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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沈四宝     圣踪txt下载     圣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七章 命之者为天

    象帝先看见渺渺纠结痛苦的神色,他没有开口劝慰,而是任由渺渺经历这种挣扎。当初象帝先被他的师父慕容冷芸从人间带入修行界的时候,他还年幼,一片真纯无染。之后又让他回到人间一游,见识了人间种种,等到再回修行界的时候,他留下了一滴眼泪,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只有象帝先自己却是清楚的,他去了人间,才明白了何为修行。彼时的他跟从前相比已不在天真,但是心性仍旧单纯,所以才会不明白如何对待慕容冷芸。而这五十年在明月山的日子,让他见证了了太多天地之间的事相,他终于真正的明白了很多事情。

    此时的渺渺就如同世间的凡人一样,她为什么会感到痛苦?并不是因为她有所爱,恰恰是因为有所不爱。她爱的是陆正,不爱的是不爱自己的陆正,有所爱让她欢喜,有所不爱让她痛苦。但是陆正是浑然一个,所以渺渺才会对他爱恨交织。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全然爱自己的陆正,但却被告知那只是陆正的幻象。这让她该如何承受呢?她当然承受不了!

    人间的凡人也是如此,无论面对任何对象,或者是人,或者是物,总是希冀这些对象是迎合自己心境的样子。一旦有所不得,便生反逆之心。因而所谓爱之,其实不过是自我于对象之中的延伸和放大,是想对象成为自己满意的样子,而无意去接受和认可一个真正的对方。

    在修行人而言。这一层境界正是知心大成之境所要经历的劫数,称为魔邪劫。但是渺渺本身是妖物,神通法术修炼在乎本能,并无突破劫数的说法,但是这并不代表妖物就不受魔邪所侵袭。知心大成是身心相守,形神相合。何谓相守?身能顾心,心能顾身;何谓相合?形能全神,神能全形。

    身有行而心有知,心发知而求诸身。无论修行人还是妖物,乃至人间的凡人都是以此生存与天地之间。以此有用之身与万物交涉。所得之感,便是心之发端。但是身之所知,每每入幻,所以修行第一步乃是元神化显。使得所感真实无幻。对于渺渺来说。那就是要明白自己所爱的对象究竟是怎样的。总不能爱上了之后,连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吧!

    人间的凡人往往如此,男子对于女子。女子对于男子,一时相投,爱愈性命,但是日久相知,却往往口出一语“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人!”然后自恨瞎了眼云云。如此说来,当初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曾弄清楚,那么究竟是如何爱上的呢?所爱究竟是对方,抑或者不过是自己的一中感觉呢?且所凭借之感觉,究竟是否是自己心中真实?倘若不过是迷于对方之相貌,或者惑于对方之家财,乃至乱于对方之才情,终究不过是自爱而非爱人。

    当然,若以相貌、家财、才情之缘,作为感情之发端,由此而能渐进于相知,继而相许,最终相守之境,也并没有错。但若是其实本为贪恋相貌、家财或者才情,而以为自己是真实爱上对方,那就是不自知了,是身感有所蒙蔽,尚不能称为自欺。这正是修行人所称的幻劫!

    能破幻劫而认清对方,随着了解越深而越发产生爱意,此时最大的问题便是往往容易沉沦爱意之中,也可以说就是修行人所谓的魔邪劫。

    在修行人而言,一切之行为当应事而变,心中之爱随事变而衍为七情,应对事变之当然。但是倘若沉溺其中,往往一切皆从爱意而出,或唯有爱而无七情,或沉溺七情之一而不得出。象帝先所见人间之人,几乎大多沉溺在此,不得清明。如父母之爱子女,沉溺爱中,当怒不怒,当思不思,当喜而过喜,当忧而不忧,如此等等不一而足。所谓魔邪,便是自欺。自欺者,沉溺己情不得而出,如同此时的渺渺。

    爱他,又不希望他成为他,这是渺渺的迷乱自困。而最巧不过的是,恰恰在这种时候,居然被她从万物之中呼唤出来了一个只符合自己之情的陆正。这对渺渺来说,无异于一个最美的梦境成为了真实。

    所以在象帝先眼中,在对待陆正的过程之中,渺渺就在入幻、魔邪、迷乱之中。他的修为之高,心境之超越,让他能够一眼就看穿了渺渺纠结而复杂的问题,并用一句最简单的话点破了纠结之处,实在是高明之极。

    好半天,渺渺这才缓过神来,她的脸上充满了一种连自己也不知道的表情,她道:“前辈,陆止一不是陆正,这个他,是我心里的样子,我想让他永远是陆止一,是我错了。”

    渺渺的声音之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却又有一种连她自己也感觉有些莫名的解脱之感,承认了这个事实,自己心中的一切杂乱和隐隐的恐惧都消失无踪了。

    象帝先的声音依旧沙哑,此时却多了一份温和,他缓缓道:“小狐狸,这不是你的错!”

    渺渺一听这话,只觉得心里的委屈和难过都被触动了,顿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象帝先也不劝,只是任由渺渺这么哭着。渺渺哭了好一会儿,直到眼泪把心里的重重感觉都带走,才止住了哭泣,有些不好意思道:“前辈,我哭的样子是不是不好看。”

    象帝先道:“呵呵,你没看见我是背对着你的吗,哪里会看得见你哭的样子。”

    渺渺听他虽然是轻声一笑,仍旧是冷冷淡淡的,却是为了逗自己开心,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顿觉身心一开,道:“前辈,我明白刚才你为什么跟我说到知命境了。”

    象帝先:“哦?你知道了什么。”

    渺渺伸手一指一旁的陆正,眼含深情。道:“我遇见这臭小子,就是命。”

    象帝先又是微微一笑,道:“当初圣宗将修行人之修行境界分为知身、知心、知道、知命、知天、脱天六重境界,实在是高明玄妙之极。近年以来,我反复体会这六重境界的说法,总有所得。你身为千心狐妖,能够化现自己的面容,便就是证明了你已经有生之中找到自己的命,这实在已经是大幸了。说起来,我头上的那轮明月是月狐珠所化。伴随我多年。我与狐族也是有缘,小狐狸,我有一句话想要告诉你!”

    渺渺道:“前辈,你说吧。我一定好好记住。”

    象帝先道:“修行到了我的境界。在我眼中早已不分什么人和妖了。人未必没有妖之行,妖未必没有人之行,无论是人还是妖物。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在天地之间找到自己的命。曾经我的命就陪伴在我身边,但是当时我没有觉察到,等我觉察了,却没有好好的抓住,等我想抓住了,她却已经离开了,为此,我才御峰飞天,成了这天地之间的荒谬……”

    象帝先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渺渺轻轻叫了一声:“前辈!”此时,高天之上忽然卷起一阵乱风吹拂,到达明月山的时候却已变得轻柔,吹动了象帝先的头发飘起。

    象帝先微微叹了口气,然后继续道:“现在你的命就在你的眼前,你要学会好好的把握。刚才你说到日月庐的李先生现身对你的那番话,虽然他说的是为了他的弟子才现身与你相见,其实他何尝不是在点化你。你其实已经得到了你的命,再要索求,只怕你终将失去已经拥有的!有些事是天注定的,若违逆,必遭不祥。既已知命,那凡事就当凝命而行,凝命之法,在于所行始终不离于初心,不可质疑于天,希望你永远记得。”

    渺渺听了这番,认真的点点头,道:“前辈,你说的话我会永远记住。”刚说完这句,渺渺忽然心起一念,道:“倘若天注定我跟陆正不能在一起,那我还要顺从天意吗?”于是又自嘲一般说了一句道:“但愿我能够做到。”

    象帝先听得这话,忽然重重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渺渺心思渺然,没有注意到象帝先的叹气,而是走下石座,冲着象帝先跪下道:“前辈,多谢你指点我,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啦。他现在既然是陆止一,我就当他是陆止一。但是我也不会阻止他变回陆正,我会好好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日子,至于他变回陆正之后会怎么对我,只有到了那时候再说了!”

    象帝先道:“你起来吧,不必多礼。”说完,背后长剑剑光再出,射中陆止一。陆止一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射出三道光芒,正射在了象帝先的长剑之上,同时身形化作一道霹雳直接冲象帝先而去。

    象帝先‘咦’了一声,不闪不避,仍由那霹雳打在他的身上。渺渺惊呼不及,之间霹雳过处,象帝先连一根头发都没有飘起来,倒是那亭子被霹雳炸得粉碎。陆正的身形站在象帝先的身后,右手如刀,已向象帝先脖间斩去。

    渺渺急忙叫道:“止一,住手!”

    象帝先仍旧是端坐不动,陆止一听得渺渺呼声,及时停手,眼见自己正在攻击象帝先,连忙后退了几步,环视周遭,发现一切已变,正疑惑间。胳膊被一只小手拉住,回头一看,正是渺渺。陆止一冲她微笑,但仍不免有些迷糊,道:“渺渺,我这是在哪儿?”

    象帝先道:“陆止一,你已从我的剑光幻境出来了。你实在是不错,竟能够将我施展的法术尽数还给我。”

    陆止一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真的是幻境!”回头对渺渺道:“刚才好好地在说话,忽然之间就看不见你了,我发现自己竟然不在明月山上了,而是立身虚空之中,上不着天,下不落地的,四周被无数剑指着,每一道剑都发出剑光从四面八方袭击我,实在是可怕的很!但更可怕的是,每当我将飞来的剑光打散,剑光却会先化成你的样子破碎,我心里不忍,但又怕剑光伤了我,实在是为难的很!”

    渺渺想不到象帝先给陆止一的剑光幻境竟然是这样的,思及刚才他对自己说的话,看来他也是有意在考验陆止一,于是看着陆止一的眼睛,问道:“那可怎么办,你后来是继续将剑光打散了吗?”(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通天彻地角

    陆止一对渺渺道:“看见你的身形被打算,我心里当然不好过。但若是我被剑光杀死了,你心里也不好过啊,所以我只好躲了。一开始还行,我几乎躲开了所有的剑光,而且我也察觉了自己已经该是进入了某个幻境了,所以默运元神,想挣脱幻境,但是没想到剑光忽然越来越多,而且不管我怎么以洗练元神,周围之象就是化转不了。”

    渺渺听到这里,知道是刚才谈话之中象帝先忽然说陆止一要挣脱幻境,所以又追加了两道剑光。听到这里,她忍不住惊呼一声,要知道就知道是幻境,但无力化转,那这样的幻境也与真实之境无异,要是在其中受了任何的伤,那也是与真实受伤没有差别的。

    陆止一知道渺渺是关心自己,连忙安慰道:“你别担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看,我浑身上下一点事儿也没有!”

    渺渺松了口气道:“还笑得出来,那你后来是怎么办的?”

    陆止一道:“剑光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锋利,无论我怎么躲都躲不了。我又施展移转之术,将把它们都移开,但是也没有用。后来一想,既然如此,那我也变成一道剑光,那总没事了吧。所以我就让一道剑光射中自己,然后在没有受伤之前将它炼化,这一下果然奏效,那些剑光果然没有再攻击我,我就开始寻找破解之幻境的办法了。”

    “舍身入幻,以幻止幻。虽不能破幻,却也能与幻相安。说来简单,但若非你是万物之身,却是做不到这一点。” 象帝先言语之中颇有赞赏之意。

    渺渺听陆止一说的轻松,但是随意一想也知道刚才的情形万分凶险,心中对象帝先颇有怨念,嗔道:“前辈,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跟你说那些话了。”

    象帝先道:“小狐狸不识好人心。陆止一,我见你资质不错。有意收你为弟子。你想不想拜我为师?”

    渺渺一听,又转嗔为喜,道:“前辈,你说真的吗?”她心里想。陆止一是应劫之身。若是有了这个一个厉害的师父。那可是最好不过,以后要是遇上什么危险,只怕象帝先三个字便能吓退一大半来犯之敌。修行界之中。哪个不晓得纵情一剑,可是允生允死的!于是拉着陆止一胳膊的手立即紧了紧,示意他赶紧答应,不要错过了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要知道如象帝先这样的高人,可不是遇见谁都会开口要收对方为弟子的。

    哪知陆止一想了想,道:“前辈,我想先请教您两个问题,然后再决定,您看行吗?”

    渺渺气急,心道:“哪有这样的傻小子,你要是拜了师父,别说两个问题,一千个一万个都成。”但是她知道陆止一虽然对她极为爱恋顺从,但是遇到他真有主见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轻易妥协的。

    象帝先似乎也有些意外,道:“哦,你想问什么?”

    陆止一先向象帝先行了一礼,道:“晚辈想问问,前辈刚才说起的万物之身,是什么意思?”

    象帝先答道:“道门修行与佛门不同,视此身为有用之身,不是无用之皮囊,所以在修行之中极尽形神变化之妙用。你形神之中炼化了万物之气息,这就是万物之身。如同阴阳八派有道身境界,所成八象之身各具妙用。但在此八象之身之外,还有万物之身,天地之身等等不同之身,其中妙用不一,你我不是师徒,就不能一一详尽告诉你了。倒是可以举一个道门之外的例子,比如修行界之中有些修行人以炼丹之术入道,其中有一门修炼之法,是炼化各种奇花异草入形神之中,以形神为丹鼎,称为药身。

    拥有了药身之后,妙用无穷,不仅可以百毒不侵、万邪不入,而且对于炼制种种丹药有着意想不到的好处。比如对于天地之间的药物之性,可以触之而知,更能随之炼化气息,而观其药性衍化。另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药身本身就使得修行人的肉身同一种丹药一般,也是修行法门的一种。

    你现在的万物之身,也可以转化为药身,只是其中尚需要各种修炼点化罢了。不过万物之身的修行最好自然不是修成药身,而是进一步修成天地之身。我看得出你身上具足道门阴阳八派的变化,应该是一一印证过阴阳八派的八种道身境界。我虽然是出身风宗,但是不仅跟你一样印证过八种道身,甚至也印证了天地之身的境界。

    我之所以动念想要收你为徒,一者你的心性实属上佳,而且应该和道门渊源不浅。二者,本来已经到了知道大成境界,已经不必拜师,但是你我的修行之路着实相似,如此机缘实在难得,何况修行之道,入了知道才算是真正的开始,此后还需种种指点,倘若任由你自己去摸索,却是要走不少弯路。这是你的第一个问题,你还有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象帝先言语之中提及了陆正许多过去的事情,比如印证道身以及与道门的渊源,陆止一听着,自然感觉奇怪,便按在心头,准备过后去问渺渺。等到象帝先说完,他倒是明白了许多的修行之妙,接着又道:“第二个问题,晚辈想问前辈的是,何为修行?”

    象帝先不答,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我并无师徒缘分。”

    渺渺一急,道:“前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止一问出这个问题,你就说没有师徒缘分?”

    象帝先道:“小狐狸,你这话不应该问我,而要问他。不是我无收徒之意,是他无拜师之心!”

    渺渺看着陆止一,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狠狠地掐了一把,道:“难得前辈想收你做弟子,要我不是妖物而是修行人,早就答应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止一吃痛,连连叫渺渺松手。渺渺恨恨一撒手,道:“你今天要是不说出让我满意的理由,看我不掐死你!”

    陆止一向后退出两步,一摊手道:“渺渺,不是我不想拜师,而是我不知道拜师来做什么啊?我又不想长生,只想跟你在一起就够了。我也不想招惹别人,学那么多神通法术做什么。”

    渺渺听了差点没被他气死,伸手向陆止一招手,道:“你不知道拜师做什么?那你过来,这个问题不需要前辈告诉你,我就可以告诉你!”

    “真的?渺渺你知道?”陆止一不疑有他,就走了过去。

    哪知道他刚迈脚步,渺渺就伸手一把将他拽了过去,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道:“你不知道为什么要拜师?我告诉你,你拜了师,我就不敢掐你了,这个理由够不够,够不够,够不够!”她每闻一句够不够,手上就狠狠掐一把,陆正连连大呼,身形离地而起,正想化风逃走,却不料渺渺一瞪眼:“你敢!”陆止一无奈,身形只好落地,渺渺又是伸手往他的腰部掐去,怒道:“还敢跑!”

    陆止一被渺渺掐得鬼哭狼嚎,道:“渺渺,你放过我,放过我,在前辈面前太无礼啦。等会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再让你掐好了。哎呦,好痛,好痛。”

    一旁的象帝先听了,淡淡道:“没关系,我是背对着你们的,什么也看不见,你们就当我不在好了!”

    渺渺一听,登时欢呼一声,陆止一则是吓得惊叫不已,连忙向一边躲去。

    陆止一最终还是没有答应拜象帝先为师,没有什么道理,就是因为他心中不想。他想的只是好好跟渺渺在一起,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念头。他们在明月山待了一天,之后便告辞离开。象帝先个性疏淡,也无挽留之意,不过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却送给了他们一对兽角,说是叫做通天角和彻地角,正是他当初斩杀通天彻地犀所得,却没有告诉他们有什么用处,让他们自己摸索。

    陆止一不知其用,正要婉拒,却早被渺渺接过,只好一起向象帝先道谢。他们便一起飞天离开了明月山,飞到中途的时候,渺渺回头看了一眼明月山,却是山也无,明月也无,只见荡荡虚空,渺渺顿时有些不乐。陆止一感应她的心情,拉着她的手紧紧一握。

    他们离开明月山,还是仍旧回到火焰冰池,陆正向渺渺问起象帝先言语之中提到的关于他的事情。渺渺受到象帝先点化,已经决定不再回避这个问题,但是她却并不想自己去亲手去将陆止一变成陆正。哪怕陆止一终于还是要变回陆正,她也不想是自己亲手促成。

    但是眼前陆止一却是问到了这个问题,总得给他一种说法啊。渺渺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陆止一见渺渺为难,也不再追问,只是心里仔细回想,终究是茫然一片。因他之心乃是炼化李仪的无心之心而成,所以始终缺一点知觉,就是压根不会去想自己的过去是怎么样的。

    不知道自己的过去和不去想自己的过去可是不同的,那意味着并不只是单纯的一种忘记,而是元神之中的一种残缺。这正是因为陆正乃是一个幻象的缘故!

