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欲求正行叩三问
渊无咎目光一动,望向了岸无涯,岸无涯愣了一愣,向后退了一步,不再多说一句。
然后渊无咎才冲着行维心缓缓说道:“知命之后,为大修行人,信之在己而不在外,不因事而有信,当因信而后有事。因事而信,是为丧己,世人之乱,正在于种种事相之中,有所信而有所不信,因而疑之,疑之而后生惑。大修行人固然有所不知,但是心中却无疑惑。”
众位宗主一听,渊无咎这几句话分明是在谈修行之中如何穿凿心性,哪里是在回答行维心的问题。行维心也是皱了皱眉,提醒道:“代辅天,行维心可不是在向您请教修行之事!”
渊无咎微微一笑,道:“天地之间,人生之事,不就是一场修行吗?除此之外,别有何事?”
行维心见渊无咎一味回避,始终不肯正面回答自己,脸色一沉,道:“代辅天所谈正行确实精微奥妙,修行人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要做什么,正道直行,不顾旁流,的确是智者无惑之修。但行维心以为,修行知命而无疑乃是境界,并不代表修行人便不会生疑,既然生疑,疑而求解,得解而去疑,不也是很正常的吗?何况今日之问,行维心并非有疑,乃是有所不知,是向代辅天求知!代辅天若是不想回答,那不答就是,何必这样拐弯抹角!”
渊无咎摇头,解释道:“行师弟理解错了,渊某并没有拐弯抹角。修行再高。也无全知之人,所以修行人依所信而行,不依所知而行。刚才行师弟所问,渊某不是不可以回答,但行师弟欲向渊某求知,正是因为先对渊某有所疑,疑生于先,成见在心,就算渊某如何解释,行师弟也未必能够相信。这样渊某还不如闭口不言。以免浪费唇舌。
但今日之事,行师弟你当着道门所有宗主面向我提出质疑,渊某也不得不向你解释清楚,否则众人之心不齐。眼前的大事难成。但是在此之前。顾及行师弟心中成见。渊某想先请行师弟回答渊某三个问题,之后渊某再来回答你的问题,你敢答应吗?”
行维心‘哼’得一声。道:“这有什么敢不敢的?只要代辅天肯在之后一解行维心的疑惑,别说三个,就算是三十个,行维心也是当场就回答了你,”
在场宗主旁观这二人对答,渊无咎几句话一转折,竟然反过来问起行维心了,都觉得渊无咎果然深沉多智,也看出行维心固然阴柔乖戾,却不是城府深沉之辈,几句话就被渊无咎给架住了。而在场宗主之中,万里红云、尘凝榭、悦不疑以及含弘光,都曾经和行维心一样,是见过同样的人,一样听过某些事的,此时更是好奇,到此地步渊无咎会反问出什么问题来,面对行维心的逼问。
行维心答应的痛快,但是渊无咎却没有立即开口发问,而是先冲着率意山看了一眼,先是略皱了皱眉,然后叹了口气,接着又微微摇了摇头。
众人随之向率意山望去,却是什么也没看到,不知渊无咎何以如此,正奇怪时,却听渊无咎开口道:“行师弟,渊某问你的第一个问题是,渊某现在是道门的忘情天吗?”
行维心一怔,显然是没想到渊无咎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很简单但也很出乎他的意料,其实这根本都不算一个问题,好像是渊无咎在向行维心求得一种认可一样,因为之前行维心正是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地说出在他眼中并不认渊无咎这个代辅天。
在场的其他宗主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解渊无咎为什么这么问,倒是尘凝榭眼中有一丝了然之意。但是她却至始至终好像跟所有人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好像一切都跟她无关一样,安静在侧,就如夜空之中无语的明月。倒是一旁的万里红云偷偷打量了她一眼!
行维心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道:“是。”尽管他心中再不愿意,但是渊无咎是道门现在的忘情天,虽然只是称代辅天,却是整个道门乃至修行界都承认的事。何况渊无咎问的是他是不是道门的忘情天,又不是问在他心中是不是认为他是忘情天。
渊无咎不作任何表示,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道:“行师弟,渊某想问你,就你所见所闻,自从渊某登位之后,所言所行有负忘情天这个名号吗?”
行维心刚想张口就说有,但是看见渊无咎淡然的目光,回想渊无咎担任忘情天以来的所作所为,虽然有争议的地方,但是并没有一件具体可见的行为可以说是有悖于忘情天这个名号。就算是他自己刚才所质疑的除妖令一事,也不能就说渊无咎下这道命令不是他这个忘情天该做的。反而从另一面来说,之前妖物如此入侵道门,那渊无咎之所为正是在做一个忘情天该做的事,而且十分应该的。
行维心自然还想到了那个人对自己说的那件事,但是那件事一来并没有任何的确凿证据二来的话,那件事是发生在渊无咎担任忘情天之前。至于他在此之前所做的事情,乃至于如何登上忘情天之位,这都跟他在忘情天之位上的所作所为并没有直接的关联。
也就是说,紧紧从渊无咎身为忘情天而所作为的一切来说,他一没有做出残害同门之事,二没有无理干涉其他的道门宗门,三没有做出任何有负修行人之事。行维心想了好一会儿,对渊无咎还真是刺无所刺,终于还是不得不摇头有些不情愿地道:“没有!就我所见所闻,我说不出来你有什么有负忘情天这个名号的地方。不过在我所不闻不睹之处有没有,那我就不知道了!代辅天。不必啰嗦了,你接着问第三个问题吧!”
在场众人此时有一些已经看出渊无咎这么问的用意所在了,尤其是岸无涯眼中看着渊无咎,反而露出一抹敬佩,而君行庭则是在行维心后方,看着行维心背影露出不屑。
渊无咎没有直接照着行维心的意愿继续问第三个问题,竟然再一次转身向率意山方向望去。众人正感奇怪之时,忽感天地之间有一种异样的震动从率意山那儿传来,好像就是率意山的中央部位,也就是花柱之处传出!
这股震动十分特别。不仅是地层震动。而是天地同感!各位宗主感应清晰无比,似乎是在率意山那儿的天地之间,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一样!众人心中都立即浮现一个念头,莫非天意花要降世了?但一月之期还没到。莫非是提前了吗?但是那股震动没多久就消散了。天地之间也不见任何异常。看来只是天意花即将降世的前兆罢了!
就在这时,只听率意山那边传来一阵呼喝争执之声,紧接着便是法器神光四射以及法力撞击发出的震荡和轰鸣之声不绝于耳。众人都是大修行人。当即施展千里眼神通向率意山那边望过去。只见率意山附近天空之上,有七八名雷宗弟子飞天而起悬浮在半空,手持各种法器,对着下方的修士呵斥,命令他们不得妄动,否则雷宗会毫不留情出手。
但是他们话还没有说完,地上却立即有十几个修行人从四方腾空而起,无视雷宗弟子警告,直接向率意山中央的花柱飞天而去。那些雷宗弟子见呵斥无功,当即毫不犹豫出手,几道雷电瞬间从天而降,威势无匹,一下将那飞天而起的十几个修士中的几人击落,惨叫着摔下半空。
那剩余的修行人见状,立即咒骂着祭出法器还击,顿时天空法器飞舞,神光摇曳,两名雷宗弟子躲闪不及,直接被那些法器发出的攻击围剿而死。其余雷宗弟子见状,登时大怒,一方面更加奋力还手,召来更多雷电,顿时霹雳大作,震动率意山;另一方面则是安排人迅速分别向经行山和众位宗主所在之地飞来,看样子是来报信求助的。
众位宗主见状,立即明白是天意花出世前兆惹动修行人争夺之念,雷宗弟子弹压不住那些修行人,双方之间已经爆发了冲突。惊百里眼见弟子在半空被炸成碎片,心中大痛,当即向渊无咎道:“事情不好,代辅天,我等必须立即前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渊无咎却不理他,也没有被眼前发生之事动摇其心,对着行维心道:“行师弟,渊某的第三个问题就是,你当然可以质疑渊某,但是在此时此地,你觉得合适吗?如果合适,那渊某现在就在此地跟你详细分说清楚,你觉得怎么样?”
众人一听,渊无咎此时问这样问题,分明就是指责行维心耽误,导致此事发生,等于是狠狠地一耳光抽在了行维心的脸上。
行维心眼见雷宗弟子身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道:“还是依惊师兄的意思,我们先速速赶去率意山吧!”
惊百里心急如焚,闻言当即道:“好!有劳众位宗主。”便要飞天赶去。
不料渊无咎却是站立远处一动不动,目光直视行维心,他既不动,其余众人便不敢动。但是只有一人例外,自然是万里红云,众人尚在犹豫之际,只有他哼了一声,化作一团金光激射率意山而去。
惊百里见状,一咬牙向渊无咎一拱手道:“代辅天,恕惊百里无状,惊百里先行一步,在率意山恭候代辅天!”说着,当即化雷疾行,直奔率意山而去,他身为雷宗宗主,此时已经是一刻都等不住了。
有了万里红云和惊百里赶去,其余宗主倒是不那么着急了。不管怎么样,以两人的身份和修为,应该足以压制住暴乱的场面,于是都把目光投向了渊无咎,而渊无咎仍是淡然无语地看着行维心。
行维心与他目光对峙了一会儿,他也冷静了下来,转过头往率意山看了一眼,再转过来盯着渊无咎,道:“你事前就知道率意山会有事发生?”(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澄明无碍纷纭中
刚才渊无咎问出那三个问题之前,的确是对着率意山又是皱眉叹息,又是摇头的,当时众人不觉,现在想来应该他正是预见到了眼前动乱之事的缘故。且在问第三个问题之前,那边震动未生,动乱未起,他便先转身望过去了,有所前知,已是无疑。
但是对行维心的问题,渊无咎却不置可否。行维心又想到一事,目光一冷,带着狐疑之色,又追问:“你怎么能够预知前事,知道即将有事发生?莫非你修炼了太上玄妙经?”他的声音低沉,压抑着一股冰冷的怒意。
此言一出,众位宗主都是心中一紧,太上玄妙经之中最神妙的法术便是推命术。眼见渊无咎似乎对眼前动乱的发生早有先觉,行维心自然一下子就想到了太上玄妙经,而这一点与那个人对他所说的事情也是吻合的。不仅是他,其余的宗主也几乎跟他是一样的想法。
修行人感应自身而能洞悉自身之变,感应外物便能察照外物之变,感应天地则能知觉天地之变在,随感应之深而所知亦深,知之甚深所以能具备见微知著之能。天地之间,万事万物彼此因果相连,缘起相错,无一是独立而存。因此但凡事物之起,自萌蘖以至于参天,起于萍末而成于飙腾,必由小以至于大,从几微之处便可见端倪。
这样的洞见乃是知道境的修为!能在事物之几微之时有见,是为先觉。世人所谓的先知。便是先觉者,在于其所感应之精微细腻超越常人,因此能在常人所未见之时已有所见,自然把握先机。
但是这仍旧是在万物之化的境界之中,仍旧在有形可见的万物之中,却不能通达有无之际,洞察万物由无而至于有的境界。这样的境界,就算是穷尽万物之变化,也是不可能达到的,有无之际和小大之殊正是知命境和知道境的分别。要勘破这一层。才能由道至命。修行至此。称为知命,而又因为命从天来,由天赋命,所以也称问天。修行界以知命之后。为问天之境。此后成就知天之境。才算是大宗师境界!因为那时候,修行人已经洞悉阴阳造化之妙,具备天地生物之能。可以叩问真正的长生解脱之境,脱天缘法!
道门玄宗自古修习道祖所传太上玄妙经,最为修行人所熟知的是出于经中的法术——推命术!传闻推命之术,就是超越了万物变化之道,而臻至有无之妙的法术,见万物从无至有,所以能知往来变化之极,从玄妙上来说,只有佛门知缘居士所修持的十二缘起妙法之中的最高境界三生因果才可与之匹敌。这可以说已经是天地之间最为极致的法术了。
所谓最为极致,并不是指这是最厉害或者威力最强的法术,而是指若要施展这种法术,修行人必须首先洞彻万物变化之道,天地运转之妙,以及阴阳造化之工。这代表的是修行人境界的超越,不到这一层境界,根本就无法施展推命之术。但就算是突破了知命境,如果没有相应的法诀,自然也是不可能施展推命术的!
有一点要说明的是,也许有人会问,眼前率意山动乱之事,不是明眼人都可以预见的吗?如此之多的修行人聚集率意山,而且摆明了又是为了争抢天意花而来,那么当天意花前兆出现,修行人之中心浮气躁之辈按捺不住,动乱应之而生,不应该是必然之事,只怕用脚趾头也是可以想到的,根本不用什么玄妙无比的推命术吧?
但是问题恰恰在于,如果只是凭借脚趾头想象,有谁能够知道动乱究竟什么时候会发生?就像渊无咎那样,如此精确的把握住动乱将生的时机。也许有人会说,渊无咎难道不是提前感应到了天意花降世的前兆发出的天地震动吗?他应该是在天地震动还十分细微的时候便已经察觉到了,先觉而后先知吧!
但其实这是不可能的,且不说如果是这样,那在场的天地二宗、阴阳八派的宗主之中,大部分都已经到达了知天境的修为,以他们的修为自然也可以同样感应的到。而当时除了渊无咎之外,其余众人一无所感。这是因为天意花降世所发生的天地震动,并不是普通的万物震动,而是天地造化在运转,此种震动,先动生灵,而后震动万物,是所谓天地同感,乃是从无入有之创生,并不是万物之中的变化。
在场的诸位宗主都深明其中的奥妙,所以见渊无咎竟然能够提前预知变化,那他极有可能便是修炼的推命术!
正是联想到了这个,所以行维心顿时心生愤怒。照理说渊无咎如今已经身为忘情天,的确是有资格修炼太上玄妙经的,但问题是他又是从哪儿学得的呢?
要知道太上玄妙经历来都是由历代忘情天所掌管,其余道门宗主谁也没有见过。自从涤玄天和未央天出事之后,便可以说无人知道太上玄妙经的下落。但是渊无咎如今常驻道海三山,莫非他是从三山之中找到了太上玄妙经?
众人之中只有岸无涯脸色如常,因为那天就在经行山上渊无咎的静室中,他就亲耳听渊无咎亲口对他说过他登上忘情天之位,的确就是为了一睹太上玄妙经没错。但是那天渊无咎也亲口说了,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看到太上玄妙经,同时也提及他从未在道海三山之内寻找什么太上玄妙经。岸无涯感到很奇怪,他相信渊无咎所说的不假,因为既然把话说到了那种地步,渊无咎已经没有必要骗他。
但这样一来渊无咎岂不是自相矛盾?为了太上玄妙经而费尽心机登上忘情天之位,却不在道海三山寻找,难道说他是明白知道太上玄妙经并无留存笔墨密卷或者是以传承心念附着法器吗?当时岸无涯也直接问过渊无咎,但是渊无咎却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
行维心提及太上玄妙经,渊无咎终于开口了,但他不是解释,而的仍旧是第三个问题,道:“行师弟,你觉得此时此地向我提出质疑,合适吗?”
行维心眉间闪过一丝青气,转过身不去看渊无咎,几乎是咬着牙挤出几个字,道:“不合适!”
渊无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冲着其余的道门宗主问道:“各位宗主呢,你们意下如何?”
众人一愣,原来渊无咎对行维心这一番拨弄,不只是冲着行维心,却是冲着所有人来的,仔细一想,这三个问题不管换作谁去回答,也都是一样的效果。渊无咎的意思很清楚,他不是针对行维心所提出的问题,而是直接就指出了行维心如此言行举止的不当,第一个不当,是行维心没有清楚彼此的身份,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就是道门忘情天。既然如此,那你行维心作为道门无极宗宗主,对忘情天说话就得有个该有的样子。这是渊无咎问第一个问题的用意,暗指行维心无礼。
至于第二个问题,意思就更明白了,也是行维心第二个不当之处,说的是无由。你行维心不管听见了什么,知道了什么,都是没有证实之事,也拿不出什么证据。但是他担任忘情天的这几年,一言一行,每一件事都是道门上下看在眼里的,虽有争议,但作为忘情天他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行维心纵使有任何的质疑,也不应该是凭借红口白牙几句话来如此冒犯忘情天。
至于第三个问题,本来众人以为渊无咎乃是见到率意山动乱发生所以临时用来刁难行维心的,但是现在看来,只怕多半是渊无咎早有先知。而他这样三个问题,连续指斥行维心一不知礼,二不知由,三不知时,一口气问下来,行维心已经是哑口无言,不能再说一个字了。而渊无咎的用意,也不只是在行维心,他所面对的正是在场所有道门宗主!
