这口刀还给佛门之人,您看怎么样?”

    黑甲这妖物未免也太过无耻了吧!荒未央几乎骂出声来,挨上这口黑刀三刀不死?不要说是三刀,看看当初分别挨了一刀的涤玄天和荒未央的结果就知道。开出这种条件居然还说自己是吃亏了,也真只有他这样的厚脸皮才能说出口,否则换另外一个无论是修行人还是妖物。只怕也会活活被自己羞愧死啊!

    再者他说是将黑刀交给佛门中人,却没有说是交给莲华尊。别忘了金刚神可也是佛门中人,万一不知道莲华尊使出什么他意想不到的手段,躲过三刀无恙,他也大可以将黑刀交给金刚神而不是他这个莲华尊。

    只要莲华尊不是傻子。或者是疯了,就根本不可能答应这种条件。但是让荒未央差点没从牛背上摔下来的是,莲华尊居然在黑甲说完之后不假思索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就连黑甲在一刹那都是有些发愣,眨着眼睛看着莲华尊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这个光头没听清自己说的话。但他看着莲华尊脸上的神情却知道,他自己没有听错,莲华尊也没有说错。

    黑甲反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本来还以为莲华尊会逃走呢,没想到居然自己凑上来送死,他一边防备莲华尊是不是耍什么花样,一边立即赞叹道:“好哇!不愧是佛门第一人,够气魄、有胆色,这一份英勇着实丝毫不让当年的昙华藏!那莲华尊,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三刀一决黑刀归属,这就开始了吧?”

    莲华尊听黑甲口中说出昙华藏之名,微微感到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在意,他阻止了黑甲道:“且慢,贫僧还有一句话想问问金刚神。等问完了这句话再受戒刀不迟!”

    黑甲一听,转身对着金刚神道:“金刚老头,莲华尊有话对你说!”

    金刚神这才上前合十行礼道:“莲尊请说!”

    莲华尊目光再金刚神身上来回扫了一眼,金刚神坦然受之,并不躲闪。莲华尊道:“尊者自创金刚神通,已修成金刚不坏不灭之身。但其实在佛门之中,真正得不坏不灭之身者唯有佛祖一人罢了。尊者想要佛血袈裟,应该是为了袈裟之上的佛血,以修成真正的不坏不灭之身,贫僧没有说错吧?”

    金刚神道:“莲尊明鉴,正是如此,一点儿不错。”

    莲华尊点点头,道:“那贫僧想问尊者,既然佛祖之身不坏不灭,金身不破。尊者可知这袈裟上所染的一滴佛血又是怎么来的吗?”(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佛国仙界何眼前

    佛门所传,佛身为金身,不破不坏,无物可及,万法难伤,历缘而不坏。如此之躯,怎么还会出血呢?这岂不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吗?

    但事实就是这样,佛门历代世间尊所披的袈裟名叫佛血袈裟,据说就是因为沾染了一滴佛祖金身所出之血,因此而得名。

    那这样一来,佛门就面临一个巨大的问题,在传授佛祖所传的涅槃之道的时候,就需要向传人弟子们解释清楚一个问题。既然佛祖金身,为什么又会出血,留下这一袭佛血袈裟呢?这当然不是佛祖为了留下一件世间尊信物,所以故意留下这一滴血所能解释到位的。

    但是这个原因在佛门之中却可以说是所有的弟子都是知道的,因为在佛门之中一直就流传着佛身出血的故事,也就是这佛血袈裟的来历,并没有人刻意遮掩什么。据说此袈裟原本就是佛祖在世之时所披在身,原本的颜色是黄色的,佛祖经常披着它游走各处向人宣说涅槃之道、解脱之法,本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衣服罢了。

    佛祖和道祖虽然并世而存,且都获得了诸缘不及的最终解脱成就,但是行迹却是有着极大的不同。道祖在世之时,并不向人传授所证之道,而是喜欢骑着一头青牛在天地之间四处行游。就是在行游天地之时因所遇才收下了一个弟子,传授其太上玄妙经,此后由这位弟子建立了玄宗,才成为道门源流之始。

