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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沈四宝     圣踪txt下载     圣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一章 渊深龙潜待时动

    在场众人都是一凛,自从渊无咎登位以来,一改以往渊和谦冲,行事果断而霸道,更是与历代道门忘情天在位而无为的行止有着极大的反差。不管是一开始引发众人疑虑的强行入主道海三山之举,还是如今在修行界引动人妖之间轩然大波的除妖之令,几乎所有的道门宗主和弟子心中都有不同的看法。甚至带着许多不满。只是碍于他是代辅天之尊,所以不便发作罢了。

    忘情天之令要求道门各宗宗主在今天汇集雷宗,但是眼前除了本就在雷宗的惊百里和渊无咎自己,其余九位宗主只是到了天、风、火、山四位宗主。剩下的地宗、日月、还有水泽二宗五位宗主都还没有到。

    这五位宗主没到自然是有缘故的,道门中人几乎人尽皆知,如今对渊无咎不满的宗主之中,以地宗宗主含弘光为最,之前本是他极力推举渊无咎登上道门忘情天之位,哪里知道最先对渊无咎产生不满的也是他。真阳宗的万里红云本就是和荒未央最为要好,心中只是认定荒未央为下一任的忘情天,对其他之人自然是不服气的。至于太阴宗的尘凝榭,倒是对谁做忘情天没有任何意见,但她向来眼高于顶,我行我素,加上又是女子,从前即便是涤玄天也让她三分。

    无极宗的行维心,阴柔多思,倒是谁也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当初渊无咎登位,他和君行庭是竭力反对之人。但是眼前君行庭倒是已经默认臣服了,他却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这其中最为奇怪的倒是崇虚宗宗主悦不疑,他向来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当初对于渊无咎登位,他和随无距都是随身附和之人,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居然也竟然公然违背渊无咎之令,没有前来。

    渊无咎说出这种话,当然是代表他已经极度不满了,火宗的紫炎散人是和厚道的长者,当即起身道:“代辅天稍安勿躁。其余各位宗主或恐是因为其他事由耽搁。一时未至罢了,现在不过是正午,日落之前,想必他们都会到的!”

    渊无咎似也无意继续追究。当下淡淡道:“但愿如此。人妖之争就在眼前。倘若道门之人不能齐心。仍是一片散沙,只怕届时将后悔莫及。”

    紫炎散人不言回座,惊百里见场内气氛尴尬。便道:“既然如此,那不妨就依紫炎师兄之言,再等等其余几位宗主吧!”说着,也落回自己的座位,端起茶杯来喝茶了。

    一时间,议事厅内谁也没有出声,喝茶的喝茶,闭目的闭目,气氛凝固无比。渊无咎一直冷颜安坐,脸上不喜不怒,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而在座的岸无涯稍稍瞥了一眼自己的这个二师兄,心中再度感叹起来。

    不能比啊!当初自己为了想坐上天宗宗主的位子,筹谋策划、费尽心机、挑拨离间无所不用,以为可以将大师姐夜无痕和宗主渊无咎玩弄股掌之间,暗暗得意。哪知道根本就是渊无咎不屑于跟自己一斗罢了,人家一出手,趁时窃机,直接登上了道门最高的忘情天大位,然后顺手就将原来的天宗宗主之位甩给了自己。原来,人家的眼中根本看不上天宗之位,却是早就盯着忘情天的位置。事后来看,自己当初的种种暗地里的动作,只怕都没有瞒过这位二师兄,看在眼里却始终不闻不问,到最后反而敢将天宗宗主之位丢给自己,而不是给夜无痕。这种眼光和手腕哪里是自己能够比得上的。岸无涯至今回想,都觉得脸上一阵阵的红烧。

    不仅是他自己,还有大师姐夜无痕,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当初渊无咎因为陆正之事而出走天宗,直到听闻了渊无咎登上忘情天大位才回来,而且一回到宗门就直接选择了在七重云霄闭关,至今不出,谁的面都没有见。这位大师姐当初也是想当宗主的,现在只怕也是觉得羞怒非常吧!

    岸无涯也曾想过渊无咎为什么将宗主之位传给自己而不是夜无痕或者是其他的师兄妹,按理说二师兄既然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应该还会继续信任他才对。岸无涯始终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看见渊无咎的手段,心中着实惴惴不安,于是他私下里去找到渊无咎,将自己历年来一切的筹谋策划都一一向渊无咎坦白了出来,甚至说出了当初山鬼闯入四相境,引发的天宗一场大战,其实乃是他暗中将灵虚在世的消息传给了山鬼云中君,故意将他引来天宗,试图让他和渊无咎两败俱伤,自己好从中取利,窃取宗主之位的事都说了。

    岸无涯这是为了向渊无咎表示忠诚之心以求自保啊,渊无咎听了之后却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无涯,你好好做你的天宗宗主,将天宗交给你,我很放心!’岸无涯看见了渊无咎的眼神,当即就明白过来了,当初自己设计山鬼闯入天宗,却不料刚才渊无咎去了道海三山,不在四相境中,这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渊无咎故意抽身避开的。

    为什么说讲天宗交给自己很放心?岸无涯转念一想这句话,一下子就明白了渊无咎为什么将天宗宗主之位交给他。渊无咎并不是因为信任他,而是他的所作所为根本逃不过他渊无咎的手心!

    想到此,岸无涯后背不由一阵发寒,在几个师兄妹之中,对比之下夜无痕自负而霸道,芳无意和梦无尘单纯而无能,都不是好的宗主人选。只有自己,论才干论心智都还算上上之选,适合做一宗之主。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自己可以牢牢将他捏在手心,听从他的安排,而永远不必担心自己能够威胁到他,只会为他所用!这一点耿直的夜无痕和单纯的芳无意和梦无尘都是做不到的。她们会质疑他,更不会明白他心中许多不能说出来的想法。

    还有让岸无涯震惊的是齐无用,这个平时看起来已经成了废物师弟,没想到居然隐藏的跟渊无咎一样深?一个在渊,一个无用,结果在渊的升腾九天之上,无用的结果似乎藏诸大用之中,竟在自己接任天宗宗主的那天突然飞天而去,至今下落不明。

    岸无涯原本败在渊无咎的手上已经是一记重创,等听见这个消息。几乎是当场都傻掉了。他心里有一种哭笑不得的念头。既感荒诞,又感可笑!本来自己以为是天地之间最聪明的人,但其实就连自己平时最看不起的人也在一边冷笑,默默地在一旁看自己上蹿下跳!这是何等的讽刺啊!什么聪明人。自己才是天地之间最笨的笨蛋!

    这一下。顿时让岸无涯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傲气。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是多大的自大和浅薄,冷静下来,他立即意识到齐无用之事很不寻常。他甚至回想起了当初乐先生带着陆正来到天宗拜师。亲自送了齐无用一壶酒的事情。想必当初乐先生早看出这个师弟的不凡之处了吧?岸无涯这才明白,当初乐先生分明是有意想让陆正拜齐无用为师啊!所以陆正才会提出要拜齐无用为师,就连那个孩子也看出来了,自己怎么就跟瞎了一样呢?

    齐无用为什么要装成废人呢?当初他被送去道海三山,涤玄天不是说治不好他吗?难道说涤玄天是撒了谎,故意这样说的。那涤玄天的用意何在呢?想到这里,岸无涯几乎是苦笑了,自己果然是天底下最笨的笨蛋,这还用想的,肯定是跟涤玄天有关跑不了。

    那涤玄天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让一个天宗弟子,在自己宗门之中还要伪装成一个废物呢?

    岸无涯虽然在渊无咎众人对比之下显得很笨,但是不代表他脑子不好使。很自然地就想到了,这样做不会是为了防备别人,就是为了防备天宗内部之人。本来这一切是不清楚的,但是现在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一切自然都明朗起来了。因为最初的遮掩已经暴露在后面发生的种种事件之中了。

    只有一种可能,齐无用是因为渊无咎才这样做的。岸无涯此时在没有那种自大会去想涤玄天会为了自己苦心安排一个齐无用在天宗。不过有一点不对的是,涤玄天如此安排,莫非他是觉得渊无咎有问题?如果涤玄天很早就觉得渊无咎有问题,所以才故意将治好了的齐无用以废人之姿安插在天宗之中,那岂不是说涤玄天很早就在防备渊无咎?

    一代忘情天为什么要去防备一位天宗宗主呢?何况还是数百年来唯一能够动用天镜的奇才!

    岸无涯往深处一想,却是差点没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先不用去想涤玄天为什么防备渊无咎。但看之后渊无咎能够登上忘情天大位,是因为玄都山一战中两代忘情天身陨,这才给了他登位的可能。不然无论是留下哪一位忘情天,只要其中一个不灭,他就没有任何机会。那这件事情到底是巧合,是偶然出现的那个黑甲妖物无意之中促成了这个时局,还是说形成这样的局面,背后也有着渊无咎的推手?

    岸无涯简直不敢在想下去了,如果是真的,那渊无咎简直就太可怕了!谁会想到堂堂的天宗宗主,竟然会勾结妖物,在堂堂的道海三山羽化台上道祖殿前,在道门所有高手面前袭杀两代忘情天,策动这样的举动需要多大的谋划手笔?需要多大的心机?

    仔细一想,这又是最有可能的情况,也符合涤玄天为什么留下一个齐无用在天宗的缘故,目的一定就是为了监视渊无咎。应该是涤玄天早就看穿了渊无咎想要谋得忘情天大位的野心,所以才这样做。但是从事后来看,涤玄天这样做,还是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或者干脆就是渊无咎早就看穿了齐无用,只是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一直没有揭穿齐无用,甚至反而利用齐无用做出了迷惑住涤玄天的假象,否则也就不会有后来的玄都山之变了。

    岸无涯一下子想通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渊无咎登忘情天大位,自己接掌天宗之后,齐无用会突然离开天宗,他一定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早就被渊无咎识破,所以仓惶出逃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知天善守见事一

    岸无涯至此之后,再不敢对渊无咎产生什么别样的念头。这种心机,未免也太可怕了,容忍下一直抢夺天宗大权的夜无痕,以及一直在背后搞各种阴谋诡计的自己也就罢了,容忍下齐无用这样一个,由涤玄天安插的眼线……岸无涯稍微一想,有一双眼睛日夜不停,无时无刻不盯住自己感觉,心里就是一阵发毛。谁说修行高人就没有害怕,纯属扯淡,岸无涯对着渊无咎就打心底有一种恐惧感。

    虽然一切都是出于自己的推测,但岸无涯可以肯定,很有可能这就是事实。那么就是说渊无咎本人一定和断慈山的妖物有着十分密切的往来。玄都山一战,也不知道渊无咎是拿什么跟那黑甲妖物做出的交换,才能驱动那样的妖物坐下如此震惊修行界的大事。

    但是渊无咎他如今却在修行界号召反抗妖物,这又是为什么呢?既然他在暗地里和妖物私通款曲,为什么又要大肆联合修行人抵抗妖物呢?这到底是为了遮掩他跟妖物的联系,还是说,他也是从妖物的强大之中感受到了威胁。当他还是天宗宗主,想要登上忘情天大位的时候,自然是需要借助妖物的力量。但是现在他已经是道门忘情天了,所想的当然是如何稳固道门力量,巩固自己的地位,否则岂不是被妖物所趁!

    坐在议事厅的岸无涯心中默默盘算着,他借端起茶杯的动作遮掩,又往渊无咎那儿扫过一眼。其实这根本就是多余了。以渊无咎的修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岸无涯瞥过来的目光呢?

    岸无涯看着渊无咎脸上仍旧是毫无表情,虽然刚才表现出对于其他宗主不到的愤怒,让在座其他宗主都有些凛然,但是岸无涯心中却知道,渊无咎心中其实根本是无喜无怒,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只是为了震慑众人罢了。因为他知道,渊无咎其实内心不仅是无喜无怒,而是更有一种让他越来越明白的心态。按照岸无涯对他的理解。恐怕只有四个字,最为合适,那就是:无所畏惧!

    什么是无所畏惧?也许有人认为一个不怕死的人就会无所畏惧。但这种认识却是极端错误的,不怕死仅仅只是不怕死。不代表他不怕自己所爱的人死。也不代表他不怕其他的东西。比如怕自己名誉扫地、怕众人之诋毁、怕众叛亲离。乃至怕冷、怕饿、怕痒等等。

    但是在岸无涯眼中,渊无咎是一个拥有无所畏惧之心的人,当然这并不是代表他不会遇到麻烦。任何强大的心态都是在麻烦之中炼成的。 所谓的无所畏惧,而是说渊无咎在面对任何一切的事情,只会想到自己该如何去做,而不会停留下来做任何的感慨。他的心光滑如镜,坦然照见一切,而并不加以描摹。

    此心如镜,不染不着,万法在眼,无所畏惧!

    正因为有这样无所畏惧之心,渊无咎才能去想他人所不敢想的事情。只怕在渊无咎的眼中,所谓不敢,就是内在的畏惧。无论是滞碍于亲情,还是衡量于得失,或者是犹豫于进退,其实都是畏惧之心。倘若坚定了一件事自己想要去做,那渊无咎就会一定会去做,而只会将全部的心力放在去思考该如何做,而不会想到别的。

    这自然也是渊无咎修行所至,他所修行的御天诀法于天变。天变健行而不息,万物尽在变化之中,无有一物不变,是故无有一事不改。而就在这变和改之中,天地密移,星辰物换,旦夕之间,早非昨日面目,而一切之逝去,终究不可挽留。

    御天诀的修行因观天变之深而修行,重在八个字,那就是观天之道,执天之行。渊无咎所修则是在一个“时”字。天地之动,动而生时,变化之中,变生过去、现在、未来。因此一物而含三时,而物两为交,物交为事,因此一事必含两物,故其变有六。所以但凡天地之间的任何一事,即含有六变。而天地之间物与物交,事与事合,物交事合之中,变化错之综之,复之杂之,所以迷惑众生之眼,认多事为一事,或认一事为多事,以至于不能贞固抱一,深达变化。

    物变之中,从过去、现在、未来而现时,在渊无咎眼中,所谓天,即是时。观天之道,就是观天之时。所以他在天宗之中,常年耕作于四相境之中,至今仍旧是一副农夫的打扮。他所为,正是从万物变化之中体察“时”,这便是他的修行。察时而能得天,所以只要把握了时,便能顺乎天或者逆乎天,只要善守其时,便能将顺逆操之在己!

    渊无咎的修为到了什么程度?修行界知道的是他尚未脱天,但是具体法术修为如何,却是没有任何人知道了。因为修为和斗法并不是一回事,而从法术的角度来说,极尽玄妙就在知道之境,而所谓知命之上,更多的则是对于身心内在解脱之路的超越。当然对于法术来说,破知命更增命转之变,破知天更有天化之变,也的确能够增加法术的种种玄妙,修行界有所谓天地同力的说法。

    但是对于渊无咎来说,别忘了他还手持着道门八大神器之首的天镜,虽然天镜号称是天宗宗主执掌的法器,渊无咎既然登位忘情天,就应该交出天镜给岸无涯才对。但是渊无咎压根就没有提这件事,而岸无涯也哪里有胆子去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这天镜奥妙无穷,到底能够发挥多大的威力,却是没有人知道的。但是修行人都知道的是,数百年来,渊无咎是唯一获得天镜认主的天宗宗主,他怎么可能会轻易就将天镜交出来给岸无涯呢?

    岸无涯的目光从渊无咎脸上一闪即过,但是移其他的几位宗主身上。就显得十分深沉了。他首先看的是坐在自己对面第三张椅子上的紫炎散人,对面的五张椅子之上,目前只有他和君行庭两人并排坐着,而且是坐在中间的两张椅子之上。

    这是道门的规矩,道门共分十一宗,在这十一个宗门的议事之所,必然是放着十一把椅子,跟当初玄都山羽化台上的排布一样。一玄处于正中,也在最高的位置;然后下一层分左右设置天地二宗的座位,左天而右地;再往下一层是阴阳八派。以日月风雷在左边天宗位置之下。而水火山泽在地宗座位之下。所以此时,岸无涯坐在天宗宗主之位上,而随无距和惊百里坐在他的下首,中间隔着的是日月二宗的座位空缺。紫炎散人和君行庭坐在对面。前面的地宗宗主之位、水宗宗主之位。以及最后的泽宗宗主之位都空缺着。

    紫炎散人此时正闭目静坐。但是眉目之间微显忧色,他是个老成之人,其实是不愿意见到道门如此离心的局面的。只是这局面并不是他所能够掌控的。他能做的只是努力弥合罢了。但是坐在他旁边的山宗宗主君行庭则不同了,就在岸无涯目光扫过去的时候,君行庭也正好将目光投射过来,两人目光一触,各自微笑示意,然后迅速将各自目光移开了。岸无涯心中冷笑一声,同时他也知道,只怕同时君行庭也在心中对自己发出冷笑吧。

    岸无涯完全知道君行庭是什么样的人,尤其是他知道君行庭手里握着他曾经梦想得到的东西,原本在山鬼云中君身上的那根古藤。君行庭是个有野心的人,但是他的野心并不是要做忘情天,他是个很实际的人,所要的是修为的成就以及在道门之中,乃至整个修行界的无上权威,同时他又想要的是修入脱天境,成就长生之境。换言之,在岸无涯看来,君行庭是个很贪心的人,而且是个不加掩饰的贪心的人,不仅如此,从他而下,整个山宗都被他带得十分贪心。据说现在山宗有些弟子经常借着铲除妖物的旗号,向一些小宗门或者散修出手,杀人夺宝,无恶不作。君行庭非但不加阻止,反而置若罔闻,大肆放纵。

    但君行庭并不是无智之人,只是他喜欢计较和盘算,所以反而才会这样胆大妄为。山宗如今在修行界影响极坏,这一点渊无咎并不是不知道,但是他身为代辅天却没有对君行庭做出任何的教训,这让君行庭更为大胆放肆起来。但是岸无涯却知道,渊无咎只是懒得处理这样的小事,他自有他的目的,只要事情不在他的目的之中,或者与他所进行的事无关,他一般就不会过问。

    原来君行庭对渊无咎登位是强烈反对的,但是后来被地宗宗主含弘光道破用心之后,一转变得十分支持渊无咎。岸无涯知道,这当然不是他的真心,而是因为他一方面对渊无咎也感到恐惧了,不过是明哲保身之计罢了。另一方面他也察觉到了自己还没有到那种可以随心所欲的程度,这样招摇,容易引来种种仇恨。

    齐无用脱离天宗之事,在整个道门之中自然掀起波澜,至于其中的缘故,天宗并没有解释什么。当这件事发生之后,岸无涯想清楚了背后的来龙去脉,他首先第一件事便是迅速到了道海三山,向渊无咎禀报了这件事,他当然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想,但是这样的举止已经能够证明他应该猜到了一切。

    但出乎岸无涯的预料,渊无咎对此表现的十分冷淡,也没有指示自己对此加以遮掩,只是又说了一句知道了,其他便没有多话了。这简单的三个字,便让岸无涯知道,渊无咎是知道一切的,他早就知道齐无用是涤玄天故意安插在他身边的。

    所以当道门中人得知了这件事之后,心明眼亮之人自然隐约就有了各种猜想,毕竟谁的脑子也不比岸无涯来的不好用。而就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地宗宗主含弘光便和渊无咎不和,道门各宗便开始离心了!