不得不说渊无咎很厉害,仅仅只是简单问了三个问题,就堵住了行维心的嘴巴,更重要的是,他还同时向所有人都说清楚了几件事情。第一,他渊无咎作为代辅天,所作所为无愧于道门,让众人不必猜疑。第二,不管人妖之争为何而起,眼前之事,无论如何都是势在必行的,现在并不是内乱的时候,众人应该齐心。应该问此事是否当为,而不是将目光总是注意在他渊无咎身上。
同时渊无咎的话中还隐约透露了一个意思,那就是暗示行维心以及某些见过那个人的宗主,他渊无咎已经是知道那个人找上他们以及跟他们谈论了什么内容了。只是他并不在乎,也不计较,而是让所有人都看清楚眼下应该做的是什么。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在场的宗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在一旁的尘凝榭,其余众人眼中都有一种意思,那就是眼下的确应该摒除杂念,一齐听代辅天渊无咎的安排,这样才是最有利于道门的做法。毕竟,渊无咎提出的三个问题,指出了从纷纭杂念之中的澄明之思,谁也没有足够强大的理由去反驳这一切。
于是紫炎散人跨前一步,道:“代辅天,火宗宗主紫炎散人在候!”随后,其余宗主也纷纷附和,行维心没有开口,却也是抱拳示意。到最后,只剩下尘凝榭美目流转,渊无咎看着她道:“尘师妹,你太阴宗的意思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豪言一诺轻生死
尘凝榭淡淡说道:“月明无心,代辅天不必费心问尘凝榭的意思,愿意做什么,不愿意做什么,尘凝榭自己心里很清楚!”
渊无咎目露赞许之色,同时也知道尘凝榭这样说,便是不会故意与自己作对。这样一来,他仍旧是将道门各宗牢牢的握在手心。渊无咎清楚,这并不是自己的威望足以服众或者自己的修为将他们压制。而是时机如此,此时的道门不宜乱,所以纵然他们对自己有些看法,但是始终还是为了照顾大局而听从自己的安排。
岸无涯心中感慨无比,到了此时此刻他才彻底明白那天渊无咎对自己讲的那番话的意思,人心不会齐于他,但是他也不需要去让人心齐于他。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和意见,但既然是大修行人,终究还是会按照他们本身的身份和地位去做事。
身为一门宗主,所谓的自己,早已不是个人自身,而就是整个宗门。这其实也可以说是修行的一部分。当元神展开去触摸肉身之外的天地,得道万物的回馈,从而更好的凝炼自身,这就是知道境的修行。是将原本肉身所局限的自我打破,在神念所及之处的天地之间,与万物混成一片,神念所及便是我身,这是知道境的修行。
然而在此之后,自然还需要从万物之中收摄己身,明白物我主宾的分别,否则便容易入于迷乱劫之中,不知与他人和万物的界限何在。而更进一步来说。当从知道境进入知命境界的修行,修行人便要从万物的来处,去寻找真正的自我。或者说并不是真正的自我,而是自我的元初和原点。
那就是当这个天地之间还没有我的时候,我在哪里?好比是这盈满天地之间的万物,生机勃勃,欣欣向荣,但是当这些万物都还没有出现在天地之间的时候呢?万物从何而来,作为修行人来说,“我”又如何出现在这天地之间?
与万物混同。是感应万物之中的知物境界。但知物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知我。在圣宗所定的境界之中只有知身和知心、知道和知命以及知天,却没有一层境界叫做知我境?这是说修行人不需要知何为自我吗?当然不是,哪怕是以号称需破我执而成就无我相解脱境界的佛门,也是需要好好面对何为自我。修行之中。其实在身心相合之后才能谈自我。此“我”与凡人之幻我不同。之所以没有专门的一层境界叫做知我境。那是因为在每一层的境界之中。修行人都面临何为自我的拷问!
任何一门修行,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修为并不是在境界突破之后便成了无用,好比说修行到了知命境。是不是就不需要再去修炼知道境的法诀了呢?当然不是,从修行而言,所谓步步递进,前面所修的一切,永远是后来修行的坚固基石。所以即便是这些宗主们早已突破了之前种种境界,但是到最后的每一层修行的突破,根基仍然是来自之前所修证的种种。
只要仍然在天地之间,便不可能违背天地运转和万物变化之道,只要是身为一门宗主,那么必然就是一个宗门作为与天地之间万事万物感应的基础。这也就是这些宗主们之所以能够向渊无咎妥协的缘故。
不提岸无涯心中百般思量和感慨,渊无咎既得众位宗主认可,于是当即转身向率意山飞去,众位宗主紧随其后。众人都是大修行人,飞天速度极快,不多大一会儿便来到了率意山上空。
远远地就看见惊百里一脸凝重站在率意山的上空,身后更随着一大片的雷宗弟子,个个手持法器,而就在他们的头顶之上,还回旋飞舞着两根黑色棍状之物,不用说便是唤物杵了!
再看地下率意山,四面八方挤满了成片的修士,之前根据雷宗弟子上报,至此为止,率意山附近已经围拢了三万六千五百多修士了,这当然也只是一个大约之数,但是却不会相差太多。毕竟这段日子以来,雷宗弟子几乎全部都在此维持各种秩序。
此时这数万修士却是安安静静的,谁也没有说话,渊无咎等人一眼扫过去,只见那些修行人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坐着的,是小部分。另外还有将近一大半多的修行人却是站在那里。
渊无咎等人发现,那些坐着的修行人之中大部分有名有号的宗门以及世家子弟,或者散修之中修为较高的,都占据率意山周围的一处,或者安然静坐,或者淡然旁观,一个个都十分镇定。其中有不少人他们还都是十分熟悉和认识的,那些修士感觉到天上的目光扫来,纷纷睁开眼睛,或者点头示意。
但是这些人数却不到小半,剩下的站着的大部分都是些散修,他们脸上个个均有怒容,手中也紧紧握着各种各样的法器,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带着浓浓的恨意,冲着率意山那边望去。他们的目光并不是交织在惊百里身上,而是惊百里下方,那如花朵一般绽放开来的率意山的中心,站在那一数十丈高的大石花柱上的一人。
这花柱之上很是宽敞,乃是一个能容近百人站立的大平台,但此时却只有这一人傲然站立在这花柱之上。他下巴微抬,目光直冲云霄而去,不与任何人有所接触。红布披身,随风飘动,正是万里红云。而之所以只有他一人站立在这花柱之上,那是因为除此之外,在他的周身还有九道金光环绕游动,宛如九支金色飞剑一般,带着一股慑人的威势,戒备守护这花柱之台!
就在这数十丈高的花柱之下方,却只见大约有近百人的修行人的尸身堆叠在下方,四周却不见一丝血迹。静默之中,让着场面显得十分诡异!看这情形,势必是万里红云一来,为了镇压修行人,所以大开杀戒了,难怪惹动众怒了!
此时惊百里察觉渊无咎等人来到,当即松了口气,跟身边的一位雷宗弟子交代了一句,便飞到了渊无咎身边。他看见一干众位宗主都服服帖帖跟在渊无咎身后,心知渊无咎必然通过某种方式镇住了他们。心中倒是一喜。此时道门内部团结可是太重要了。刚才自己只是稍微来晚了一步,便见万里红云施展日曜金光的法术,凝成九支金剑,毫不犹豫出手。金剑穿梭。一个来回。就将冲在前面。占据花柱之上的修士扫下几乎一半。
惊百里赶到之时,万里红云正要对剩下的一半下手,等他连声高呼让万里红云手下留情。却不料万里红云淡淡说了一句:“雷宗早定规矩,勿谓言之不预。他们都是知道的,既然知道还敢如此作为,那就怪不得任何人了!”
他说话并没有使用神念传音之类的法术,就是在天上直接扯开嗓门对惊百里说。这一下那些还在花柱台上的修士一听之下,吓得连忙从花柱台上飞天而去,而也有修士一听之下勃然大怒,伸手一指半空中的万里红云就要与他理论……
岂料,想要逃走的还不曾逃走,想要理论的还不曾开口之际,又有一团金光从万里红云心口飞出,在花柱台上空只是一闪,万千金色光芒瞬间爆发。在场的修士忍不住金光刺目,纷纷遮挡了一下。索性金光只是一闪而收,众人立即恢复视线,却见原本还在台上的修行人一个个都如同喝醉了一般,歪七扭八的从花柱台上掉了下去,直接落地,连一声惨呼都没有发出。而众人散去之后,花柱台上却见万里红云一人傲然而立,冷声向着众人:“还有谁再上前半步,万里红云在此等着!”
一干众修行人围绕率意山一圈,开始都是一愣,但随即便哗然大作,谁也没有想到万里红云竟然如此强硬,施展这样狠辣的手段。他是真阳宗的宗主,如此修为居然直接出手针对这些修士。当即有被杀修士的同门,被杀师父的有弟子,被杀弟子的有师父,无门无派的散修有朋友,世家传承的弟子有亲友,加上兔死狐悲,一时间数万修士便哄闹起来,纷纷叫嚣万里红云偿命!
这花柱台上万里红云所杀的百人之中,既有散修,也有宗门世家弟子,但是这些人都是躁进之辈,修为自然不高。作为他们的师友修为也高不到那里去,眼见万里红云如此凶悍,哪有人敢真正冲过去,只在原地叫骂不止,引动更多的修行来呵斥万里红云。而在场的修行人之中那些稳重之辈的世家和宗门,自然不会受到煽动,所以反而静坐安然。
群情鼓噪,却是无人敢真的撄万里红云的金剑锋芒,倒是叫骂之声越来越起劲,越来越难听。万里红云不耐烦,伸手掏了掏耳朵,运起法力口中如绽惊雷,喝道:“统统给老子闭嘴!万里红云在此,谁能接我一剑不死,万里红云当场自尽如何?”
此话一出,这些修行人更是愤怒,一方面大声指责万里红云自大骄狂,另一方面也是暗暗心喜,若要在斗法之上胜过万里红云,在场的修行人不敢说没有,只怕也是一只手能数得过来。但是接他一剑不死,那就容易的多了。或者找一个形神运转之道极为精湛之人,身法变化迅疾,躲开这一剑;或者是身上带着某种防护功效极为强悍的法器的修士,拼着法器毁去,挡住这一剑,或者以真身假形等妙法作为替身换了这一剑……总之,要接下这一剑而不死,那办法可多了。
万里红云放出这样的大话,实在是一个逼死他的大好机会。修行人到了他那种地步,在这样的场合之中,许下这样的诺言,是绝对不可能毁诺失信的,那样跟自杀也没多大的区别。
但是具体到底是谁会站出来呢?万里红云放出这话之后,众人反倒是安静下来了。惊百里在一旁来不及阻止,生怕万里红云出事,当即一声呵斥,唤来所有的雷宗弟子,飞天来到花柱上空。他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是谁站出来想趁机逼死万里红云,他就抢先出手,无论如何先杀了对方,这样一来万里红云便不需出手,一剑之誓也就等于成了空言,如此一来,便能两全,既不会让万里红云毁诺,也不会让万里红云面临死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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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真阳至处阴枭首
惊百里与一众雷宗弟子刚刚飞至花柱石台的上方,便听万里红云哈哈一笑,道:“惊师兄,红日九天上,惊雷还在红日之上吗?”
惊百里亦淡淡道:“红云师弟,做师兄的偶尔占占上风,也是应该的吧!”
万里红云对惊百里的意图了然于胸,知他唯恐自己有失,他虽是飙腾个性,也是默默将惊百里这一份关怀感激在心,因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否则若是换了他人,以万里红云的个性,岂会轻易领受他人之助。但是即便是领受在心,他万里红云也只是领受在心,真要是有人跳出来接剑,他是绝对会抢在惊百里前面出手的。
笑话,红日所至,岂容阴霾迷离遮眼!
于是,但闻万里红云朗声大笑,周身现出金光乱颤,辉耀四方,伸手一扫那些跃跃欲试,却左顾右盼的修行人,带着嘲讽之色道:“谁来!”
万里红云转了一圈,目光一一从他们身上扫过,所有的修行人都见识到他目光之中那种凌人气势和无余多子的狂态,众修行人皆被他的傲慢所激怒,但仍旧是无一人真的上前敢说一句,我来!
眼睛如此情形,惊百里倒是安心了许多,自己晚来一步,万里红云便斩杀了近百的修行人,惹了众怒。假如真有人再出手,那必是不死不了的局面。如此一来,道门无端结下许多生死之业,与修行人之间的怨结便会越来越深。对道门对整个修行界都不是什么好事。
惊百里虽有这种考虑,但是见万里红云如此嚣张藐视众人,他也不会阻止,因为此时再阻止也已经晚了。再者,惊百里虽有忧虑,但也不是怕事之人,反正万里红云已经惹得众怒,看眼下的情形,与其补救,不如就让万里红云继续折腾下去。干脆让万里红云再惹得众位修行人更厌恶一些。这样一来。众人目光反而会更在意万里红云个人,而不是对整个道门心生不满了。
眼见万里红云转了一圈,仍旧是无人敢出来捋虎须,看来众人应该是慑服道门之威。并无自信可以借下万里红云一剑。这可是知天境修士的一剑啊!
正在这时。忽然有个声音道:“让本居士来试试如何?”
众人都是一惊,万里红云也是眉头一皱,因为这个声音不是从别处而来。在万里红云的感应之中,竟然是从在场的那么多站着的大部分的修士的口中一起发出的。但那些修行人口出这句话之后,一个个也都是露出了惊骇之色,显然这句话并不是他们在自知自愿的情况下说出的,显然是有人操纵了他们。
顿时场中一阵骚动,惊百里也是一惊,修行人可以御物御器,却不能御使天下众生之灵,不然那就是使用了某种邪法了。但是如果是真的剥夺众生之灵而主导之,需要经历种种炼化剥夺的过程,摧毁其灵本来之真性,却是不可能在瞬息之间完成,更不要说在同一时间将那么多修行人一起炼化了。刚才开口说话的那些修士,差不多可能有近万人啊!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那就是只剩下一种情况了,对方是一位了不得的修行高人,刚才是用了某种大神通幻术,一时遮蔽众人,暂借他们口舌之用罢了。能够在瞬间施展这样的大神通,而且在场那么多修行人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可见对方手段之高明。
不过对方自称本居士,惊百里和万里红云乃至在场的不少修士都已经明白来的是谁了。万里红云当即大喜,道:“你要出手,那是再好不过了,那就来吧!”
“红云师弟且慢!”惊百里连忙先拦住,然后呵呵一笑,高声道:“知缘大师,既然法座光降,何吝现身与众人相见?”
惊百里这一开口,惊疑不定的众人也都明白来者是谁了。整个修行界之中,以本居士自称而不离口的,自然就是佛门因缘山不动寺的法座知缘居士了,没想到他居然在这个时候跑出来凑热闹。以大神通借用众人之口舌应万里红云之挑战,佛门之中怕也只有素以戏谑游戏为人所称道知缘居士才能干得出来了!
佛门因缘山不动寺法座应下了道门真阳宗宗主,这一下热闹大了啊!众修行人原本还是满腔的怒火,被知缘居士来这么一下,则都转而变成了好奇了,心中纷纷在想,到底知缘居士能够接下万里红云的一剑吗?
这个答案自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但是不管是哪一种,都是让他们感到大是振奋,毕竟佛门和道门乃是修行界之中两大修行源流,平时自然也有隐约的异同高低的比较流传在修行人之中,如今得以目睹两位佛道高人一决,如何不是一大盛事呢!
看热闹的自然是欢呼雀跃,摩拳擦掌,比自己亲身下场还要过瘾,心中不免想到幸亏惊百里拦着一下,道破来人身份,否则只怕等到胜负已分,他们还没弄清楚情况的,那期待的乐趣可就大减了。同时也在暗暗担忧,惊百里可不要多事,出言阻挠才好,那可是比万里红云还要惹人讨厌了。毕竟人命是别人的,死了也就死了,看热闹可是自己的乐子!
众人引颈,虚空之中知缘居士却仍旧没现身,却听他答道:“与众生相见,那是佛祖的境界。本居士修行无成,羞于众生相见,这样吧,只要万里宗主能够一剑逼得本居士现身,那就算本居士输了,万里宗主,你意下如何?”
“居士!且听惊百里一言!”惊百里连忙叫住,没想到这位居士竟然是来真的,要真的是别的修行人还好说,惊百里倒是不会担心。这位居士的修为究竟有多高,惊百里虽然没见过。但此时对方就在率意山附近,以他御雷诀最善感应,神念所感却是一无所获,便知道对方的修为在他之上了。
别听人家自己谦虚说修行无成,羞与众生相见,别忘了他这话对比的可是佛祖!而且万里红云刚才说的是只要借下他一剑,就算他输了,那么就是说两人之间,必有一死,才算有结果。是绝无转圜余地的。
知缘居士尚未回应。率意山附近修行人已在爆发种种不满了,眼看惊百里分明就是要阻挠这一场热闹了,如何让他们不急,只是大多人并不敢直接出言抱怨。却是小声嘀咕不休。有的干脆饶过惊百里。直接冲着万里红云起哄。让他赶紧答应下来!
