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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沈四宝     圣踪txt下载     圣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八章 邪修者

    荒未央偷眼看了一眼尘凝榭,也不禁失声笑了起来,在万里红云胸口打了一拳,以神识回应道:“可没有这样的事啊,各宗镇宗神兽不同,并不是都是和创诀祖师原身相同的,当然了其中自然有不少千丝万缕的关联。现在可不方便全部对你说,不过尘凝榭这冷婆娘,可是比那蛤蟆漂亮不了多少!”

    万里红云知道荒未央明白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两人更是笑得大声。

    陆正待在一边看得莫名其妙,道:“荒未央,什么事情这么好笑?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这场斗法吗,这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我连一丝法力波动都感觉不到,真是奇怪!”

    荒未央歪了歪嘴道:“太极阵中自成天地,本就等于别开洞天。以你现在的修为自然什么也看不见,你想看一看吗?”说着,不等陆正回答,伸出左手一下子拉住陆正的左手,右手在他面前一晃,一抹金光在陆正双眼前闪过。

    陆正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是一黑,吓了他一跳,正要呼喊之际,眼前一亮,无数的景象在瞬间涌入他的眼中。

    只见一片广袤至极的天地之中,无数天风浩荡吹息,紫色雷火电光满布,水不在下而浩荡行空,火不在上而急冲四射,日月奔行不止,山泽震动崩飞。天地之间,一瞬而含千变,一变而藏万化,不待眨眼而即面目全非,偏又无声无息。

    而就在这变乱的天地之间。黑甲的身影也同样的发生瞬息万变,身形万化,时而在此,时而在彼,时而彼此同在,或者变成一个撑天拄地的巨人,头上的短角直冲天际,尖锐无比,好似要将天斗捅破一般。

    黑甲身似奇峰,目如日月。鼻中喷出无数烈焰。口中涌出三千水流,挥手抬足之间,风雷从两腋生出,铺散万里。忽然巨人消失。万千黑甲那黑色的身影遍布虚空。一起发出响彻天地的巨吼。又在一瞬之间整个天地忽然合拢,将那无数的黑影压灭。

    瞬间回神,却不是什么天地合拢。而是自己的两个眼皮合了一下,再一睁眼才发现刚才所见一切已经全然消散,而自己经历只不过是一眨眼之间,甚至可以说是在一瞬之间,就看见了如此多的惊心动魄的骇人景象。但这些景象并没有消失,随着陆正的清醒,那无数的景象又重新在他元神之中显化,那无数的景象袭扰而至,元神震撼不已,让他几乎当即就晕了过去。这情形就好似当初在两界山上,他第一次触发小神通一样。

    形神震动几乎分离,一阵一阵的晕眩之感袭来,周身法力都被调动运转起来,陆正过了好久才勉强站稳,但仍旧睁不开眼睛,元神受到如此剧烈的冲击,让他整个人都感觉十分难受。这荒未央分明就是故意的,他可不就是喜欢这么捉弄人嘛,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

    又过了好一会儿,陆正才渐渐缓过来,咬牙切齿道:“荒未央,早晚有一天,我一定要让你尝尝被人戏耍的感觉,让你哭都来不及。”

    荒未央装出一副委屈无比的样子道:“不是你想要看看太极阵中的景象嘛,我已经很小心的控制了,本来可没打算让你看见那么多的。都怪你不好,谁让你一身法力这么强悍,竟然能够承受住这样的冲击。要是换了别的知心大成修士,只怕看一眼,就形神俱灭了。”

    万里红云在一旁,吃惊的看着陆正,道:“你居然看了太极阵中的景象!”又看着荒未央道:“你居然给他看太极阵中的景象?”不等荒未央说什么,他一把抓住陆正的双臂,急切道:“你赶紧告诉我,那阵里是什么样子的?”

    陆正挣脱他的双手,奇道:“万里宗主,怎么以你这样的修为,还看不见其中的额情景吗?”

    万里红云一瞪眼,道:“我这样的修为,我什么样的修为,你要知道,这可是道门第一神阵,可是和佛门的幻心大阵一起,并称修行界最强两**阵。不入脱天境,根本不可能看见太极阵中的情况!”接着,又用神识对陆正说道:“你没见那下巴戳到天的婆娘,平时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看现在也不是老老实实的缩在旁边吗?知天境,嘿,太极阵是天外之天,这时候就不知道她知的是哪个天了!”

    陆正没想到万里红云对尘凝榭也颇有意见,以他这样的人,这样的性格竟然也也会抓住一切机会挖苦她。耳听万里红云又催促着让他讲一讲太极阵中的情景,于是问道:“万里宗主,你干嘛要听我来说。你要是想看阵中的情形,为什么不让荒未央帮你,你不就可以亲眼看一看了吗?”

    哪知万里红云头立即摇头摆手道:“不不不,那可不要,平白无故看了那种境界的斗法,对我修行可是大大不利,我还活不活了?你以为你所见的就是阵中景象吗,你也不过是看见了你的境界所能看懂的东西,真正的斗法样子可不是你所能看见的,境界不到,有些东西看不见……好了,别扯这些了,你赶紧说,我听你讲就好。”

    陆正心道,既然我所看见的也不是真实斗法,那你还要让我转述,心里想着,嘴上却没说出来,而是将刚才所见的景象慢慢回忆着一一说了,万里红云边听边问,听得咋舌不已。完了之后娿皱着眉头沉思道:“不对啊,这太极阵脱天境一下,撑不住一时三刻啊?黑甲这妖物都进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活蹦乱跳的。听你的说法,好像他的法力还是源源不绝的,这可奇怪了!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陆正听他的意思是好像是太极阵中出了什么变故,眼见荒未央脸色也有些凝重,心中紧张起来,对荒未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万里宗主说的是什么意思?”

    荒未央盯着虚空,眼中所见是陆正他们所不能见的太极阵中景象,只听他道:“脱天境界之下的修行人,哪怕是到了知天境巅峰,进入阵中之后,也会因为隔绝天地,而无法借到天地之力,加上自成天地运转受到阵内诸般玄力压制,以及为了应付阵法之中的种种攻击,必须施展一些极为强大的神通法术,法力会很快耗光的。

    但是这黑甲却支持到了现在,一点儿也看不出有法力枯竭之态,真是奇了?莫非他身上带着什么极厉害的神器法宝!不可能啊,什么样的法器能够不受太极阵的丝毫影响呢,除了老头子的龙簪子和拂尘,还会有什么呢?莫非是断慈山中的老妖怪那儿的什么东西,类似长生藤之类……”

    说到最后,荒未央已经陷入了沉思之中。万里红云道:“兄弟,你别担心,这妖物就算法力用之不尽,也最多时多抵抗一阵,等太极阵种种殛天之法展开,他必定是尸骨无存,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陆正担忧道:“我见这黑甲在阵中变幻莫测,神通真是恐怖。荒未央,你不是会推命术吗,你一定推测过他一定会输,这才答应他的赌斗,对吗?”

    荒未央却摇摇头道:“我没用推命术啊,打赌这种事,如果去看了谜底,那还有什么意思。这黑甲以区区知天境却敢挑战道门第一法阵,有这样的勇气,如果我还用推命术,岂不是作弊吗?那也太对不起他这份勇气了,更显得我荒未央没品格啊,这种事情我才不干!”

    万里红云竖起大拇指,赞道:“兄弟,说得好!”

    陆正却忍不住骂道:“你是什么有品格的人吗?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清楚。少说废话,既然你刚才没有推他的命,那你现在推一推总没事吧!”

    荒未央一摊手道:“别说他现在已经进去了太极阵,就算是他站在我面前,我也不可能推得出他的命。且不说他已经是相当于知天境的修为,就凭他这半人不妖之身,以及周身散发的玄异,我就知道根本不可能推出他的命数。”

    陆正道:“到底什么是半人不妖?”

    荒未央道:“天地万物都可以修炼,妖物虽不入修行劫,不得解脱境,但一样也可以进行神通修炼,变得比之前更为强大。一开始的时候,妖物修炼神通都是凭借本能而行,并没有如修行人这样的师徒传承,更不要说那种种修行法诀了,可以说都是在朦胧之中各随所遇而增强其天赋之能。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从修行人哪儿学习的缘故,妖物之中也出现了种种修行法诀。

    这些法诀往往都不是人类可以修炼,只有妖物才可以,因为妖物之身毕竟与人不同,最多也不过是六情之身。按天地之数来看,人才是得天地之全,所以才能入修行劫,从修行说起来,可比妖物占便宜多了。

    但即便有了法决,修行之道千难万险,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成就长生解脱的,许多修行人终其一生,形寿耗尽,也不能迈入长生解脱。这本是修行路上的常态,但却并不意味着所有的修行之人都会因此认命,反而有许多人对长生之念执着成碍,最终不惜尝试一切邪道之术,修行界将这种修行人称为邪修,称其法为邪修之法。据说这些邪修之法其中就有包括修行妖物的法诀,而据说要修妖物法诀,首先第一步便是要修成妖身,将人身转为妖身!”(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送终人

    将人身转为妖身!陆正听得浑身一冷,想起刚才看见的黑甲的面容,那额头上的两只短角,不由有一阵恶心呕吐之感。如果是为了长生而要将自己弄成这样,那还真不如死了算了,长生之后,岂不是等于要永远接受自己的那副怪模样,那这长生可真够痛苦的。

    但仔细一想,假如只是从获得长生而言,那么修行妖物法诀也不过是其中手段一种罢了,又为什么会被称为邪道呢?于是道:“假如修行人是自愿成妖的话,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吧,我是觉得有些接受不了,但也未必说他们是邪道吧?难道成了妖之后,他们都会去做坏事吗?”