    陆止一在火眼冰池十分自在,因为他形神之中有大一部分冰雪之气,所以在此地如同在家一般。但是住了一阵之后,渺渺却向陆止一提出要离开此地。陆止一虽然感觉很奇怪,但还是顺从了她的意思,只是问渺渺他们要去哪儿。(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渺渺原本想让陆止一永远只是陆止一,所以宁愿和陆止一就在蛮荒深处徘徊,而在象帝先的点化之下,她已经不再害怕去面对这个问题。她也想得很清楚了,就算眼前的陆止一再爱自己,但是假如他不是真实的他,最终自己无法将他永远停留陆止一这个名字,那自己何必又抱着一场幻梦自欺呢?

    她会好好的珍惜眼前他还是陆止一的时光,但是未来总是来要的,那就好好的去面对,虽然偶尔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还不那么坚定的自己真的有勇气去面对变化。但是当象帝先点破她的心结之后,她已经没有再躲避的余地。

    象帝先的为人一如传说中他的剑气法术,允生允死,纵情一剑,真诚纯粹而刚健中正至极,对渺渺之事可以说是直指本心,中关直透,没有丝毫的委婉。她对这位自小就听闻的前辈还是敬佩的很,也对他的点化十分感激。

    既然已经不再害怕面对,那么哪儿不可以去呢?渺渺想了想,打算先带着陆止一回青丘山,让他看一看青龙和白虎,自己也应该看一看师父叶小秋有没有回山,不知道她去寻找荒未央,到底有没有结果。之前陆止一身化万物之中,虽然上了青丘山,但是却没有办法让青龙白虎见到,而渺渺只顾着想让他化形显迹,也来不及告诉青龙白虎,现在是可以去见一见他们了,想起来他们跟陆止一分别也已经数年了。

    于是渺渺就和陆止一一起离开了火眼冰池往青丘山赶回去。但既然身无要事,所以脚步并不急。当初他们进入蛮荒的时候,在各个地方都有停留,足足游荡了三年,只是陆止一都是懵懵懂懂的,正好在回程之上,再重新游历一遍。他的形神之中具备了各处炼化的万物气息,每接近一地,都有感应。就好像因为冰雪之气在身,在火眼冰池有在家之感。陆止一每到一处。都有同样的感觉,如此一来,整个蛮荒之中,好像倒是他随处的家园一样。

    一路上走走停停。游山玩水。每走一段。渺渺想起当初走过时候所见的风光,总会想着要重新去看一看、玩一玩,陆止一自然毫无意见的陪同。他形神之中炼化的万物气息也随着他重新再经历这一切。而悄然的发生着某种变化。

    除了游玩之外,陆止一在路上还琢磨了一下象帝先前辈送给他们的那一对通天彻地角。这一对角分大分小,都是弯弯的,大的角叫做通天角,长而粗壮,好像一只成年人的手臂一样;而小的角叫做彻地角,只有手掌长短,刚好可以握在手中。

    象帝先将这一对角送给他们的时候的,没有说明这一对角的妙用,而让他们自己去摸索。渺渺听闻过象帝先的故事,知道这一对角是他杀死一头在修行界作乱的变异的碧犀兽,也就是通天彻地犀的头上斩下来的。就渺渺所知,碧犀兽最擅钻风,乃是天地之间速度最快的妖物,生而无形,死后才会现出形体,大多生存在道门风宗的不死神谷之中。除此之外,渺渺也了解的不多。

    陆止一听闻之后,以神念感应物性,然后摸索此物的妙用。发现这一对角度虽然是物,但是却是天成之器,并不需要炼化,就是上等的法器。若修行人有知心大成的修为,就可以借助此角御风飞天,同时施展种种御风法术。而且这一对角似乎能够探知天地之间最细微的风,以御器之术持之,能够如碧犀兽一样在风中来去自如。

    当然这一对角的妙用远远不止如此,陆止一还发现这通天角和彻地角彼此之间有一种玄妙至极的感应,当他手持通天角而渺渺手持彻地角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竟然能够心心相印,融通为一!

    这可不是简单的相通,而是真的形神相接,身心相合,宛如一人!不仅神念贯通,甚至彼此的法力都可以相互为用,运转形神之道,更是可以互换身形。而且陆止一还发现,这种相通是无视任何距离的,不管他和渺渺相隔多远,这种相通都是一样的。他们之间做过试验,让陆止一飞天离开数十里,彼此之间不仅可以互换身形,而且陆止一可以借助通天彻底角一念之间就回到渺渺身边!

    想不到这通天彻地角妙用竟至于斯,陆止一和渺渺都惊叹不已,象帝先前辈竟然将如此珍贵的东西随手就送给了他们。渺渺尤其感到开心,把这一对通天彻地角一分,让陆止一持通天角而自己持彻地角,各自以法力心念慢慢温养炼化。陆止一不必借助通天彻地角也能够知道她的心思,有了这一对角,不管什么时候,他们都可以心意相通,而不论身在何处,双方都可以在一念之间来到彼此的身边。

    渺渺的彻地角比较小,可以随意的揣在怀里,但是陆之一的通天角却比较大,不方便拿在手里,只好别在腰间。其实他是有随身洞天的,只要将之放在随身洞天之中即可,但是他既然忘记了自己曾经是陆正,自然不可能去打开这个随身洞天。而且现在的他也不懂炼器之道,否则将这一对角直接以七情心炼之法炼化,就不必再如此温养了。

    这样走走停停,一直过了几个月他们才来到青丘山,渺渺和陆止一的感情自然又是再深一层。尤其是渺渺,心神迷醉之间好几度都忍不住后悔,觉得是不是应该和陆止一回去火眼冰池居住算了,但是事已至此,也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尤其是这几个月来,陆止一不断重游故地,身上的万物气息感应越来越多,他的神情每每会显露出一丝迷茫,渺渺在一旁询问,但是陆止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告诉渺渺,他觉得自己的心里空空的,好像缺了一块,但不知道是为什么。渺渺听得,猜测这是陆止一要变回陆正的预兆,心中不乐。

    回到青丘山上,叶小秋还是没有回山,其实这一点渺渺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她是叶小秋的弟子,是狐族的少君,可以号令所有狐族,从蛮荒出来的路上就有狐族向她通报了各种消息。渺渺还随口问了一些修行界的事情,修行界还是一如往常,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到达青丘山脚的时候,渺渺才忽然想起一事,不由有些皱眉,原来她只顾着想中陆止一可以见见青龙白虎,但是却忘记了陆止一只怕已经忘记了青龙白虎。如果青龙白虎认得他,而他不认得青龙白虎,要是他询问起来,那可怎么办才好,自己岂不是要跟他讲过去的事情?

    渺渺正踌躇间,忽然一阵龙吟虎啸响起,却是青龙白虎感应到她的气息从青丘山上蹿了下来,立即来到了她的身边。自从当初陆正被荒未央带去玄都山,这青龙白虎就是由渺渺照顾,他们之间感情已经极好。现在分别三年多,青龙白虎在渺渺到达山脚的时候就感受到她的气息,当即欢喜不已的迎了过来。

    那白虎在渺渺身边转来转去,青龙则在她头顶上空盘旋,两个大家伙都各自发出愉悦的叫声。尤其是白虎,更是在渺渺的身边蹭来蹭去,老大一头白虎,竟如小猫一样乖顺。陆止一原本见青龙白虎蹿出,还以为是有危险,差点没当出手制服,后来才发觉他们并无恶意。

    渺渺一边同青龙白虎打着招呼,一边也注意着陆止一的反应,发现他只是笑嘻嘻的站在一旁看着,对青龙白虎丝毫无动于衷。而青龙白虎则是注意到了渺渺带了一个人回来,但是却是警惕地瞄了几眼,然后发出叫声,向渺渺询问他的来历。

    原来不只是陆止一不认得青龙白虎了,就连青龙白虎也不认得他了。渺渺忽然发现自己之前的担忧却是多余了。于是她立即给青龙白虎介绍了陆止一,又向陆止一说到,这青龙白虎是自己一个朋友的伙伴,很多年前由她代为照顾,就留在了青丘山上。

    陆止一听了,便上前和青龙白虎打招呼。青龙白虎听得他的招呼,白虎走上前去围绕着他走了两圈,用鼻子使劲嗅了嗅,而青龙也在他头顶盘旋了起来。最后青龙白虎同时都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陆止一,眼神之中露出疑惑的神色。陆止一也是一愣,转头看着渺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青龙白虎本是青蛟和独角虎,乃是天生的异兽,后来成灵之后,才化成了青龙白虎。他们自然记得陆正的面容,但是灵兽辨人,还是依据对方的气息。现在陆止一虽然面目还是一样,但是浑身的气息已经和陆正截然不同,所以青龙白虎看着似曾相识的面容和陌生无比的气息,才会觉得非常疑惑。眼前之人,分明给它们一种熟悉之感,但更多的却是陌生。(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太虚点点痕

    渺渺见状,心念一转,道:“它们都是我的伙伴,怕你欺负我,所以现在在警告你呢!你要是对我不好,它们就会咬你!”

    陆止一抬头看看青龙,低头看看白虎,笑道:“渺渺,我要是真心对你好,你不用它们来吓唬我,我也会对你好。我要不是真心对你好,你就是用它们来吓唬我,哪怕是吃了我也没有用啊!你们说对不对?”他这最后一句,倒是对青龙白虎说的,说话的同时,还伸手去摸摸白虎。

    那白虎本是机敏之极,平时只对渺渺撒欢,岂容其他的生灵抚摸。但是陆止一的手伸过去的时候,它竟然毫无反应,任由他在自己的头顶了摸了摸。

    渺渺见状,冲着白虎喝道:“到底是谁养了你,怎么随便就听人的话!”

    那白虎也是一愣,赶紧从陆止一面前跳开了。刚才陆止一伸出手的时候,自己怎么就那么顺从呢,而且被摸的感觉倒是那么熟悉舒服,真是奇怪了。陆止一不知渺渺为何突然带着脾气,愕然道:“渺渺,怎么啦,我不过是跟他玩玩,你不乐意吗?”

    渺渺哼得一声,瞪了他一眼,气呼呼道:“要你说一句对我好就有那么难吗?什么真心的,不是真心的,是不是说你现在喜欢我,将来就不喜欢我了?”

    陆止一感到一阵无辜,道:“我什么时候说将来不喜欢你了?”

    渺渺不理睬他,冲青龙白虎一招手道:“我们回去。不理这个坏人。”说着,一闪身就向青丘山上飞去了,青龙和白虎看了一眼陆止一,也立即嘶吼一声,追了上去,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这一下陆止一可糊涂了,渺渺虽然心直口快,脾气直接,可从来没对他生过气啊。刚才这是怎么了,自己这是哪儿惹到她了吗?仔细回想了一下。却哪里想的到。眼见渺渺已经看不见身影了。赶紧飞天追了上去。

    陆止一不知道他刚才那几句真心不真心的话正好打在渺渺的心窝子上,这本是一句俏皮的话,但是在渺渺听来倒是在说如果只是陆止一喜欢她,那就不是真喜欢她一般。她虽然做出了决定。不阻止陆止一恢复陆正的记忆。但是并不代表就真的能够接受。听了这话,心里立即道:“好哇,千心狐一族。哪有怎么没志气,你这么说,我倒是要你变回陆正,在将你从风琳那儿抢过来,那才是我渺渺的本事。”

    渺渺当然知道陆止一是无心之语,但是自己就是生气了,其实在飞天而起的刹那,心里就后悔了。自责自己是跟陆正那家伙生气,陆止一对她那么好,自己怎么反而迁怒于他,但是心里虽然后悔,要在回头道歉面子上却挂不住了,索性直接飞天上了青丘山。

    陆止一追着渺渺的气息上了山,来到了还元洞,刚一落地心里便是赞叹一声,这青丘山果然是好地方,不仅地灵之气充足无比,而且从山势来看,青丘山乃是数峰攒簇而成,起落有致,高而不危,在附近的群山之中既不是最高也不是最低,却位于中枢之地,有群山拱卫之势。加之山体凝而不滞,隐而不幽,远有游目骋怀之机,近足退藏观赏之趣,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天成福地。

    陆止一虽然他自己不知道自己修炼过山宗法诀,早已印证山身,但是到了这青丘山自然心有所感,一眼便瞧破了青丘山的玄妙不同之处。而且站在这青丘山上远观,便可感应群山之气,炼化于形神之中。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青丘山,但是当他还是陆正的时候,修行未足,自然看不出这些奥妙。

    再一转身,陆止一又是喝一声彩,只见前方松竹映翠,古松拥崖之下,白烟缭绕之中,有一洞口宛如门庭,左侧写了个天字,右侧写了个地字。他这一声叫好,当然不是这两个字写的好看,而是这洞口恰恰位于青丘山地灵之气汇聚宣泄之处,灵气逼人不说,而且那一天一地二字,岂不是天地为门户,我在天地中,显出这洞府之主是何等气魄!

    陆止一站在洞口啧啧称赞,感应灵机,半天都没有进去。洞里突然传来渺渺的声音:“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进来!”

    陆止一这才赶紧应声进去,只见渺渺正坐在还元树下,泡好了两杯茶,自己端着一杯喝着。陆止一见了还元树,再起赞叹道:“好树……”才说了两个字,却见渺渺冷着脸坐在那里,只好住了声,老老实实在她面前坐下了,道:“这杯茶是给我喝的吗?”说着便伸手去拿。

    谁知渺渺冷冷吐出两个字,道:“不是!”

    陆止一的手伸了一半,僵在中途,道:“渺渺,你这是怎么啦?无缘无故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渺渺看也不看他一眼,更没有答话,只顾自己小口下口的喝茶。渺渺原本早已没了脾气,进入还元洞中用还元树叶泡好了茶,就等陆止一进来,但是没想到陆止一却在洞外磨蹭了半天,她不知怎么又有些脾气起来。其实也知道是自己没道理,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闷在那里。

    陆止一想要喝茶,却又不好去拿,进退尴尬的很,正悻悻要将手收回去,却不料渺渺一把抓住他的手。陆止一一喜,以为渺渺不生气了,却见渺渺脸上不知何时挂上了泪珠,赶紧问道:“渺渺,你怎么啦?怎么哭了呢?”

    渺渺看着陆止一的手,放下了茶杯,轻轻抚摸他的掌缘,忽然问道:“还痛吗?”

    陆止一愣住了:“什么?我不痛啊?渺渺,你到底怎么了?”

    渺渺道:“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会不痛呢?都怪我不好。咬得太狠了。”

    陆止一想要绕过桌子去抱住渺渺,他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但是显然心里有一股伤心。但是他刚一动,就被渺渺喝住,道:“你别动,现在我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别动。我的话不是对你说的,是对另外一个人说的。”

    陆止一:“另外一个人,那是谁啊?”

    渺渺声若幽魅,眼中泛起回忆之色道:“一个被我咬了一口的人。”

    陆止一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道:“是咬在手掌上吗。难怪你刚才问我痛不痛,你是想起他了吧!”

    渺渺点了点头,道:“止一,你怎么不问问他是谁。我说我咬了别人一口。而且现在还为那个人哭了。难道你不觉得一点儿也不好奇他是谁吗?”

    陆止一微微一笑,道:“好啊,那我问问他是谁?”

    渺渺皱起眉头。陆止一的态度让她不解,看起来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说的那个人,尽管她说的就是他,但是他怎么连自己对他说心里有别人都丝毫没有反应,还这么笑眯眯的。渺渺扔开陆止一的手,道:“止一,如果我对你说,我的心里其实喜欢的是他不是你,你会怎么办?”

    陆止一看着渺渺,眨了眨眼睛,道:“你是说,你有喜欢的人,但是那个人却不是我?”

    渺渺点了点头,陆止一却笑了起来,道:“嘿嘿,渺渺,你在撒谎,我当然知道你喜欢我,这可骗不了我。你可不要忘记了,我们使用通天角和彻底角的时候,可是心心相通的哦,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故意这么说,是不是想故意气我?嘻嘻。”

    渺渺一怔,本想借机试探一下陆止一的态度,但是没想到通天角和彻地角这回事,她也只好笑了出来,道:“嘻嘻,哎呀,我怎么忘了这对角了,讨厌!”扬起拳头就冲陆止一的胸口连捶数拳

    陆止一不闪不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见杯子乃是乌木炼制而成,杯子茶叶正是红色的还元树叶,杯冷水热,冷热交替之间,暗香随着茶水的苦味透入脏腑,让他浑身一爽,忍不住点了点头,然后才道:“渺渺,你真是调皮,尽想着法子来捉弄我。不过你刚才在山下为什么突然生气呢?你不会是从那个时候就琢磨着要这样捉弄我了吧!”

    渺渺停止挥拳,装作蛮横之状道:“怎么,不行吗?”陆止一无奈笑着,只好道:“那我只能说,这次的法子最坏。”

    渺渺一听,气得又捶了他数拳,陆止一连连夸张的叫道:“好痛好痛,再捶就被你捶死啦!”渺渺停下手,忽然正色道:“止一,有一天你会不会忘记我?”

    陆止一喝了口茶,毫不犹豫道:“当然不会……咦,你怎么又问这样的问题,还要捉弄我吗?”

    渺渺坐正了身子道:“不捉弄,我跟你说正经的。虽然你不会忘记我,但是你会不会忘记你自己呢?”

    陆止一伸手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道:“笨蛋,人哪有会忘记自己的,岂不是成了傻瓜了吗?”

    渺渺心道,我眼前不就是一个大傻瓜吗,挡开陆止一的手,道:“哎呀,你别闹,我跟你说认真的!那我换一种说法,比如说假如有一天你忘记了今天对我的感觉,或者是对其他的女孩子有了这样的感觉呢?”

    陆止一笑道:“你是想说我会移情别恋吗?”

    渺渺认真的点点头,然后又赶紧摇头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是说你会移情别恋,而是说你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然后你整个人就不是你了,变得跟现在不一样了,然后就不爱我了……你说,你会不会忘记你自己?”