向来冲动的万里红云此时却是少见的安静站在那儿,既不为众人所动,也没有回应知缘居士的话。众人见状。都以为他分明是怯了知缘居士,当即嘘声大作,斥责他刚才如此骄狂,此时却变成了缩头乌龟,各种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惊百里虽感奇怪,却也庆幸这位冲动的师弟此时不开口,至于那些修行人的叫嚣,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继续道:“居士,惊百里并不是想阻拦,而是想问问清楚,居士既然说能够逼你现身,便算你输了,这一点惊百里是局外之人,要等红云师弟亲口确认。不过刚才红云师弟说了,若是他输了,便赔上一条命。那么惊某倒是想问问清楚,若是居士输了,那又该怎么办?”
率意山周围的修行人一听,倒是松了口气,原来惊百里不是阻挠,心想这一节问清楚自然是必要的,否则万一那位居士说输了只拔一根头发,万里红云岂不是大大吃亏,再说了,和尚也没有头发。当然这也是他们没见过知缘居士的缘故,这位居士可是有半个世俗人的打扮!
虚空之中不知身在何处的知缘居士听了,有些吃惊的道:“怎么原来万里宗主在这里赌命吗?哎呀,怎么不早说清楚呢,这不是坑苦了本居士吗?”
众人一听,敢情这位居士什么都还没闹明白就乱答腔了吗?惊百里一听却是正他意,当即道:“原来居士无意以性命相赌……”
“万里红云,我来接你一剑!”惊百里正想借机让知缘居士收回赌约,却不料就在此时率意山南侧一个角落中有一个尖锐无比的声音响起,随即一道黑影冲天而起,直冲万里红云而去。
“哈,等你好久了!”众人尚未回神,一直静默不动的万里红云轻笑一声,随即双眼一眨,眉眼开合之际,双目一凝聚眉心一点金光蹿出,疾射黑影而去。万里红云的反应之快,几乎与那黑影同时出手,看来他似乎早已发觉黑影的存在!
金光黑影一交,只听轰然碎裂之声,竟有金石之声发出,黑影化成石碎散掉落,而万里红云的金色剑光亦随之迸裂四散无踪。众人方才举目之处,却见黑影之中露出一个人,是个满面阴柔之气的俊俏男子,此时正一脸得意之色。
只听这男子两指尖夹住自己胸前一缕飘发一捋到头,悠然而笑道:“一件护灵甲换一代真阳宗主性命,值得啊!”
在场修行人此时方才回过味,这变故发生太快,众人心神还沉浸在期待万里红云和知缘居士的较量之中,没想到此人却半路杀出。再看面目,早有几人惊呼出来:“这是白琅山的修士白禽衣!”
此时众人都纷纷惊呼出声,已经有不少修士看出来了,相比万里红云这白禽衣的修为并不算高,应该只有知道境界的修为。但是刚才他周身黑影包裹,应该就是他口中的所谓护灵甲了。想来也是一件不凡的护身法器,竟然能够挡住万里红云金光一击!
一剑不死,按照前诺,万里红云岂不是要自尽完诺,惊百里不料出现这样的变故,目光立即像万里红云望去,按照这位师弟的脾气只怕会当场兑现诺言。但他所见万里红云却是一脸淡然,不减半分傲色,只听他冷冷一笑:“接下了吗?”
随着万里红云冷笑之声,只见那刚才碎裂的金光再度从虚空之中出现,再度汇聚,不及眨眼,已经再度射出,顿时从白禽衣的喉间一穿而过。而这时万里红云那句“接下了吗?”才也正好刚刚出口!
金光穿喉,顿时白禽衣忽然不动,脸上得意之色凝固,兀自带着半分笑意。随即头颅冲天而起,一股血柱从白禽衣的脖子之中冲天蹿高数丈,却在空中迅速蒸发,化成烟雾消散。而白兽衣的头颅也在蹿至最高之处时和还在原地的身躯一同忽然燃烧了起来,顷刻间便烧得一干二净!(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此剑行处善恶分
所有哄闹的修行人顿时震惊当场!
万里红云修行御日诀,凝于双目、眉心所发的金光乃是极阳法力凝聚而成,能熔万物,所到之处自然触物而焚。且这道法力之中附有神念,收发自如,刚才击碎白禽衣的护灵甲其实只是这道法力攻击的一半而已。之后金光散开并不是金光被白禽衣的护灵甲的反震之力震碎,而是金光主动自行散开,然后趁对方不备再度凝成杀机!
大部分修行人这一下都看明白了!说实话,这一招攻击的确够阴险的,主要是同万里红云所展现出来的个性和风格差距太大了,谁会想到看上去如此莽撞冲动的万里红云,居然会玩出这一手,风格差异也实在是太大了。还以为万里红云只是个莽夫呢,谁知道竟然是这么蔫着坏!
说来也是,人家可是知天境的高手呢?就在几年之前,玄都山一战的时候,万里红云还是知命境呢,而且被黑甲妖物斩去一臂,因此修行界盛传他的修为难有精进了,没想到短短几年之内,他反而突破到了知天境。一位知天境的修士可能只是一位的鲁莽吗?那人家这一路修行,经历重重劫数,是白经历的吗?
想到此,刚才跃跃欲试,想要借此机会逼死万里红云的一些修士都在心底大呼侥幸,同时也是有些后怕。刚才怎么就会产生想要去接万里红云一剑的想法的呢?真是鬼迷心窍啊!得亏最后还是没有跳出去,否则现在被烧的连根毛都看不见的就是自己了啊!
白禽衣估计是一个人来的。死了之后,也没有什么朋友出头呵斥万里红云,那些叫嚣不已的修行人被这惨状震慑,一时还没有回过神,一时间整个率意山静地连根针落地都听得见。那世家宗门弟子之中,有些则是一脸崇拜地看着万里红云,其中不少人同时也暗暗崇拜的看着自己身边的师长前辈。刚才他们之中不少也以为万里红云这是才找死,却被师长们狠狠呵斥了一番,如今才明白果然 姜还是老的辣啊!
“居士,接下来是不是轮到你了?”
这时候。当中的事主万里红云突然开了口。他说这话的时候,满脸倨傲之色已退,眼中金光闪烁,却不是浓浓的战意。反而给人一种静谧的气息。其实那金光是御日诀运转到极致的征兆。
万里红云一句话。这才将众人的心神都拉回了当下。那些叫嚣的修行人终于想起来了,顿时又重新激动了起来,下面还有一场呢!刚才被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琅山的家伙打断了。也算是开了个头,暖了暖场子,让大家更加期待万里红云和知缘居士出手了!顿时率意山周围又鼓噪起来,他们已经忘记白禽衣了!
“红云师弟!”惊百里心知万里红云好强,连忙道,“刚才居士已经说了,他不知道这是你以性命相赌。这件事就这样揭过吧,不要再提了!”
话音刚落,率意山周围的修士们可不干了,又纷纷鼓噪起来,有的讥讽、有的起哄、有的说知缘居士是修行界十大神通高手之一,惊百里必是怕万里红云死,故意这么说的。这些人说出这些话都用上了法力,清晰无比地传到了万里红云和惊百里的耳内。惊百里眉头一皱,头顶的唤物杵感应物主,随之一撞,顿时惊雷震动,霹雳一声,四下为之一静!
惊百里正欲呵斥众人,那边知缘居士的声音再度传来:“呵呵,万里宗主刚才惊宗主说你以性命相赌,问本居士当以什么相赌。天地之间,对于生灵而言,最贵最重莫如性命,万里宗主既然以性命相赌,本居士自然也只好以赔上性命,否则,天地之间又有何物能够抵得上一条性命,你说本居士说的对不对?”
万里红云二话不说,当即道:“居士请了,万里红云要出手了!”
惊百里没想到这知缘居士竟然应了赌约,看来自己已经无法阻止,只好苦笑一声,静待一切发生。
孰料,知缘居士的声音再度传来,却是道:“且慢,万里宗主不必再出手了,这一场比试,你已经赢了!”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迷惑不解,万里红云分明没有出手,怎么说胜负已分呢?难道两位高人已经在一种他们无法感应的方式动过手了吗?知缘居士不是号称修行界十大神通高手之一吗?怎么就那么无声无息地输了,这样岂不是要赔上性命?
万里红云也是微微皱眉,露出不解之色。只听虚空之中知缘居士的声音哈哈一笑道:“本居士输了,性命已经赔了,道门真阳宗的法诀,本居士也已经领教了,的确是高明,本居士真是心服口服!”
这几句话说出来,众人更是不解了,私下里纷纷各自相互谈论,那些世家和宗门弟子也纷纷把目光移向自己门中的师长前辈,却发现他们也都是微微皱着眉头,显然也没明白知缘居士的那句话。
但是万里红云却露出了恍然之色,答道:“该死的死,该活的活,居士您修为玄妙,万里红云佩服,佩服!”
事情居然奇峰突变,惊百里又惊又喜,问道:“师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连我也没有看明白!”
“让本居士自己来说吧,就不劳万里宗主替本居士费唇舌了。本居士刚才试图以一件护灵甲当住万里宗主的一剑,没想到万里宗主法术玄妙,一剑之下,本居士甲碎身焚,小命嘛,也是呜呼哀哉了!”知缘居士的声音夸张,听来十分可乐。
惊百里道:“居士说笑了,刚才那人本惊百里虽然不认识,但也听众人说了。乃是出身白琅山的修士名叫白禽衣,怎么会是居士您呢?”
一众修行人听了知缘居士的话,也都有同样的疑问,因此都凝神倾听知缘居士如何解说。但听知缘居士道:“这个嘛,惊宗主不是佛门弟子,有所不知啊,佛祖教诲佛门弟子无我相,亦无众生相,所以我即是众生,众生即是我。刚才那个叫做白禽衣的人。他既是众生。那他便也是本居士,本居士便是他,两者毫无区别。所以他出手,就是本居士出手。他输了。也就是本居士输了。
输了就要承担后果。刚才本居士才刚刚知道,万里宗主乃是以性命相赌,本居士既然输了。也只好以性命相赔。现在这位白禽衣也的确失了性命,本居士自然也已经赔了万里宗主一条性命。如此赌约已成,彩头也已兑现完毕,本居士和万里宗主,已经两清了!万里宗主,你说对吗?”
万里红云点头:“居士说的不错,正是两清了!”
惊百里听到这里,神念之中传来万里红云的心念道:“惊师兄,知缘居士早就到了,也注意到了白禽衣窥伺一侧,迟迟不敢出手,就是在等时机。所以居士故意出声,引起众人注意,送给白禽衣这个时机,在他来说,这就已经是他出手了!”
惊百里这才明白过来,但心中同时又生出疑虑,这知缘居士乃是一代高人,他引发这个时机就只是让白禽衣出手吗?他的目的何在呢?这样的高人,应该不会无聊到真的要试试万里红云的御日诀吧,看来关键只怕是在这个白禽衣身上。
这白禽衣出身白琅山,竟然意图让万里红云身死,这太有违常理了。要知道万里红云虽然立下赌约,但是许多修行足够能接下他一剑的修行人没事谁会去应这种赌约?别说好端端地害死一个知天境的修士,惹上无端杀业,与修行之心不合,也不会有什么修行人会为了一点妄心去做这种无聊的证明自己的事情。哪怕是真的跟万里红云有仇,只怕也得考虑一下,是不是会因此得罪真阳宗乃至整个道门吧,谁会那么傻,真的会去出手啊,根本就是毫无道理!
修行能够匹敌万里红云,自然境界已足,是不会去做这种无聊的事的。同样的,万里红云有这样的修为,做出这样的赌约,当然也不是真的是为了显示他多么傲气。他这样做也是有他的目的,便是为了逼出在这率意山聚集的众修士之中的有心之人,趁机将之铲除!
万里红云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有人要捣乱吗?当然不是,而且根本不需要去发现,比如之前那些被他斩落花柱石台的不就是吗?这些人浑水摸鱼,以为借助众人之势可以裹挟道门,见利临头,故而个个争先唯恐恐后,当然不会是什么好货色。但是其余修行人只看见他们修为低微被修为高超的万里红云所斩杀,却不大会去想,这些人为什么会被斩杀!
除了这些莽撞之徒,当然还有克制之辈就在修行人之中,他们能审时度势,择机而发,是心机城府都很深的人。只要看见有机会,绝对会趁机发起各种混乱,以便乱中取利。虽然他们目的不明,但是只要藏有异心,借机作乱是肯定的。因此万里红云这才故意在杀人之后抛出这么一个赌约,看似鲁莽,实则暗藏机心!这一计,不是杀人,而是见心而诛!
世间凡人经常有一种困惑,到底什么样的人是好人,什么样的人是坏人?凡人习惯以某人过去一直做好事,所以将此人称为好人。或者是看见了某人做了一件好事,便将之称为好人。至于看见了别人做了一件坏事,所以便将人称作坏人。
但是即便是凡人,一生之中,所作所为有多少事,其中难免好事坏事都有,甚至有好心办坏事,无心成就恶事等等,更不用说那些难以区分好坏善恶之事了。而因此凡人每每迷惑于善恶好坏,看见一个曾经认定的好人做了坏事,便感叹人性艰险,善恶难辨,乃至于在种种事中观察拷问其人之好坏善恶。
其实在大修行人眼中,关于这个问题是很通透的。首先,大修行人并不将人分作好人和坏人。因为在知道境之前,凡人所作所为,或因元神不显而被欺,或因其心未得而自欺,皆不能算是真正的自我做主。因此即便作恶,也往往有可怜可悯之处。只是可怜可悯,并不意味着不可惩。天地之道就是如此,凡有所为,必受其果。
所以世人每每将人置于极端之境遇之中,以此中人之所为作为判定人之好坏善恶,定为人之本性。其实在修行人眼中看来,在极端境遇之中,所考验者,并非人之本性,而是人之修行。凡人亦有修行,每日所作所为,亦映照于心,可思可反,渐积渐累。
人处于天地之间,有时候种种境遇临头,皆是不由自主选择,这便是凡人的无奈,也可以说是修行的发端。从这个意义上来看,所谓的修行,便是让人在各种极端的境遇之中,依然能够保有自我不失而已。
那么到了知道境之后呢?身心自我已成,修行人又如何判定好坏善恶呢?(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凌驾众生自异人
身心相合而后有我,此时之所谓有我,是内遣意幻所欺,外拒魔邪之侵,此时身心自在,能够知己之所行。换从人间的普通人来说,也就是所谓已经能够为自己的言行负责,知言行之所由!此时之修行人之善恶所面对的劫数,便是成就知道大成之境所要突破的迷乱劫。
所谓迷乱,即丧我!知道境界的修行,在道门来说便是道门各宗修行人修成道身的时机,身化为日月、风雷、水火、山泽,与天地此八象同气相求。从神通劫而言,迷乱之劫,就是身化元象之中,不得复返人身,此为迷乱。
何为化于元象之中,不得复反人身呢?比如雷宗弟子,化身为雷之后为其他雷电之气同气相求,不能再回归化显人身,沦丧雷电元象之中。
但从修行劫的心性突破而言,此迷乱在于专意我行,不顾身旁尚有万物。这是什么意思呢?其实按照人间凡人的话就很简单了,只用两个字就能说清楚,那就是自私。好比是一个人只在乎自己的感觉,自己的感受,独断专行自己所欲为之事,而无视周围的一切人事物,身在当下,却如处陌生之地,便是迷乱。此时迷乱的并非自我,而是不知自我当如何与周围万物相处。
人间凡人所谈之善恶,往往也在此处纠缠不清。其实在人间而言,众人相处相交都是将对方当作是身心相合的知心境界的大成修士!
这倒不是说人间之人真的各个都是已经知心大成,而是在人与人的相处之中。对方并无法真的去感受不可见不可闻的内心,更不像修行人那样可以依赖神通感应其心。所以只会将对方的一言一行当做就是对方的身心,除非是孩童之龄身心尚未长成,不通世事所以别有宽容。而言行皆出本怀,可是知心大成修士才有的境界。
我之所言,我之所行,便就是与他人相处相交之自我,这就是人间。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万一我之所言是一时失言,我之所行是一时失行。失言失行伤及他人。这又该怎么办呢?不怎么办,必须承担自己所言所行的后果。
所以一个人在人间如何与其他的众生相处,保持自我的独立的同时,又能与其他的众生相安而无事。这与修行界之中的知道境破迷乱劫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所谓修行。从这一点的意义上来讲。并不只是修行人的事,就如当初白衣人在建木林对陆正所言,人间之人亦在修行之中。
保持自我和与他人相处之间矛盾吗?只能说。当然会有矛盾。从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例子来说,当自我或者他人的生存,妨碍了对方的生存,这便是矛盾。人间的种种争夺由此而生,这一点在修行界也可以看见,并且不只是发生在修行人和修行人之间,更在修行人和妖物之间,而妖物和妖物之间则更是如此。
在这样看似不可解决的矛盾之中,于是便出现了出现了一种行止,那就是自处不同,自异于人,欲以万物生灵臣服于我,我行之处而使万物退避,处于众生万物之巅,生杀予夺,其初衷或者在于为了在万物之中保持自我,但是所行之极,使得万物颤栗,将使万物群起而攻之。这样的行止,本欲求生,反招杀机,等于是以求生之愿行求死之事,是为悖我,便是入于迷乱。
这样的迷乱在人间可谓屡见不鲜,不同于修行界以修行宗门为主,在人间则是以有上下之别,主从之分的家国为主。王朝更迭之中,人间多有所谓独夫,凌驾众生之上,欲以一人之心取代千万人之心,这样的人,最终往往遭受为他人所屠戮的下场。
此中境界,修行人所谈之善恶并无绝对之善恶之行,而是求所行不在悖乱之中,令我所行,悖于所求,而是达到所行即在所求之中,如此自然出于迷乱之中。所以在这率意山的花柱石台之上,万里红云说出这样的赌约,其实既是一个计谋,也算是一种考验。
此刻在此地的修行人是抱着什么目的而来?有人会说,这还需要问吗?当然是为了天意花而来。但其实不然,从白禽衣就可以看出来,他刚才现身欲接万里红云一剑,想以此逼死万里红云,显然他的目的并不只是天意花。
但也有人会说,不是万里红云自己说出这个赌注的吗?又不是白禽衣逼迫他,白禽衣只是见机而作罢了,来这率意山的时候,他可不会知道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场面。这分明是万里红云设计,白禽衣只是中了他的计罢了。纵使他有杀万里红云之意,假如不是万里红云主动说出这样的赌注,他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机会呢?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根本就是万里红云勾动了白禽衣本来没有的心思,这分明是一场诱杀嘛!