    万里红云冷然道:“你不知道修行界这些邪修之辈干的那些事,哪一件说出来,都会让人把肚子气炸!不管是欺师灭祖、以父母血肉炼丹,又或者是那种种采元之术,祸害其他修行之人……嘿,简直比那些妖物还要令人发指。”

    陆正不解道:“采元之术?那是什么?”

    万里红云白了一眼,道:“采集女修之阴元或是男修之阳精,夺为己用。还有更狠的,直接就是吸干修行人的精血,把你吸成一具空壳,风一吹就能让你飘起来的空壳,你说这是什么!”

    陆正吓了一跳,没想到修行界中还有这样的事情。虽然荒未央曾说修行之道,乃是盗取天地之间的生机元气,但这些邪修之法却是直接盗取他人的精元。这确实让人实在有些接受不了了。但同样是盗,两者之间到底存在怎么样的区别,陆正却一时还没有想清楚,只是本能的对吸取其他修行人的精元,将对方吸成空壳有着极端的反感和厌恶,觉得不是自己应该去做的事。

    陆正稍稍平复了下自己的心境,道:“那就是说这黑甲肯定就是一名邪修的修行人了。仔细想一想,他也其实有些可怜,为了长生,却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

    万里红云不屑道:“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可怜的。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你看着他可怜。说不定他看你才可怜呢?一个敢把自己变成妖物的人,你还真的能用人的想法去想他吗?哼,他早就不是人了!”

    陆正正在思索之中,闻言想也不想的答道:“他不是人了。所以不会把自己当做人。但是我还是人啊。还是会用人的想法去想事情。假如我也不用人的想法去想他,岂不是也跟他一样了!”他说出这些话,心中却还在思索着。那盗取天地生机和盗取修行人之精元,到底是有什么不同。

    万里红云一呆,看着陆正的目光透露一丝异彩,然后暗中以神识对荒未央道:“这小子不简单啊,分明是知心大成的修为,怎么开口说话倒是知命境的架势,哈哈。”

    荒未央也在神识之中答道:“这话我早就说过,万师兄你千万别小看了他,虽然他现在不过是知心大成境界,但我料定他此生必入脱天境。而且日后在修行界必有一番极大的作为,所有修行人都会知道他的名字。”

    能让身怀推命术的荒未央说出这样笃定的话,万里红云着实一惊,看着陆正的目光起了变化,继续道:“难怪了,他这一个小小的天宗记名弟子,跟我说话总有一种平起平坐的味道,我还不自觉的总拿他当做跟我同辈份、同境界的修行人呢!这小子可真够特别的!”

    荒未央又道:“岂止是跟你平起平坐你!他跟渊师兄也好,跟天宗的其他几名弟子也好,哪怕是所遇见的道门高人,又或者是天地之间的妖物,不管对方是他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无论何种身份,他骨子里都是跟他们平起平坐的。喂,就算是对着老头子,他也是这样的哦!”

    万里红云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道:“真不愧是从日月庐里出来的,天天跟两位诸物不及的高人混在一块,心气不高也高了!”

    荒未央道:“你觉得他心气高?那你又错了,这小子虽然有着平视一切的心胸,但是该尊敬的尊敬,该有礼的有礼,当无知之时不假充,当恐惧之时不遮掩,爱而不掩其憎,恨而不伤其情,至真至纯,这要算是心气高,那我荒未央的心气岂不是气冲霄汉了!”

    万里红云道:“兄弟,以你的身份地位、年纪修为,目视霄汉那是很自然的,只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如此高看一个人呢,何况他还比你小两岁。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真觉得这小子太不一般了,换另外一个小子,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站在羽化台上。应该和二宗八派的弟子一起在玄都山山脚的不名亭里。”

    两人如此神识交谈,其实比用嘴巴 说话可快得多了,基本上就是在一念之间,已经说明了自己想说的一切。以陆正此时的修为当然不知道眼前的两人当着他的面对他评头论足了一番,而且荒未央对自己还有这样高的评价,直接把万里红云这样的疏狂汉子都给惊到了。

    忽然,陆正一抬头,问道:“修行之人为长生,邪修之人也为长生,那到底这些邪修之人到底错在哪儿呢?”

    这问题来得突兀,其实是陆正心中一直思索着刚才的问题,他百般思索修行人盗取天地间的生机元气为己所用和邪修之人盗取他人精元之事的正邪善恶之分,但始终想不清楚其中差别,为什么同样是盗,盗天地就是正道,而盗人就是邪道呢?

    想来想去,到最后只能觉得假如是自己,肯定不会做出那些邪修之人的选择,自己是绝对不会忍心这样做的,想到此,他自己也不禁怀疑自己,若是换了以前,一个人伤害另外一个人,自己必然就会肯定的说,那个伤人的人不对,是坏的。怎么现在自己反而不敢轻易说那些邪修之人是坏的呢,反而对他们还有种同情,难道是自己已经变成一个是非不分的人了吗?

    他倒不是无视那些邪修之人的恶行,在情感上他也同样知道那是错误的,亦是自己所憎恶和反对的。但是当想到他们同样也是为了长生之时,忽然之间,心中有一种困惑产生。虽然事实俱在,一切历历分明,但是他就是困惑了。不是对于修行之人的行为本身,而是对于他们的行为的源头,所以才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荒未央听他所问,却一点儿也没有感到什么奇怪,而且似乎十分明白陆正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淡淡一笑道:“你想错了,那些邪修之人所求为长生,但是所行却并非长生之道。”

    此言一出,犹如黑夜之中一道闪电,陆正心中忽然一悟,一瞬之间仿佛明白了什么,但是却在瞬间又丢失了,让他着急不已。而荒未央也不再说任何的话,更阻止了一旁张口欲言的万里红云。

    几番追思,仍旧一无所得,陆正想起老师的教诲,不再思索,道:“看来我的境界还不到,这不是我现在可以想明白的!荒未央,现在战况怎么样,那黑甲伏诛了吗?”

    万里红云见他说不想就真的不想了,感应他形神之间毫无纠结之感,暗暗赞叹。

    荒未央抬头扫了一眼天空,眼中带着忧愁道:“这黑甲必是日后修行界的祸害!”接着,又向涤玄天高声道:“老头子,看样子我得去人间走一趟了,要是赶不回来看你羽化,替你送终该怎么办?”

    陆正和万里红云都是吓了一跳,一旁的尘凝榭也转过头来,目光之中尽是难以掩饰的惊讶。要不是荒未央这一嗓子,他们倒是几乎忘记了涤玄天和莲华尊还在场了。听荒未央这个意思,难道黑甲竟然真能从太极阵中生还吗?

    尤其是万里红云和尘凝榭,他们虽然不是八器之主,但是身为道门之人,却深知太极阵的厉害,如果换了自己,不要说以现在的修为,只怕是到了脱天境,他们也没有信心敢去太极阵中一闯,更不要说破阵而出了。

    众人当即将目光都锁定了涤玄天。涤玄天却仍是古井不波一般的淡然,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众人心中一起失望不已,没想到涤玄天竟然还把问题给丢回了荒未央。

    荒未央道:“我是这么想的,历代忘情天都有弟子给他们送终,要是你没有的话岂不是很没面子。那现在既然我有可能赶不回来,那就只好找一个人代我替你送终,到时候你也不会太没面子。”

    涤玄天听了,略一思索,点头道:“嗯,算你还有点儿孝心,听你这么说,应该是已经找到了代表你为我送终的人选了吧,是谁啊?”

    这师徒一唱一和,看样子还来真的一样,万里红云急得不行,道:“兄弟,你真的会输吗?这不可能吧!”他到现在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而尘凝榭也离开椅子走了过来。

    荒未央却不慌不忙的伸手冲着陆正一指:“喏,就是他了!虽然修为低了点,脑子笨了点,反应慢了点,长相差了点,跟我相比,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但这种时候,也没工夫容得我们挑三拣四,就凑合着用他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输赢定

    万里红云和尘凝榭脸色同时大变,万里红云更是情不自禁喝道:“兄弟!”