    陆止一皱眉道:“你可真能想,这怎么可能嘛?”说着,伸手去摸渺渺的脑袋,道,“我还真想知道你这小脑袋瓜里每天都在想什么,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问题,而且好像最近越来越多了。真是奇怪了,连通天角都感应不到你在想什么。”

    渺渺道:“通天角只能感应到我们心里相通的,当然感应不到我们心里不相通的。别说这个了,你快点先回答我,我要听。”

    陆止一道:“这个怎么回答呢?你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意思嘛,如果我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现在无论回答你什么,都没有什么用啊,我也许都会忘记。”

    陆止一说完,忽然间渺渺愣愣地看着自己,眼神之中有着异样的神采,只听她道:“你说的对,如果忘记了,什么承诺也都没用了。我也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也许都会忘记,天地之间如幻如化,又怎么会记得曾经发生的一切。但是有一点,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只要一旦发生,就永远不会再改变!止一,我要你!”

    渺渺说着,身形忽然飘起,同时她的衣衫犹如花儿绽放一样落下。陆止一尚来不及反应,渺渺已经落在了他的怀中!(未完待续。。)

第一章 迷梦无色惑无端

    身无寸缕的渺渺入怀,一下子就搂住了陆止一的脖子,紧紧的抱住。陆止一鼻下传来一阵钻入骨髓的芬芳,让他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便环抱住了渺渺,触手处感觉细腻润滑,正是渺渺光洁白嫩的后背。

    渺渺的身躯被他双手触摸,立即发出一声无比撩人的呻吟。这一声呻吟却是将陆止一想说的话全部赌回了喉咙,剩下了喉咙间模糊的声音,成了浅浅的闷哼。渺渺得其回应,周身忽然弥漫出一股奇异的热力,隔着他以冰雪之气所化的薄而贴身的白雪之衣透入陆止一的身体之中。同时她的身躯也开始不安地在陆止一怀中扭动起来,口中喃喃叫着止一不休,柔软的双唇不住在陆止一的脖间耳后疯狂亲吻起来。

    感受到渺渺的身体越来越烫,陆止一的耳朵在刹那之间热了起来,红得简直就要滴出血来,口鼻之中呼吸也渐渐变得越来越粗重,一颗心猛地狂跳起来。他心中惊慌迷乱,形神中出现了一种从未感受过的体验,身体也随着渺渺的扭动而扭动起来,双手抱着渺渺的娇躯,似乎是在推拒,但事实上却是将渺渺搂得更紧;脑袋扭来扭去,好像在躲避渺渺湿热的嘴唇,但结果却是让渺渺将他的脖子亲吻了个遍。

    到了这个地步,陆止一觉得身体的深处有一种极强烈的快感萌动了起来,不断地在召唤着他,想要让他释放并任由它们充斥他的全身。可是偏偏这种快乐却被无数慌乱和恐惧遮住了。始终不能释放出来。

    而渺渺的扭动也显得越来越不安,她柔软无比的身体磨蹭着陆止一的身体,而胸前的饱满也不断挤压着他的胸膛,渐渐地往上移动,向着他的面部靠近。口中的呻吟越来越越放肆,眼神之中出现了**迷乱之色,一头秀发如瀑布一般流泄而下,又不时被甩抛起来。渺渺的双手已经开始抚摸陆止一的周身各处,每至于一处,陆止一的肉身都会发出战栗和颤抖。引起他喉咙间的一次次的闷哼。终于。渺渺双手来到了陆止一的胸口,抓住了他的衣襟,猛地将他的衣服扯开,露出了他健硕的胸膛。渺渺发出一声嘹亮的欢愉叫声。俯身就亲吻了下去。

    陆止一只觉得胸口一湿。便被渺渺吻住,此时他身心深处的快乐越来越躁动,被仍旧被慌乱和恐惧死死束缚。始终占据不了他的身心。突然,陆止一灵台一清,被渺渺激发的所有的身心躁动如潮水一般退去,眼中恢复了清明,整个人突然静了下来。

    渺渺兀自沉浸其中,不觉其变,卖力地在陆止一身上爱抚,正忘情地以舌尖挑逗,却被陆止一伸手拦住了。渺渺受阻,转而如蛇昂头一样借助腰力将身子挺起来到陆止一的面前,想去亲吻他的嘴唇,同时双腿紧紧地缠住了陆止一的腰部。

    娇柔温热的嘴唇带着兰麝之气吞吐而来,渺渺甚至感动得轻轻闭上了眼睛,但是这一吻却吻了一空,渺渺搜索不得,睁开了眼睛,却见陆止一一双眼中毫无**之色,淡然地看着自己。她终于感觉到一丝异样,心里陡然一紧,颤声道:“止一,你……”

    陆止一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道:“渺渺,你先起来吧!”说着,伸手一抓,渺渺落在远处的衣服自行飞入他的手中,他随即便将衣服披在渺渺的身上。

    渺渺骑着陆止一,呆呆地没有任何反应,任由他为自己披上衣服,直到衣服加身的一刻,她好像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尖叫一声,把身上的衣服扯落,向远处一扔,然后出手如电,抓住陆止一的肩膀,将他按了下去,双唇顿时在他的脸上胡乱亲吻起来。只是吻着吻着,眼泪便从眼睛里流了出来,亲吻的动作也越来越慢,到最后终于渐渐停住,双手支撑着陆止一的肩膀,放声大哭起来。

    陆止一总觉得什么事情不对,但是心中惘然一片,不知该如何应对,他心中自有对渺渺的一腔爱意,眼见渺渺哭泣,连忙挣扎起来,重新摄来衣物,为她披上。渺渺这次却没有在反抗,只是哭泣不休。陆止一穿好自己的白雪之衣,卷起袖子去为渺渺擦眼泪。却不料渺渺伸手一劈,直接将他的手打落,自己已经止住了哭声,任由眼泪在脸上滑落。

    陆止一柔声道:“渺渺,你听我说……”

    渺渺听得他说话,突然冲他瞪了过来,眼中冰冷之极,陆止一骤然一惊,他从来没见过渺渺用如此锋利的目光看自己,好像是扎过来两道利剑一样,让他不敢去面对。他原本就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劝慰她,此时更是什么话都再也说不出来了。

    渺渺就这么瞪着陆止一,但是眼中却好像没有这个人,变得无比空洞,好一会儿都不说任何的话,整个还元洞中一片死寂,连彼此的心跳声都没有。

    又过了一阵,渺渺脸上的泪痕已干,才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陆止一听得她的声音干燥如沙,不要说是生气,只怕连冷漠之感都没有,心中悚然惊怕,正不知如何是好,又见她左眼眼角仍旧挂着一滴泪珠在眼角没有滑落,便又伸手去擦。哪知道手才伸了一半,就听见渺渺道:“不要!”

    陆止一没反应过来,但是手却停下了,问道:“渺渺你说什么?”

    渺渺神情木然的又答了一句:“我说不要!”

    陆止一没有听她的,仍旧去擦那滴泪珠,渺渺竟也没有阻止。但奇怪的是,就在陆止一的手指一擦之下,竟然没有将那滴泪珠擦掉,触手之下反觉那滴泪珠犹如实质。陆止一不敢相信,又摸了一下。果然这滴泪真的已经化珠,就这么挂在她的眼角,却是怎么也抹不去,好像是镶嵌了一半。

    这时候,渺渺忽然伸手抓住了陆止一,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脸上,她手动的时候,整个身子却一动不动,显得无比的压抑。陆止一道:“渺渺,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才好。其实我……”

    话还没说完。渺渺就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掰开,然后一松手,在唇齿间吐出一字:“滚!”

    陆止一着急起来,急欲辩解。却不知说些什么。只好不住叫渺渺的名字:“渺渺。渺渺,渺渺……”

    渺渺似乎被他一声声的叫喊惹厌,本无任何表情的脸上忽然罩上了一层寒霜。随即眉头一皱,双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奋力摇起头来。陆止一叫唤她的名字不停,又伸手去拽拉渺渺的手。渺渺似受到惊吓,拼命躲开。

    陆止一拽拉之间,渺渺衣服被他扯动,掉出一物,正是象帝先所送的彻地角,陆止一心中一亮,放开渺渺抓起彻地角,又掏出自己腰间的通天角,急忙把彻地角往渺渺手里塞去道:“渺渺,你用彻地角,你用彻地角!”

    他不知如何说出心中困惑,希望借助通天彻地角与渺渺心灵相通,让她感知一切。哪知道渺渺非但不接,反而挣扎着转过身去,陆止一情急之下,伸手去扳她的肩膀,熟料一扳之下,渺渺一下子转过身来,整张脸却化作了一张长有金色细毛的长长狐面,冲着他发出了一声尖锐至极的叫声:“滚!”

    这一声,不仅几乎刺破陆止一的耳膜,而且更好像直接刺穿了他的心口。在这无边尖厉的叫声之中,陆止一的身形自行化作一阵流风,逸散消失无踪。随后只听两声扑通,却是那一对通天彻地角掉落在地,陆止一已经不知去向。

    渺渺的狐面一现即收,露出了原来和风琳一模一样的面容,只是左眼眼角却是多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她看着洞口,此时脸上才现出哀伤欲绝的神色来,心口剧痛无比,凄厉地喊道:“止一,你不要走!”这一声喊出,浑身却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的身子向前一倒,忽然化作了一只青色狐狸,匍匐在地上,发出呜咽的声音。

    陆止一被渺渺喝散身形,随风化去,直接飞出了青丘山,任意飘散出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得渺渺越远越好,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只是心中迷惘越来越多,却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

    本来渺渺如此举动,他自然是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无奈心中却并无任何回应。知道大成之境界,身心相合而不迷乱,无感便是无感,不动就是不动,所以那萌动的快乐始终被身心拒绝,而无法占据他的形神。但是他与渺渺情意却仍是保持着相通,所以是让他迷惑了,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他和渺渺之间好像发生一切都应该十分正常啊,为什么自己总觉得不对劲呢?

    陆止一不知道,他的渺渺之间由情而生心,并非由心而生情。这一点正是本末倒置,而且他忘记而来所有过去,更使得这一段形神身心之中的种种感觉变成了凭空无根。在看似无一不缺的圆满之中,其实恰恰有着极大的缺憾,不在所知之内,恰在所知之外的不知之中。

    陆止一所知的是陆止一,而他所不知的正是属于陆正的部分。而陆正只是被遗忘了,并不是不存在,因此就在渺渺意图跟陆止一更近一步的时候,正是到达了陆止一身心交感所不及的部分。困惑由此而生,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离开青丘山之后,陆止一也是漫无目的游走,他既失了过去,当然没有必然的前途,所以也没有化为人形,就这么继续以一阵风的样子,不断游走在修行界。这样一直过了许多天,渺渺也没有追来找他,他心中的困惑仍旧不得解脱,但是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一天,他正飞过一座山坳之时,忽听山坳之中传来阵阵法力波动以及呼喝之声,应该是有修行人和妖物在斗法。陆止一本无心理会,这段时日他游走之际,遇见过不少这样的情形。但正当他要飞远之际,忽然听得其中有个声音叫道:“哼,就这点手段还敢来惹到老子,你们风宗上下,除了一个象帝先,全部都是废物点心!哼哼,你们的手段都使完了吧,那就受死吧,老子要还手了!”(未完待续。。)

第二章 情缘何由豕纵横

    陆止一听得这一叫却停住了,对方叫出了象帝先的名字,并说出对手是风宗的弟子。他也算与象帝先相识一场,又无端愧领所赐通天彻地角这样神妙的法器,现在眼见风宗弟子受难,岂有不伸出援手的道理。

    于是陆止一直接回转,向那山坳里飞去,远远看见三个修行人围着一头硕大的野猪模样的野兽。刚才说话的正是他,以野猪之身口吐人言,必是妖物无疑。只见他与普通的野猪同而不同,四蹄粗壮,体型巨大,但是浑身长满了长长的尖刺紧密贴在肉上,嘴里两颗惨白的獠牙又尖又长,行动迅疾无比,蹬蹄甩尾,左冲右突,就以原身不断地向那三个修行人冲撞过去。

    这猪妖身形肥大但是速度却是极快,跑动之时大地震动,迅如疾风,加上獠牙在前,轰然而至,颇有些威势。如此以原身直接冲撞,那三位修行人一时不不敢攖其锋,各自施展身法,飘然退避,却因那猪妖速度实在太快,三人分开三方躲闪竟然也无暇还击,而且还被猪妖以法力搅乱流风困在此山坳之中逃脱不得,不时发出呼喝咒骂之声。

    陆止一看得清楚,这三名修行人两男一女都是身穿青衣,以形神变化施展身法躲闪之际不失与四周流风感应,闪展腾挪之间灵动之极。但虽是如此仍是不及那猪妖速度之快,因而没多久已经被逼得有些狼狈。尤其是那女子,好几次那猪妖的獠牙已经触及她的腰身。若不是其他两人见机迅速,运转法力施出道道风刃攻击,只怕早已被那猪妖的獠牙捅穿肚皮了。

    但是那两名男子的法力看样子也几乎耗尽,几次出手之后,身法也已经慢了下来。其中一名男子一边躲闪,一边急忙喝道:“褚师弟,你我联手挡住这猪妖,让郝师妹先走!”那褚师弟眼中流露恐惧,知道这样一来,只怕自己便要被猪妖杀死。一时犹豫未决。

    那猪妖听得这话。撇下他们直接向那郝师妹冲撞而去,浑身冒出了诡异的红光,速度竟然又快了一倍。那郝师妹喘息未止,眼见如此情形。顿时花容失色。惊恐大叫:“田师兄救我!”惊恐地向前奔逃而去。

    那猪妖落蹄动地扬尘。一下子就来到了她的身后,脖子一歪,眼见就要用獠牙刺穿这郝师妹的后背。那田师兄急忙大喝一声。运转法力凝风成鞭,猛然向那猪妖的獠牙卷去。同时回头向那褚师弟狂喊道:“快出手!”岂料那褚师弟却是愣在原地不动,反而向后退了两步,一脸惊惧。那田师兄见他如此,心中愤然,怒哼一声不再理会。

    那猪妖感应到虚空之中流风化鞭抽来,身形一变,扭头一转,獠牙便躲开了风鞭,同时大叫一声,身上的红光猛然爆涨起来,浑身的尖刺根根竖直了起来。

    那田师兄一见,立即明白了那猪妖想做什么,脸上露出了绝望之色,一咬牙随即毫不犹豫向前扑了过去,拦在了那郝师妹的身前。运转最后一点法力,凝风成盾挡在身前,和自己的肉身一起遮护身后的师妹。而那位褚师弟则是吓得胆裂魂飞,已经忘了躲闪或者抵御。

    于此同时,那猪妖浑身的尖刺猛地向四周射出,如同发出了数十道的黑色飞箭,将那三个修行人都笼罩在内。黑刺疾飞,眨眼间就来到三人的身前,那田师兄用最后法力凝聚的风盾在猪妖的黑刺面前如若无物,毫不费力就被刺穿。

    来不及惊骇,眼看黑刺就要洞穿三人肉身,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虚空之中的荡漾起无数的流风,形成了一个个流风漩涡,出现在了每一根黑刺的前面,这些黑刺为之一阻,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就这么被定在了半空,进退不得。

    那猪妖满以为如此一击必能杀死这三个风宗弟子,不料在这最后关头竟然有人出手,而他居然毫无所觉,这一下如何不惊。再看那虚空中一个个的流风漩涡,便知出手之人手段不弱,当即哼叫着施展神识向四周一探,大叫:“是谁坏老子的好事,还不快出来!”

    那三个风宗弟子本以为必死,不料竟然出现转机,当即大喜过望,眼见那被定在半空的根根尖锐黑刺,闪着黑亮幽光,心头一寒,见那猪妖似无暇顾及等人,便赶紧向后退过去,同时也张望着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高手救下了自己。

    猪妖这一叫,虚空之中忽有流风从四面八方汇聚,现出了一个身穿白雪之衣的男子,大大方方落在山坳之中,正是陆止一。随着他身形落地,那数十支被流风漩涡锁住的黑刺也纷纷掉落下来。猪妖本还防备着对方在暗中突然动手,不想对方竟然真的敢现身,却是吓得向后直接退出了几步。

    那男子落地之后,看了一眼猪妖,然后就对那三名风宗弟子道:“你们没事吧?”

    三人之中只有田师兄最为镇定,眼见救下自己等的是修行人,心里先宽慰了大半,但是见到他现身的情形,心里又不禁有些疑惑,闻言赶紧答道:“多谢前辈搭救,在下风宗弟子田成忌,敢问前辈……前辈小心!”他话刚说了一半,却见那猪妖浑身红光再度暴起,哼叫着向那修行人急速冲了过去,慌忙叫了出来。

    原来那猪妖眼见陆止一从虚空现身,周身携带流风之气,分明是随风化形之术,一见便知是求证了风身的风宗知道境高人了。他在此袭杀风宗弟子,眼见出现了风宗高人,岂有不惊之理。猪妖心知他必然不会放过自己,因此当即决定先发制人。而陆止一从来没有什么斗法的经验,现身之后浑然没有任何的防备。直接就跟那三名风宗弟子打起招呼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自信没把猪妖放在眼里。

    不管怎么样,猪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即就运转一身的法力,直接冲撞了过来。以猪妖的神通法术修为,如此全力一撞,虽说撞不断一座山,但是在山中撞出个窟窿那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陆止一虽说和天惩忌他们打着招呼,但是以他的修为,所立之处便是自身所在。猪妖才一动。他便已经发觉了,感应到猪妖如此蛮横冲撞而来,法力汹涌虽然浑厚,但是与他身上的法力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且不足喻。当下也浑然不在意。就这么站在那里。静静等着那猪妖冲撞过来。

    这一下却是让田成忌三人乃至那猪妖都愣住了。莫非来的这位高人真是高的不能再高的高人吗?怎么如此托大?猪妖一边冲过去,一边心中冷笑,以他所感这修行就是知道大成的境。虽说可以算是高人了,但是以神通法术而言,他可也是知道境了,甚至法力比一般的知道境高人还要浑厚不少。眼前这修行人也不知道是哪儿冒出来的傻不愣登,只怕是从来没出过宗门,没跟人斗过法,这一下就要把他撞成一滩肉泥,再去收拾那三个风宗弟子!

    修行人也好,妖物也好,修行之中都会锤炼形神变化之道,使得在斗法之时配合法力运转,施展形神变化不妙。不仅可以躲避对方的神念锁定,更是许多身神通施展的基础。以猪妖如此近的距离直接以原身冲撞,神识锁定之下,除非陆止一神念强大的无以锁定,那只有他的形神变化达到某种极致,才可以避开猪妖一击。如果不是实力太过悬殊,绝对没有像陆止一这样傻站在哪儿等着对方来攻击的!