没错,这其实就是万里红云的心机所在,也是他的布局,目的正是要让隐藏在那么多的修行人中怀有异心的人跳出来。但是这能怪万里红云吗?这个道理就好比有人在人间的青龙寺大街上,拿出自己的钱袋子晃了晃,于是便惹来了一个小偷要偷他的钱袋子。难道就会因为他晃了晃钱袋子,小偷就不是小偷,而错的反而是晃钱袋的人吗?
当然不会!偷东西只会是小偷的错,而不会是怪罪失主的钱财太多,诱惑太大!
其实这就是万里红云的见心而诛杀了,他的赌注等于是放出了一场修行劫数的考验,怀有异心之辈,自然便会落入局中。
那么在这其中万里红云和白禽衣哪个是善,哪个是恶呢?其实此时不必谈善恶,因为并无善恶在其中,只是各行其所求罢了。
因此在知道大成修士,也并不是依于善恶而行,而在求所行和所求不悖!那么善恶究竟何在呢?即在所求之中,不以我之所求,凌驾众生万物之所求!己之所不欲,而能不施于人,即为善。己之所不欲,而施于人者,即为恶!
当然这并不是人间之人混淆所谈的善恶,而是真正与众生相安之道。其实正如陆正在日月庐之中向乐先生所学的操琴之道,不相欺、不相离、不相夺、不相失,而与之为友,由此,乃至与万物为友。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其实谁应万里红云的赌约,其实便是有为恶之心,不管是为了因此扬名也好,还是阴谋除去道门一大高手也好,总之便是以自己之所求,凌驾在万里红云的性命之上。
虽然是万里红云自己设定的赌约,并以性命相赌,那么从中就可以思量,在场那么多修士之中,所思虑的是万里红云的性命,还是将万里红云逼死之后的益处。是否是以自己之所求凌驾于万里红云的性命之上?如果易地而处,自己是否又会愿意让别人用自己的性命来完成心中的目的和所求?
当然了,因为这个赌约是万里红云自己提出来的,所以这是一个局,在这样一个显得是万里红云自己找死而怪不得别人的赌约之中,成就一个拷问人心之局,这就是万里红云的见心而诛之局!
惊百里一开始也没明白,所以担心万里红云有失,才带着弟子上前维护,但是与万里红云对谈了一句,他就已经明白过来了。只是这个局虽然布成,但刚才竟然没有一人跳出来,看来那些人毕竟还是慑于万里红云的修为,并没有接下他这一剑的自信,直到知缘居士现身,吸引了所有修行人的注意,更似乎让万里红云陷入了一种将要面对不动山因缘寺法座的僵局。
如此良机,白禽衣自然以为是天赐良机,岂肯放过,这才毫不犹豫的出手,哪知道其实万里红云这一剑如此狠辣,甚至带着几分阴险!
白禽衣究竟为什么出手?是为了逼死万里红云扬名修行界,还是有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眼下白禽衣已经被万里红云的极阳剑气烧得一根毛都不剩了,似也无从查证了。
惊百里正思索间,却听得修行人之中纷纷惊呼出来,一瞧之下,却见原本白禽衣跳出之处,有几块黑色的东西急速向他和万里红云飞来,不多时便飞到了他们的眼前,正是刚才被万里红云一剑击碎,穿在白禽衣身上的护灵甲的碎片!
惊百里和万里红云各自接在手中,同时感受到一股佛门浩荡的法力,知道这是知缘居士所为,心中不由诧异这位居士用意何在。但等到那护灵甲碎片一入手,感受到其上面的一股气息,两人同时变了便脸色,隔空对望一眼,一时间都明白了知缘居士的用意所在了!
这护灵甲上有一股极为浓重的妖物气息,而这股气息非常强大,经过万里红云极阳剑气一击,竟然还没有完全溃散,居然仍能滞留在这残甲之中。而且那残甲的器物材料也十分诡异,入手甚轻,并带着一种特别的死气,以两人看来,这护灵甲应该是用某种极为特别的生灵的骸骨炼化而成,分明是一件妖甲!
白琅山与妖物勾结!惊百里和万里红云瞬间在心里生出了这个念头,否则以白禽衣的修为绝不可能拥有这样一件妖甲。那么知缘居士之所以制造机会引出这白禽衣,原来是发现了此人身上的妖祟吗?
果然,只听虚空之中传来知缘居士的声音:“两位宗主现在必有所联想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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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此事剑气不能斩
果然,只听虚空之中传来知缘居士的声音:“两位宗主应该发觉了,这件护甲乃是兽骨炼制而成,散发出浓郁的妖气,而且以本居士所感应来看,这妖气来历十分特别啊!”
知缘居士并没有以神念传音之类的方式对惊百里和万里红云秘密相谈,而就是这么当着围绕在率意山那么多修士的面前说出,落入了每一个修行人的耳中。此言一出,顿时所有修行人大哗!
本来白禽衣不管抱着什么目的出手,总归都是万里红云自己提出赌约在先,哪怕他动机不纯,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指责他。但是没想到他所使用的护灵甲居然跟妖物有关,这样一来,情况就不同了。许多人已经纷纷想到一点,那就是这白禽衣是妖物派来针对道门之人!
万里红云闻言看了一眼手中的碎甲,感应之上的妖气,只觉得幽谧深邃之中,传来一种玄奥之感和死亡之气,果然与平时所接触的妖物身上的气息大为不同,拥有这样的妖气,显然那妖物非比寻常,只怕论及神通修为,还在他之上!
惊百里也显然察觉到了这一点,皱眉问道:“居士善观缘起,一定知道这妖气来由,还请不吝赐教!”
虚空风云涌动之中,传来知缘居士简洁无比的答了三个字:“断慈山!”
万里红云双目之中陡然转过一抹异色,而天上的惊百里手中那块碎甲之上却有一丝雷电闪过,随即碎甲在雷电之中湮灭成了飞灰。惊百里一时失神。竟然直接毁了这块碎甲,可见他内心震动。
在场所有的修行人听了也是大吃了一惊,不少人已经是忍不住叫嚷出来,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顿时围绕着整个率意山的修行人几乎都带着或惊或讶的神色,与周围的同伴议论纷纷了起来,语气都是十分吃惊,但与惊百里和万里红云那种压抑的沉寂不同,他们并没有什么惧怕和恐慌之色。
身为修行界之中的修行人,他们当然听过断慈山的名字,从修行前辈代代相传的各种故事之中。从平日里打交道的修士的偶然谈及妖物的话语之中等等。几乎在所有修行人的印象之中。断慈山是个神秘诡异的地方,是修行界妖物源出的祖地,众妖物的聚集之所,穷凶极恶。修行人万万不可贸然进入。否则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在场的修士之中有谁真的了解断慈山吗?可以说。一个也没有。他们所知的断慈山,是众口相传之中的断慈山,是经过前代先辈形容的断慈山。假如顺便拽一个修行人来问。断慈山具体在修行界的什么位置,这座山长得什么模样,为什么是妖物得祖地,里面究竟有多少妖物呢?这一切一切的问题,几乎是没有人能说的清楚。
而且在数千年的修行界传说之中,当初圣宗出世,斩妖封印,种下篱笆之后,据说已经拔除了断慈山的地气,捣毁了山中灵气,妖物四散,断慈山已经成了一片荒山废丘。就算这数千年来有可能聚集了一些妖物,应该也不可能像以前那么厉害吧!
这一直以来都是修行界对妖物的认识,直到三年前发生了玄都山之变,出身断慈山的妖物黑甲攻上玄都山,杀死两代忘情天,修行界才为之改目。但是对于断慈山的妖物有多么凶恶恐怖,修行人却还是有些不同的说法的。
有的认为玄都山一战就在眼前,妖物之可怕已经是不必多言的。但是同样还有一些修行人自诩得知种种详情,认为那黑甲妖物不过是仗着手中的黑刀无敌罢了,其实本身修为也不怎么样。否则玄都山一战之后,也不见妖物有什么动作,针对其他的修行人,若是妖物足够厉害,只怕早已席卷整个修行界了,哪里还会这么无声无息呢?
两种观点皆有不少修行人相信,尤其是在近年来,渊无咎当上道门忘情天,自称代辅天之后,发动了种种针对妖物的举动。在修行界也是有两种不同的看法,有人认为渊无咎乃是小题大作,真实目的不过是想确立他自己在道门之中的声威罢了。他是历代以来唯一一位不是玄宗弟子出身的忘情天,道门之中必然有人不服气。渊无咎自然需要找到机会,排除异己,确立一代忘情天的威望。
而也有不少人则认为渊无咎乃是高瞻远瞩,妖物近来动作频频,只怕有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目的。极有可能就如渊无咎所说将有天地大劫发生,数千年前的人妖大战只怕就要重新再出现在天地之间。因次对渊无咎的所作所为倒是十分支持,即便是对那看似过激的除妖令也十分认可,觉得此时已经到了修行人该做决断的时候,渊无咎的强硬手段,才是未来修行人在人妖大战之中生存下来的契机。
但在议论纷纷之中,还有一些别样的声音藏在人群之中,只听东面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设局杀人立威不说,还要污蔑人家是妖物,嘿嘿,这一次却是佛门和道门联手开始了吗!”
旁边立刻有人问道:“老兄,设局杀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冷笑两声,道:“人家是真阳宗的高人,咱们也惹不起,还是少说为妙,免得也是一剑杀过来,把我也给烧成灰了。不过道门憋了那么多天才在最后天意花就要降世的时候现身,但是一来之后,二话不说,便出手杀了那么多人,真有这种必要吗?虽说那些人心急迫切,坏了雷宗立下的规矩。话可说回来,雷宗定下的规矩是干什么的?两件事一对比,你还不明白吗?”
旁边那人先是露出恍然之色,随后却又皱眉道:“之前道门的代辅天渊无咎不是说了。此次道门之人不参与争夺天意花,只是维持秩序,让天意花自行选中宿主吗?”
那人听了,露出一脸夸张之色道:“这种话你也敢信?你的修为高,还是人家的修为高?居然还有这种痴心妄想!”
又听南面也有声音道:“哎呀,那白禽衣我认识,是白琅山白燕龙前辈手下的修士,据说当初白琅山不知怎么得罪了日月庐的李先生被罚不许离开白琅山一步,最近日月庐无缘无故封印了,他们才敢偷偷出来。怎么就跟妖物扯在一起了?再说了。不过是一件护灵甲罢了,谁知道人家是什么时候从哪儿得来的?”
这人言语之中虽然并没有指出这么,但是透露的意思却是很明白,白琅山之人既然被封禁在山。那又是怎么去找上妖物的呢?那护灵甲说不定是白琅山的先祖从妖物手里抢来的也不定呢?言下之意。自然是在质疑知缘居士指责
至于西边则有人道:“不得了。了不得,这回可是大大不妙了,大大不好了。看样子这一场天意花之会,会无好会啊!我早听说了,这一次就连佛门人物也会来,本来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这些光头们不是号称从来不来抢天意花的吗?一来就派出了不动山因缘寺的法座,到底是安了什么心思。啧啧,只不过这位法座一来,不干正经事,反而先指认一个修行界的无名小卒勾结妖物,哈哈,其中只怕没那么简单,一定大有文章啊!”
而率意山北麓那边的修士,却是以宗门世界的修士为多,虽然有些议论,但是却没有如此怪诞离奇的说法。而就在分布的一片小树林边上,沙七飞和伏波真人则是站在了树下,在他们的周围只有稀稀拉拉的十几个修士,正互相之间不断激烈谈论着。而沙七飞的注意力全然没有放在眼前发生的一切,以他这么爱看热闹、凑热闹的个性,悄悄拉着伏波真人来到这里猫着,自然是因为随着刚才天意花降世前兆的天地震动的出现,莫离灵猿已经开始感应天意花即将出世之所的了!
此时的莫离灵猿被两人安置在身后的大树上,随着天地震动的消散,灵猿也安静了下来,此刻正匍匐在树上修行,好像是睡着了一般。沙七飞知道这是关键时刻,绝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因此便和伏波真人一丝一毫也不放松的盯着莫离的一举一动,神识整个就停留在了灵猿身上,只要灵猿有了任何对天意花的感应,他就立即会随之前去。
不过眼下有一个麻烦,那就是雷宗规定了所有修行人不得擅动,只能在各自被安排的区域之内活动,万一天意花降在其他的地方,就算自己能够凭借灵猿感应其位置,如果不能过去,那还不是白搭吗?
如今这里的修行人那么多,以自己的修为,不管怎么样小心活动,都极有可能被人发现。沙七飞一边注意灵猿的动静,一边苦苦思索这个问题,这可怎么办才好?同时又想起了陆止一,没想到这位陆老兄居然会发生这种情况,如今还在异雷之中,生死未卜,自顾不暇,想让他帮忙倒是绝不可能了。看来眼前还是先得靠这个看起来诚恳憨厚的伏波真人了,只是这个人真的可信吗?
沙七飞正这么盘算着,忽听一声尖锐破空之声,眼前似有金芒闪动,抬头一看,却是万里红云九支金剑在天空之中聚成一圈,绕着率意山在众修士头顶飞舞,金剑或聚或散,速度时快时慢,尖锐的剑气,不断地在空中发出破空的响声,让所有修行人都是吃了一惊,忍不住躲闪了起来。
而那九支金剑飞舞了一阵,却并不伤人,又从四面八方汇聚率意山顶,在万里红云上空剑柄成圈,九支金剑每一剑剑尖都冲着修行人。正当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九支金剑忽然震动,发出嗡然的响动,金剑一剑化千,九支金剑陡然分化出无数金色剑形,顿时无数道金剑出现在了万里红云周身,将他包裹其中,而每一支金剑都是冲着一个修行人。
只一刹那,所有修行人都感到自己被万里红云的剑气逼住,一下子受到牵引的那些修行人纷纷拿出了法器,怒视万里红云。(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云台座落显群仙
气机相感,就在众多修行人一起祭出法器之后,笼罩着率意山花瓣中央的花柱石台的万千道金色剑形立即震动起来,齐刷刷地向右绕着花柱石台缓缓转动起来,万剑奔行,卷起无尽流风逸散,震慑在场修行人的心神,所有人纷纷向后退出一步。金色剑形风行旋转,速度极快,剑形方动,下一刻便已化为流光,金色流光汇流,万千金色剑形再度合并化为原来的九支金剑,仍旧围绕着高耸的花柱石台,九支剑尖直指率意山周围的修行人。
所有修行人都感觉到那九支再凝的金剑之上发出的骇人的法力波动,比较之前远远不止浑厚了一倍,只要神识神念稍一接触,便立即赶到一股如惊骇海浪一般的剑气就会立即随着神识和神念的触动,如跗骨之蛆一样尾随而至,简直就要直接将人凌迟切碎一般。
九剑定位的刹那,不少修行人突然向后退出一步,有的脸色惨白,有的则是惊呼数声,最严重者,直接倒退数步,仰天喷出一口鲜血来,他们都是被剑气所伤了。这时候,人群之中有见识的修行人喊道:“众人注意,快快后退,千万不要去看那九支金剑,这是剑阵!气机相引,触目即伤,不可大意!”
此人连叫数声,众修士辗转相告,一时间,呼啦一下,不少原本逼近率意山的修士纷纷向后撤出一大段来,深怕为九剑剑气所伤。
“眼力不错!这就是万里红云的九剑剑阵,不怕死的就继续在那里过嘴瘾吧!”万里红云见状发出哈哈大笑。九剑也随着他的笑声震颤,发出尖锐的啸声,这是剑啸!身形一倒,直接躺在了石台之上,然后似是自言自语道:“哼!真以为道门之人,就不杀人了!”