    岸无涯知道,以君行庭之心计,必然也能猜到几分齐无用之事的背后,一定正因为如此,他才对渊无咎产生了恐惧,才会表现出眼前的臣服。这很自然,明白了渊无咎所做的一切的人,无一不会感到恐惧的,做成了那么大的事情,偏偏在登上忘情天大位之前,却好像无一件是他自己主动而为的,在众人眼中,好像是时势所迫,将他推了出来一般,可见渊无咎对天地之时的修行!(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身残事缺竟不成

    命途如流,随人自取,在各自不同取舍之中,便是各自的命运道途。如果渊无咎算是一个真正的善时者的话,那么在岸无涯的眼中,君行庭不过是一个伺机窃时之辈罢了。他还从未将君行庭放在眼里,一个能够因小利而明目张胆纵容弟子坐下种种恶事之人,并不可能走得太远,到最后必然是倒于众人所推之下。

    因此岸无涯的目光和君行庭一擦而过之后,他便将目光落在了风宗宗主随无距和雷宗宗主惊百里的身上。修行界传闻之中,风宗宗主善懦无见,雷宗宗主外粗内细,对此岸无涯也是有一定的认同的。两人虽然都是一宗之主,但很巧合的是都未免少了一些身为宗主应有的气度,往往纠缠细碎而不能决。在岸无涯眼中看来,他们是难以成就大事的,即便惊百里此人的确心细善谋,但是太过感情用事,很容易被人所趁。

    扫视了一遍在场之人,岸无涯的用心当然不只是一个个去给每一位宗主下评判,他是在判断这一次天意花降世,在座的几位宗主究竟真实的心态是如何,到底会不会对天意花有染指之心。他自己当然是没有任何想要得到天意花的心思,倒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他十分明白渊无咎的心思,所以才不敢去想。

    渊无咎早就向修行界传出他的态度,此次他只是来维持天意花现世之时的安宁,令天意花能够自行选择宿主。并清楚表示自己不会与修行人争夺天意花。渊无咎说的只是自己不会争夺,却并没有向修行人保证,道门其他宗门的宗主和弟子不会争夺。虽然他是代辅天之尊,不仅无权,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代替道门其他的宗门表达自己的态度。

    但假如渊无咎想要以道门之力维持天意花降世之时的秩序,当然最好是整个道门都不参与天意花的争夺。否则这样一来,倘若到时天意花选中了道门之中的弟子,岂不是成了渊无咎集道门所有宗门之力与修行人争夺天意花吗?

    虽然说道门弟子当然有争夺天意花,成为宿主的资格,但是不管怎么样。如果真的出现道门弟子来争夺天意花。对于修行界的修行人来说,只会觉得渊无咎不过是故作姿态,强行以道门之力胁迫修行人,争夺天意花。今日之所谓维护秩序。在修行人眼中不过是成了一种变相争夺天意花的托词罢了。不管渊无咎用心究竟为什么。到最后纵使无私也成了有私,一众修行人必然心怀怨望,绝不心服!

    渊无咎之所以想这么做。目的无他,正是想要建立道门在修行人之中的威信,让修行人不要在互相之间争斗,消除私心,慢慢团结起来,以达到一致对抗妖物的目的。要达到这一步,那首先渊无咎就要向所有的修行人证明他自己首先是一个没有私心的人,以取得众修行人的信任和支持。因此,在他的心中自然是希望道门各宗都不要去争抢天意花,而让道门在此次天意花之争中在所有大小宗门、世家散修之中建立威服天下的气度,让道门逐渐成为修行人的表率!

    在渊无咎心中,人妖之间的大战就在眼前,但是修行界之中却是宗门林立、世家盘踞,散修横行无忌,修行人之间明里较劲,暗中相争,谁也不服气谁。有朝一日,一但断慈山的妖物向修行人发动进攻,修行人如此各自为政,必然彼此难以照顾,若无一种可以领导所有修行人的力量,那绝无可能抵挡妖物对修行人的进攻,必会被逐个击破,修行人将在妖物面前一败涂地。

    当然,修行界之中并没有领袖,在修行界之中巍然而立有两大修行源流,佛门和道门。而佛门之中有世间尊,道门之中两忘情天,数千年来一直统帅佛门和道门。修行界的宗门和世家乃至散修的修行都是源出两门,但无论是世间尊还是忘情天,对于修行人而言更多的是一种超然的地位以及象征之意义。

    在实际上来说,道门和佛门除了对自己宗门之内有一定约束之力外,对于其他的修行人并无任何的威权,对于太多的宗门、世家和散修来说,忘情天和世间尊都是太遥远了,等真的到了人妖大战爆发,修行人所需要的是一位在实际上能够领导他们的人!

    动乱之中,面对强敌,如此散乱的修行界,就需要一个能够威服所有修行人的力量。无论这种力量是来自个人还是来自一个宗门,首先需要具备的便是一种实在的信服,而不是一种仰望和尊崇!

    明白渊无咎这些心思,所以岸无涯自然知道渊无咎在天意花降世之前那么多天,便召集道门所有宗主汇集雷宗,目的正是想要说服所有的宗主放弃争夺天意花,而齐心协力让道门在修行人之中建立此种威望。

    但是眼前的情况却是道门各宗对于渊无咎各怀心思,就只有这几宗的宗主到来,那渊无咎的计划自然落空,难怪他一进入议事厅就黑着面孔。那如此一来,今日听从他的忘情天令而来的宗主,必然也会服从他的安排。但是那些没有来的万里红云等人,会不会支持他的想法,这可就不一定了!

    紫炎散人说等到日落,于是渊无咎等人就在这议事厅之中生生等到了日落,所有之人在此期间都是一言不发,气氛凝重无比。到最后眼看落日下山,其余的道门宗主仍旧是一个都没有来,渊无咎脸上阴沉如水,鼻中哼了一声,惊动所有人都向他望过去。

    渊无咎缓缓起身,带着一身冷然之气,等到他站了起来,脸上阴沉之色已去,又恢复成一种淡然。他背负双手,道:“既然其余真阳、太阴、无极、崇虚以及地宗五位宗主未至。那今日诸位宗主便各自先回去休息,等到明日再议天意花降世之事。”

    众人浅浅应了一声,渊无咎当先走出议事厅。就在他刚走出门口,忽然一道夕阳迎面而来,照亮他满身金辉!

    这太阳不是刚刚已经落下去了吗?怎么还会有夕光反射回来?几位宗主惊疑之间,渊无咎眉毛一挑,自经行山远眺出去,只见天际的尽头原本随着日落,失去了夕阳金光渲染已经变成黑云的晚霞,此时忽然又被山背后射出的道道金光染成了通红一片!

    几位宗主抢出来一看。都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紫炎散人抚须而笑道:“代辅天。看来日犹未落啊!”

    随着紫炎散人这句话说出,只见远山之后突然一轮又大又圆的红彤彤的太阳又从山背后跳了上来,升腾入云,弥漫而出的金光染透天际。随之。升空的红日破云而出。竟然径直冲着经行山而来。同时一股浩荡的法力波动自远处沿着天空一直向雷宗急速传来,撼荡整个天地之间。

    那些身在率意山的修行人被这旷世奇景震动,纷纷起身遥望红日经天。飞来经行山景象。许多见识不足,修为低微的修行人以为真是红日自天掉落,或被此景震撼得动弹不得,或是直接吓得惊呼起来。而周围的一些宗门世家弟子,以及心知奥妙的高人,则都是一脸崇敬之色,或者鄙夷地看着那些大惊小怪之人!

    就在众人惊慌之际,红日已来到了雷宗之外,同时一个豪迈不羁的声音响彻天地之间:“惊百里,万里红云来了!”

    此语一落,立即又响起惊百里如霹雳震荡的声音:“呵呵,万里宗主,却让众人好等!惊百里在经行山恭候!”

    听见这两句话,那些惊呼的修行人才知这哪是什么红日坠落之景,分明是道门真阳宗宗主万里红云化身为红日之象,游天而来。难怪刚才日头落山之后,没过一会儿竟然又从山背后跳了出来,原来竟是道门神通!那些修行人顿时咋舌不已,心中震惊倒是比之前以为是残阳坠天还要厉害几分,不想道门法术,竟然是如此神通广大,此番真可谓是大开眼界!

    就在众人惊异赞叹之际,雷宗之外的红日忽然化成一线金光直接投经行山而去,金光在天空化出一道绚丽夺目的轨迹,更是蕴含日行周天之奥妙,让所有修行人望之有感,见之有思。而金光落在经行山下,却是直接就到了议事厅门口,落地化为红布遮身、满头发辫,身形强健,肩膀上蹲着一团烈火,眉眼尽是笑意的万里红云。

    人未落地,便已经听见万里红云大声笑道:“代辅天,万里红云来晚了,莫怪莫怪!”说完了这句话,却就立即向紫炎散人以及其他宗主打起了招呼,看来他口中说着抱歉,心里却是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歉意。

    众人被万里红云一身狂放豪迈之气所感染,都不由一扫方才的沉闷,都与他打起了招呼。万里红云与众人打起招呼的时候,只有右手,他的左胳膊却是不见了。那是在玄都山一战之中,他借用尘凝榭的月镜,由渊无咎的天镜将他送至黑甲身旁,欲以阴阳割裂之法术将黑甲的胳膊砍断,抢来黑刀。没想到却反被黑甲一刀斩下了他整条胳,至此之后,万里红云便只剩下了一条胳膊。

    本来以万里红云的修为,早已修成道身境界,自可炼体重生,采太阳菁华,以真阳之气补足形骸之损,让这条胳膊重新长出来。但是砍下他左胳膊的并不是普通法器或者寻常法术,而是被号称具有斩缘之能的佛门戒刀所斩下。这一刀不只是斩断了他的血肉形骸,更是在万里红云的神念之中将他的胳膊斩去了。

    这还不同于普通的神念受创,如果是那样神念尚有恢复的可能,如此以黑刀斩断,却是让万里红云的神念受到了永远不可逆转的伤害。自此之后,他的神念之中便没了这条胳膊。这情形等于是说,他天生就没有这条胳膊一样,他再也不可能将这条胳膊重生出来了。因为他的神念当中并没有这条胳膊。纵使勉强以炼体之法接续,也只是如人间之人安了假肢一般,毫无手足之用。

    如此形神之中难以逆转的伤势,对于万里红云的修行自然是极大的影响,自从胳膊被斩断之后,形神不全,数年以来他的修为毫无寸进,勉力修持也只是紧紧能保持如今的修为不退转罢了。如此看来,只怕他这一生修为都会止步于此,再无进步的可能了。这对于修行人来说,不得不说是一种沉重得几乎是致命的打击,但是万里红云却依然故我,丝毫不将此事挂于心上,不减半分豪迈之情,如此胸中不染片尘,倒是让所有想去安慰他的人反而生出羞愧之感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心既领之神即会

    万里红云一到,倒是减少了渊无咎不少尴尬,渊无咎也不与他计较无礼。紫炎散人笑着道:“万里师弟,真阳宗的飞天之法,日游万里,何故姗姗来迟?”

    君行庭也道:“正是,说起来道门诸宗之中,真阳宗离雷宗最近,我山宗与雷宗距离最远,连我都到了,万里师兄却是现在才到,这可说不过去吧!万里师兄,你可不知道,日落之前因为你们几人没到,刚才代辅天可是有些生气了!”

    万里红云听了这话,一挥手,豪气干云道:“万里红云还活着,太阳什么就永远不会从天上落下!惊百里,除了万里红云,还有其他的宗主未到吗?”

    渊无咎听了这话,看了万里红云一眼,但并没有说什么。惊百里与万里红云相熟,从来都是被他直呼其名惯了的,答道:“除了你真阳宗,还有地宗、太阴宗、无极和崇虚二宗未至!”

    万里红云‘哦’了一声,对着渊无咎道:“代辅天,原来除了万里红云之外,还有那么多人对你不买账!”

    感如此在渊无咎面前说这种话的,怕也就只有万里红云了,渊无咎倒是并不生气,冲他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

    随无距生怕三两句话又将场面弄的不可收拾,当即插口道:“万里红云,刚才紫炎师兄问了你还没回答呢,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你真阳宗离得最近,却反而来得如此之晚?”

    万里红云毫不隐瞒道:“本来我自然是不会迟到的。今天一早我就从建木动身前来,本来应该是比你们都早到达雷宗的。只是等我刚才建木离开,走出没多久,就被人在天上截住了,与他说了一阵话之后才赶来,这一下当然被你们赶在我前头了!”

    众人听得这话,都露出讶异之色,岸无涯尤其心中一动,什么人能够截住万里红云拉着他说了一天的话?他们之间谈论的又是什么事情?难道是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吗?他左右看了一下,见众人脸上的神色。应该都是在猜测万里红云见了谁。又谈了什么事,但是谁也没有开口去问。万里红云素来心直口快,从来不知撒谎隐瞒,若是问了之后。真问出什么不该问的。那又该怎么办才好?

    “哦。那渊某就好奇了,万里师弟到底见了谁呢?竟然连道门集会也顾不上了!” 渊无咎淡淡说道,他知众人不知是否应该开口。所以干脆直截了当的点破了。一时众人目光都齐刷刷看着万里红云,要听他说出个所以然来,同时心中又不免都有些惴惴不安。

    万里红云皱了皱眉头,道:“这个嘛……我不能说!”

    此话一出,众人皆有些惊愕,面面相觑,能够让万里红云闭嘴不言,究竟是谁有这样的能耐?而岸无涯心中一惊,他想到,对方让万里红云闭嘴,那显然就是说他所见之人必是在场众人认识的,而且也就意味着他找到万里红云安排这场见面,与道门各宗都有关联。他心中当即开始搜索一个个名字,看究竟是谁更有可能,但是一时却是茫然。

    渊无咎听了这话,面不改色,道:“既是如此,那渊某就不多问了。万里师弟刚才说的不错,他是真阳宗主,只要他不离开雷宗,雷宗的太阳就不会落下去。其余的宗主若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必也能在日落之前赶到。一切事就等各位宗主来了再议吧!”说着,从众人之间穿身而过,自去雷宗安排的休憩之所。

    岸无涯见状,冲众人一行礼,又对万里红云点了点头,跟着渊无咎而去了。眼见渊无咎必是心中不快,除了万里红云之外,随无距、紫炎散人和惊百里都有些沉默,而君行庭则是笑眯眯继岸无涯之后,笑眯眯向众人告辞,也离开了。

    万里红云想来看君行庭不过,随意对君行庭敷衍了礼数,便就对惊百里道:“惊百里,万里红云都已经到了,你就让我傻站在这儿吹风吗?你雷宗的独酿呢,还不快给万里红云上几坛来。你这主人家当的可真不地道!”

    惊百里知道他的脾气,连忙道:“好好好,是惊百里失礼了,我这就陪你去喝个痛快,行了吧。紫炎师兄,无距师兄,你们两人也不妨一起吧!”

    紫炎散人欣然道:“雷宗的佳酿,老夫当然不舍得错过。”而随无距扫了几人一眼,脸上有些异样,却道:“无距不喜饮酒,几位自便即可!”说着,举手向几人告辞,也离开了。

    万里红云嘟囔一句道:“喝个酒也瞻前顾后的,不够痛快!”惊百里不容他多说,便左手拉住他,右手扯住紫炎散人道:“咱们也是多年没有在一起喝酒了,今天一定喝个不醉不休!”

    紫炎散人笑指万里红云道:“要让万里红云醉倒,惊师弟可要准备多些无妄浆了!”

    万里红云听得酒字,早馋的不行了,雷宗所酿之酒与别处不同,名叫无妄浆,乃是雷宗弟子以神雷淬炼万物之法,淬炼雷泽中生长的一种极为辛辣的无妄果酿造而成。酒水之中蕴含雷电之气,入口之后辛辣不说,更有丝丝雷电在形神之中被触发。因此饮下之后,喉中如火烧一般,而周身却有雷电流转触动的酥麻之感。

    雷宗以酿造此酒作为对知身境弟子锤炼修为之用,而酿造而成的无妄浆除了给他们自己饮用,增强一身雷电之气,也会给未入门的弟子饮用少许,以此增强他们的体质,以此炼化他们的形骸,能够在日后修习御雷诀的时候有一个较为扎实的基础。

    因带雷电之气,所以这种无妄浆其实根本就是一种丹药一般,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饮用的。若是普通人甚至是道门其他宗门的弟子饮用。非但没有助益,反而会因为雷电作用于形神之中,散却这些弟子辛苦修习而成的法力,修行弟子尚且如此,普通人更是有性命之忧。

    即便是真阳宗和火宗的弟子也并不适合饮用这种酒,但是修为到了万里红云和紫炎散人这种境界,那就领导当别论了。这一点雷电之气,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仅没什么伤害,而且可以转害为用。反而助益修行。但是修为至此。他们倒也不会去在乎这点作用,在他们的心中,当然只是将无妄浆作为一种口感特别的酒浆,更愿意去体会那种独特的滋味。

    随无距担心自己跟万里红云等人走得太近。让渊无咎有所疑虑。所以没有一起去喝无妄浆。其实反倒是风宗修行之人,最适合引用这种无妄浆,对他们的修为有着极大的助益之功。天地之间的风雷相生。而且雷电之气有助于他们散却形骸,更容易化形成风,成就风身。所以他所谓的不喜饮酒,对于其他的酒也就罢了,但是对于无妄浆,很明显只是他的一个借口罢了。

    渊无咎的休憩之所是经行山山腰的一间静室,内中精洁简单,自有法阵隔绝。渊无咎盘腿静坐,似凝思,更似发呆。这时候岸无涯走了进来,道:“代辅天!”