    虽说猪妖心里打着算盘,但是一身法力可不容含糊,如此冲着陆止一冲撞过来,沿途地层都被爆发的法力掀起,沙石漫天,随着猪妖的身形过去,一道烟尘滚滚扬起,直逼陆止一。说时迟,那时快,他们之间距离不过是十几丈,那猪妖几乎是眨眼就到了陆止一的身前,而陆止一还是没有躲避。风宗三个弟子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几乎都看见了这位前辈被撞飞的景象!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就在猪妖撞上陆止一的前一刻,只见陆止一终于动了,猪妖的浑身法力刺激他浑身法力应变,随意伸手一甩,右手袖子甩出,在半空化出一道白色弧光,正好扫中了猪妖的长嘴。只听咔嚓一声,猪妖的两支长长的獠牙当场断裂,而他的大猪头被白色弧光的法力撞得向右边一偏后急速飞起,牵连带动他整个硕大的猪身都离开了地面。那一道风火狼烟而来的烟尘至此戛然而止,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烈猪叫,一头大肥猪从烟尘之中突破而出,急速向天空飞去。

    三个人,六道目光,随着猪妖的身躯飞起转动着脑袋,看见猪妖从另一侧落地,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激起一阵灰尘,猪妖栽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风宗三位弟子看得瞪大了眼睛,互相对望了几眼,都看见对方张大了嘴巴,下巴几乎都掉在了地上。这算是怎么回事?这也太霸道了吧,只是随手一挥,施展出的得是多么浑厚的法力,才能造成这样的结果啊!这猪妖根本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啊!

    其实这头猪妖本没有那么惨,但是他好死不死选择了跟陆止一硬碰硬来比拼法力。这个想法本来也没有错,因为修行人的法术手段自然比蛮荒中的妖物要来的玄妙的多,比拼法术更容易吃亏,而在他感应之中陆止一应该是知道境的修为,所以才选择了一种硬碰硬的比斗。

    只是猪妖不知道的是,陆止一身上带着的当初陆正炼化的两条金龙的法力,法力究竟有多浑厚,只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反正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至少在知道境他绝对是法力浑厚第一,当然这只是非常保守的估计了。

    假如猪妖不是选择这种斗法方式,以他的修为,至少还能跟陆止一周旋一阵,毕竟陆止一并不擅长斗法,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要取胜则根本是不可能的,陆止一的法力浑厚不说,一身阴阳八派的神通法术,只会越用越厉害,到时候水火齐发,风雷同至,那猪妖可是逃不了被烤的下场!(未完待续。。)

第三章 号威一举除妖令

    田成忌等三人见猪妖在坑中一动不动,虽不知死活,但知道自己等人的性命终是保住了,他们先各自走到山坳各处捡起了一柄长剑,一条鞭子以及一支青色小箭,这是他们的法器,刚才被猪妖打飞了。三人收好之后才汇合一起来到陆止一面前。田成忌带领师弟师妹行礼道:“多谢前辈活命之德,在下风宗弟子田成忌,他们是我的师妹郝成妍和师弟褚成悔,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田成忌介绍之时,郝成妍和褚成悔也一并向陆止一行礼。陆止一见状,也微笑着原模原样还了一礼,道:“在下陆止一,诸位有礼。”

    田成忌三人吓得赶紧跳在一边。陆止一感到奇怪,难道风宗的礼节规定在别人作揖的时候要跳开吗?正要询问,田成忌忙道:“前辈,您怎可对我们行如此大礼,在下惶恐之极!”

    以陆止一刚才显示的神通,在他们眼中自然应该是修行界的前辈高人了,修行前辈之中驻颜不老之术也是寻常,倒是不可以轻易以外貌评判年龄,只是陆止一眼中清澈,毫无岁月沧桑之感,反而就跟他的外貌十分相称。

    陆止一微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前辈,你们对我作揖,我也对你们作揖,这有什么不妥当吗?”

    田成忌以为这位前辈跟自己开玩笑,心想这位前辈倒是毫无架子,当下三人也是呵呵笑着应对,思索陆止一这个名字是出自道门哪一宗门。只是陆止一这三个字却是极为陌生。道门前辈之中好像并未听过这个名字,不好继续接话,田成忌怎么也想不出来,生怕自己是记漏了,左右与郝成妍和褚成悔对望了一眼,却见师弟师妹也是微微摇头。

    刚才田成忌跟陆止一说话之时,郝成妍还偷偷打量了陆止一,眼中满是好奇之色。眼前的这位前辈看起来年纪似乎不大啊,长得竟然是出奇的俊俏,尤其一身白衣。神通高强。出手潇洒,让她几乎移不开目光了。刚才她在生死边缘徘徊一阵,脸上惊骇之色还未褪尽,显得有些惨白。此时却不知为何升其了一些红晕。惹得一旁的褚成悔眼中露出一丝异色。

    而田成忌就感觉奇怪了。道门各宗互相之间十分熟悉,刚才这位前辈施展的分明是道门法术,那制住黑刺的流风漩涡更像极了风宗法术。十有**应该是出自道门没错啊。没有理由有这样一位神通高强的前辈自己是不知道的啊!难道自己猜错了?

    转念之间,田成忌恭敬问道:“前辈,今日之事,等我们回到不死神谷,必定禀告宗主,届时宗主必定会让我们的师尊前往前辈宗门致谢。请恕晚辈们孤陋寡闻,不知道前辈是出自何门何派,还请告知。”

    他这番话说的极为客气,也是修行界宗门之间交往的基本礼数,以他们三人的身份自然没有资格答谢陆止一,搬出自己门派的宗主和师尊,当然是表示对对方的极大尊重。而风宗宗主和师长一辈,个个都是修行界响当当的名号,只要在修行界走动的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对方听了这样的话,往往自然就会问及他们的师尊是谁,得到回答之后便会立即表示敬仰云云,而接下去的对谈,便成身为弟子的田成忌等人在代表自己的师尊与眼前的前辈交谈,这样一来,身份对等,礼数周到,双方都会满意。

    但是陆止一却哪里知道这些,即便他还是陆正,也从未在宗门之中接受过这样的教训,听到田成忌这样说话,既接着问及田成忌等人的师尊是谁,也没有说什么表示敬仰的话,只是听见对方问起自己的门派,却是皱了皱眉头道:“这你可问着我了,我是无门无派。要说我的出身,那就是天生地成的。”

    他这话却是实诚,一来他是从万物之中化显而出,二来渺渺是妖物,可不是天生地成吗?他不知怎么回答,索性就按照渺渺的出身说了。

    田成忌听了,更加摸不着头脑,以为这位前辈是故意隐瞒身份,不欲彰显扬名。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以他刚才展现的修为,根本不必现身与那猪妖相斗。现身了也未必跟他们交谈,大不了解决了妖物就走,不多一句废话,现在这位前辈可倒好,说了个名字却不说来历,这究竟是几个意思?

    田成忌还想再问清楚,陆止一却先问道:“你们三个怎么会跟这猪妖打起来的?到底是谁惹了谁?”

    陆止一说出这话,田成忌三人脸上都浮现古怪神色。陆止一奇怪道:“怎么啦?我问得不对吗?”

    郝成妍大着胆子道:“前辈,您闭关很久才刚刚出来行走吗?”

    陆止一再一次劝阻道:“你们怎么总是叫我前辈,不要叫我前辈,叫我陆止一就好了。我是刚刚从蛮荒深处而来,不大熟悉这里的事情,到底出了什么事啦!”

    他说出这话,田成忌三人脸上才露出恍然之色,心想,想必这位前辈一定是在蛮荒深处历练了许久,一意专修,所以不大知道修行界的近况。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身为前辈却好像不大知道修行界的礼数规矩,说话口吻有丝毫没有前辈高人的架子。修行界之中这种情况倒是不少,尽管陆止一不是这种情形,三人却在心里误以为是如此,觉得心中疑惑尽去。

    田成忌恍然道:“原来如此。启禀前辈,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三人奉师父之命,前往离此地百里之外的积山墟寻找一些灵药以供炼丹之用,正要回转不死神谷,途径此地时偶然遭遇了这猪妖,便争斗了起来。倘若不是前辈出手,我等必命丧此地。在此再次多谢前辈。我们三人想请您往不死神谷做客,家师是风宗无距宗主的三师弟,名讳上申下无命,必是十分欢喜结识前辈,不知前辈是否有暇。”

    陆止一听了,心想自己反正无处可去,不如随着他们去走一走也好,于是道:“风宗不死神谷,我倒是没有去过,去拜访一下令师也好。只是你刚才只是说这猪妖与你们偶遇。但是没说你们究竟为什么会打起来啊?”

    郝成妍听他应允。心中欢喜,道:“前辈,您有所不知,自从三个月前代辅天对道门各宗门下了除妖令之后。道门各宗弟子和妖物相遇都是二话不说就动手的。并没有其他什么缘故?”

    田成忌见陆止一面露疑色。心想这位前辈只怕还不知道代辅天之事,更不要说除妖令了,于是道:“前辈。您刚刚从蛮荒出来,对修行界之事有所不知,不如这样,我们回不死神谷,一路上让晚辈慢慢对你解释。”

    陆止一点点头,道:“那就听你的,不过你先等等我。”说着,先走到了那猪妖的面前,伸手将猪妖从土坑里拉了出来,田成忌等三人不知缘故,也一并围了上来。

    郝成妍见那猪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神识扫过也没什么生机,便道:“前辈,您要将这死猪带走吗?他的身上还有什么可用之物吗?”

    妖物身上都有各种宝物,包括所炼内丹乃至血肉筋骨等等,很多都是炼丹炼器不可多得的材料,修行人斩杀妖物之后,尽取其用原本是平常之事,因此郝成妍才会这么说,

    哪知陆止一却道:“死猪?他可没死,只是刚才被我的法力封印了经络,神气不行罢了。不信,你们看!”说话间,打出一道法力印入猪妖身上,那猪妖立即发出一声惨叫,四蹄蹬动,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田成忌、郝成妍、褚成悔三人吓了一跳,当即向后跳开,又拿出了各自的法器,一脸戒备的盯着那猪妖。陆止一见状道:“你们不用担心,有我在,他伤不了你们!”

    三人这才想起来,自己等是紧张过度了,有陆止一前辈在此,那猪妖自然不敢逞凶,当下走上前去。

    那猪妖醒来之后,看着陆止一是一动也不敢动。刚才那一下可是让他太震惊了,自己全力施为,对方却明显没有用上全力,不,是根本没怎么用力,自己居然就被打成这样了。这眼前的白衣人到底是什么境界,是修行人所谓的知天境吗,还是脱天境?

    陆止一不知道这猪妖在瞎猜,冲他问道:“你为什么想要杀死他们?”

    猪妖喘了口气,不知道陆止一想做什么,只是戒备的盯着陆止一,没有回答。直到陆止一又问了一遍,那猪妖才愤愤地说了一句:“又不是老子先动的手,若不是他们先出手,老子才懒得动手!”

    陆止一一愣,回头道:“怎么,是你们先动手惹他的?”

    田成忌等人有些脸红,但仍旧是点点头承认了,郝成妍有些怯怯道:“前辈,我们本来以为他没那么强,又没有化为人形,不过是一头普通的猪妖。一来道门有除妖令,二来我们也想试练一下师父交给我们的法术,所以才动了手。”

    陆止一一听,脸上露出歉意之色,向那猪妖走近了两步,那猪妖不知就里,以为他又要出手,吓得连忙后退。陆止一见猪妖误会了,赶紧停下脚步,拱手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走吧,我不会为难你的!”

    田成忌等人一听,都感诧异,那猪妖也以为自己听错了,迟疑地看着陆止一不敢走,以为只要自己一转身,对方就会出手把自己弄死了。但见陆止一几次冲他挥手,那猪妖终于壮起了逃命的胆子,冲陆止一大叫了一声,撒开蹄子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向山坳外逃走了,直到一口气逃出数里之外才停下来,喘了口气,陆止一果然没有动手也没有追上来。

    田成忌三人眼看猪妖逃走,却是无奈,以他们三人之修为,是绝对斗不过这猪妖的。但是陆止一就这么放过猪妖却是让他们有些意外。郝成妍更是叫道:“前辈,您怎么就这么放过他?”(未完待续。。)

第四章 行风大地觉微意

    陆止一看着郝成妍,眼中露出讶异之色:“那你是想我杀了他吗?”

    郝成妍被他这么一问,不由愣住。一旁的褚成悔道:“猪妖是妖物,妖物是我们修行人的对头,人人得而诛之。前辈对此有什么疑问吗?”

    田成忌见褚成悔言语之中有些不恭,瞪了他一眼,上前一步道:“前辈必有点化,我等洗耳恭听!”

    陆止一笑着摆手道:“哪里有什么点化,也更没有什么疑问,只是我不想杀他,所以就放了他。”

    郝成妍道:“前辈,就这么简单?只是因为你……你不想杀他,不是因为其他的缘故吗?”

    陆止一歪着头看着她:“我就是不想杀啊,难道我还得问自己为什么不想吗?这还有什么复杂的吗?你们这么想杀他,才应该问问自己为什么想杀吧!”

    郝成妍见他做出如此调皮动作,脸上又是一红,低了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田成忌听了,露出了思悟的神色。褚成悔却哼了一声,道:“前辈您今天放了这妖物,只怕明天他就会带着更多的妖物来杀您,就算杀不了您,他也会杀死其他的修行人。到时候,您会不会后悔今天的放纵之举呢?”

    褚成悔不知为什么,似乎对陆止一颇有成见,见陆止一言语中并无气势,不觉便有些轻蔑起来。田成忌一皱眉,喝道:“褚师弟,跟前辈说话,为何如此不敬。还不快跟前辈道歉?”

    褚成悔脸色一变,没想到田成忌居然会当场喝破,辩道:“我哪里有不敬了,只是说出自己心里的看法罢了!”

    田成忌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道:“是吗?”

    褚成悔微露怯意,随即脖子一挺,目光也冷了下来,道:“师兄,你这是不相信师弟吗?”

    一旁的陆止一见状,悄然向一边走去。郝成妍见他走开。想了一想,也跟了过去。

    田成忌感激地看了陆止一的身影一眼,回头看着褚成悔,正看见他望着郝成妍的身影。目光变得柔和了些。叹了口气道:“师弟。你是觉得师兄这样喝破你的心思,让你难堪了吗?”

    褚成悔沉默不语,田成忌道:“师弟。刚才当着陆前辈喝破,是师兄冲动了。不过师兄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忘了我们身为修行之人,当明白自己心意之所在吗?如果连言从何出都不敢承认,那又如何去求证风身。师父说过,观风觉意,行动有迹,如此心无欺,你若真以为用心无人知,是觉得师兄在为难你的话,那就是你不相信我,而并非我不相信你了!”

    对面田成忌如此推心置腹,褚成悔却冷冷道:“师兄,你这话说的奇怪了,我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所在了。我刚才只是觉得陆前辈如此轻易放过那猪妖有些不对,据实而言罢了。我知道师父从来都对师兄你赞不绝口,但是也不用事事都拿师父来压我吧!”

    田成忌眉峰陡然一跳,一股怒意直窜眉心,伸手一指,喝道:“褚师弟,你!”

    褚成悔一翻眼睛,道:“我?我怎么?”

    田成忌不料他竟然如此巧言无赖,情急之下,竟不知该说说什么才好。

    此时陆止一已经走远,他们师兄弟之间说话,他可无意参与旁观,参与是非。只是没想到郝成妍却跟了上来,他也不好说什么,任由她跟着。郝成妍一边走,一边隐约听见两位师兄似有争执,心中不乐,见陆止一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走在前面,追上两步,道:“前辈,您真的是因为不想杀那猪妖才放过他的吗?”

    陆止一不回头,仍旧缓步走着,反问道:“如果是你,你愿意被两个妖物讨论要不要杀死你这个修行人吗?”

    郝成妍道:“前辈,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人和妖物是不同的啊,数千年以来,一直都是敌对,您虽然不杀妖物,但是妖物未必不想杀您。请恕晚辈无礼,今天是因为你比那猪妖厉害,所以您放过了他,但是倘若您遇见了一个比您还要厉害的妖物,对方可未必放过您呢?”

    陆止一耸了耸肩道:“我不知道。”

    郝成妍没想到陆前辈会这么回答,疑惑道:“不知道?前辈,您的话实在是很高深奥妙,我听不懂。”

    陆止一闻言笑了起来,道:“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的意思啊,我又没有遇见那种情况,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想来应该是会想尽千方百计逃跑吧!只不过现在既然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情,我又何必去假设这样的情况呢。其实这个事情有那么复杂吗?我只是不想杀死那猪妖,你们好像是要劝我一定去杀死他,如果你们想杀的话,那你们去杀好了啊,为什么要尝试来说服我呢?”

    郝成妍一听,又羞又气,停下了脚步,道:“前辈,你分明知道我们几个杀不死那猪妖。你说这个话,是故意羞辱我们吗?”

    陆止一也停下来,连连摆手,道:“对不起,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你千万不可误会。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既然没有本事杀死那猪妖,那也不用去考虑那么多修行人和妖物之间的事情吧,眼下应该好好修行,才是你们要做的事情。”

    郝成妍话一出口已觉得自己过分,没想到陆止一还对她道歉,心里觉得这个前辈真是谦逊的不行了,完全就是把他当做跟自己一样的辈分,丝毫不张扬,也从不以前辈的身有什么教训口吻,听他这么说了,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不由深思起来。

    却听陆止一道:“他们过来了,想来是谈完了,咱们过去迎一迎他们!”说着。跟郝成妍一起走了上去。

    郝成妍见田成忌和褚成悔一前一后走过来,田成忌脸上颇有忧虑,而褚成悔则是一脸桀骜,知道他们谈得不融洽,心里微微叹息。

    田成忌一见道陆止一,脸上的表情立即变化,行礼道:“陆前辈,见笑了。那我们现在就回不死神谷吧,我等尚无飞天之能,不知道前辈……”

    陆止一伸手制止道:“那就一起走路吧。正好我对修行界的事情知道不多。就麻烦你多给我讲讲吧!”