众人听得这话,这才明白他这是冲着刚才那些在修行人群中各处唧唧歪歪、说出种种煽动挑衅言语的人去的。万里红云的态度很清楚,如果那些人再胡乱说出那些话,那他这是要直接就要杀人了,九剑已经祭出在哪儿了!
而随着万里红云说完这句话。更高明的惊百里也祭出唤物杵在空中一撞。无雷无点,亦无霹雳,但是却让所有人心头都是一震,这是御雷诀之中的法术。名叫无声之雷。虽然无声。却能震动万物之心!
这些信口开河之人。或者怀着某种图谋,或者也未必都是有什么阴谋,只是图个嘴上痛快。但是如果任由他们说去,只怕煽动人心,立时便生出乱象来!所以万里红云当机立断,加强了剑阵威力,震慑众人,而惊百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以唤物杵助其威势!
场中顿时静了下来,那些刚才胡说八道的修士们个个都闭了嘴,没有一个敢再出言冷嘲热讽或者煽风点火。万里红云的九剑就在那儿戳着呢,谁还真的不要自己的小命了吗?不要说万里红云这个杀星的九剑剑阵了,还有那惊百里率领一众雷宗弟子在高空那儿站着呢,虎视眈眈地俯身下瞰呢?率意山周围一切尽收眼底,以他的修为,谁的一举一动还不是落在他的眼里。这种时候还敢开口,只怕一句话还没说完,神雷已经劈头盖脸砸过来!
在场的修行人虽然手持各种法器,却再没有谁敢胡乱开口说话,但是他们站在那儿,目光避开九支金剑,一齐盯着花柱石台脸上的万里红云,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好不遮掩的愤怒。
万里红云的手段太硬了,虽然成功让在场修士噤声,但是他的傲慢和霸道,却也让众修士感到了一种难以压抑的愤怒。
这就是渊无咎等人来到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惊百里以神念将所有这一切化成一道心念传递到渊无咎以及其他的宗主神念之中。除了渊无咎和尘凝榭脸色不变,其余之人脸上纷纷都露出了诧异之色,万里红云的霸道让他们太意外了,这可不是他们印象之中的万里红云啊!
这边宗主之中,尤其是岸无涯和君行庭,两人都是内有城府,最爱推敲人心之辈,虽然惊百里的神念之中并没有点破太多,只是单纯将万里红云所作所为说了一遍,但是两人就立即明白了其中种种奥妙之处,看着远处花柱石台上的万里红云,眼中都有一丝复杂之意!
道门阴阳八派之中,万里红云素来以直爽豪迈为众人所知,行事作风直率无比,说难听点就是有点儿一根筋、不回头的架势。但今日之作为,虽然仍旧不改他的粗豪,但是一言一行却是步步设局,藏着一丝巧谋诡诈、布局机深的味道,根本不像是万里红云所能做出来的事情啊,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不等两人想清楚,那边渊无咎却没有去管万里红云,而是冲着虚空之中略一行礼,声音洪亮的说道:“居士,久违了!”
随着他话音刚落,便见虚空之中一道金色光华从虚无之中骤然出现,逍遥巾、白玉带,白光之中踏出了一个满身富贵打扮,手持黑白佛珠之人,似僧非僧,似俗非俗,眉心有一点醒目的朱砂痣陪衬眉下一双星月般的眸子,洋溢一股别样的温润之气。但是细细看去,他的双眼眼底深处,却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气息,又有一种历经沧桑的睿智。
此人自然是知缘居士,只见他现身之后,冲着渊无咎双手合掌,口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见过代辅天!”同时,身子一弯腰,缓缓冲渊无咎行了一礼。
渊无咎向右边踏出半步,让开了知缘居士的大礼。论及地位,渊无咎是道门忘情天,与佛门世间尊并称,而知缘居士是因缘寺法座,相当于道门一宗之主,那么渊无咎的身份地位自然是在知缘居士之上。所以知缘居士也是以参见世间尊的礼数对待渊无咎。而渊无咎自己当然不敢真的承受这样的礼数,但是他又是忘情天,代表道门尊严,不得不接受这一礼,所以微微让开半步,以成两全。
知缘居士行礼之后,渊无咎正要说话,忽然听得下方有不少修行人大叫起来,一口一个代辅天,有的是向他指责万里红云。有的则是问他天意花降世究竟如何处理。有的则是责问他道门是否和佛门联手,想要抢夺这次降世的天意花,还有的张口就声称作为道门代辅天的渊无咎,应该速速将万里红云惩戒。以给今日所有死去的修行人有一个交待。口气之厉。简直就是在指点甚至指责渊无咎做事了。
一人出口,众口跟随,开口对渊无咎说话的人越来越多。说的事情纷纭杂乱、五花八门、口气也是不同。岸无涯等一干道门众人都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而渊无咎则仍是面不改色,好像根本没有听见这些话一样,只是微微一顿之后,冲着知缘居士微微歉然一笑,然后淡淡对岸无涯吐出了两个字:“升座!”
岸无涯一听,当即大喝一声:“代辅天有令,升座!”声音如雷滚滚而出,环绕回转在率意山上空,将下方那些嘈杂的完全压了过去。
随即,岸无涯错身而出,抬起右腿用力向下一踏,虽是身在虚空,但是这一脚却跟踩在实地之上并没有任何区别。落足之处,传来隐然震动之声,随即地上众修士便见一副绝奇之景!
就在岸无涯一脚塌下之后,一朵白云立即从他脚下生出,随即越来越大,直到能容得三五人立足其上的大小之后,这朵白云忽地一下向远处飞去,但神妙的是,随着这朵白云飞出,却是带出了一道云气紧紧跟随其后!
那朵白云直接在率意山上空向北而去,直接过了率意山,然后在高空之中回旋飞舞了起来,只见所经之处,云气横生,不多大会儿功夫,率意山北处的天空之上,便堆积成了一大片的白云,而且这一大白云竟然四四方方,俨然形成了一座平台的样子,平台大约十丈见方,足以容纳数十人站立其上。而那云层之上起落高低,竟然还分出了三级台阶,台阶之上又有不少云气缓缓凸起,最后形成的是一张张椅子!
这一切的完成几乎不到十息,等到平台落成,那道游动的云气也蛰伏在了其中。天上顿时出现了一座云气化成的平台。如此神妙之术,让在场的所有修士们看得都有点傻眼,但见那宛如仙台一般的云台,人人心中都生出这样一个念头,道门法术果然神妙无比,今天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岸无涯做完这一切,当即转身躬身向渊无咎行礼,大声道:“恭请代辅天升座!”话音刚落,只见道门其余宗主,都站在渊无咎身后一起行礼,然后齐声道:“恭请代辅天升座!”众人之中,本来在花柱石台上的万里红云竟然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列身其中。
众人呼请之中,渊无咎向前踏出一步,身化流光一瞬,随即再出现时已经在三丈之外,然后渊无咎又接着踏出了第二步,身形再化流光而去,又出现在了三丈之外。渊无咎动作很潇洒,步伐一点儿不乱,速度很快,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稳重。而道门其余宗主,便跟随在他的身后!众人一起往云台而去!
转眼上了云台,渊无咎上到最高的台阶之上,那儿设置了两把椅子,一把居中,另一把则是稍在左侧,其余第二台阶和第三台阶,便是按照道门规矩设置其余宗主的位置。上台之后,天地二宗和阴阳八派先恭请渊无咎落座,然后阴阳八派向天地二宗行礼落座,最后由于渊无咎开口,赐给阴阳八派的宗主落座。
如此道门众人已经升座,随后渊无咎又再度起身,冲着远方还在原地的知缘居士道:“居士远来,且请就座!”说着,伸手向身边左侧的座位上一引。
远处知缘居士当即换了一礼,随即身形一化,落在云台之上。道门其余宗主也立即起身相迎,直到知缘居士落座,然后才各自落座。
从渊无咎吩咐升座开始,到此时,整个升座仪节才全部结束,而其中众人庄严静穆之气,从容有度之仪范,无形之中散出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散布道了在场每一个修行人的心中。尤其是在恭请渊无咎落座的时候,底下的不少世家和宗门的修行人也随之起身恭敬行礼,他们大多数是跟道门有着直接的渊源。
而在场的散修们则是第一次见到道门大宗门如此风范,心中震撼之下,不少人顿觉自己一身粗鄙之气,手足亦不知安置错落何处才是,露出了羞惭之色!(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花落天地谁为主
云台升座,道人如仙,在率意山北部上空之上气象巍然!到此时此刻,在场的许多修行人,尤其是散修,才在瞬间明白过来,何为道门?何为宗门?何为大修行宗门!为什么道门和佛门并立天地之间,为修行界两大传承源流!
之所以修行人会有这样的感觉,当然不仅仅只是看见了眼前所见的恢宏场景,云上仙风。还有另外一点,那就是在道门众人落座之后,彼此之间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不是阵法的阵法开始在天地之间流动起来。只见一玄之下天地分定,天地之下又衍八派,如此天地之妙,阴阳之化,似瞬间从天地之间抽离而出,形成了眼前端坐云台之上的道门众人。
整个云台,就好似天地运转、万物变化的一个缩影,不同的气机在上面运转、融合、分离、变化,形成,然后又在运转之中分离变化,成就云台上
十一位道门高人运转了各自的法诀了吗?当然没有。但是就算他们不运转法诀,难道就不是他们了吗?不要说是各位宗主这样的大修行人,即便是一个刚入门的修行人,境界突破之后也有自如常在之功,直到固执不失,这就是在每一个境界之中的大成之境,不必运转法诀而境界自在。因此,法诀虽然不运,但是自成种种境界外显。
所谓升座之含义,正是在此,收摄身心内外,凝聚神念法力,含而不吐。敛而不藏,如如然存在于天地之间,存在于众人可见可闻,神识神念可感之中。使众人得见,这便是升座!
而升座之后,可令人有所感,那在场众修行人又感应到了什么呢?这一点却是难以描绘,就好像不同人看见同样的风景,所发出的感慨也是不同的。不是风景不同,而是见风景的人不同。自然感应所得的神韵也不同。但是在这种种不同的感应之中。却也有相同的体悟。
源头!
众人皆有所得,而且几乎所有的修行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和自身法诀运转息息相关,但是却更为博大、凝炼和清澈的变化源头,相比之下。顿显自身法诀修行之狭隘。这种情形。就好比是江河奔流之际忽见大海一般!
在场的修行人之中。所修行法诀或多或少都源出道门修行或者与道门修行有关,当然不是道门正宗传承的法诀,有的则是道门离山弟子自行创造。有的则是从道门法术之中印证衍化而来,是在数千年的传承衍化之中流变流传之中的创造。总之所谓的源流,代表的是一种起点和开始,但是影响流变所及将会是什么样,却不是任何人所能预料的。这也是天地造化玄妙之处,让万物之有在天地之无中尽其变化!
当然在场的修士之中也有源出佛门或者更为接近佛门修行的法诀。但是尽管法诀不同,所行有异,但在境界的感应之上,自然有着相互可共鸣和借鉴之处,所以圣宗所定的知身、知心、知道、知命、知天、脱天六重境界,也是可以用来定位佛门修行境界。
别忘了,在云台之上还有一个知缘居士,他可是佛门高人,所以在这云台之中,自然还有一丝佛门修行的玄妙。但神奇的是,在云台之上有那么多修炼道门法诀高人,知缘居士只是一个,但偏偏的气息与整个云台之上的气机竟然能够融合得天衣无缝。这云台之上就好像是一片大海,而他就好像是游动在这大海之中的一尾鱼。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修行人都愿意去自发进行这种感应,有许多修行收摄自己的身心,拒绝了这样的感应,不愿意受到这样的影响。
这一切的感应都在刹那之间发生,似过了很久,但其实只是在一念之间。就在云台上众人坐定之后,远处有一群修士飞天而至,男男女女,衣服装饰各不相同,大约有五十人,从经行山飞天而来,速度非常之快,转眼间就来到了率意山上空。
众修士一看,却是吓了一跳,这伙人之中并没有一人御器,都是凭借自身修为飞天而来,也就是说,他们每个人至少都有知道境的修为,而且其中不少人只是乍一看,便知道其修为远远要高于知道境!
知道境的修士在修行界之中并不少见,但是一下子五十个知道境的修士一齐出现,这可就不是什么天天都能看见的景象了!不少修行人看着这一群男女从头顶飞过落在云台之上,都是不自觉的长大了嘴巴!
这些修士落在云台之上之后,却没有开口参见,只是一齐默然向道门各位宗主行礼,然后分散各自向在场的宗主走过去,三三两两站在了道门宗主身后。除了渊无咎,每一位宗主身后都有四到五人站立,原来这些人正是道门弟子!
等到众位弟子站定之后,在率意山东西南北各处忽然有不少修行人站起身来,一个个都冲天飞起,大约有数百人,看来也都是在知道境的修为之上。
他们都是出身大宗门和世家的弟子,与道门的渊源极深!因此与那些站着的修士不同,从刚才万里红云到现在道门升座之间,连续发生那么多事,他们始终都是避地自守,既没有参与其中,也没有出声议论,只是约束身边的弟子不可参与其中,然后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比如其中就有原来的君行庭的大弟子欧乐山,现在的石景山之主欧乐山,以及他的夫人方若水。
这些人几乎是同时起身,相互之间不约而同地从不同地点飞天而起,升到和云台差不多的高度便各自停住了。他们并没有聚集到云台那边,而就在原地冲着云台之上行礼,表示对道门之敬重。随后便各自回返之前由雷宗所安排的驻地。毫不拖泥带水,既不说什么,也不等渊无咎等人有什么回应!
等到这些与道门渊源极深的修行人行礼完毕,终于整个率意山也安静下来了,那些站着的修士一时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大家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很自然地都将目光投向云台之上的渊无咎。不少修行人在心里想,道门这一手镇场子玩得可够漂亮得,闹了这么大的阵仗。云台也搭好了。威仪也施够了,所有人也已经觉得哑口无言了,总该是他站出来说话了吧!
但是让众人意外的是,道门开口的并不是渊无咎。而是天宗的岸无涯。见所有修行人已经翘首引颈。岸无涯冲着渊无咎看了一眼。得到后者的肯定之后便站了起来走到了云台的前面。
这个云台座落在率意山的北面,比雷宗安排在此地的修行人还要再靠北一些,因此当岸无涯走到云台前方之时。率意山周围所有的修士都能看见他。
岸无涯目光环视了一圈之后,又看了一眼已经变成一朵巨大无比、极尽绽放的花朵的率意山和耸立在中央的花柱石台,然后才说道:“诸位修行道友,天宗岸无涯有礼了!今日众人云集在这雷宗率意山,都是为了天意花而来,这一点就不必再多言了。但数千年一来,以往每一次天意花降世之后,修行之人就会为争夺宝物而起种种纷争,厮杀惨烈,荡生血光,实在大有违修行求生之意。天道生物,本为利与众人,众人取用天意花,本为修行长生,心求长生之境而行入争杀取死之道,是为迷乱。我辈修行之人纵不得长生,亦不应落于迷乱丧行。”
岸无涯说话之时,用上了法力,声音远远地传了开去,遍布整个率意山周围。每一个修行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人人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几句开场白而已,真正要紧的话都在后面,因此一时间众人都是默不作声的听着,没有什么异动。
岸无涯很快就转入了正题,只听他继续道:“……何况众人皆知,眼下修行界之中有大劫将至,妖物蠢蠢欲动,道门数度生变,数千年前之人妖大劫只怕即将重演。如此危局之下,修行人若再因天意花而起纷争,势必因争而杀,因杀而仇,结仇生怨,恨意不休,只怕便无力联合一心,抵抗妖物。到最后又有哪一人,又有哪一个宗门,还能在妖物肆虐之下存活?
因此,若不起纷争而能让天意花得其宿主,那么对于修行人而言,一来可免性命相争、结仇生怨,二来得天意花之助的修行人,必将大大提升修为,对眼前将至之人妖之战,亦将是极大的助力,岂不是莫大的美事吗?”
话说到这里,率意山四周的修行人便开始互相之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之声渐渐从人群之中响了起来。在场的修行人当然早就知道了道门的用意,在来到雷宗之前渊无咎想要主持着天意花降世,避免修行人互相争夺争斗的事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修行界。
以岸无涯的耳神通,自然能够将那些窃窃私语都尽收耳内,但是他压根没有去听,他才不管在场的修行人到底怎么去想,他要做的是自己该完成的事,他接着道:“再者我等修行之人生于天地之间,为天地所养,感应天地之道而修行,自当重视天地。这天意花既然以天意为名,自己也能以天意选择宿主,那么我等修行之人是不是不应该强求改变天意,而让天意花之天意自然实现呢?