    渊无咎眼皮也没有抬道:“无涯,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做事兄弟那么多年,你还是叫我一声师兄吧!坐下吧,我知道你有话想说!”

    岸无涯一行礼,他可不敢真的再以师兄相称,渊无咎既然处心积虑坐上了忘情天的位置,再叫他师兄,岂不是将他从忘情天的大位上拉回了天宗宗主的身份吗?难道渊无咎真的会愿意听见这样的称呼?但是岸无涯仍是显得有些感动的上前坐下,他知道渊无咎不爱听废话,便开门见山道:“代辅天,无涯心中在想,万里红云所见的那个人,会不会是齐无用!”

    渊无咎‘哦’了一声:“无用师弟?你觉得是他?”

    岸无涯道:“无涯左思右想,猜测对方私下里去见万里红云,应该就是冲着代辅天而来。谁都知道,万里红云跟荒未央的交情,知道他是最不会真心拥戴您当这个代辅天的。无涯相信,除了万里红云之外,齐无用也极有可能去找了地宗宗主含弘光,以及今天所有没有到来的其余几位宗主,他们都是极有可能对代辅天您怀有异心的人。否则他们这几天也不会罔顾代辅天的命令,竟敢不如令聚集雷宗,商讨眼前天意花之大事了。”

    岸无涯说到此,顿了顿,又继续道:“即便是今天已经来的这几个人,也未必就没有怀着其他的心思,很有可能只是表面上故意敷衍的,但是事实上却是在寻找机会……”

    渊无咎听到此,忽然打断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推翻我这个代辅天吗?你的意思是,无用师弟想要自己做忘情天?”

    “齐无用在天宗雌伏那么久,必是有所图谋。”虽然双方都是心知肚明,但岸无涯仍不敢直接说出齐无用就是涤玄天指派,他道,“也许一开始齐无用他并没有想当忘情天的心思,但是后来看见代辅天登位,加上涤玄天和荒未央身死,所以产生了这样的非分念头也是极有可能的。他知道单凭一人之力,根本做不到这一切,而且他要做忘情天,也需要道门其他宗主的支持。想来齐无用就是利用含弘光等人对代辅天的嫌隙之心,所以运筹谋划其中。

    而且从他去见万里红云来看,只怕他已经运作得差不多了,否则以万里红云出了名的直肠子,他必然会担心自己的谋划泄露。如今他既然找上了万里红云,说明他已经不在乎代辅天您知觉这一切了。无涯在担心,只怕齐无用所选择的时机,便是在天意花降世之时,但他究竟有什么谋划,是联合道门宗主一起反您,抑或者是其他手段,无涯惭愧,倒是还没想清楚!”

    岸无涯说了半天,说道最后却发现渊无咎凝思不语,神情不属,好像根本没有注意自己说话,不由一愣。只见渊无咎却好像想到了什么喃喃说道:“如果不是无用师弟,而是他呢?”(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信之何信乱我心

    他?哪个他?看来代辅天心中好像已经有了猜测,并不认为约见万里红云的人不是齐无用。

    岸无涯刚想接口问一句代辅天认为是谁,渊无咎已经回过神来,对岸无涯道:“无涯,你不必去猜测这个人是谁了,他这样做自有他的目的,倘若目的就是在我,那强行阻止并无任何意义。而一味与之纠缠,反而会失去我自己的目的。要来的,总是要来,如果来了,那就一块儿来,我也会有我该做的事情。”

    岸无涯听了这话,想了想道:“代辅天,倘若道门之中人心不齐,对建立道门威严只怕不利吧。”

    渊无咎抬头看了岸无涯一眼,问道:“人心不齐?你哪里看见人心不齐?”

    岸无涯被这句话问住了,有些费解道:“这……代辅天,含弘光等人不从代辅天之令,心有异见,至今未至雷宗与会;而万里红云私会来历不明之人,居心叵测;更兼君行庭等人私心谋运,巧言令色,这难道还不算人心不齐吗?”

    渊无咎微微一笑,道:“无涯,听你的意思是,只有人人令行禁止,时时处处与我一心,才算是心齐吗?如此说来,别忘了,你也未必与我齐心!”

    岸无涯脸色一变,急欲起身辩解,却被渊无咎伸手虚按坐下,连忙说道:“代辅天,无涯我对您可是死心塌地……”

    “我没说你对我不是死心塌地!”渊无咎打断了岸无涯。

    岸无涯听得渊无咎似乎话中有话,心中虽急。却不得不停下来,听渊无咎到底想说什么。只听渊无咎继续道:“但是你之所以思我所思,想我所想,是因为你怕我罢了,这一点,你我心里都如明镜一样。刚才我让你叫我师兄,但你始终不敢,一直以代辅天相称。因为你不敢,你怕叫了一声师兄,我心里反而不快。以为你僭越。对吗?”

    面对渊无咎一双洞穿一切的眼眸,岸无涯无可狡辩,也不敢点头承认。渊无咎叹了口气道:“无涯,无用师弟逃出天宗。动向不明。你刚才猜测诸事与他有关不说。为了讨好于我,一直叫他的名字,以分清立场。可你知道吗。在我心中我仍旧视无用为师弟。你知道这是什么缘故吗?因为无用师弟、你、还有我,我们拜的是一个师父,所以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们始终都是师兄弟,哪怕天崩地坏,哪怕我们成了寇仇敌怨,这是永远不会改变了的。”

    岸无涯听得心中一动,刚才渊无咎的确一直称呼齐无用为无用师弟。又听渊无咎道:“我现在说这个话,也知道你是不信的。不是你不信,是你不敢信,因为你怕我了。你觉得在我面前,你算计没有我深,修为没有我高,所以你怕我,人一旦害怕了,所做的事情就不是自己了。这虽然与修为无关,却也是修行的一部分,这一点你倒是可以记在心里,日后若想修为再进一步,便不要总想着修为二字,而应该多想何为修行!只谈修为,那是妖物亦能做到的事情,但是为什么妖物却不能入于解脱?其中有大事,不要轻忽了!”

    岸无涯越听越是惊讶,他们师兄弟二人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对话了,或者说自从成为师兄弟,渊无咎何曾像现在这样对自己说话。这番话分明是一番婆心苦口的指点啊,完全是亲密无间的师兄弟之间才会说的话啊!

    渊无咎是想真正收买人心吗?这是岸无涯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但是转瞬之间他就否定了,因为他想不出渊无咎收买自己的必要。以自己现在对他的忠诚,或者就如渊无咎所言,自己是怕他,因此对他是言听计从,如左右手一般,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哪有这样做的必要?

    既然不是,那很有可能渊无咎就是真心的了,而且仔细听他说话的口吻,似乎是在感慨,又似乎是在自我解释,隐约之间更好像他要去面对一件大事,所以在交代什么一样的感觉。

    岸无涯正不知如何回答,渊无咎却自顾自己往下说去:“你那日对我坦诚这些年来心中所想的一切,包括你心中对我的种种算计。这是你很聪明,也很清楚只有完全的将你自己交托在我手上,才能取得我的信任。但这是你刻意在我面前摆出的样子,说到底,你始终不能与我交心。因此就算对我坦白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取信于我,让我放心,但在你心里却不会真的相信我。”

    渊无咎的每一句话都切中了岸无涯心中真实想法,他此时心中反而不再惊惶,也没有去思索渊无咎为什么这样说,而只是认真的听着渊无咎说下去。

    “所以你也不会了解我心里真正的想法,你也会以为我处心积虑为的就是忘情天大位。连你都是如此,更不要说是其他的人了。他们一个个都会质疑我、远离我、戒备我,甚至想要将我从忘情天的位置上拉下来,或者干脆要了我的性命。既然是每个人都不信任我,那人心又怎么可能真正齐于我呢?”

    岸无涯心中震惊,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渊无咎吐露对于忘情天之位的心声,听他的意思似乎并不在乎忘情天大位,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为什么现在会成为堂堂的道门代辅天呢?他究竟是在寻求什么?对于道门其他宗主的想法,自己怎么忘记了,以渊无咎之智,难道会看不出那些人的心思吗?只是他为什么从不加以阻止呢?莫非他真的不怕被拉下代辅天之位?费尽苦心,所求真的不是在忘情天大位!

    岸无涯一时心中都是问题,也不知道该问什么才好。渊无咎此时倒是略微停下了说话,向他看了过来,笑道:“是为了太上玄妙经!”

    岸无涯一震,脱口而出:“太上玄妙经!师兄你做上忘情天大位,所求的是太上玄妙经!”

    渊无咎点点头,脸上笑容不减,问道:“师弟,难道你不曾想过看看太上玄妙经吗?”

    岸无涯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道:“但是太上玄妙经只有玄宗弟子才能修炼,我们是天宗弟子,只能修习御天诀……”说了一半,他看见岸无涯的眼神,顿了一顿,“当年刚刚修行入门,在知身大成之后,我的确也想过想看看太上玄妙经的法诀究竟是什么样的。但这不是我所能触及的,后来渐渐也就没有了这个心思,怎么师兄,你一直惦念到现在?”

    渊无咎道:“你觉得不可思议是吗?”

    岸无涯摇摇头:“我不懂,师兄你可是天宗数百年来才出的惊世绝艳之才,是能够动用天镜,令天镜认主的唯一之人,当初师父对你是如此刮目相看!现在你的御天诀修为已经是到了知天境大成巅峰之境,我知道这些年若非你强行压制自己的修为,否则的话你早就应该迎来化生大劫或者化灭大劫,迈入脱天境了!

    既然你的修为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往下一步就是解脱之境。太上玄妙经对你已经没有什么多大的意义,最多就只有一些启发而已。难道你还能将一身修为散去,然后重新修习太上玄妙经?”

    渊无咎目光转向虚空,有些出神道:“你说的一切都对,但那是太上玄妙经啊,是道祖亲自所传的唯一法诀。我总是想看一看,道祖所传的真诀,究竟是什么样子。自从听闻是道祖所传的法诀,想要一睹玄妙经的念头,就在我心里扎了下根。本来这个念头随着我的修为越来越高,也逐渐从我心里淡去了,但是没想到这时候有个人却出现了!”

    岸无涯问道:“谁?”

    渊无咎答道:“荒未央!”

    “荒未央?他怎么了?”岸无涯迷惑了,这件事关荒未央什么事情。

    渊无咎道:“荒未央当初拜师涤玄天,进入玄宗的时候,不过是十三岁,但是不到两年,就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却已经到达了知天境!区区两年,从一个完全不知修行的人,变成了一代知天境的高手。因为这个缘故,让我心里又想起了,太上玄妙经历究竟记载了怎么样的修行法门,能够让荒未央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有如此精进。”

    岸无涯皱眉道:“师兄,这你也未免想的太偏颇了。古往今来历代道门忘情天,也只有荒未央一个有这样的精进。其余历代忘情天也是修炼太上玄妙经,但是他们不也是跟你我一样步步成就的吗?所以荒未央之成就,并不能说明太上玄妙经有多么奥妙,只能说天意机缘如此,荒未央本身与太上玄妙经契合缘深,所以才能出现这样的事。

    再者,佛门之中的三十二相,也跟荒未央差不多,年纪虽小,却据说已参透佛祖所传的三十二相诀,遍学佛门十山的法术,此后便前往人间游历,至今未回佛山。这两人都是天赋之高,在修行界早有流传,有人臆测他们的来历不凡,甚至可能是道祖和佛祖的化身。只是这种说法无根,加上未央天现在已经身陨道消,自然也不必再提。不管怎么说,仅仅是一个荒未央,并不能说明太上玄妙经如何奥妙。

    何况就算退一步来说,即便太上玄妙经奥妙如斯,但是也未必适合师兄你修习啊。更不要说散却一身修为去修炼了,再好的东西,如果不适合自己,取之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一点心境,难道师兄还堪不透吗?”(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思之何思意不宁

    “堪透?”渊无咎微微一笑,道:“师弟,你所谓的堪透,不过是摄定心念,明白取舍之极罢了。修行到了我这个境界,许多事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过知命境而行成于所遇,面对的是自己;达知天境已明此身何来,面对的是天地造化。虽然明白在己,但并不是说有了这样的境界,就能事事圆成,不留遗憾。你说的不错,我始终不曾进入脱天之境,的确是自己在压制一身的修为,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我还没有足够的自信去面对长生之境,我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长生,要踏出的一步对于我的意义究竟何在,这才是我要堪透的!”

    为什么要长生?骤然听闻这个话,岸无涯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感觉。修行界多少人孜孜以求的境界,或者苦于天资不逮、或者是由于机缘不足、或者是处于自己的心性不够,乃至无师缘、无法缘、终究无得道之缘,导致连长生的门径都摸不着,至于人间之人,更不用说了,就连入修行之门都不可得。而如今堂堂知天大成的修士渊无咎就在脱天境的门口徘徊,却在思索着一个这样看起来无比荒唐的问题。

    为什么要长生,当然是为了不死啊?但是转念一想,岸无涯却忽然又觉得自己所想的这个理由又不是那么确定。求不死和长生并不是一回事,世人之所以贪生,是因为害怕死亡;而长生则不然,世人不因怕死而不死。要想真正修成长生,更需要面对一种天道生生不息的拷问,那就是万物为何而生,又因何而灭,生灭之中为何又有长生之道?

    天地成而万物生,万物有生而有灭,天地之间,难逃生死,修行人却想要逃过这一重生灭,达到永恒常在的长生之境。而所以长生之境。就需要从脱天开始。脱天之境也分为三重。一者诸物不及,二者诸法不及,三者诸缘不及。也代表了三种不死,第一重诸物不及。是不因物灭而死。第二重诸法不及。是不因法灭而死,第三重诸缘不及,是不因缘灭而死。

    自古以来。有许多修行者修行入了脱天境,但是传闻之中,他们最高也不过是诸法不及之境,而后又纷纷缘灭于天地之间,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去了哪儿,是入了诸缘不及,还是已经因为缘灭而死去。数千载而下,据说只有佛祖和道祖成就了诸缘不及的真正长生之境。但自从青牛西去、白马东往之后,也再没有人见过佛祖和道祖,所谓的长生亦难得而知,只有从佛祖和道祖流传下的法诀才能去修行、去求证、去窥想一二!

    而推及佛门和道门修行的起源,其实都逃不过四个字,那就是求生避死!修行之道,说白了,不过就是生死之间的事情罢了。世人惧死而求生,往往是因为并不了解什么是死,所以有一种本源的恐惧。而修行人修行而求长生,所需要面对的也是去明白何谓真正的死。如今渊无咎在思索自己为什么要长生,并不是矫情和荒诞,而是站在天地之间,回望一身来去,面对眼前即将跨出的一步,所需要做出的选择!

    一步将向长生而去,此后的脱天境界,自己将要遭遇什么?虽然修行界有那么多脱天境界的前辈,但是修行毕竟是个人之事,只有修行人自己到了那一层境界才能体会。以岸无涯的修为和境界,尚未遭遇这样的心境和考验,当然渊无咎却正在经历着,所以这是岸无涯目前所不能明白的,因此在最初的惊愕之后,岸无涯也是露出了深思之色。

    岸无涯:“师兄,那你究竟还有什么尚未堪透呢?太上玄妙经又能助你什么?”

    渊无咎道:“原因很简单,脱天而去,我将不我。有一份心境,我还不想放下,所以我至今不想进入脱天境界。在这天地之间,我还有所流连,所以不想离开而去。但是我的修为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得不面对眼前的选择。在御天诀之中,我找不到答案,所以我想要看看太上玄妙经。因为我也不知道太上玄妙经能够帮助我什么。”

    岸无涯皱皱眉头,大着胆子问道:“如果只是这样,师兄您为什么不直接向忘情天请教呢?就算是不得修习太上玄妙经,但涤玄天总不至于吝于点化你吧?为什么非得用这样得手段让两代……呃,非得你自己登上忘情天之位吗?”

    渊无咎看了岸无涯一眼,眼中流出异色,道:“师弟,你也猜到玄都山一战,是我勾结了妖物是吗?”

    岸无涯自知失口,不免心中惊恐,自己这样说,岂不是就等于将渊无咎可能勾结妖物策划玄都山之变的事情挑明了嘛!刚才渊无咎如此推心置腹的谈话,已经让他有些忘乎所以,不经意之间竟然将自己埋藏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但听渊无咎这样说,分明就等于是承认了这件事。虽然早有猜测,但是岸无涯还是吃惊不已同时亦不免担忧起来。

    渊无咎不会杀人灭口吧!岸无涯心中惴惴不安,几乎想立即抽身逃走,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倘若渊无咎真对自己起了杀念,自己是不可能逃过的。

    就在这时,忽听渊无咎道:“你应该是有所联想,只是不敢确定吧。那如果我告诉你,一切的事情,我与妖物勾结是真的,但一切都不出涤玄天的安排,你会相信师兄吗?”

    “什么!”岸无涯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心跳加速,“师兄,你是说涤玄天的安排……”

    渊无咎哈哈一笑,摆手道:“你也不必惊讶,世事玄妙,都在所愿之中。这是我与涤玄天的默契,各自借用罢了。你刚才不是说人心不齐吗?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人心本不齐。何况以我所谓,道门中的人心也永远不会齐于我,但却会齐于事!

    眼下含弘光、万里红云他们的所作所为,自有他们的道理。既然他们是讲道理的,那我就不必担心他们不会听从我的命令不来雷宗,以我度测,到了天意花降世的前三天,他们一定都会来的。他们来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整个修行界联手抵抗妖物!天地之间,只有人去接近万事万物。与之相融为一。没有万事万物主动与人融合的道理。妖劫在前,可不是我编造而成,所以我不必求他们能够听从我的命令,但是妖物一起。他们必然会知道该如何进退!”

    岸无涯稍微平复心绪。道:“话虽如此。只是到时候,他们是绝不会让师兄您引领他们进退的,他们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将你从忘情天的位置上掀下来!师兄,您刚才说,一切都在涤玄天的安排之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渊无咎目光微微一淡,却道:“好了,这件事你知道这些就够了,也不要对外去说。当然了,就算你去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你只要知道,涤玄天号称道门古往今来推命第一,到了什么时候,任何人都不应该忘记这一点,因为大部分人是在山脚向前看,有少数是在山腰,在山顶的就更少了,何况涤玄天,呵呵,那是个站在山顶上空、云端之上的人!”