    田成忌和郝成妍都露出喜色,尤其是郝成妍,在陆止一说出这话之后,立即欢喜应道:“那是再好不过啦!”见众人都向她看过来。连忙补充道:“我是说。咱们可以趁机向陆前辈多多请教修行之事!”

    陆止一见他们总是叫自己前辈。怎么阻止也不行,也只好随他们去了,道:“我可从没有去过不死神谷。还请你们在前带路了!”

    田成忌等欢喜答应了,向陆止一一行礼之后,便施展神行之法,当前而去。陆止一跟在后面,看见这一情形,心中自然明朗起来,知道这是风宗御风诀之中的风行之术。在御风诀之中是风宗弟子在与天地之间的流风行交感之法,凝炼神风中自然修成的法术。对于风宗弟子来说,凝炼成神风便等于元神化显,也就是入了知身之境。

    陆止一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不是从记忆而来,而是从他的一身法术而来,虽然他失去了陆正的记忆,大部分由渺渺的知见补充,对于不足之处形成了自然的忘却,但是对于自己曾经修证的种种经境界却都是存在的,随所见自然有所明悟在心。

    田成忌和褚成悔风行在前,陆止一和郝成妍并肩在后,陆止一也施展同样的风行之术不,郝成妍有些奇怪道:“前辈,您怎么也会风行之术?之前您出现的时候,好像跟我师父用的随风化形之法十分类似,莫非前辈您跟风宗也有渊源?”

    陆止一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郝成妍以为自己问到了他的禁忌,也不敢再问。殊不知是因为这个问题问到了陆止一的过去,他对这样的问题有一种本能的回避,自然不会去回答她。

    这三个风宗弟子修为不高,法力不继,走了一段之后,便需要停下来行功修养,恢复法力,陆止一也不着急,就陪着他们一起。只不过他自然不需要静坐行功,以他的修为而言,举动之间与天地万物之气息相生相化,自然便在修行之中,便静静站在一旁感应四周天地万物气息,顺便守护这三人。

    如此一路走走停停,郝成妍发现这位陆前辈真是随和的很,虽然不大主动说话,但是只要主动跟他说话,他不仅不会不耐烦,而且话也会特别的多。而且他首先会认真聆听,等到话题告一段落,才会提出自己的问题。郝成妍也察觉到了,对于被问到的问题,只要是他想说的就会毫无隐瞒,但是对于他不想说的,就不会吐露一个字,往往一笑带过。

    更重要的一点,郝成妍觉得,这位陆前辈胸怀宽广,说话的时候从不争辩,也不想去说服什么,只是淡然地说出自己的看法,倒是她有时候会忘记了对方是前辈,忘情的固执相争起来。这个时候,陆前辈总会停下不说,或者换一个话题。郝成妍一开始还不觉得,但是过后思量,却感到陆前辈说话无遮无掩,不夸张不玄妙,往往带着十足的启发,让她感悟良多。

    聊得多了,在前面的田成忌耳食久了,也加入了聊天之中,只有褚成悔不知何故,总是故意先走一步,远离他们。陆止一叫了他两次,他也只是敷衍应付,众人也无法在理会他。从那山坳到风宗的路程不远也不近,以田成忌三人风行的脚成需要五天才能到达,众人走了三天之后,郝成妍心中却悄然起了变化,陆止一的身影默默烙印在了她的心中,只觉得他的声音越来越好听,面容越来越好看,尤其是那一身雪白,更是好几次在他静坐行功的时候出现了。(未完待续。。)

    ps:  今天有位书友说我对女的有仇,从玉帛云到灵虚,到慕容冷芸再到申屠绿漪,乃至于到小九的霓晚,都没一个好下场的。我一想,好像真是那么回事。。。想起后面的情节,我又一惊,该怎么办呢。。。。

第五章 反正之用有谋成

    通过跟田成忌和郝成妍的交谈,陆止一才对修行界对妖物的态度有了一定的了解,话题就是从他们相遇的那个山坳开始的。

    这个山坳所在之处靠近百里之外的积山墟,是从积山墟回风宗的几乎必经之路。积山墟是修行界最大的一个墟集,是由好几个墟集组成,位于道门和佛门的中间,却超出了道门各宗以及佛门大山的管辖范围之外,可以说是一个十分复杂的地段。附近既有各大世家以及佛道两大源流衍生的各宗门派座落,又是佛道修行之人频繁往来之地,当然最多的仍旧是形形色色的散修出没,因此在山间的许多开阔的平地或者盆地之中错落着不少的墟集,是修行人十分重要的聚集场所。

    积山墟曾经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墟集,但是天长日久却成了附近所有墟集的统称。总之,在积山墟这个地方,往北去是道门十一宗,往南去是佛门十一山,内中有诸多世家盘踞,小宗门和散修错杂其间,可谓是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是修行界最为复杂也最为混乱的地方。通常意义上来说,妖物不应该会进入这些地方,以免遭受修行人的毒手,但事实上恰恰相反,这里反而是妖物出没最多的地方。

    修行人和妖物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说来简单却又复杂无比,根据田成忌对陆止一的介绍,那是因为修行人对妖物的态度是不尽相同的。不仅佛道两门不同,就算是佛道内部宗门也未必有什么一致的看法。有视妖物为同等生灵。但需要修行人来教化;也有指责妖物尽为天地之害,必除之而后快等等不同意见。而具体哪一种才是对的,却往往又会随着具体的时殊事易而产生变化。

    态度决定了应对的方式,佛道宗门已然如此复杂,那就更不用说那些世家和各种门派了,他们与妖物的关系又有对立、又有互利,既有争斗、也会合作,有的世家与某个妖物可能有数代的友谊,而有的门派可能与某个妖物结下生死大仇,种种情况。不一而足。不过不管是交情还是合作。修行人和妖物的这些较为友善的关系都是由一些特殊的机缘促成的,并非修行人和妖物之间的主流。从大的局面上来说,妖物和修行人始终还是对立的,所以田成忌等见到陆止一放走那猪妖。还是会觉得奇怪。因为陆止一是第一次见到这猪妖。双方并没有什么交情。

    但是具体跟妖物打交道最多的自然不是这些宗门大派或者世家弟子。而是那些散修们。散修们为了自己的修行,甚至简单说是为了能够在修行界之中存活下去,往往都会深入修行界的蛮荒之中采集各种天材地宝、奇花异草等种种宝物和灵药。自然免不了跟妖物们打交道,最了解妖物的其实是他们。

    事实上,从大部分散修来说,问他们对待妖物的态度究竟是什么,就会发现他们大多数都是支持和妖物友好共处的。这种态度不是从什么道理或者宗门规矩而来的,就是他们在蛮荒之中得出的实际的经验。但是这种经验并不意味着妖物对修行人是友善的,那些散修的意思也不是要讨好巴结妖物。实际上死在妖物手中最多的就是散修,同样大多的妖物也是死在散修手中。

    那么既然如此,散修们还会希望和妖物友好共处呢?原因也十分简单,因为妖物的存在,对散修们是有利的,妖物可以从各个方面帮助到散修。举一个例子来说,修行界之中的妖物都是一些异兽或者灵禽在特殊机缘之下成灵化妖,有的因为接触修行人而能化为人身,而有的则就是以原身修炼神通。这些妖物在蛮荒之中生存,不仅会守护一些灵药长成,以免被其他的野兽吞食;也会在山中地下出没,找寻对他们有用的宝物。

    在这个过程之中,妖物们可能就会在山中地底带出一些他们所不需要的东西,而这些对他们是废物的东西,对修行人来说却极有可能是宝物。他们依据天赋异能找来容易,但是如果要修行人去找,那可是极费工夫的。仅仅就这一点,散修们就不会希望妖物被屠杀殆尽或者被灭绝的,妖物与他们所取不同,而且彼此之间是能够就便趁利的。

    只不过散修们的态度却是决定不了修行界各大宗门对妖物的态度,修行人和妖物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关系,其实最关键的还是落在数千年前那一次的人妖大战,从圣宗种击退妖物,种下篱笆之后,不仅是分隔了人间和修行界,其实也是等于在修行人和妖物之间种下了一道无形的篱笆,所形成的局面是两者各自求存,互不干扰。

    但是这种无形的篱笆必然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随着妖物数量的增多和力量的壮大,无形中戒慎恐惧的力量在消退。修行人和妖物之间的冲突越来越多,妖物攻击修行人的事情越来越多,尤其是到了最近几年,甚至出现了有妖物敢攻入天宗四相境,攻打道门雷宗,乃至闯上玄都山,杀死打伤两代忘情天,散播道门阴阳八派的祖师乃是妖物的谣言的事情。

    因为两代忘情天一死一伤,所以由天宗宗主渊无咎暂时接替道门忘情天大位,称代辅天,主持道门事务。有鉴于妖物屡屡挑衅道门之事,这些年以来,代辅天渊无咎四处奔走,首先整顿道门阴阳八派,勿为流言所扰,告诫弟子虽然八派祖师确系妖物,但是所创法诀乃是从天地二诀衍化而出,无可置疑仍是道门修行。尤其八派祖师乃是妖物之事,历代忘情天皆是知晓,何况修行八派法诀能入解脱境界,历代不乏其人。证明阴阳八诀仍是道门法诀,所以不必置疑此事。

    除此之外,渊无咎还四处奔走,涤玄天曾经以推命术测算天地之变,修行人和妖物之间将有大劫,所以联合源出道门的各大世家家主,以及拜访佛门世间尊,商议共同抵抗大劫之事。渊无咎声称,种种迹象显示,涤玄天所测算的天地大劫是真的将要来到。但是修行人却缺乏警惕之心。到时候难免为妖物所趁,等到修行人到那个时候再反应过来,必然是已经来不及,所以必须要提前做好各种准备。

    渊无咎所言的准备有二。其一。便是要让修行界的各大宗门。无论佛道,都要知晓这一变数将临,由此可以做下种种的防备。其二。便是要在此时让广大修行人对妖物产生警惕之心,以免被妖物所趁。

    渊无咎的倡议得到了佛门世间尊莲华不灭的赞同,莲华尊因此重燃佛山刑塔长明灯,以示相应。其余的修行门派和世家也是纷纷表示赞同,但是对于这件没有发生之事,并没有多少门派和世家做出什么应变反应,而且此数年之间,修行界一直以来都太平无事,并没有什么特异之事发生。

    正当修行界之人对渊无咎之举颇感置疑的时候,在三个月之前,渊无咎突然以道门代辅天的身份向道门一玄二宗八派下达了一道命令,要求道门十一宗所有弟子对所见到的妖物,行必杀之举,也就是所谓的除妖令。

    此命令据说在道门各大宗主那儿引起了极为强烈的争执,但是不管怎么样,渊无咎已是道门代辅天,虽说道门忘情天并不直接管束其他宗门的事物,但是所下之令通传整个修行界,那就能够代表道门的态度。所以这三个月以来,道门中人和修行界的妖物发生了不少的冲突,往往相互一见,不是立即逃走,就是互相搏杀,妖物固然死了不少,道门弟子也有损伤。

    陆止一听完了这些,问田成忌道:“如此一来,岂不是让修行人和妖物必然进入相互残杀的局面吗?”

    陆止一说这个话的时候,褚成悔远远在旁边听见,道:“涤玄天推命所知的劫变,妖物必然来消灭修行人,如果不先发制妖,难道还要放虎归山吗?”

    褚成悔分明就是在讥讽陆止一放走猪妖之事。陆止一听了这个话,默然不语,田成忌呵斥道:“褚师弟,你越来越放肆了,不要忘记了,如果没有前辈,我们早就被那猪妖杀死了。那时候,你还能跟现在一样,在此对前辈无礼吗?”

    褚成悔无法争辩,只好不语。陆止一却道:“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他说的也有道理,之前我不知道修行人和妖物之间的事情,所以不明白你们的想法,现在都知道啦!”

    郝成妍道:“前辈,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早知道这些事,你就不会放过那猪妖喽!”

    陆止一呵呵一笑,摇了摇头:“不想杀他就是不想杀他,我跟他既无过节,也没有恩怨,没有杀他的道理。天地生了我,也生了他,我没有理由越过老天杀了他。”

    褚成悔听了,反诘道:“前辈,这天地之间生杀之事还少吗?饿狼搏兔,狮子扑狼,难道他们不是天生的?”

    陆止一微微一笑,道:“我既不是饿狼也不是狮子,虽然我也会捕杀野兽来吃,但那是为了我的肚子而杀,不会为了杀而杀。”

    褚成悔不能辩驳,郝成妍和田成忌却是若有所思。陆止一又道:“我看你们的修行快要迈入知心境了,要知道曾经历幻之元神,自此将要化显为心。知心大成之劫是魔邪,在我看来,所谓的魔邪就是不问心之所由,却挂碍心之所趋向之中。修行之道,不应该对自己的行为多加任何的解释,说自己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意义,一举一动只有当下的一因一果而已,如此才是清明之境。”

    这几天以来,陆止一除了跟他们聊一些修行界的事情之外,也会谈及一些修行之事。以陆止一的修为,对郝成妍和田成忌的修行随口指点,每每能够切中他们修行中的种种关窍,而且随着他们越问,陆止一指点的言语越来越精妙,着实让他们获益不少。田成忌曾劝褚成悔向陆前辈请教,但是褚成悔却始终不肯,田成忌再三劝导也是无效,最后只得放弃。(未完待续。。)

第六章 近郊远境孰得兔

    陆止一对田成忌和郝成妍的指点没有任何的保留,但是每一处都是点到为止,并不求将玄妙说尽,而是在关口出指点。这样做极有分寸,不仅体现出他的修为境界高超,而且更于行事之中极知火候。要知道修行界之中有一句话,正所谓法诀好得,明师难求。正是说哪怕有再好的法诀,倘若没有真正明眼的师父教授,弟子只怕也无法在修行之中有所成就。

    由此一来,一路上田成忌聊的闲话倒是越来越少,对于陆前辈的请教却是越来越多。他们三人的师父申无命是个脾气急躁的人,自己修行已达知命境界,是修行界之中一个十足的高人了,对弟子要求极高,但可惜却没有多少耐心,督促鞭策多而细心指点少,又崇尚勤奋修行,谓以勤补拙。因此对于御风诀之中的种种玄妙和境界讲得并不太多,要求弟子自悟摸索,然后由他检视。倘若并无精进,则是不由分说便是劈头盖脸一顿痛骂,就连郝成妍这个女弟子也不例外,田成忌和褚成悔就更不用说了。

    因此他们三人平时多不敢惹师父生气,又不敢懈怠,只是一味埋头用功,不得已只好私下里相互切磋。许多时候走岔了路也不知道,往往要等到错误既成,被申无命发现之后,一顿痛骂之下才恍然大悟。这样的修行,自然是走了一条弯弯曲曲前进的道路,犯了许多本不必要的错误。不过福祸相成,他们从中也得到许多磨练。修行基础打得十分稳固。

    修行之道,本是智行相应之事,需要由行得智,由智得行,尤其在迈入知心境后,智慧得发,见事有解。在知道境之前,都需要师父的悉心指点,步步把关,哪里是一味盲修瞎练能成的呢?但是田成忌等人对申无命由敬而生畏。哪里还敢去问呢?就算是硬着头皮去问了。往往也是一顿痛骂罢了。

    相比之下,这位陆前辈可大不同多了,不仅对他们问什么都不会生气,而且指点的又高明。让他们对于许多不解之处都茅塞顿开。豁然贯通。心中的那一个感激之情就不用说了。尤其是郝成妍,简直恨不得永远陪伴在这位陆前辈的身边。

    田成忌倒是觉得师妹的眉梢眼角的心思,心中微微叹息。但也无可奈何。他知道褚成悔对郝成妍素来有情,郝成妍也是心知肚明,只是始终不对褚成悔假以颜色,但又待之以师兄妹之礼,自然让褚成悔感受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得对她开口。现在褚成悔赌气落在一边,除了陆前辈对妖物的态度之外,更重要的是郝成妍对陆前辈的心意才是一个最大的缘故。但田成忌也看在眼里,这位陆前辈胸中光风霁月,应该对郝成妍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怕这个师妹是要情怀空投了。

    这一天天色已近黄昏,一行人来到一座大山前,领先的田成忌和褚成悔默契的停下了脚步,褚成悔先自一头钻到林子里去找吃的了。田成忌则回头对着落在后面的陆止一郝成妍道:“陆前辈,前面就是大块山,过了这座山就是风宗的地界所在了,再有半日的路程,我们就到不死神谷啦!”

    陆止一向前一步,看了看眼前的大山,夕阳遍洒下万物的灰影,昏黄的晚霞之下,只见此山形状甚为特殊,从山腰往上至于山峰的一截却是不见了,只剩下山腰往下一截,宛如一个巨大的平台一般。陆止一神念感应之下,发觉此山之下不仅地气尽失,更毫无一丝山气,因此山腰四周还有些稀稀拉拉的草木,平台之上却是寸草不生。这样的大山,显然不是天生地成,而是经过人为修整的缘故,只怕就是风宗之人所为。

    果然,田成忌在一旁道:“陆前辈,不知道您是否听过明月山?”

    陆止一‘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指着那大块山道:“这就是被象帝先前辈截断的那座山,怪不得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田成忌道:“正是,自从数十年前象师叔截山而去之后,这座山便荒了,始终不生寸草。”

    陆止一点头道:“一剑断峰不算难事,难的是一剑之下还斩去了此山山气,此地地气,而且并不是毁坏,是将山气和地气收走,聚拢在截走的明月山之中,象前辈的手段实在是高明无比。之前有幸上明月山一游,想不到没多久便来到了这明月山落地之处。”

    田成忌和郝成妍一听,一齐吃了一惊。郝成妍道:“陆前辈,您刚才是说您上过明月山,见过象师叔吗?”