所以为了种种缘由,我道门代辅天认为应该让天意花自择宿主而众人不得争抢,但是诱惑在前,也防止其他有心之人或者有妖物突然前来出手抢夺。我道门代辅天决定由道门主持天意花降世之秩序,负责结阵固守。众人就在这率意山十里范围内静待天意花自择宿主,其他之人不得出手抢夺,更不得出手伤人,否则便是与整个道门作对!另外以示公正,代辅天已经下令,但凡道门诸宗弟子,一律不得进入率意山十里范围之内,与众人争夺成为天意花宿主的资格!不知众位修行同道赞同与否,可有什么意见吗?”
岸无涯终于把话说完了,到最后问众人有什么意见。意见?当然没意见,尤其是那些修为不高的修行人,本就是因为听了这个消息所以才来碰碰运气的,本来天意花降世,就算是明明白白知道这天意花就是为了他准备的,他也不敢来啊,有命得花,总得有命用才行啊!
如今代辅天渊无咎以整个道门之力作保证,他们当然是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有什么反对的理由。而且就算有人因为觉得这样一来,参与之人过多,大大减少了自己得到天意花的机会,但是在这种场合,面对整个道门,有勇气喊出不同意、有意见这六个字吗?(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轻出重收合机用
岸无涯说完之后,整个率意山的修士们都安静下来了,这当然是没有意见的表示。总不会应该是所有修行人在他说完之后,一齐冲着岸无涯大声喊没意见吧。在这样庄重的场合,倘若真有意见,那就直接开口;若是没意见,那就应该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则,胡乱开口只会显得轻浮。
岸无涯又稍稍等了一会儿,同时,他的目光在整个率意山周围扫视了一圈。这也是礼数,总不能问完之后,直接默认所有人都没有意见吧。但直到他一圈扫视完毕,整个率意山仍旧是安安静静的。数万修士啊,居然谁也没有说话,这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场面,几乎是连风都凝固了!
岸无涯见状,微微点了点头,他其实也知道,以此时势,是绝对不可能有修士跳出来反对的。以道门如此之势,又有哪个不开眼的修行人或者修行宗门敢来挑战道门的威严,那不是不要命了吗?再说了,就算道门答应,那些想托庇道门谋得一线得到天意花之契机的散修还不答应呢!
这就是渊无咎看准的时势,他所立所处,并不在自己的意见和意愿之中,也不在事理当然的是非之中,而是在众人之心所向往之地。之前面对道门宗主的时候如此,他甚至没有任何解释或者反驳那些质疑,只是淡淡地提醒了所有人他们目前共同要做的事情,顿时按住了所有事情。
而眼前的情形也是如此,在场三万多修士之中,占绝大多数的是散修。散修的修为不高。远远比不上那些世家和宗门弟子,但是无奈人数却是最多。本来渊无咎强行以道门弹压所有修行人。是极为霸道和容易招来反对的,但是因为此举却是和人数最多的散修站在了一起。却是出奇的顺利,看看眼前毫无一人出声反对就是了!
厉害啊!岸无涯心中默默感叹,他忽然明白过来了,渊无咎他之所以能够做成那么多的事情,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过想要做成什么,甚至连谋划的想法都没有,他只是做到了放弃自己的心念,然后随着大势顺势而为。如此一来,才能无往而不利。但是话说回来,放弃自我之念,看清楚大势,对于身处其中之人,又是多么难啊!这就好像假如是在数年之前,有人来告诉岸无涯,教他得到天宗宗主之位的办法是让他先放弃得到这位子的念头一样。
岸无涯默默感慨了一阵,随即回过神来,已经过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人出声反对,便继续朗声道:“好,既然所有的修行道友都没什么意见。那接下来岸某就代表道门说几点规矩,以免到时候天意花骤然现世。众人一时错乱,不知所为!”
于是接下来岸无涯当场宣布了几条规矩,首先第一条就是所有修行人要按照当初进入雷宗时候划定的区域安处原地。静待天意花降世。在天意花降世之前,绝对不得擅自乱走乱动。如果谁有异动的。那之前雷宗怎么处置,现在道门也是如何处置。
这第一条规矩刚一出口。在率意山北麓那边忽然传来哀嚎一声,有人大声喊叫道:“等等等等,岸宗主,岸前辈,这一条规矩我有意见!”
不仅岸无涯一愣,所有修行人也都是一愣,心道,真有不开眼又不要命的家伙啊,在这道门面前不仅敢叫,居然还叫得这么大声,一时间,所有北麓的修行人都忍不住冲着那声音出现之处望去。而在其他各处的修行人苦于被率意山这朵巨花遮蔽,却是看不清楚对面山麓上究竟是哪条不要命的好汉吼了这么一嗓子。
岸无涯目光一凛,心中不快,但仍是将目光扫到那位修士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竟不过是个知心大成修为的修士,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说什么,便道:“哦,这位修行朋友面生的很,可否先报上名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这个喊话的二愣子,不是他眼力好,而是就在这二愣子喊出一嗓子后,周围修行人立即与他远离退后了三丈,形成一片原形的空地,空地之上只有两个人,一个人站着,一个人闭目盘坐在原地。开口说话的显然是那个站着的家伙,因为此刻他正笑嘻嘻地冲着众人挥手呢?
这家伙嘴里叼着一根青草,一脸的傻兮兮的表情,听到岸无涯这么问,当即笑着道:“在下不过是一介散修,是个无名小卒,岸宗主岸前辈是堂堂天宗之主,觉得面生是自然的,好叫岸宗主岸前辈得知,晚辈在下名叫沙七飞!”
岸无涯哪里在乎他叫什么,当即淡淡道:“原来是沙道友,不知沙道友对这条规矩有什么不满,不妨直说。若是所言有理,道门自当虚心领受!”
众人听得岸无涯这么说话,自然听出言语之中的不满,他刚才一开口只问姓名,不问其他,便是不满了。如今这话可只是说了一半,若是所言有理,道门虚心领受,那么如果所言无理呢?那道门又会怎么办?
不得不说沙七飞这一嗓子,绝对是喊出名气了,在场的修行人立马就知道了修行界之中竟然还有这么个胆大想包天的不要命的二愣子!
所有人都听出了岸无涯其言不善,但是沙七飞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还真敢往下接,只听他仍旧是嘻嘻一笑,伸手摘下嘴里的青草道:“岸宗主岸前辈,晚辈在下人微言轻,哪里敢有什么不满啊!只是听您老人家刚才说,此番天意花出世,道门有心维护秩序,令天意花能自择其主!不仅能让晚辈在下这样修为低微的修士能够有得到天意花的机会,而且此举却是能够避免修行界一场争执杀戮,消除无数恩怨情仇在无形之中,真可谓是功德无量。无量的功德啊,晚辈在下心里对道门、对前辈之感恩和仰慕实在是……”
岸无涯听他什么岸宗主岸前辈、晚辈在下的瞎叫。一边还胡乱说这些废话,心想莫非这还真是个二愣子吗?脑子正常的哪有这样的。当即打断道:“沙道友,这么多修行同道等着呢,有什么意见速速说来,免得耽误大家的功夫!”
沙七飞听了这话,却是连连摆手道:“岸宗主岸前辈……”
岸无涯再听不得这莫名其妙的称呼,一皱眉头打断道:“你就叫我岸前辈即可!”
沙七飞一听,连忙作出惶恐之状道:“是,晚辈在下只是想表达对您的敬意,所以才这么称呼您的。既然您不喜欢,那就照您的意思,晚辈在下还是叫您岸前辈得了!”
岸无涯都懒得理这一腔,根本不想去纠正他只要自称晚辈就行了。只听沙七飞继续道:“刚才前辈说耽误大家的功夫,晚辈在下却是有些不认同了,大家可都知道天意花降世还有整整三天,怎么可能是耽误得了功夫呢?晚辈在下的师父曾经教训过晚辈在下,在修行界行走,一定要多多尊敬前辈。但是现在前辈您分明就是在蒙晚辈在下啊!”
在场散修之中,自有认得沙七飞是何许人也的,知道他这小子精明的很,此时装傻充愣。分明就是故意戏耍岸无涯。但是他们当然不会去揭穿这种事,一边看热闹还来不及呢!这几句对话一出来,所有的修行人几乎都要当场笑出来。无奈碍于岸无涯,只好生生忍住。但却是忍的极为辛苦。
岸无涯却一时摸不准这小子究竟是装傻还是真傻,只恨自己胡乱开口搭腔做什么。现在也只得硬着头皮问下去,道:“你就直接说,你到底对着第一条规矩有什么不满意的!若是再不说,那岸某就会觉得你是想故意捣乱了!”
岸无涯语气冷峻无比,他应该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众人都是一凛,沙七飞也不敢在随意插科打诨,装出害怕之状,道:“前辈、前辈,晚辈在下并无任何不满,只是有一些困难,想请求道门帮忙。晚辈在下刚才听说道门有心维持此次天意花降世的秩序,让天意自择其主,想必应该是能够照顾到像我这等修为低微的修士的情况的吧!”
岸无涯道:“你先说你有什么困难?”
沙七飞露出惊喜之色,赶紧说道:“前辈果然能够帮到晚辈在下。事情是这样的,晚辈在下的师父临死之前曾经对在下说,晚辈在下一生的运气都在南边!后来晚辈在下就牢牢记得师父这条教训,果然每一次向南而去运气都是极好,让晚辈在下能够平安无事活到现在,而且还修到了知心大成的境界呢!所以晚辈在下每逢什么大事小事,要碰运气,总是会冲着南边去,总能够如愿以偿。
但是这一次天意花降世这么大的事情,晚辈在下却是身在这率意山北麓,这对晚辈在下来说,实在是太不吉利了。刚才听前辈您说的第一条就是说要按照雷宗的规矩待在原地不动,晚辈在下心想,这么一来,天意花是肯定落不到晚辈在下的头上了,一时情急,所以才喊了出来,想请前辈帮帮忙,若是规定了不能挪地方,那能不能把我换到这率意山的南边,晚辈在下感激不尽!若是得到天意花,一定分给前辈一朵!”
等到沙七飞说完,那些修行人再也憋不住,一个个都哈哈大笑起来,顿时笑声充满了整个率意山。云台之上的知缘居士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其余宗主也是觉得好笑,但看在岸无涯面子上,却不好直接笑出声音来。
岸无涯气得脸上青气纵横,脸色都绿了,本来以为这小子能说出什么不满来,看机会是不是正好让借他杀一儆百,没想到这小子果然没憋好屁,却是说出这么一个荒诞的事情来,真是让他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整一个揉捏不得。
但是这事可不好办啊,若是马马虎虎同意了这小子,那其他的散修见状,个个耍起无赖该怎么办?到时候这个说跟这边背风坡放屁不爽,那个说要去那边迎风坡拉屎,那自己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总不能先准了这个,后面却拦着所有人吧?
但如果是不同意的话,这小子这几句话却是挑动了其余修行人的心思啊。此时看那些修行人,显然都是在想了。这沙七飞说的其实没错啊,本来嘛,自己去那儿应这天意花,关道门什么事,你管着不起争斗不就行了吗?谁爱站哪儿就爱站哪儿,这道门管的也太宽了吧!
而有的人更是也甚至开始思索起来,这沙七飞说的也挺有道理啊,从自己的运气来说,又是比较适合哪个方位呢?又或者以自己的猜测,那天意花会更有可能落在哪个方向呢?最不济也至少的考虑考虑,自己身边站着哪些人吧,虽然道门说严禁争抢的,但是话说回来,真到了天意花降世,自己得了花,身边的人一时激动的忘我,一道法力暗算过来,虽然到时候道门给自己报了仇,但自己到底还是亏啊!
渐渐地,整个率意山的修行人开始纷纷交头接耳,互相商量了起来,虽然不敢大声说,但他们都是要么自言自语,要么对着身边的,一一说了出来。这样一来,没多久,各种各样的乱七八糟的要求都渐渐从他们嘴里说了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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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人事尽头见天意
不得不说沙七飞很聪明,也很会玩心眼。他之所以说出这么一番话,原因无非是一个。灵猿莫离有预知前兆之能,那么也就是说他比其他的修行人能够提早一步感应天意花所在。但若是按照岸无涯这般规定了每一个修行人立身原地而不得擅动,那假如那天意花落在别处呢?就算灵猿莫离感应到了,他自己过不去那也是无用啊!
关键在于他并不知道莫离灵猿什么时候才能感应到天意花将要降世的方位?现在他自己只是占据北边一个方位,率意山还有东南西三面呢!如果不能动弹,那天意花落在任何一边,他都岂不是太吃亏了?
为此他当然要想点法子才行,这才硬着头皮喊出了这一嗓子。但在这种场合,面对这道门高人岸无涯,他当然不可能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意图,否则很容易暴露莫离灵猿的事情。虽然道门雷宗宗主惊百里早知道了他有这么一头灵猿,但是他相信惊百里并不会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所以他才故意装疯卖傻,用这么一个近乎有些胡扯的理由来反对道门的规矩!
虽说是胡扯,但是却也并不完全是胡扯。沙七飞既然拿不出正经而又有理由的说辞,那就只好胡搅蛮缠了。老子不管什么理由,就是觉得别的方位老子更有运气?还别说,要是对着岸无涯说什么其他的理由,还真没办法说,人家可是道门高人,论修为论见识。三两句话就可以将你驳的哑口无言,偏偏这气运二字。就算是到了知命境也是不可乱说的,毕竟知命在己。要知他人之命,更兼天意花这种蕴含天地奥妙的造化之物,那就算是岸无涯也不敢随意开口了!
偏偏沙七飞也不是正经儿八百的提出这个理由,而先就来一通装疯卖傻,首先就给所有人一个印象,这小子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机,就是单纯因为觉得自己运气应该就在南面而不是北面而已。更有一样好处是,以岸无涯这等高人的身份,难道还要跟这么一个二愣子以及一根筋去计较。去讲什么道理吗?没听人家说若是得了天意花,还要分岸无涯一朵呢?人家根本就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傻子的身份上!真要去跟一个混不吝去计较,那岸无涯可就真成了傻子了!
岸无涯一时无语,却听率意山周围的好多修行人已经不介意放大了声音,纷纷表示也想挑一个合乎自己运气的方位。当然他们都不是对岸无涯说的,但是却说出的声音却是尽可能的大,而且有的还用上了法力,绝对能够让岸无涯听得一清二楚!
修行人与人间凡人不同,修行入知心大成就能元神稳定而得心念清明。如果不是在某种特殊的情境考验之中,一般并不会被震动元神而产生浮游之思。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修行在还没有进入知命境之前,不知一身天命所定。有所游移,又是最为正常不过的。
人间之人并不知成败之道究竟何在,凡事之成败。大多不外乎二者,一者源于自身之努力。而者便推于气运之加身。换言之,一者由人。一者由天。但是从修行人看来,其实人间的凡人是无法说清楚到底是人为还是天意的,因为一般凡人连身心相合的知心大成之境也没有,也就是说所谓人力已是做不到,更遑论去知道天意所在了。
在场的修行人大部分都有知心大成的修为,他们当然能够明白自己所能做到的是什么,但是天意花却是纯粹一种天意,完全取决于天,并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既然天意莫测,那当然完全考究的就是运气了?如此一来的话,这些没有知命修为的修行人顿时会觉得自己站在哪儿,或者用什么姿势站着,乃至于身边有着什么人,无不都深重的影响着自己的运气!
天意是什么?当然不是是个修行人就能谈天意,但是却并不妨碍这些修行人去想象。而想象的唯一结果就是,也许做出这样或者那样的行为,更可能获得天意的垂青,让天意花选择自己作为宿主。
岸无涯本想开口解释一句,既然是天意花自择其主,那无论站在那儿,结果当然是一样的。天意花又不是奔着地方去而是奔着人去的,若是真的天意花所选中的宿主,只要是在方圆十里范围之内,站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这群人这样说,简直就是扯淡啊!
但是这种话岸无涯可是说不出口的,他知道这个道理,在场的修行人就不知道这个道理吗?这种事实并不能说服这些修行人,在他们心中,这样的事实可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总觉得像天意花这等造化之物,岂能不劳而获?所以并不觉得自己安守其位就可以了。 再说了,虽然修行至知心大成能够知道自己能为所在,但是却无法印证天人之间真正的感应,所以修为不足,天人之际分辨不清,对这帮人简直是说了也白说。
就在众修行人聒噪得越来越厉害之际,岸无涯一皱眉头,心中不由有些愤怒,与一众修行人约好规矩,这是渊无咎交代他做的事情。他可不想让渊无咎认为自己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心里对这沙七飞可是恼怒至极。
岸无涯正思索着该怎么办,那边沙七飞早拿捏好了时机,见那么多修行人都被煽动起来,赶紧见好就收,立即道:“岸前辈,您也听见了吧,这也不是晚辈在下一个人的想法,很多像晚辈在下的修行人都有这样的心愿啊。依晚辈在下想,要不这一条规矩就改改,反正都在这率意山十里范围之内,就让咱们自己挑好了位置去,前辈您看怎么样?”
岸无涯还没答话,那边沙七飞又冲着其他的修行人吆喝了一嗓子,道:“各种同道。你们说,我沙七飞这个提议对不对。好不好?”
