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黑甲
天空之中,拂尘和黑刀对撞一击,一股浩瀚之气向四面八方震动辐射而去,汇聚在率意山四周的云层被逼向外退去。云层之上的百鸟躁动,惊啼惧鸣,奋力乱飞而散,落下无数的五色羽毛!同时数十里之外,百兽亦受惊吓,同发裂脑之吼,退避而去。
一击之后,黑刀暂时停在天空不动,大夏龙图亦拭去从面具下流出的黑血,随即拂尘一扬,傲然地向前踏出一步,再度对上黑刀。云台之上则并无其他的动静,渊无咎则丝毫不敢分神,和道门其他宗主一起,全力运转道门八大神器,以求尽快形成太极之阵。
所有的修行人都将目光对准了这一人一刀,有老疯子化灭在先,众人心中纷纷担忧,不知这大夏龙图在下一刀还能不能抵挡的住。如果大夏龙图身死之后,那又还有谁才能挡住那把黑刀呢?这可是斩破太极阵,斩杀两代忘情天的黑刀啊!
虚空之中,耳听开阳之问,‘赤灵’呵呵一笑,对开阳道:“你也不失有智之辈,与其想要知道我究竟是谁,为什么不去想清楚我究竟要做什么呢?这不是会比你总是去思索我到底是谁来的更有意义吗?”
开阳露出深思之色,沉声道:“前辈,无论如何,开阳在此恳求,请您无论如何放过赤灵,不要伤害于他,可以吗?”
‘赤灵’哈地一声,道:“这个时候,你还在想这些不相干的事情!本来我并不想被你发觉。但是眼见你即将做出愚蠢之事,所以才不得不现身。你在担心我会不会放过赤灵,却不知道我在担心你会不会放过你自己。不要你以为凭你的麒麟角就能挡住那口黑刀?实话告诉你吧,如果你出手,那只有一个下场,麒麟断角!你不会不知道断角对于你意味着什么吧?”
开阳一惊,他当然知道断角对自己意味着什么,麒麟若是断角,便失去一切神通法力,并会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散形而死。他惊讶对方居然也知道麒麟断角这样的秘闻。但是联想起之前这位前辈对自己的说的那两句话。那他能够知道麒麟一族的秘辛也就不足为奇了。不过让开阳更为震惊的是,他刚才正是想要去拦阻那黑刀,不知这位附身赤灵的前辈又是如何看出来的,又怎么知道自己挡不住那一刀呢?
开阳心中转过千百念头。终于道:“前辈。既然您知道麒麟一族如此之多的秘密。也提及了陆正,想必您对数千年前的赌约也是知晓的!那您应该明白开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如果出现了黑刀斩杀了那名散修让天命花现世。并抢走天命花之事,这是开阳绝对不愿意看到并豁出性命也要阻止的。刚才黑刀出现之际随之出现的那个声音,可见那黑刀之主已经快要到了!”
‘赤灵’淡淡道:“哦,你要做的事情,真的是如你所说这样吗?如果只是这样,那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一点,你不必操这份心里,天命花绝对落不到那黑刀之主手里!什么时候天命花现世,什么时候陆正也就会现世。你现在就只需要在一旁静观等待,什么都不要做就是了!难道你没看见,道门也是这样做的吗?”
开阳将信将疑道:“前辈为什么如此肯定?如果是其他人争不到这天命花,开阳自然是确信无疑,但对方可是这黑刀之主,他极有可能便是……”
‘赤灵’打断道:“不要去理会这黑刀之主是谁?我心里比你更清楚这一点。所以你并不相信我的话,是吗?或者说你并也并不相信天命!就如刚才那个隐藏了身份的叫做伏波真人散修,竭力想将天欲花和天怒花推给这个叫沙七飞的散修,自以为是的以为如果这个沙七飞成为了天欲花或者天怒花之主,就可以改变他的天命一样。如果这天地之间的天命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改变,那还会叫做天命吗?”
难怪刚才伏波真人连续那么多次将天意花推给沙七飞,原来竟然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但是结果就在眼前,无论是天欲花还是天怒花都不肯认沙七飞为主,不是别的缘故,而是因为沙七飞乃是天命花之主!难怪那朵天欲花和天怒花虽然不选沙七飞为宿主,却始终在他周围徘徊。
开阳恍然大悟,随后问道:“前辈,您也知道那个伏波真人的真实身份吗?”
“你不也是很想知道我的身份吗?有些事,即便是知道了又怎么样,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这并不是哪一种神通法力可以改变的。”‘赤灵’笑着道:“他既然是叫做伏波真人,自然就是伏波真人,又哪里有什么他究竟是谁?即便他还有其他的身份,与这伏波真人又有什么关系。伏波真人不能改变沙七飞的天命,另外一个他也改变不了另外一个人的天命……如果将一切都寄希望于神通法力,若所谓洞彻造化,在成就变化神通,那又将天地视为何物,天命视为何物?”
这位前辈显然是知道伏波真人的身份的,只是不知道他说的另外一个人的天命又是什么?但是开阳却不同意他的说法,反驳道:“如果一切皆是天命,那又将众生置之何地?”
‘赤灵’不悦道:“怎么以你的修为和见识,也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若真能识得天命,一切岂在违顺之中!算了,言不及义,你在我面前口口声声谈众生,其实是你心里有想要救的众生吧,你不想看见大夏龙图死,我没有说错吧!”
开阳心中一震,看了一眼挡在沙七飞身前的大夏龙图,深吸一口气,终于承认道:“是!”
‘赤灵’这一次却没有再用教训的口吻,而是叹了口气。有些语重心长地道:“哎,关心则乱!刚才那位风宗修行人不想让这散修死,所以自己代替他而死。这风宗修行人疯疯癫癫,随心而动也就罢了。想不到大夏龙图如此智慧之人,居然也因此卷入其中。以他之智,岂不知道此时应该静等旁观,好让天命花顺利降世,然后一切变数自有上天安排。
一念之差,因小而失大,明知那散修沙七飞是天命花降世之宿命。却还明知不可而为之。白白丢了性命不说,纵使身死,也无法改变什么,何不留下有用之躯。留待后用?刚才那黑刀之主倒是说的不错。这岂不正是痴愚吗?这一点。倒是大夏龙图远远不如渊无咎的地方了,但看渊无咎此时专心布下太极阵,毫无旁顾便是了。大夏龙图步上了那风宗的老疯子后尘。怎么你还要步上大夏龙图的后尘吗?”
“赤灵”所言之中,头头是道,但是却带着一股冷冰冰的意味,让开阳感到极为不舒服,正想要反驳。又听‘赤灵’道:“我知道你跟大夏龙图交情不错,不忍见他被黑刀所斩,但你别忘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大夏龙图毕竟是一个人。而你开阳,却是不只是你自己一个,你所承担的是整个丹穴山!何况你要想清楚,你是想救大夏龙图,还是连大夏龙图要救的你也想救?”
最后一句话说出,开阳顿时愣住,看着手持拂尘与黑刀对峙的大夏龙图,脑海中翻腾起丹穴山无数的面孔,以及丹穴山代代相传的训诫,脸上显出矛盾痛苦之色。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大夏龙图就这么死在自己眼前吗?但就如这位前辈所说的,如果自己死了,那丹穴山代代流传的训诫和使命怎么办?如今在丹穴山的那么多妖物又该怎么办?自己又该如何作选择?
开阳和‘赤灵’你来我往说了许多话,但事实上以他们的修为,一切却是在彼此一念之间发生。就在开阳愣住的刹那,虚空之中的黑刀再次落下,但这一次却不再是如之前的天化之力,黑色忽有幽芒闪烁,却是斩下一刀封禁!
脱天境相斗,其实是自成天地化转,所施展的手段其实是不可能任意胡来的。不仅要照顾自己本身自成天地化转之力,同时也要感应对方化转而出的天化之力,因而应之,方能分出高低胜败。所以刚才黑刀一刀斩出了万物之生化,欲变化了大夏龙图,让他因生而化,湮灭生生化化的无穷变化之中。但是大夏龙图却以修为之中洞见万物生灭,以生生之道破生灭之化。
一为生而死,一为死而生,两者截然不同。而这第二刀斩下不可无端,所发之端便是大夏龙图拂尘扫出的天化之力,那一个死字!
大夏龙图的天化之力,从万物有死而领悟自在生生,那么何以破生生?生生乃是天地之道,并不可破,所以这一刀所施展的天化之力正是封禁了天地,也就是让天地苏日生而不化,唯有天地却不见万物!天地乃生生,万物从天地而出,万物乃化化,天地见乎万物之中。生生化化,便是天地万物!无生生,万物无由而出,无化化,天地何由而在?
脱天境界的相斗,已难分是神念相斗还是法力抗衡,天化之力中既包含着修行人对天地的感悟,也有着对天地之间万物变化的掌控。不得不说这一刀斩出十分玄妙,尤其是在大夏龙图那一拂尘卷出的之后而发,颇有因敌之能而制之的玄妙!
这一刀斩出,若是大夏龙图不能应之化解,下场只怕就是直接被斩出物境,肉身被灭,虽然不死,但只怕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无法再出现在天地之间,化显肉身。
眼见这一刀玄妙,大夏龙图也不禁露出佩服之色,左手伸出抓住拂尘千万丝,右手再执拂尘之柄,看似无比轻灵地往虚空之上一点!只见点落之处毫无一样,但是黑刀却是刀身震动,发出嗡然之声,似是点在了那黑刀之上一般!
大夏龙图出手极快,一点之后,又再凌空连续点出五下。每一下点出,黑刀都是震动不已,嗡然不止,到了第六下点出之后,黑刀悲鸣一声,刀身之上闪烁不停的幽芒消失不见。这一刀封禁也被大夏龙图破去,黑刀再度停顿在空中,但是大夏龙图却是倒飞了出去!
一旁的知缘居士见状,立即伸手去接,不料却听见大夏龙图艰难的声音:“不要,快让开……”
知缘居士听见这话,却没有缩回手,反而是整个人都迎了上去,从大夏龙图身后接住他的后背,拦住了他。但是就在知缘居士双手接住大夏龙图后背的刹那。大夏龙图虽然是稳住了身形不再后退。但是知缘居士手中的黑白佛珠却首先断裂,哗地一下散落在虚空之中,立即化为烟尘,紧接着。知缘居士的两条胳膊立即崩断。从身子两旁飞了出去。
佛珠化烟。双臂摧折,知缘居士痛哼一声,身子向后一倒。几乎就要跌落云端。但就在他仰天而倒的刹那,只听凭空一声大喝,知缘居士周身洋溢出一阵光华,摇晃的身子再度稳稳站了起来。
大夏龙图回头一看,惊道:“居士!这……”
知缘居士微微一笑,道:“大夏龙图,本居士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大夏龙图难过道:“是大夏龙图任性,连累居士了。”
知缘居士道:“佛祖有教,应放下执著,这一回本居士倒是放的彻底了!双臂既断,看来我以后要叫断缘居士了!这里没我的事了,本居士先走一步!”说着,身形一化,竟直接化光遁入了虚空之中。
大夏龙图刚要拱手相送,不料形神之中一阵法力冲荡而来,他的身形在虚空之中连续隐现数次,最后才慢慢稳定下来。
这时候,虚空之中的黑刀之上有个声音道:“好手段!你叫做什么名字?”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虚空之中的狮驼、鸾鸟和其余八大妖物都发出吼声,凌空冲着黑刀行礼跪拜,表现的臣服不已,就连忘我老人似乎也收敛了一部分的气势,不似刚才那么嚣张,而被困住一直挣扎不已的风母,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大夏龙图一挥拂尘,声音之中有一阵难以掩饰的疲惫,道:“我的名字有些特别,叫做大夏龙图。阁下便是黑甲吧?看来你已经从幻心大阵出来了!”
黑刀之上的声音道:“一点儿没错,我就是黑甲!”此言一出,率意山下的修行人顿时大惊失色,纷纷议论了起来,有不少人则是直接施展贴地神行之术,夺路逃命而去了。
只听虚空之中的黑甲继续道:“看来你知道我,我却不知道你!哈,这意思是我的名气比你大,还是你早就在打我的主意了?你既然知道我被困幻心大阵,看来是后者了。”
大夏龙图淡淡一笑,道:“早打主意不敢,但大夏龙图之所以到这率意山来,倒是真的就是为了等你!”
黑甲哈哈大笑,道:“你倒是个老实人,很合我的胃口!既然你是专门等我,那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也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吧!好消息是我的确从幻心大阵出来了,正往率意山而来;坏消息就是我此刻还在千里之外,只怕还要一会儿才能赶到,你还得再等一会儿,有劳啦!”
大夏龙图道:“反正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当然不在乎多等一会儿。不过阁下最好还是快点,不然若是来了看不见我,也不要失望,应该是我怕了你手中的黑刀,所以提前逃跑了!”
黑甲又是一阵大笑道:“你不仅名字特别,人也很特别啊!而且能够挡我两刀而不死,你很了不起啊。说实话,我是占了这黑刀上断缘之力的便宜,单从法术而论,我斗不过你!”
大夏龙图忽然道:“阁下何必撒谎呢?”
黑甲一愣,道:“我说的句句是实话,要不是有这刀,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可一点儿也没有想吹捧你的意思。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吹捧来吹捧去,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大夏龙图摇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个,而是刚才与大夏龙图相斗的并不是阁下,应该是另有其人,阁下又何必骗人呢?”
“哦?”黑甲的语气之中有些惊奇,道:“隔着千里之外,你也能知道是谁在操控这把黑刀?大夏龙图,你倒是引起我的好奇了。你是怎么知道不是我在跟你斗法的,莫非你有什么特别的法术不成?”
大夏龙图道:“就算有什么法术可以窥探千里之外,在黑刀斩缘之力面前,也是毫无用处吧。阁下先不必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不妨先回答大夏龙图,是或者不是吧!”
黑甲爽快地道:“没错,你说对啦。我现在受了重伤,只能以黑刀之上寄下的一丝元神跟你说话,可没法施展法力用这把刀跟你相斗,的确是有人代我出手。实话跟你说了吧。本来我一出那个什么幻心大阵。就应该直奔率意山而来,但是中途却不得不临时先去办了点事,所以耽搁了。”
“办事?”大夏龙图声音之中有一丝了然,他叹了口气。道。“是杀人吧?”
“啊呀!”黑甲忽然大叫一声。以一种无比吃惊的口吻道,“大夏龙图,你你你你。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会那么聪明?你怎么知道我是去杀人了呢?我分明是很偷偷摸摸的,没有走漏一丝风声啊!真是奇怪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众修行人一听,心下都是一跳,这黑甲有黑刀在手,他要是去杀人,那必然不是什么无名无姓的小人物,只怕必然是名头响当当的大人物,只是不知道他去杀的是谁,有没有得手?不少修行人已经在默默推算,到底修行人之中,谁有可能被杀了!
大夏龙图见自己说中了,也是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这天地之间,还有比杀人还大的事情吗?你破阵而出正值天意花降世之期,能够让你先放下这天意花之事的事,除了杀人,请恕大夏龙图愚笨,再也想不出第二件了。事已至此,我也不问你去杀了谁,我只是想问一句,你将那人杀死了吗?”
黑甲道:“你若是愚笨,那天地之间就没有聪明人了。你既然那么聪明,难道还猜不出我究竟有没有杀成功吗?不如你还是来猜一猜吧!等等,不对啊,我刚才已经说了自己受了伤,有人代我出手运使这刀,分明透露太多了。这样吧,我们换一个来猜好了,你倒是说说看,我究竟杀了谁?要是说对了,我就给你三次活命机会,就是说以后如果我跟你对上了,我饶你三次,你看怎么样?”
大夏龙图摇摇头,语气柔和而坚定,道:“你是想玩,还是想借我的口吓唬吓唬在场的一个人?不必了!大夏龙图不需要你饶命,要你饶命的,就绝对不会是大夏龙图。”
黑甲一听,叹了口气,道:“我才说你是个聪明人,一会儿就开始干蠢事了。不过这也不是你第一件蠢事了。言归正传吧,你挡了我两刀,就是为了护住后面那个要变成花的人吗?我问你,你觉得你护得住吗?”
大夏龙图干脆地道:“护不住!别说我挡不住你的黑刀,其实我这样做,对抗的还不是你的黑刀,而是在阻拦天命。阻拦天命,那就是跟整个天地对抗,岂能不败?”
黑甲:“看来你很清楚,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大夏龙图呵呵一笑,没有回答。
黑甲奇怪道:“你笑什么?”
大夏龙图道:“没什么,只是我很难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不是人,有些事必须是先成为人,然后才可以了解的。你不是人,我真的很难告诉你!”
这句话似乎就是当面在讥讽奚落黑甲,但是黑甲却并没有生气,反而沉吟了半晌,然后认真的道:“大夏龙图,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你很难告诉我,我却可以告诉你。因为你是人所以看不清自己,但是我是妖,我却可以看清楚你。”
大夏龙图有些意外,道:“那大夏龙图倒是很想知道,你会告诉我什么答案!”
黑甲长叹一声,道:“明知不可而为之,痴愚!”
大夏龙图一愣,随即纵声长笑!
黑甲也是嘿嘿一笑,道:“我说的很对吧,这么开心,那就接我的第三刀吧!反正等我来也等得不耐烦,就当玩玩好了。好心提醒你哦,这一次不是天化之力了!你知道的,我只会使出断缘一斩,看你能不能挡得住吧,输了可是要命的哦!”言毕,虚空之中黑刀一闪,无声冲着大夏龙图劈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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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麒麟角
玄都山一战,就是在这口出自佛门的戒刀之下,两代忘情天身败,忘情天涤玄览入于不死不生,而未央天荒未央更是直接形神皆灭。而从黑甲的口中言道,刚才黑刀尚不在他的手中,操控者另有其人,所以黑刀从高空的空洞出现后,连续两刀斩出,却并非断缘之斩,乃是玄妙的天化之力。即便如此,第一刀斩出的黑色刀光从千里之外飞来,却仍能将知天境界的老疯子斩杀,可见黑刀之威。
若只是天化之力的玄妙,大夏龙图自问丝毫不惧,不过因为是从这口黑刀斩出,虽然化解了对方的天化之力而且更胜一筹,但是他却无法化解黑刀同时斩出的那一丝斩缘之力的玄妙,形神已然受伤。如今这黑刀落在黑甲手中,由他发刀,一刀斩下全然是斩缘之力!诸缘不及境界之下,尽可斩灭的斩缘之力!大夏龙图眼中露出觉悟,这一刀自己是不可能避开了,最多只能做到如老疯子一般,裹挟住黑刀之力,不使外泄而已。
虚空中,黑刀一闪之下,既无刀光涌出,也没有任何其他的玄妙,众人只看见黑刀以一种不紧不慢地速度向大夏龙图落下,所经之处,风云如常,一切不改,尤其在这月夜之下,完全感受不到其中有任何的威势!
黑刀至极之静,大夏龙图却正好相反,身上涌出万丈白光,照耀率意山天地如同白昼,随即手中拂尘千万化。向四面八方击出无数拂尘之影,带动一身光华飞腾变化,交织在虚空凝成一道高达十丈的光华之身,正向天地之间散出无量光华,口中传出咒音不休,回荡往来,飘渺而庄严,远望之下依稀就是大夏龙图的身影。
虽能照彻山河,但是无量白光却丝毫不刺眼;咒音震动亦无一丝杂音扰耳,让人心生种种愉悦。但觉破碎世界远去。一切悲伤恐惧不见,眼前唯有光明寂静,常在心间。
率意山下修行人之中有略知佛门修行之辈听清楚咒音,不禁惊呼一声:“这是大光明咒音!以光明之身诵大光明咒音?这。这是光王本尊法身吗?传闻中佛门智慧尊所创的照破一切黑暗智的佛门神通。大夏龙图竟然修成此等佛门至高秘法神通!”
听得这番言语。众人才想起,大夏龙图可是以一身通达佛道两宗的高人!惊叹之间,听见大夏龙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阁下既以黑心持刀。大夏龙图以佛门光王本尊法身相应!”
话音既落,那虚空中数十丈的光华之身口开声动,吐出一个‘唵’字,引来天地震动,同时左手垂落,接触大地,结成触地降魔印,巍然以迎黑刀!
黑甲的声音响起,啧啧声中带着不悦道:“本来还觉得你这人不错,但是什么不好学,你竟然去跟着吃菜的学,真是让我很不开心。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光头了!哼,这一刀我要把你劈成两块!不要指望这只是你一个化身,即便被斩也没事,在我这刀面前,三身是分是合根本没有区别,只要斩灭你这个化身,三身同灭,看刀!”
一声爆喝,虚空中安静犹如夜空中游鱼的黑刀猛地暴出一道百丈刀影,仿佛是这黑刀一下子变大了数百倍。黑色刀影竟比夜色还要黑得多,刀影至处,黑色夜空都被撑开了一般,甚至在对比之下竟让在背后掩映的夜色有了一丝透亮光明之感!与此同时,大夏龙图所化光王本尊法身之光照射而来,落在黑色刀影之上,在刀身之上染上一道白色光华,仿佛是给黑刀刀影开了刃口一般!
刀影划天落下,首先撞上的正是从大夏龙图光王本尊法身之中诵出的佛音大光明咒,乃是六字大光明咒音化为一字‘唵’音释出。当初在两界山上,苦行僧初教陆正背诵佛门秘咒之时便告诉过陆正,佛门万般咒语不出‘唵’、‘啊’、‘吽’三音变化,而这三音则不出一个‘唵’音变化,意即天地之间只此一音!此音乃是天地万物的元母之音,能够与万物共振共鸣,深修到了最高境界,可得天地感应之力,达到与万物相和之妙。
但这一元之音撞上了黑刀刀影之后,刀影却是纹丝不动,毫无反应,看样子一点儿也没有受到这一元之音的干扰,直接就落下砍在了大夏龙图光王本尊法身之上!