    道门历代传承,每一代忘情天都是执掌玄宗三百年,三百年之后必然在道祖殿前,由自己的弟子陪伴在侧羽化飞升。而就在一刻,其弟子便立即接任下一代的忘情天,从无例外。送终之人,从来只有忘情天的弟子,也就是下一代的忘情天。

    因而所谓做涤玄天的送终人,可并不是真的只是让陆正在三年之后,涤玄天羽化之时在场做见证而已。荒未央的意思分明就是要让陆正去做着下一代的忘情天,所以万里红云才会如此失态。

    陆正听得荒未央刚才说出什么要找送终人的话,就隐约感到这家伙必然要把手指指到自己的脑袋上来,当下大声道:“荒未央,你别把你的指头戳过来干嘛,做事情要有始有终,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别指望推到我头上来!”他当然不知道所谓做涤玄天的送终人,就是要接下忘情天之位的意思。

    荒未央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对涤玄天道:“老头子,临去之前,我给你选了这么一个好徒弟,你应该满意了吧!”然后才对陆正道:“之前在青丘山上的时候问你要不要做止一天,想不到这句话倒是在今天应验了。嗯,天地动乱,诸事未央,这可不好,动乱之际,正需止一之道,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安排。哈哈!”

    陆正听得不对,笑骂道:“什么止一天。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做涤玄天的徒弟了!”

    万里红云道:“历代忘情天的送终之人,便是下一任的忘情天。他自觉得这一趟人间之行,只怕是回不来了,所以才会提出这样的安排。”

    “回不来?”陆正这才明白送终人的含义,心里却不以为然,觉得有事荒未央在开玩笑,但听万里红云语气沉重,心中却起了担忧,故意开玩笑道:“为什么回不来?是他看人间的女孩子太漂亮了吗,那他肯定是回不来了!”

    荒未央听得这话。双眸明亮起来。道:“哈哈,这倒是不错,你这句话倒是深得我心。不过我这一去,只怕不是死在温柔乡里、牡丹花下。而是死在那些丑陋无比。看见了就想吐的的妖物手里。想起来真是令我痛断心肠啊!”说着说着,又皱起了眉头,捧住了心口。做出痛心疾首之状。

    陆正笑道:“不要开玩笑了,你是脱天境的修为,什么妖怪能杀死你?喂,荒未央,现在胜负未分,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自己会输啊,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你刚才不是说黑甲的命数你是推算不到的吗……啊,我明白了,你不是推了他的命数,你是推了自己的命数,所以才发现自己会输,是吗?啧啧,幸亏你当时耍赖皮,没说要把人头要交出去。”

    荒未央道:“推自己的命,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你能拽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举起来了吗?置身事外,才能看清一切事实。推命之道,对那些涉及到自己的事,可就一片模糊啦!而且这一次,不是我推什么命知道的,我长了眼睛,看也能看出来,这一次我算是栽在这黑甲手里啦!”说着,还用两个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

    陆正兀自不敢相信,转头冲涤玄天问道:“涤玄天,荒未央说的是真的吗?黑甲真的能够从太极阵中活下来?”

    涤玄天没有说话,却是肯定的点了点头。一旁的万里红云和尘凝榭心中都是咯噔一下。

    陆正心里期盼着涤玄天将荒未央笑骂一顿,说他不正经,故意逗人,但没想到涤玄天却也是承认了。他愣了楞道:“那也不过是打赌输了,不过就是去人间三年而已啊,怎么会回不来?”

    荒未央摇头叹息道:“说你脑子笨、反应慢,我刚才真是说的一点儿也没错。陆正,你就不明白这黑甲为什么要我去人间吗?我是脱天境的修为,在修行界要杀我可不容易,但是到了人间就不一样啦,我不能用神通,他找上一群妖怪来杀我,可就容易多了。”

    陆正道:“黑甲要杀你?他为什么要杀你?”

    荒未央沉吟道:“这个可还不好说,但他今日来到玄都山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有挑衅的意思,但是真要想知道黑甲要做什么却不容易,此妖看似疯狂,实则心机深沉,行事步步为营……”说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霓晚和两头野牛妖,道:“只怕他带来的妖物也未必知情,否则他也不会如此放心将他们留在这里了。”

    陆正不解道:“就算如此,去了人间的荒未央,不还是荒未央吗?难道去了人间,你就不是脱天境了吗?哪是这么容易好杀的!”

    荒未央苦笑道:“你别忘了,有篱笆在,神通不入人间。”

    陆正疑惑道:“那又怎么了?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啊,难道那些妖物来杀你,你也不能用神通法术还手吗?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再说了那些妖物都不遵守了,你还遵守什么神通不入人间呢!想当初白虎寺的八苦大师为了救我,还不是在人间动用了神通法术,不让人发现不就行了吗?还有,乐先生带我去人间一趟,他也动用了神通啊!”

    荒未央摇头道:“你还是没懂,重要的不仅仅是这道篱笆,这只是其一。其二是我跟黑甲相约。以我的修为,说出的话自然就是我,我既然赌输了,那自然就要认输,三年之内就绝不能再用神通,否则的话,荒未央就不是荒未央了!

    至于那些妖物使用神通,他们违反的之篱笆。呵呵,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哪怕对方不是人,你是人,你就用人的方式。我也是一样,对方如何逆诈反侧,也同样改变不了我的行为。这就是人和妖物的区别。只是这样一来,人间三年,能不能活下来,我可实在没有把握。”

    万里红云忽然道:“兄弟,我陪你去人间走一趟,三年眨眼就过去了。”

    荒未央却仍旧摇头道:“不久的将来修行界必有大事发生。而经黑甲这么一闹。阴阳八派之中必内乱丛生,你身为一宗之主,怎么走得开。何况这一趟人间之行,其实也不仅仅是我赌输的。也算是我的一场劫数。我的修行。陆正刚才说的好。自己的事情,总得自己来做。”

    接着,荒未央又向涤玄天道:“老头子。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涤玄天道:“不怎么样,老头子已经老眼昏花,认不得别人了,就只认你这个臭小子了。三年之后,我在羽化台上等你回来,替我送终。”

    陆正一听,惊喜道:“涤玄天这么说,那你一定能回得来!”

    荒未央听了,只是笑了笑:“顽固的老头子。”不再强求。

    陆正仍旧不死心,道:“荒未央,这黑甲到底是什么来历,你就一点儿也弄不清楚吗?他真的有这么厉害?”

    荒未央道:“老头子也只推算到他来自断慈山,原本想避过这一劫,这才将道门演法大会提前了,没想到这妖物也提前来了,竟然没能躲开。刚才与他一场斗法,我感应到他的肉身之中人的一半起码有五百岁了,而作为妖的一半却要年轻的多。应该是不久之前才修成的妖身。这么说来,他应该是五百年前的一位修行人,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法活到现在,恐怕是因为实在活不下去了,这才转修妖身。”

    荒未央说到这里时候,冲涤玄天看了一眼,忽然心中一动,心道:“糟糕,看老头子这么淡定的样子,我不会又中了他的计吧!以老头子的能耐,真要想避开劫数,不会这么巧还凑着劫数撞上来了。莫非是他知道这黑甲今天要来闯山,故意将演法大会的日期提前?不对啊,那黑甲的目的分明就是冲着太极阵来的,所以演法大会哪一天开,他就会是哪一天来。那老头子究竟为什么把日子提前了?看阵中情形,这黑甲能活下来是无疑了,但是他为什么要进太极阵呢,到底有什么目的?该死的老头子,就是不肯告诉我!”

    荒未央恨恨看了涤玄天一眼,正在腹诽。忽然见涤玄天一旁的莲华不灭突然睁开眼睛,向天空望去。

    太极阵中有变,荒未央感应随生,立即朝天空望去,只见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一柄黑色刀身刺破虚无而出,随后缓缓移动,在空中自上而下缓缓切开一道裂缝。那刀切得异常缓慢,但却始终没有停下,虚空之中的裂缝越来越大,渐渐从中传出震天裂地的声响,以及各种雷火电光。

    紧接着,一声咆哮响起,一个带着尖锐长角的脑袋从裂缝之中钻了出来,正是黑甲。他的额头上的短角已经变得又尖又长,露出的脑袋上,七窍之中都有绿色的血液流出。脑袋钻出之后,他用两只手抓住裂缝两边,看样子正用力的要把裂缝撕开!

    羽化台上的霓晚忽然纵身而起,飞至他的身旁,看样子是要帮他将裂缝撕开。黑甲却冲她大吼一声:“别动!”然后一用力,裂缝又被撕开一截,黑甲趁机向前一冲,整个身子顿时脱出,不料那裂缝愈合极快,刚好夹住了他的一条腿。

    黑甲回头一看,毫不犹豫的举起黑刀就将自己被夹住的腿砍了下来。顿时裂缝再度愈合,在虚空中消失不见,那被砍断的腿也随即消失。黑甲却浑然不在乎,转身之间,他身上竟然又有一条新腿重新长了出来!

    此时黑甲手中持着一柄毫不起眼的黑刀,浑身破烂,双角冲天,目光刚毅无比,冲着荒未央道:“我赢了!”

    荒未央一笑,道:“我输了!”