众位修行人此时哪有不凑热闹的,率意山周围当即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好之声。中间还有人趁机道:“好,再好没有了,我看沙七飞你定的规矩比道门的好!你就代表我们去跟岸前辈商议之后的规矩好了!”此言一出,登时又有不少人大呼赞同,同时响起一片嬉笑叫好之声!
岸无涯当即目光一寒,自云台之上直射沙七飞而来。沙七飞吓得一哆嗦,心道:“乖乖,老子以为老子胆子够大了够能坑人了,还真有比老子还会坑人的!”当即连忙摆手。大声笑着回应道:“好啊,那我第一个跟岸前辈商议的,就是把你踢出率意山,你说好不好?”
众人顿时又哄笑起来,这一句话就被他这么糊弄过去了,岸无涯目光才略微缓和了些,他咳嗽了一声,声震动全场,所有修行人都是一静。岸无涯正想好了理由要说服众人。却听渊无咎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出,遍传全场:“无涯师弟且先回座吧!这位沙道友说的有几分道理,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多定什么规矩了,众位修行同道想站在哪儿尽可以站在那儿。道门不再理会。但我渊无咎只说一句,天意花降世之后,若有人起任何争夺之念。道门不赦!”
言语淡然,但是其中却有一股威杀之意。犹如一阵寒风吹过整个率意山,震动全场。所有修行人都为这几句话之中的威压所慑。顿时一凛,身心冒出寒意,不敢再起别念!
既然渊无咎已经这么说,岸无涯只好冲着率意山淡淡一拱手,便退回了座位之上,见渊无咎坐在椅子之上,闭着眼睛,不发一语,而其他宗主也是如此,只有知缘居士冲他笑笑,心中有些不快,毕竟这件事自己是办砸了。
岸无涯心里不快,但是沙七飞却是乐得屁颠屁颠的,本来还以为只怕还得跟岸无涯多出一番唇舌,没想到渊无咎会中途出来干涉,而且扫尽一切规矩,比他之前所想要争取的还要方便,这一下只要莫离灵猿感应到哪儿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先去哪儿,等着天意花降世就行了,让他如何不高兴呢!
另外,就在渊无咎说完这句话,岸无涯退回座之后,周围的修行人都用一种有些吃惊以及带着几分崇拜的目光看着他。这二愣子了不起啊,没想到这种事情都能让他给做成了,原来他不傻,反而是精明的很啊!
沙七飞自然是很享受这样的注视,心道从此沙七飞三个字可算是在修行界响当当了,嘻嘻一笑,转了一圈冲众人招手示意,伸手一招,手里的青草便又塞进了嘴里叼着。他一边笑眯眯地打发几个上来搭讪的修行人,一边心道:“老子以后也算是修行界一号人物了,也不知道那醉酒老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是熬不过这一次劫数……也不知道陆老兄怎么样了,如果他就是老子的贵人,现在岂不是什么贵气也沾不着了!哎,还有不到三天了,希望能来得及吧!陆老兄啊陆老兄,老沙这条小命可全指望你啦!”
渊无咎一言定场,道门几位宗主便没有再与修行人说话,各自就在云台之上坐着。他们各自心里明白,眼前的这些修行人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只要众人在此,便没有人真的会敢乱来。他们更为担心的是这天意花降世必然会有妖物来窥,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来的会是什么妖物便是了,那时候才是一场硬仗呢!
在场众位道门宗主之中,只有地宗宗主含弘光未到,只是来了一个尘泥化身,本来说是地宗长老任道直会赶来雷宗,但是现在也仍旧没到。众位宗主心中其中都在默默推衍着天机变化,他们都是知命境、知天境之上的高人,对于天意所在自然都有各自的修行思悟和求证。但是天意又岂是简单能知的,若不是真正达到脱天境,又怎能真正洞悉天地之谜呢?因此众位宗主都全力投入境界推衍之中,心无旁骛,这也是他们招来各自弟子的缘故,正是为了帮助他们护法,免受干扰!
此时站在他们身后的众道门弟子,起码都是在知道境之上的修为。太阴宗之中并无男子,所以站在尘凝榭身后的乃是四个幽静动人的女子,其中一个最为漂亮,面容之中却带着一丝骄纵冷厉之气,不是别人,正是小鱼!(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当面故旧对面心
与当初遇见陆正的时候相比,小鱼已经突破精进成为了一位修炼御月诀至知道大成境界的修士。此时的她与其他站在道门各位宗主身后的弟子们的一脸雍穆肃然不同,站在尘凝榭的身后时目光游移不定,一个劲地往率意山那边瞟过去,显得十分心不在焉。
突然,神念之中传来尘凝榭的声音:“小鱼,想得到天意花吗?”
小鱼似乎十分受尘凝榭的宠爱,被师尊道破心思,毫不遮掩地在神念之中笑着答道:“是啊!如果得到了天意花,那我的修为就能再上一层,对我以后超越师父您也多了几分把握,您说对不对!”小鱼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之前渊无咎向所有修行人保证道门弟子绝不参与争夺天意花的影响。
尘凝榭也没有对她说出要超越自己的话感到有什么不满,只是道:“好高骛远,你以为修行之事,只是靠灵药就能解决的吗?你若是保定这样的念头,那这辈子就别想超越我了!”
小鱼嘻嘻一笑道:“只是靠这天意花灵药当然是不行的啊,自然还需要配合我的天分和师父的点化才是。师父,您现在不会是在担心弟子即将超越您吧?嘻嘻!”
尘凝榭道:“那也要你得到天欲花再说,如果你能得到两朵天意花,为师倒是不介意帮你炼制一枚天命造化丹,如果你能服用此丹而不死,到那时候再来说超越我的事情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为什么想得到天欲花!”
小鱼神色微变。但转瞬就恢复了自然,道:“师父,那和尚欺负我,你也不帮我。佛前供花,居然要一朵天欲花,这和尚分明是故意为难的,可恨我不是他的对手,否则非得把他的光头打陷下去不可!”
尘凝榭显然知道小鱼很多事情,但是似乎对小鱼违反渊无咎的禁令显得并不怎么在乎,甚至还有些鼓励和怂恿的意思。至于所谓佛前供花之事。尘凝榭淡淡道:“面对那个和尚。就算我有心帮你,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为师的确清高孤傲了些,但也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把他的脑袋敲陷下去,你要是真能做到了。这个太阴宗宗主便让给你做好了!”
堂堂太阴宗宗主之位。尘凝榭似乎好不放在眼里。轻轻松松竟然就这么说出去了,小鱼却露出戏谑一笑道:“师父你想的倒美,让弟子来替你背黑锅、做什么太阴宗主。我才没有那么傻呢?那么多师姐想做,你不如交给她们,为什么老是抓着我不放!”
尘凝榭淡淡哼了一声,却没有搭这个话头。小鱼心知说到了师父的痛处,太阴宗中尘凝榭本人修为在历代太阴宗宗主,乃至当代道门宗主之中,进境都是极为神速的。但是所谓有长必有短,尘凝榭自己修为极高,但是却不擅长教徒弟,太阴宗一门之中,是道门各大宗门之中,知道境之上的高手最少的宗门。
除了在场的这些宗门内的知道境之上的修士,其他的宗门自然还有不少知道境界之上的修士留守,但是太阴宗尘凝榭的弟子一辈之中,到知道大成境界之上的,不多不少,只有四个,此刻已经全部站在尘凝榭身后了。因此,尘凝榭经常受到修行界其他修行人的嘲讽!尘凝榭虽然表面并不发作,依旧是孤冷孤傲的样子,但是心中对此事却十分介怀,若是有人提起,必是怫然不悦。
小鱼心知自己无意间碰触了师父的逆鳞,赶紧换过话题道:“师父,渊无咎他说此次为何天意花降世的秩序,为表公正,所以不允许我们道门弟子参与争夺。刚才师父您为什么不阻止他,那个和尚您怕也就算了,莫非这个渊无咎你也害怕吗?”
尘凝榭道:“你少来挑拨离间,规矩已经定下了,刚也我也没有反对,你要是想要天欲花,那就靠自己的本事吧!”
小鱼做出委屈之状道:“徒儿哪里挑拨离间了,本来就是不公平嘛?难道道门弟子不参与争夺,这就真的公正了?那对我们这些想要得到天欲花的弟子,岂不是大大的不公平。他已经是道门第一人,当然不在乎什么天意花,但是却也太不为我们这些道门弟子想想了。”
尘凝榭道:“少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你小小年纪,除了把个失去的未央天时时挂在心头,你又懂得什么?再说了,以你的心机,区区这么一句禁令,就能难倒你吗?”
小鱼听了这话,脸上顿时露出嘿嘿直笑的表情道:“师父,咱们师徒两个就谁也别提谁了,我记挂我的荒未央,你也不在担心你的日月庐吗?可怜的万里师叔啊!”
小鱼说到这里,尘凝榭心中顿时一动:“是啊,日月庐封印之后,自己上次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呢?是在梦里,还是在自己的记忆之中?”
这边小鱼见状,知道每次提起日月庐,素来冷冰冰的师父才会变得柔和,当即暗暗偷笑,又问道:“师父,你刚才是在以灵思推衍吗?这一回出世将有几朵天欲花,能够有七朵吗?”
尘凝榭微微将神思从心念之中抽出来,摇头道:“我测不到,但是我很清楚,此次天意花降世,绝对会有巨大的变乱产生,为师警告你,还是不要妄动,先静观其变为妙!……咦,有人来了,哦,是他!”
尘凝榭向小鱼传出这道神念之际,亦同时起身站了起来,冲着远处天空之中一个快速接近的人影遥遥一施礼,以她如此孤傲的脾气,竟然也会有这样谦恭有礼的时候。其余的道门宗主不用感应,见到尘凝榭露出这样的态度,便知道来着是谁了。
在整个修行界。能够让太阴宗宗主尘凝榭诚心礼敬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地宗长老任道直。说起来,尘凝榭还算得上任道直的半个弟子,这个孤高自傲的性格,在当世修行人之中,唯一能够让她佩服的,也只有地宗任道直长老了。要知道她手中本命法器,也是她最为得意的法器,便是在任道直长老的指点之下才炼制而成的。
而在任道直长老的评价之中,在他所见当世修行人之中最具备炼器天赋的。除了他自己之外。应该就是尘凝榭了,可见他对尘凝榭赞誉之高。要知道,任道直本人可是修行界公认而无任何人质疑的第一炼器大宗师。
尘凝榭和任道直相逢在机缘巧合之中,任道直非常欣赏尘凝榭的炼器天赋。正要开口收为弟子。却不料发现尘凝榭早已是道门太阴宗的记名弟子。而她自己本身却对炼器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这一度让一生酷爱炼器的任道直长老感到不解之余,也有这无尽的遗憾。但是虽然尘凝榭拒绝了他,他却还是对尘凝榭另眼相看。两人俨然就有了师徒之实,却不存师徒之名。
任道直来的好看,眨眼间就到了云台之上,虽是地宗长老,但他却并无一丝老迈之征,一身形骸被他炼化得非常年轻俊美,但是目光之中却又是一种万物在握的深沉。当他上台的一刹那,只见他眉头微皱,旋即又露出不满之色,然后抬起脚往云台之上落步之时,狠狠的踩了一下。顿时云台微微一震,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云气不仅更为凝聚了,而且还加强了一种阵法的演变,只要稍有异动,此云台立即能够结成云阵,守护众人!
这是任道直的老习惯了,因为沉迷炼制法器、钻研法阵,所以每当他见到不完美或者可以改进的法阵,他就会立即动手改变,或者加入自己的祭炼方式,令其更臻至完美!众人也不奇怪,当即都纷纷冲他行礼。
任道直直接从最前面起身相迎的惊百里、悦不疑等人擦身而过,理也不理,一下子来到了尘凝榭的面前,道:“你也在这里啊!”
这当然是句废话了,若是只看两人外貌,一般人还以为这任道直想要追求尘凝榭为道侣呢?只听接下来任道直又道:“依我看,这个什么太阴宗主就别做了,还是随我去学习炼器吧?”
不管分开多久,只好是遇见尘凝榭,任道直必是用这句话作为开头。然后尘凝榭则就会答道:“多谢前辈垂青,我不喜欢炼器!”
任道直长叹一声:“仍是强求不得,不过总有一天你会喜欢炼器的?”
尘凝榭道:“若有那一天,一定拜在前辈座下,不作他想!”
“这样就是最好”任道直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撇开尘凝榭,这才和渊无咎以及众人行礼,最后来到了那含弘光的尘泥化身面前站定。那尘泥见任道直到来,立即主动来到他的面前一张嘴,嘴巴张开老大,从嘴里吐出一块黄金板,板上刻满了种种玄妙的山水之迹,正是地宗镇宗神器——地衡!
而这个沉泥化身在吐出地衡之后,便立即萎落在地,化作一堆泥沙,随风散去。任道直接过地衡,地衡一下子就隐没在他的手心不见!
任道直对着渊无咎道:“代辅天,我含师侄对你有些意见,所以这次就不来了。但是道门之事不可因地宗缺席而废,有姓任的在此,八器太极阵依旧可以布成!”
渊无咎微微一笑道:“有劳任师叔了!”
任道直摆手道:“同是道门之人,这些客气话就不用说了。不过我担心的是,就算布成太极阵,也未必能高枕无忧啊!此次天意花降世,若是黑甲妖物再来,别忘了他手中可是有佛门戒刀啊!可惜,诸缘不及境界的斩缘神器,姓任的不曾一见,那才是超脱造化的真正神器啊!”
众人听见这话,都不免担忧起来,同时纷纷向知缘居士望去。知缘居士心知众人之意,双手一摊道:“看着本居士也没用,这把刀也不是本居士能够应付的了的。本居士是知缘居士,不是断缘居士,尚未入诸缘不及之境,不然也不会跟你一样在此地了!”
渊无咎道:“那黑甲的戒刀当然是以太极阵来应对,当初虽然让他侥幸逃出,但这一次却没有那么容易了。他若是真的敢来,渊某也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任道直道:“那如果来的不止是黑甲一人呢?倘若其他的妖物、邪修亦蜂拥而至,又该如何?”
岸无涯皱眉道:“任师叔,您似乎是话中有话,不妨直言吧!”(未完待续。。)
最近几天的更新通知
因为我姐姐结婚,所以赶回老家。家里装修弄得乱七八糟,网络也出了问题,直到之前刚刚修好,传上昨天在火车上赶出来的第九十七章。
至于今天的更新,会在晚一点的时候发布。诸般事情繁琐,只能尽量抓紧空闲赶出来,所以最近几天每天只能更一章了。跟各位说一声抱歉,拉下的章节,会在之后慢慢补回来!谢谢!(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劫在身中非万物
任道直哈哈一笑,看着岸无涯道:“就属你小子心眼多,没错!老夫在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人,他也正在往率意山赶来,必能助道门一臂之力,不过就要看代辅天愿不愿意相信此人了!”他自称老夫,但是样貌却一点儿也不老。
岸无涯心中一动,问道:“师叔您说的到底是谁?”
任道直不答,只是笑着看着渊无咎。渊无咎淡淡道:“前辈说的是大夏龙图吧!”
任道直双掌一击,笑道:“不愧是当年的师兄弟,果然是一猜就中,你们如此心心相印,真是再好不过。龙图既至,令飞云也会到,有他们二人相助,我方实力必然大增,就算妖物再厉害,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哈哈!”渊无咎笑了一声,转身对着万里红云道:“想必当日万里师弟见到的也是大夏龙图,没错吧?”
万里红云见他既然已经猜到,便点头道:“没错,我见的就是大夏龙图!”
渊无咎问了这一句,却不再继续追问其他,仍是淡淡地道:“好,我们也有许多年没有见了,他能来,当然是最好!”
岸无涯这才明白,那日静室之中渊无咎果然早已经猜到了万里红云等人见的是谁,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大夏龙图,现在骤然听闻这个名字,瞬间便有不安之感。想起以往的种种事情,这大夏龙图私下里会见这么多道门宗主,必然是对渊无咎不利。赶在这个时候到来,又会有什么好事,当下冷冷道:“他若是心里真存着道门,当初怎么会叛出天宗而去?今日到来,就一定会帮助道门吗?说不定他是跟着妖物一伙儿也说不定!”
渊无咎伸手拦住岸无涯道:“大夏龙图不是这样的人,既然他要来,就一定会来,他要做的事情,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可以左右。众人就不必多言了。各自回归本座。静待天意花降世吧!”