刀影及身,光王本尊法身光亮骤然爆发,绽放出无比的刺眼的光明,天地之间大放光明,不少修行人受到如此强烈光明刺激,双目剧痛,流出血泪,但觉有无限神威切入元神,整个形神都要被这光芒融化。
所幸这刺目之光只是一瞬,再下一刻光明立即消失,随即是感到天地一阵摇动,仿佛万物都要崩碎,心脏就要震出胸口。接着一声轰然破碎之声在耳边回荡而起,虚空之中的光王本尊法身猛地展开,化作万点光雨激射飞出,不及落至大地,便已在虚空消失无踪,黑暗重临而刀影继续落下!
众修行人再睁目刹那,见到的是光华散开的尽头,黑刀刀影破光而出,直逼大夏龙图而去。而大夏龙图光王本尊法身破碎之下,亦受重创,身形飞出,颓然从天空飘落,竟已无丝毫反抗之力!
眼看大夏龙图就要被黑刀刀影所斩,在率意山三处忽然蹿起了三道光影,齐齐向他冲了过来。最先一道是来自道门云台法阵之上的渊无咎,接着是在率意山西方高空中的开阳,最后一人则是从率意山南麓之中突然现出了身形,竟是伏波真人再现!
三方之中,渊无咎反应最快,也是距离最接近大夏龙图的一方,但是他的速度却是最慢的,抢先到达的是开阳。以他的修为。这短短的距离,只在眨眼的功夫,而且他动身的刹那仍旧是变化人身,但是等到出现在了黑刀刀影和大夏龙图之间的时候,已经化成了云雾缭绕的麒麟之身!
化作麒麟的开阳仰天一吼,奇异的吼声似乎让流光在瞬间停止,但是却见黑刀刀影并不受任何影响,仍旧是照着原来的速度斩落下来。开阳见吼声无功,后蹄一尥,隔空将飘落的大夏龙图身形踹往道门云台法阵而去。正好被迎上的渊无咎接住。渊无咎二话不说。抱住大夏龙图就回转云台!
只是这简单的一动,麒麟都忍不住喘了一口气,要从黑刀锁定之中将大夏龙图送出去,可不是看着那么简单的。只是这么一下。已让他消耗不少的法力。随即。开阳就感到形神猛地一收束,元神已经被黑刀刀影锁定。
麒麟眼一眨,开阳心中已有抉择!
率意山周围的所有的修行人忽然看见天空之上缭绕这头白麒麟周身的云雾突然四散而去。露出了麒麟的全身,纷纷惊叹起来。许多人忍不住喃喃道:“传闻中麒麟向来不露全身!现在这头麒麟居然现身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难道说……”
那是一种怎样美丽的圣灵之兽啊!纯莹的鳞甲遮护全身,澄澈无比的眼神之中透露无比的坚定,通体雪白好似天地的象征,唯独头上一对虬枝般的麒麟角血一般通红,此刻正散发着妖异的红芒。红芒之中,这一对麒麟角正不断地向上生长,刺破风云而去,竟是向着黑刀刀影而去!
远处地的邓木公和云中君眼见如此情形,都扭过头去不忍看见接下来的场景,脸上都露出无比痛心之色,压抑的泪水洒落虚空,但他们谁也没有动,仿佛完全明白开阳为什么这么去做,虽然痛心,但愿意成全。
一旁的小鱼虽看不大明白,但也知道开阳此举必是豁出了性命,心中震动不已。她忽然明白过来,这开阳必是与大夏龙图早早就认识了!只是没想到,身为妖中至圣之兽的麒麟,居然肯为一个修行人做出这个的舍身之举,他们之间究竟是怎样地一种交情!
‘赤灵’也看着虚空之中落在刀影之下的开阳,以及开阳身后盘坐在花柱石台上空的沙七飞,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刚才不惜暴露自己插手,就是为了阻止开阳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是现在却……他甚至有些坏事,是自己所作所为没有作用,还是说自己这样劝阻开阳,反而得到了适得其反的效果!
天地之间的变化真是难以测度,本来只是一个无名小散修沙七飞,却引动了这么多高手为他挡刀。本来这么一个小小散修,应天命而促成天命花降世,原是最正常不过的,像大夏龙图这样的高人怎么会随意插手其中,惹上这么大的变数呢?大夏龙图当然不是为了沙七飞出手,而是为了老疯子。但是这么一来,最终却引动了开阳,如果开阳身死这黑刀之下,那以后的事该怎么办,岂不成了茫茫不测之数?自己所等待的一切,难道竟要落空不成?
眼见刀影直冲麒麟角而去,‘赤灵’仿佛已经看见了开阳一对麒麟角被黑刀斩下的场景,原本洞彻内照的万事忽然在心头模糊,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苦笑一声:“这就是天意啊,笼罩了所有的变数,甚至是不变之数的天意啊!”
麒麟角伸出,向着天空不断延伸之际,亦从天地虚空之中汇聚种种天地之力,两角之上的红光越来越盛大,逐渐逼近了黑刀刀影。就在两者相交的千钧一发之际,那第三道身影伏波真人忽然出现在了两者之间,伸手向身后一摆,就如同开阳将大夏龙图尥在一边一样,他也将开阳推开了去,麒麟双角顿时错开黑刀刀影往一侧虚空冲天而去。而伏波真人收回右手即与左手一起在胸前一合,口中诵道:“阿弥陀佛!”
黑刀刀影则瞬间斩在了伏波真人身上,伏波真人身形犹如被打破的塑像一般,瞬间现出无数的裂纹,随即砰然崩碎不见。(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三十二相
一身万碎,裂相入虚,唯剩黑刀孤悬高空!
伏波真人突然出现挡在了开阳之前,立即就被黑刀斩灭,刀影亦随即消失。虚空之中,之间伏波真人的肉身化作无数光点,随风飘散开来遍布整个率意山,在月夜之下瞧来犹如点点繁星,如幻不真。一时间,万物噤声,天地凄惨,所有修行人心中都生出无边的恐惧!
被推开一旁的的开阳大喝一声,他那对伸向虚空的血红的麒麟角已经收回,身形也从麒麟之身再度变化成为人身。看着围绕周身漂浮消散地点点光华,开阳伸开手掌想要握住那些光点,但是光点入手即刻灭去,手心终究成空,他的脸上露出无比复杂的神情,既有震惊感激也有不敢置信,目光中更透露出些困惑不解。他是知道伏波真人的身份的,有些不明白以他这样的身份为什么会舍身出手救下自己?
远处的邓木公和云中君见状,则是长长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开阳能够平安无事才是最重要的。一旁的小鱼则不然,虽然她也为开阳没死而感到庆幸,但除此之外她却是皱紧了眉头看着虚空之中飘散湮灭的点点光华,瞬间双目失神而悲伤之色渐渐生出。
难道自己猜错了?这散修不是那个人吗?可是自己分明是因为猜中了他的身份,才得到那朵天欲花的啊!不会错的,那就是他。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既然连荒未央也挡不住这一刀,那他也应该知道自己挡不住才对,为什么还要主动去送死呢?难道说是因为开阳这个麒麟妖还有一定不能死的理由吗?还是他大发慈悲之心呢?
眼见伏波真人灭在这黑刀之下,小鱼自然而然地便想起了荒未央。当时那该死的荒无耻,也是这样死掉的吗,化成了遍布虚空的光华?看着那飘落虚空的光华,小鱼心中不可遏制地疼痛起来。她赶紧狠狠地告诉自己,那该死的荒无耻才不会变成这样美丽的灿烂光华,他一定是在虚空之中炸成了一块块的碎肉,又被对方的法力被碾成肉泥才对。因为那荒无耻答应过自己的。如果他有对她不好的地方。就让老天爷将他千刀万剐剁成肉泥!但是想到这些,她心里非但没有好过些,反而更加地痛了起来,好像一颗心都要裂开一样!
修行人虽然超脱。但岂是无情之木石?相比人间的凡人。修行人之情往往反而更加的深潜纯粹。只是七情太过。到了移心动志的程度,当然也是不利于修行。当年在刚刚得知荒未央身死之际,小鱼当场吐出一口鲜血后昏了过去。醒来之后被尘凝榭狠狠地教训斥责了一顿。但是小鱼的个性却十分执著,尽管荒未央已经离开了数年,但是她心中对于荒未央痴念反而越来越重了,每一次想起都会让她心痛的几乎不能自己。
远处地‘赤灵’看见这峰回路转的一幕,也是忍不住吃惊地‘咦’了一声。但疑惑之际,‘赤灵’忽然感应到那伏波真人化光消散之处有一股玄妙之力生出,隐伏在虚无之中,虽然十分细微,但是却在逐渐增强。
这一股玄妙之力十分特别,并非简单的万物存在之感,所以不可见亦不可闻。但也不似是超脱万物的存在,虽具备天地造化之力,却并无任何的生化之动,不入于生灭。这样一股不在万物之中,又不在造化之内,既不生亦非不灭的玄妙之力究竟是什么缘故呢?
这股玄妙之力的是随着虚空之中的光华湮灭而增强的,每当光华熄灭一分,这股力量就会增强一分。莫非是那黑刀一刀斩灭伏波真人的结果吗?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股力量怎么还在逐渐增强,而不是渐渐散去呢?
‘赤灵’环视一圈,发现无论是开阳、邓木公等妖物,还是云台之上的道门中人,亦或者是邪修忘我老人等,他们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一股异力的存在。云台之上的道门中人还在竭力完成太极阵而渊无咎则在查探大夏龙图的伤势。至于忘我老人,与再度围拢在他身后的狮驼鸾鸟等妖物显露的得意之色不同,他那一双只是黑气凝聚的双目注视空中的黑刀,有一种难以压抑的畏惧之色。
见此情形,‘赤灵’突然明白过来这股玄妙之力是怎么回事了!心中感叹莫怪乎现场只有自己才能感应到这股玄妙之力,佛门修行果然有过人之处!自己若非只是灵识一念之身,恐怕也一样无法察觉到。难怪这伏波真人会如此迎身而上挡下这一刀,原来他早已知道这黑刀杀不死他。想想也对,这黑刀毕竟是传自佛祖,他既出自佛门,自然对这黑刀之能再熟悉不过,岂会鲁莽行事!
只是他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现身呢?佛门之人最为讲究机缘,他这样做是又是为了什么呢?一切只怕只有等他出来,才能知晓的了……眼前点点光华不断地消失在虚空之中,但是那股玄妙之力却变得越来越强大,在这光华尽数消失的时候,便是他出现在众人眼前之时。‘赤灵’明白,眼前这一场天意花降世之战,将会以他的现身,引发最为极端的冲突了!
从伏波真人被斩灭到‘赤灵’已想明白前因后果,也不过是几息之间的事情。这时候,黑刀之上再度响起了黑甲的声音:“哈,真是奇了怪了,是我的眼睛坏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居然连送死都要抢?修行人去替修行人死也就罢了,怎么还有妖物去干出替修行人去死这种蠢事?还是妖物之中难得一见的圣兽麒麟!哎,真是让我伤心啊!好好的妖,怎么就被堕落成这样了!
“你应该是叫开阳对吧。丹穴山的仲裁,是吧?哎,我真是为你感到羞耻啊,也为丹穴山妖物因为有你这样的仲裁而对他们的命运感到担忧啊!”黑甲的声音略带一丝疲惫之色,刚才劈出那一刀,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对于法力的耗损极大。
开阳不理他的嘲讽,也没有显露一丝一毫的恐惧,淡然道:“修行人也好,妖物也好。又有什么不同?大夏龙图是我的朋友。我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你的刀下!至于丹穴山的妖物,那也不用你这位断慈山之主操什么心,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在这天地之间生存下去!”
“哈哈哈哈哈!”黑甲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笑声停下之后。却听他笑嘻嘻道。“生存下去?怎么生存下去。难道跟你这位丹穴山仲裁一样,去跟修行人做好朋友,为他们送死送命吗?我真是感到奇怪啊。你在这天地之间活得也不算短了,怎么说话还这么不成熟啊!你以为妖物是怎么样才能生存下去?”
开阳听出黑甲话里有话,隐约猜到他的意思,试探道:“断慈山之主,你到底想说什么?”
黑甲叹息道:“哎,所以我常说,我最讨厌愚蠢的妖啊!因为面对那些愚蠢的妖,总是要我费尽唇舌去一遍一遍解释自己说过的话,本来我以为身为丹穴山之主的你应该没那么愚蠢……哎,算啦算啦,看在你是丹穴山的仲裁份上,我还是大发善心地解释给你听吧。你可听好了啊,我的意思嘛很简单,那就是,我想要杀-光-所-有-修-行-人,你听清楚了吗?哈哈哈哈!”
黑甲一字一顿说出这句话,开阳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让妖物活下去跟杀光所有修行人有什么关联,但听见黑甲的笑声,便反应过来他只是在戏弄自己。开阳心中一沉,脸色骤变,这黑甲心思多变难测,狡猾的很,完全无法猜到他的心思,加上他握有黑刀,实在是难以对付!
“施主既要杀光所有修行人,也必然引来所有修行人的杀机。既是要存活下去,为何反行取死之道呢?小僧着实有些费解了。” 开阳正要反诘,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声音,突然从虚空之中响起。
此时正好虚空之中最后一点光华散灭。就在伏波真人灭形之处,出现了一个矮小的身影,落在月光阴影之处,让人看不清楚真容,只能依稀看清似乎是个穿着宽大僧袍的光头少年,就这还是根据他刚才说话声音带着童稚之感而推敲的,也许等到看清楚了,是个矮小的老头也说不定。
在场的修行人暗暗奇怪,莫要说尚有明月在天,即便真的是漆黑一片,以他们的修为也不可能看不清楚对方的样子。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来者的修为境界远远比他们要高的多,不是他们的神通所能企及的,哪怕只是看清楚他的面容。
“哎呀呀,刚才我还在想呢?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散修能够挡住我的刀,原来不是乱七八糟的散修,而是堂堂佛门莲花尊的高足到了!咦,示现此相,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是叫你三十二相呢,还是……别的名号呢?”
听得出来,黑甲虽是有些意外,但是也并不太过惊讶,显然对这三十二相的出现是早有准备的。但在场修行人却是哗然大作,万万没想到这道身影居然会是佛门三十二相,那刚才个什么伏波真人自然就是他的化身了,难道会屡次弹开天意花不取。这一次天意花降世果然不简单,竟然将这未来的佛门世间尊的弟子也引来了。
而就在黑甲喝破三十二相的身份的刹那,天上明月忽然一亮,一道清光移转照射在那矮小的身影上,三十二相的真身顿时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清楚无遗。
但在三十二相现身的刹那,那矮小的身影忽然蹿高不少、变得挺拔起来,仿佛跟之前换了一个人一样。不过在场众修行人既没有见过三十二相本来真容,自然也不知道其中究竟有什么变化。有些人甚至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还以为是三十二相本身之玄妙。
出现在月光之下的是一个十分清秀的少年僧人,双手合拢胸前作礼佛之式。一身灰色的僧袍一尘不染。面目平静,神色自若,但在眉眼之间隐约有一丝淡淡地悲戚之色。
这三十二相的真容并没非众人所想象的任何高明和玄妙风采,反而是显得十分平凡和普通。许多年以来,众修行人几乎只闻三十二相之名,知道他所修三十二身相诀乃是佛门至高修行之法,却从未有人见过三十二相的真容。听得黑甲叫破,一些修行人心中倒是十分激动和期待,此时一见之下,不禁有些淡淡的失望之感。
只听三十二相缓缓开口道:“所谓三十二相。即非三十二相。是名三十二相!”
这个声音浑厚之中带着空灵之感,遍布虚空之中,到让不少修行人竟忍不住开口吐了口气。这才发觉,原来自从天意花降世之后。连番变故。尤其是黑刀出现之后。带给他们身心巨大的恐惧,早已是紧张不已了,之前竟懵然不觉。
黑甲却笑道:“三十二相。那就是说你有三十二个化身在这天地之间吗?哈哈,刚才被我一刀斩灭的那个是不是其中之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岂不是应该改一改你的法号,叫做三十一相!”
三十二相淡淡一笑,道:“三十二相也好,三十一相也罢,都是随人所见而成,分别在人而不在我。不过,倒是让小僧倒是想知道,黑甲施主初见小僧的时候,眼中所见的小僧是什么模样,不知能不能为小僧一说呢?”
黑甲大叫道:“哎呀,这位**师啊,这可对不住了,我这会儿还是在数百里之外拼命赶过来呢,只是借助这柄黑刀与你说话罢了,根本看不清楚**师您是什么模样啊?”
三十二相呵呵一笑,道:“明人之前不说暗语,施主忘记了吗?这口戒刀出自佛门,与其他的法器不同,若不亲手持在手中,是无法施展出斩缘之力的。黑甲施主之前虽在千里之外,但是刚才一刀斩出之际,其实早已来到,只是不愿现身罢了。”
“哎呦,这把黑刀在我手中那么久,我都差点忘记了,它其实是出自佛门。哈哈哈哈,这一下可骗不过你啦。既然是**师相请,那我再不现身也不好意思啦!”随着话音落下,虚空之中的物境一阵扭曲,一股幽冷晦暗之气出现在虚空之中,瞬间遍布整个率意山,紧接着一个身形修长,宽大黑袍遮身,以黑色冷甲蒙面的妖物便从虚空之中迈步走了出来,伸出右手将虚空之中的黑刀抓在手里,所有的修行人都不禁有一种窒息之感!
除了忘我老人身后的那些妖物急忙跪倒大喊‘恭迎主人’之外,整个率意山却是死一般的寂静!云台之上的道门众位宗主都认得,这就是黑甲没错,他一身打扮与当初现身玄都山之时是一模一样,不过当初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两个小妖以及霓晚,现在却只是他一个。除此之外,黑甲的左手一直背在身后,似乎还提着什么东西,藏在其后,叫人看不清楚。
似乎是不满现场的寂静,黑甲微微摇了摇头,冲着三十二相道:“**师,啧啧,看来还是你比我厉害啊,刚才你现身的时候,可是有那么多人欢呼惊叫呢?你看看我现身……哎,看来我似乎是不怎么受欢迎啊!”
看见黑甲现身,三十二相冲着他微微一鞠躬,说道:“想不到我们今日会在此地如此相见。”
黑甲也点着头,热情的好像跟老朋友见面一般,道:“是啊是啊!**师,天地偌大,见面就是有缘啊!我这里有一份大礼,想请你收下,不知道你敢不敢要呢?”
三十二相身形微微一颤,似是内心爆发了巨大的震动,只听他声音一颤,说道:“天意花降世,黑甲施主却姗姗来迟,刚才大夏先生已经猜到施主是去杀人了,小僧斗胆猜测,施主左手背负身后,应该是拿着一颗人头吧!”
“啧啧,不愧是佛门高人啊!”黑甲赞了一句,却又转口道,“不过**师你猜得虽然**不离十,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我手中拿着一颗脑袋是没错,只不过却不是人头!**师这么高明,不妨再猜一猜。究竟是什么东西的脑袋呢?”
三十二相一怔,随即脸上露出释然之色,但眉间的悲戚之色却更重了几分。他深深吸了口气,叹道:“小僧早该想到,即便师尊死在你的手上,也不会留下任何的肉身形骸。而施主既然是从大雷音山破阵而出,那这颗脑袋应该是驻山顿悟空灵大师的吧!”
三十二相的师尊是谁?修行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然就是当今佛门第一人,世间尊莲华不灭。但是三十二相居然说出莲华尊死在了黑甲的手上这样的话,而且居然说黑甲手中藏着的是佛门大雷音山法雨寺的驻山大师。名列修行界十大神通高手之一的顿悟空灵大师的脑袋。这一句话说出。简直就好比是刚才黑甲全力一刀斩下,劈中了每一个人一样。在场的修行人已经不知该如何反应了,略顿了一顿后,不敢置信的惊呼之声才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黑甲见此情形。左手持刀放在面具之外做出一个噤声小声的动作。不阴不阳地道:“**师。我们做妖怪的跟你们修行人不同,不喜欢张扬,更习惯低调。你师父这个名字里带花的和尚在修行界名气太大了。我虽然把他杀了可是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到时候引来许多人来杀我,找我报仇,这叫我往哪里躲才好呢?你说对不对?”
众人听得他居然直承杀了莲华尊之事,有不少人一时难以相信,纷纷开口冲着黑甲喝骂起来。但是一些前辈高人却知黑甲有黑刀在手,只怕莲华尊也未必挡得住,而且这事是从三十二相口中道出,应该不至于是假的。黑甲能撒这个谎,三十二相却是万万不会。何况刚才大夏龙图就猜到了黑甲来迟,便是去杀人了,但是任谁也没想到,黑甲去杀的竟是佛门世间尊!
想到此,众人当下暗暗心惊,看来数千年前的人妖之战果然已经重演,当初这妖物已经用黑刀斩杀了涤玄天和荒未央,现在就连莲华尊也被这妖物杀死,看得出来下一个就是眼前的三十二相了,如果连三十二相都死在黑刀之下,那修行界还有谁能够抵挡住那黑刀呢?想到此,众人忧心不已,仿佛已经看见了天地之间哀嚎遍野,生灵涂炭的场景。
黑甲说着又将左手从身后拿了出来,手中赫然就拎着一个脑袋,但果然如他所说不是人头。众人看得清楚,却分明是个又小又圆的猴子脑袋。只是这猴子面目柔和,脸上的毛已经褪得差不多了,加上长着长长的眉毛一直垂落下来,超过了下巴,相比之下倒更像是人头。而且这眉毛原来应该还要更长,只是过了下巴到了脖子附近的时候却齐齐断了,看来正是脑袋被斩落的时候,随着脖子一齐被斩断的。
看见这猴头,众修行人心中倒是产生一个刚才被忽略的疑问,佛门法雨寺的驻山大师顿悟空灵,怎么竟然也是一头妖物呢?又怎么会被黑甲杀死呢?
只见黑甲将这脑袋向三十二相一递,笑道:“**师,你果然修为高深,猜得一点儿也不错。这就是顿悟空灵的脑袋,也是我送给你的见面大礼!怎么样,你这就过来收下这份大礼吧!”