    黑甲扯过一旁的霓晚,狠狠地亲了一口,随后朗声长啸,怪叫不止,震动四野,显得十分兴奋。就在这时,莲华尊突然从椅子上起身,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道:“黑甲施主,贫僧敢问,你这口黑刀从何而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杀生戒

    刚才荒未央和黑甲斗法之后,莲花尊便曾经问过黑甲,想要请教他一个问题,但黑甲却没有搭理他,莲华尊也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是向涤玄天致谢。此时他眼见黑甲手持黑刀,立身云端,又再度开口询问,却是问得这口黑刀的来历,想来他之前想问的问题只怕便是这个。

    那黑甲耳听莲华尊询问,却是沉吟不语。果然,莲华尊又道:“刚才贫僧就对施主身上流露出一丝隐约的佛气感到奇怪,想不到失落三千年的佛器,竟然在施主手中重现。”

    此言一出,万里红云惊呼一声:“这妖物手中的黑刀,便是佛门的戒刀吗?”

    黑甲原本额头上的双角已经收回,又变成了短短的样子,一听此言,双角再度变长,周身散发一股极强的妖气,阴冷惨白的脸上露出无比警惕之状,握住黑刀的手一紧,沉声道:“吃菜的,你想抢我的刀!”声音之中带着一种坚决的敌意!

    莲华尊觉察其意,淡然不动,道:“施主不要误会,贫僧想问的只是施主从何处得到这件佛器。”

    “这不是什么佛器,这是一件杀生器!”黑甲挥动黑刀,目光在黑刀上舔过,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欢愉,道:“若是没有它帮我杀生,我就不可能会活到今天!”

    “阿弥陀佛!”莲华尊高诵一声佛号,道:“如此说来,这刀对于被施主所杀之生灵来说,虽是杀生器。但他能助施主活下来,对于施主来说,不正是一件佛器吗?”

    黑甲反应极快,笑道:“我持之杀生以求活路,你却说这是佛器。吃菜的,你的意思是说,所谓佛,便是杀生以自足,是这个意思吗?如此说来,你的佛跟我们妖物又有什么区别。与天地间相食的众生有什么区别呢?”

    莲华尊微微一笑:“生灭是法。我佛不在生灭之中。施主分明知道贫僧的意思,却如此狡辩,是自丧其本,无敬无畏。贫僧还是那句话。烦请施主告知。这刀是从何得来!”

    黑甲轻抚其刀。神情动作倒是比对身边的霓晚还要温柔,道:“吃菜的对我的刀如此在意,说这是佛器。倒不如先跟我说说这刀究竟是什么来历!”

    原本黑甲脱出太极阵,已与荒未央论定输赢。眼见荒未央要往人间而去,万里红云等正不知如何是好,正好莲华尊突然开口,突兀其间。这一插手,万里红云等乐得如此,便耐下心来,静观事态变化,一边也思索应变之方。倒是荒未央却是沉默不语,似是在思索着什么,竟是毫不关心周围发生的一切。

    陆正之前正思索那盗取天地生机元气的修行人和邪修之人有何异同,此时听闻这几句话,又有所感,当下也凝神细听。

    莲华尊道:“施主既想听此刀来历,那是最好不过,贫僧知无不言。数千年之前,佛祖降世悟道之后,弘法人间。有一次,佛祖带着三个弟子经过一片树林之时,从树林之中窜出一头妖物,拦在了他们前方。这头妖物异状奇形,只有一足立地却生有两头,而且每个头上都是六只眼睛,八只耳朵,通体黝黑,爪牙锋利,众位弟子都不认得这是什么妖物,但他们个个都有神通,因此并不害怕。

    就在这个时候,佛祖告诉众位弟子,这妖物没有名字,但是性喜食肉,已经饿了整整一个月,拦在路前是想要将他们都吃进肚子里去,否则的话,它就要被饿死了。然后佛祖问众位弟子,他们是打算怎么办,是打算将这妖物杀死呢,还是打算直接离开?

    面对着凶猛狰狞的妖物,那些弟子十分犹豫,产生了不同的意见。有一个弟子说,佛祖经常告诫他们不要杀生。所以如果他们就这么离开的话,那只妖物可能就会饿死,或者会吃掉接下来要经过这里的人,这样他们就等于杀了这只妖物或者是后来的人。所以他既不打算将妖物杀死,也不打算直接走开,而是选择宁愿牺牲自己,让这头妖物将他吃掉!

    这时候,另一个弟子却不认同,觉得如果他主动让这头妖物把他吃掉,不就是等于杀了自己吗?这样的话,不就等于也是杀生了吗?而且这只妖物杀生,如果还主动让它吃掉他们,岂不是助长它杀生吗?还是违背了不许杀生!所以他觉得他们应该马上离开,任由这只妖物自生自灭。

    而另外一个弟子却道,佛祖说不许杀生,那只妖物却在杀生,因此应该把这头杀生的妖物杀掉,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被这妖物杀掉。这并不是杀生,而是斩灭了这妖物的罪恶。”

    说到这里,莲华尊没有继续把故事说下去,而是对黑甲道:“当时佛祖的弟子们因此事争论不休,陷入两难之境,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不杀生。敢问施主,倘若当时你是佛祖的弟子之一,你又会怎么做呢?”

    黑甲冷笑一声:“吃菜的,你讲的故事给你这把刀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而且一口一个不杀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居心?花言巧语,想蒙骗我吗,可没那么容易。”

    莲华尊淡然道:“贫僧是否有居心,那是贫僧的事。施主既然想要贫僧回答你的问题,那就先回答贫僧的问题吧。”

    黑甲嘿嘿笑道:“这问题问不到我的头上,佛祖算得上什么东西!他说的话,只有你们这些吃菜的才会信,他说不许杀生便不许杀生吗?笑话!如果是我在场,我就一口把那什么劳什子的妖怪吃了,然后再把那嘴碎的佛祖,还有那几个弟子都吞了,免得这些吃菜的聒噪,这才痛快!”

    听得黑甲这话,万里红云道:“妖物就是妖物!”莲华尊是佛门世间尊,他花费如此耐心与黑甲说这么一个故事,所言必有深意,因此万里红云也忍不住去想,倘若是自己则会怎么样去做。此时听见黑甲的话自然忍不住出言嘲讽。

    而陆正曾经跟苦行僧相伴多日,跟他学习佛门咒语,又听过一些佛法,知道佛门修行,于诸般解脱境界之中最重慈悲之心,所得不得慈悲,不得解脱,并以戒定慧为三无漏学。所谓不许杀生,正是戒律之中最重要的一条,佛门修行人以此涵养慈悲。

    而且他还听苦行僧讲说一个佛祖割肉喂鹰的故事。传说佛祖曾经有一次看见一只老鹰追逐着一只鸽子,想要吃掉这只鸽子,被佛祖给阻止了。哪知这只老鹰却对佛祖说,你虽然救了鸽子,但是却要害得我饿死了,佛祖想了想,就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赔给老鹰。

    为了以示公平,所割下的肉要与这鸽子的重量等同,于是找来一个天平,将鸽子放在一端,而佛祖割下来的肉却放在了另外一段。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佛祖割下多少肉,都比不过那只鸽子的分量,到最后佛祖明白过来,于是整个人爬上了天平的一端,这才与鸽子的分量等同。

    苦行僧说完这则故事,还告诉陆正,虽然这个故事并不真实,乃是一个寓言传说,但却表示在佛祖眼中,众生平等。所谓慈悲普遍之义,乃在慈悲之心并无对象,不可取此舍彼,更代表心性圆满,不落偏颇。

    因此陆正心中暗暗觉得,以此来说,还是舍身喂了妖物才更加符合佛祖教诲。又见尘凝榭也是凝眉深思之状,心中不禁暗暗猜测:“不知道她心中想的是怎么办?这位太阴宗宗主看起来冷心冷面,想必应该是不会理睬那妖物,任由其自生自灭吧!”

    陆正想到这里,便听见了黑甲这番话,又听见万里红云讥讽之语,心中也颇以为然,却不料却听莲华尊喟然一叹道:“施主做得好,难怪这件佛器会在你身上,原来是大有因缘。”

    此言一出,不仅陆正和万里红云,就连黑甲也是一愣,道:“和尚,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吃菜的也有吃荤的时候?难道你也是对佛祖不满很久了吗,想要一口把他吞下去,然后再拉出来吗?哈哈,哦,我明白了,你这是在讽刺我。”

    莲华尊却摇头道:“贫僧并非在讥讽施主,易地而处,若是贫僧当时在场,也必如施主所为。”

    陆正听了大是不解,佛祖不是明言了不许杀生,再怎么来说,也应该是选择不予理睬的离开才对,为什么莲华尊会认同黑甲那种把佛祖也吞了的说法呢?

    黑甲看着莲华尊道:“哈哈,你说你也会这么做,那你岂不是成了妖物啦!和尚,你很有意思啊,你倒是说说,究竟是为什么你也会这么做?”