    岸无涯一边听着渊无咎的话,一边脑海中便想起了此刻应该还在道海三山羽化台上的那个在修行界传闻已经入于不死不生之境的老人。忽然觉得自己所见所闻,乃至所经历的一切,显露出一种波谲云诡之态,曾经所以为的一切的事实忽然就躲入扑朔迷离之中,让他不知道该相信什么才好。

    但不管怎么样来说,师兄说的不错,涤玄天是一个站在云端高处的人,所以他所见的永远比其他人要深远太多,因此他的所作所为一定有着在他人所见之外的目的。这是他无法想明白的,同时让他也想不明白,如果一切都是出自涤玄天的安排,那涤玄天如此不惜以两代忘情天的性命入局,所谋算的到底是什么?自己的这位师兄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是涤玄天与他一起合谋,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在涤玄天的算计之中?而以涤玄天目前如此的状态,他又如何才能保证一切都能按照他所愿的进行?

    岸无涯想不通这些问题,但渊无咎却已经明白告诉了他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不好再追问,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已经明白。渊无咎在这场布局之中,应该注定了已经是一个牺牲者。想到此,他不禁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渊无咎。

    岸无涯道:“难怪当初你执意要入主道海三山,目的就是为了太上玄妙经吧。含弘光一定是因此,才发觉你的用心,所以对你产生了质疑和不满。他虽然助你登位,但却是为了稳定道门大局,是不会赞同去你修习太上玄妙经的。师兄,那你得到了太上玄妙经了吗?”

    渊无咎神色之间有一抹倦意,他没有回答岸无涯,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才道:“师弟,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岸无没想到渊无咎竟然选择了不答,不知道他是因为没找到太上玄妙经,还是因为看了之后却没看懂,但既然师兄已经不愿意再说,他也只好站起身来,行礼告辞。

    刚要转身出去,岸无涯不知为何,忽然心中一动,回头见渊无咎盘坐在那儿,神色之间不见喜怒,忽然觉得他的面目有些陌生。这才想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许多年以来,他就不曾好好看过师兄的面容的,在他的心中始终有另外一个渊无咎的身影,是天宗的宗主。此刻,那个身影忽然不见了,因为他已经不再是天宗宗主,而自己才是。眼前的人退去了那一重身份,竟然在自己的眼前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师兄,无涯先告退了!”岸无涯多说了一句,他的声音有着一些颤抖,这一声师兄是他这么多年来以来第一次发自肺腑的叫渊无咎。

    渊无咎睁开眼睛,冲着岸无涯淡淡一笑,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岸无涯深吸一口气,退出了渊无咎的静室。此时外面天已漆黑,风中传来一丝静谧的气息,夹杂着远处率意山那儿各种修行人谈论中模模糊糊说话声。岸无涯竟生出一丝茫然之感,觉得眼前的夜色是那么的浓,让他已经无法看见任何东西,刚要迈步,却早入惘然,顿时失神当下。(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三返三还杀九天

    果然不出渊无咎所料,自从万里红云来到之后,一连九天都再没有其他的宗主到来。但是到了第十天,也就是离天意花降世还有三天的时候,地宗宗主含弘光、太阴宗宗主尘凝榭、无极宗宗主行维心、崇虚宗宗主悦不疑先后在同一天到达雷宗!

    最先到达的是地宗宗主含弘光,但他并不是飞天而至,而且前来的也并不是他的真身,乃是一个尘泥化身,由经行山山下大地之上涌出的一团尘土抟聚而成。这是地宗抟块为形的法术,是过了知命境才能施展的化身之术。

    这个尘泥化身具足形容,甚至连含弘光的身形衣饰都是惟妙惟肖,但是并不是血肉之身,就是灰尘泥土成形,好像是一尊泥塑之像一般,但是言语动静与正常之人一样,没有任何的分别。不过,这样的尘泥化身自然不能完全施展含弘光一身的神通法术,但就算是与人动手被对方用法力击溃这个化身,含弘光也不会受到任何的损伤。

    含弘光为什么只派这个泥身到来?惊百里听到弟子回报的时候心里不由得苦笑一声。这些日子以来,代辅天渊无咎一直就在雷宗安排的静室之内静修,足不出户,连个面也见不着。因为这个缘故,除了万里红云整天来缠着他一起喝酒之外,其余各宗宗主也都是在各自的静室之内并不现身,也不相见。

    惊百里哪里像万里红云这样洒脱,只好派了几个善饮酒的雷宗弟子相陪万里红云。自己才抽出身来。本来他还想私下里先向代辅天请教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天意花之事,眼见如此情形,他也不好贸然前往打扰,只是吩咐雷宗弟子就守候在静室之外小心伺候,万万不可得罪代辅天,一有任何情况,立即先向自己回报。

    但渊无咎硬是连续九天都不出来见人,就连岸无涯也只是在当天进去过一次,出来之后便再也没有进去过。据雷宗弟子禀报,当天晚上天宗宗主岸无涯从代辅天的静室内出来之后。在夜色之中站了很久。几乎到了天亮才慢慢走回他自己的静室。雷宗弟子甚至看见,岸无涯宗主的衣服上已经沾满了露水。

    虽然惊百里很想知道当晚岸无涯和渊无咎到底聊了什么,但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总不能去找到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个。然后当面直接问吧。不过两人原本乃是师兄弟。据惊百里对岸无涯的了解。又知道他是个深沉有谋的人,这样的人最是懂得掩藏自己的心思。岸无涯显然岸宗主跟代辅天是聊了一些引起了岸宗主内心震动的事,否则以岸宗主的修为。万物不侵,万邪不入,又怎么会被风露沾衣?

    诸事难测,偏偏人心难齐,本来惊百里还指望着含弘光来调节一切,但毕竟大局在前,因为含弘光在道门之中又是出了名的稳重、威严,应该会以大局为重,协调各方,好好度过眼前之事,谋划未来之局。

    但是没想到含弘光却只是派来了这么一个尘泥化身,显然有一种不想插手其中的意味。惊百里失望之下,也只有先将这样一位‘含弘光’迎入经行山上为他安排静室。一路上,他几次想找机会开口,但尘泥化身行走如风,好不给他任何的机会,只是末了来到静室门口,才停下脚步,对惊百里说了一句:“多谢惊宗主,天意花降世之时,地宗长老任道直将会前来雷宗,一切届时再谈!”然后便再不多废话一句,便直接进入了雷宗为其安排的静室之中,惊百里虽欲言谈,却已失机!

    想了一想,惊百里还是先将含弘光的尘泥化身到来之事亲自去向渊无咎禀报了,看看渊无咎的反应。不出所料的是,渊无咎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知道了,便也没有下文了。惊百里只得退了回去。

    到了正午时分,无极宗宗主行维心和崇虚宗宗主悦不疑一起来到雷宗。惊百里这回多了个心眼,没有将他们直接迎往静室,而是将他们先带入了议事厅,然后让弟子奉了茶,准备找个机会先探探他们的口风。

    没想到这两个人之中,悦不疑和和气气的,坐下之后只是一味赞叹这雷宗的茶很好喝,比泽宗的茶要好太多了,然后又将惊百里夸赞了一番,此外绝口不多说一句。行维心更是直接,连茶也不喝,就这么板着脸坐在那里,对一切都是不闻不问的样子。等惊百里和悦不疑才寒暄了两句,便一下子站起身来向惊百里提出说一路风尘辛苦,要先入静室休息,悦不疑也趁机附和,并说一切之事,过后再谈,希望他谅解。惊百里无奈,只得吩咐弟子相送。

    这几位迟来的宗主不愿意多说什么,都刻意地回避了与自己的交谈。惊百里心中更愁,眼看这种情况,几位宗主果然是私下里有所默契。跟之前自己所猜测的一样,约见万里红云之人,必然也去见了这几位宗主,而且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和约定,应该就是一起针对渊无咎这个代辅天。

    如此一来,道门已然分裂对立,情况可不容乐观啊!近则天意花降世在即,远则人妖大战也隐约将起,修行界必然再入千年动乱之局,如果道门还是如此情形,这可怎么办才好呢?惊百里想着想着,心头亦有些怒火,自己本不过是雷宗之主罢了,但是眼下却操心整个道门之事,到处撞墙,碰了不知道多少鼻子的灰,真是何苦来哉!

    再想如今道门十一宗,如今只剩下太阴宗宗主尘凝榭还没有到,惊百里想到尘凝榭孤高冷傲之个性,想来也是不必浪费心神去说什么,干脆也放下心情来,转而去思索另外一件事了。

    一直到了傍晚,尘凝榭仍旧没到,惊百里想了想,派人叫来了孟九天,带着他一起前往雷泽,去看看跻九陵和风琳的情况。

    到了雷泽一看,雷泽之中所有的雷电之气已经完全被异雷吸收,虚空之中那个跻九陵炼化的小异雷已经消失不见,但那个大异雷仍然还在。小异雷虽然不见,但是跻九陵却没有现身,惊百里知道,这是跻九陵炼化异雷到了最后的关头,他并没有消失,而是与异雷一起散形了,就在这片雷泽虚空之中。等到他再度化形而出,就表示炼化异雷成功,不仅将修为大进,而且还能炼化一道异雷法器。这异雷法器在将来可是能够炼化成神器的!

    但是那个大异雷却是仍旧盘踞虚空,而且雷光电火也不再闪烁,仿佛时光在异雷之上已经凝固了一般。惊百里见状,眉头一皱,他知道这异雷乃是九霄神雷,但又有些异变,虽然和风琳阴阳之感极为相合,但是其中究竟会出多少风险,是连他也不敢确定的。当初让风琳尝试炼化,也是做了豁命一搏的打算。

    眼前这个情况,算是出了问题吗?还是炼化之中的必要过程?毕竟是九霄神雷,惊百里也是从未遇见过这样的状况,就连判断清楚情况也是无力,更不好贸然出手试探了,要是弄巧成拙,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不管怎么样,风琳只能只求多福了,而且异雷之中还有个陆止一,希望彼此之间不要互相干扰才好。惊百里这么想着,便带着孟九天又离开了雷泽,转而前往率意山。其实惊百里不知道,此刻的风琳和陆止一正是陷入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但是在那种情况下,除了他们自己,不管是任何人都不可能帮得了他们了!

    整个过程之中,孟九天始终跟在惊百里的身后,一句话都不说。惊百里带着他来到率意山,他们就飞天在率意山四周飞了一圈,见到率意山周围散落着的修行人。到目前为止,这些修行人总数已经约至一万五千人了,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入雷宗。按照此情形估计,只怕到了天意花真正降世的那天,人数将达到两万人不止。

    惊百里在率意山北麓飞过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沙七飞和伏波真人,因为之前与他们曾经见过面,熟悉他们的气息,而雷宗御雷诀最擅天地之间的气机相感,因此虽在旁晚的黯淡之中,又有无数道修行人的气息错综复杂覆盖,但是对于惊百里来说,沙七飞和伏波真人在这群修行人之中,还是跟布满群星的夜空中那一轮月亮一样显眼!

    惊百里身处高空,虽没有隐身,但是一身法力波动融合形神掩藏的极好,在率意山上空飞行而过,除了一些修行较高的修士,大部分人根本毫无所感。沙七飞就是其中之一,但是伏波真人却似有所感的向天空看了一眼,虽然他没有直接的发现有人,但是却有一种冥冥的感应,这是他所修炼的伏波诀的特别之处!

    惊百里也有些意外,看来当初还是有些小看了这位伏波真人,但是他也只是有些意外罢了,修行界那么多修行法诀,总有一些特殊之处。匆匆一瞥之后,惊百里便离开的率意山,继续向雷泽飞去。

    一直快到雷泽,这时候在身后的孟九天终于感到今天的师父有些不对劲,问道:“师父,我们不是刚从雷泽而来吗?为什么又要折返回去?”

    惊百里一听“哦”了一声,在半空中停下身形,回头看着孟九天道:“你不愿意回头?那你是想回去经行山吗?”

    孟九天一愣,道:“师父,去哪儿,当然是您做主。”

    惊百里想了想道:“那我们还是去率意山再看看,你觉得怎么样?”(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疾首痛心仍悲悯

    不容孟九天再多说,惊百里身形瞬化,在距雷泽半里之遥落地,迈步往率意山方向走过去。孟九天随后跟上,心中满是疑惑不解,既然要回去率意山,为什么不是直接飞天而去,竟要在地上走过去?雷泽和率意山之间说远不远,说近也是不近,飞天而去可比步行前往要快的多了。

    看着在前面快步前进的惊百里,他的步子迈得很大很匆忙,好像是有什么着急得事情一样,就连神行之法也没有施展。惊百里这是怎么了?对于这样古怪的举动,孟九天皱起眉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他追上两步,跟在惊百里的后面,叫道:“师父!”

    惊百里仿佛充耳不闻,只顾前行,孟九天再追上两步,与惊百里并肩齐行,又叫一声:“师父?”

    惊百里这才应了一声,听语气好像是才听见孟九天在叫他一般,他脚下不停,每一步踩在地上,都踩得地上的砂石发出碎裂的声响。他的脚步极重,但是却没有运用一丝的法力,否则以他的修为,落步之处,早已处处成坑。而如此砂石碎裂之声与他每一步跨出的节奏交合在一起,显出一种沉谧压抑的氛围。惊百里仍旧是一言不发,但是随着应声之后,步子却有一个明显的停顿,立即缓了下来。

    孟九天忍不住略松了口气,问道:“师父,你有什么心事吗?”

    惊百里问道:“九天,那日那个叫做沙七飞的散修如此折辱你。为师没有替你说半句话,反而将你赶出议事厅,你心里想必十分不痛快吧?”

    孟九天不知为何惊百里会提起这件事,他心里一惊,莫非惊百里今天是冲自己而来,当即心神一紧,浑身汗毛一炸,以恭谨无比的声音道:“弟子不敢,师父这样做,一定是有您的用意。不知道那位散修究竟有什么值得让师父另眼相看之处呢?”

    惊百里回头看了一眼孟九天。道:“你觉得我当天的作为,是为了那个散修?”

    孟九天一愣,若不是为了弄清那散修和那个来历不明的陆止一的关联,难道惊百里还有其他的目的吗?于是问道:“师父。弟子愚钝。您的意思是?”

    惊百里不答。身形一闪,却是又开始加快了脚步,一晃便走出两丈之远。刚好前面是一小片矮树林,惊百里这一晃,便进了林子之中,在刚刚过人顶的矮树之间腾挪不定。这一次他却是微微动用了御雷诀之中的身法,形神变化迅如闪电,所向无方。但他又并未完全施展开御雷诀之中的形神变化之道,否则这一动,早已穿过这片矮树林,不见人影了。

    孟九天见状一愣,他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当即一晃身,也同样运转御雷诀之中的形神变化之道,钻进了矮树林之中,仍旧是追上了惊百里,跟在他的身后。师徒两人身形变化,时而左,时而右,在变换之中在每一棵矮树之间钻来钻去,速度极快,只能看见片刻的停顿残影,有时从一棵树旁侧过,再出现已经是在另一棵树的正前方,身形与树形相距不到一寸,但是两人的身形衣服始终不曾与树形树枝有任何的碰触。

    身形变化之中,孟九天出声笑道:“师父怎么想起了我们儿时的游戏了?”

    原来这样运转形神变化之道,正是孟九天和跻九陵等一干雷宗弟子幼年修炼御雷诀所为,如此不仅能够修炼形神变化成就御雷诀之中的御形身法,而且也是师兄弟们之间的玩乐游戏。他们之间总是互相攀比,要求运转形神变化之道以最快的速度每棵树之前经过,但是绝不允许身形撞上树形,或者是身上的衣物碰触到树木树枝,看谁走完这片矮树林的速度最快。而为了证明的确是每棵树上都作了停留,所以在短暂的停留下还要在树上用石子画下一道痕迹。

    当念孟九天身为大师兄,正是一干弟子之中速度最快的,这一片矮树林不大,正好有九十九棵矮树,孟九天当初便能在十二息之间从矮树林走出来,并在每棵树上留下痕迹。

    惊百里自然是知道弟子们的游戏的,但是他身为宗主,外表粗豪而性格细腻,有时候也会一时兴起,陪着弟子们一起玩耍一番,偶尔还会故意输给弟子们,让他们开心得意一阵。孟九天没想到,原来师父不飞天,不神行,竟然是带着他来玩这个儿时的游戏。

    正好十二息一过,惊百里和孟九天身形先后从矮树林的另一端瞬移了出来,相互之间只差一息,而通过矮树林则都是之用了十二息。惊百里伸手一扔,将手中一颗尖石子扔在地上,孟九天也同样扔掉了手中的石子,道:“师父,您是在为雷宗和道门之事担忧吗?”

    惊百里叹了口气,道:“九天,陪为师走走!”说着,仍是以寻常的步履往前走去,孟九天嗯了一声,跟在后面,师徒二人,一前一后,前步后履,节奏如一,惊百里跨出左脚的时候,孟九天也正好是跟着刚刚跨出,十步之后,两人身形动作,神气波动,互相呼应相求,孟九天几乎就隐遁在了惊百里的身后,仿佛成了另一个惊百里,又似乎是他的影子一般!

    两人又走了一阵,孟九天道:“其实弟子觉得,师父不必太过忧心,此次代辅天前来雷宗……”

    孟九天才开了个头,就被惊百里打断道:“今天也不说眼前之事,九天,你不妨说说,你觉得代辅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孟九天心中彻底放松下来,看来惊百里今天并不是冲自己来,而是为了渊无咎,这一动念,与惊百里的步履登时不齐,神气呼应亦有所不谐。孟九天却没有顾忌这些,略一思索道:“道门之中,其实对代辅天各有评价,相信每个人心中所认为的代辅天都有些不同,但是无一例外的是,应该没有一位宗主会真正的接受和认可他!”

    惊百里听了不言语,只顾前行,孟九天知道惊百里是在等自己往下说,于是道:“这一点数日之前,师父便对弟子有所点化。之后弟子也更作了一番思量。觉得师父说的的确不错。代辅天所修的乃是御天诀,知天而善时,最能呼应时机人成事。但是这样一来,在他人眼中。未免成为一个窃时之辈。如果他在登上忘情天大位之后继续沉潜默守。待时建功。以稳固地位,收拢人心,到还罢了。但他偏偏一味用尽时缘。借势入三山、联佛门、启刑塔、逆妖物,种种作为,虽合乎大势,但动作太频、步履太急,反而使得内则道门离心而不服其人,外则妖灵变动而劫乱将起。以弟子看来,代辅天知时用时,虽然有些太过,但可算得上是一个大有为之人!”

    “大有为之人!”惊百里听了这话,忽然停下脚步,眼望远处的率意山,叹了口气道:“天生时,人用时,若是太过了,必然后缘不足,不如留下一丝回环之地,虽置之死地而有后生之机。九天,不如我们不去率意山了,还是回经行山吧!”