众人见他左手拎着脑袋,右手持着黑刀,都知道这黑甲要三十二相过去接下脑袋是假,趁机一道斩杀三十二相才是真,纷纷叫唤起来,让三十二相千万不可过去。
黑甲听得叫声,黑刀一翻,做出一个向下劈砍的动作,那些修行人顿时大叫惊呼,都赶忙以最快的速度遁走。但随即就发现黑甲这一刀只是虚晃一记,并无任何法力,不过是在捉弄他们罢了,当即羞怒不已。只是这一下却已经没有人敢叫出声了,现在这黑甲只是虚晃一记,难保他下一刀便是真的砍过来啊!
这时,虚空中三十二相口诵一声佛号,不管这顿悟空灵怎么是妖物,但他就是佛门大雷音山法雨寺的驻山,现在他既然身死,三十二相是必然要收回他的脑袋的。就在这时,一旁的开阳忽然开口道:“三十二相,你刚才以一化身代我受死,现在就让我为你去拿回这颗人头吧!”说着,一抬腿,便向黑甲迈出!(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步步求生
但是开阳身形移转的刹那,却有一股柔和无比却难以抵挡之力迎面涌来。开阳知是三十二相出手阻止,既不愿相让也不想强行与他硬拼,便要从一侧避过。但是这一股力量也不知有何等玄妙,开阳一触之下竟莫辨其源,不是万物之力却从四面八方的物境之中挤压而来,让他避无可避,不是移转物境的神通却让他犹如身处异境,不知此身何在。漫漫无边的法力涌动让开阳似乎置身无边大海之中,移不可移、躲不可躲、化不可化,逼得他只能化去形神、强行施展遁术,这迈出的一步才算勉强落了下去。
步子落下之后,那一股无边之力亦随之消失不见,开阳定住形神却发现自己仍然还是在原地,一步也没有走出。开阳心中震惊,刚才那一下三十二相施展的是何等神通法力,竟玄妙如斯?抬眼处,却见三十二相一袭僧袍扬起,淡然地挡住他的视线,正往黑甲一步一步走去。同时开阳神识之中响起三十二相的声音:“小僧谢过开阳施主心意,但顿悟空灵大师是佛门中人,于情于理,他的头颅都得小僧亲自拿回来!”
开阳听见这话,只好作罢,退在一边。
众人注视之下,在这月夜之中,三十二相在虚空之中一步步踏着月光走向黑甲。两人之间虽只有相距百丈之远,更在同一片月光之下,但是黑甲所在之处却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所有的月光到达他身边数丈远的时候便不能再继续向前,加上黑甲一身阴冷气息比黑暗还要更黑上几分。因此三十二相正是向着一片漆黑之中走去。
跨出第一步的时候,三十二相身上便泛起了一道光芒。这光芒跟刚才他现身之后露出真容这时的不同,并不是月光凝聚其身。仔细一看却并不是有相可见之光,也不是从别处光源投射其身,就是发自他身心之中。与其说是他的身上发出了光,不如说是他让所有人感觉的是在虚空之中的三十二相‘亮’了起来,不仅入眼,更是入心的清晰。随着三十二一步步地跨出,每走出一步,他的身上就‘亮一分’。在他人眼中就变得更清晰一分。
不仅如此。十步之后,随着三十二相的越来越清晰明亮,深处黑暗之中的黑甲似乎也受到影响。仿佛是三十二相身上的光亮照射进入了那黑暗之中,黑暗之色也在相应地减退。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身处其中的黑甲渐渐露出了一身黑袍。同时也传来他一声轻蔑的冷笑。
黑甲道:“三十二相**师。你这是想要度化我成佛吗?”他的声音有些沉闷,仿佛是在承受某种巨大的压力。
三十二相仍旧是一步一步老老实实地往前走,答道:“小僧并不想度谁成佛。只是黑甲施主那儿太黑了,小僧想让你那儿亮堂一些罢了!”
“原来是这样?”黑甲呵呵一笑,道,“那**师可要小心了,走夜路是要摔跤的!”
三十二相微微一笑,道:“多谢黑甲施主!夜虽黑,但小僧走路很稳。”说着,三十二相身上似乎又亮了一份,再次抬起腿一步迈出。
但黑甲则是冷然一笑,道:“是吗?”
随着他这一声,三十二相这一脚抬起在虚空中一顿,竟是没有落下去,好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托住了。
三十二相不动声色,运转法力一踩,仍旧是没有踩下去。这一下他不由地咦了一声,对面的黑甲道:“哎呀,我就说了,**师走夜路可得小心啊,你看这不是猜到石头了吗?”
三十二相一皱眉,道:“是啊,路遇不平,的确是麻烦啊!这石头小僧一个人可搬不动,只好叫一个帮手了!”说完,身形忽动,只见三十二相身边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一个身形魁梧的力士模样人物,俯身往三十二相高举的脚下作出一个搬石头的动作。只听这力士大喝一声,猛地一运劲,浑身肌肉虬结鼓胀,双手虚运似真的从虚空之中搬起了一块看不见地石头。随即向外一扔,然后拍了拍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转身消失在了虚空之中。而后三十二相这一脚便落了下去,向前再进一步!
率意山下的修行人看见这一幕都有些看不明白,不知道这力士从何而来,难道是真的搬走了一块看不见的石头?不要说普通的修行人,就算是道门众弟子也难以看明白,只是眼前众位宗主都在全力布阵,并无闲暇应答他们。
小鱼自然也没有看明白,但开阳却在远处,她只好拉拉邓木公的袖子,道:“妖木公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小鱼可看不明白,你能跟小鱼讲讲吗?”
邓木公正要开口,忽然想起小鱼几次三番捉弄自己,当即脸色一变,正要拒绝。小鱼却察言观色,知道邓木公不悦,抢先道:“妖木公公,刚才是小鱼跟你闹着玩呢,您是长辈,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跟小鱼这样不懂事的小孩子计较的,对不对?所以也不会故意不告诉小鱼,除非妖木公公你也看不明白他们两个是怎么斗法的!”
邓木公被小鱼一激,当即道:“我会看不懂吗?小姑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激我,少用这些心机吧,你以为我会跟你计较这些吗?告诉你吧,刚才那个叫三十二相的小和尚一脚落不下去,是因为那黑甲放了一座山在他脚底下。小和尚想用幻空之法破之,没想到却破不掉,又转而使用移转物境之法,却被黑甲定住。所以只好分出一个化身,直接将那座山搬走,这一步才落了下去!”
小鱼疑惑道:“山?哪里有山,我怎么没看见?”
邓木公哼哼一声。目光紧锁三十二相和黑甲相斗,有些心不在焉地道:“以你的修为,当然不知道什么叫神通化念了。修为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心念有什么就是什么,哪儿需要一座真山?你虽不是山宗弟子,难道这一点道理也不明白吗?咦,刚才小和尚化出的那个化身,所修神通应该是以移转之力为主,才能搬走黑甲那一念。只是他刚来忽然走到大哥面前,拦住大哥用的法术又是什么玄妙?也没见他化出什么化身啊?啧啧。三十二相同修。果然玄妙非常!”
邓木公一边说着,一边却自己琢磨起其中的奥妙来。小鱼虽然听懂了一些,但对于其中玄妙手段自然是不了解的。倒是刚才三十二相突然出现,让她感到无比意外。现在又见识了三十二相玄妙手段。不由想到要是那个荒无耻也能这样活过来就好了!
而三十二相和黑甲的斗法并没有结束。就在三十二相一脚踩下,正要迈出另外一只脚再上前一步的时候,突然那一只脚却是一动不动。一下子竟没提起来。三十二相立即感应到,自己的这条左腿竟是被这率意山一方天地融合在了一起,耳边传来黑甲的笑声:“看来不止路不好走,走多了夜路也会遇到鬼啊!”
三十二相应了一句:“小僧心中只有佛,没有鬼!”说完,轻轻松松地提起了脚,继续向前走去。这一回不及小鱼再问,却听邓木公自言自语道:“哎,这我就看不懂了,既没有施展法术,也没有破去对方的法术,小和尚是怎么抽出脚来的?”原来连他也没有能搞清楚,这样一来,小鱼当然没有开口询问。
接下来的每一步中,三十二相和黑甲就如此不动声色地相互斗法。黑甲的手段层出不穷,但是却跟三十二相很有默契,总是在三十二相每走一步的时候施展一种困住他的手段。而且只要是三十二相将这种手段破去,他便会等三十二相走出下一步,只要三十二相不动,他也并不出手,更有甚者,相同的手段,黑甲只会使用一次,绝不重出。
这一下,却是让在场的修行人大开了眼界,尤其是云台之上的道门五山、虚空之中的忘我老人、困住风母的大夏龙图的第三个化身,乃至开阳、邓木公和云中君三妖,以及更在一边远处的‘赤灵’!
只见三十二相继难以落足和难以抽足之后,接下去又出现一步踏空、双足各自落入刀山和火海之中、以及竟然连续几步向前走出实际上却是往回走等等各种困境。为此,三十二相也是手段尽出,频频现出各种化身,除了之前的额力士化身之外,更有男女老少,乃至飞禽走兽等等百灵化身,每一种化身都各自具备不同神通妙法,将黑甲所设下的障碍一一化解,但在这个过程之中,三十二相也总共有六个化身被黑甲斩灭。
双方所施手段之玄妙,有些是在场的高人能够看清楚的,有些则是即便连开阳乃至忘我老人等高人看了也暗暗皱起眉头,似乎未能尽解其中的玄妙。偏偏这一场斗法只是互相针对,并无一丝法力外泄,其中究竟玄妙,恐怕也只有黑甲和三十二相两个才能真正知道了。
到了第六个化身被灭,在虚空之中破碎之后,三十二相终于来到了黑甲的面前,脸色有些惨白。他所修乃是三十二身相诀,如此连续被斩六个化身,加上之前的伏波真人那个化身,等于是有七大化身被斩杀,对于他的修为自然是极大的损害。光明之身入于黑暗之中,既没有照亮黑甲那一方黑暗,但是也没有被黑暗所吞没。双方对峙,一明一暗,在月夜下显得无比玄妙。
三十二相冲着黑甲微微行了一礼,道:“多谢施主归还顿悟空灵大师法体!”说着,伸手便要去接下黑甲手中的脑袋。不料,黑光一闪,一柄黑刀当即落在了他的脖子上,黑甲道:“不好意思**师,忘记跟你说我的规矩了。我是个不喜欢吃亏的妖物,但我又是个十分通情达理的妖物。所以以我的习惯,但凡是想要从我手里拿走什么,就要拿相应的东西来换。你既然想要拿回这猴子的脑袋,就得拿你得脑袋来换,你看行不行啊?”(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知根知底
黑甲都已将黑刀架在三十二相的脖子上,分明就是要杀人了,偏还是一副跟三十二相好好商量的口味。虽然他的脸被黑色甲胄罩住,但是从他调侃意味的语气中和略略歪斜的脑袋样子,依稀可以让人想见面具后的那张脸上,嘴角必带着若有若无的邪魅笑意。
面对跟自己所要头颅的黑甲,但三十二相却是一点儿也不惊慌,面色平静如常且无丝毫惧意。刚才在那黑刀挥过来的时候,他也不闪也不躲,好像脖子上那一把黑刀并不存在一样。
只见三十二相双手一合,正要回答黑甲,却不料一旁有个声音先开口道:“你们两个先稍等一下!臭小子,这脑袋分明是老僧的,你将它从老僧的身躯砍下来也就罢了,老僧已经不打算跟你计较,但凭什么你还要拿这老和尚的脑袋去强迫换别人的脑袋呢?这可是大违慈悲之道啊!再说了,就算你真的想要换脑袋,为什么不拿你自己的脑袋而非要拿老僧的呢?”
说话的不是别人,竟是黑甲手中的那个顿悟空灵的头颅。此时这个被斩下的头颅已经睁开了一双圆溜溜地眼睛,转过去盯住黑甲,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断头开口,所有的修行人都是被生生吓了一跳。修行人身心一体、形神相合,身灭形坏,心神亦无所寄,绝不可能如此开口说话。不知道这妖物究竟是有什么诡异法术,竟然只剩下了一个头颅了还能开口说话?
不过大多数人却都在猜测。这等情形最有可能的却是有其他高人施法,借助这个头颅说话罢了。为什么猜来的一定是高人,这种寄物托声的法术并不需要太高明的境界就可以办到,但是要想在黑甲和三十二相面前做到,那必是高人无疑了,只是不知道这位高人究竟来自何处?
听到手中头颅说话,黑甲似乎也有些吃惊,但他却很镇定,伸手将头颅提高了一些,看着顿悟空灵道:“哎呀。师叔怎么还真是你?我还以为是谁跟我开完小呢?真是奇了。我不是已经把你的头斩下来了,怎么你还没有死透吗?”
只见顿悟空灵的头颅口开目动,看着黑甲慢悠悠地道:“臭小子,你是将老僧的头颅从身躯上砍下来了没错。但是这跟老僧死没有死。有什么关系吗?砍下头颅是砍下头颅。死是死,这分明是两件事,为什么要混淆在一块儿呢?再说了。就算是死了,难道就不能说话了吗?死归死,说话归说话,这又是两件事,为什么还是要混淆在一块儿呢?老僧的头颅是被你砍下来了没错,老僧也的确是已经死了没错,但是谁说老僧就不可以再对人说话了呢?你没有看见老僧现在正在跟你说话吗?……”
顿悟空灵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清晰落在率意山下每一个修行人的耳中,所有人都是瞠目结舌,敢情可开口的真是这个头颅?还真是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人能被砍下了脑袋还能说话的,这到底算是死了还是没死呢?若不是亲眼所见,在场的修行人只怕是绝不敢相信的。顿时一个个既觉惊讶,又觉荒诞。而其他如开阳、忘我老人等脸上也见惊奇之外,更有一种思索之色,显然也是不明白这顿悟空灵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听那顿悟空灵还在说个不停:“……话说回来了,臭小子,你为什么要用老僧的脑袋去换别人的脑袋呢?要知道,你这样强求别人砍下脑袋可是大大不对的。天地虽大,愿意砍下自己的脑袋去换另一个脑袋的总是不多的吧。再说你就算得到了别人的脑袋,也没有什么多大的用处啊!难道说是换下自己的脑袋来用?如果是这样的话,且不说脖子粗细不同、脑袋大小是否中意、能不能配合的上等等问题,即便一切都满意了,恐怕总有些意想不到的问题,所以啊老僧倒还想奉劝一句,脑袋还是自己的好……哎呀!”
顿悟空灵正说的热闹,脑袋忽然呼呼向高空飞去!
随即听见黑甲咒骂道:“好你个头!把你的头都砍下来了,还这么啰嗦,真是死性不改!”
黑甲听得顿悟空灵叽叽咕咕说了一大堆,终于忍耐不住一甩手将顿悟空灵的脑袋往高空扔了出去。只见那头颅飞往高空之时发出一声古怪的大叫,在到达了最高点之后又迅速向下落了下来。而黑甲瞅准了头颅在他身前不远处落下之时,飞起一脚踹了出去,眼看就要踢中将顿悟空灵的头颅。这一脚要是踹实了,只怕这脑袋就不是飞出去,而是要被直接踢爆了!
危急一瞬,虚空之中一只手轻灵舒展而出抢先从黑甲的脚下借住那脑袋然后捞了过去,随即闪身退在了一边,口诵庄严佛号,正是三十二相,竟无人看见他是如何从黑刀之下脱出来的,黑甲顿时踢了个空。
三十二相救下顿悟空灵的脑袋之后却并不避走,就在原地用双手将脑袋托在眼前,对着顿悟空灵道:“前辈既然身死,为何还滞留天地之间,莫非还有未了之愿?”
顿悟空灵刚才差点就保不住这个脑袋,但是他却毫无惊慌生气,反而仍旧是笑眯眯的,他看着三十二相,眨着眼睛道:“你就是三十二相?不错不错,真不愧是莲华不灭的弟子,果然比那只会挥舞黑刀的臭小子强多了,一眼就看出了我僧不死的关窍。哪像那个鲁莽的臭小子,稀里糊涂只知道莽撞蛮干。你说的不错,老僧在天地之间辗转数千年未死,就是因为有一段因缘不曾了结,所以就算是被这佛门斩缘之刀砍下了脑袋而身死,也始终没有缘灭天地。想来便是天意要安排老僧了结这一段因果,让老僧能够真正得到解脱,不必再变身成为僵硬无知的石头啦!”
三十二相听了,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道:“原来如此,看来前辈的因果也是要在这率意山了结,那可真是恭喜前辈了!”
正说着,忽听黑甲哼得一声,道:“难怪当初你这老东西竟丝毫不还手,任由我一刀斩下脑袋,之后却飞起来咬住我的衣服不放,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想要借助我带你来找寻你的缘法。哈,困于天地的混沌之妖,居然妄想得到什么解脱,真是笑话!还是让我这个师侄来帮帮你吧!”说着,手中黑刀一挥,一刀向三十二相手中得头颅斩去。
黑甲这一刀斩出极快,却并没有用上斩缘之力。三十二相身形瞬移,闪过这一刀,身形一化在百丈之外现身。但是刚刚露出虚影之际,身后黑甲亦如幽灵鬼魅一般出现,黑刀扬起直插后背没入,从三十二相胸口捅出。不过就在刀尖钻出的刹那,三十二相的身形却消失无踪,这一刀刺入的不过是一道幻影罢了。
三十二相的真身出现在他面前不远处,拦在了花柱石台前方。黑甲先是冷笑一声,忽然又笑道:“**师好反应啊,知道我的目的是在天命花,这如此巧妙的声东击西之计,竟然瞒不过你!”
三十二相手中已经不见了顿悟空灵的头颅,不知道被他收藏何处。只听他淡淡道:“黑甲施主,何不回头是岸,非要挑起这一场人妖之战呢?到时候天地之间,生灵涂炭,你又于心何忍呢?”
黑甲纵声大笑,看着手中的黑刀,摇了摇头,道:“**师,可惜啊!天既生我为妖,我又怎么能辜负天意呢?”
三十二相脸上闻言,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他看着黑甲忽然道:“真是这样吗?黑甲施主天生即是妖吗?”
黑甲道:“**师,我们的废话说得够多了,周围人只怕都看不下去了。不要在胡闹了,接下去我可要动真格的了!再一刀,要不就是那该变成花的家伙就该变成花,要不就是**师你再损几个化身!”
三十二相道:“呵呵,应该是黑甲施主是已经恢复过来,又能够斩出断缘之斩了吧!”
黑甲拿刀的手一顿,微微一愣,随即释然一笑,拿起手中的黑刀轻轻一摸,道:“真是知根知底,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师,这黑刀什么都好,最差的一点就是每发一刀,消耗的法力实在太大,需要太长的时间来恢复,但是……”
黑甲此话一出,一些修行人都是大是惋惜,暗暗跺脚,心想这三十二相何故如此托大,既然看出那黑甲刚才无力出刀,为什么不趁机联合其他众人一股作气拿下那黑甲,夺下黑刀,岂不是灭去修行界一惊天祸害,何苦到了这会儿又反受他黑刀挟制呢?
但黑甲说到此却是一顿,正当众人侧耳倾听下文之际,黑甲忽然一身黑袍无风自鼓,身后忽然映出一道身形幻影,高举黑刀。三十二相立生感应,在虚空之中抬脚一跺,四周立时出现二十五个化身,齐齐站立在虚空之中!(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天命现
黑刀遮月,幻身百丈,黑甲气势万钧,悍如神魔;三十二相则化身尽出,二十五相态显无上玄妙神变,占据虚空各处将黑甲围困当中。黑甲所在之处乃是一片漆黑,而三十二相的二十五个化身每一个都显露不同光明,心耀身辉充斥虚空之中。黑暗和光明冲击,在虚空之中爆发的神念法力直接开阳、忘我老人、万里红云等人逼退百丈之远。
这样的斗法不是任何人都能参与的,哪怕是想插手也不是那么简单。假如机缘不对,任意插手只怕会招来黑甲和三十二相双方的自成天地的碾压。因此无论是开阳,还是剩下的大夏龙图的困住风母的唯一化身,都在一旁静观其变。
本来大夏龙图和开阳都不应该插手沙七飞之事的,但是偏偏却因为一个老疯子而被卷入其中。到此时三十二相出手,他们已经不再适合多做什么了,否则只怕会引来更大的变化。虽然他们也很想竭力阻止黑甲得到天命花,但是修行到了他们的境界,任何一举一动所面对的已不是眼前的任何人,而是所居处的天意和自我,他们要做的是如何让天意和自我不互相违背!
几乎所有修行人都渐渐发现,无论是黑甲还是三十二相,都从他们的神念感应之中消失不见了。虽然他们身形明明还在虚空之中为人所见,但是神念神识皆感应不及,虚空之中的身影显得那样的遥远而不可及,缥缈如梦幻一般。有一种奇异地感觉荡漾在众人的神念和神识之中。似乎虚空之中正在发生的一切都似发生在许久之前,这一人一妖又似乎是从远古而来,行走在未来之境,与眼前的众人毫无关联。
这是什么样的神通法术?脱天之境已经难言,出入虚无和万物之间,黑甲和三十二相斗法再入另一层玄妙之中。万物所历之天时已经难以拘束他们,但是双方之间所争斗的又并不像之前的大夏龙图和忘我老人等相斗那样动辄摧毁物境,反而对天地万物没有丝毫的惊动。
高空之中,只见黑甲忽然叹息一声,指尖轻弹。黑刀发出一阵清冷的幽鸣。随即向前一刀劈下。他这一刀平淡无奇,并没有化出刀影或者斩出刀光,但因为蕴含斩缘之力,三十二相仍旧甚为忌惮。形神化转之间。二十五个化身之中有一个白衣僧人模样的化身挥舞一支九环锡杖迎击黑刀而去。其余化身则齐齐出手。或执金刚杵、或持宝剑、或握金铃,或持净瓶……变化出各种法器向那黑甲真身攻去。
再看黑刀之下,白衣僧人的九环锡杖上九个铁环急剧跳动。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随即被白衣僧人抛出,如流光一般射向黑刀。在众人眼中,这个白衣僧人化身距离黑刀不过数丈之远,但是事实上两者之间却隔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距离。就在接近黑刀之际,锡杖之端的九环脱离杖身飞出变成九个巨环,带着层层圈禁之力,交织着连续向黑刀飞去。
黑甲冷哼一声,黑刀落下不停,但是手腕一抖,黑刀之中顿时飞出九道黑光,将九个铁环一起击碎。失去九环的锡杖本身也受到影响,在虚空之中炸开,这件法器刚跟黑刀一触便毁了。黑甲加快了落刀速度,黑刀翻转,刀柄冲着那化身一顿,那白衣僧人顿时灭于虚空,三十二相再失一化身。
而此时其余化身攻击已至,黑甲猛地一喝,依托形神变化,黑刀连连挥舞,将数件法器直接斩落,但也被一道法器金光射中胸口。黑甲身形一晃,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再出三刀。其中两刀斩灭两个化身,另一刀则是斩碎了一件法器!