    莲华尊道:“贫僧只要将故事讲完了,施主就会明白了,同时施主也会知道这柄黑刀的来历。就在这三个弟子都一一说完自己的意见之后,佛祖却是冲他们摇了摇头,然后伸手向那妖物一抓,抓住了那妖物的独腿,将它倒提了起来,迎风一晃,那妖物就变成了此时在你手中的那口黑刀!

    然后,佛祖拿着那口黑刀,对三个弟子说道,我教你们的是不许杀生而已。而你们为什么总想着杀生以后的事情,不许杀生就只是不许杀生。这柄刀以后就作为你们的戒刀,看见这把刀,你们就应该知道,不许杀生!”(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斩流风

    莲华尊说完这黑刀的来历,尤其是谈到‘不许杀生’四字,众人皆有深思之色,唯独黑甲冷笑不语。

    天地之间,尽是生生灭灭,佛祖却要人不许杀生,分明就是与天地之间的这种生灭截然不同。若人不杀生,难道就可以不被其他生灵所杀吗?这其中似乎满是各种说不通,但却又似乎透露着无穷的佛门玄妙超脱境界。

    陆正隐约想到了一些关窍之处,觉得这一番话对自己启发颇大,但还有许多东西没有想得十分透彻,但此时却并不适合静心体悟,当下只好先牢记在心,以后再找时间慢慢思索。同时他见黑甲已经现身,但渊无咎等八人却迟迟没有现身,这太极阵被破,不知道渊无咎的安危如何,心中担忧,便向荒未央问道:“渊宗主他们怎么还不出现!”

    哪知荒未央却毫不回应。陆正一瞧,这家伙居然仍是一副沉思之状,不知在想什么,看样子,根本没打算理会自己。

    倒是万里红云在一旁听见,向陆正解释道:“太极阵布成已是不易,若要解散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若出了丝毫偏差,便会引得阵法崩溃,其后果足以毁灭一方天地。渊宗主他们需得万分小心!你放心吧,他们一会儿就会出现了!”万里红云刚才听得荒未央一番话,已经不敢小看陆正,说话时甚至隐约将他同自己看作是平等同辈之人了。

    陆正这才明白一切,又听那边莲华尊道:“黑甲施主。这便是这柄戒刀的来历。此刀之所以名之为戒刀,便是意谓戒律如刀,不问因果,决然而已,如此行戒,方有超脱可言。数千年前,由佛祖亲自炼化而成之后,一直便是佛门至高佛器。只是在三千年前的灭妖劫之中,我佛门第七代世间尊大雄尊曾手持此刀,匡正灭邪。斩妖无算。不过后来却因为一些变故。导致此刀在大战之中失落。从此之后,此刀一直下落不明。现在你可以告诉贫僧,你是如何得到这柄戒刀的了吧!”

    陆正听得连连点头,原来这戒刀就是这样丢失的。但万里红云却知此事大不寻常。莲华尊口中的一些变故。只怕并不是如他说的那么简单。要知道这戒刀可是佛器,又持在佛门忘情天手中,哪有那么容易丢失的。而且还找不见的。想必一定是被某个强大的妖物夺走了,所以才会落在了断慈山妖物手中。

    而半空中黑甲听了,却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吃菜的,你的故事讲得一点儿意思也没用,不好听,不好听!这刀现在在我的手中,就得听我的,已经不是光头们的东西了。杀不杀生,既不是佛祖说了算,也不是这柄刀说了算,更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

    莲华尊摇头道:“施主以为贫僧要收回这件法器吗?施主想错了。修行界皆知佛道二门之中,我佛祖与道祖的境界乃在诸缘不及的境界。修行到了我的境界,行事知会讲求缘法,这柄戒刀又是佛器,因缘而失,当从因缘而得。今日贫僧能见到已是万幸,至于佛器最终能不能回到佛门,自然还要看一个缘字。相见是缘,贫僧又岂会胡来!贫僧想问你是如何得到的,就只是想问你如何得到而已,并无他意,施主不要误会。”

    莲华尊堂堂佛门世间尊,说出的话自然不会是假的,他说不收回,自然不会在此刻出手相夺。但话中也留有余地,他自己不出手,并不代表佛门其他高僧不会出手。

    黑甲想了想,道:“和尚,我觉得你不错,就跟你说实话吧。这柄黑刀是别人送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得来的。至于是谁,我不会告诉你。这一点你相信不相信,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此刀到手之后,我也不知道这是和尚的东西,不过这柄刀的确如你所言,锋利无匹,非常好用,可以说是天地之间第一利器。

    所以你要是想我主动还给吃菜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种蠢事,不是我黑甲干得出来的。你要是想收回它,就派你手下的和尚来跟我抢吧,不过你却不能出手,除了你意外,其他的和尚都行。只要他们有本事能够从我手里抢走,我就将它归还佛门。不过,我只给你们三次机会,如果连续三次,你派出的和尚都没办法抢回去,那可就对不起了,这刀就是我的了!吃菜的你以后就再也不要提什么佛器,这就是我黑甲的杀生之刃!你看怎么样?”

    黑甲说出这几句话虽然有强取豪夺之嫌,但是倒也显得光明磊落,让人有些意外之余也不得不生出几分佩服。莲华尊一听,便向黑甲合十道:“阿弥陀佛,就按照施主之言,三次抢不回来,此事贫僧再也不提,多谢施主!”说完,莲华尊又转身向涤玄天一行礼道:“道兄,此次不虚此行,后会有期!”他这竟是直接要走了!

    涤玄天起身相送,一挥拂尘,搭在左手手腕,施然一礼,笑道:“恕不远送!”

    莲华尊还了一礼,又向在场诸人一一行礼,末了又走到陆正面前,合十道:“小施主,莫忘前言,若有闲暇,贫僧在佛山备茶相候!”陆正赶紧还礼相应。莲华尊微微一笑,向前踏出一步,原地化作一朵莲花飘飞远去。

    万里红云见莲华尊竟然亲自来请陆正前往佛山,而且听他说话,应该还是早就约好的,在走之前特意提醒一遍,心中更是震惊,果然荒未央说的没错,连莲华尊对他也是另眼相看,这小子除了在日月庐待过,究竟是什么来历?他又哪里知道,莲华尊为什么会对他如此特别,却是连陆正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众人目送莲华尊远去,黑甲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这和尚还真是说到做到。忽然虚空之中一阵晃动,黑甲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啧啧,手下败将们回来了!”

    忽然虚空之中传来阵阵雷声,只见有日月风雷从虚空之中飞出,落至羽化台上化为了渊无咎、含弘光、随无距和惊百里四人,紧随其后是水火山泽接连从虚空涌现,纷纷落地化为了行维心、紫炎散人、君行庭还有悦不疑。

    八人落地之后,悄无一语,以渊无咎和含弘光为首,跪拜在荒未央面前,齐声道:“我等愧对未央天嘱托,请未央天责罚!”他们玩玩想不到八人合力施展道门神器所组成的太极阵,竟然奈何不了这一个黑甲,让他生生逃了出来。因此八人脸上除了震惊之外,皆有愧色。

    见得此情景,半空之中的黑甲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之中极尽欢愉得意,更让八人脸红不已。而荒未央从刚才开始到现在仍旧在思索之中,好似全然没有听见八人的话,只是愣愣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众人以为未央天是对自己等人失望之极,十分不满,所以才不说话,更感羞恼。

    只听黑甲道:“道门第一法阵,也不过尔尔!哼哼,荒未央,记得你的承诺,好好去人间待上三年吧!诸位,告辞了,咱们后会有期,只不过再见之日,便是道门覆灭之时。”说着,搂着霓晚,转身飞天而去,而羽化台上的两个野牛妖也一并被他摄走。

    这时,含弘光忽然恨声道:“未央天答应你去,我却不答应。妖孽,留下命来!”

    随着这一喝,含弘光单足一顿,神器地衡出现在他的脚下,黄金板上种种山水之迹突然如活过来了一般,开始在上面飞速游动起来。远处飞天遁去的黑甲的身形忽然一滞,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一股奇异的玄力所抓住了。

    黑甲立即发现,抓住他的不是别的力量,自己就是被身后的整座玄都山拉住了,而且这股力量正从玄都山蔓延开来,布满整个的广漠之野!那两个野牛妖修为低微,毫无抵抗的余地,在刹那之间,就被这股强大无比的力量撕得粉碎,血花飘散满空。

    黑甲十分熟悉这种纠缠之中带着撕扯的法力,之前在太极阵中就曾经无数次被这种古怪的法力纠缠住他的身形,这股力量的特点就是重,沉重无比,重得让他无法施展任何的变化,只能用尽所有的法力去抵抗。

    一旁的霓晚也被这股力量锁住,眉头一皱,露出痛苦之色。黑甲当机立断,毫不迟疑的挥动手中黑刀向后一斩,黑刀斩出一道常人难以想象的锋利之气,立即将这种玄异的法力斩断。

    就在黑甲周身一松之际,他却并没有趁机逃走,反而是转身将霓晚藏在自己身后,直接向玄都山冲去,他心知这些道门之人既然出手,必然不会再留余地,如果一味逃走,只怕今天就得葬身这道海之中。到了这个地步,只有拼死一搏。

    就在他回身的同时,顺势反手一刀向前斩落,黑刀突然爆出一道百丈刀光幻影,犹如惊天长虹,向玄都山斩落。

    这一刀之利,竟是连流风也被斩断,整个虚空都被这一刀分开,空间破碎,发出了恐怖的尖啸之声,观其气势,似乎要将玄都山劈成两半!