    孟九天一听,心中了然,今天的惊百里心意乱了。之前带着自己从经行山出来,先往雷泽,后往率意山。而在率意山匆匆一过,便又要返回雷泽,而雷泽未至,竟落地又还向率意山而去。现在率意山还在远处,他又要返回经行山了,算下来已是两返一还了!

    惊百里说返回经行山,却是纵身飞上了天空,他这是要飞天而回。但是当他身形刚上了天,却没有继续飞天而去,而就是这么站在了半空之中,似在发愣。孟九天见状,不知道惊百里又在思索什么,当即纵身而上,来到他的身后,叫道:“师父?”

    惊百里没有回头,而是问道:“九天,你说经行山为什么叫经行山呢?”

    孟九天道:“您老人家曾经教过我们,经行便是直行,如天上神雷,当发便发,不因一切内意外缘而变!”

    惊百里又问:“那率意山呢,又为什么叫率意山?”

    孟九天继续答道:“诚尽我意,无有所隐,如人之性情,喜怒不掩,是为率意!”

    惊百里又问道:“九天,你刚才说代辅天是一个大有为之人,善见时而作,那么你说,他究竟是自己做主,还是依从天意呢?如果是天生之时,他岂不是依从天命而已,应是在无为之中;如果是自己做主,那时局世势却非他安排,怎么见得他是大有为之人?人为事困,他做了那么些事,到底算是自己的主张,还是迫不得已呢?”

    孟九天道:“师父,您问起经行山和率意山的名字,心里不已经是有了答案了吗?”

    惊百里抬头看天,道:“经行在天,率意如人,合乎天而行于己,是为得时。但是天教人生,人能从之,若是天教人死呢?天之行如常,人之意却未必无隐?”

    孟九天思索道:“师父,您的意思是代辅天心中有什么图谋吗?”

    惊百里回头看着经行山道:“我虽然已修至知天境界,但终究只是小成,而非大成,所以在天行人意之间,还是闪烁不定,不知此念属于天行,或者属于人意?这样吧,九天,我们还是不回经行山了,也不去率意山了,还是去雷泽,再看看你师弟和师妹吧,我还是放心不下他们!”

    又是一折,已是惊百里和孟九天还回雷泽飞天而去。惊百里飞得很慢,简直就如在天上漫步而行一样。孟九天看着惊百里的身影,心中扑朔,抓不住惊百里究竟是什么心思,这一次便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这一次,换成了惊百里主动开口,道:“九天,记得当初为师在人间刚遇见你,你还很小,现在想起来为师倒是忘记问了,那时候你是几岁?”

    孟九天随这话想起过往的事情,答道:“九岁。”

    惊百里叹了口气:“原来是九岁,对了,我记得当时遇见你的时候,你浑身上下很脏,满脸的污痕,但是你怀里的笛子却很干净,你说那是你娘亲留给你的,所以你要好好保存。好像你进入雷宗前两年,我还听你吹奏过,后来倒是很少看见你吹笛子了,这是怎么回事?”

    惊百里今天是怎么,心思如此变幻莫测?孟九天笑了笑道:“弟子一意修行,那些儿时的念想,自然就放下了!”话一出口,随即心中忽然想到一个念头,登时大骇!(未完待续。。)

    ps:  想杀一个人容易,但真正要下手杀一个人,心念如灯火,扑朔迷离!

第七十九章 机巧千般丧天真

    孟九天刹那之间明白过来,今天的惊百里就是冲着他而来的!如此往回折返,他惊百里并不是在忧心愁困天意花降世之变,以及道门和雷宗未来之局,而分明就是在下定一个决心,能够让他动手杀死自己!

    孟九天这一念回转,登时心神震颤,在这一念之中,最近以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顿时如从迷雾之中走了出来。为什么那日惊百里会找自己在乌云之上有那一番对谈?这说明那时候他已经动了杀机,但是却在提醒自己。而为什么今天他会突然带着他出来,在雷泽、率意山和经行山三个地方折返来去?这说明他是真的要下杀手了。

    为什么惊百里要杀自己,孟九天当然知道,必定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暴露了。之前惊百里隐忍敲打,无非是自己没有造成任何后果罢了,但是眼下却不同了,天意花出世在即,道门内乱和修行界劫数都将爆发,他不能允许自己这个变数再在雷宗蛰伏,在未来爆发出什么让他和雷宗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而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必然是因为跻九陵和风琳这一次炼化了异雷,刚才进入雷泽一探,虽然风琳炼化尚未明朗,但是跻九陵却应该是十有**就会成功,只怕就在这一两天之内了。炼化了异雷,跻九陵必成一代高手,那自己的地位就瞬间大大下降了,惊百里不会再担心因为杀了自己而折损了雷宗下一代的人才,所以他对自己不会再有教导引领。希望自己回心转意的念头。

    这一切的意思已经透露在刚才惊百里对自己说的话里了,刚才他故意提起代辅天渊无咎,自己还真的以为他是在考虑道门之事,其实竟比阿里说的并不是渊无咎而就是在说自己。他想问的是,自己做出那一切的事情,究竟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但是明白得好像有些太迟了,自己应该在数日前在乌云上那番谈话之后。就应该有所警觉。当时就应该迅速逃出雷宗。现在惊百里就在自己一丈之外,不要说他的修为,别忘了他身上可还有雷宗第一神器唤物杵,自己只要稍有异动。只怕转瞬间就是五雷轰顶的下场!

    孟九天心中恐惧无比。觉得眼前不远处正在缓缓飞天而行的惊百里的身影。是那么的陌生而狠毒。他竟然对自己起了杀念,他居然毫不顾及那么多年的师徒情分,为了雷宗。为了跻九陵他不惜就要杀死自己!

    孟九天心中顿时怨毒无比,眼神之中流露惊怒交集的恨意,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因为害怕而颤抖了起来,而那每一根骨头都好像是在剧毒的毒液之中浸泡了,让他浑身上下都要腐烂了,他的鼻尖仿佛闻到一种死亡的味道,整个心脏都收缩起来了!

    不,不对,还有一丝生机!孟九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惊百里想杀自己,老早就动手了,不会这么折来返去那么麻烦,他一定还在犹豫,还没有下定决心。只要把握的好,就一定还能暂时稳住他,先躲过今天,然后找机会逃出雷宗,去找他们。找到了他们,不仅自己的性命能够保住,而且一定还能杀回雷宗,将惊百里和跻九陵都杀死!

    想到这里,孟九天竭力运转御雷诀,调摄自己的身心,慢慢地让自己冷静下来,长长地吐出了一口冷气。

    这一些想法不过是善念之间,随着这口冷气一出,前面的惊百里便有所觉,但却没有在意,而是道:“修行之人虽讲求无牵无挂,但却不是抛下所有,你娘亲留给你的笛子,是你唯一的念想,不应该放下,否则岂不是忘记了你的娘亲,这天地之间,哪里有忘记自己娘亲的人呢!”

    孟九天听得这话,心中冷笑,你不就是马上就要杀死你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弟子吗?但是他跟了惊百里这么多年,知道惊百里心软,便叹了口气道:“师父教我修行御雷诀,雷宗法术在阴阳八派之中最讲求感应,弟子每次看到笛子,就会想起娘亲,心中难过不能自己。师父你说过,修行之道,需张弛有度,当初也曾劝弟子不可伤心过度,所以弟子才将笛子收了起来。倘若师父想听,弟子找一天再吹给师父听吧,虽然笛子收起来了,但是当初母亲教我的,我却不敢有一天忘记。”

    惊百里听得这话,半晌不语,最后才点了点头,道:“这样很好,你做的对!”

    孟九天知道自己的生死就在惊百里的一念之间,而想要活命,必须要动之以情,让惊百里想起过去种种,悲悯不绝,以至不忍下杀手。否则如果让他觉得自己种种不好,悲悯决断,自己便是必死无疑,所以才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以此向惊百里证明自己乃是长情纯孝之人。

    生死一念,孟九天岂敢大意!

    说出这一番话后,两人一直向着雷泽飞去,师徒两人各坏心思,孟九天不敢去看惊百里的背影,以免自己目光之中夹带的心意被惊百里感知。雷宗修行,感应为先,犹如天地之间的雷电,本就是阴阳之感相感而激应之理。

    孟九天见惊百里不语,心知之前一番话必已触动他的心思,便想到不如趁热打铁,需得再表现出自己的忠诚才行,于是又道:“孩子心里想着父母的时候,终究还是抵不上父母对于子女的关爱,这一点看师父和师母对待陵师弟就知道了。其实除了陵师弟,弟子和其他的师兄弟,从小到大受到师父师母的照顾教养,又何尝不是将师父和师母当做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呢?

    如今见师父如此为雷宗和道门忧心,九天只恨自己无能。不能为师父分忧。幸好陵师弟眼见就要炼化异雷成功,日后必然修为大进,能够护佑雷宗上下。再加上九天和其他的师兄弟们一起精诚辅佐好陵师弟,就算将来人妖大劫爆发,雷宗也必能在风雨之中安然无恙。所以师父还是不要太过担忧了,至于道门是否分裂,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不过人妖劫一起,未必不是道门再度其齐心的契机也说不定。”

    孟九天自以为这番话说的圆满,哪知道他话音刚落。惊百里忽然又停了下来。转身道:“九天,我么还是回经行山吧,你说得对,许多事已经由不得我做主了。也不应该再如此操心!”说完。冲着孟九天一挥手。竟又转身了。

    孟九天心中一慌,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这回经行山又是什么意思?对了。刚才惊百里说起经行山和率意山两座山的名字,经行是天行,率意是人意,如果是天行,那就意味着一切都应该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自己既然做了什么事,就该得到什么样的下场。而惊百里说人意未必无隐,正是代表人有恻隐之心。那也就是说,回经行山代表着惊百里要杀自己,而去率意山,则是惊百里打算放过自己!

    孟九天赶紧回想自己所说的那番话,心中也登时懊悔,知道了惊百里何故突然变了主意。自己真是多此一举,为什么要提及跻九陵呢?惊百里既然对自己有了杀意,那就是说他了解了自己私下里的那些事,岂能不知道自己曾经对跻九陵暗下杀手,可能就连自己抢了跻九陵的未婚妻子洛清的事情也被他知晓了,这样一来,惊百里岂能不怒!

    孟九天想到此,心念电闪,不知是该立即逃走为好,还是继续装作 不知,等惊百里再度变化注意,左思右想了一阵,他仍是觉得主动逃走,可能性不大,于是只好一咬牙继续跟上了惊百里。

    此时的惊百里仿佛也并未看穿自己已经洞悉了他心中的杀念,说不定还有回转的机会。但这一回孟九天却是跟在惊百里的身后,一句话也不说了,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一样,跟平时跟在惊百里身后,没有任何的两样。

    孟九天当然并不是放弃了求生的努力,而是他忽然明白过来,继续再说什么,都是错误的,目前的情势只能是以静制动,置于死地而求最后的生机。只有自己甘心就死,只怕反而才有最后的生的可能,否则一旦反抗,便容易激怒惊百里。人一动怒意,便容易刚强,刚强则不慈柔,不慈柔则无悲悯。惊百里若是对自己没有了悲悯,那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

    师徒二人仍旧是一前一后,无语飞天,在夜色的浓黑之中飞过。恰好这一夜,天上阴云密布,无星无月,黑暗正浓,师徒两人再次返回经行山,已经是三返两回转,孟九天忽然觉得这一夜好长,长得看不见黑暗尽头的曙光,一如他的性命,也在黑暗之中颠簸穿行,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明天新的光明!

    惊百里飞天的速度没有加快,仍然跟前往雷泽的速度一样很慢,整个人也显得心事重重。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身后的孟九天,一路之上,直到快要到经行山,他仍是沉默着,没有多说一句话。

    眼看经行山就在眼前,孟九天心中恐惧越来越浓,虽有置于死地的打算,但他并不真想死在这儿。眼见惊百里一直慢腾腾地飞着,经行山在夜色之中变得越来越大,以他的修为,自然无碍夜色而能够看清山上的一切,包括祖师殿、议事厅、分布各处的静室,以及山上巡逻守夜的弟子。当他发现自己竟然看清楚了其中一个守夜弟子的面容,并瞬间将他认了出来,心里想起这个弟子的名字时,蓦然惊觉,经行山到了!

    两人已经来到了议事厅的上空,眼看惊百里就要落下身形,孟九天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师父!”因为心中恐惧,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惊百里停下看着他,眼里有些奇怪,看起来十分正常,他问:“怎么了?”

    孟九天深吸一口气,道:“师父,我们去率意山再看看吧!”

    这句话非常突兀,但是惊百里没有问孟九天为什么要去率意山, 而是问道:“你真的要去率意山?”

    孟九天用力点了点头:“是!”

    惊百里没有再多问,道:“好吧,你带路!”

    孟九天当即大喜,一个转身,便落在了数十丈之外,便立即向率意山飞天而去,他这是心中恐惧,所以下意识便运转形神变化之极,以最快的速度远离经行山。惊百里没有立即动,而是眼中复杂地看了一眼孟九天,微微叹了口气,这才跟了上去。

    既然惊百里答应去率意山,看来他应该是选择放过了自己吧,或许他知道的自己所作所为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多。孟九天心中暗暗侥幸,心神也从恐惧之中舒缓了过来,虽然还十分紧张,但比刚才可好多了。当他发现自己飞得太快的时候,赶紧放慢了飞天的速度,等着惊百里前来。

    这一下从经行山再折率意山,已经三返三回,孟九天没等多久,就如出矮树林惊百里等了他一息一样,此时他也只不过是等了一息时间,惊百里就来到了他的身边!(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原来爱恨出我心

    这一回,两人的飞天速度都比之前快了不少,很快便离开了经行山,向率意山飞去。而这一回,再不是孟九天跟着惊百里,而是惊百里跟在了孟九天的身后,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到了半途的时候,孟九天忽然听见身后的惊百里一声轻叹!

    这一声叹息并不简单,叹息之中包含了极为复杂的情绪,有痛惜、有后悔、有愤怒、有无奈等等之外,还有更为复杂的甚至难以分辨的情绪。但不管有多少种的情绪,到最后只是化为这一声轻轻的叹息,却如惊雷一般在孟九天的心中炸开!

    孟九天身形骤然在半空一顿,停了下来,然后缓缓地转过了身体,果然看见他身后的惊百里在数丈之远的虚空之上停住,背负双手,眼中看着自己,露出沉痛之色。见他回头,以一种悲哀而绝望的声音道:“天儿,为师一直在等你,但是为师永远也等不到你了!”

    孟九天惊骇地身子一软,差点没立即从天上掉落下去,他的脸都因为恐惧而扭曲了,伸手向着惊百里一推,好像就惊百里因此便不能再接近他一样,连连惊叫道:“师父,你不能杀我, 你不能杀我!”他的声音尖锐而凄厉,在夜色之中传出极远,犹如夜枭鬼哭一般难听。

    惊百里叹了口气,目光之中闪烁着泪花,道:“不能杀你,好哇,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不能杀你,如果你能告诉我。那我今天就不杀你,好吗?”

    孟九天这下略微反应过来,心知师父必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但又绝不甘心如此就死,一愣之下,他哪里还能找出什么不杀自己的理由。当此时,他却没有抽身逃跑,而是竟在虚空直接向惊百里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眼泪就落了下来,叫道:“师父。师父。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徒弟,你是我的师父。师徒如父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是堂堂雷宗宗主。你不能杀你自己的孩子啊!我是你养大的。我是你养大的,师父!”

    惊百里看着哭叫奔来的孟九天,眼中落下一滴泪。孟九天眼看惊百里站在那里不动。纵身一扑便要抱住惊百里的腿,但是没想到却扑了一个空,惊百里凭空消失不见了。

    “五年之前,黑甲妖物攻入雷宗,唤物杵在你手中被夺,而之所以唤物杵在你手中,那是因为在那两天之前,你来求我将唤物杵交给你参悟修行。你能告诉为师,为什么一切那么巧合吗?”惊百里的身影出现在孟九天的前方,比之前的位置退后了十丈。

    孟九天抬起来,脸色惨白,道:“师父,您这是怀疑弟子吗?”

    眼前的惊百里没有说话,但是又有另一个惊百里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九陵在修行界行走的时候,曾经受到不下七次妖物的伏杀,你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妖物对九陵如此仇恨,非要置他于死地吗?”

    孟九天一回头,只见身后十丈之外,又有一个惊百里立身虚空。孟九天知道这是惊百里的化身之术,这样一来,就算自己想逃,也没有什么后路了。

    “师父!”孟九天大叫一声,在虚空之中跪下,满脸眼泪,哭的泣不成声,“您真的相信,这一切都是弟子做的吗?这都是谁跟您说的,如此恶毒要嫁祸于弟子,我是您亲手养大的,怎么会背叛您?一定是有人挑拨离间,想要害死徒儿啊!师父,师父!”

    一前一后两个惊百里都不说话,这时候,左右两边又同时走出来两个惊百里,只听左边那个道:“前面的两件事你都不承认吗?那我问你一个名字,摄魂铃魔眠音,你应该很熟悉吧?不要跟为师说你没听过!”

    右边的那个惊百里到:“摄魂铃魔眠音是个妖物,你将它安置在五色峡谷之中,在此之前,你几乎每个月都会去见他一次,你说没听过这个名字,叫我怎么相信你呢?暗中勾结黑衣妖物,在五色峡谷之中蓄养散修,以丹毒邪法控制他们,你行这样的邪道,是想要做什么呢?”

    孟九天听到此,顿时面如死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自己自以为一切都做得很隐秘,没想到一切却落在了惊百里的眼中。忽然,他心中一惊,既然如此,那洛清……

    他刚想到这里,眼前的那个惊百里又开口道:“至于洛清的事,你们两人是你情我愿,这一点是为师错了,没有察觉你的心思,但是你为什么竟不敢跟为师说明呢?”

    孟九天至此,已知必无活下去的希望,惊百里已经洞悉了自己一切的作为,那自己也只有死路一条,就算再求,惊百里也不可能放过自己。心知必死,他反而冷静了下来,缓缓地站起身来,眼神也慢慢地随着抬起的脑袋,从下往上正视对上了眼前的惊百里,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

    孟九天开口说道:“跟你说,那有什么用呢?难道你会为了我做什么吗?”他的声音十分平静,与之前相比,没有一丝地颤抖,而且他站得很直,身上所有的气息和神情都是惊百里从未见过的。

    惊百里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些妖物是出自断慈山吗?”