三十二相所有化身尽出,并不只是倚仗人多,化身之间彼此只有玄妙感应,黑甲形神变化受到影响,举手投足之间自有各种牵制和禁锢。就在这时候,西方三个化身结成三角之阵,各自结成手印,形成一股强大的封禁之力弥天盖地落下。
黑甲身形一滞,但觉四周虚空犹如墙壁,让他变化不得,正欲挥刀劈出生路。东方再出一个化身双掌合十,光明遍照十方,口诵佛音神咒,弥漫虚空,贯脑而来。至极之音,让黑甲双耳剧痛,手中一松,几乎落下黑刀之际,南方数道火云升腾而起,如掩天之火翼席卷冲击而来。这火翼并非普通火焰,而是七情之火,只要身怀七情,元神之中便会生出火焰灼烧,无穷无尽,连绵不休。火翼掩过之下,黑甲七窍之中喷出惨白冰冷火焰,元神之中阵阵灼烧让他煎熬无比,忍不住发出了怪啸之声。
身形被禁、元神受创,黑甲竟不及以黑刀反扑,咆哮之际,背后再见三十二相。
黑甲一时难以挣脱,见三十二相左手中托着一朵雪白地莲花,右手之上却拿着一把刀。黑甲突然道:“吃馒头的,你真要杀我?”
三十二相身形一顿,脸上露出一抹痛色,随即缓缓道:“刚才师尊化灭一刻,我也心生所有感,化灭虚无之中。算来你总共斩我化身十一,十一化身如同十一条性命,加上我师尊,就是十二条性命。但我不是要杀你,这十二条性命,就换你一条手臂,也换回戒刀回归佛门的机缘吧!”
言毕,三十二相手中白莲腾空而起,在虚空之中化作千万,顿时虚空之中处处莲花绽放。万莲一开,清香遍布之中,三十二相对准了黑甲握着黑刀之手,缓缓地举起手中之刀。又听黑甲嘿嘿笑道:“莲华不灭死的时候,那一方天地之间也是莲花尽放,跟眼前几乎是一模一样,你这样做是表示要为你师父报仇吗?我有这口黑刀在手,要杀了莲华不灭并不难,但还没有这个本事让他逃脱不得,若不是有人相助,莲华不灭未必灭在我的刀下,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个助我的人是谁吗?”
三十二相丝毫不受影响,将刀举至最高,缓缓道:“不必了,是什么人?为了什么?三十二相心里一清二楚,一切行为必有其果!”说完,一刀斩下,正是对准着黑甲的手腕。
眼看刀光落下,黑甲却仍旧嘿笑不止,道:“**师,你以为这样就能拿回黑刀吗?结果会让你吃惊的!”
到了黑甲这样的境界,当然不是简单的法器就能斩下他的手腕的,需要在元神之中斩下这一部分。也只有三十二相才有这样的修为,而他所持之刀也并非普通法器,乃是从他元神之中化转而成。看来是以刀斩手,事实上等于是以元神直击黑甲!
三十二相不受其干扰,毫不犹豫地一刀斩在了黑甲的手腕之上。只见刀锋切入,透体而过,但是黑甲的手腕并没有被斩下来,竟然还是完好无损地长在他的胳膊上。
三十二相脸色一变,眼中露出疑惑之色,随即想明白其中缘故,惊呼一声:“混沌妖身!”不及多想,当即握手成拳,拳头上绽放无量光明,一记大光明拳迅疾无比向黑甲的头部击出。
“现在才发现?晚了!”
一声怒哼,黑袍之中涌出一道混沌之气,与三十二相大光明拳一撞,三十二相竟被震退半步,浑身金光闪动。未等身心稳定,三十二相再度抡拳而出。但为时已晚,击退大光明的混沌之气回旋,当即冲开四周禁锢他的封禁之力。三十二相大光明拳未至,混沌之气再度横扫而出,三十二相身形再度被强横无比混沌之气震开。
挣脱束缚的黑甲仰天大吼一声,吼声如雷,顿时那口诵佛音神咒的化身在虚空之中炸得粉碎。再闻一声冷笑,黑甲做出了惊人之举,反手一刀扎进自己的体内,但并不见半点鲜血,只有无数白色冷火从元神之中被逼出体外,沿着黑刀汹涌而出,却是泻出了元神中的七情之火。
遇此变故,三十二相不禁也有些慌乱,一跺脚,剩下的二十化身再出,欲要再以化身封尽禁之力困锁黑甲。黑甲冷笑一声,道:“玩了一次还不够吗?”挥舞黑刀绕着自己周身一斩,顿时消失在了虚空之中不见,所有化身攻击顿时落空。
虚空之中的三十二相一皱眉,暗道不好,这才明白刚才黑甲不过是故意被自己的化身之力所困,从自己现身之后,黑甲所思就根本不在如何摆脱自己去得到天命花,所做的一切就是要杀死自己。想明白此节,三十二相心生觉悟,立即转身一步跨出,所有的化身再度回归自身,凝聚一身神通法力,竖起右手食指于胸口,眉心红光一闪,随即向着虚空之中一指点出,却是冲着花柱石台上盘坐的沙七飞。
这一指虽冲着沙七飞,但三十二相当然不是冲着沙七飞去的。就在三十二相回身一指的刹那,黑甲竟然出现在了盘坐不动的沙七飞身前,这一指正好点中了他的后背,原来三十二相竟是算准了他的行迹。
黑甲闷哼一声,受此一击,身形一个趔趄,漆黑的袍子上顿时留下了一个光灿灿的手印,并且不断地继续扩大,同时周身飞散出无数黑色电光。但他随即便定住了身形,强行忍下了这一击,黑刀在手腕一转,向沙七飞一刀劈了出去!
三十二相惊呼一声,但是为时已晚。只见这一刀落下,沙七飞原本紧闭的双目忽然睁开,射出两道神光,同时鼻孔之中有火光喷出,嘴巴张开吐出一道清风。清风四散之际,沙七飞形神如沙粒一般虚化,一道虚影从中飞出,天命花降世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斗智
一刀之斩,沙七飞灰飞烟灭而天命花出。就在虚影飞出的刹那,天地首先便生出感应,天空之上的明月瞬间变得通明无比,皓洁地月光洒下无比的温柔,率意山顿成银色世界。浩瀚地月光之中,天地忽有异变,所有修行人的神识和神念之中感觉到,天空似乎也睁开了眼睛,大地也仿佛发出了愉悦地欢呼,天和地都被这朵天命花唤醒了,天地之间的万物都将目光投向了这朵天命花!
率意山周围的生灵,不论是修行人还是邪修,乃至妖物,此刻的目光自然也都被这朵旷世奇花吸引过去,心中忽得一种奇妙地平静,一时让他们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地,也似乎忘却了一切地争执。不仅如此,半天之上,之前汇聚而来的流云开始缓缓地围绕着率意山飞舞起来,缓慢轻柔,舒展自如,汇聚成一朵巨大的云盖,飘到了天命花上空。
与此同时,原本被惊扰逼退的百鸟再度从四面八方汇聚,纷纷啄下自己身上最艳丽夺目的那根羽毛抛向了天命花。落羽缤纷之中,四面八方再度传来连绵不休的万兽吼声,如潮滚浪涌,绵宕不止。
天命花出世,万物沸腾。而天意三花之中,此前降世的天欲花乃是九叶红莲,共有七朵;而天怒花则是五叶赤金莲,只有三朵,乃是天怒花化转而成。此刻现世的天命花却与这天欲花和天怒花皆不相同,竟是无形无相。只有一道透明的影子,也不再是莲花之形。很难说这朵天命花是有什么具体的形状,因为这道虚影一直在旋转变化,不断地形成天地之间各种花朵的样子。
为什么明明是一道无形无色的虚影,还能看见这朵天命花变化之状?那是因为在这朵天命花旋转的时候,天地之间的万物的影子都映照其中,随着这虚影变化成各种花朵样子的时候,在每一片花叶之中显露出来!
就在所有修行人为之这朵天命花所失神之际,忽然有一个张狂无比的笑声响了起来,同时一道黑色身影挥舞黑刀猛地向天命花扑了过去。伸开大手便要将天命花抓在手中。正是黑甲。这一下,修行人顿时纷纷回过神来,惊呼大叫起来。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黑甲距离天命花最近。而且有黑刀在手。任谁也不可能阻挡住他了。大夏龙图、开阳等都知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心中虽然不甘,但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三十二相也是一皱眉,微微叹了一口气。眼中露出无奈之色。
天命花就在虚空之中变化旋转,但是飞身到了一旁的黑甲却突然收回了手,没有直接落下去,而是一扬黑袍转过身面对着众人道:“诸位,不好意思,这天命花归我了!据说得到此花就能号令天地,那我倒是好奇了,如果我得到这花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要让天地毁灭,不知道这天地会不会听呢?哈哈哈哈!”黑甲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抓着天命花。
“且慢!黑甲老兄,先不忙动手摘花,眼下的情形来说,没有人会跟你抢,就算抢也抢不过你。我们不妨先打个赌吧?”困住风母的大夏龙图的化身忽然开口道。
不知道是因为觉得对大夏龙图要打什么赌感到好奇,还是真的如大夏龙图所言完全有恃无恐,黑甲伸出的手真的一停,转过身来对着大夏龙图道:“哦,也是一个戴面具的,跟我一样见不得人啊!不过我知道你是谁,你的名字叫做大夏龙图,听说你不仅修为高,而且还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
大夏龙图听见这话,吃惊道:“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莫非是关注我很久了,想要招揽我加入断慈山?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夏龙图这会儿就可以答复你,没有问题,我是一万个同意啊!其实你不知道,我做人已经做的很不耐烦,老早就想投奔断慈山成为一个更有前途的妖物了,可惜一直没有什么门路啊!”
“没出息,你这是见他得到天命花,所以赶紧想要找一条活路吗?”随着一声冷笑,令飞云出现在了大夏龙图身后。
大夏龙图道:“哎呀,飞云,话不要说得这么直接嘛!你看我戴着面具,这位黑甲老兄也戴着面具,可见我们两个是有很多相同之处,绝对是能够欣赏对方的嘛!”
令飞云点点头道:“这话倒是没错!从见不得人这一点来说,你们一人一妖倒是出奇的一致,只怕在这率意山,也只有你们两个了。”
黑甲呵呵一笑,道:“大夏龙图竟然想要加入断慈山,这倒是我失察了。以阁下的修为当然没有问题,不过既然你有心加入,总得先表示一点诚意吧,不如先将风母放出来吧!”
黑甲说出这话,忘我老人嘴唇一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话。底下率意山一众修行人听得大夏龙图想要投靠妖物,也不免议论起来。
令飞云看着大夏龙图道:“你真的要放吗?”
大夏龙图一笑,冲着黑甲道:“黑甲老兄开口,大夏龙图当然无有不从。倒是借此机会,龙图倒还想对阁下提出个小小的请求。这位令飞云与我相交多年,虽然修为差了一点,人也笨了一些,但是这么多年来一直为我推车,如果没有他,大夏龙图寸步难行,请允许令飞云也一并加入断慈山,不知道黑甲老兄能不能答应?”
令飞云哼的一声,喝道:“大夏龙图,你到底想做什么?”
大夏龙图答道:“给你谋一个前程啊,你就别多话了,难道还信不过我吗?”
令飞云正要发作,忽听那边黑甲道:“本来以令飞云这样低劣的悟性和修为,断慈山是不会收纳的,但既然是大夏龙图你开口了,那就勉为其难收下,仍旧调派给你推车吧!”
令飞云脸色一冷,大夏龙图却赶紧道:“那就多谢黑甲老兄了,我这就放开风母!”
话音刚落,围困风母地流风刹那之间消失无踪,风母顿时脱困而出。众修行人本以为大夏龙图不过是跟黑甲虚与委蛇,或者别有他图,没想到他真的依言放出了风母,分明就是真心想要投靠断慈山,当下顿觉恼怒,皆觉齿冷。
风母被困偌久,突然脱出,早已愤怒不已,当即抓出一道神风化为风鞭,就要对大夏龙图出手,却听见一声呵斥:“风母,住手,先退在一边!”
风母听得这一声呵斥,如遭雷击,转身看见黑甲,当即散去神风之鞭退在一旁,神色之间显得极为惶恐,似乎对着黑甲十分畏惧。
只听黑甲嘿嘿笑了两声,道:“大夏龙图果然有些诚意,也是个聪明之人。不过,你释放风母并非是因为听从我的意思,而是你知道困住风母已经无用,反而牵制你一个化身。我虽然喜欢聪明人,但却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刚才的事,就算我们打了个招呼,彼此认识了下,我不会挂在心上,你还是直接说出你的意图吧,想要跟我打个什么赌?”
令飞云哈哈一笑,道:“大夏龙图,你的伎俩被他看穿了!”
大夏龙图道:“是啊是啊,我自己能够听见,不用你再提醒一遍了。”转而冲着黑甲道:“既然都被黑甲老兄看破了,那大夏龙图就直接说了,我要跟你老兄打赌的是你拿不到这朵天命花?”
黑甲长长地“哦”了一声,道:“看来大夏龙图解脱了这个化身,能够施展出让我想象不到的手段喽?”
大夏龙图道:“黑甲老兄你误会啦,不是大夏龙图有什么办法拦着你。在场的诸位都很清楚,不管是哪一位出手,都根本拦不住你的黑刀,所以谁也没有出手!但是他们都不知道一点,就算让你拿,你也根本拿不走这朵天命花,因为天命根本不在你!”
此言一出,众人皆动容。黑甲一愣之下,忽然仰天大笑,而且笑得极为大声,笑声之中带着满是不屑。大夏龙图也随之笑了起来,笑声之中则充满了自信,丝毫不让黑甲。双方笑了许久,最后竟然又很有默契地同时停了下来。
黑甲先开口道:“大夏龙图,你很有自信?好,既然你想赌,那就先说说看,你想赌什么,拿什么来赌?”
大夏龙图笑道:“黑甲老兄,你是根本不将所谓的天意放在眼里,所以才跟我打这个赌吧。而且你心里在想,如果你得不到这朵天命花,就会当场用黑刀将之斩灭,对吧?”
黑甲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大夏龙图则继续道:“其实这赌注倒是难办,对于黑甲老兄你来说,在场除了这朵天命花之外,应该没有什么可以入你的眼。如果你能拿到这天命花,赢得这赌局,其他任何东西对你来说,不过都是锦上添花罢了。相反,假如是龙图赢了,那就意味着你最想要得到的东西得不到了。因此,不管怎么说,这场赌局其他任何彩头,只怕老兄都不会有多大的兴趣。”
黑甲道:“这倒是一句大实话,也的确如此。不过聪明如大夏龙图,只怕应该已经想到,究竟用什么赌注作为彩头,才会让我感到有兴趣了吧!”(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太上玄妙经
大夏龙图轻声一笑,似是认可了黑甲的说法,他的目光先后从风母、忘我老人、三十二相还有开阳身上扫过,最后停在开阳身上不动。
大夏龙图看着开阳,但是话却是说给黑甲听的:“呵呵,这是当然,要让黑甲老兄能够答应跟龙图打这个赌,那么龙图所下的赌注总得是有相当的分量才行。既然大夏龙图赌你黑甲老兄拿不到这朵天命花,那就以那真正能够拿到天命花之人的身份作为赌注好了,黑甲老兄意下如何,愿不愿意跟龙图打这个赌?”
开阳忍不住脸色一变,而三十二相也有些诧异,先后都望向大夏龙图。黑甲却是哈哈笑了两声道:“大夏龙图真是好算计,这样下注,如果是我赢了,你这个赌注岂不是成了空注?但如果是我输了,你自然也不必将赌注兑现。算来算去,吃亏的可只是我啊!何况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知道所谓的天命花之主是谁?这种赌我为什么要打,难道我是白痴吗?”
面对黑甲的质疑,大夏龙图一点儿也不着急,反而显得满不在乎,慢悠悠地道:“大夏龙图就是再聪明,也不敢将黑甲老兄当白痴啊!这天地之间,谁要是想将老兄你当白痴,那一定是最大的白痴了!大夏龙图自问还算有些小聪明,所以白痴是不敢做的,但是也不敢在老兄你的黑刀面前耍小聪明。所以老兄还不明白吗?大夏龙图要赌的不是别的,就是黑甲老兄你的自信啊!”
黑甲道:“哦?我的自信?大夏龙图果然是个有意思的人。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什么叫做赌我的自信?”
大夏龙图道:“呵呵,这很简单,天命花就在老兄的手边,老兄只要伸伸手,就知道能不能拿到这朵花,完全不必要跟大夏龙图打这个赌。但现在龙图既然提出要打这个赌,赌得自然就是老兄是不是有这样的自信,觉得自己一定能够得到天命花。若是老兄有,自然不介意跟大夏龙图打这个赌。若是没有。那就当大夏龙图什么也没说,能不能得到天命花,你伸手一试便知!”
黑甲冷笑一声:“说的天花乱坠,说到底你这不过是在激将我?我有没有自信。何必要向你证明?黑甲向来只要好处。不务虚名。大夏龙图你这一招对我不管用!”
大夏龙图当即回敬道:“老兄硬要说是激将自然也可以,不过在龙图眼中看来,却也不尽然。龙图说出这样的赌注。如果黑甲老兄你真的拿不到天命花,以你的作风,难道不会手持黑刀向龙图以性命逼问出究竟谁才是天命花真正之主吗?这么说来,龙图可是以自身性命下注啊!而且如果赌赢了,反而等于是输了自己的性命。呵呵,就算是激将,龙图也是以性命在激将老兄你啊!怎么样,老兄敢入局吗?”
黑甲沉默了片刻,忽然手中黑刀嗡然自响,黑甲声音变得冷硬非常,道:“大夏龙图,你倒是激起黑甲的好胜之心了。你说的不错,黑刀入手之后,我就从未将什么狗屁的天命放在眼里过,就算我不是什么天命之子,也必将天命花握在我手,它休想逃出我的掌心!”说着,黑刀向虚空一划,虚空物境顿时被划开,裂开缝隙。
黑甲收回黑刀,那道缝隙又再度合拢,他向大夏龙图问道:“何况这个赌约又是你大夏龙图提出的,我也有心跟你比一比!说吧,那你想要我下什么注,来赌你这一条性命?”
“性命,当然只能换性命!”大夏龙图。
“哦?”黑甲有些意外道,“你想以此就要赌我的性命,这个要求未免有些异想天开吧……”
不等黑甲说完,大夏龙图拂尘一动,却是指向风母,道:“老兄误会了,龙图要赌的是她!”
黑甲循着拂尘所指望去,略带疑惑地看了风母一眼,又转而看着大夏龙图,不解道:“风母?”继而一笑道:“莫非大夏龙图你竟是看上了她?”
大夏龙图也不解释,只是笑着道:“这个老兄就管不着了,你我只是打赌而已。如果大夏龙图侥幸赢了,就请黑甲老兄放她离开断慈山,如何?”
风母和忘我老人一样,自从黑甲现身之后,再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虽然听见大夏龙图的话,也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黑甲再度望了风母一眼,笑了一笑,大声道:“好!看来大夏龙图你不仅觉得我的得不到天命花,而且还果真知道真正的天命之主是谁喽?现在我已经有些相信你的话了,恐怕这花的确不是在等我!但你大夏龙图既有这样的胆气,我身为断慈山之主,怎么可以不奉陪,这个赌约我接下了!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个要求?”
大夏龙图道:“老兄说来听听?”
黑甲用右手手指敲敲自己的面具,道:“我赢了之后,你除了告诉我那真正的天命花之主何在之外,还得把你的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你长得什么模样!”
黑甲这么说,看起来他也不认为自己就是天命花之主,但是却相信自己一定能令天命花屈服。但提出后面的要求,到是显得有些奇怪了。此言一出,令飞云当先在一旁哈哈一笑。大夏龙图微微有些尴尬,道:“龙图到是有些不解了,老兄为什么提出这个要求?”
黑甲嘿嘿笑了两声,道:“这还不简单吗?我也戴着面具,自然知道戴面具的理由,所以你也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你摘下面具吧!”
大夏龙图听了,咳嗽两声,拂尘一举,挡在身前,道:“黑甲老兄说笑了,反正你也得不到天命花,大夏龙图自然答应无妨。现在就请你自己一试这朵天命花。究竟能不能将它拿在手里吧!”
黑甲不再多话,转身看着身前转动的天命花虚影,凝视了一会儿之后,左手握住黑刀的手一紧,右手缓缓向那多天命花伸了过去。率意山下几乎所有的修行人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呼,唯恐看见下一刻天命花就落在了黑甲的手心,只盼刚才大夏龙图所言乃是确凿无误,否则只怕修行界将要面临一场恐怖的血祸灾劫!
万众瞩目之中,黑甲的动作虽缓却并不迟疑,右手很快就触碰到了天命花的虚影。但是就在接下去黑甲想要握住天命花的刹那。右手却直接就从天命花上穿了过去,竟然是一抓成空,天命花仍旧是在原处!