    陆止一点头道:“有过一面之缘,还承蒙象前辈赐予一对通天彻地角,当时他以剑光幻境考验我,我没能破解。”

    田成忌有些激动道:“象师叔在修行界名闻数十年,但一直没有回过风宗,我们这一代弟子心中对这位师叔虽然仰慕已久,却是从来没有谁见过他。更没听说修行界有人上过明月山。想不到前辈居然跟象师叔结识,如今又出手了救了我们,看来前辈与我们风宗果然有缘。”

    郝成妍道:“陆前辈,您是怎么上的明月山呢?发生了什么事,能讲给我……们听听吗?”这几日她心里常想着要是自己和陆前辈是独处就好了,说话之时不觉便想说成讲给她听,差点就把田成忌给忘了,当下眼中闪过一丝羞意。

    陆止一微微一笑道:“也没什么,只不过当时我与我之所爱在一起,见到了相思鹞现世,之后便见象前辈现身,他是追逐相思鹞而来,因此我们有幸上了明月山一趟……”

    听到这里,郝成妍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了,一时间仿佛置身别样天地之中,耳边一遍又一遍嗡然回响着陆止一的那句‘我与我之所爱’。他已经有了所爱之人,而且他们还感动得相思鹞现世!郝成妍忽然觉得整颗心都纠结了起来,身子微微一晃几乎站立不住,之后陆止一说了什么就再也没有听到了。

    陆止一正和田成忌说话,发觉郝成妍有所异样,道:“咦?你的神气怎么如此混乱?”田成忌回头一看,发现师妹脸色惨白,摇摇欲坠,连忙上前扶住她,发现她手心冰凉。愣愣出神。急道:“师妹,师妹,你怎么啦?”

    郝成妍回过神来,忙说了一句:“师兄。我没事。我去捡些柴来生火!”便匆匆走开了。田成忌听她声音颤抖。就快要哭出来了,刚想要叫住她,却被陆止一拦住。

    田成忌担忧道:“前辈。我师妹她……”

    陆止一道:“她心里不好过,就让她去吧。”

    田成忌还要再说什么,却不知怎么说,只好作罢。不一会儿,太阳整个落下山去,一行人找寻了一处休息之所,生起了一个火堆,围着火堆坐着。平常这个时候,是他们话最多的时候,但是今天却是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显得十分诡异。郝成妍低着头,默默坐着,看着篝火发愣。田成忌握着一根树枝,拨动篝火,时不时加一根柴火。褚成悔打了两只兔子,在山泉中洗剥干净了,用树枝穿了慢慢在火里烤着,目光却不时向一旁的郝成妍和陆止一瞟过去。

    之前他捉到野兔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郝成妍不知为什么好像哭过,眼圈红红的。他几次私下里用眼神询问田成忌,田成忌都装作没看见,让他十分气恼,左思右想之下,一定是这个陆止一不知怎么欺负了郝成妍,不然的话,好端端的她怎么会哭。他本想去质问陆止一,但又怕更加惹急了郝成妍,只好闷着一肚子火坐在那里。

    而陆止一则是一如既往的神色如常,火光映着他的面目,显得十分平静自然。褚成悔几次把眼睛瞪过去,他都是报以微微一笑。瞪得次数多了,陆止一终于说话了,他道:“焦了!”

    褚成悔没听明白:“什么?”

    陆止一伸手一指篝火,道:“兔子烤焦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顿时闻到一股子焦糊的味道,正是来自褚成悔手中的烤兔子。褚成悔连忙将兔子从篝火里拿出来一看,之间半边兔子已经黑了,眼见是不能入口了。他恨恨地将兔子往地上一丢,鼻子里哼得一声,道:“师兄,你加这么多柴干什么,这生的什么火,这么猛怎么烤兔子!”

    田成忌皱眉道:“你不好好看着兔子,怎么还反倒怪我生火了。”

    褚成悔道:“分明就是你在加柴,怎么不怪你?你要是不胡乱加柴,这火怎么会烧的那么厉害!”

    田成忌一愣,这才明白师弟分明是在说自己不该胡乱把陆止一请去不死神谷,他心里也不服气,道:“兔子就在你的手里,是远是近都是你自己看着办,就算我加柴多了火力猛,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进退吗?”

    褚成悔被这话一噎,一时不知怎么回嘴。陆止一在一旁听得他们吵架,语带双关,含沙射影,笑道:“看样子都是这兔子的罪过,现在这只一半已经烧焦了,还有另一只就让我亲自来烤吧!”

    田成忌忙道:“前辈,怎么能让您来烤!”

    褚成悔也道:“就是,这本是我该的,轮不到前辈您!”说着,就要去拿地上的另一只兔子,却是拿了个空。那兔子凌空飞起,稳稳落在了陆止一的手里。

    褚成悔踏前一步,伸手道:“还给我?”

    陆止一拿着兔子冲他一晃,褚成悔一急纵身扑了上去。田成忌顿时色变,郝成妍也是惊呼一声,去见褚成悔怎么扑出去的仍是怎么退了回来,老老实实地坐回了原位。这一扑一坐之间,带起一股疾风,吹得篝火呼呼有声。

    褚成悔还想再抢,一动身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大惊失色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七章 觉心知味入谷空

    田成忌虽然对褚成悔有所不满,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师弟,见此情形不知道陆前辈对他做了什么,连忙起身向陆止一行礼,求情道:“前辈,我师弟鲁莽,都是我这个师兄的责任,请您高抬贵手,饶过他这一次吧!”

    郝成妍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陆止一,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陆止一看着田成忌,示意他坐下,然后笑道:“放心吧,不过是让他好好坐在那里休息罢了,这只兔子就由我来烤给大家吃了,等到兔子烤好了,他也就能动了!”

    田成忌知道这位前辈从来说一不二,又仔细看了看褚成悔,除了不能动弹好像也别无异状,看来陆前辈只是用了定身术之类的法术而已,顿时松了口气,安心坐了下来,心里埋怨起褚成悔实在是太不懂事了!眼见褚成悔似乎还要再叫嚷什么,赶紧狠狠瞪了他一眼。

    褚成悔这才不敢再嘴硬,只好吞声气呼呼坐在那里。郝成妍见此小小风波过去了,又将头低了下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场中又恢复了沉默,夜色之中只有各种虫子鸣叫,剩下的便是呜咽的风声。夜晚的流风带着清冷在林间随意飞舞,却在到达篝火不远处的时候飘散,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阻止了所有的流风吹乱,那篝火的火焰始终平静。

    陆止一专注地烤着兔子,时而凑近,时而远离。时而在火焰上轻轻的滑动,时而抖动手腕翻转兔子,手法娴熟无比。事实上他从来没有烤过兔子,但是当这插着兔子的树枝入手的一刹那,他心里就清楚的知道了该怎么做。

    没过多大一会儿工夫,火光闪烁之中,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洋溢了出来,钻到田成忌三人的鼻子之中,烤兔已经开始慢慢熟了。随着篝火将兔肉之中的油脂烤得炸开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兔肉已经变得金黄。浓郁的香气缭绕在篝火的周围。没有一丝的外泄。

    渐渐地当香气越来越浓的时候,田成忌第一个忍不住把头转了过来,接着郝成妍也抬起了头,他们望着陆止一手中的烤兔。眼中露出一丝讶异的色彩。最后转过头的褚成悔。脸上一开始写满了惊愕。到后来却是一种难以掩饰的讶异和佩服。

    ‘咕嘟’一声,田成忌咽下了一大口口水,在寂静之中显得尤其大声。惹得其余三人都向他望了过来。田成忌身为师兄,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太香了,没忍住!”

    这一句话惹得褚成悔和郝成妍都忍不住笑了出来,瞬间刚才那种压抑沉默的气息一扫而空。陆止一则在一边飞快地转动着手中的烤兔,露出严肃无比的神情道:“可真不好意思,火候还没到,你可得再忍忍。”然后又转过头,对褚成悔和郝成妍二人道:“你们两个也是,把口水收着点,别把篝火浇灭了。”

    郝成妍和褚成悔都不由自主的‘嗯’了一声,随即惊觉,但已经不能再维持刚才的异样心境,都从紧张和怒火中放松了下来。郝成妍眼眸之中生出一汪秋水,看着陆止一道:“前辈,怎么你连兔子都烤得那么好?”

    陆止一露出笑容,用十分夸张的声音道:“你们不是总叫我前辈嘛,如果我没点本事,岂不是辜负了前辈这两个字。对了,我可有言在先哦,虽然我样样都那么厉害,但是你可不要喜欢上我呦,哈哈!”

    郝成妍听了一呆,自己的心事被陆止一用这样的一种语调说破,忽然之间心里所有的感觉都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她忽然一眨眼睛,带着一丝狡黠的味道,脱口而出道:“那如果我已经喜欢上了前辈了呢?”

    陆止一似乎料到了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一般,不假思索地接口道:“那可就糟糕了!”

    郝成妍道:“怎么糟糕?”

    陆止一叹息道:“你喜欢我那我当然是很开心,但可惜我已经有了至爱,怎么也是她遇见我在先,如果你想我跟你在一起,只怕你要等我死了之后再投胎转世一次。我怕你等不了那么久,所以才糟糕啊!”

    陆止一说完这个话,顿时皱起了眉头,露出一副苦恼之状。一旁地褚成悔被郝成妍刚才的话震惊,现在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郝成妍听得这话,冲着陆止一努努鼻子,哼了一声,道:“你想得美,还要我等你一辈子,我才不会喜欢上你呢!”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之前心中的哀伤苦闷忽然全部消失了,整个身心轻松愉快无比。

    “啊!”陆止一故意做出失望之色,对田成忌道,“你看看,这就是做前辈的坏处啊,就算有一身的本领,奈何我生她未生,她生我已老啊,没法讨取她的欢心了!哎呦,光顾说着闲话了,各位,兔子好了!”说着,猛地将烤兔移开了篝火。

    就在兔子离开火焰的刹那,褚成悔发现自己果然能动了,刚才听得陆止一和郝成妍的一番对话,一开始听见郝成妍的告白,让他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担忧。但是后来听他们说话,却发现原来他们竟不过是一番玩笑,陆前辈更是光明磊落的在三言两语之中划清了和郝成妍的界限,顿时让他这几天来积累的疑虑尽去。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活,同时一对陆止一生出愧疚之感来。

    褚成悔想要直接向陆止一道歉,但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吃了这位前辈的干醋吧,见陆止一手里拿着烤兔,便道:“陆前辈,你烤了兔子,就让我来分肉吧!”

    陆止一看了他一眼,当即道:“好啊。你先帮我拿着兔肉,我来整理一些芭蕉叶子!”

    褚成悔话一出口,心下惴惴,生怕陆止一拒绝他,闻言顿时大喜,连忙应声跑过去,麻利地从陆止一手中接过了烤兔,又殷勤地问道:“前辈,您要芭蕉叶子做什么?”

    陆止一取笑道:“当然是分兔肉啊,难道你想直接抓在手里吃吗?真够笨的!”

    褚成悔一听。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田成忌见到这个情景。心里可是说不出的快活,心道还是陆前辈有办法,对师弟师妹的心事不仅了如指掌,而且既不回避。也不沉重。三两句俏皮话就把他们各自的心结解开了。真是高明啊!仔细想想,自己的师父怎么就只知道一味的责骂呢?

    陆止一拿出一整张芭蕉叶,这本是褚成悔用来包裹洗剥好了生兔子的。他将之在篝火上一烤。去掉沾惹到的生兔肉的味道,然后将芭蕉叶分为四块平整地放在地上。又从褚成悔手里接过烤兔肉,褚成悔还不明所以之际,只见陆止一伸手一挥,一道风刃急速扫过烤兔,顿时一片极薄的兔肉飘落下来。

    紧接着,在第一片兔肉刚刚落在芭蕉叶上之际,风刃回旋,已经切下了第二片兔肉。陆止一就如此操纵着这道风刃来飞舞不止,片片兔肉不断从整只烤兔上飘落下来,不一会儿就在芭蕉叶上落成了一小堆,陆止一立即换到了第二块芭蕉叶上。

    田成忌等三人眼睁睁看见了这一幕发生,一个个都惊得张大了嘴巴!陆前辈竟然直接施展风刃之术来切肉,这未免有些离谱吧。这种行为在自己的师父那儿好像是叫做滥用法术吧,要是自己等做出这种事情,只怕会被师父直接骂到死吧。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目不暇接地看着那一片片被切下来的兔肉,居然每一片都薄如蝉翼,落下的刹那如同一只只美丽的蝴蝶一般,在篝火的火光映照之下翩翩起舞。陆前辈操控法力施展风刃也实在精准的有些匪夷所思,这神念未免太过精微了吧!

    郝成妍看着专注操控风刃的陆止一,若有所思。发现自己心中对陆前辈的感情犹在流淌,但却已经更之前的感觉大不相同,不仅不会让她感觉痛苦,而且让她觉得心中饱满而充实。她发现自己对这位前辈的感情从来都只是一种仰慕和赞赏,更接近孺慕之思,而非男女之爱。但不知为什么之前却被自己误会成了男女之爱,又在刚才陆前辈的几句话之中透彻了自己的心意。

    不大会功夫,陆止一就切好了兔肉,一整只兔子被平均分成四份。当田成忌等三人手里托着芭蕉叶,用两根树枝做成的筷子夹起兔肉送入嘴里的时候,薄如蝉翼的兔肉在舌尖瞬间融化,浓郁的香气瞬间在嘴里绽放开来,还没等他们吞咽,就已经自行向肚子里钻了进去……三人顿时运筷如飞,将各自的兔肉一口气吃得干干净净!然后异口同声地向陆止一道:“前辈,还有吗?”

    陆止一也夹起自己芭蕉叶上最后一片兔肉,放在嘴里慢慢地咀嚼了一阵,露出享受无比的表情。田成忌等三人顿时大是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忘记慢慢吃,一片一片享受过去,哪怕就如陆前辈一样,只在最后一片仔细咀嚼也行啊,但是嘴里回味刚才的味道,又有谁能够忍得住呢?

    陆止一咽下兔肉,睁开眼睛,用手中的两根树枝一指地上刚才被褚成悔烤坏了的兔子,道:“那不是吗?”

    三人顿时懊丧不已。

    第二天日落时分,不死神谷外,矗立在眼前是高耸无比的悬崖,陆止一置身崖下犹如蚂蚁一般渺小,而悬崖的中间乃是一条巨大的裂谷,蜿蜒而入,不知通往何处。夕阳谢落,谷口幽暗无比,静悄悄的不见人影,只有不时忽大忽小的风伴随着呜咽怪声从中透出,显得这里仿佛是幽冥世界的入口一般,无端透露一种恐惧威压,这便是道门风宗不死神谷。

    陆止一转身看了看身后三个满嘴油光,肚子滚圆的家伙,忍不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原本应该是在正午时分就可以到达的四人,此时才刚刚到达。因为昨晚那只兔子的缘故,田成忌等三人硬是在路上磨磨蹭蹭拖延行程,目的正是为了能够在路上吃一次午饭。而这一次褚成悔更是和田成忌一口气打来了十只兔子,洗剥干净了整齐排放在芭蕉叶上,和早早生好火的郝成妍一起笑眯眯地看着陆止一。

    陆止一笑道:“好歹喂饱了你们,就烦劳三位代为通报一声了!”

    三人还未回答,就听得谷内传来一声怪桀的笑声,张狂无比,一个声音道:“难怪今天刮来一阵莫名其妙的风,原来是吹来一个陌生人!年轻人,你修为不弱,正好陪老子玩玩!”话音未落,一道怪风从谷中飞出,犀利如箭、劲急无比,直袭陆止一而来!(未完待续。。)

第八章 忘形摄意任风狂

    这一道疾风来的凶猛无比,当陆止一发觉之际,风已经到了眼前,陆止一情知凶恶,当即身形逸散不见。那疾风扑了一个空,随即消散无踪,谷中的那个声音发出讶异不已,道:“咦,这分明是风身成就嘛!这年轻人是谁?哈哈,真是好玩,让老人家好好陪你玩玩!”说着,一道狂风从不死神谷之中卷了出来,现出了一个满头黑白乱发,浑身打着补丁的老头,立在半空,四处张望着:“咦,这小子跑哪儿去了?”

    田成忌等三人见了,吓了一跳,疯师叔怎么回来了,赶紧躬身行礼道:“弟子等参见疯师叔!”

    那疯师叔哪里理会他们,一双眼睛滑溜溜地在四周看来看去,口中哼哼唧唧地,正为找不到陆止一奇怪。忽然他脸上诡异一笑,道:“小子,有两下子,我找不到你,难道还逼不出你吗?看我的肚里风的厉害!”说着,深吸一口气,肚子呼呼鼓涨起来,越来越大,到最后竟膨胀地犹如一个圆球一般。那疯师叔这才张口一吐,无数流风从他的嘴里喷流出来,向着四面八方呼啸而去,带起了尖锐无比的啸音!

    啸音随着喷出的流风回荡四周,带着奇异的法力震动在不死神谷之外,上遏流云,下动山川,震动神魂,天地之间顿时回荡起无数震颤,绵绵不绝犹如汹涌乱流的波涛一般。田成忌等人形神受到震荡,三个人都跟喝醉了似得满面通红。站立不住,纷纷东倒西歪起来。郝成妍最先倒下,接着褚成悔也昏了过去,唯有田成忌支持最久,还喊了一句:“疯师叔,这位前辈是我们请来的贵客……”

    话没说完,只听那疯师叔一皱眉,扬手抽出一记风鞭,登时将田成忌直接抽倒在地,嘴里叽叽咕咕道:“什么贵客不贵客。现在他是老子的对手!嘿嘿。好多年没有人跟老子玩捉迷藏了,这一次老子要玩个尽兴。”看这疯师叔年纪一大把,但是言语行事倒似是孩童一般。

    流风啸音相互激荡之下,啸音随风动而传远。流风又随啸音震动而再生。如此反复相生。风音流转之际,顿时整个不死神谷外的方圆之中,尽在那这疯师叔的神念笼罩之中。如此啸音流风不断挠动震颤这一方天地。所有的天地气息都随之被挠动。

    修行人的法术之中,只要是隐身遁形,就必须与周围的天地气息融合,如若天地万物气息挠动,自然无法再继续隐藏身形,这位疯师叔这么做正是要把陆止一给逼出来!

    但是过了好一会儿,除了四周回荡的啸音流风,以及躺在地上的田成忌三人,四处根本不见陆止一的身影。这疯师叔有些吃惊了:“怎么这小子是属老鼠的吗?钻到那个地洞里躲起来了!老子的肚里冷风带着老子的口臭都逼不出他,真是奇了。”

    疯师叔一边想着,忽然身形一动,消失在原处。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另一处半空之中,但是刚一现身,旋即又消失无踪。如此反复出现,消失了好多次,疯师叔已经将他神念所及的天地搜索了个遍,但是始终没有发现陆止一的痕迹。他一扬手,散去了天地之间的流风啸音,不由地嘀咕道:“莫非是这小子偷奸耍滑,刚才已经偷偷溜走了!竟敢戏耍我这个老人家?”