    孟九天呵呵轻笑:“你都要杀我了,难道还指望我告诉你吗?”眼光一扫,看遍自己周身四处的四个惊百里,在这样的包围之中,他是绝对没有任何机会逃走的。

    惊百里声音含着悲痛,道:“是我的错,我应该早就狠狠地惩罚你,将你赶出雷宗,那样或许你还能在人间好好的做一个普通人!是我给过你太多的机会,希望你能来到我的面前。向我坦白一切,但是你始终都是心存侥幸,以为你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如今动乱在前,我身为雷宗宗主,不能在姑息你了。”

    孟九天忽然哈哈大笑,好像是在笑什么可笑的事情,笑了一会儿,他才停下来,道:“做一个普通人?那你当初就不应该把我带进这修行界!别忘了,是你把我带来这里的。是你教我修行的!一切的错。都是在你!那很好,今天你就来亲手了结你犯下的错误!来,来啊!”

    孟九天厉声冲着惊百里叫了两声,惊百里回头看了一眼雷泽。道:“我是教了你修行。教了你许多的事情。但是我应该也教会了你,如何去判断一件事该不该做。这难道你就不记得了吗?今天我带着你从经行山走到雷泽,又从雷泽走到率意山。再从率意山走回雷泽,又折返回经行山,一路上,我几次都想出手杀了你,但是我却始终都下不了手!一直到了现在,就在刚才我还在问你话,我想让你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甚至不需要理由,我当时心里在想,只要你领会到了我的意思,然后你对我坦白了,把你做的那些不应该的事情都告诉我,我就原谅你了。只要你告诉我了,甚至不需要认错,我都会原谅你,都不会狠心想要杀你。但是,我失望了,我一直都没有等到你说一个字……

    我问你什么是经行山,什么是率意山,其实我是在问我自己,我觉依照天行之事,我该杀你!但我心里却真的不想杀你,无论你做下多少背叛我的事,我都不想杀你。无论你多少次想杀害九陵,我也也都不想杀你。你杀了九陵,我会失去一个儿子,但我如果接着杀了你,我会失去两个儿子。”

    孟九天一听,自己刚才果然猜测的不错,惊百里就是想在经行山坚定自己的心念杀了自己,但是为什么现在分明是去率意山的路上,他还要杀自己呢?同时,他心中念头一直闪动,眼下如此局面,究竟如何才能在这必死之局找到一线的生机。自己还有那么多心愿未成,可万不能糊里糊涂的死在这里!

    这时候,只听惊百里又道:“但是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我心中虽然有不想杀你的你不忍之心,但是同样的那要杀你的念头,并不是从天行之道看你该不该杀,而是我就是想要杀你,你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情了,是我想让这一切都停下来,不要让你继续的沉沦下去。所以,不管是在经行山,还是在率意山,我都想要杀你,只有在雷泽,其实我才不知道该不该杀你!因为九陵就在那里,我不想在他面前杀了你!”

    孟九天听得震惊,想不到自己拼命想要除去的跻九陵,到最后竟然成了自己的保命符。自己想过一直在经行山和率意山,怎么就是没想到雷泽呢?如果刚才自己选择了雷泽,只怕便有了一线生机了吧!

    但惊百里已经不容孟九天再后悔了。就在惊百里话音刚落,一股无言的威压从四面八方传来,孟九天瞪目一看,只见自己左右以及身后的惊百里已经消失,而对面的惊百里身上窜出了一道血红色的电光,无声无息地划破刺破黑夜,仿佛是黑夜裂开流出的血液!随着电光窜起,在虚空之中双分,两根唤物杵赫然出现在了两人的头顶!

    孟九天忍不住欲向后退去,但是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已经不能动弹,整个人已经被唤物杵的激引之力锁定,包括他一身法力,再也动弹不了了!眼见两根比黑夜更为漆黑的唤物杵悬在头顶,孟九天终于感到了无边的绝望!

    惊百里缓缓闭上眼睛,以孟九天的修为是绝对无法与他抗衡的,何况还有唤物杵在手,孟九天更受克制,刚才他更以化身之力将围困,不要说逃走,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他缓缓道:“九天,当初你听见九陵的名字,所以才给自己选了这个名字,你说只有天才会比山高。为师没想到,如今你们长大之后,腾动九天的不是你,而不过是你的一点幻妄之心!为师今日将你灭于九雷之下,是恩是情,是怨是恨,你都一并忘了吧!”

    话音一落,唤物杵雷奔电走,九道神雷激闪而起,直蹿上空,随即在空中交缠为一,然如夭矫之龙,猛地向孟九天扑了下来。孟九天绝望之下,仰天发出一声不甘地长啸!

    就在九雷灭顶的刹那,忽有一阵怪笑响起,虚空乍破,伸出一只遮天巨爪,非人非妖,这一道落天九雷尚未来得及击中孟九天,就被巨爪一把抓住,在爪子内疯狂扭动树下,然后化为了青烟不见。

    爪子抓灭了惊百里的雷电,立即翻转一拍,直接冲惊百里拍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偷天窃命一鬼王

    那爪子好像人的手掌一样五指分明,长着尖锐无比的漆黑指甲,但是整个爪子却是犹如白骨一般,上面不见半点血肉,连接在从虚空破裂之处深处的一团黑气之上,显得无比的诡异。

    就在那爪子出现的刹那,经行山上顿时响起了数道威猛无比的喝声,紧接着,几道法力急速向那儿赶了过去。这是经行山上的那些道门宗主被惊动了,知道有外敌攻入雷宗是,立即反应了过来!

    而与此同时整个率意山周围,所有的修行人也受到震动,纷纷站起身来,遥望经行山风向的上空。就在大约十里之外,天空之中有极为强悍的法力波动传来,虚空云层之中,赫然见到一只白色的手掌在虚空之中飞舞,手掌的周围有血红色闪电不时出没,看样子是有人在斗法。

    所有的修行人都是好奇不已,没有一个修行人离开前去看个清楚,看这手掌,只怕是来历不正,不是妖物也是邪修。就看天空之中诡异的情形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斗法,而是有着惊天动地修为的大神通高人在相斗,若是凑得近了,只怕遭受池鱼之殃。而且雷宗也规定了他们必须待在原地,否则雷宗弟子首先将会对他们格杀勿论。因此所有修行人都几乎开始全部运转法力与双目,施展种种眼神通,想要看个清楚。大高手斗法,可不是天天能够看见的!

    沙七飞也是其中之一,他所在的率意山北麓最接近那斗法的所在。就在看见那白手掌的刹那,沙七飞就大叫一声,吐掉嘴里的青草,一把抄起了自己的霹雳剑,几乎立即就要冲过去时,眼前黑影一晃,伏波真人挡在了他的身前。

    沙七飞这才想起光顾着想看热闹,忘记了雷宗立下的规矩。但是眼见如此高人斗法,若是不看个清楚,如何能够过瘾。当即将霹雳剑往地上一插。破口大骂雷宗的臭规矩。但是刚一张嘴,就被伏波真人捂住嘴巴,同时往边上一指,示意沙七飞去看。

    沙七飞这几日已跟伏波真人混的极熟。知道他必不会乱来。当即顺着他所指的地方往边上一看。只见原本整日聒噪的灵猿莫离此时却安静无比的蹲坐在地上,圆圆的脑袋对着天空,小小的眼睛此刻却睁得大大的圆溜溜眼珠闪烁奇异的光彩。盯着天空某处一眨也不眨,一直卷卷的小尾巴在此刻竖起笔直,贴在它的身后。

    沙七飞顺着莫离的眼睛向着天空一看,却是什么也没看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道:“它这是怎么了?”

    伏波真人看了一眼四周,见他们全部精神都在远处的斗法,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低声道:“你带着它是来做什么的?”

    “当然是……”沙七飞说了一半,便赶紧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差点就把带着莫离灵猿来感应天意花的事说出来了。这几天虽然也有修行人问过他的灵猿,但是修行人带着异兽的情形非常多见,谁也没有想到这灵猿竟有这样的异能。

    看着莫离灵猿的神情,与平时大不相同,分明就是对天意花有了感应。沙七飞这一下激动地,哪里还管得上什么高手斗法不斗法,赶紧一招呼伏波真人,围拢在了莫离的周边,将它遮蔽起来,以免被人发现异状,并同时想着该如何转移到一个隐蔽之所。

    再说那天空之上,那爪子移动非常快,刚捏碎落天九雷,就直接冲这惊百里而去,但是他不是去攻击惊百里,而是一把就冲着惊百里上空盘旋的唤物杵而去。爪子之上散发出漫天的法力,似乎铺散漫天滚滚而来,又似乎凝聚在五根尖锐的指尖之上,变化无穷。

    惊百里早见那爪子出现,心知是妖物来袭,但是他却没有出手阻止,因为他发现那爪子是冲着自己的九道雷电去的,分明是来救孟九天的,因此心中一念升起:“若是他就这么把九天带走也就算了!”

    但是没想到那爪子救下了孟九天之后,并没有立即带着孟九天立即就在,而是直接就来夺唤物杵。惊百里哪能容得对方如此放肆,他是雷宗之主,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擎天巨爪应该是一见法器幻化而成,变化莫测,不可小觑,因此当即纵身凌霄,随即唤物杵与他形神一同变化,身形已经出现在了两根唤物杵的旁边,向后一退的同时,他双手各持一根唤物杵,在半天之中对撞一击,登时唤物杵中再出九道血红色雷电升空,仍旧是无之前一样,无声无息,急速向那白爪逶迤而去。其中五道各自追索那爪子上的五根手指而去,另外四道则是袭往那爪子破开虚空袭入之处!

    那擎天巨爪虽然巨大,但是活动却十分灵活,眼见九雷奔袭,当即毫不犹豫回缩捏成拳头,猛地隔空向那五道雷电挥拳一击,一道白色光影飞出,与五道血红色雷电撞在一起,竟然直接将五道雷电轰灭。随即翻转过来,照着那四条向黑气而去的闪电一引,那四条闪电顿时被牵引往别处飞去,竟然轻易就破了惊百里的法术!

    随即那爪子也没有继续在追唤物杵,反而是继续往后一缩,退至孟九天上空,再度握成拳头,对着孟九天的头顶就是用力捶了下去,只见虚空之中一孟九天为中心有一层似水波一样的透明一晃而过,惊百里顿觉身心受到极大震荡,那拳头竟然是硬生生将他的化身之力震散了。

    原来刚才那白爪子来抢他的唤物杵,并不是真心,而是声东击西,为的是破开惊百里设下的化身之力。

    只见化身之力逸散的同时,孟九天顿时化作一道雷光,急速窜入那虚空破碎的出口,一下子就钻出了黑气之中,不见了身影。他倒是溜走的快,一见有机会,立即就跑了!

    于是同时,那白爪子也不再多作停留,立即也从虚空之中要缩回去。惊百里虽因化身之力被破受到些震荡,但是运转法力却无障碍,当即身形一晃,唤物杵再度升空,顿时整一方天地之间,无数雷电凭空而生,霹雳大作,电光雷火,震动天地,亦照破黑暗,交织成网,立即像那白爪子铺天盖地而去!

    原来之前惊百里无论是欲杀死孟九天,还是与白爪斗法,都不愿意惊动他人,因此那血红色的神雷虽然威猛,但都是无声无息的。不过却对那白爪全然无效,因此这才知道,对方的修为绝不在自己之下,当即施展雷宗法术,化雷成网,欲将那白爪一雷网困锁住。

    惊百里已经感应到经行山上数道气息急速赶来,只要再过三息之间,便能赶到。这样一来,这白爪的主人,怎么样也逃不了了。能够及时出现来救助孟九天,必是妖物无疑,必须将对方拿下,好弄清楚妖物的状况!只是这白爪能如此毫无征兆的够破虚而入,进入雷宗地界,对方应该有知天境的修为,只怕不是自己一个能够留下的!

    惊百里这一击已经豁尽全力,虽然他不久之前才折损了一个化身,尚未恢复,但是他毕竟是知天境的高手,对方只怕躲不过这一击。

    但是出乎惊百里的意料,只见铺天盖地的雷光电网眼看就不上了那白爪,但是虚空破空却传出一声冷笑,那声音森然,闻之有一种彻骨的冷意。只见白爪不退反进,忽然伸出两根手指,一下子捅住了雷光电网,旋即转圈一搅,顿时雷光电网无数的雷电被搅缠在一起,不同的阴阳之气搅合,顿成了响彻天地的爆炸之声!

    对方竟用这样大胆的方式破去自己的法术,惊百里看见那白爪伸出手指的时候,已知不妙,当即切断了与雷光电网的神念维系,不然这一下不啻于法器被毁,他非得受伤不可。堂堂一个知天境的修士,竟然不敌对方一下,惊百里骇然惊呼:“脱天境!”

    对方竟然是个脱天境的高手!

    看来自己是留不住他了!惊百里看着那白爪往虚空破碎之处退了回去,心中尤有余悸!不要说是留住他,若非对方无意久留,只怕自己还要死在对方的手上,脱天境界,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而此时经行山赶过来的几位宗主眨眼就到,但已经来不及了!

    刚才那雷光电网惊天一炸之后,整个黑夜在瞬间被爆发的雷光照得如白昼一般,旋即又重新回复而来黑暗。这一下爆发,仅仅是那爆发的声响传出,率意山周围不少修为低微的修士便被震晕过去,更兼那照彻天地的白光闪烁,又有不少修行人双目剧痛,流出鲜血来!

    而就在这时候,原本重复黑暗的天空之上,忽然又有光华展开,只见高空黑暗的深处,一轮明月升起,同时一个比这轮月亮还要明亮的一个白衣女子现身天际,那一轮明月正是托在她的手心!

    就在白衣女子现身的刹那,同时传来她沉声一喝:“有那么容易吗?”随即,只见这女子轻舒清辉皓臂,白玉一样的手指轻轻往那轮明月一拨,明月竟被拨动,散向天地四面八方的月光收回凝成一条光柱,直接照射在那缩回虚空破碎处的爪子上。那白爪子原本已经锁回去了一半,此时受到月光一照,竟然停住不动了!

    这时候,又见惊百里身后数人来人,正是万里红云、紫炎散人、随无距、行维心四人,只听万里红云朗然一笑,传遍天地,道:“道门各宗都在,能让你这么自如来去,我们岂不是一头撞死得了!你到底是谁,还不快报上名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握晨曦兮化利剑

    万里红云才刚说完,那虚空破碎之处便传来一声阴仄无比的冷笑,笑声之中竟然带着一种奇异对神念而后心灵的攻击,随着声音传入众人耳中的时候爆发开来,让在场道门几位宗主心神不由一阵晃动,莫名想起了各自心中种种的忧郁、悲伤、离别之事,甚至有许多劫数之中才经历的心事亦随之翻腾而起,所有的宗门脸色都是一变,只有尘凝榭面色如常,月光之力反而更强了!

    只听冷笑之后,一个更为阴森的声音从虚空破碎处传出,带着一种奇异的回音,道:“万里红云,就凭你这点修为,有什么资格配问本王的名号!”

    对方居然自称本王,语气之中又带着一种俾睨天地的傲慢,莫非是他?众位道门宗主一边运转法力消除元神之中的受到的莫名攻击,一边也是面面相觑,心中纷纷想到了一人。确切的说,这些宗主想到的不是一人,而是一个非生之灵。这非生之灵常年盘踞弱水渊之中,凝聚弱水之渊的无数阴灵之气而成形,自称灵鬼王。

    天地之间的生灵有生又死,生灵死去之后,除了肉身可见之形腐朽之外,还有一生凝聚的灵识也会逐渐消散在天地之间。

    何为灵识?这是一种很玄妙的存在,灵识不同于修行人的神识和神念,但是跟心神之念又有这密不可分的关联,可以说是心神之念的一种残留的印记,介于有无之间。打个比方来说。这就好像日光之下人的影子一样。影子究竟是有还是没有?若是有,日光一失,影子便会不见;但倘若是无,就算是普通人的肉眼都可以看见影子的存在。所谓灵识,便是如日光之下人的影子一样,介于有无之间,因作用而时有,不随于生灵身心任何一处。

    修行高人在天地之间修行,同样亦活动在天地之间。一生修行,身心凝聚。所行之处。既能不留下任何的痕迹,同样的也远比凡人更能留下各种烙印。凡人无修无证,极容易让天地忘记,一生之行藏。消融在天地大化流行之中。修行人得修得证。与天地往来。亦能留下种种不朽之迹,从外显来看,大则至于创建一门法诀而开拓一条解脱之路;中则至于创建宗门或炼成一件能够流传后世的法器;纵使最下至于结朋交友。也能留给众人心中难以磨灭之迹,无论是做到哪一种,都足以让天地难忘。

    除了这些可见有迹的作为之外,越是修行境界越高的高人,在一步步修证之中,身心相合而入万物道行之化,御物无界而参天行命物之法,万物映照一身之中,身中反见天地之道,自有灵识诞生。修行人灵识诞生,就犹如人身行动日光之下出现影子一样。因而修行越高,形成的灵识印记就越强大。

    这种灵识不在修行人的身心之中,不在神念法力之中,但是却随着神念修为、法力修为的日益强大而强大。很难说这是修行人的一部分,但是却实实在在存在于修行人与天地之间的感应之中,就好像是人走过的路上,会留下脚印一样。人与人相见,也会在对方心中留下印象,那么人与天地相见,自然也会给所立身的天地留下印象。

    一般来说,在修行人坐化的刹那,灵识便开始散离。倘若灵识散离之际,正好修行人本命法器就在一旁,那大部分灵识便会被本命法器之中的气息所融合,有极小的可能形成法器之灵。另外,倘若并无法器在侧,而修行人坐化之地若是在地灵之气充沛之地,那也会融入地气之中,借助地灵之气凝聚,这便形成了鬼物。

    其余的散落的灵识则会随阴阳之气流动而行走,飘散在天地之间,偶有机缘或者附着于物,或就在阴阳动荡之中被磨灭,总之各有去处。而这样的灵识与原来的修行人是几乎没有任何的关联的,但是却残留着一些修行人的生前的神识或者神念的残缺烙印,带着修行人运转神念和法力的种种痕迹。

    天地之间的阴阳之气流动自有聚散,形成阳气汇流之所和阴气积累之地。灵识会在阳气之中冲散消磨,却会在阴气之中得以保留。而在漫长的岁月之中,那些坐化的修行人的灵识就在阴气积累之处凝聚起来,渐渐地也生成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变化。

    弱水之渊便是修行界一处阴气凝聚之所,此地在修行界极为有名,但是偏偏却极少修行人具体知道弱水之渊真正的所在。当年乐先生为了给陆正治六识阴毒,所制成的药香,其中有一味极为重要的药物便是在弱水之渊的渊底深处所产的积累万年的藻泥。

    传闻中的弱水之渊乃是一道幽深之极的大峡谷,在这道峡谷之中,岩石峭壁都是漆黑如墨,能够吸收万物的生机,血肉之躯一旦碰触,便会立即被吸干生机而死。而这峡谷之中长年不见任何的阳光,更有出没不定的阴风流动。风中夹杂万灵哭嚎之声,任何修行人靠近,都会迷乱在这种阴风之中,元神迷蒙,失去自主,或者昏沉睡去,或者无力挣脱,慢慢在阴风吹拂之下,骨肉化消而死,连一点渣滓都留不下来。

    但弱水之渊更出名也更厉害的不是阴风,而是弱水!据说弱水之渊的弱水之所以称为弱水,是因为它不能承载任何东西漂浮在其上。哪怕是世上最轻的东西,也会在瞬间沉入弱水之中,休想再能出来。因此这样的水中,也只生长一种十分特别的藻类,除此之外绝无生灵。

    天地之道,化生而承载万物,因此修行界将弱水之渊称为天地不至之处,所形容的正是在弱水之渊,生灵无载。是天地之道所不能约束到的地方。

    但就算是在这样凶恶之极之处,仍然有奇异的生灵化生,那就是被阴阳之气带到这里凝聚停留的无数残破的灵识碎片。这些灵识碎片在弱水之渊,受到弱水聚阴之力约束,逐渐累积凝聚,久久成灵,最后终于形成了一个非生非死,非人非妖的灵物。因为吞噬了太多灵识,这灵物也天然就拥有了灵识之中修行人神念法力运转的痕迹,渐渐开始一种特殊的方式进行修炼。能够吞噬炼化阴风弱水以及不断被阴阳之气带来的凝聚而成的灵识。不知从何时开始。这灵物自称灵鬼王。

    没有人知道这灵鬼王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是几百年,或者上千年,乃至数千年?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根据佛门和道门的典籍。早在数千年前。也就是佛祖和道祖诞生的时候,就曾经提及到了弱水之渊的灵鬼王。据说佛祖和道祖都曾经去过弱水之渊,见过这灵鬼王。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记录显示佛祖和道祖为什么去见灵鬼王,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再者,当时佛祖和道祖所见的灵鬼王和如今的灵鬼王是不是同一个,这就不得而知了,不管怎么样,反正这灵鬼王的修为不会差!