黑甲心中一紧,刚才他这一抓可不是如表面所见那么简单。而是暗中潜运黑道断缘神通。阻隔天命花一切变化。以防止天命花飞走或者有任何的变化。满以为能够顺利无比地将这天命花收入手心。哪知道向来无往而不利的黑刀,竟在这天命花上失利了!
见此情形,率意山下爆发出了剧烈的欢呼之声。虚空之中的黑甲没有继续尝试第二次,以他的修为境界当然知道既然第一次拿不到,那么再试几次也只会是一样的结果。他是果决之人,当下立即果断放弃了天命花,突然转身瞪视大夏龙图。
这一眼扫过,眼到刹那身便到,黑甲已离开了天命花所在之处,出现在了大夏龙图身侧,抡起黑刀就像大夏龙图斩去。这一下迅疾无比,反应之神速,所有人才刚刚发出欢呼之声。大夏龙图说的不错,一旦黑甲发觉他得不到天命花,那必然就会来逼问他谁才是真正的天命花之主。以黑甲的个性,他既得不到,又焉能让其他人得到这号令天地的天命花呢?
但黑甲这一刀落下,刀光逼出的刹那,大夏龙图却先一步消失无踪了,不仅是他,就连他身旁的令飞云,乃至虚空之中的三十二相和开阳,也一并消失不见。
这不是什么穿越物境的遁术,而是……黑甲顿觉不妙,尚未反应过来,便闻道门云台法阵之上暴起一声大喝:“阵起!”
随着这一喝,顿时,围绕在黑甲的四面八方,虚空之中显出日升月落、水火上下、风雷横流、山泽并驰等等大象运转,道门布置既久的太极阵,终于在此刻成阵了!
八象运转,风母、忘我老人以及狮驼和鸾鸟正要一起入阵救援,不料却听得黑甲在阵中怒然喝出一声:“干什么?都给老子退下!”
风母等人虽然担忧他的安危,但仍是不敢违抗其令,当下赶紧汇聚一处,守候太极阵外,静观其变。
太极阵中,日、月、风、雷、水、火、山、泽八种大象运行,只见日出山后,月行水中,火挟风之势,雷行泽之变,显出天地之间种种天化之力的变化。天化之力纵横交错虚空,显现出种种神妙大阵变化。虽然只是见八象运转,但是这八象之间,只要两象一交错,便是一种天化之力形成的大阵。当然变化还不止如此,当这两象与另外一象相交,便生出第三种天化之阵,然后继续遇上第四象……而阵与阵之间也能随之应化……如此一来,八象之间,交错更迭,隐含着无穷无尽地阵法!
黑甲一身黑袍,持刀而立,冷冷注视周身这一切天化之阵,忽而高声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道门布阵迟迟不成,原来就是在等这么一个契机!大夏龙图你这一化身,并不是为了困住风母,更重要的目的是配合道门太极阵,在此诱我入阵。阴谋阳用,所以刚才故意与我打赌,透露你知晓真正天命花之主之秘,又故意说破等我发觉得不到天命花,必然会向你出手,反而让我以为你有别的目的。这样一来,正好踏入布置好的太极阵中。只是你大夏龙图困住风母犹在我现身之前,当时便已经想到如此深远之局,洞察机先,倒是让我又是惊讶,又是佩服了,看来你出现在这天意花降世之局,就是为了我而来!”
黑甲说话之际,大夏龙图、令飞云、开阳、三十二相的身形出现在了道门云台法阵之前。而大夏龙图现身之际,却是有三个大夏龙图从三个方向走近合并为一而现。是他收回了三个化身。
只听大夏龙图笑道:“不过是小小手段,让黑甲老兄见笑了。不错,大夏龙图一来这率意山便说了,此行只为让有的人得不到天意花,而这个人就是你黑甲老兄!”
黑甲叹了口气,道:“难为你竟如此费心了!刚才你还说不会在我面前卖弄小聪明,却原来是布置下这样的大阵仗在等着我。大夏龙图,你真是狡猾!哎,算了,说你狡猾就等于说我自己愚蠢。想不到我当初独战玄都山都能全身而退。这一回却会栽在你大夏龙图一个人手里,真是失策,失策!”
黑甲与大夏龙图说话,显得颇为沮丧。而众修行人人见他在虚空之中被八象环绕其中。脱身不得。个个都放下心来,显得激动不已。
远处的邓木公也是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大夏龙图小子真要讲出这个大秘密呢?只是这黑甲到是奇怪。我虽不懂太极阵,但眼前的阵法只是困阵而非杀阵,而且似乎是随着运转越久威力越大,这黑甲怎么不趁这个时候破阵,反而还在那里磨磨蹭蹭呢?”
一旁的小鱼此时已炼化了第二朵天欲花,笑道:“妖木公公,这你就不懂了吧。眼前的这个道门太极阵可有些不一样哦,八象显露在外而不如以往一样融于物境之中,貌似并未运转到极致,但其实一触即生变,一变既生,万变随转。这黑甲啊是看破了这一点,所以先才按兵不动,打算好好观摩八象运转之变化,寻求破阵之机,然后再动手呢!”
邓木公被小鱼这一说,再观那八象运转,果然感受到一丝玄妙,不由深为叹服。却听小鱼在一边道:“不过这黑甲却是痴心妄想了,道门既敢让八象显露在前,这破绽又岂是那么好找的。再说了,这太极阵原本就是法天象地而成,哪是根本没有破绽的。他耗得再久,也不可能找出什么破绽的。但是这法阵却就会跟妖木公公说的一样,运转越久,威力就会积累越大,到时候绝灭一击,只怕那黑刀再厉害,也未必挡得住!”
此时三十二相却听黑甲言语之中不仅毫无惧怕质感,反而倒似在调侃众人一般,向大夏龙图问道:“大夏先生,久仰了!听闻黑甲此前曾从太极阵之中脱出,不知道如今同样之阵,是否真的能够困住他呢?”
大夏龙图还未回答,却听阵中传来黑甲的声音,道:“放心吧,**师。上一次我能够从阵中逃出来,那是有好朋友帮忙,这一回只怕这个好朋友不肯帮忙了!”
这句话从太极阵之中一字不漏地传了出来,整个率意山周围清晰可闻。众修行人顿时大惊失色,黑甲这话分明就是说当年玄都山大战,道门之中有人暗中与他通同一气,他才能从太极阵中逃出。一下子,整个率意山哗然全乱了,原本在修行界之中有关玄都山的种种传闻,一下子都浮上了所有人的心头,众人纷纷窃窃私语,不约而同地皆将目光向着云台法阵之上望去。
与此同时,道门云台法阵之上也传出厉声一喝:“妖孽,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了,当初太极阵之中,究竟是谁放过了你?”这声音尖刻的很,正是阴阳八派之中无极宗宗主行维心,他心性阴柔极端,最易冲动,第一个就忍不住吼了出来。
黑甲尚未回应,又听云台之上有人喝道:“行师弟,休要听得妖物胡言乱语。这妖孽居心叵测,分明是瞧不出太极阵的破绽,所以故意用这等谎言引得我们互相猜疑,太极阵不攻自破。千万不要上了妖物的恶当,眼下应该合力运转大阵,先斩了这妖物再说!”却是天宗宗主岸无涯。
众修行人之中厌恶黑甲,尤其是惊惧他手上的黑刀,现在他被困太极阵尚且有破阵而出之虑。若是道门布阵之人离心,这太极阵不攻自破,放出这妖物,后果便是难以预料了。只怕在这率意山的修行人,没有几个能够安然逃出去。且就算逃得过今日,以眼看的情势来看,在这黑甲带领之下,断慈山妖物汹涌,人妖大战已是不可避免,只怕迟早也是被妖物所害。因此,听得岸无涯这几句话,都觉得十分有理,不少人高声称是,纷纷要道门之人先运转太极阵,斩杀了这妖物黑甲!
但事实上,这些修行人却想的简单了,纵使太极阵神威无敌,但是要灭杀有黑刀在手的黑甲,又那里是一时三刻能够做到的事情,何况此时此阵尚未到达最厉害之时,贸然运转法阵,反而容易被黑甲找到破绽破阵而出。
众人喧哗之际,又听云台之上有一人道:“岸师兄这话说的十分在理,但是有一点,若是那人重施故技,在今日仍旧在暗中做下手脚,那众人岂不是又为其所害不成?以我看,倒不如让着妖物先说出那人的名字来,反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又有何惧?”却是山宗宗主君行庭。
岸无涯当即道:“君师弟,你这话就说的没道理了。若是真有人与这妖物合谋,那这妖物自然是要保护他。又岂会主动说出有人暗中助他之事,如此一来,引得我道门警惕,岂不是害了自己吗?未免于理不合!再者,当此紧要关头,哪有不信自己同门,反而任由着妖物胡说,挑拨离间的道理,师弟之言,也未免有些糊涂了吧!”
岸无涯这几句话说的在情在理,言语之中更带着隐然怒意威喝,将君行庭驳斥的无话可说,只得闭口不言。紫炎散人以及惊百里见此情形,更是纷纷出言赞同岸无涯,让众人不要为妖物所惑,齐心对外!而其他的宗主虽不出言,却也无人再有他言,一时间,这一点小风波倒是被岸无涯给压了下去
岸无涯心中则是丝毫不敢放松,他知道这黑甲妖物诡计多端,城府季深,是绝对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的。他悄悄看了一眼渊无咎,想要知道他的反应,却见渊无咎负手而立,脸上现出深思之色,神情不属,好像在思索什么极为重要之事,对眼下种种变故竟仿佛不闻,顿觉奇怪。
果然不出岸无涯所料,被困阵中的黑甲眼见云台之上消停了下来,先是哈哈大笑,随后大声叫道:“渊无咎,别来无恙啊!分别若久,忘情天的位置你是坐上了,那太上玄妙经你可拿到手了吗?”
岸无涯心中大惊,心知黑甲是直逼渊无咎而来了。他着急地发出一道神念给渊无咎,但却如泥牛入海一般,毫无反应。此时,其他的宗主听得黑甲这话,也都想到了什么,纷纷将目光朝着渊无咎投了过去。
率意山下的众修行人听得黑甲这一句话,也是再度哗然起来。修行界之中对于渊无咎登上忘情天之位后,就有谣言流传,说是渊无咎深谙窃时之术,竟得以登上大位。而对于其中的种种隐秘,修行界之中也流传着许多说法。其中一种,便是渊无咎为了想要成为道门第一人,所以跟妖物勾结,害死了两代忘情天,整个玄都山之变都是他一手造作而成。随后还又有模有样的渲染出了道门各位宗主之间种种矛盾,尤其是地宗宗主含弘光对渊无咎的种种不满等等。
这些说法也不知是从何时、又从何人口中流传而出,此前渊无咎登上大位已成事实,因此不管怎么样,这些说法都只是悄悄流传在众人口中,仅仅被当作谈资,并无所谓有什么人相信或者不相信,也伤不到渊无咎什么。但此时因为黑甲妖物这一句话,曾经的谣言却仿佛成了一切的事实涌上了众人的心头。不少人顿时都惊讶地反应过来,和周围的同伴议论起来!
谣言之中只是谈及渊无咎为了登上忘情天之位,但是刚才黑甲一句话,却说出了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渊无咎设计玄都山之变,不仅仅是为了忘情天大位,而是为了道门无上修行妙诀——太上玄妙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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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银丝拂尘
修行人不似人间之人那样会为谋一身所需而争名夺利,但这并不是说修行人便无所求,只是所求不同罢了。当然,修行人随着修行境界越高,对于身心之中种种欲求也会随着境界越来越高而自然达到与物相合的境界,甚至最终超脱于物。所谓与物相合,意思并不是说修行人就要无欲无求,行不过物而已。
若要真的说到无所求的境界,只怕是需得修至脱天初境诸物不及,在自成天地之中具备造化万物之能,达到不待于物的境界才勉强可以说是无所求。人间虽然也可以自称不争不求之人,但是事实上形神身心却不脱于物,论其实不过是大言而已。
对于渊无咎这样的高人来说,能够让他去追求的自然不是普通之物,只怕就算是修行界罕见的神药或者神器,对他都不会有什么吸引力。但是在率意山周围的修行人眼中看来,如果是太上玄妙经就不一样了,一来这可是道门创始之祖留下的法诀,是道门一切修行的源头,却始终只流传玄宗之中。二来渊无咎身为道门弟子,修为恰好又卡在了知天巅峰,迟迟不曾突破脱天境界,盘算到太上玄妙经以突破境界也是十分自然的事情。
修行到了渊无咎的境界,长生之道即在眼前。此时对于长生解脱的理解其实已经超越了一般修行人所谓的欲求和渴望,而更接近于是身心对于大道的一种印证,勉强形容就是。此等境界已经不在我所欲之中,而在我如是中。
在场的修行人扪心自问,以己度人之下,都有一种仿佛找到了答案一般的恍然,似乎为渊无咎为什么要设计玄都山之变找到了最为合理的缘由。而既然有了这样一个在他们看来合情合理的理由之下,那渊无咎与妖物勾结也是必然的了。
眼见群情生疑,云台之上的岸无涯当即大喝一声:“妖孽,休得再妖言惑众!上一次侥幸被你破阵,此番定要将你斩灭当场,告慰两代忘情天!”随即准转身对着渊无咎大声道:“代辅天。此妖猖狂。天宗请求提前发动绝杀之阵,一举斩杀此妖!”
岸无涯言辞迫切,但是渊无咎仍旧是一脸深思之色,并没有什么回应。岸无涯一愣。又将请求重复了一遍。而且用上了震动元神的法术。声如浪涌,滚滚涌入渊无咎的神念之中。
这一次渊无咎终于有些反应,他转过目光。轻轻看了一眼岸无涯,又扫过在场其他道门宗主以及各宗弟子,忽然飘身而起来到半空,冲着大阵之中的黑甲淡淡说了一句:“黑甲,渊无咎在此,别来无恙吧!”
一语惊人,顿时满山震惊!渊无咎这句话,无疑是承认了他与黑甲相识,也一并承认了黑甲所说的一切。所有的修行人都愣住了,没想到渊无咎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承认了一切,甚至连掩饰或者狡辩都没有,不由反而有些不敢置信起来。
而云台法阵之上的岸无涯却是一脸地震惊,完全不能明白渊无咎为什么要自己主动承认这一切。就算黑甲当面指认,但若是他抵死不承认,黑甲也不可能拿他怎么样啊?除非是黑甲手中捏着他什么把柄,他才会直接就承认了,以免被人揭破,反而更失颜面。而君行庭则是冷笑一声,道:“好一个妖言惑众,君某到此刻才明白究竟是谁在妖言惑众!”
岸无涯想要反驳,却是张口无言。又听大阵之中黑甲以无比吃惊的语气道:“渊老兄,哎呀,你怎么站出来了?咱们如此隐秘的交情,可不适合让什么人都知道,容易让人误会啊!这修行界那么多庸人笨蛋,又岂是随便一个就能明白你我的交情的?你看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你怎么继续做你的忘情天啊,岂不是变成我害了你!”说着,还露出了一副极为自责的神色。
渊无咎呵呵一笑,不去理会他这番假惺惺的矫情之语,直接问道:“玄都山阵中,我助你炼化了一团混沌祖气,到今日你竟炼成混沌之身,难怪你在阵中仍旧是有恃无恐!”
黑甲见渊无咎直来直往,也不再装糊涂,嘻嘻笑道:“怎么?听渊老兄你话中的意思,是有些后悔与我合作了吗?看来这几年你虽然做了道门忘情天,但修为却还是停留在知天巅峰之境,难道说你没有得到太上玄妙经吗?”
渊无咎叹了口气,道:“太上无踪,玄妙难闻,修行之道何其难!机缘不足,命中无有,这太上玄妙经又岂是那么容易得观的?”
黑甲笑道:“渊老兄倒是十分有胆色,你这么一站出来,难道就不怕成为修行人的公敌吗?我猜现在在这些修行人心中,只怕对你憎恨尤胜于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呢?”
渊无咎笑道:“成不成为公敌,渊某都是在走自己的路。怎么,难道黑甲不忍见我众叛亲离,所以想要招揽我入伙断慈山吗?”
“以一人之身横绝天地,渊老兄好胆色!”黑甲哈哈大笑,又一指大夏龙图道,“我记得大夏龙图曾经是你的师兄吧?你们师兄弟倒真是不错,都迫不及待想加入我断慈山。好啊,黑甲求之不得,以后人妖开战,你们师兄弟就是我断慈山左右先锋,岂不是很妙!”
就在渊无咎喝黑甲对谈之际,率意山众修行人听得渊无咎言语,个个在心中暗骂他无耻,也暗暗担忧,若是渊无咎真投了妖物,对修行人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云台之上君行庭急急忙忙以神念与其他众位宗主道:“诸位师兄、师弟,还有五山五位长老,渊无咎这个道门叛徒果然与妖物勾结,现在他既已经暴露必放不过我们。如今情势危急。君某建议立即撤了太极阵阵,并集合众人之力火速退出率意山,先前往道海三山暂避,否则只怕我等要尽数葬身此地了。”
此言一出,万里红云首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怕死吗?”
君行庭脸上露出凛然之色,道:“万里师兄,你认为君某是贪生怕死之徒吗?”
君行庭本想以这话压住万里红云的话头,然后再说出一番“我等生死事小,道门传承、修行界安危事大。大伙不可犹豫。应速作决断,以图将来!”的话。不料,这一问问出之后,万里红云却立即点了点头。淡然而坚定地吐出两个字:“没错!”
君行庭一噎。脸上一红。白了万里红云一眼,转而对行维心道:“行师兄,当初众人推举渊无咎登忘情天大位。你和我都是坚决反对之人,而师兄又比我坚定百倍。现在这渊无咎已经挑明身份,果然证实当初你我所持意见是正确的。眼下若是这叛徒与妖物合成一块反噬,我等必然难以幸免。师兄此前既有先见之明,在此我愿奉师兄为忘情天,请师兄主持大局,看眼下该怎么办,好为道门某一条生路!”
紫炎散人一听,愕然道:“忘情天之尊,岂能如此草率而定?”
君行庭冷笑一声,道:“哼,当初渊无咎倒不是草率而定,紫炎师兄也曾是极力赞成之人,但现在看又是如何呢?再者,非常之时当有非常之举,一味墨守成规,如何能应不测变?紫炎师兄若有比君某更好的主意,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紫炎散人本是忠厚之人,心中怀愧,一时无言以对,顿时默然。君行庭大为得意,又催促行维心表态。哪知道行维心态度冰冷,眼皮也不抬,道:“哼哼,忘情天之位何其尊荣,行某人再狂妄自大,也不至于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君行庭,你若是想当,就自封着玩去,不要牵扯到行某人头上!”说罢,再不言语。
君行庭本拟在此动乱之际,先推行维心出头,然后徐徐自图,不料反碰了一鼻子灰。再看周围岸无涯对自己怒目而视,任道直、万里红云、尘凝榭都是满脸不在乎,根本没将他所说的听进去的样子。随无距、悦不疑、惊百里三人虽是一脸担忧思索之色,却将目光望向了云台之外的渊无咎,心中一惊,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操之过急了,但是要他放弃这大好机会,却心有不甘,一咬牙道:“既然众位师兄都执迷不悟,还心存侥幸,山宗不愿同流合污,这便撤出神器,先走一步了!”说完,立即带着山宗弟子就要离开云台。
“现在这太极阵还困着妖物呢,君宗主如此着急撤阵,难道不怕被怀疑你也是暗通妖物之人吗?”随着话音,一辆小车出现在云台之上,拦在了君行庭等人身前。
君行庭一怔,随即怒道:“大夏龙图,你早已不是道门中人,竟敢来到这云台法阵之上如此血口喷人。你刚才还对那黑甲妖物口口声声要加入断慈山,只怕你们这对师兄弟才是一丘之貉!竟敢拦住我的去路,还不速速让开!”
大夏龙图坐在小车之上,纹丝不动,既不让开也一言不发。君行庭忌惮他神通了得,不敢用强,但又不好在弟子和众人面前失了面子,冷着面孔道:“大夏龙图,你想与道门为敌吗?”
大夏龙图这才慢悠悠对着云台之上众人道:“任前辈、五位长老,以及各位宗主,大夏龙图在此有礼了!眼下事起突然,究竟是什么人、有多少人与道门为敌,都还不清楚,黑甲妖物手持黑刀,眼下最适合困在太极阵中。至于渊无咎,至少他目前没有撤出天镜,至于他究竟要做什么,我们不妨静观其变吧!”
大夏龙图言语之中竟若有若无的传达出一个意思,那就是跟妖物勾结的只怕不只渊无咎一人。道门五山长老一时难以抉择,却又听大夏龙图道:“如果我的话你们不听,那涤玄天的话,你们总要听吧!”(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涤玄天之谋
大夏龙图竟然提及涤玄天,这让君行庭一愣,以为自己听差了,皱眉道:“大夏龙图,有话直说,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什么叫做涤玄天的话,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夏龙图啧啧两声道:“君宗主,你这是耳朵不好用呢,还是脑子不好用呢?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莫非连涤玄天是谁你都不知道?枉你还好意思是道门山宗宗主呢!”
君行庭道:“君某怎么会不知涤玄天!只是你大夏龙图说的话,跟涤玄天又有什么关系?”
大夏龙图叹息一声,道:“果然是脑子不好用啊,你没听出来吗?我的意思是,我说的话,就等于是出自涤玄天口中一样啊!”
君行庭听得这话,顿时大喝一声,后退一步,一伸手,掌心法力一吐,浮现一块五色小石头,怒道:“大夏龙图,休得再胡言乱语!君某念在你曾经是道门之人,刚才又出手相助的份上,本不想与你计较,但是你竟敢出言辱及涤玄天,就别怪君某对你不客气了!”