    据说道祖收下这名弟子,也不是出于他的主动挑选,甚至可以说并非出于本愿。那是有一次,道祖骑着青牛经过一座城池的关卡,想要出关而去。却没想到就在要离开的时候被守关之人拦下了。那位守关之人的要求很奇怪,非要拜道祖为师,否则不肯放他过关。道祖无奈之下,为了能够出关而去,只得答应并收下了这位守关之人为弟子。

    原来这守关之人也是一位非常之人,天生异能。双目生有日精,有日月之明,最擅观望天地万物气息变化,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登上高高的城楼,远望万物气息之变、风云之态。这一天一大早,当道祖还没有到达的时候,这位守关之人登城远眺,一下子就看见远方的天地之间有一道恢弘壮丽的紫气如龙一般游动在天地之间,正冲着自己所在之处缓缓游动而来。紫气所过之处。万物之气纷纷退避,拜服退让在侧。

    守关之人当即大吃一惊,立即伏地冲着紫气跪拜,知道是有大修行人成就之人将要到来,当下欣喜万分,立即下到城门关卡之处守候。守关之人站了整整一天,没有离开半步,就连吃饭也不敢去。饥肠辘辘一直等到傍晚时候,才见一位一身白衣、皓眉银发的老者闭目骑着一头青牛慢悠悠地来到关卡之前。神姿玄妙,虽在眼前却似在天地之外。

    守关之人一见这位老者,双目之中日精自生感应,原本的日月之明居然暗淡下去。他知道眼前一定就是那如龙紫气所预兆的大修行成就之人,当即激动不已小跑上前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叩拜,求请老人收为弟子。哪知那位老者连眼睛也不睁开。只说自己乃是一名衰朽之人,现在想要出关而去,并不值得受人如此跪拜,也无道可传,更不要说收人为弟子了。

    守关之人坚信这位老者就是大成就之人。哪里肯放,跪在地上抱住青牛的一条腿苦苦哀求。但不管他如何苦求,老者始终闭目不开,丝毫不动心,只是坚持要出关而去。守关之人无奈之下,感叹自己没有这样的福分,便只好放开牛腿,让老者出关而去。

    老者抬起手向守关之人一拱手,身下的青牛不催而动,迈步出关而去。守关之人心中颓丧,无比失落地看着一位大成就之人就要从自己眼前错过,心中实在是有一万个不甘心。忽然,他想起自己的职责乃是守关之人,这老人想要出关就得留下出关的钱物才对,于是当即上前拦住了青牛,恭恭敬敬地向老者作揖,索要出关之钱。

    老者这一下可愣住了,不得不睁开眼睛,看着这守关之人。他孑然一身而来,身无长物,哪里有钱缴纳呢?于是只好道出实情,问守关之人能不能通融让自己这样一位老人家过去。守关之人听了,露出为难之色,一个劲地摇着头表示不行,最后指着老者身下的青牛说,若是留下这头青牛,倒是可以直接放老者出关而去。

    老者露出为难之色说道自己年老体衰,这青牛乃是自己代步的脚力,如果没有了青牛,可以说是寸步难行,是绝对不能舍下的。守关之人一听,立即趁机下拜,说如果老者愿意收下自己为弟子,那就可以代他缴纳出关之钱,这样老者就可以自由出关而去了。

    老者坐在牛背之上,仰天叹了口气,最后无奈之下只得收下了这个守关之人为弟子,传授他太上玄妙经,这才得以出关而去。而这位守关之人得了老者真传之后,抬脚在地上跺了三脚,仰天大笑三声,当即离开了那座关卡。数年之后,道海出而玄宗现世。又过了不知多少年,天地二宗、阴阳八派纷纷先后出现,成就了一大修行源流,称为道门。而那位老者,因守关之人而传,便被后人称为道祖!