    修行人对着灵鬼王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大部分修行人终其一生可能都不会知道灵鬼王的存在,因为灵鬼王长年盘踞在弱水之渊,从来不会出来在修行界活动。他自有独特的修行,只需要天地之间的阴阳气流将修行人坐化后的灵识自行带来就可以了。他的存在对修行人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眼前的道门宗主们,自然都听过灵鬼王的名号,但是他们之中谁也没有见过灵鬼王。之所以能够判断那白爪之后是灵鬼王,一来是根据他自称本王,这在修行界之中,应该只有灵鬼王才会这样自称。另外一点,那就是伴灵鬼王声音之中伴随着的灵识攻击。

    这种灵识攻击并非修行人的神念之力,其中带着独特的阴灵死亡气息,是在岁月长河之中万千修士陨落坐化的灵识之中自然所携带的一种死亡的烙印。这不是能够修炼而成的法术,可以说是灵鬼王最为独特的标记!除了灵鬼王之外,不可能有其他的生灵带着这种灰烬一般的死亡气息,便是灵识攻击。

    众位宗主对望之间,已经在互相之间确定了来者乃是灵鬼王,他们都感无比意外和惊讶,灵鬼王为什么会出现在雷宗?看样子他是用了一种穿越时空的法术,直接破开虚空而切入雷宗地界,这是脱天境的高手才有的手段。惊百里更是奇怪,灵鬼王这样的存在,竟然会为了来救孟九天走出弱水之渊?另外一个疑问是,他是如何那么巧能够在最后关头救下孟九天的性命的,莫非他一直窥视在侧?

    从灵鬼王开口,到众人识破他的身份,只是刹那之间。众人都有些吃惊,自忖在场众人应该没有任何单独一人自信有能力抗衡这灵鬼王。而受到对方藐视的万里红云虽知以对方的修为自然足以轻视自己,但是以他的个性却哪里肯忍受这样的轻蔑,他望了东方天际一眼,此时夜色已尽而东方欲晓未晓,天际层云黑色已褪,露出的鱼肚白中隐约已经可见红日将出。万里红云眉间一冷,已有了盘算。

    万里红云当先大笑一声,冲那声音回敬道:“你就是灵鬼王吧?万里红云配不配问你的名号,你说了不算,还是先让万里红云称称你的分量吧!你敢受万里红云一剑吗?”

    那灵鬼王虽被尘凝榭的月光之力定住,但是却根本不以为意,阴笑一声,满不在乎地道:“别说一剑,就是千剑万剑,你又能将本王如何?”

    万里红云一听,眼中陡然射出精光,大声喝彩道:“灵鬼王好气魄,那万里红云就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之际,东方正好一缕金色晨曦破暗而出,急速从东方射来,瞬间带着无比的光亮在大地之上铺散开来,光芒所及,群山万物皆出现影子倒影在了大地之上。万里红云似早有感应,身形一化,立即直冲金光飞天而去。他飞天的速度非常之快,甚至比金色晨曦照射大地的速度还要快。因此,就几乎在那一缕金色晨曦刚刚射入中天长空的刹那,他已经迎着晨曦而来到东方天际,那晨曦初起之地!

    此时红日未吐,晨曦先露,在第一道晨曦射出之后,其余万千晨曦也即将破云而出。万里红云一个回身,向着西方虚空破碎大喝一声:“灵鬼王,接万里红云一剑!”

    喝声震天而去之际,万里红云身上红袍应声向长空飞扬卷去,周身金光爆射,法力浩荡而出,顿时弥漫整个东方天际。只见万里红云身形在刹那之间暴涨数百丈,周身金色光毫闪耀,顿时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金色独臂巨人!

    此时雷宗率意山之上,数万修行界众位修士所见,日出之后,一缕晨曦在长天经过时,却在刹那之间有一道红光冲天而起,卷住了那一道晨曦,将之留住天空。顿时整个天空犹如被定格了一般,流风顿止,白云停步,随后讲出的万千道晨曦没有再继续射出,东方天际只有这一线晨曦射在长天,如一道金色的剑刃横在天空之上。

    紧接着,所有的修行人便看见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独臂巨人出现在了东方天际,身披红布,隐约露出健硕的身躯,一身黑裤迎风猎猎作响,满头细辫随风狂乱,不少修行人已经认出,这正是道门真阳宗宗主万里红云。只见他的整个身子充塞天地之间,脑袋似乎已经挨着了天,只剩下的一只手向天空之中一伸,肘动臂摇之际,竟然将那道横在天上的金色晨曦如抽宝剑一样抽了下来,随即用力一挺,猛地向西方天空刺去!

    万里红云说让灵鬼王接他一剑,但是灵鬼王怎么也想不到,竟是这样的撼世一剑!(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夺其生兮毁其念

    说时迟,那时快,金色晨曦之剑疾刺,破开万千云气,所向正是西方天空中那破碎虚空之处,黑气汹涌缠绕之中,被尘凝榭那道月光定住的白爪!

    什么是法术?天地之间,大象运行便是最大的法术,阴阳八派之修行法乎天地大象,天地大象之动,便是阴阳八派的法术。日出晨曦,最有破暗之能,金光所及之处,天地之间黑暗顿消失无踪!

    尘凝榭以月镜之中炼化的月华之力定住灵鬼王的白爪,万里红云即抽金色晨曦为剑,这都是同样的道门法象天地的修行玄妙!这是天地大象之中无法言喻的玄妙,却在修行之中可被修行人感应炼化!而灵鬼王出身黑暗的弱水之渊,所最忌讳的便是这种日出之际的初阳之气!

    风云浩荡,金色宝剑仍挟金阳耀世之威,以晨曦照射尘世之速度从天际另一头刺来,锐利的金芒似破开了虚空,彼处才动,此地已至!但是虽然只是在彼此之间,情形却仍然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动!

    刚才就在万里红云奔袭东方,在场的道门宗主便隐约知道万里红云要做什么,眼见他化身天地之后,抽出那道晨曦为金剑,他们便立即化转道身,飞天四散开来,以免被那裹挟天地之威的一剑波及!

    而藏身虚空之后的灵鬼王也早有感应,见万里红云在东方天际化作百丈之身,知道他必是要借助天地之威施展法术,心知必然非同小可。他是破虚而至,真身尚在万里之外,不可能使出全力。再见万里红云抽取晨曦为剑,惊讶道门法术玄妙之余,更明白如果挨上万里红云这一剑,只怕也得受不小的伤。于是顾不得之前的大话,灵鬼王便想抽回白爪,立即遁身而去。

    因此就在万里红云出剑的同时,虚空破碎处白爪之后黑气疯狂涌动了起来,急速向那道月光攀援而上。月光顿时被黑气染成了黑色气柱。黑气不断沿着月光向上延伸。似欲直探月镜,将这件法器褫夺。

    同时白爪开始缓缓地向虚空之中一点缩回,那道月光罩顶白爪之处,竟然有光华渐渐变成了白色光气。这是月华之力形成的月光被白爪上的法力震碎了!

    眼见黑气涌至。尘凝榭感应到那黑气之中带着灵鬼王浩荡的灵识之力。染化之力极强,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抗衡。她是果决之人,当即妙手一拨月镜。月镜再转,那道定住白爪的月光瞬间脱离月镜,而她自己则是已携月镜飞天退去,曼妙身姿,携月而奔,真不愧冷仙子之号。那些身在率意山的修士远远看见,个个惊呼天人,心动魂摇,迷醉不已!

    月镜一动,罩定白爪的月华之力失了源头,登时迅速被黑气完全染化,成了一条横亘天地的黑气柱,然后迅速回归黑气之中。白爪终于完全挣脱了月光地束缚,急速往虚空之中退去,同时虚空破碎之处开始弥合,黑气也渐渐缩回了虚空之中。

    眼见灵鬼王就要逃走,但终究还是慢了一线,金色晨曦之剑在白爪完全缩回虚空之前赶到,金色剑芒直接刺中了白爪的手背,没有任何阻碍地无声无息地穿了过去,顿时在白爪之上击穿下一个黑洞,金色晨曦亦随之消散无踪。

    那白爪被金色晨曦击穿,登时停止了继续缩回的动作而停顿在虚空破碎之处,片刻的静止之后,白爪脱离黑气的控制,猛地从虚空之中激射而出,在半空之中炸成粉末,形成一股极大的冲击之力向四周在场的道门宗主冲击而去。

    “众人小心,这件法器毁了!”紫炎散人大喝一声,同时挥出法力,形成屏障,抵抗冲击。其余众人也依法施为,纷纷出手。众人早已看出这白爪乃并不是灵鬼王的真身,而是他所操控的一件法器,不知是什么异兽的灵骨炼化而成,威力如斯。

    虚空之中,宏大的冲击之力直接撞上了紫炎散人等人的法力屏障,两者同时消失无形,但是紫炎散人等人的身形都被逼退数十丈!

    “万里红云!”

    只听一声怒不可遏地喝声从虚空破碎之处传来,随即无数黑气从虚空破碎之处喷散而出,形成一道黑烟滚滚直向虚空之中的万里红云喷射而去。这道黑烟速度极快,丝毫不亚于刚才万里红云的晨曦之剑。这是灵鬼王发怒了,万里红云一剑毁了他的法器,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小心!”紫炎散人和惊百里见状,同时冲万里红云惊呼出声,他们知道万里红云刚才那一剑之威如此厉害,只怕耗费法力太多,一时难以回转法力抵抗,毫不犹豫地先后出手。

    弹指之处,一道迅猛无比的火焰和神雷从虚空凭空化生而出,一左一右急速向那道黑烟追去。他们两人离开黑烟较近,火焰和雷电速度又快,登时先后撞上了那道黑烟,火焰雷电顿时在黑烟之中炸开。

    但让人震惊的是,那道黑烟被炸之后,顿时被炸散开来,但是旋即又凝聚成形,继续向前冲去,却是并无任何损伤。但是黑烟才动,眼前忽然又现出一道碧蓝的水幕遮挡,下方又有一道旋风自下而上呼啸着向黑烟卷来,这是行维心和随无距出手了!

    但是那黑烟也不知是何等法术,随无距的神风卷过,竟然卷不走一丝一毫的黑烟,而黑烟更是直接顶上了水幕继续向前冲去。那水幕被挤压地向中间凹陷了下去,不多时便到达张力的极限,瞬间被黑烟冲破,消失在了虚空,那黑烟继续向万里红云冲去!

    行维心而后随无距大惊失色在,刚才的水幕和狂风,可是他们以一身法力全力出手施为的,竟只能阻挡黑烟片刻!

    此时万里红云身前已经毫无阻挡,其余几位宗主想要再出手也已经来不及,刚才他化身百丈金身,以御日诀施展法力拿住初阳一线晨曦化为金色剑芒一剑刺出,身形虽未随着晨曦之剑而动,但这一剑看似简单,实则已经消耗他一身法力,否则何以伤到一位脱天境界的高手。此刻他早已不能维系百丈金身,变成原来的身形,勉强漂浮半空。但他性格好强,眼见那黑烟如利箭而来,不肯躲闪,深吸一口气,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远处的尘凝榭看见万里红云的笑容,微微一皱眉,她已经明白了万里红云将要做什么,心中骂道:“这个傻子,被逼的自爆有什么好笑的!”同时,月镜一转,一道月光迅速射出,直追黑烟而去。

    同时,尘凝榭地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没有开口。她想开口阻止万里红云自爆,而且她心里清楚,若是自己开口,万里红云只怕便不会做出自爆的决定,但是现在万里红云已经无法力可用,就算要逃也已经躲不开了,周围的人离他太远,自己这道月光根本救不了他,于是尘凝榭到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果然,月光虽快,却始终追不上那黑烟!

    万里红云很清楚,这道黑烟如此凶猛,轻松连过道门四大宗主的法术阻挡,显然不可能只是一道简单的法术,必有灵鬼王一道心念蕴藏其中,否则岂有可能如此强悍。若是自己逆转御日诀与之同归于尽,将灵鬼王藏在黑烟之中的心念灭尽,那灵鬼王必然受到这道心念的反噬,形神之中便极有可能留下不可逆转的暗伤,必然折损修为。

    万里红云的想法很一根筋,对方是脱天境的高手,自己能够一剑摧毁他的法器,已经是大有面子的赢了。那么就算是死也不能白死,也总得占点便宜才够本!

    此时,远处紫炎散人等人也看出了端倪,纷纷惊呼万里红云的名字,但是他们都已是鞭长莫及,难以援手了。

    黑烟已至,一道阴森如万古深渊的气息直接锁定了万里红云,自从修炼御日诀之后便不再感到寒冷的万里红云顿时感到心头一寒,随即发现刚刚逆转御日诀竟再也运转不了,形神之间有无数的阴森寒气侵入,一股久违的寒意顿时走遍全身,让他动弹不得。万里红云大惊失色,对方竟然是连自爆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万里红云心头顿时,一片惨淡,万不甘心地眼睁睁地看着黑烟接近,即将贯穿自己的肉身。这本是刹那之间的事情,但是一万里红云的修为,自然能视瞬间如万年,而这黑烟虽快,但是在他眼中仍然能够看清每一种变化。他甚至可以看清楚,黑烟前端,无数烟气不断变化搅动着,直冲自己的心口而来!

    万里红云心知大限已到,却是睁大了眼睛,他不肯闭目等死,而是要看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股巨大的法力将万里红云的身形扯动,随即虚空之中万里红云的身形凭空当场消失,黑烟却猛地撞上了一物,竟不能穿透,反而被弹了回来,涣散当场,然后形成一朵黑云。

    只见原本万里红云立身之处,竖立了一面一人多高的透明水晶镜子,正是道门八大神器之首——天镜!

    天镜旁边,渊无咎负手而立,目光淡然地扫视这朵黑云。那黑云一阵翻滚,忽然散成七道,如七条黑龙一般四散而去,它好像十分忌讳这天镜,连一刻也不敢担当,直接就选择逃走了!

    只听渊无咎“哼”了一声,目光扫过黑烟,口中轻声喝道:“留下吧!”(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疑其心兮质其行

    随着这一声轻喝,天镜如闻号令,瞬间连闪七次,镜面旋转陡然在一瞬间分别向着七道黑烟逃窜而去的方向射出七道光华,向那黑烟追了过去。那七道黑烟躲之不及,顿时一一被天镜光华追至。但见天镜光华所到之处,七道黑烟之中纷纷发出一种奇异叫声,像是万千种哀嚎之声混成了一个声音发出,尖锐无比且带着穿透身心的异力,仿佛要将整个虚空撕裂一般!

    元神震荡,所有的道门宗主都各自以法力与之抗衡,避免为这古怪的叫声所伤。而就在这尖叫之声中,七道黑烟在虚空之中被天镜射出的光华蒸发得干干净净,一道也没有跑掉。

    就在最后一道黑烟消失之际,虚空之中传来灵鬼王阴森而无比怨毒的声音:“渊无咎,你竟敢灭本王一念!这一念之杀,本王记住了,等本王真身赶到,一定要让你千百倍的还回来!”

    众道门宗主一听,脸上纷纷变色,被一位脱天境界的高手记恨,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但是渊无咎却是好像根本没有听见灵鬼王的威胁一般,脸色不变,扬手之间,天镜再转,一道身影从镜子之中飞了出来,被赶过来的岸无涯在以隔空之力摄了过去扶住站稳,正是万里红云。

    刚才渊无咎正是将万里红云摄入天镜之中,所以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从黑烟攻击之下救下他一命。岸无涯扶住万里红云,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火红色如龙眼大小的丹药递了过去,顿时一股浓郁地丹药香气在空中散发开来!

    这是天宗的小回天丹!