随着怒喝之声,君行庭手心中的五色小石旋转不休,隐然下一刻便要脱手飞出。这五色小石虽托在掌心方寸之间,但是却散出无匹威压之势,任谁见了都会觉得这君行庭手中哪里是一块小石头,分明是乃是一座巍峨的山峰。化万丈雄峰于一掌之间,正是山宗御山诀修至知命之后才能印证的神通之中的化物之术。
眼见君行庭祭出了法器,在他身后的道门诸位宗主之中。任道直首先呵斥:“君宗主,何必如此冲动?大敌当前,岂可自乱阵脚!大夏龙图不是敌人,还不快快收了法器?”
除了道门五山长老之外,在场众人以任道直辈分最高,但是君行庭却并未依言收回法器,反而道:“任师叔,这大夏龙图叛出道门在先,背出佛门在后,反复无常。何况刚才又当众亲近勾结妖物。**不明,实在居心难测。师侄以为,对这样的人,实在不能不防啊!恕师侄不能遵从您的话了!”说着。又转而对大夏龙图道:“大夏龙图。看在任师叔的份上。我不与你为难,还不速速离开云台,休想在此胡作非为。否则君行庭第一个饶不了你?”
任道直听得啼笑皆非,不知君行庭是从哪里看出来大夏龙图意图不轨的,正要分说,却听大夏龙图先冲着任道直问讯道:“任师叔好久不见,多谢师叔为龙图直言!”任道直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招呼,后面的话也不再说出口了。君行庭心中怀疑,这大夏龙图莫不是跟任道直有什么默契吧?
不及细想,大夏龙图跟任道直打了招呼之后,对着君行庭呵呵一笑,道:“虽然君宗主大人大量不与龙图计较,但是你口口声声说龙图居心叵测,那不妨请君宗主说说看,我大夏龙图上这云台法阵来是要做出什么对道门不利之事来了?又是怎么出言辱及涤玄天了?君宗主倒是言之凿凿,龙图可是还有些莫名其妙呢,需要君宗主指明呢!”
君行庭冷笑一声,道:“你以智诈扬名,诡变难测,肚子里藏着什么坏水,我又岂能知道?但是刚才危殆关头,分明是那麒麟妖物出手救你,众人都明明白白看在眼里,你还想狡辩不成?那黑刀之下,万物不留,天地皆斩,那妖物竟能用性命来救你,你还敢说不是与妖物勾结?”
大夏龙图听到此,拂尘自行飞动轻敲击额头,显得大为烦恼的样子道:“这话却说的不假,多亏君宗主提醒了,龙图倒是忘了跟老麒麟说一声多谢了。哎,这一下子欠着老麒麟可欠大发了,日后又不知道要被他怎么勒索,真是让人郁闷!”
君行庭见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倒反而毫不避讳他跟那麒麟妖的关系,心里更是来气,正皱起眉头,又听大夏龙图道:“好吧好吧,勾结妖物这一条龙图认了,龙图果然是误交损友啊!那么出言辱及涤玄天,这又从何说起呢?”
君行庭哼了一声,显得极为愤怒,道:“从何说起?大夏龙图!你刚才自己说了什么,难道丝毫不觉吗?哼,我知道了,只怕是跟妖物一起厮混久了,所以羞耻之心也早就没了,对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都满不在乎了,当然不会觉得自己说的做的有什么不妥了!”
君行庭说话之际,大夏龙图的拂尘一直在他身上游动上下,宛如一条游鱼一般。听得君行庭讽刺,大夏龙图带着有些不满的语气道:“君宗主,你说话可是越来越奇怪了。大夏龙图对涤玄天可是尊敬的很呢,你如此诬陷我,到底想要做什么啊?再者,我虽然与妖物勾结,但至少可没打算撤了太极阵,将那手握黑刀的黑甲给放出来吧!好像刚才跟黑甲斗在一块的,都是你口中居心叵测的大夏龙图和他所勾结的妖物,当中可不见君宗主吧!……算了算了,这些小事就不说了,你还是直接说到底是龙图哪句话说错了吧!”
君行庭再度冷笑数声,道:“好一张利口,君某早知道唇舌之斗非你敌手。你既然要我直说,那我问你,你说的话就等同出自涤玄天口中,这句话是不是你说的?”
大夏龙图疑惑道:“是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君行庭露出惊愕表情,环顾了一圈四周的道门宗主后,转回来盯着大夏龙图,脸上露出悲愤之色,语含至痛之感道:“难道你不知道,涤玄天至今还在玄都山上站着非生非死,福祸难料吗?”
不待大夏龙图回答,君行庭又提高了嗓门,以一种愤慨无比的语调道:“这都是渊无咎这个叛徒所害的,刚才他已经亲口承认了!若不是他与那妖物勾结。涤玄天岂能走入这一步,未央天又怎么会被一刀斩灭!若是他们任何一人在此,今日道门岂会受忘我老人、灵鬼王这区区几个邪修的欺凌?渊无咎这厮还假惺惺地传布人妖之劫将启,要集合修行人之力对抗妖物,现在看来,虽然明面上如此,不知道他暗中究竟又是什么样的图谋!
面对这样一个道门万恶的叛徒,眼下道门随时都面临覆灭之险,你大夏龙图却还试图阻止我等不说,居然还妄自尊大。说什么你说的话就等于是涤玄天说的话。你也配吗?什么时候你也成了道门忘情天了吗?依我看,非但是渊无咎与妖物勾结,只怕是你们这一对师兄根本就是一伙的,早已经投靠了妖物!”
君行庭慷慨激昂的说出这番话。起初不过是砌辞构陷大夏龙图罢了。到最后则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反而倒是真的有些愠怒了。而且他一边说,一边试图唤起其他宗主的共鸣,不时向众人望去。可惜却没有什么人理会。
“哎呀,没想到山宗宗主竟然是如此目光如炬,洞烛幽微,明见万里,任何阴谋诡计在你面前都是无所遁形啊!既然一切都被你看穿了,那我也不好再隐瞒什么了!没错,这大夏龙图和渊无咎师兄弟两人,早已经投靠了我们断慈山,此番就是要来颠覆道门,将你们这些道门宗主一网成擒,炼为妖奴,作为我断慈山妖物杀生灭世的先锋,为我断慈山妖物主宰天地开路呢!
哎,君行庭,我警告你啊!你千万不可对大夏龙图出手,他可是我的得力心腹,智囊之首,若他有个闪失,我黑甲哪怕是追杀到天涯海角,也必不放过你!”
无人回应之际,君行庭正感一丝尴尬,没想到那边太极阵中的黑甲倒是先嚷嚷起来了!
大夏龙图听了,呵呵一笑,小车一转,向着虚空之中高声道:“若真是如此,那倒是多谢黑甲老兄的厚爱关心了!”
黑甲嘻嘻笑道:“好说,好说,谁让你是大夏龙图呢!”
这一番话你来我往说的让人难辨真假,黑甲之言好似在讥嘲君行庭添乱,却又更似在真话假说,混淆视听。偏偏大夏龙图也是一样,既不反驳,也不解释,让山下众修行人难辨真伪。也分辨不出这大夏龙图到底是来帮助修行人的,还是来助妖物的!
但云台之上的道门众人却是纷纷失色,这黑甲既为太极阵所困,虽能知晓阵外发生的一切,也能传出他的言语动静,这是因为太极阵并不隔绝阵内阵外天地的缘故。但是这云台法阵却不一样,八大神器法力由此而出,正好与太极阵隔绝相反,按理说太极阵中黑甲是不可能知道云台之上发生的事的。但现在这妖物居然能听见云台之上的对话,如何不让众人惊讶呢?
君行庭一惊之下,脸色变化了几次,随即一指云台上空的渊无咎,咬牙道:“是渊无咎,一定是他在天镜之中做了手脚,否则这妖物岂能如此轻易侵入云台!啊,我明白了,妖物一定是跟数千年前一样,想要夺取道门八大神器。众人快速速撤出神器,千万不要被妖物夺走,离开率意山自保再图后事才是啊!”
惊百里和随无距都觉君行庭之言也有几分道理,对望一眼,均是心惊。再看云台上方的渊无咎却是对君行庭举动一言不发、不置一词,竟是一副默认一切的架势。惊百里一转念,起身开口道:“诸位师兄弟,眼下情形,究竟该如何是好,大家总不能一言不发吧!”
随无距也起身附和道:“惊师兄说的不错,但不管撤不撤阵,总得有人来做个决定才好,否则各自为政,岂不是一团散沙,任由对方各个击破。任师叔,在场以您的辈分为高,就由您来主持大局,做个决断吧!”
君行庭一听,也急忙附和道:“对对对,任师叔,就由你来做主吧!”
任道直还没说话,万里红云却先对惊百里和随无距道:“这么说,你们两人是同意君行庭的话,准备撤阵吗?”
两人听得万里红云语气有些不善,感到有些莫名,惊百里忙道:“万里师兄不要误会,我和随师弟的意思,眼下需要有人出来带领众人,共同进退才是!”
万里红云这才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惊百里心思细密,觉出不对,暗暗环视一周,见在场任道直、万里红云、尘凝榭乃至行维心、悦不疑都是一副成竹在胸、不慌不忙的样子,隐约似乎跟大夏龙图有着某种默契,不由联想起当初万里红云曾经见过大夏龙图,这么看来,或许任道直等人也见过大夏龙图也说不定。随无距则是跟自己一样,带着茫然之色,显然也是不知内情。至于岸无涯,刚才还竭力为渊无咎争辩,现在也似乎看出了什么,在一旁冷眼旁观。眼前只有君行庭上蹿下跳,最为闹腾。
这一切也太不寻常了吧,惊百里看了一眼大夏龙图,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说……于是,他赶紧给随无距发去一道神念。
眼见云台之上一片寂静,君行庭也觉出不对劲,左右转了几次,见众人都是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心中惊慌了起来,愕然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君宗主,他们没有怎么,只是因为现在太极阵还不能撤,否则那拿着黑刀的就要出来啦!”大夏龙图慢悠悠地说道。
君行庭语气软了几分,道:“你说不能撤就不能撤,凭什么要听你的。我刚才说的,难道就没有人听吗,万一这渊无咎……这,这是……银丝拂尘?涤玄天……”(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变局
君行庭说了一半,却见对面的大夏龙图不知何时已从小车之上站了起来,站在了他身前不远处,原本在他周身游动的拂尘已被他庄重平持在右手。君行庭先是大吃了一惊,这大夏龙图修为果然是高出他太多,欺近如此他都是毫无所感,倘若对方是要出手取他性命,只怕现在又十个君行庭也早就没命了。但就在君行庭心中一寒之际,他又看见了大夏龙图手中的拂尘,这一回更是比之前还要吃惊!
修行界与大夏龙图同辈的这些高手都知道,大夏龙图的拂尘乃是一柄青丝拂尘。据闻是他在人间游历之时,以化物的神通凝练世间所遇之人心中之情丝而成。但是自从大夏龙图现身率意山之后,先后与忘我老人、灵鬼王等邪修几次斗法之中,使用拂尘却屡屡挥洒出道道白光,且能以此拂尘与灵鬼王的白爪中的六足灵鳌的神魂相抗而不毁,当时已让丹穴山的邓木公啧啧称异,不知是什么天材地宝炼制而成的了!
此刻这青丝拂尘被大夏龙图持在手中已不复青丝模样,竟然变成了银色,成了一柄银丝拂尘,且散发出一种奇异而玄妙的法力波动,赫然便是道门历代忘情天手持的银丝拂尘!君行庭乃是山宗宗主,自然熟悉这银丝拂尘之上的法力波动,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并确认五误,这才不由自主地惊呼出了涤玄天三字。
哎,不对啊!这银丝拂尘怎么会在大夏龙图手中呢?当初在玄都山大战之中。涤玄天不是将这银丝拂尘交给那个叫做陆正的天宗记名弟子了吗?后来那陆正被黑甲带走,随着一起消失在修行界,道门遍寻不获。不用想,那小小的天宗记名弟子自然不可能从黑甲手上活下来,必是被杀了,银丝拂尘应该也是落入了黑甲手中。如今黑甲已出现,虽不见他持有银丝拂尘,极有可能被毁了也说不定。毕竟这种道门历代忘情天信物法器,并不是每个人拿在手里都能驾驭的。但是怎么又回突然出现在大夏龙图手中呢?
君行庭当即回过神来,大喝一声:“这银丝拂尘分明被黑甲妖物抢去。若不是黑甲妖物给你。怎么会在你的手中?好哇,大夏龙图,你果然与黑甲妖物勾结,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说着。一扬手。便打出了手中的五色小石!
那五色小石一飞出,便哗地一下,幻化成万丈高峰向大夏龙图覆压而去。这一下就要将大夏龙图形神压灭。但却见大夏龙图伸手一挥手中的拂尘,白光扫出,那万丈高峰尚未化现,便已经被打回了五色石子的原形,一下子撞到了君行庭的脑门上。君行庭惨叫一声,顿时被石子撞飞出去,在云台之上滑行数丈之远,五色石则是反弹而出,被大夏龙图一把抓在了手心!
“师父!”一声疾呼,山宗弟子之中抢出一人,立即向君行庭奔了过去,将他搀扶了起来,正是阆中山。大夏龙图这一下打的不轻不重,五色石子一撞之下,君行庭被扶了起来后,脑门上肿起了一个大包。阆中山连忙关切道:“哎呦,师父,您的额头起了个肿包,不要紧吧?”
当着众人之面,居然被自己的法器撞在自己的脑门上,还撞出一个包,君行庭自然觉得羞耻,早已感觉到周围道门各宗弟子强行克制的笑声,偏巧阆中山还一嗓子喊了出来,周围便有一些弟子压抑不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虽然立即就被其宗主喝住,但君行庭脸上已是一阵发烫,更觉得无地自容。
于是君行庭当下一把挣脱阆中山,狠狠地一巴掌抽了过去,打得阆中山转了两个圈才落在地上,嘴角满是鲜血。又听君行庭喝骂:“瞎叫唤什么,没大没小,还不退回去!”这话却是一语双关,既骂阆中山,更是喝骂那些嬉笑的其他宗门弟子。
阆中山惨叫一声,知道做错了事,捂着脸赶紧退回到了山宗众弟子的之间。其两位山宗弟子看着他眼中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讥笑,并故意向后退了几步,不与他站在一块。阆中山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心中暗暗记下他日来报复这两位师兄弟。
君行庭则急忙运转形神法力,眼前当务之急是消除脑门的肿包,但也不知是大夏龙图使的什么手段,不管他如何运转法力洗练形神,甚至以化身变化之术重聚形神都无法消除这额头的肿包。君行庭羞怒更甚,冲着大夏龙图暴喝道:“你为什么用妖术害我?还不将五行山还给我!”
一声吼出,却不见大夏龙图回应,反而见他坦然站立,冲着自己拱手。君行庭感到奇怪,转身一瞧,却见道门众位宗主,正齐身向大夏龙图行了一礼。原来这大夏龙图并不是向自己行礼,君行庭吓了一跳,一时有些弄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却见任道直行礼完毕,肃然道:“山宗宗主,还不速速向忘情天信物行礼?”
君行庭不解其意,任道直已知其意,哼了一声,道:“君行庭,你看清楚了,这可不是银丝拂尘,怎能轻易污蔑大夏龙图。”
君行庭心中奇怪,若不是银丝拂尘,那又向什么忘情天信物行礼?疑惑着转头一看,却见大夏龙图手中拂尘仍旧是青丝飘动,哪里是什么银丝拂尘。君行庭正要发作,却见飘飞而起的青丝之中有一根耀目的银丝掺杂其中。正是这一根银丝之上散发出那银丝拂尘之上才有气息和法力,君行庭顿时呆住了,结结巴巴道:“山宗……山宗宗主,君……行啊庭,拜见……拜见……”
大夏龙图却不理会他,反而笑眯眯道:“君宗主可太笨了,我为什么要用妖术害你?君宗主这还不明白吗。大夏龙图既然与妖物勾结,自然会用妖术。至于为什么害你嘛?这倒是很简单了,你处处瞧破大夏龙图的阴谋,那大夏龙图岂有不害死你的道理?”
君行庭听见这话,这一次却非但没有反驳,反而‘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大夏龙图连忙闪身躲在一边,道:“哎呦,君宗主这是要做什么,莫非是要跪死大夏龙图?”
君行庭满脸羞红,已不能言语。这时候任道直开口呵斥道:“大夏龙图。你也太任性了!你既持有银丝。便不可辜负涤玄天一番信任。岂可如此对堂堂道门宗主开玩笑,真是胡闹!”
大夏龙图一听,连忙冲着任道直行礼道:“是晚辈鲁莽了,任师叔教训的是。”转身对君行庭道:“君宗主。大夏龙图跟你开个玩笑。不要见怪!”说着。伸手一拂,君行庭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不说,额头的肿包也消失无踪了。一颗五色石子落回了他的手中。君行庭低声对大夏龙图说了句:“多谢!”便默默地退回山宗座位之上。
君行庭何以前后变化如此之大,而道门众位宗主为何要向大夏龙图行礼呢?一切自然是因为大夏龙图拂尘之中的那一根银丝。这根银丝便是出自道门忘情天信物的银丝拂尘之上,刚才君行庭见大夏龙图青丝化银,便是因为这一根银丝的缘故。
大夏龙图为什么会有这根银丝?当然不可能是他偷来的,也不可能是他自己从银丝拂尘之上摘下来的。道门忘情天的信物银丝拂尘岂是普通的法器可比,乃是从当初道祖所骑之青牛尾上一缕牛尾毛炼化而成。别看是千万飞丝,其实浑然一体,不是任何人想从上面拿下一根就可以做到的。只可能是涤玄天以秘法取下将至赠给大夏龙图的!
但是这银丝拂尘已经被陆正带走,怎么可能还有一丝落在大夏龙图手中呢?答案很简单,那就是早在玄都山之变以前,涤玄天已经就从银丝拂尘之上摘下了这根银丝交给了大夏龙图了。
这当然并不是众人的猜测,而是就在刚才大夏龙图运转法力祭起这根银丝之际,也就是青丝拂尘化作银丝拂尘的刹那,激发了涤玄天寄在银丝之上的一道心念,将之传递给了在场的道门宗主。当然了,唯独没有传给君行庭。
涤玄天寄藏在银丝拂尘之中的心念只有一句话,这句话是对众位道门宗主说的,非常简单,只有七个字,那就是“见此银丝如见我!”虽然只是短短七个字,但是心念之中包含的内容自然不只是这一些,其中清楚说明了正是涤玄天亲自将这银丝摘下交托大夏龙图,让他能在未来的某一天,以此为凭,暂时统领道门!
至于为什么要让大夏龙图暂时统领道门,心念之中并没有解释。但是凭借此心念,道门各位宗主自然对大夏龙图不再有任何的怀疑。涤玄天被称为道门自古以来的忘情天之中推命第一,也许他正是洞见了此时道门之危难。两代忘情天身败,渊无咎这个代辅天却与妖物勾结,道门群龙无首,道门正需要以为神通法术高强,睿智超群的人物来统领道门走出难关!
大夏龙图在治好君行庭额头肿包,还给他五行山法器的时候,便已经将涤玄天的心念发送到他的神念之中。君行庭明白了一切,这才无话可说。但大夏龙图分明可以早早将涤玄天的心念发出,但是却偏偏忍到现在,却是让他心中暗恨不已了。
这时,岸无涯开口道:“大夏师兄,既然涤玄天早有托付,我等自然遵从你的命令,不知道接下来你的打算究竟如何呢?眼下的情形……”
“岸师弟,你师兄我不是刚刚才来的吧!眼下的情形,难道我没有眼睛会看吗?”大夏龙图毫不客气将岸无涯的话打断,道,“正如君宗主所言,太极阵困住黑甲,但是却不能擅动,否则一旦运转起来杀不了黑甲,便极有可能让他窥破阵中破绽,反而破阵而出。所以必须等到太极阵运转到极致,发动灭绝一击才行。但是这样一来,众人又难免担忧,渊师弟是否会利用天镜提前帮那妖物脱身,对吧?”
岸无涯虽还想为渊无咎分辨开脱,但大夏龙图这句话却是让他辩无可辩,只得点头称是。大夏龙图又用目光扫视了一遍其他的宗主,问道:“你们也是这个意思吧?”众道门宗主皆不说话,但显然都是这个意思。
此时却见大夏龙图点点头,然后说道:“看来问题还是出在我这个师弟身上了,如今你们已然不能相信他。但你们却还能相信我,毕竟我大夏龙图是是受涤玄天当初的托付而来。这样说来,你们信的也不是大夏龙图,而是涤玄天!既然如此,那么如果大夏龙图说,其实渊无咎之所作所为都出自涤玄天之谋,你们能相信吗?”(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黑甲之谋
率意山虚空之上,忘我老人和风母分开十丈站在虚空之上,虽不交一言,但是两大邪修的目光却同时锁定着远处的太极大阵以及道门云台。忘我老人双目只有黑气涌动,脸色漠然,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意,而风母则是秀眉紧锁,稚嫩的脸上相对显得有些担忧!
他们身后不远处则是九头狮驼和九羽鸾鸟以及存活下来的八大妖物,也是无比关切地盯着太极阵,显得着急不已。狮驼和鸾鸟对望一眼,一起向前飞过去,对忘我老人和风母匆匆一行礼,快速道:“真君、风母,现在主人被困道门法阵之中不得脱身。还请两位一起出手,带领我们攻破太极阵,将主人救出来吧!”
风母听了这话,绝无一句废话,直接点了点头答应。狮驼和鸾鸟大喜,道:“如此实在是太好了,就让我等率八大妖物先为两位开路,引开一干修行人注意,然后两位再出手,这样必然万无一失!”
“慢着!”就在这时,忘我老人突然拦阻,淡然道,“风母,要动手是你的事,本君管不着。但是话说在前头,本君可不会出手凑这个热闹!”