    恐怖的威压降临,羽化台上的众位道门宗主纷纷色变,这一刀竟然有这样的威势!(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化飞雪

    这不是普通的一刀,那百丈之长的刀光幻影斩落,不仅带着黑刀本身的法器妙用,以及使刀的黑甲所赋予的攻击,法力能够切入形神之中。

    陆正身在玄都山上,与众人一样同样被这一刀的威压锁定,而且在场以他的修为最低,虽然刀势未临,但是感觉自己已经被这一刀劈开了好几次。并不是他的肉身真的被劈开了,而是在原知心成就之后,凝聚为一形神竟然有了分离之感,接着相互融合的元精、元气、元神也开始分崩散离。那一刀的锋利似乎将他的身心都斩开了。他几乎连运转法力抵抗的机会都没有!

    形神被硬生生的撕开的感觉,让陆正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但叫声却是一直回荡在他的的身形之中。那股刀意横冲,让他根本不可能发出任何声音。他感觉自己发出了叫声,其实是他的心意之中的七情被刀意破坏产生的暴乱,身体内每一个部分好像都在炸裂,分离,暴乱的力量将他不停地一分再分,似乎要将他身上的每一块血肉都要分成最小,每一点心意都要扯成粉末。在这样的折磨折磨之中,陆正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的神识开始迷离了,

    这柄刀太恐怖了!它几乎能够斩开一切,包括刚才含弘光所施展的地气封禁之力,它还能够斩开人的形神!

    陆正感觉自己的元神就要湮灭了,他神识与外界所感早已被这一刀切断,让他感觉不到周围的任何一切。只剩下了无尽的黑暗将他包裹。那种无边的黑暗之中,什么也没有,就连自我的感觉也没有。只有一点虚灵的光点飘荡在浓雾般稠密的黑色之中。陆正发现,这点虚灵的光点,不是光,正是自己元神的最后一点清明。

    此时的这点清明也如狂风中的烛火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但这点光亮终究没有熄灭,不知道为什么,这点光点突然开始急速地飞了起来,不是朝着任何一个方向。而是脱离黑暗不停地飞走。无边的黑暗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渐渐地有声响出现,光点突然脱离了无尽的黑暗进入了一个充满光辉的明亮世界。

    元神再定,神识复感,耳目聪明。陆正发出一声尖锐无比的叫声。再度清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仍旧站在羽化台上,而有一个宽厚的背影站在自己的身前。这个身影穿着一条黑裤子,上身搭着一块布。头发梳成无数的小辫子,正是万里红云!

    陆正浑身虚弱无比,双目赤红,唇焦舌干,肉身就好像一个熊熊燃烧着烈火炉子一样,五内如焚,让他说不出的难受,伸手向万里红云一扶,却没扶住,一个踉跄就要跌倒在地。万里红云急忙转身一扶,搀住了他的胳膊,但陆正却是怎么也站不稳,索性便让盘坐在了地上,道:“你没事吧,我呸!真不愧是佛祖亲手炼制的法器,真够厉害的!这是至阳丹,赶紧行功消化药力,能帮助你调理形神。”说着,将一颗药丸塞进了陆正的嘴里。

    丹药入口,便是一阵极为苦涩的味道,简直让陆正几乎立刻要吐出来,不过他只是一皱眉,便咽了下去。丹药吞下,药力顿时散开,犹如一股清泉一般,沿着他的经络脏腑不断地运行了起来。陆正呼吸了两次,那药力就完全被他运转消化了,周身顿时一片清凉,那种五脏如焚的感觉已经消失无踪了。

    再呼吸两次,陆正便睁开了眼睛,神识知遍周身,发觉自己的元神依旧稳固,形神凝聚并未分离,看来刚才只是因为那一刀出现了幻觉。看来虽然过了知身境,过了幻劫,却并不意味着自己就能破去所有的幻境。

    那一刀似乎最终没有劈中玄都山,究竟是谁挡住了?陆正起身一看,天空之中放在的百丈刀影已经消失无踪,而自己身边只剩下了万里红云,荒未央在仍旧在一边沉思未醒,还有涤玄天端坐在椅子上不动,其余众人都已经飞到了天上,与黑甲斗在一起。

    此时的天上,黑甲手持黑刀,将霓晚护在身后,被紫炎散人、行维心、随无距、惊百里四人各自手持神器四面包围,另有君行庭手持赶山鞭,化出五行山在上,悦不疑在下手持钟情铃,天空之中水奔火流,雷行风摧,尽数向黑甲攻去。

    面对如此境遇,黑甲却丝毫不显慌乱,手中黑刀上下左右旋身而划,在虚空之中斩出一道一道横竖黑色波纹,将他和霓晚护在其中,那水火雷电一遇这黑色波纹,纷纷消失无踪,不管道门诸位高手如何催动神器,就是没有办法攻击到那黑甲的一片衣角。

    虽然如此,但是那黑色波纹似乎也到了某种极限,虽然能阻挡住道门诸人的攻击,却也无法突破他们的包围。而就在六人包围之外,天空之中渊无咎、含弘光已经尘凝榭三人各自占据一角,而且各自已经已经祭出了法器,环绕周身,凝神注视着包围圈中的黑甲,一旦出现异常,三人将立即出手。

    而让陆正感到奇怪的是,黑甲与道门诸位高人斗法分明就在眼前,但不知为何,神识感应之中的他们却并非在眼前,而是在极远之地,与羽化台之间隔着千里之遥。

    身前不远处,万里红云正仰头注视天空之中的斗法,陆正走过去问道:“多谢万里宗主的丹药,这把黑刀为什么这么厉害,这么多人都奈何不了他?”

    万里红云全神贯注的观看斗法,随口答道:“佛祖是什么境界,他炼制的法器必然带着诸缘不及的特性,不然怎么可能让他从太极阵中逃出来……咦,你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这一枚至阳丹的药力至少得消化三天呢?”说着。拉起陆正的手凝神细感,发现那一枚至阳丹的药力已经全部被陆正消化了,不由啧啧称奇。

    陆正又向万里红云问起刚才那百丈刀影,原来就在刚才那刀影出现之后,地宗宗主含弘光当即抛出了地衡,施展移转地气的妙用,顿时将黑甲和玄都山之间拉开了千里之远,这样一来那一道百丈刀气虽然斩下,却是斩落在了千里之外,自然无法伤及玄都山。而同时。阴阳八派的宗主眼见地宗宗主已经出手。也纷纷祭出了法器攻向了黑甲,顿时将黑甲包围了起来。

    道门之人几乎都是存了同样的心思,这黑甲留不得,以他的修为和城府。若是放走了他。必然是纵虎归山。日后必成修行界大害!因此,即便刚才荒未央曾经答应只要他破了太极阵,就放他离开。但是现在荒未央沉思入定,众人仍是不惜让荒未央毁誓,也要将黑甲斩杀!

    万里红云又道:“刚才你被刀意所伤,我是特别留下来照看你的,现在我得去助他们一臂之力,将这妖物灭了。你留在这羽化台上不安全,还是进去道祖殿里避一避吧!”说完,立即化作一道红光投身虚空而去,与渊无咎等三人一起包围战团。

    而渊无咎等三人似乎也是在等待万里红云一般,就在万里红云来到的刹那,一直悬挂在渊无咎身后头顶的天镜嗡然作响,渊无咎大喝一声:“天镜,开!”

    天镜陡然向外射出一道光芒,而这道光芒所投射之处,并非一片虚空,而是含弘光的神器地衡。就在渊无咎喝出那一声的刹那,含弘光当即御使地衡翻转竖起,地衡在虚空之中迎风而长,变大了数十倍,犹如一扇竖立的金色巨门,而随着天镜之中射出的光芒投射其上,地衡上的玄奥纹路竟然开始从黄金板上游离出来,在虚空之中蔓延出一道一道山水痕迹,而这些渐渐遍布虚空之中,出现在了天空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出现在了黑甲与众位道门高人斗法之处。

    那玄妙无比的山水痕迹仿佛不受任何法力的干扰,就这么毫无阻碍的直接进入了水火风雷集聚之地,和那黑刀发出的黑色波纹绞在了一起。黑色波纹能够挡开所有的法力,但是对这些山水痕迹却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被这些山水痕迹融合在了一块。

    黑甲见状,心知不妙,一手牵住霓晚,上下各自劈出三道,黑扫的刀光逼退了道门之人,黑甲转头对霓晚道:“我们会死,怕不怕!”

    霓晚目光坚定无比:“死在你怀里就好!”