岸无涯见他心意已决,也只好作罢,当即众人各归其座,任道直就坐了含弘光的尘泥化身的位置。整整一天。众人皆是无言。云台之上十分寂静。相反的率意山四周却是热闹非凡,大部分修行人都围绕这率意山周围十里方圆奔来走去,这些修行人当然是想要找一个自己最为满意。也认为最有可能得到天意花的所在。当然这些人之中,大部分都是散修,或者是一些小宗门的修士,至于那些世家修士以及大宗门之中的修士,无一不是安然在原来雷宗安排之地静待,并没有四处走动。当然这也不是这些世家和大宗门修士特别通达,而是本身这些宗门和世家带领弟子前来的师尊前辈们都十分注意约束弟子的缘故。
比如在率意山的东麓,出身风宗的游仙散人横山卜华南此时就跟一样被安排在左近的石景山欧乐山和方若水夫妇二人正在闲谈之中。只听方若水指着那些东奔西窜的修行人道:“这些修行人怎么就不明白,既是天意所定,又岂能相关人意,如此私心揣测,何止是迷乱而已?”
欧乐山为人厚道,听了妻子说这样的话,便开口阻拦道:“方妹,人皆有所求,你就不必多作感慨啦!在可行之中,就让他们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吧,否则只怕祸乱丛生。你我曾经行走人间,难道还不明白吗?人间的凡人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满足自己而已,不明得失之道,难道修行人不也是如此吗?”
一旁的卜华南叹息道:“欧老弟胸襟广阔,听你开口说话便有一门宗主之风,可惜君宗主竟不能容你。听闻山宗近来弟子行为不端,皆出于君宗主的纵容,哎,莫非真的是劫数在前,所以变乱丛生不成?”
听卜华南言语之中提及君行庭,欧乐山便不搭话,方若水原本似有什么话要说,却被丈夫拉住,她性格虽然要强,但是在丈夫面前却一直无比柔顺,于是也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卜华南见状,哈哈一笑:“是我失言了,欧老弟勿怪!”
欧乐山这才道:“卜师叔言重了,只是乐山虽然身不在山宗,但是毕竟深受师尊教养大恩,所以不便议论师长是非!”认真论及辈分,卜华南应该是欧乐山的师叔辈,但他和欧乐山都已经离开了道门,自然不必如此拘泥。卜华南为人厚道,生性热情,便称欧乐山作欧老弟,但是欧乐山性格沉稳,仍旧是以师叔尊之。
卜华南闻言,若有所悟般叹息道:“有这样的胸襟,才有这样的境界修为啊,欧老弟如今已经快要迈过万物劫,成就知命境了吧!”
欧乐山谦逊道:“只不过刚刚朦胧触摸到万物劫的大概,正需要卜师叔多加指点!”
卜华南十几年前便是知命境的修为,他和万里红云一样,都是断了一只胳膊,若非如此,他如今的修为只怕远远不及如此。只听卜华南有些高深莫测道:“欧老弟身负御山诀,况且大机缘就在眼前,又何须老夫来指点什么呢?”
方若水听得眼前一亮:“卜师叔说的是天意花吗?您是知命境的大修士,此次天意花降世,莫非早已领悟天机?这一次的天意花果然与我山哥哥有缘吗?”
卜华南大笑了三声道:“你这可是太抬举我了,以道门各位宗主的修为,只怕还在头疼,更何况老夫不过是区区知命的修为,岂能领悟这其中的天机。只是山宗修行最擅长炼丹,欧老弟也是此种高手,听闻他不是为你精心研制了一些驻颜不老丹吗?倘若能够得到一朵天欲花用来炼丹,那突破万物劫、成就知命境还不是易如反掌吗?”
欧乐山苦笑道:“师叔说笑了,这一番我夫妻二人最要紧的是来见识见识这修行界流传的第一灵药的样子以及出世之姿。二来也是会一会修行界的众位高人,增长见闻。对于天意花,却实在不敢有染指之心,欧乐山也明白,所谓天意也并非无缘无故。”
卜华南听得竖起大拇指道:“你能说出这句话,别的老夫不敢胡说,但是老夫却可以打保证,你欧老弟绝对能过万物劫成就知命境!”
方若水听了这话,显得无比欢喜,一把搂住欧乐山的胳膊道:“卜师叔。你说的可是真的。可不要骗我哦?”
卜华南眯着眼睛道:“骗你?那我可要考考你了这小丫头了,你修炼的是石中剑诀,乃是你先祖从御山诀之中别有感悟创出的法诀,修行到最高境界能有知天的修为。那你一定是知道什么叫做万物劫吧?”
方若水其实早已身为人母。和欧乐山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如今已是七岁了,但是方若水却仍旧是不改小女孩的脾气,好像有些长不大一样。听卜华南说要考她,便眨着眼睛道:“石中剑诀里虽没有万物劫的说法,但是类似的境界,却叫碎石劫,乃是要破碎万石,于每一石之中皆能觅得其剑。”
卜华南点头道:“这就是了,万物之中皆有我在,行于万物而不失我,这就是万物劫。在石中剑诀,便是于天地之间每一块顽石之中觅得剑锋出。顽石碎,则万物不可拘,剑锋出,则处处得遇我,如此万物之劫,劫不成劫,而万物能从其令!”
方若水修为不足,这番话听得似懂非懂,但是欧乐山却是闻言即悟,立即心生感应,种种玄妙之感由神念之中不断衍化出来,让他对万物劫的领悟又加深了一层,但可惜的是,始终悬隔一念,不能堪透,故而无法真正入于万物劫,从而历劫而出,成就脱天境界!
过了良久,欧乐山这才从境界之中退出,冲着方若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方若水连忙抓住他的手道:“山哥哥,不要着急,修行之事最讲火候,火候不足,那就是时机未到,千万不要勉强啊!”
卜华南亦道:“欧老弟,恕我直言了,以老夫看,单从你的修为其实已经达到知道圆满之境,而且从神念法力而言,甚至比一般的知道大成之境的修士要圆融的多,成就也相对要更高。但是你迟迟不能踏入万物劫,只怕跟你的心性还有有些关系!你为人宽厚大度,深具雅量,正因如此你在修炼神念之时,未免通达变化有余,而自我坚执不足,如此以神念炼化万物之中,虽不会迷乱万物之中,不失自我,但也太过于容易受万物影响,不失而失。其实这一点,倒是不妨学一学刚才那个敢出口喝止岸无涯的散修!”
方若水一皱眉头道:“卜师叔,你说刚才那个口无遮拦的无礼散修?刚才听他的声音,便可知他不过是知心大成的修为,还不如我呢,他有什么好学的,要我山哥哥去学他?”
卜华南摆手道:“小丫头可不要小看了这人,此人虽然不过知心大成,但以老夫看来,既不是他天资不足,也并不是悟性不够,更不是他不够努力,而是他所修法诀将他限制了,这也是他所遇不幸了,倒是怪不了他。但即便只有区区知心大成的修为,却能面对云台之上那么多高人而不惧,为达所愿智勇皆用,实在是个有意思的散修啊!”
方若水仍是有些意见,翘着嘴巴道:“就算这人胆子大,也不必去学他啊。一看就知道是装疯卖傻,故意装成那副样子,戏弄道门尊长,这样的人我可不要山哥哥去学他的样子。”
卜华南闻言,不禁苦笑,这修行之道,又岂是什么学样子的事情。但见欧乐山却是一脸沉思之状,知道自己的话他已经听进去了,便也不再说什么。
而此时不知道被风宗高人夸成了智勇双全的沙七飞正一脸苦恼的盯着灵猿莫离。(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你来我往先后至
自从天意花降世之兆出现,莫离随之显出了一阵的异状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了。这会儿沙七飞在避开了许许多多注意到他这位敢跟天宗宗主呛声的散修之后,和伏波真人一起仍旧悄悄地守在那棵大树下面,而莫离灵猿就如一摊烂泥一样软软地摊在树上,一动也不动,好像是昏沉沉的睡着了一样!
沙七飞之前煽动了那么多的修行人在率意山周围游走来去寻找让自己心里满意的位置,但是作为始作俑者的他却是反而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身边树上的莫离灵猿!
沙七飞已经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偶尔用霹雳剑在灵猿的身上戳两下,但不知为何,莫离始终都是没有醒来,惹得他终于忍耐不住,开口喝骂道:“这猴子怎么比我还贪睡,不会已经是死翘翘了吧!”
伏波真人在一旁,闻言看了看莫离,然后道:“心跳呼吸都在,你的神识感应应该很清晰啊,怎么会怀疑它死了?”
沙七飞气呼呼地道:“要是他真的死了,沙爷爷倒是真的安心了,不就是因为它这么半死不活的样子,才让人揪心吗?眼看又已经过了一天了,离天意花降世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这猴子的尾巴还没指出个方向,等到真的天意花降世时辰一到,这猴子还有个屁用,老子立即用剑斩了它,直接烤来吃算了!”
伏波真人看了看莫离灵猿,然后又看了看沙七飞。似乎还认真想了想,才郑重其事地道:“不要杀,你若是不要,这灵猿不如留给我!”
沙七飞被伏波真人认真的样子逗乐了,道:“我这是要宰了它出气,要是给了你,可是便宜了这猴子了,我还找什么去出气?”
伏波真人眨了眨眼睛,没有再说什么。沙七飞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盯着伏波真人。好像是第一次才看见他这个人一样。上下打量了起来。伏波真人被他盯得奇怪,问道:“沙七飞,你看我做什么?”
沙七飞摆摆手道:“我倒是忘记了,伏波老兄啊。你的修为可是比我高啊。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跟我在一伙儿呢?你担心我一剑斩了莫离,难道你也是想要得到天意花?”
伏波真人摇摇头道:“我不想得到天意花,我没有那种心思。只是这灵猿很可怜,如果被你一剑斩杀了,我觉得很是可惜。天地化生万物不容易,何况又是这么罕见的灵猴。既然出现在天地之间,必然有其用意。”
沙七飞听了,白了他一眼,道:“真是个无趣的人,不过也是,如果你不是个无趣的人,也不会因为陆老兄一句话就留下来帮我,而且你跟陆老兄还是素不相识,呵呵,世上有你这样的奇人也是难得。”
伏波真人看着沙七飞,用无比真诚的态度道:“除此之外,我还想你加入我伏波山一门,你若是来修炼伏波诀,所得的成就一定比我更高!”
沙七飞嘿嘿一笑,自然大感意外,,指着自己的鼻子:“要我拜你做师父?”然后一指元台,道:“你知道刚才来的是谁吗?那是道门地宗长老任道直,那可是修行界第一炼器高手,他想要收太阴宗宗主尘凝榭为徒可不是一两天天了,你看他如今实现了没有?”
伏波真人看了云台一眼,道:“你不是太阴宗宗主,我也不是地宗长老,我们不一样的!”
沙七飞道:“不不不,既然我用他们来比喻,那我说的自然是一样的事情。你想做我的师父啊,嘿嘿,只有两个字,没门!”
伏波真人又劝道:“我们可以做师兄弟,你跟我一样学习伏波山的法诀,只要叫我师兄就好,我就就叫你师弟,沙师弟,怎么样?”
“沙师弟?”沙七飞一听,连连笑着摆手,道:“我沙七飞过得是头戴着天脚踩着地的日子,很踏实了,不想再弄个什么东西顶在头上了,我看还是免了吧!伏波老兄你是不是想收徒弟想疯了,把主意都打到我的头上来了!”
正说到此,忽然有一人从一旁走过来,边走边说道:“就是就是,什么伏波山狗屁伏波真人?修行界从来没听过这么一号人物,敢情不是从哪儿找来一套行头在这儿忽悠那些傻乎乎地修行人吧,敢跟我老混蛋抢徒弟的人还没几个呢?今天真是遇见个胆大包着天的!”
沙七飞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老混蛋来了,他有心想躲,但是身形才一动,便被一只手勾搭住肩膀,顿时便动弹不得。一回头,只见身后你老混蛋嘿嘿怪笑道:“怎么,小兔崽子,见了我老人家不赶紧好好下跪行礼,匆匆忙忙地想去哪儿啊?”
风无极此时仍旧非是本相,沙七飞一见他,心里便叫苦:“好嘛,这知根知底的老东西来了可是要了命了,别说什么天意花了。自己还能分得着什么残羹冷炙吗?有灵猿也是无用啊!”原本还以为和陆止一提前上路,早已甩了这老混蛋,没想到现在陆止一困在雷泽出不来,这老东西倒是现身了!
沙七飞看着风无极,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前辈,您来啦,这茫茫人海,您是怎么找到我的?”
老疯子微微一笑,道:“是啊,这茫茫人海,找你两个小兔崽子可不容易啊,所以老夫早就在你的形神之中种下了一道灵引,好让老疯子知道你在哪儿啊,你说我老人家是不是很关心你们啊?”
沙七飞一听,顿时泄气,这老头实在是够高明的,什么时候在自己身上下了灵引,自己竟然丝毫无所觉,这老混蛋手段可真够高明的。连忙道:“前辈,哪儿能呢,晚辈怎么感避开你呢,看见你上赶着伺候你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走!这不是天意花即将降世嘛,本来约好的时辰,却等不及前辈,所以只好先来转转看。我早就知道老前辈一定能够找到,当时还劝陆老兄不必介意呢!”
老疯子一听,嘿嘿一笑。别提你表情有多阴险了。就在不远处的一个修人听见老疯子的笑声,好奇地看了过来。老疯子当即瞪了一眼,顿时虚无之中有一道劲风化生而出,直抽那位修行人。顿时那修行人立即转身在原地打了个转。然后才晕倒在地。当即不省人事。周围同伴发觉这一状况,那人已经安安稳稳在地上躺了一会儿了,他们正要呼喊。那人却已幽幽醒了过来,眼见其他人想要喊闹,赶紧制止,然后灰溜溜找另外一个地方去了。
开玩笑了,能够无声无息地让自己昏倒的修行,怎么可能是自己惹得起的呢?别的不说,就看这么多的道门高人在此,又有什么修行人敢胡乱造次呢?那人倒是还有这么一份自知之明。
沙七飞见老混蛋还是如此洒脱,想抽谁就抽谁,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连声称赞,老混蛋一脸骄傲。沙七飞一脸谄媚道:“前辈,莫非那陆老兄不是我命中的贵人,只怕您老人家才是吧。不知道您老人是不是愿意收晚辈徒弟啊?”
老疯子风无极原本早就被陆止一看出了有想要收沙七飞为徒的意思,不仅沙七飞资质悟性一流,而且脾气也很对他的胃口。可惜的是沙七飞性格固执,并不肯舍弃霹雳剑诀,转修其他的法诀,老疯子早就看出这一层,所以迟迟没有开口。眼下见他主动提出,虽然明知他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仍旧是眼中一亮,道:“哦,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老混蛋逼你,那就一言为定,谁反悔谁是孙子?”
沙七飞恬不知耻道:“嘿嘿,前辈您是不知道,相比给您当徒弟,我可是更愿意给你当孙子啊!这是要晚辈刚给您当孙子,那晚辈自然是求之不得啊,还怕前辈不肯收呢?孙子可比徒弟亲啊,不过想问清楚一句,前辈那你的孩子、我的父亲母亲在哪儿啊,我这个孙子得先认了父母,才好认你这个爷爷啊!”
老疯子闻言知道他只是敷衍,并不想跟着自己,狠狠啐了一口,才道:“兔崽子,少跟老混蛋我这儿扯皮,夸你一句你还敢当真了,我来问你,姓陆的那小子呢?”
沙七飞讶异道:“怎么以前辈的修为,在他身上下了灵引都找不到吗?”
老疯子哼了一声:“老混蛋对付你这混小子当然绰绰有余,但至于陆小子嘛,这小子是身上还有些老夫我也没怎么看透……哎,你这兔崽子,戏耍了岸无涯不够,还想来探我老人家的底吗?”
沙七飞一听嘿嘿贼笑道:“老前辈,您都看见啦?”
老疯子板着面孔,哼了一声道:“你小子有什么一举一动,能逃过老夫我的眼睛的?人家岸无涯可是堂堂天宗宗主,你连他也敢如此戏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简直是不知死活……不过嘛,老夫倒是十分欣赏啊,只是你耍的可远远还不够,本来还以为后续有什么精彩的,结果你小子真怂!”
沙七飞早知道这老前辈不正经的,但听得前面一段也不由紧张,他还不知道这位前辈的来历,听这话莫非也是出自道门吗?等到听到后来转折才松了口气,道:“前辈,晚辈只有这点本事,您就知足了吧!陆老兄这会儿正困在雷泽中化生的异雷之中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哎呀,我怎么忘记了,您的修为那么高,不如您去看看能不能帮到陆老兄才是啊!”
哪知那老疯子却是摇摇头道:“不必了,惊百里做不到的事情,我也不必去多管闲事。你还是看看那儿是什么东西冒出来了吧!”
老疯子说完伸手冲前面一指,沙七飞和伏波真人随之望去。沙七飞一无所见,但是伏波真人却是咦了一声。沙七飞当即回头冲着云台一看,只见不知什么时候道门所有宗主都站在了云台一侧,齐齐遥望西方天际,各个神情严肃。沙七飞咯噔一下,心知不好,然后便听见身边许多修行人惊呼起来,不少世家修行弟子都纷纷一改之前的淡然淡定,都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起向西方看了过去。
沙七飞这一回头,才见西方天际浓烟滚滚,遮天蔽日而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