风母回头看了一眼忘我老人,丝毫不为忘我老人之言所动,神色不变,一转身就要前往破阵。却听身后狮驼和鸾鸟急忙齐声叫道:“风母,稍等!”风母停下身形,带着疑惑之色望着狮驼、鸾鸟。
狮驼叫住风母之后,赶紧转身向忘我老人告求道:“真君。道门太极大阵非同小可,何况又有丹穴山开阳和大夏龙图坐镇,我与鸾鸟等自可豁出性命拖住他们和其他修行人。但破阵之时,若只是风母出手,只怕未必能够十拿九稳啊?”
忘我老人似乎没有听懂狮驼的话中之意,目光不离太极阵,赞同无比地道:“何止是未必十拿九稳,以我来看,简直就是绝无可能!”
狮驼连忙冲一旁的风母看了一眼,见后者仍旧是淡然无应。这才放下心来。又听忘我老人说完绝无可能之后便没了下文。着急道:“真君,既然您知道一定是如此结果,为什么还说不会出手呢?主人被困太极阵中越久,便越是危险啊!狮驼和鸾鸟在此恳求。请您和风母一起联手破阵。救出主人吧!”
忘我老人淡淡地道:“狮驼。刚才太极阵初成,我等上前援救却被你主人呵斥,不许我们轻举妄动。难道你记性这么差,已经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吗?”
狮驼一愣,想起刚才黑甲的确是呵斥众妖和两大邪修退下,那么自己这么贸然攻上去,会不会不合主人心意呢?正犹豫之间,一旁的鸾鸟上前道:“真君,此一时彼一时,主人的命令虽然是这样,但眼下情势险恶,我们也有保护主人周全之责。万一主人有什么闪失,我们可是难辞其咎!”
忘我老人听得这话,心中不悦,冷冷道:“黑甲是你们的主人没错,可不是本君的主人!”
鸾鸟一听,心中一怒,但想到黑甲的处境,只得压住怒火,不卑不亢地道:“主人是我等众妖之主,当然不是真君的主人,这是鸾鸟失言了,还请真君看在事情紧急加以宽恕!但在鸾鸟看来,真君这话说的也不免有些见外了,依照当初老主人和真君订立之约来说,真君也可算是断慈山一份子。如今断慈山之主有难,真君置身事外,只怕在老主人那儿有些说不过去吧!”
鸾鸟之言,似软实硬,话里话外透出几分威胁之意。忘我老人听了,脸上神情几次变化,始而不屑,继而露出怒容。狮驼在一旁看得心惊,他熟悉这忘我老人的性情,最是喜怒无常,唯我独尊,要是鸾鸟说得他不高兴,他才不会顾忌断慈山三字呢,更有甚者,只怕不仅不会出手救助黑甲,反而将自己等妖物杀个干净也说不定。
但没想到等到鸾鸟说完之后,忘我老人最终却是反怒为喜,哈哈大笑了起来,道:“你这小雀儿,胆子倒是极大,敢用你老主人来威胁本君,不怕本君动念一斩,让你形神俱灭吗?哼,不过看在你忠心护主不顾生死,本君大发慈悲,就不跟你计较了。至于破阵之事,本君是绝对不会答应你出手的。”
鸾鸟一急,尾羽陡然绽开,燃起熊熊烈焰。忘我老人视若无睹,继续道:“不仅本君不会出手,而且本君劝你们也不要出手。”
鸾鸟不解其意,狮驼却按住鸾鸟,抢先道:“敢问真君,这又是为什么?”
忘我老人一笑,似不屑回答,但最后仍是说道:“怎么,你们两个以为这区区太极阵能够困住你们主人黑甲吗?”
狮驼一听,沉吟道:“老主人说过,主人手中黑刀虽然厉害,一切皆斩却不能斩开太极。上一次主人为了炼化老主人给他的混沌祖气,试用了雷宗唤物杵不成之后,才在玄都山以太极阵炼化。当时虽然破阵而出,但的确是因为天宗的渊无咎在天镜之中留存一丝容身之地给主人的缘故。否则的话,后果只怕不堪设想。但这一次的情形却大不同,眼前的太极阵似乎又有所变化不说,渊无咎又因为背叛主人被揭破,只怕会在一怒之下联合道门中人先针对主人。这样一来,黑刀无用,也无内应,主人困在阵中自然十分危险!莫非真君别有所见,还望不吝教训我们!”
忘我老人听了狮驼之言,却是嗤笑一声以取笑狮驼无知,继而望着太极阵语出感叹道:“大夏龙图果然深不可测,智计过人,所见深远幽微,擅以局困人,不知不觉之际,举手投足之间,因势利导、随手布局就连黑甲也落入其中。”说到此,忘我老人语气忽然又一转,道:“只不过,即便是如此,也不见得就能困住黑甲。”
狮驼和鸾鸟听得一惊,鸾鸟道:“真君,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是说,主人在这太极阵中会平安无事吗?究竟是什么缘故?”
忘我老人下巴更是向天接近了几分,满头银丝银发随风而动,哼了一声,道:“长了眼睛也不会看,长了耳朵也不会听,倒不如挖了堵了更好。你们难道就没看见,黑甲一语挑破渊无咎,便令道门相疑而乱,太极阵极有可能不攻自破,大夏龙图不得不先入云台稳住道门众人了吗?”
狮驼和鸾鸟刚才的确见原本在云台法阵之外的大夏龙图突然进入了云台之中,以他们的境界自然无法穿透云台法阵,但是忘我老人却能隐约知道一些云台之上的情形。狮驼和鸾鸟有着高深的神通,自然不是无脑笨蛋,转念便想明白了关窍,尤其看在太极阵中的黑甲仍旧是淡然自若的样子,不时与渊无咎你来我往聊得不亦乐乎,似根本没被太极阵困住一般。
最重要一点,自从被困入太极阵,黑甲始终没有尝试动手用黑刀破阵,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狮驼和鸾鸟想到此,渐渐放下心来,心一定,便又想起黑邪十二将来。道门之中又岂只有一个渊无咎,终于确认黑甲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这样一来,鸾鸟也松了口气,原本的怒火散去不少,诚心问道:“真君,道门内乱,大夏龙图真能镇压道门众人吗?”
忘我老人心头闪过初见大夏龙图时的场景,道:“若是连道门那几个废物都镇压不住,那大夏龙图还会主动进入云台法阵吗?”
狮驼则道:“就算镇压住了也无妨!眼下道门众人最大的问题便是不再相信渊无咎,他们既知道了当年在玄都山渊无咎与主人合谋之事,绝不可能再能与他同心。这样一来,就算大夏龙图暂时能够压制众人,劝说道门之人一致对付我们断慈山,但那些自命清高的道门众人又岂能再与渊无咎配合无间,太极阵运转必生破绽,到时候主人破阵不难。”
忘我老人听罢,冷笑三声,道:“怎么不说还有黑邪十二将从中暗助,所以黑甲之安危必是万无一失呢?”
听见忘我老人如此说出黑邪十二将之名,语气之中更透出似乎知道某些秘情,狮驼和鸾鸟都是大惊,道:“你怎么知道黑邪十二将之事?”
话一说出随即惊觉自己失言,连忙掩口不言。两妖心中暗暗思忖,黑邪十二将之事乃是断慈山绝秘,像忘我老人这等与断慈山合作之邪修是绝对不容许泄露知晓的,不知道他究竟从哪儿知道了这一项秘密,看来这忘我老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盘算着该如何禀告老主人。
忘我老人自然猜到两妖心中之念,但并不在乎两妖会怎样,避开这个话,道:“哈,眼前太极阵之事虽看似迫切,但其实并非紧要。知道黑甲为什么不让我们插手吗?那是因为他要以此阵牵制住整个道门,甚至包括大夏龙图!别忘了此次来到率意山的目的,可是为了那朵天命花!”
狮驼和鸾鸟一惊,刚才他们几乎都忘记了天命花了,连忙去看了一眼还停在虚空之中的天命花。鸾鸟皱眉道:“真君,刚才主人已经尝试取花不成,看来不是此花真正之主是不可能得到这朵天命花的,就算我们要抢,只怕也无从下手!”
“笨蛋!”忘我老人毫不客气地骂道,“我们拿不走天命花,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拿走吗?”
狮驼这才恍然大悟,道:“真君之言极是,这下我明白主人不要我们插手的缘故了。他是要我们随时准备杀死现身来取花的天命花之主!若不是有真君提点,我等几乎犯下大错,多谢真君!”(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天时
断慈山中的规矩,惩罚犯错的妖物极严厉,哪怕妖物只是犯了一点小错,就会受到极为残酷的惩罚。更不要说眼前这等大事了,若真是鲁莽错会了黑甲主人之意,只怕狮驼和鸾鸟也不必活着回去断慈山了,还不如自我了断来得痛快。因此狮驼这几句感激的话,倒是完全出自真心。这么一来,对于忘我老人为何知道黑邪十二将的事情,也倒不好意思再追问了。
忘我老人当然不会将狮驼的感激当成一回事,眼望云台,他口中与狮驼鸾鸟敷衍对谈,但心中则另有一番盘算。刚才大夏龙图三身之一与他对峙若久,阻止他争夺天意花,自然在神念之中有一番对谈。两人都是脱天境界的高人,不过忘我老人却是修行人眼中的邪修,但是大夏龙图却并不这么认为。一方面来说,也是大夏龙图本身修为高超,自有道眼。另外一方面,其实从修行人眼中来看,大夏龙图从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算作是一位“邪修!”
修行人与人间不同,人间之人因血缘联系,所以最重父子。修行人道心慧命所关,则最重师道,所以也最鄙夷那些叛出师门之人。大夏龙图先是叛出天宗,而后又叛出佛门,可以说在整个修行界都是独一份,绝对找不到第二个。所以在很多修行人眼中看来,只怕也算的是‘邪修’了!也正因为如此,当初忘我老人初遇大夏龙图的时候,也早听过大夏龙图之事。这才有了后来的结交论道之谊。否则若是换了其他的修行人,以当初大夏龙图远远不及忘我老人的修为,早就被他的殃云黑气炼化了。
第一次论道结交之际,大夏龙图正好叛出佛门不久,修为在知天境界,而当时忘我老人已是脱天境。若只是从修为境界而言,大夏龙图自然不及忘我老人,并没有与忘我老人平等论道谈法的资格。但大夏龙图本身慧悟超群不说,且身兼道门天宗和佛门种种修行之法,更重要的他对于修行还有自己的别样的心得与思索。除此之外。大夏龙图无拘无束的性情让忘我老人感觉十分投契。这才让素来眼中无人的忘我老人对大夏龙图另眼相看。
两人相见次数并不多,但是每一次相见,忘我老人都发现大夏龙图必然比上一次要突破许多,反观自己却始终徘徊在脱天初境之中。别无所得。直到最后一次相见。大夏龙图最终也突破到了脱天境界。而且明显地在神通境界和法术修为之上都大大超过了忘我老人。那一次相见,忘我老人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跟大夏龙图见过面。直到这一次在率意山两人再度相逢,已经相隔许多年。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忘我老人对大夏龙图也有指点之恩,虽然不是师徒相授,但是谈论之中也的确对大夏龙图颇多点化,让大夏龙图受益匪浅。当然这也是因为大夏龙图与其他的修行人不同之处,并不以忘我老人是邪修就排斥他所修炼的许多邪术,反而认真请教的缘故。当然了大夏龙图并没有尝试修炼,只是观其玄理,以求印证罢了。
忘我老人本是极为自负,与大夏龙图初结交,心中隐约也有对大夏龙图一丝欣赏之意。修行之人总有一种心愿,那就是将自己所求证的神通法术找到一位合意的弟子传承下去。忘我老人虽是邪修,却也并不例外。何况他也称得上是当世修行界第一邪修,一路探索求证,所学所创的种种邪术也不知凡几,颇有许多超越前代修行人,见乎人所未见之处。虽然被修行人视为邪术,但是在忘我老人那里,这些邪术却是他在无数岁月中凝聚心血而成,自然也想流传下去。
大夏龙图恰恰是忘我老人所看中的人,心中也暗暗将他当做弟子来看待,只是他也明白的感觉到了。大夏龙图虽然两次先后叛出道门和佛门,却并非丧心狂乱之徒,也不是对道门和佛门有所不满,只是他所求证的道路在佛道之中难以得证罢了。
所以忘我老人始终没有开口说出要收大夏龙图作为弟子的话,而且之后当他见证大夏龙图一次一次的境界突破,也没有那种自信开口了,只是在与大夏龙图谈论之际,便将自己所求证的种种邪术神通大部分都告知了大夏龙图,有些他甚为得意的,甚至还为大夏龙图演示出来。
但是如今的大夏龙图修为境界已经远超过了自己,忘我老人看着远处的云台法阵,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滋味,既有一种欣慰,也有一种嫉妒,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悲凉之感。刚才大夏龙图以神念与他交谈,谈的并不是眼前的局面,也不是即将爆发的人妖大战,而是忘我老人自身的修行。大夏龙图只问了一句话,真君,为何求不死?
为何求不死?如果是别人问出这句话,只怕早就被忘我老人撕成碎片了,但是偏偏问出这句话的人是大夏龙图。忘我老人当然没有回答他,但是心中却不禁因大夏龙图这一问而思索起来。忘我老人想起的第一件事,却是他已经忘记的第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名字。他如今对外号称自己叫忘我老人,或忘我真君,也自称本君。但是一开始他当然并不叫这个称号。他也是有名字的,只是这个名字他已经忘记了许久,似乎是被抛到了九天之上、九地之下,已经让他记忆不起。而当忘我老人还叫那个名字的时候,他也曾经是万千修行人之中的一个,渴望着修行成就长生之道,而并非求不死。那才是他的初心……
就在忘我老人心潮涌动、万千思绪起伏之际,云台之上的道门众人听见大夏龙图之语,忍不住都是惊呼了出来。万里红云第一个开口道:“你之前见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夏龙图笑道:“我之前跟你说了渊无咎在玄都山上与黑甲密谋之事,但是我可没有说过,这事涤玄天不知道啊!”
尘凝榭道:“大夏师兄你的意思是,玄都山之变是涤玄天的一手布局而成,渊无咎只是与他配合,并不是出卖道门?”
此话一出,岸无涯心中一动,不禁心花怒放,目光紧紧盯住大夏龙图不放。只要大夏龙图点头称是,渊无咎便从一个勾结妖物的道门叛徒,变成了奉涤玄天之令设计妖物的入局之人了。局面就完全颠倒过来了,如何不让他激动呢!而且看大夏龙图来到云台之后的动作,分明是要统一道门上下,全力对付妖物黑甲,基于此,大夏龙图也一定会为渊无咎开脱的吧?
果然,不出岸无涯所料,在整个云台法阵上所有目光的注视之下,大夏龙图淡然答道:“这是当然了,你们谁还有什么疑问吗?”
岸无涯顿时松了一口气,率先道:“大夏师兄你说的话,我们岂能不信,更何况涤玄天高瞻远瞩,布局深远,岂能是我等轻易可以臆的,无涯没有任何疑惑。”
只是凭借大夏龙图一句话,其余的道门宗主自然多少都还有些存疑,但如任道直、紫炎散人、随无距等老成之人,虽则有疑,却暗暗庆幸,如此一来,道门眼下到可以一致对外,不必内讧了。至于渊无咎之事是否属实,哪怕过了这一关日后再说也不迟,当下也纷纷表示赞同。
就在这时,却听有人叫道:“我有疑惑?”正是君行庭。
岸无涯正欢喜渊无咎逃过这一劫,听见这声音,脸色一沉,忍不住喝道:“君师弟,你又有什么疑惑?难道连涤玄天,也是你能质疑的吗?”
君行庭走上前来,边走边道:“涤玄天当然不是区区君行庭能够质疑的,但是眼下涤玄天在哪儿呢?不错,本来大夏师兄手上持有银丝,君某不应该再有怀疑。但是他现在却说出如此惊人之言,君某却不得不有所怀疑了。要知道大夏师兄当初乃是天宗弟子,与渊无咎是师兄弟,难道就没有可能是眼见渊无咎将不容于道门,因为顾及师兄弟情分,所以趁机为他开脱。”
岸无涯冷笑一声,立即反讥道:“因为曾经是师兄弟,所以君师弟便要怀疑。那岸某就不由想问一问的了,难道涤玄天当初将银丝交给大夏师兄作为信物的时候,难道不知道他曾经是天宗弟子,我等的师兄吗?涤玄天尚且不疑,君师弟反倒起了疑心,莫非师弟觉得你比涤玄天还要高明不成?”
君行庭冲着岸无涯一拱手,道:“君某岂敢?只是眼下事关重大,玄都山之事疑点众多,岸师兄想以涤玄天封住君行庭的口,却是不能。何况刚才那黑甲妖物当场指认了渊无咎,渊无咎逃避不过也自承其事了,已为众人所认定。但现在按大夏师兄所言,若真是涤玄天布局,那君某也并不是不相信,只要师兄能够回答师弟几点疑惑就行了!如果师兄能解释的让君行庭心服口服,在此事过后,君行庭奉首谢罪也不妨!如果不能,那就请恕师弟不敢轻信了!”
君行庭说的大义凌然,似乎认定了大夏龙图在撒谎。但大夏龙图丝毫也不紧张,直接就应承了下来,道:“好啊,那你倒是说来听听看!”
大夏龙图刚说完这句话,忽然轻轻咦了一声,随后目光冲着云台之外望去,并不是虚空之中的太极阵,而是那朵天命花!(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推命术
“看来天时将近了!”大夏龙图收回目光,低声说了一句。
君行庭一皱眉,道:“你说什么?”
“哦!”大夏龙图道,“没什么!君宗主你继续说你的,大夏龙图听着呢,你是想怎么害渊无咎?”
君行庭亢声道:“君某不是有心要害什么人,不过是心中疑虑成块,不吐不快而已!”
大夏龙图点头不停道:“对对对,抱歉抱歉,是大夏龙图说错话了,君宗主不是有心害人,是心中有块。这块垒想必是修炼御山诀有成,心里常存巍峨高山之意的缘故吧!哈哈。”
君行庭气得脸涨得通红,心道这大夏龙图胡搅蛮缠,千万不可上他的当,道:“大夏师兄唇刀舌剑,君某难敌,甘拜下风。但是我心中所疑者,若一切真如大夏师兄所言,玄都山之变是涤玄天布局,何故到最后涤玄天入于不死不生,而未央天更是被黑甲斩灭?而这黑甲不仅毫发无伤,如今还炼成了混沌妖身?如果说这就是涤玄天费尽心思布局的用意,岂不是有些可笑?”
万里红云听得这话也大声道:“说的没错,这一点万里红云也是看不明白,大夏龙图你得解释清楚了。”
万里红云一开口,尘凝榭随后就道:“没你的事,瞎凑什么热闹!”
万里红云被她一噎,声音小了许多,道:“这哪里是凑热闹?我就是和君师弟一样,看不明白。当然想知道其中情由。”
尘凝榭冷哼一声,道:“那黑甲妖物能知云台之上的情形,你是想要给他通风报信,故意让他洞悉了涤玄天的用意,好提早有个防备吗?”
万里红云一听,一拍脑袋道:“哎呀,这个我倒是没想到。那该怎么办,到底是要说清楚,还是不说清楚?”
却听大夏龙图道:“这一点尘师妹倒是大可以放心,刚才那黑甲妖物插话以后。大夏龙图已经施法隔绝了他对云台法阵的感应。现在这云台之上的一举一动,他都不可能知道。所以君宗主,你也不用吞吞吐吐,还有什么疑惑一并说出来吧!”
难怪刚才黑甲插了一句嘴之后。便再没有多余的话了。原来大夏龙图早就暗施了手段。众人不由心中暗惊。这可是集他们的法力形成的云台法阵,大夏龙图施法,他们居然毫无所感。手段也太过玄妙了吧!
君行庭听到这里,脸色也是微一变,不自觉退后了一步道:“哈,既然大夏师兄和月宗之主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君某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否则岂不是成了想要故意给黑甲通风报信之人了!想来涤玄天也必有其深意,只是我等愚浅,不能领会。其他的话我也不必多说了,反正君某心中只是一件不满,那就是君某信不过渊无咎此人。现在太极阵只是困阵之用,八大神器自行运转,渊无咎无能作祟。但是一旦运转杀阵,到时候八大神器必须由神器之主掌控配合,若是渊无咎再次做出任何意外之事,届时道门又该如何是好,谁能为此负责?”说完,毫不畏惧地紧盯大夏龙图。
“既然如此,那我大夏龙图以性命来担保渊无咎,不知道君宗主意下如何呢?”君行庭话音刚落,大夏龙图便毫不犹豫地说道。
君行庭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却听大夏龙图又继续道:“君宗主的怀疑不是没有缘由,所担忧之事未必是他一人所想。但正如刚才尘师妹所言,涤玄天布局用意究竟如何,大夏龙图虽知道一二,此时却并不适合当众说出来,这一点龙图只好向众人说一声抱歉了。
眼下首要之务是以太极阵斩杀黑甲,但若是龙图倚仗涤玄天的银丝强迫诸位,恐怕不仅是君宗主,只怕其余众人也会觉得大夏龙图太过霸道吧……不如这样,龙图有个主意,既然一人之言不足取,就让云台之上的各位宗主以及五山长老都表个态吧,看看大家的心意如何,是不是愿意相信渊无咎?人多为胜,君宗主意下如何?各位宗主又觉得怎么样?”
君行庭尚在迟疑之间,万里红云首先就叫好道:“这个主意好,免得啰里啰嗦的,什么事都耽误了。万里红云第一个表态,虽然老子看不惯渊无咎,但是不介意再信他一次。至于理由嘛?没有!万里红云做事从来只问己心,不需要理由!”