    “老前辈,在下陆止一,是前来风宗拜候的,并无恶意,不知道前辈为什么不由分说就对晚辈出手呢?”正当疯师叔疑惑之际,陆止一的声音骤然在前方不远处响起,同时他也显出了身形。他心里着实纳闷,眼前的究竟是什么人,不仅一见面就对自己大打出手,而且还把田成忌他们打晕了。

    岂料他这句话刚一说完,就听对面那疯师叔啊哈一声怪叫,兴奋叫道:“这可是你自己藏不住跳出来的,小子,看你爷爷的大风掌!”说着,扬起手掌,迎面就冲陆止一拍了过去。

    陆止一此时与他相隔数十丈,见他起掌,不动一丝流风,并不以为意。孰料下一个交睫,便觉身前天地气息一动,心生警兆,立即抽身后退。他的身形方动,便见那气息动处钻出了一只手掌来,直愣愣就从他的面门拍了下来。好在陆止一躲得快,不然这一掌直接就打在他脸上了。

    一掌扑空,手掌之后却没有露出疯师叔的身形,反而是向前一扑,继续消失无踪,陆止一这一次不敢大意,全力运转神念,注意四周天地气息的变化。猛觉右边耳际微风一动,欲要避开之际,左边忽然出现一只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陆止一吓了一条,身形化风逸散,在远处重新凝形而出,觉得脸上凉凉腻腻的,伸手一抹一看,却是一滩鼻涕,登时一阵恶心!

    “哈哈哈,臭小子,老家伙的一把抽鼻涕,滋味不错吧!”不远处,疯师叔露出了身形,在半空之中拍腿跌足大笑,还凌空翻转了两个筋斗。

    陆止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难怪刚才田成忌他们叫他疯师叔,见他一会儿自称老子,一会儿又自称老人家,忽又转为称老夫,现在又往自己脸上抹鼻涕,真是个十足的老疯子。但是转念一想,倘若对方不是往自己脸上抹鼻涕,而是趁机偷袭,自己可是早就死在他的手里了。这人虽疯,却实在是个高手,尤其是刚才忽隐忽没,显然是一种极为高明的形神运转之道,似乎是有风行之术掺杂其中。

    陆止一一边想着,一边在手中生出一道火焰,往自己脸上一抹,将脸上的鼻涕烧得干干净净,心里的烦恶之感才消除了不少。正要向那疯师叔解释几句,不料那疯师叔见他烧去鼻涕。大喝一声道:“呔,你这个臭小子,老师叔送你的万灵丹,你竟敢这样就毁去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顿!”说着,手捏着鼻子用力一擤,又带着一阵狂笑消失了。

    陆止一吓了一跳,心想着老疯子还真是纠缠不休了,正想以七情心境遁走,让他找不到。不料身前几处天地气息都有异动。已经来不及了。他无法判断哪一处才是那老疯子来处,当即化风逃去,哪知道才逃不多远,身后便有一道锐风紧逼而来。前方虚空天地气息再动。陆止一想到那一手鼻涕的老疯子。顿时心中一颤。掉头就跑,哪知到刚一回头,就看见老疯子就在前头上空笑眯眯地看着他。没等陆止一再想跑。老疯子扬手一掌就劈头盖脸打了下来,这一掌落下,凝聚周围流风成为一只擎天巨掌,陆止一躲避不及,顿时被一掌拍落在地,直接砸出一个深坑,扬起一阵灰尘!

    那疯师叔哈哈大笑道:“臭小子,知道我老人家的厉害了吧!”

    陆止一心中微微发苦,一时不知道怎么摆脱这老疯子纠缠,道:“前辈,晚辈当然已经知道您的厉害了,现在总可以收手了吧!”

    那疯师叔一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道:“收手?那怎么可能,整个风宗里面没一个陪我玩,今天好不容易觉出有一缕异风吹入不死神谷,我就知道有好玩的人来了,怎么可能放过你。来来来,你继续逃,让老疯子来追你!”

    陆止一心中一动:“异风?莫非我要来风宗之事,老前辈您已经提前知道了。”

    那疯师叔嘻嘻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所以这一顿揍你是躲不掉了,接下来我不抹你鼻涕了,我要踹你屁股!”说完,径直从天上直接向陆止一冲了下来。

    陆止一连声叫苦,心想再逃也不是个办法,这老疯子夹缠不清,若不还手,只会平白吃亏。眼见他如此冲来,扬手一挥,顿时一道烈焰自他手心冲天而起,直接迎上了老疯子。

    这一招大大出乎老疯子的意料之外,激得他兴奋的狂叫,同时聚风在掌,狠狠击中了烈焰。烈焰在半空炸开,顿时火花四溅,犹如放了一个巨大的烟火。老疯子从火光之中破开抢出,地上却早已不见了陆止一。

    老疯子一脸满意,道:“好小子,看来你认真了,那老夫我也……哎呦,谁敢踹老头子的屁股!”随着一股大力涌至,老疯子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脚,顿时怪叫着飞了出去。飞到半空,回头看见白衣一闪,陆止一又消失在了原地。

    老疯子身在半空,龇牙咧嘴的摸着屁股,不停倒吸着凉气,叫道:“好小子,我老人家要踢你的屁股,你反倒先来踢我老东西的屁股,行啊你。我的屁股都被你踢成好几块了,哼哼,你等着,要是我抓到你,非把你的屁股踢个稀巴烂不可,看你以后怎么拉屎!”

    他一边粗言粗语的骂着,一边却是小心翼翼注意四周的动静,旋即感觉四周的天地气息忽然一并动了起来,虚空的流风从四面八方汇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直接冲他拍过来。老疯子大吃一惊,破口大骂道:“臭小子,你居然偷学老夫的手段,真不要脸!”他自恃高强,不肯逃走,见巨掌落下,身子一旋,好像一个陀螺一般转动起来,噌地飞起迎向那巨掌,一下子就从掌心钻透了个窟窿而去,巨掌顿时溃散成风而灭。

    老疯子见此,哈哈大笑,道:“就凭这样的手段也想……”一语未竟,忽然陆止一从虚空之中冒了出来,冲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踹了过来。

    这一脚仍是踹中了老疯子,但奇怪的是,老疯子竟然没有大叫,而更诡异的是,就在陆止一收回脚的时候,老疯子的身形突然散了开来。陆止一吓了一跳,以为一脚把他踢死了,脸色一边,连忙叫道:“老前辈!”

    熟料,身后有个声音立即道:“嘿嘿,叫我做什么?赏你一脚吗!”陆止一心知不妙,欲要变化,已然不及,顿时屁股之上也是结结实实挨了一脚,就好像刚才的他踹中老疯子一样,这一下却是被老疯子原样奉还,直接被踹得飞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九章 我行之处诸物惊

    陆止一和那老疯子就在这不死神谷之外你来我往的争斗起来,你给我一脚,我必还你一拳。争斗之中,陆止一感觉到那老疯子修为极高,但是却一点儿也不以修为压人,更没有使用任何的法器,只是全力施展形神运转的变化与他相斗。他心中暗暗惊讶,这位老前辈几乎将形神运转变化的妙用几乎发挥到了一个极致,让他不由自主的开始暗暗学习了起来。

    修行之初,法力之收放屈伸乃至种种变化需要肉身同时应变,只有到了知道境界之上的高明之境才可以做到身不动而心行,形不变而神变的境界。但这并不是说到此境界后形神运转变化之道就没有用了,对于修行界之中许多身神通来说,修炼形神运转之道是极为重要的,譬如八苦和尚的金刚神通中的定心金刚拳,就是极为典型的身神通,需要形神身心的配合,也就是法力和神念的运转。

    而修行人修炼形神运转之道,对于斗法来说是更为有利的,可以及时躲避对方的法力攻击以及法器直击,乃至抵御神念锁定等等。除此之外,对于阴阳八派来说,则是更能够体会到八身境界的种种玄妙,因为天地之间的八种大象都是千姿百态,幻变无方的。就以风宗的风身而言,天地之间有多少种风呢,每一种风又有多少种变化呢?

    天地之风,此发而彼至,是为迅疾;动物而惊心,是为暴烈;柔意而安人。是为清缓。携雨而行雷,是为飙腾。行于高山,飘举升降而起;舞于松柏,回旋摇荡而下。激水三千,更换天地一色;摧折物华,萧索人间一秋。或冷或寒,或如人怒,或似兽惊,有杀伐之气,有改颜之功。

    风之变。就是风宗修行人所印证风身之变。阴阳八派的妙诀既从天地之象而来,自然可求证于天地诸象之中,因此变化莫测而无穷。陆止一心中蕴藏御风诀,因而在他眼中开来。老疯子的瞬移变化。出没动静。无一不带着风行变化的痕迹。乃至聚风凝成拳脚,亦带着流风破啸之功。

    争斗的开始,陆止一不熟形神变化的奥妙。只能全力以神念感应老疯子的出没,然后尽量躲避,或者实在躲避不掉,便随手释出烈焰,用来掩护,然后趁机逃走。但饶是如此,身上也挨了不少老疯子的拳脚。但是随着神念感应越来越熟悉,老疯子种种形神运转变化之道在风中留下种种痕迹,皆被陆止一的元神洞彻无疑,加上他心中不断涌现御风诀,顿感一一有所印证,不自觉便模仿学习了起来。

    一开始动作还有些笨拙,但是随着争斗继续,他的形神运转越来越轻松自在,越来越随心如意。老疯子觉出异样,大感奇怪之余,争强好胜之心顿时大起,又施展出了更多的变化之能,攻向陆止一的拳脚不止快了一倍。

    哪知道此时的陆止一已经渐得门道,虽然尚无锤炼之功,但是已经能够渐渐自保,不再那么容易能够被老疯子轻易打中。从一开始的随意就是一脚踹飞,到最后老疯子必须绞尽脑汁,除了运转法力变化之能,还需时时设置陷阱,才能在陆止一屁股上揣上一脚。有时候,陆止一惊觉及时,躲闪之快,老疯子的脚刚刚挨上,他就已经瞬移消失无踪,让老疯子大呼大叫,懊恼不已,但是兴趣却是越来越浓。

    老疯子乃是风宗的前辈,在宗门同辈之中,自然没有这样陪他胡闹之人。至于那些晚辈,哪怕迫于他的淫威,陪他玩耍,但是修为低微,又哪里躲得过他的拳脚。老疯子每每玩上一会儿,就觉得兴味索然,闷闷不乐。现在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小子,不仅陪他疯玩,真敢踹他的屁股,而且修为恁地不弱,反而在争斗之中越来越强,如何不让他欣喜若狂呢?

    陆止一一开始是被逼无奈,但是这一场不失趣味的游戏争斗下来,他不仅学到了许多形神变化之道,而且也渐渐玩出兴趣来。这一下正和了老疯子的意图,当即两人似乎浑然忘记了一切,一心只想着如何巧妙设计,诱对方入己彀中,要是能够踹到对方的屁股,心中舒畅快意,真是难于人言。

    这一次,陆止一凝风成巨掌向老疯子拍去,同时身形之中法力隐然运转,好似仍以之前的法子使声东击西之计。老疯子洞悉其谋,心中暗道:“臭小子真当我是个老糊涂蛋吗?已经用过的招数,老家伙岂能再上当,老夫不如就来一个将计就计!”

    心思把定,老疯子仍旧一旋身,化成一道尖锐的旋风,直接从巨掌掌心钻透过去。哪知道这一回刚一接近,那巨掌掌心也生出一道旋风迎向了老疯子,而那巨掌更是忽然一变呆滞进而生动起来,五根手指用力一合,如同人的手掌一样灵活,竟是化掌为抓,把老疯子登时抓在了手心里!

    老疯子不料陆止一竟然旧瓶新酒,搞出这样的变数,之前旋风迎头痛击而来,欲要破之必然被巨掌抓住,虽然并无妨碍,但是一迟一缓之间,只怕就要被臭小子得手。于是当即将一身旋风甩出,任由两股旋风相击,自己真身却向下溜去,想要直接去偷袭陆止一。

    不料就在他露出真身的刹那,耳边忽然想起一阵哈哈大笑:“老疯子,这次你还不中计!”正是陆止一的声音。老疯子被这一声吓得魂飞魄散,感应瞬移而去,离开了巨掌笼罩范围。待稳住身形回身察看,却哪里看见陆止一的身影,那声音倒是直接从巨掌之中传出的。

    “风中藏声!”老疯子惊呼一声不妙,身后传来一声嘿笑。只听陆止一不知何时已到了他的身后,道:“老疯子。我插你眼睛!”老疯子一听,立即用双手把眼睛捂住。随即醒悟过来不对,但已经完了,一阵大力从屁股上传来,老疯子直接被踹飞,如流星一般撞在了不死神谷的山崖之上,竟在岩石上溅起无数的火光。

    无数碎石滚落,老疯子回转身来,拍去额头上的细石灰土,摸着脑袋。冲着远处的陆止一道:“好小子。连耍三次诡计,真有你的!这回老爷爷我要认真了,非得把你的屁股揍得开屎花不可!”

    陆止一嘿嘿笑道:“老疯子,别说大话。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老疯子一听。哼哼道:“你以为我骗你吗?老夫就让你见识见识清风锁的厉害!”

    陆止一听得这个名字。知道定是极为厉害的锁形法术,这位前辈修为高过自己太多,若是比拼法术。自己哪里斗得过,当即道:“喂,老疯子你赖皮,我们说好了只是施展形神运转变化的。”

    老疯子呸地一声,坏笑道:“臭小子,你怕了吗?之前我有跟你说只是施展形神变化之道吗?就算说过了,你也就当个屁放过了,现在老爷子生气了,就是要用清风锁锁住你,好好揍你这个不听话的臭小子!”说着,脸上忽然露出凝重之色,双手猛地向上一抬,喝道:“风清清!”

    陆止一没想到这老疯子竟然承认自己说话是放屁,顿时无语。而随着老疯子动作,他的神念感应中觉察四周忽然不知从哪儿涌来阵阵清风,一下子就出现在了陆止一的周围,轻柔舒缓,带着丝丝清新之气,仿佛还夹杂着青草的气息。

    但这绝对可不是闹着玩的,老疯子分明是来真的,突然吹按的柔风拂身之际,陆止一大惊之色,转身就逃,身形一动而失,便不见了踪影。但是老疯子却是不着急,嘿嘿一笑,喝道:“风清清,无遁形!”

    话音一落,只见离开陆止一消失的二十余丈之外,陆止一显出了身形,但是双手和双脚都是合并在了一起,好像被什么捆住了,任由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因为此等法术已经是在他的境界玄妙之上,法力变化不及,因此根本就无力挣脱。

    陆止一当即大骂道:“不守信用的老疯子,以大欺小的老疯……唔唔唔……”还没骂完,一阵清风吹过双唇,紧紧封住了他的嘴巴,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老疯子嘻嘻笑着,身形一闪,就来到了陆止一的身边,他左看看,右看看,道:“怎么样,老人家的清风锁很厉害吧,臭小子鬼主意再多,也无处可逃了吧!”

    陆止一心中不服,瞪大了眼睛,对他怒目而视。老疯子装作没看见,先是用力擤了一大把鼻涕,糊在了陆止一的脸上。可怜的陆止一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顿时恶心欲死。

    老疯子做完这一切,满意地嘿嘿笑了,绕着陆止一看来看去,终于绕到了他的身后,正要一脚踹过去,忽然道:“这样站着踹得不爽,得让这小子把屁股撅起来。对了将他的手脚捆在一起,屁股一定撅得老高,哈哈哈,我老人家真是聪明,除了我谁还能想出这等好主意来!”

    陆止一听见这话,当即气得肺都快炸了,想到自己手脚困住,屁股撅起的丑态,登时浑身扭动挣扎起来,哪里肯让老疯子得逞。但是无论他怎么挣扎,这清风锁却是死死封锁了他的神念变化,根本就毫无作用。

    老疯子见状,哈哈大笑,高声道:“臭小子,挣扎够了吗?我要开始啦!”

    陆止一羞怒至极,正哭求无人之际,忽听一个声音道:“师弟,不要过分了!”随着话语还有一阵柔风吹过陆止一的身形。陆止一发觉清风锁应之而解,知道有人搭救,免于出丑,当即瞬移开老疯子,躲得远远的,这才迎声望去。

    只见不死神谷谷口上空,有一人当空负手而立,身穿青袍,三缕长须,身形修长,面目温润平和,尤其是一双眼中,显露无比淳和之气,而他如此立身风中,身形似乎随即就会随风而去一般。(未完待续。。)

第十章 一气流形可吹万

    此人一现身,那老疯子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脸上露出极郁闷的表情,埋怨道:“师兄都来了,那老疯子还有什么好玩的。”说完这句后,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师兄你已经看了那么久的戏,就不能再晚点现身吗,老疯子跟臭小子玩得正高兴呢!”

    虽然这嘀咕声轻微的不可听闻,但是在场的是什么人,当然是听得一清二楚的。陆止一心里好笑,这位风宗前辈也实在是够闹腾的,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童心未泯。不过听他这么说,眼前的这位前辈已经在一旁注意自己很久了,自己却始终没有任何感应,看来老疯子的修为比自己还是要高出太多。

    只听那人道:“师弟,你离开宗门那么多年,这一次刚刚回来不久,我得跟你好好谈一谈……”

    老疯子一听这话,脸色一变,双手捂住耳朵大叫道:“师兄,老家伙好不容易熬到师父死了,现在换你来教训我吗?我不听,我不听……这个臭小子就交给师兄了,老疯子肚子疼要去大便,师兄你可千万别跟过来!”说着,化成一阵狂风,呼啸一声,就向远处逃走了,却没有回不死神谷。

    “师弟,师弟,你留一步,先不要走……哎!”那人叫之不及,叹了口气,看样子也是无奈作罢。

    陆止一听老疯子叫他师兄,那无疑也是风宗的前辈了,看起来老疯子还有些怕他。不过陆止一看来这位前面面目温和,毫无一丝暴戾。倘若以风为喻的话,老疯子就是一股狂风,飙升乱作,相比之下眼前的这位前辈就是一阵和煦的春风,安人而不觉。不知道老疯子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会怕他什么,也真是奇怪。

    老疯子一走,陆止一赶紧向那位前辈行礼道:“在下陆止一,应这几位朋友的邀请来风宗拜访。”他说话时候指着田成忌他们,但是一指之下才发现那三个家伙还昏倒在地上,不由有些尴尬。解释道:“他们不是我弄晕的……”

    那人微微一笑。伸手制止了陆止一,表示自己知道一切,然后冲着田成忌等三人一拂衣袖,一道清风过处。田成忌等三人悠悠醒了过来。陆止一一旁感应到。刚才那一阵风中带着一股药气。不仅能够安抚神魂,而且还带着洗涤元神之用。他心中一动,知道这是风宗炼化药丹于神风之中的风丹之术。

    田成忌首先站起身来。而褚成悔和郝成妍还有些晕晕乎乎,田成忌便去将他们扶起。褚成悔摸着脑袋埋怨道:“疯师叔真是个老疯子!”