    万里红云刚才一身法力瞬间耗尽,形神已受损伤,接着又受到黑烟之中的阴寒之气侵入形骸,虚弱已极,脸色惨白地吓人。但是药香入鼻,不由让他精神一震,毫不客气地伸手接过丹药往嘴里一扔,一口便吞了下去。

    丹药入肚,万里红云便闭上了眼睛。就这么立身虚空运转御日诀炼化起来。不多时。只见万里红云连续不停三次张嘴,每一次都是吐出一口白气,连续吐出三口,脸上才重复红润起来。而那三道白气刚从他口中喷出后便在空气之中先后凝成三块手指大小的冰晶。万里红云却不让这冰晶掉落。衣袖一卷。将这三块冰晶都收了起来。

    这可是极阴极寒之气经过他太阳之身所炼化出来的东西。也算得上是十分难得的法器了。尤其是极阴极寒的属性,对修炼极阳的御日诀有着种种意想不到的妙用。若是白白丢了,岂不是辜负了他几乎丧命的代价!得到这三块极玄寒冰。也算是没有白白受伤一回。

    又过了一息,万里红云终于长长出了口气,这一次他再没有喷出白气,倒是隐约有火光从他口中吐出,他也终于睁开眼睛。出人意料的,万里红云恢复过来第一件事便是转过身,用力一巴掌拍在了身边岸无涯的肩膀!

    只听嗡地一声,这一掌好似拍在一根铜柱上,万里红云冲着岸无涯一瞪眼,喝道:“岸无涯,你来的好早啊,干嘛不等我死了再来为我收尸?”

    岸无涯哪里不熟悉他的脾气,微微一笑道:“以你万里红云的能耐,我若是早来了,吓走了那灵鬼王,岂不是看不见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剑!”

    “哈,这话倒是不错,我万里红云的法术又怎么会是等闲手段,要不是他龟缩在那时空裂缝后面,老子非得捅那什么臭鬼王几个窟窿不可!”万里红云听他夸赞,脸上才有些笑意,才说了两句,忽然觉出不对,道:“等等,岸无涯,什么叫做你早来了就吓走那臭鬼王了,你的意思是你光是露个面,就能吓得他屁滚尿流是嘛?这么说,老子辛辛苦苦修成的法术,还比不上你娘生给你的一张脸了?”

    岸无涯呵呵一笑,还未答话,就听远处一个声音冷冷传来:“哦,怎么那一剑也算的上是法术吗?真阳宗主万里红云最厉害的不是自爆吗!”

    万里红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尘凝榭来了。这时候紫炎散人、行维心、随无距,以及刚才随着岸无涯到来的君行庭和悦不疑等道门宗主已纷纷飞天而来,就连含弘光的那个尘泥化身也跟了过来。

    刚才惊百里欲对孟九天出手,其实以各位宗主的修为,虽然是在经行山的静室之中自然是早已察觉了动静,但是不管惊百里和孟九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毕竟是雷宗门内的私务,他们都不好出面插手。等到刚才那白爪突破虚空而来,众人立即感应到情况不对,先后赶了过来。紫炎散人等忧心迫切,走在了前面,君行庭等几人则是观望了一阵,这才过来。

    刚才从白爪出现到万里红云一剑将灵鬼王这件法器摧毁,再到渊无咎以天镜灭却灵鬼王一念,不过是也就是瞬息之间的事情。但是其中惊险,却是让众人都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尤其是万里红云。等到黑烟散尽,惊百里连忙向几位出手的宗主致谢,这才一起赶过来察看万里红云的伤势。

    尘凝榭站得离众位宗主远一些的地方,身姿挺拔,冷艳逼人,她月镜已经收了起来,淡漠的目光扫过,一开口便狠狠噎了万里红云一下。万里红云最是忌讳尘凝榭,见此情形,一缩脑袋,接下来的一箩筐的话全部憋回了肚子。赶紧转而向紫炎散人等人道起多谢来,刚才人家可是不遗余力来救他的。紫炎散人等也是还礼,询问其他的伤势来。

    为那一剑之助,惊百里上前向万里红云一抱拳,正要说些感谢的话。万里红云却转过身去,故意不搭理他,然后冲着经行山吹了一个嘹亮无比的口哨。惊百里知道万里红云不爱听别人对他说感谢的话。当下也冲他用力一抱拳,表示感激之情。

    只听哨音刚落,便见经行山上一道火光冲天而起,飞速向着这边而来,眨眼间便来到了万里红云跟前。那火光一下落在他的肩上,咿呀一声叫唤,正是他的三足金乌,却是比原来在玄都山上要长大了不少。

    那金乌刚落到万里红云的肩头,便似感应到了什么,一声怪叫低头便化作一团火焰钻进了万里红云的肉身之中。随即万里红云的头顶山、肩膀上等各处便冒出了丝丝的白气。这是刚才袭入体内的阴寒之气都三足金乌驱赶出来了。这些寒气极其细微。只能化为寒雾,瞬间便被流风吹散,万里红云便没有收集。

    惊百里又想过去感谢渊无咎出手击退那灵鬼王,但是刚才渊无咎出手却是救下了万里红云。按理说应该是跟在他的后来才对。但是刚才万里红云还跟紫炎散人等道谢。却是偏偏没有对真正救下他的渊无咎道谢。再看眼前的万里红云却是静穆站立。让三足金乌驱除体内残余的寒气,周围被宗主们包围,竟是谁也没有过去跟代辅天渊无咎见礼!

    现在的情形是在场的十大道门宗主围成一团。只有渊无咎远远地站在一边,这边谁也没有过去,而渊无咎似乎也无心过来,只是望着率意山,神情莫测,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间,道门众人分据两地,互不通声,场面倒是有些怪异,众人为免尴尬自然将目光都围拢在万里红云身上。而此时的率意山那边,又隐约传来鼎沸的人声和雷宗弟子的呼喝之声,显然是刚才的大战,引动了那些修行人,不知道是不是闹出了乱子,抑或者是天意花即将降世,那些修行人已经压抑不住了。

    惊百里对此担忧不已,而在场的其余宗主有的也面露忧色,有的则偷偷打量渊无咎,更有的露出意味深长的复杂表情,总之也是各具心思。

    等到残留的寒气被三足金乌完全逼出,万里红云舒服得哼叫了两声,又恢复了几分精神。等到一团烈火从他胸口钻出来再度化为三足金乌站在他的肩膀上,万里红云便一指弹在三足金乌的小脑袋上:“该死的小东西,刚才你跑去哪儿了,你主人都快被一只臭鬼王弄死了,你知道吗?”

    三足金乌被这一下弹的头晕目眩,没想到辛苦为主人驱除寒气,反倒是落得这样的下场,当即不满地叫了几声。

    一旁的尘凝榭见状,冷冷讥讽道:“有本事不去找那灵鬼王,却冲着自己的灵兽撒气,万里红云,你真是好本事!若是那灵鬼王真身在你面前,你想将他怎么样!”

    万里红云没想到尘凝榭竟然还抓着他不放,当着众人面讥讽,更是让他羞愧地无地自容。在场其余道门众位宗主都在心里暗暗偷笑了起来,早知万里红云和尘凝榭水火不容,万里红云这一团红日最怕的就是这个冷仙子,今天看来果不其然。

    但是众人也都听出了,尘凝榭这分明是对万里红云十分不满啊,只是这不满究竟从何而来呢?莫非是因为刚才万里红云想要自爆吗?一时间,众人心中倒是有了各种猜想。

    就在万里红云不知所措之际,那边渊无咎终于淡淡开口道:“既然诸位宗主已经到齐,天意花降世在即,就随渊某先前往率意山与一众修行人商议大事吧!”他也是绝口不提刚才的灵鬼王,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一片淡然。

    这一句话对于万里红云而言不啻刚才渊无咎以天镜救下他的性命,于是,万里红云大松一口气,第一个响应道:“对对对,我们赶紧先去率意山,办了正事再说!”说着,第一个飞天向渊无咎飞了过去,速度之快,可能比刚才的晨曦之剑还要快上几分。

    众位宗主都是松了亏,正要动身,这时候行维心忽然出列拦住众人,道:“且慢,众位先不忙前去率意山,行维心有句话想问在前面,敢问代辅天,我们众人前往率意山,是商议什么大事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划其规兮定其方

    渊无咎一皱眉,对行维心似有些不满,但还是暂停脚步,道:“行师弟难道没有收到渊某的忘情天令?”

    说这话的时候,渊无咎的目光从众人之中扫过,所有人的脸上的表情都落在了他的眼中。只见他们脸上多有惊讶之色,看来众宗主虽各怀心思,却并不知道行维心为何突然在此时向自己发难,也纷纷把目光投向行维心。

    只听行维心满不在乎答道:“当然收到了,否则今天行维心怎么可能出现在雷宗!”

    渊无咎语气仍然丝毫没有波动,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行师弟又何必多次一问,此次渊某召集众人,自然是为了天意花降世之事而来。难道是渊某派去无极宗传达忘情天令的弟子没有说清楚吗?还有在场其他的宗主,你们也都不清楚吗?”

    众人还没有表态,行维心就上前一步道:“代辅天就不用问其他师兄了,想必他们都是清楚的。而且行维心可以说明白,来无极宗传达忘情天令的弟子已经把事情说得再清楚不过了!”

    听得这话,一旁的岸无涯奇怪地道:“行师弟,既然你已经收到忘情天令,那你究竟是有什么话想说,干脆就痛痛快快说出来吧,何必如此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呢,这可不是修行该有的作为!”

    君行庭也凑了过来道:“是啊,行师弟,你如此明知故问,莫非是对代辅天所要商议之事。有什么疑问或者不满吗?”

    说着,君行庭还向渊无咎看了一眼,只见渊无咎负手而立,面色平静地看着行维心,眼中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情绪。

    行维心听出君行庭说话颇有煽风点火的味道,知道他居心不良,因此冷冷看了君行庭一眼,君行庭颇感无趣,悻悻退了回去。行维心然后才道:“君师兄的话严重了,行维心岂敢对代辅天有什么不满。但是事情虽然清楚。无奈行维心却是蠢笨之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倒还真的是有一些。我想请问代辅天,数千年来,天意花降世。道门从未加以干预。此次代辅天为什么要集合道门之力约束修行人不得争抢天意花。而要任凭天意花自行择主?”

    渊无咎听他说到此,知道行维心还没有入正题,便没有答话。反而岸无涯听了。抢着道:“行师弟,忘情天令之中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人妖大劫将至,修行人想要在大劫之中幸存,那就必须团结所有的修行人一起抗衡妖物。这也是代辅天前往佛门,劝莲华尊重燃佛山刑塔长明灯,以及想要在这一次天意花降世之时在修行人之中建立道门威信的用意所在。

    在修行界,就算只是在一个宗门之中,倘若上下离心,内中不稳,便无法抵御外侮、光大宗门,在天地之间立足!想必这么简单的道理,行师弟必然也是清楚的。一个宗门尚且如此,推而广之至于整个修行界,也是一样的情形,如今修行界宗门林立,世家盘踞,人各有心,心各有谋,若是妖物大举向修行人开战,修行人如此一盘散沙,又该如何抵挡妖物,在大劫之中生存下来?”

    岸无涯这一番话说来,语气之中带着一种隐隐地不满,他虽然不知道行维心突然质问渊无咎的目的为何,但想来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如今天意花降世只剩下三天,眼前因为灵鬼王这么一闹,修行人只怕起来莫名躁动。时间紧急,必须立即事先和涌入雷宗的修士约定戒律才行,否则等到天意花真的降世,只怕乱象一起,那就什么也来不及了。

    岸无涯这番话说出来,却也引得其余的道门宗主都不由向他看了一眼,他们心中已经知道这位天宗宗主是站在渊无咎这边的。道门素有传闻他们师兄弟为了天宗宗主之位不和,现在看来可能是在渊无咎成为代辅天,岸无涯当上天宗宗主之后,两人各得其所,相互之间已经没有直接的矛盾和冲突了。

    行维心被岸无涯语气之中的不满一激,冷笑一声,冲着岸无涯道:“岸师兄的话道理真是漂亮,但听你话中的意思,我行维心便是引动道门内乱,上下离心,让道门无法在修行界立足之人了!只不过岸师兄倒是高看我行维心了,祸乱道门的罪名,行维心有这样的能耐当得起吗?”

    “行师弟!”岸无涯忍不住沉声一喝,道:“我什么时候说你祸乱道门了,分明是你故意不遵代辅天之令按时汇合雷宗在先,言辞含混,意在挑衅代辅天在后,现在又在众人面前胡言乱语!如此不分尊卑,目无尊长,你眼里还有没有忘情天!难不成你才是道门的忘情天不成!”

    岸无涯话音刚落,就听行维心高声道:“上达九天之上,下入九地之下,在我行维心心里,道门的忘情天从来都是涤玄天,就从来没有别人!至于什么代辅天,谁爱认谁认,反正我行维心从来都是不放在眼里的!”

    此言一出,众人色变,岸无涯当即勃然大怒,厉声喝道:“行维心,你说什么!”

    众位宗主均是想不到两人竟然这么快翻脸。但是代辅天就在一旁,他们也不好抢先出言喝止,但偏偏渊无咎只是看着他们二人,竟然不发一语。紫炎散人见状赶紧上前拉住岸无涯和行维心,委婉劝道:“两位师弟,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不妨平心静气好好说清楚。”

    他在众位宗主之中年龄最大,平时德望也高,他一开口,随无距、悦不疑、惊百里等人,都开口劝解起来,拉住了岸无涯和行维心。另外君行庭、尘凝榭和含弘光的尘泥化身倒是在一旁冷眼旁观,只有万里红云最爱起哄。反而一个劲道:“哎呀,吵吵架怕什么,刚吵起来我还没看够热闹呢,继续吵,继续吵,吵得不尽兴好动手,谁打不过我帮谁!”

    惊百里露出苦笑,赶紧将他拉在一边,这位仁兄的话可够混的,真是爱看热闹不嫌事大。道门两位宗主如此相争吵。那能是好玩的热闹吗?

    岸无涯不得不给紫炎散人等人几分面子,略收了收火气,双眉一昂,上前一步道:“行师弟。你真是好大胆子。如此目无尊长。代辅天暂摄道门忘情天之位。这已经是道门公认之事。你这样说话,到底是何居心?”

    行维心亦毫不退让,瞪着眼珠子也上前一步。和岸无涯顶在一块,哼哼一声,道:“岸师兄!”

    岸无涯咬牙道:“姓岸的在此,你待怎样?”

    “我待怎样?”行维心冲着天空无人高处一抱拳,道:“我行维心虽然修为不高,才能低劣,惭愧忝列无极宗宗主之位,愧对无极宗列位祖师,但是我有自知之明,只会待在自己的无极宗,不会想着别处。但是有人可不是如此吧!”说到此行维心斜睨了远处的渊无咎一眼,后者仍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岸无涯正要分辩,却听行维心又一转口道:“玄都山之事便罢了,未央天陨灭,涤玄天入于不死不生,我行维心无力救助。但是渊师兄你因此出任忘情天,我从来就没有赞成过。但是众人都说,纷乱之中道门不可无主,而你又自称代辅天,不敢以忘情天自称,行维心也就不与你纠缠了,但是并不是说行维心就认了你这个忘情天。

    后来你入主道海三山,我看不过去就不说了,等到你下了什么除妖令,如今口口声声又要在修行界建立道门威望,带领修行人抵抗即将来到的人妖大劫,这我就不明白了。哼哼,行维心倒是想问一句,如此连续作为,那这人妖大劫是怎么来的?难道不是代辅天你用除妖令逼出来的吗!”

    岸无涯听到这里在忍不住,道:“行维心,你口口声声尊崇涤玄天,难道你不知道,这人妖大劫就是涤玄天推算出来的吗?此事含师兄早就为代辅天作证,绝非代辅天编造之词。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成了是代辅天用除妖令逼出来的?现在含师兄也在此,若是不信,你大可与他对质。

    至于为何下除妖令,难道你就真想不明白吗?雷宗之变,黑甲抢走唤物杵,天宗之变,山鬼大闹四相境,玄都山之变,黑甲再度出手,结果是两代忘情天身陨,阴阳八派祖师谣言动荡,哪一次不是妖物挑衅作祟?这些难道你都看不见了?代辅天下令除妖在你眼里就成了错的?旧事重提,平地起波,你如此借机生事?哼哼,你心中那点盘算,以为众位师兄弟都看不透吗?”

    岸无涯口才极好,说的头头是道,不容辩驳,行维心被他这样一逼,顿时大怒道:“行维心此心可对天地,可昭日月,何须你岸无涯来看透什么!我本是问的代辅天,你又来出什么头,那我倒要好好问问代辅天了,究竟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要通令道门见妖必除,又或者是不是还有什么内在隐情。难道代辅天就不知道,这样做反而逼迫修行界的妖物联合成一体,与修行人对抗吗?人妖大劫势必提前到来吗?”

    岸无涯听得行维心理屈词穷,已经是在抵死狡赖了,冷笑一声,正要反驳,此时却听渊无咎开口道:“行师弟,这就是你心里想问的事情吗?也是你对渊某不满的所在?”他语气平淡,丝毫没有因为行维心的言行有什么变化,

    渊无咎一开口,岸无涯便闭了口。行维心则道:“就算是吧,代辅天有让我满意的回答吗?”

    渊无咎却是摇了摇头,行维心道:“怎么,代辅天也回答不了吗?这可是你自己下的除妖令?”

    渊无咎仍是淡淡道:“摇头倒不是渊无咎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而是行师弟心中真正想问的不只是关于除妖令的事吧!你应该是对渊无咎为什么要做这个代辅天,以及为什么竟然做到了这个位置,心中很是纳闷,甚至对其中背后的缘故,有着一些自己的猜测,对吗?这才是你真正想问的事情吧!至于妖不妖的,不过是你话中的一个由头罢了。”

    行维心不料渊无咎竟然如此直白,他心中确然对渊无咎为何能登上代辅天之位有所怀疑,但也不仅仅是怀疑,而是有人对他说了一件极为匪夷所思之事。让他惊骇之下一直将信将疑,心中始终琢磨不透,直到刚才终于忍不住,这才问了出来。

    如今渊无咎一语及此,莫非那人所言竟是真的吗?行维心当即用目光死死盯住渊无咎,一字一顿道:“代辅天,看来你是能够解决行维心心中的疑惑了,对吗?”

    这句话说出来,万里红云、尘凝榭、悦不疑、含弘光的泥身都以一种十分类似的目光看着渊无咎,而君行庭、惊百里则是看着众人有些莫名,对望一眼,更见惊诧,好像有一件事只有他们二人不知道一般。

    渊无咎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岸无涯一急,惊呼道:“师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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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踪介绍:
一道篱笆,隔开仙凡两界。 一座草庐,坐落篱笆边上多少年。 修行者,世间路,妖魔鬼怪一类物。 佛为山,道如海,挟山超海渡人间。圣踪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圣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圣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