万里红云说完之后,忽然又转身对着尘凝榭道:“尘师妹,你只说你自己信不信渊无咎就罢了,别又扯到我身上!”他几次三番被尘凝榭讥讽,这一回却是抢在前面拦住尘凝榭,说完就赶紧将目光移开,不敢去看尘凝榭。
此言一出,虽然云台之上气氛凝重,众宗主弟子之中也有不少人会心一笑,却不敢露在脸上,怕得罪了尘凝榭。
只见尘凝榭冷眉一挑,吐出四个字,道:“自作聪明!”然后冷冷看了一眼云台上空的渊无咎,道:“对于渊师兄,尘凝榭无所谓相信不相信,就不作表态了,你们决定就好。”
万里红云在一旁脸上露出不屑神色,小声说道:“真不痛快!”尘凝榭少见竟没有回嘴。
大夏龙图道:“那这样的话,尘师妹就不作数好了。”
君行庭见此情形,就算自己再反对以多胜少为主也来不及了,心道反对的晚不如反对的早,这样至少能够为还在犹豫之人开个头,以免支持的人多了成了气候,引得他们跟从,于是便开口道:“君某也觉得这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却也是眼下最好的办法。那就听大夏师兄的,以多胜少为数。君某还是那句话,我不相信渊无咎!也希望诸位宗主开口表态之前。好好思量当初玄都山一战的后果!”
大夏龙图道:“好,那现在是一对一,其余众人的意见呢?”
于是剩下的宗主和五山长老也便先后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最后结果五山长老只有一人相信渊无咎,其余四人都表示不信。天地二宗之中,岸无涯没的说自然是相信渊无咎的,而任道直有顾全大局之心,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至于阴阳八派,不同的意见就多了。日月二宗已经率先表态,而风雷二宗中的随无距思索再三,最后选择跟尘凝榭一样置身事外。惊百里则是选择相信渊无咎。
因此剩下水火山泽四宗之时。因为君行庭就是带头质疑之人,火宗紫炎散人和泽宗宗主悦不疑都选择了不作表态,便只剩下了众人无极宗宗主行维心,都看得清楚。紫炎散人是因为厚道。而悦不疑则似乎是不想得罪任何人。而此时两方对比。相信渊无咎之人和不相信的人数正好相当,最后究竟结果如何,尽在行维心一念之间。众人都不约而同将目光注视到了行维心身上。
君行庭心中暗喜,这行维心性情极端而偏激,最反感的就是对道门不利之事,一直以来都对渊无咎不满。当初渊无咎要做忘情天,他就竭力反对,此后对渊无咎的一切所作所为也都看不过眼,现在渊无咎主动承认了与黑甲勾结,行维心自然不可能相信他。这么一来,选择不信渊无咎的人数便超过了相信的人数,接下来倒是要看看大夏龙图还有什么花招!
就在这时,在全部目光之中,只见行维心面不改色,不与任何一人目光交接,淡淡地道:“行维心选择相信渊无咎!”
君行庭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道:“行师兄,你说什么,你怎么会相信渊无咎呢,这没理由啊?”
行维心白了君行庭一眼,道:“万里师兄不是说了吗?相信就是相信,还需要什么理由啊?”
君行庭仍不能接受,道:“不对吧,你不是一直对渊无咎心怀不满,看不惯他种种作为,反对他登上忘情天大位的吗?怎么会还相信他呢?这……这……”
行维心还没开口,万里红云就抢着道:“君行庭,人家相不相信,关你什么事,你倒是着什么急?”转而又对大夏龙图道:“大夏师兄,现在有结果了吧!”
君行庭顿时哑口无言,看着端坐云座之上的行维心,心中满是不可解的疑惑。
这时候,大夏龙图开口道:“按照之前约定,以多胜少作数,现在相信渊无咎之人比不相信的要多一人。君宗主,你应该没有什么话了吧?那就听我号令,大夏龙图以银丝为信物,代涤玄天发号施令,等太极阵运转到极致,便运转杀阵斩除黑甲,众人都听清了吗?”
君行庭无话可说,无奈之下,正要与众宗主一起复应大夏龙图之令。忽然云台之上响起渊无咎的声音:“多谢师兄一番苦心,但渊无咎无意再隐瞒各位。当初渊某与黑甲约定之事,并非出自涤玄天的安排,就是我自己的意思。”
顿时,云台之上一片寂静,随后听见岸无涯大叫一声:“师兄!”
接着,大夏龙图一声叹息:“无咎啊,你是觉得师兄事情办得太顺利,所以故意为我添点儿麻烦,好让师兄显显手段吗?”
大夏龙图一边说,一边心中暗暗后悔,刚才只顾施法断绝了黑甲对云台的感应,怎么忘记了渊无咎与天镜感应一体,自己的法术对他是隔绝不了的。不过当时也没想到,自己在帮他说话,这小子竟会来拆自己的台啊,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一下变故可谓是峰回路转,君行庭回过神来,脸上露出无比得意之色,惊喜大叫道:“众位师兄,这一下你们还相信渊无咎这叛徒吗?大夏龙图,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大夏龙图不理他,而是仰头对云台之上的渊无咎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渊无咎却是沉默不答。大夏龙图再问一次:“你究竟想干什么?”声音比之前大了一倍。
渊无咎还是不答,一旁地君行庭见大夏龙图故意不理自己。忍不住大叫道:“大夏龙图,你还想回避吗?渊无咎自己都认了,你刚才竟敢撒谎欺瞒众人?看来涤玄天将这银丝交给你,是交错了人吧!”
“君行庭!”大夏龙图正对渊无咎心生不满,闻言有些恼火地喝了一声。这一声喝出,君行庭身子激射而出,直接撞在他自己的云座靠背后又落在座位上,正好一屁股坐下,但并没有受什么伤。
君行庭怒不可遏,猛地从云座上弹起。扬手一招。看样子竟是要召回太极阵中的神器赶山鞭。但大夏龙图抢先一步,身形忽然出现在了君行庭身前逼住了他,喝问道:“你想放黑甲出来吗?”
君行庭吓得向后退去,神色惊慌。忙解释道:“你休想污蔑我。我没这个意思!”
大夏龙图没有再逼。转而问道:“那你哪只耳朵听见我撒谎了?跟我说清楚,是左耳还是右耳,又或者是两只耳朵都听见了?这么不好用的耳朵。还是让我帮你切下来治一治再还给你吧!”
君行庭一直退至紫炎散人身旁,这才定下心神,回想起自己才是占理的一方,当即站直了身子,大声道:“大夏龙图,你想要杀人灭口?难道你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我动手吗?”
大夏龙图将拂尘别在背后,淡然道:“就算渊无咎他认了又怎么样?我刚才说了,渊无咎的一举一动,包括跟着黑甲妖物所谋之事,涤玄天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涤玄天身为道门忘情天,知道了这件事情却并不阻止,自然等同于他同意渊无咎去这样做,当然可算是他授意,我哪里算是撒谎了?”
君行庭冷笑一声,道:“真是强词夺理!再说了,这种无凭无据的话,除非涤玄天现身,否则就算你有银丝在手,只凭你一个人说,谁能相信!”
大夏龙图一眼扫过去,果然道门众宗主都是一脸怀疑之色。当中万里红云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却也有一丝坚定,道:“大夏师兄,这一次如果你不能证明涤玄天是怎么知情的,连我也不能相信你了!”
君行庭见万里红云都这样说话,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哪知大夏龙图却道:“只要不是说出涤玄天之布局,要证明这一点又有何难?不用我来说,渊无咎自己就能说清楚!”
万里红云正要询问渊无咎,却听岸无涯忽然道:“应该是无用师弟,大夏师兄,我没说错吧!”
万里红云一愣:“是齐无用?他不是因为被妖物所伤,连涤玄天也治不好,废了修为吗?对了,数年前听说他离开天宗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惊百里心思缜密,闻言立即反应了过来:“这是说齐无用的伤应该是当时就被涤玄天治好了,但却一直都是假装修为被废,暗中监视渊师兄吗?换句话说,涤玄天在很早之前就对渊师兄有所防备?”
此言一出,众宗主脸色或多或少都有恍然之色而非是惊讶,数年前齐无用离开天宗下落不明之事曾掀起道门内不小的震动。但天宗对此语焉不详,此后更发生了地宗宗主含弘光与渊无咎不和之事,自然引起各位宗主的各种猜测。不久之后,修行界便出现渊无咎阴谋夺取忘情天之位的传言。但在这一切也毕竟只是传言而已,道门各位宗主虽然各怀心思,却并没有动摇到渊无咎的代辅天之位。
惊百里刚一说完,君行庭便立即道:“这不就更对了吗?涤玄天安排齐无用之举,不就是更证明了他老人家早已不信任渊无咎这个叛徒,很早就在提防他吗?涤玄天早有先见尚且落得如此下场,今日我们还要与这样的人一起联手布阵,哼哼,那又会是怎么样结果?”
君行庭说出这番话,岸无涯也不知该如何反驳了,众人纷纷朝着大夏龙图望去,却见他仍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由都有些奇怪。君行庭见状,心里也是嘀咕起来,不知道大夏龙图何以如此镇定。
只听万里红云又道:“大夏师兄,万里红云素来敬重你,从来都相信你,当初你找上我告知渊无咎和黑甲密谋之事,我就猜测你不只是找上我一个,应该还有找到其他的宗主。我当时以为你是要联合所有道门宗主针对渊无咎,但是刚才你拿出银丝之后,却是要我们相信渊无咎。
这已经是让我感到很奇怪了,但我刚才还是听从你的意思,选择相信渊无咎,一半是觉得好不容易以太极阵困住了黑甲,这妖物必须要杀;另一半也是相信你,所以想要给渊无咎一个机会。但是现在你却是在为渊无咎开脱,与你之前告诉我的事情用意,似乎太过矛盾,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还请你跟我们说一个清楚吧。”
万里红云说出这话的时候,在场任道直、尘凝榭、行维心和悦不疑这才知道,原来除了自己之外,大夏龙图还找了万里红云告知此事。
听得万里红云开口,大夏龙图这才叹息一声,忽然说出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不是对着众人而是对渊无咎说的,只听他道:“无咎师弟,我明白你这是要做什么了,既然如此,那一切就看天意吧!”
说完这句话,大夏龙图这才对众人说道:“既然说到这个地步,我也改主意了,不妨把一切告诉你们吧。万里红云你问我为什么前后所行相悖,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想要达成的目的。我的这个目的,也并非是我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应该说是涤玄天布局想要完成的目的。而我只是受涤玄天所托,协助他完成这个目的罢了。这个目的很简单,而且就在你们的面前,那就是……”
“就是杀死黑甲,我说的对吗?”大夏龙图还没说完,惊百里便猜测道。
大夏龙图点了点头,道:“没错!”
但惊百里却皱着眉头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不明白了。在玄都山之战前,我们根本不知道有黑甲这一号妖物的存在,而齐无用受伤更是远远早于此。如果一切都是涤玄天为了杀黑甲而布局,未免有些说不通?除非是涤玄天早就知道了黑的存在。那这黑甲究竟是什么来历,涤玄天为什么一定要杀他,又为此布下了一个怎样的局?”
惊百里这话正是问出了众人心头最关心也最关键的问题,但大夏龙图却摇了摇头道:“关于黑甲的具体来历,涤玄天也没有对我细说,只说到了他是应人妖大劫而出的妖物,只有杀死了他,才能弭平眼前即将爆发的人妖劫数。但要杀死这样的应劫之妖,便是要与整个天地气数对抗,以涤玄天的修为想要做到也极为困难,所以涤玄天才布下了一场局。一场很深的局,甚至他不惜赌上了自己。你们以为他被黑甲一刀斩入不死不生,其实这都是涤玄天早就预料到的。”
万里红云插口问道:“那荒未央呢?难道他也是涤玄天布局之中的一环吗……”他的神情有些激动。
大夏龙图道:“不是!那是一个意外,涤玄天也没想到,荒未央会为他挡那一刀……”
万里红云想起荒未央,眼圈一红,深吸了口气,又问道:“既然是涤玄天布局,那跟渊无咎在太极阵中放过那妖物又有什么关系?当初若是以太极阵直接斩杀了那妖物,不是更直接吗?何至于还有以后那么多变故发生?”
大夏龙图却反问道:“如果不是黑甲和渊无咎早有预谋,又怎么会有后来黑甲进入玄都山之事?更不用说用太极阵直接斩杀黑甲了!”
君行庭听到此,愤然道:“说来说去,还不就是因为当初渊无咎与那妖物勾结!若是他当初不背叛道门,假意蒙骗那妖物入阵,之后直接在太极阵中将那妖物斩杀,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天命之主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在场的道门宗主还算是镇定,但是那些道门弟子却感到吃惊之外,心中倒是也有一番别样的感悟。吃惊是想不到当初玄都山之变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当时在场的宗主都在场,现在回忆起当初黑甲突然来到玄都山之际涤玄天的种种因应,无论是事先安排了给黑甲妖物的座位,还是后来将银丝拂尘交托给了一个天宗记名弟子而不是其他任何一位宗主,种种举动的确处处透着不可解的深意。
而别样的感悟则是来自于涤玄天的,本来他们都是道门中人,涤玄天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妖物一刀斩灭,虽然是因为佛门第一神器具备斩缘之力的戒刀之故,但是在心里总是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堂堂道门忘情天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栽在一个籍籍无名的妖物手上呢?尤其就连荒未央更是被一刀斩灭,更显得道门修行大不如佛门!此事传扬出去之后,修行界之中的修行人对道门更有一番冷嘲热讽,让道门的威望一时大降,道门的宗主们脸上也没有什么光彩!
但现在才知原来一切都是涤玄天的安排,其中还有许多他们并不知晓的隐情。虽然还不知道涤玄天具体的布局为何,但是他们心中都不免松了一口气!不少在场的道门弟子也都有一种恢复了某种信心的感觉,更是在心中暗暗想到,是了,自己当初怎么会起那种心思怀疑起涤玄天来,居然忘记了涤玄天可是号称道门推命第一的啊。真是可笑极了!
不提在云台之上的其他道门弟子是什么心思,面对君行庭的咄咄逼人的质问,大夏龙图只是叹了口气道:“君宗主说的话,大夏龙图也不好反驳。但是若一切如你所说的那么简单,当初在玄都山涤玄天早就想办法将黑甲妖物斩杀了,何至于还要如此费心布局。天地气数所至,又岂是那么简单就能对付的?涤玄天之局,是他将推命术运转到极致,才窥见得一丝天数玄机变化,找到一个杀死黑甲的机会!”
一旁的惊百里听见这话。心中一亮。插口道:“大夏师兄的意思是,在这率意山天意花降世之时,便是涤玄天所求的杀黑甲之机吗?”
大夏龙图道:“正是!”
惊百里听了,却是一皱眉。似是想到了什么。但张了张嘴唇却是将想要问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只听君行庭哼了一声。道:“虽然涤玄天设局,但渊无咎勾结黑甲并非出自涤玄天授意。大夏师兄你再如何说,也不能掩盖渊无咎背叛道门之罪。若想要以此为渊无咎开脱。只怕太过勉强了吧?渊无咎如此背叛道门,就应该受到相应的惩处。”
君行庭这几句话说得很是逼人也很是在理,在场的众位宗主听了,也都颇以为然,纷纷点头。
大夏龙图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道:“君宗主误会大夏龙图的意思了,大夏龙图并没有想要为渊无咎开脱的意思,之所以向众人说明此事背后有涤玄天布局之玄机,只是希望促成道门以太极阵斩杀黑甲妖物之事,不辜负涤玄天授予银丝相托的信任罢了。至于渊无咎当初之举,大夏龙图无意辩驳,但事有轻重缓急,当初是当初,眼前是眼前。此刻大敌在前,大夏龙图只想问一句,道门是准备避祸而走,还是迎面一战?如果现在渊无咎能真心与众人配合运转太极阵,诸位能够相信他吗?”
君行庭见大夏龙图几句话一说,又将事情绕了回来,仍是归结到众人是不是能相信渊无咎,正皱起眉头。但却见这一回在场的道门宗主态度却都有些不一样了,众人左顾右盼之间,一时间谁也没有站出来表态。毕竟刚才渊无咎亲口否定了大夏龙图的苦心辩解,让众人都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君行庭这才放下心来,退在一旁不语,他深明处事的分寸,这时候若是再咄咄逼人,只怕就要适得其反了。反正水已经搅浑了,接下去就要看各位宗主如何选择了。
而大夏龙图也心知自己已经将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一切就看道门各位宗主的态度了。如果道门中人还不能接受的话,那就只能另寻别法拖延了。好在天时将近了,只要熬到天命花之主现身,那一切自然好办。不过最好是能够促成道门以太极阵围困斩杀黑甲之局,太极阵肯定是杀不了黑甲,但这样便能为渊无咎争取一个将功补过的余地,不至于走到跟道门的完全对立之处。
本来虽然渊无咎被黑甲挑破,但刚才他若不开口,事情何至于这样曲折麻烦。大夏龙图不禁想起了当初涤玄天来找上自己的时候情形。涤玄天先将渊无咎的所作所为告诉了自己,接着再提出要让自己来接手他入于不死不生之后的布局,最后则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如果大夏龙图不答应接手,恐怕就没有人救得了这个背叛道门的渊无咎了!
就是因为这一句话,大夏龙图不得不接下了涤玄天的布局。涤玄天老奸巨猾,早就看准了大夏龙图绝对不会对渊无咎这个师弟置之不理,所以轻易引大夏龙图入局,让他白白为自己奔波。在大夏龙图的眼中,涤玄天那里是道门推命第一,简直就是道门推人第一,而且还是专门推人入坑的那种!
大夏龙图感慨之际,任道直见众人沉默不语,心中有了计较,轻咳一声,率先站了起来道:“大夏龙图,此事既然关涉渊无咎,也不能由你一个人把话全都说了。渊无咎既然在场,那么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至少应该让他自己亲口表明态度才是,否则众人总是难以相信吧!”
任道直的话说的很对,哪怕大夏龙图说的天花乱坠。至少渊无咎本人应该出来说句话才是,否则即便在场的道门宗主想要相信他,也显得是一厢情愿啊!
于是大夏龙图也点头道:“任师叔的话说的对极了!渊师弟,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眼前的黑甲妖物,你是打算怎么对待?”
云台之上的渊无咎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过了一会儿才传来他的声音,只听他道:“大夏师兄,众人都以为我是数百年来天宗唯一可以动用天镜之人。呵呵,但是你我都知道。数百年来第一个动用天镜的不是我而是你。若是要配合众人运转太极阵。我可以直接将天镜交给你御使,以你的神通应该是能够办到这一点吧!师弟就在一旁看着师兄大展神威,灭了那妖物!”
渊无咎说出这个秘密,惹得众人都向大夏龙图看过去。君行庭首先冷笑道:“大夏师兄你虽有苦心。但是看来渊无咎并不领情啊。他分明就是不想与那黑甲妖物为敌!只是没想到你也能驾驭天镜。果然是深藏不露!与其让众人跟渊无咎联手,倒不如是跟你大夏龙图配合,来的让众人安心吧。毕竟你可是连涤玄天都相信而赐你银丝的人!”
大夏龙图没有理会君行庭,而是对着渊无咎道:“渊师弟,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如果我告诉你,你这样做反而达不到你想要的结果,会不会让你听从我一次呢?”
云台之上的渊无咎望向远处,答道:“师兄,我想试试!
大夏龙图听他语气虽淡,却是极为坚定,心中顿时一沉,明白渊无咎是绝对不会听从自己的了。
又听渊无咎说道:“师兄,你太了解无咎了。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是走在我的前面。我也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你给我的东西太多了,这天镜是你让给我的,天宗之主的位置也是你让给我的……修行到此,我仍旧是知天境,无法进入脱天境界。在很久之前,我就明白地知道,这都是因为你,你就是在我头上的一片天!如果一直摆脱不了你,那么我是永远不可能进入脱天境的!”
大夏龙图顿时无言以对,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道:“师弟,是师兄错了。”
话音刚落,虚空之中忽然传来一阵奇异地波动,只见那半空之中的天命花忽然闪烁了起来,透明的影子在虚空之中时隐时现,而四周八方的祥云之中的百鸟也开始乱鸣起来,同时地上的百兽也吼叫不休,无论是飞禽还是走兽,他们的叫声之中都带着一种十分不舍的意味,渐渐地向远处散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飞鸟走兽似乎在离开,天上的祥云也开始慢慢散去了!”惊百里是雷宗之主,体察的最是清晰,当下将周围发生的变化都一一说了出来。
大夏龙图转身从云台向四周望了一眼,对众人解释道:“,这是天时将至,天命花即将消失,所以召摄万物之力开始消退了!”
什么?天命花竟然在天命之主没有出现之前就要开始消失了,难道这一次天命花降世并未得真命主宰吗?
就在道门众人疑惑之际,大夏龙图突然大喝道:“不好,众人小心,黑甲要开始破阵了!”
道门众人被这一喝之下,立即都像虚空之中的太极阵望去,同时八大神器之主同有异感产生。只见阵中的黑甲黑袍飘起,罕见地用双手握住黑刀,对准了正在运转的八象,黑刀被他的混沌妖身催动,开始绽放出无量的黑光冲击太极阵,这才让八大神器之主感受到了种种震动。
刚才众人说话之际,在太极阵中的黑甲一直都显得很安静,被大夏龙图施法隔绝了云台之后,他既无法知道云台之上的情况,便将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观察眼前的太极阵八象变化之上。 众道门宗主自信他无法破阵而出,便没有多加关注。此时就在虚空之中天命花开始消失之际,黑甲却开始破阵了!
云台之上的大夏龙图见状,手中拂尘万千青丝之中的银丝爆出银光,青丝变白发!蓦然,大夏龙图仰天发出一声犹如龙吟般地长啸,啸声破云而出,直达九天之上。顿时云台之外的三十二相和开阳立即腾空,直接冲着忘我老人和风母等一帮邪修妖物而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虚空之中的天命花忽然荡漾出一股召唤之力,向四周散发而去,所有人都感应到了这种召唤,是一种无比深沉的呼应,好像是整个天地都在发出强烈的呼唤和请求。终于,随着这股召唤之力在天地之间扩散,终于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从雷泽之中响起,只见一道闪电从雷泽之中窜起九天之高,从云层之中游动而来。闪电穿云而不散,犹如天空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越来越逼近,正是冲着天命花而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