    黑甲哈哈大笑:“哈哈,傻小妞,我怎么会让你死呢!”说完这句,他自己也是一愣,自己怎么叫霓晚小妞,这个称呼怎么那么熟悉,但又是那么陌生,他脱口而出道:“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霓晚还没回答,突然那纠缠在黑色波纹之中的山水痕迹忽然亮了起来,玄奥的山水痕迹从黑色波纹之中纷纷剥离出来,在黑色波纹内部形成了重重叠叠的山水虚影,而就在这山水虚影之中,忽然有日月齐生,爆发无比强烈的光芒!

    “不好!”黑甲大喝一声,将霓晚往身后一扯,自己迎面向那日月冲了过去,但就在他身形刚刚抢出的刹那,突然日月一合,一股极强的冲击之力向他袭来。黑甲双目之中陡然射出凶悍之意,双手握紧黑刀,猛力向这这股冲击之力劈去,刀影斩落,顿时将之劈成了两半仍不停止,继续向合璧的日月劈下。

    日月被逼双分,刀影从中滑落,日月又向左右各自奔行。黑甲瞅准左边的红日,正提刀要劈,红日一闪,化作一器一人,天镜和万里红云各自分开。随着万里红云的身影离开天镜,阵外渊无咎大喝:“三生迹,往事踪,摄!”

    天镜猛然一震,镜面陡然变大数倍,内中显化出黑甲的面容,黑甲一件,心神一阵恍惚,愣在那儿,一时竟不知抵抗。镜子之中的他,额生双角,面目阴冷,竟让他自己看的是如此的陌生,黑甲大喝:“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暴怒之中,黑袍翻飞,黑刀被高高提起,就在黑甲要劈天镜之时,镜面犹如平静的湖面落下水滴,荡生波纹,随着波纹再度平静下来,镜中黑甲的面容却开始发生变化,长角慢慢变短,五官开始移位变化,渐渐的变成了另外一副面孔,而奇异的是,随着镜中容颜变化,镜子外的黑甲本身的面目也开始急剧的发生变化。

    他的容貌从左至右,左半边脸的已经变得与右半边脸截然不同,一则温暖俊朗,一则阴冷狰狞,对比之下,十分恐怖。而黑甲却渐渐有了一丝狂喜,看着那俊朗的半边脸,他心中忽然知道,这张脸才是自己的。而变化还在继续,右半边脸也开始发生变化,看样子是要变成和左半边脸一样,黑甲此时却平静了下来,不再有任何动作,他在等,等自己的脸恢复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黑甲……”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一声凄惨悲呼响起,黑甲心中一痛,转过头来,正看见一轮月牙从霓晚的胸口钻了出来。霓晚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她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惊恐,却在看见黑甲的刹那露出一丝的安定。

    月牙飞出,霓晚喷出一口鲜血,她的血是红色的,尽数喷在了黑甲的脸上,炙热无比,顿时黑甲右脸停止了变化,而他的左脸开始冒出了红色的火焰,瞬间将他的半边脸孔烧毁。

    黑甲痛极大呼,伸手抹去脸上的火焰之时,将半张变化了的面孔的血肉抹了下来,顿时正张脸血肉模糊,面目全非。黑甲顾不上理会疼痛,张开双手抱住霓晚,不了却抱了一个空,霓晚落在他怀中的刹那突然炸开,向四面八方冲击而去,顿时道门诸人的水火风雷之阵被破,无数洁白的雪花从中冲出,飞飞扬扬的洒落虚空。

    尘凝榭手托着月牙,望着眼前飘扬的雪花,一时有些愕然失神,这女子被杀之后,竟然散成了无数飞雪!

    黑甲楞在当场,维持着拥抱霓晚的姿势,眼中有着天地开辟以来最不可解的困惑。白雪落在黑发之上,落在了黑色身影之上,仿佛是在回应刚才他的拥抱。

    “霓晚!”蓦地,他忽然一抬头,黑发被用力甩出,发上的无数飞雪被激荡得飘飞不已,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充斥着整个天地之间!仰望苍天的双目之中突然流出两行血泪,一身黑色袍子炸成无数的碎片,犹如一只只黑色的蝴蝶环绕着他,又在瞬间飘散落下。(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偷天计

    “他肚子里什么怪东西?” 离黑甲最近的随无距忽然指着黑甲的腹部喊道,这声音却不是直接用嘴巴喊出来,而是在众人神识之中传递。

    随着那一群黑色蝴蝶般的碎布飘落,却露出了黑甲**的身形。整个肉身还是人的肉身,一望而知乃是个青年男子,但奇异的是他的血肉却都是透明的,一身骨骼历历分明、清晰可见。而就在他的腹部之中,却有一团黑色的东西不停地在跳动着,分出无处的触勾连着他体内脏器,而且通到头部和四肢,宛如第二颗心脏,这东西竟然是活的!

    在场的道门高人仍旧以内六外四之阵将黑甲围困其中,见到这诡异的场景都是大吃了一惊,面面相觑,虽然他们没有一个知道这黑甲体内的黑色之物是什么,但却同时感应到了这黑色物体之中散发出来的一股极为暴虐邪恶的气息,不知道这黑甲为了修成妖身都做了些什么恐怖之事,好像是活生生的吞噬了什么。

    众人注视之际,又听随无距叫道:“这东西在变小,好像是在他的胃里,难道他是在消化这块东西!”

    惊百里浓眉一扬,喝道:“不用管那东西是什么,必是极为阴邪之物,将他们一起消灭便是。看我的阳极天雷!”

    就在惊百里喝出这话之时,远处的渊无咎急忙大喝道:“惊宗主且慢动手,他受制于我的法术,不要惊醒了那妖物!”

    但说话已迟。唤物杵之中释出无数金色闪电钻云入天,然后再度从天而降直接击在了黑甲身上。这闪电入天之后再降落下来之时,威力已大了数倍,顿时无数雷电在黑甲透明的血肉之身上流窜奔腾,将黑甲整个人都包裹在了其中。但直至雷电消失,除了只是将黑甲的一头黑发电得根根竖起,而对于他的肉身却没有丝毫的伤害。

    整个过程之中,黑甲却是始终无知无觉一般,仰望着天空,不言不语。眼中流出的两行血泪已经被雷电蒸发不见。而同时消失的还有他眼中的神采。只是微微晃动了身子,并没有清醒过来!刚才一吼之后,散尽心中哀痛,心虽跳动。加上刚才被天镜摄神。此时的黑甲痴呆得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一但身的哀伤绝望之意,犹如他透明的血肉一般让人可以一览无遗。他所立身之处的天地,比别处来的安静一些。似乎天地也为他沉默了。

    眼见阳雷无功,渊无咎长出一口气,惊百里大惊失色,不禁心中一寒,向众人喊道:“他现在中了渊宗主的天镜法术,一时回不了神,我提议不如咱们众人一齐出手,速速将他杀死,千万不要错过机会。”

    渊无咎急忙喊道:“诸位且慢!他有戒刀在手,可以瞬间斩灭一切法术,咱们需得先想出一个灭妖的良策,否则再有任何异动,都会将他惊醒,届时便是功亏一篑!”

    随无距手持惊闻令,手中拽出丝丝缕缕透明的风束,似在准备攻击,更似在准备防御,闻言道:“他已经到了知天境,手中又有佛门的戒刀,能斩灭一切法术,我们的手段伤不到他,该怎么杀他?”

    行维心喝骂道:“该死的和尚,这刀好死不死落到了这妖物的手中。”言语中分明对莲华不灭没有当场出手收回戒刀,令他们此时陷入困境表示不满。

    紫炎散人老成持重,劝解道:“此时多说无益,不如想个办法赶紧布阵困住这妖物再说,等他挣脱天镜摄神的法术,清醒过来,等他发起疯来,可就麻烦了!”

    行维心反诘道:“太极阵也被这破刀割出了口子,让他逃了出来,还有什么阵法能够困住他!”紫炎散人一时无言以对。

    君行庭忽然冲着远处喊道:“含宗主,你是第一个出手的,现在就由你来拿个主意,到底该怎么办吧?”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称是,将目光一起投向含弘光,这黑甲随时都有可能清醒过来,到时候他手持黑刀乱砍,那可就麻烦了,因此各个显得十分焦急。

    含弘光此时脸上再无憨厚笑意,而是一脸的凝重,向渊无咎道:“渊兄,刚才你施展镜见三生的法术,你的天镜刚才是否已经看出这邪修妖物的来历?”

    渊无咎摇头道:“功亏一篑,刚才只差一点便能锁住他的三生,但可惜中途被那女子的鲜血破了法术。”

    含弘光一听,脸上露出遗憾之色,环视一圈,焦急道:“诸位,此邪修妖物前来道海之所作所为,可见他必定对我道门有极大的阴谋,倘若今日如未央天之言放走了这妖物,含弘光敢断言,来日我道门之人必定个个死于此妖之手,无一可以例外。想必这一点,大家心里自然明镜一般。刚才我出手将他拦下,也是出于此意,此举鲁莽,牵连众人涉险,我含弘光在此向众位赔罪!但为了道门安危着想,含弘光不得不为,众位若要怪罪,且等斩杀了这妖物之后,含弘光听凭诸位发落。”

    他匆匆说完这几句,又向渊无咎道:“现在情况紧急,渊兄,我亦不与你客套。含弘光惭愧,并无灭妖良法,但在场诸位宗主之中以的修为最高,劳你快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够带领诸位宗主杀死这妖物,否则今日之后,道门必将万劫不复啊!”