    田成忌扶起了他,又去扶郝成妍,闻言喝道:“师弟,不许这样说,疯师叔可是师长。”

    褚成悔争辩道:“可他老人家哪里把我们当做晚辈了,竟然对我们出手,以他老人家的本事,还不一下子就把我们弄死了,到时候死得多冤枉啊!”

    郝成妍道:“褚师兄,现在你死了吗?”

    褚成悔见郝成妍开口,不敢反驳。田成忌道:“师弟,你也知道师叔就是这样的个性,如果你承受不住,那就躲远点。现在好点了吧!”

    褚成悔道:“我倒是想躲,可是我躲得开吗?”

    正说着,忽听一声咳嗽,三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等人只顾着说话,却忘记了疯师叔还就在自己等人的身边,但是举目一看,天上站着两个人,但疯师叔倒是不见,其中一个是陆止一,另一个站在靠近谷口的却是……田成忌等人吃了一惊,连忙上前道:“弟子拜见宗主!”心中暗惊,刚才一番说话,只怕都被宗主听了去。

    陆止一这才知道,原来眼前之人就是风宗宗主随无距。他也连忙落下身形,走到田成忌等人身边,行礼道:“原来前辈就是风宗宗主,晚辈陆止一失敬了!”

    随无距微微一笑,也缓缓从半空落下了身形,一边落下,口中亦吟道:“天地有大块,大块之噫气为风,或作或不作,寒暑感焉。万物有窍,似圈似臼,似口似鼻,大小不中,当其作则万窍怒号。飘然厉然,应激应流,忽吸忽喷,出入有唱亦有和,呼呼喁喁兮,习习泠泠兮,皆入众生耳,孰能达其心!”

    随无距吟诵完毕,亦正好落在众人身前。陆止一听见末后一句‘皆入众生耳,孰能达其心’心有所感,道:“声入则心通,宗主前辈好玄妙的境界。”

    随无距不应他的话,而是看着陆止一的脸,一直看了好一会儿,眼中露出深思之色,拱手道:“陆先生,好生面善,我们之前见过吗?”

    陆止一目露疑惑,老老实实道:“晚辈是第一次见到随宗主!”

    随无距点点头,释然道:“应该是这样,看来是我认错人了。陆先生年纪不大,但是修为却已经到了知道大成之境,而且隐约已现窥见知命的机缘,真是了不起。你我当平辈而交,不必称我前辈。”

    随无距说完这几句,又对田成忌等人道:“成忌,刚才陆先生说是应你们几人之邀而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田成忌等人刚才一直恭敬站在一旁,这时候听见宗主询问,不慌不忙走上来行礼,然后便将陆止一从猪妖手中救下自己等人的事情说了一遍。他为人稳重,口齿清晰,也不罗嗦,三言两语就将大概说清楚了。

    随无距听了,连忙向陆止一行礼致谢道:“原来陆先生是风宗的恩人,随无距失礼了,竟将陆先生怠慢在神谷之外,还望陆先生包涵,请先生移步入谷说话,情!”

    陆止一道:“宗主亲自出谷迎迓,陆止一着实不敢当,请!”随无距让他以平辈与他论交。陆止一也不矫情。

    随无距又对田成忌等人吩咐道:“你们三个速速去请你们师父到风穴来。”然后亲自当先引路,带着陆止一入谷。

    田成忌知道宗主是要将陆前辈领入风穴详谈,那是风宗宗门议事之所,也是接待外客之地,连忙应声答应了,跟在随无距和陆止一的身后。

    陆止一跟着随无距来到谷口,有疾风从谷中吹出,但是一到了随无距的身前却是主动向两侧分开飞去,一点儿也没有吹到他们身上。陆止一往谷中一看,只见峡谷两侧高崖耸立。夕阳金灿落在半边崖壁之上。另外半边因为背光所以是黑黢黢的。内中流风奔流涌动,浩荡不息,不必感应便知其中蕴含巨大的神力。两边的崖壁之上光洁溜溜,应该是常年被流风打磨的缘故。所以是不生寸草。更不消说是其他的树木了。但是看不多远。便见那峡谷往左边转了个弯,因此看不清更里面的状况。

    随无距介绍道:“陆先生,不死神谷之中借助天然神风形成护山大阵风神之阵。此阵幻变多端,难以步行。你是第一次入谷,请跟在我的身后,自有随身之风托举身形送我们入谷,千万不可动用法力尝试控制随身之风,否则便会被卷入风神大阵之中,后果难料,切记,切记!”

    陆止一道:“一切听从宗主吩咐。”

    随无距点点头,向前跨出一步,进入谷中地界,身形立即飘了起来,被流风一扯,倏忽不见了踪影,陆止一想不到谷中神风如此迅捷,赶紧跟了上去,一步踏入谷中,便觉一股巨大的流风扑面袭来,包裹住他的全身将他一把扯了过去。陆止一心中明白,这应该就是随无距所言的随身之风了。当即不敢运转法力,只由那风将自己送入谷中。

    那风只是猛地扯动了一下,随即就恢复了平和,陆止一发觉自己身在一道开阔无比的峡谷之中,两侧都是光溜溜的崖壁,泛着一种青灰色,自己正被一股柔和无比的清风托举着,不疾不徐向前行进,随着峡谷忽宽忽窄,上下穿梭,一会儿直行,一会儿左拐右弯,而随无距就在他身前不远处。既有随身之风托举,陆止一也不着急追赶随无距,而是好奇地观看起这不死神谷之中的景象来。修行人之中可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进入这等宗门道场的!

    忽听见流水轰鸣之声从下方传来,陆止一低头一看,只见向下深达数百丈处一道白练奔腾,竟是一道激流!这道激流似乎也受到谷内神风牵引,十分汹涌澎湃,冲石拍崖,炸散无数的水花,传来阵阵轰鸣。在如此高处看下去,这激流宛如一条白蛇,时而钻出地面,时而潜入地下不见,过了一会儿,又在远处钻出地表,显得灵动不已,让人叹为观止。

    而继续前行,只见两侧的崖壁虽然光滑,却并非平整,也是凹凸不平,有时候更会突起一道山脊,有时候则出现各种凹陷,崖壁上更有不少孔洞敲穴,大大小小分布在崖壁之上,被流风打磨的圆润无比。但是与入口出不同,那些凹陷之处却有草木生长,有些是藤萝,有些是草株。还有不少是各种古藤,粗细不同,最粗者如树干一般,盘根错节,死死抓住崖壁;最细者如发丝,密密麻麻地附着在崖壁之上,一直垂落下去,不少被风吹起,在半空飘荡飞舞。

    陆止一见那些草株之上大部分都饥饿者果子,经过之时,风中还传来异香,猜测应该是各种灵药异植。而那些各种古藤之上不少都分布着五颜六色的点点,仔细一看竟然是各种颜色的果实,小则如指节,大则如拳头,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除此之外,这峡谷之中更为奇妙的是,没前进一段,便有各种分岔,随意一看,便见那分岔之中还有分岔,不知通往哪里。这些岔开的峡谷或大或小,有的延伸远去,看不见尽头,有的仿佛只是个山坳。每一道分岔的峡谷之中所流动的风却都是不一样的,或者强劲,或者柔和,或者寒冷凛冽,或者热息燥动,让那些峡谷形成不同的风光,有的是绿草如茵的山谷,有的是冷漠黑暗的深渊……总之,随风进入则处处不同,随风化转,则处处生变,让陆止一看得目不暇接,感叹不已。

    陆止一这才感到,原来这不死神谷竟不是普通的山谷,而是大地裂开的一道峡谷,只是因为此处地势不知为何突然增高,到似是群山之中的山谷一般。难怪这谷内竟然是如此深险,地形又是如此复杂。峡谷错综复杂,迷乱如网,莫怪随无距宗主让他紧紧跟牢,倘若是自己进来,只怕登时便迷路入阵,怎么也出不去了。

    不过一路行来却不见一个风宗弟子,而身后也没有田成忌等人跟着,陆止一不由感到有些奇怪!正思忖间,前方的随无距忽然道:“陆先生,我们到了!”(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睹对非怀眼前身

    陆止一收回心神,只见前方又出现一道巨大的悬崖,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悬崖深广高大而且其表面十分平整,不见一点儿的凹凸,就好像立在峡谷之间的一堵大墙一样。就在这堵岩壁的中间部分,被掏出了一个长达六十丈,宽三十丈的整齐空间,内中布置成了一个厅堂,安放着排布整齐的桌椅。这个厅堂的上方崖壁之上,写着两个斗大的红字——风穴。

    这两个红字每一个都有一丈见方,其中‘风’字笔画流畅飘逸而带着一股锋利的气息,乍一看来,这个风字倒似要脱壁飞去一般。相反那‘穴’字却是刻痕深重,笔画朴拙,甚至有一种呆滞之感,宛如虫行蚂聚而成。陆止一感应之下,发现这‘风穴’二字之中藏有一道心念,但这道心念并不存有任何的消息,竟然是一种法术,似乎与峡谷内的神风有着某种联系。但具体情形如何,陆止一不好放肆探察。

    随无距叫了陆止一一声之后,首先飘然落在了那厅堂之中,陆止一随后也跟了进去。一入厅堂,诸风顿失,里面安静无比,峡谷之中的风竟然没有一丝泄入其中的。相比之下,让这厅堂之内如别样天地。陆止一这下就明白过来,那风穴上的那道心念,就是一道御风的法术。

    两人一进风穴之中,原本伺立两侧四个青衣童子赶紧走了过来,齐声向他们行礼。

    随无距随手挥退四童子,向陆止一介绍道:“陆先生。此地叫做风穴,乃是风宗议事待客之所,请坐下说话。”言毕带头朝前走去,在冲外的主位上坐下了。

    陆止一则极为自然的在右侧客位上坐下。两人坐定之后,刚才下去的四个青衣童子再度过来,但是手中都端着东西。前面两个青衣童子端上了两杯茶,后面两个则是端了两盘果子,分别放在随无距和陆止一身边的木几上,拜访之后,再度向两人行礼告退。仍旧退避在侧。期间动作整齐迅捷,默然无声,陆止一看着暗暗点头。

    随无距端起茶杯冲着陆止一笑道:“陆先生,请用茶!”

    陆止一端起茶杯一看。杯中茶汤泛红。却并无茶叶。泯了一口,却无任何味道。正感奇怪的时候,忽然舌上传出异感。一种清香之气自舌尖而生,盈满齿颊,舌头下自然生出一股甘甜的津液。不仅如此,尤其是元神之中,仿佛生出一股清爽无比的清风,涤荡所有的尘埃,让他顿感周身上下尘灰尽去,无比的清爽。

    “好茶!如四野清风,万物一新,多谢宗主!”陆止一端着茶杯,满口赞道。

    自入谷之后,随无距观察了陆止一一路,发现他进退之间全不知如何在修行界宗门大派之中酬对,但是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却是行止自然而不失礼节,心中微讶,笑道:“陆先生过誉了,好教陆先生得知,此茶就是刚才先生在入谷之时所见的古藤熬制而成,对洗炼元神有些功效,叫做风木茶。对了,请恕随某冒昧,观先生行止,必得高人调教,不知道先生的师尊是修行界中哪一位高人前辈,随某可曾有幸耳闻?”

    陆止一刚好放下茶杯,闻言愣了一愣,道:“师父?我没有师父啊。”

    随无距吃了一惊,陆止一这一身修为若不得高明之辈是绝对无法调教出来的,怎么可能没有师父。但就算他有什么缘故不想说或者不能说,也不至于这么直截了当的回答没有师父吧,这对于修行人来说可是对师父大不敬啊,说严重一些,简直有些大逆不道了。但是看陆止一神情,却又无比自然,好像说的就是实话一样,但是他也并未说明这一身修为自何而来。

    随无距呵呵一笑,不再追问,而是道:“既然是不方便透露,那随某也就不多问了。不瞒陆先生,随某刚才在谷外早就见到先生与我师弟游戏,只是因为看见先生的面目像极了一个人,所以多看了一阵,才没有当场现身相见,还请陆先生见谅!”

    陆止一见他误会以为自己不愿意透露师尊,也不知该怎么解释,索性将错就错,问道:“与那位前辈游戏,让我领悟良多,在下感激还来不及呢。刚才就听随宗主说起,不知道跟我想象的是随宗主的什么人,是朋友吗?”

    随无距道:“算不上朋友,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本来因为觉得先生的面目与他十分想象,以为先生就是他,但是细看之下,先生与他倒是绝不相同,应该是不是同一个人。”

    随无距所说的当然是陆正,当初在玄都山上,他曾经见过陆正站在荒未央的身侧,自然记得他的相貌。后来陆正被黑甲带走,身上却带着涤玄天给的历代忘情天的信物银丝拂尘,早已是整个修行界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随无距后来当然得知陆正之名,以及他乃是天宗的记名弟子,但是因为陆正却和黑甲一起消失无踪,修行界再也没了他们的消息。这可让道门中人着急得不行了,除了陆正的生死之外,当然最为重要的则是他手中的银丝拂尘,这件信物是一定要追回来的,绝不能落在妖物的手上。从作为信物来说,哪怕就是妖物得到了,也不可能出现妖物手持银丝拂尘号令道门的情况,但这可是道门绝大的耻辱不说,别忘了这银丝拂尘还是一件极为厉害的法器,传说乃是由道祖座骑青牛尾的上的毛炼制而成的,岂能被妖物持之用来对付修行人呢!

    因此道门之人仍旧在寻找陆正和黑甲的下落,除了以上的原因之外,要知道妖物得之最多只能当做法器或者用来羞辱道门,但是倘若道门之人得之呢?可以用这件法器来做什么?那就不一定了。有一点可以知道的是,当初渊无咎要当上代辅天,许多道门修行人都以为陆正才有这个资格,因为银丝拂尘可是涤玄天亲手交给他的。

    随无距身为风宗掌门,自然也关心这件信物的下落,但是始终不得一点儿头绪。他倒是没有任何野心,想要利用银丝拂尘做些什么,只是不想这件信物落在妖物或者有心人的手上罢了。而他也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有这么一个跟陆正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但是周身神气和气质却是完全不同的一个知道境的修行人主动来到风宗。

    陆止一和那老疯子在不死神谷外争斗游戏,身为风宗宗主的他自然是一开始就察觉到了。本来他还不以为意,但是等看清陆止一的脸却是让他先是吃了一惊,以为是陆止一就是陆正。但是定神一看气质却是有些不对,于是他释出了一缕风念上前查探。陆止一和老疯子都把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那一丝异风。

    但是在这一缕风念的感应之下却是让随无距失望了。眼前的年轻人修为已经到了知道境界,而且法力浑厚得不可思议,境界上更是有直趋知命境的感觉,这些都远不是当初在玄都山上的陆正可比的,就算是被那妖物掳走之后,几年之中陆正得到什么奇遇逃出妖爪,修为也不至于提升的那么快。不仅如此,更重要的一点是对方的神气以及法力波动,完全就不是之前曾经在玄都山上看见的陆正。

    要知道修行人虽然会因为修行境界的提升,身心变化,形神改换,甚至连气质以及相貌都会发生各种改变,但是神气波动和法力波动却是永远不会有任何的变化的。因为这是元神化显之后,身心如如,自在呈现的,说白了也就是那是每个修行人真正的自我的特征。神气和法力波动不会变,就好像虽然一个人会长大会变化,但是他仍旧是他,不会是别人一样。

    随无距何等修行,虽然只是在玄都山对陆正有过一面之缘,但是也感应清晰了陆正的神气波动,却是与这个陆止一截然不同。修行界之中虽然也有一些掩藏之法,能够掩饰和变化自身的神器波动,但是终究只是掩饰而不是更改,在随无距这样的大高手面前,又怎么可能起到什么效果呢!

    因为事关重大,随无距还特别将陆止一带入不死神谷,让他不许使用任何法力,任由风神大阵将他送入谷中。其实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风神大阵之中的随身之风乃是供修行不足的弟子进入不死神谷而设置。陆止一已经有飞天之能,自然就可以飞天进入不死神谷,当然前提是不要任意乱走或者妄自于谷内的神风抗衡导致触发风神大阵就行。

    随无距这样做,自然是想利用风神大阵来检验陆止一,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掩饰自己,所以才特别叮嘱陆止一不得使用法力任由随身之风将其带入谷中,而他一路上始终在前带路,不与他说半句话,不是别的缘故,正因他在全力感应风神大阵。只是在如此测试之下,陆止一还是没有任何的破绽。随无距也八成相信了他并不是陆正,银丝拂尘不在他的手上。

    耳听随无距这样说,陆止一当然不疑有他,道:“天地之间,偶有相像的面孔也不足为奇。”

    随无距看着陆止一,想了想,始终有些不放心,又试探了一句道:“本来只是相像也就罢了,不过刚才听闻先生自称姓陆,偏偏又这么巧,我认识的那人也是姓陆。”

    陆止一睁大了眼睛,道:“也是姓陆,那可真的巧极了,不知他现在人在何处呢?听宗主这么说,我倒是有兴趣想见见这位朋友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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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篱笆,隔开仙凡两界。 一座草庐,坐落篱笆边上多少年。 修行者,世间路,妖魔鬼怪一类物。 佛为山,道如海,挟山超海渡人间。圣踪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圣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圣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