    与道祖如此吝传不同,佛祖则就显得大方的多了。当初佛祖在一棵菩提树下悟道,成就诸缘不及的涅槃解脱之境后,感叹一切众生不得解脱,于是便开始行游人间,向所有人宣说解脱之道以及种种修持之法。

    佛祖向众人宣说的并不是唯一涅槃之道,而是应所对受法者根器不同而说种种不同修持法门,或者辨明心性所现、或者解说涅槃实相、或者解答弟子疑难等等,在佛门则统称为佛所说法。而佛祖说法并不拘泥一时一地,有时候在城中,有时候在野外,有时候在大雪山。或者有时候在岛屿之上等等各处,只要弟子所在,便无拘于地域不同。

    并且佛祖说法之际,或处于深寂定境之中,或者施展种种大神通周身放出无量光明,或者集聚种种祥云。或者造就无边幻觉之境,或者带领弟子周游物物境,变化游戏。这样做,既是为了增加弟子修持信心,也为了让弟子能够得到加持之力,或者是让弟子能够更好领悟涅槃解脱……总之,佛祖说法好不遮掩,却会随根器不同显示不同境界玄妙。

    这样一来,佛祖所至之处。有教无类,敬佩信服者云集,越来越多的人拜服在他面前,求他收录为弟子。佛祖对此一概不拒,无所不容。除了人之外,甚至还有一些异兽、妖物、草木之精,乃至其他非人之属。在很短的时间内,佛祖便收下了大约五千弟子。其中有五百位获得成就者则离家别国,跟随佛祖四处说法、传法。称为五百常随众。在这五百弟子之中,又有十位获得大成就者,各有神变,号称佛祖座下十大弟子。

    正是在佛祖和这些众多弟子一起努力之下,佛祖所传涅槃之道开始在天地之间广为流行,慢慢地形成了越来越多的共修之人。因为佛祖提倡修持涅槃之道需要出家剃发、合群共修。因此渐渐地形成了修持涅槃之道的弟子共同修持之地。直到佛祖涅槃之后,最终佛门出现了十一座大山,与道门十一宗相对,号称佛门十一山!

    以佛祖所言,涅槃解脱之道需要传道之师、行道之人、和修持之道。并将之并称为三宝,只有三宝同在,涅槃之道才不会断绝。比如他座下的五百弟子能够成就他所传涅槃之道,护持涅槃之道,降服种种劫数魔怨,辨别正邪修行之道。以及能心安身定,具备种种神通功德智慧,外在能向人显露种种身色相好,向人解说涅槃之道,令人一见而生信心,消除众生种种苦难,令善增、令恶减。这样一来,涅槃之道就能永远在人间流传,不会灭绝。

    跟道祖最后骑着青牛出关向西而去,最后下落不明无人知其所踪一样。佛祖最后则是骑着一匹白马向东而去,再也没有出现在人间。但是在佛门之中却还有另外一个说法,那就是佛门的佛山,完全就是一个人昂然而立的样子,据说乃是佛祖坐化之后的肉身变化而成。这两个说法究竟孰是孰非,就连佛门弟子也说不清楚。

    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佛祖和道祖号称都求证了长生解脱之境,为什么最后都消失人间不见了呢?后世道门称道祖已经羽化前往了永恒不灭的仙界,而佛门弟子则称佛是涅槃之后开辟极乐佛国。但是无论是不灭仙界也好,极乐佛国也罢,却终究没有人亲眼见过,而历代修行成就者若不能入脱天境界则仍旧会在寿元尽头离形而去,或者再行转世,或以阴神之身继续修行。至于到了脱天境的修行之人则就大为不同了,传说这些修行人寿元尽后便能进入道祖和佛祖所开辟的不灭仙界和极乐佛国。

    但还是一句话,这些都不过是传说罢了,从来也没有从不灭仙界和极乐佛国回来之人印证这一切。所以历代意外,哪怕是修行到了极高的境界,产生对道祖和佛祖怀疑的修行人大有人在。往往在最后关头产生极大困惑,不信有不灭仙界和极乐佛国的存在,一心想要以肉身在人间享受永恒不灭,于是便有了种种邪修法门出现。

    其实这种困惑并不是在佛祖和道祖身后才有,当初佛祖还在世之时,向众生宣说修持涅槃之道可入极乐佛国之际,便有弟子当场表示怀疑,并向佛祖提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甚为无礼的要求,让当时在场的佛祖弟子都是勃然色变,脾气暴躁的更是跳身而起向那人咆哮大喝!(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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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踪介绍:
一道篱笆,隔开仙凡两界。 一座草庐,坐落篱笆边上多少年。 修行者,世间路,妖魔鬼怪一类物。 佛为山,道如海,挟山超海渡人间。圣踪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圣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圣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