    众人原本期待含弘光想出办法,没想到他却推到了渊无咎身上,一时又将目光都紧张的投在渊无咎身上,切盼他能说出个好主意来。

    渊无咎听含弘光说的如此诚恳,不禁低头沉思起来。众人各个屏息以待,不知他究竟能不能想出什么办法,随着一呼一吸,众人一会儿看看黑甲有没有异动,一会儿又将目光投在含弘光身上。等到渊无咎抬起头来,虽然不过是片刻,却感觉已经等了许久一般。

    渊无咎目光之中现出坚毅之色,扫视一周,道:“值此之际,渊无咎也不推辞,众人若信得过渊无咎,便听我调度。”

    含弘光当即应诺,其余众人也纷纷点头,迫切要知道渊无咎有什么好办法。

    渊无咎向众人拱手道:“众人信我,渊无咎必不相负。废话不多说,刚才太极阵中,我等已经对这妖物施展了诸般法术,也知道了这妖物有两大倚仗,其一法力浑厚不绝,其二便是仰仗这口佛门戒刀。

    相比之下,最为难办的便是戒刀,此刀一动,任何法力都难挡其锋。因此渊某建议扬长避短,避其锋芒,不要与戒刀相抗,而是由我和万里宗主施展偷天换日之术,将万里宗主送至他的身侧,直接将他持刀之手斩下,然后由我用天镜连手带刀一起摄走,而其余众人则在周围布下罗天大阵,等万里宗主得手之后,便起阵将之困住。只要一失了戒刀,哪怕他法力再浑厚,也必然为我等结阵所困,难逃生天。”

    说到此,渊无咎一皱眉头,对着万里红云道:“只是这个办法却需要万里宗主冒极大之险,这妖物虽然暂时受制我天镜的摄神之术,但刚才已被阳雷惊动,只要再有任何异动,必然立时惊醒,到时候万里宗主就在他的刀锋之下……只是这偷天换日的法术,又必须你我二人方能施展……”

    万里红云打断道:“渊宗主不必说了,万里红云其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要斩断这妖物的手臂,只怕用我的法术还是不行,最好用一件最为锋利的法器!”

    渊无咎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万里宗主的意思是要尘宗主的月镜?”

    万里红云笑道:“正是,万里红云与尘宗主的法力一阴一阳,相生相克。月镜乃是极阴之器,由我御日诀的法力御使月镜,阴阳相离,可以施展阴阳割裂之术。由此法术断下这妖物的手臂,最好不过。只怕尘宗主爱惜法器,不肯借给我这个粗人,哈哈!”

    话音未落,一轮玄光已至万里红云的身前,万里红云一愣,向尘凝榭望去,只见她却背过了身,一副不愿意多加理睬的样子。万里红云一笑,冲着尘凝榭行礼道:“多谢啦!”

    渊无咎大喜道:“尘宗主深明大义。事不宜迟,万里宗主,注意看我的天镜!”一扬手,天镜被抛入半空之中,陡然变得无限之大,笼罩住了整个虚空,完全覆盖了众人头上的天空,内种迷蒙不已,犹如天幕一般。

    渊无咎大喝一声:“偷天!”随即天镜之中迷蒙之气散去,镜中光影变化,风急云走,倒影出了众人围困住黑甲的场景。待得所有人的面目都清晰的倒映在了天镜之中,渊无咎冲着万里红云大喝一声:“万里宗主,就是此时!”

    万里红云一点头,高声一笑,化身为日,向着天空之中的天镜镜面直接撞了上去。就在他撞到镜面的刹那,整个天镜镜面都晃动起来,好像苍天都抖动了一般,那一个明亮的太阳竟然直接从天镜之中穿了进去,径直向镜中的黑甲飞去。

    陆正在羽化台上看见这一切,眼睛一眨也没有眨,已经吃惊的没有任何反应了。忽然耳中钻进了一个声音,道:“时候差不多了!”陆正一回头,发现不知何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涤玄天已经睁开了眼睛!(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碧龙簪

    涤玄天看了一眼天空之中的黑甲,随后又将目光移到了陆正的身上,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招招手示意陆正过去。

    黑甲现身之后,涤玄天始终作壁上观,一直没有亲自出手收拾那个黑甲,任由荒未央和其他道门宗主作为,到了现在又突然说出时候差不多了的话,显得十分奇怪。陆正依言走到涤玄天面前,却不知道这位道门第一高人究竟为什么叫自己过去。

    涤玄天看着陆正,盯了好一会儿,让陆正感到一丝难言的不安。陆正主动道:“涤玄天,你叫弟子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涤玄天点了点头,拿起手中的银丝拂尘递给陆正,道:“你接着。”

    陆正自然知道此物和涤玄天此时插在发髻之中的碧玉龙簪一样,乃是道门忘情天之信物,岂能随意接下。但涤玄天言语之中自有威严,陆正不敢违逆,只好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问道:“涤玄天,弟子惶恐,这是……?”

    涤玄天目光之中露出有无尽的期盼之意,言辞恳切道:“这件拂尘乃是历代忘情天手持之物,此物万丝归于一柄,乃大乱归一之象,此后便操持你手,老道士想求你一件事,将此拂尘托付你保管三年,等三年之后荒未央从人间回来,你再将这拂尘交还给他,你能答应吗?”

    陆正听得一惊,赶紧下跪道:“弟子惶恐,修为低微。只怕当不起这样的大事,有负涤玄天重托。”他心里隐约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涤玄天说出这话,竟好像是在交代什么遗言一样,莫非他会出什么事?但转念一想,以涤玄天这样的高人,又会出什么事呢?又道:“道门之中还有许多前辈高人,比如渊宗主,他的修为那么高深,岂不是比弟子更加适合吗?”

    涤玄天摆摆手。道:“此物只能交托给你。你也千万不能转托他人。你手持此拂尘,虽无号令指使他人之威权,但道门之人,便无人在你之上。你明白了吗?”

    陆正还要推辞。涤玄天却道:“老道士求你这一件事。你若不答应。算是老道士没有这个面子。但你看在荒未央的份上,以你与他的情分,老道士让你转交一件东西给他而已。难道这样你还不能答应吗?”

    以涤玄天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陆正已是再没有推脱的余地,只好收起拂尘,道:“涤玄天,弟子可以代为保管此物。但是您得告诉我,为什么您不自己转交给他呢?您不是三年之后才会羽化吗?”

    涤玄天伸手一指天空,道:“你看?”

    陆正依言望去,只见天空之上,偌大的天镜之中,万里红云化身的太阳已经接近了黑甲,而黑甲仍旧受制于天镜摄神法术,一动不动的漂浮半空,碎裂的黑袍如黑色的蝴蝶一般,原本已经散落,不知怎么又飘了回来,笼罩在他的周身,将黑甲包裹其中,显得妖异无比。

    万里红云没有从正面接近黑甲,而是绕到了他的身后,同时那一轮太阳之中又分出一轮柔和的玄光,相比太阳显得静美无比,更带着一丝阴冷之气,那是尘凝榭的月镜。而此时万里红云已经十分接近黑甲,眼看就要碰触到了那些如黑蝴蝶一般的黑袍碎片。

    只听万里红云大喝一声:“换日!”随之,那一轮太阳携着月镜瞬间撞上了那些黑袍碎片,顿时将之点着了。在第一枚黑袍碎片燃起的同时,所有的黑袍碎片都冒出了火光,顿时猛烈的火焰形成了半空之中的一个火球!

    但奇怪的是天镜之中的情形如此,但在真实的半空之上,黑甲的周身却并无黑袍碎片笼罩,也没有火焰燃烧,但只见万里红云的真身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手中拿着月镜,高高举起,对准了黑甲持戒刀的胳膊,正要劈下去。再看天镜之中,火焰瞬间烧尽,而黑甲身后,却失去了那一轮太阳和月镜。

    这一刻,道门所有宗主都屏息凝神,死死盯住万里红云,期盼他一击得手,切断黑甲的胳膊。只要胳膊一断,脱离黑甲,就会立即被渊无咎的天镜摄走,黑甲是绝无任何机会抢回戒刀的。

    眼看万里红云月镜毫不犹豫的斩下,一道玄光滑落,从黑甲的胳膊进入,又从胳膊的另一面出来,月镜本身都没有触及黑甲的肉身,黑甲的胳膊就已经被切断,整个儿随着握住的戒刀飘起,血液激射而出,万里红云露出喜色,众人忍不住大声叫好之际,黑甲的身影突然消失,就连被砍断的手臂和戒刀也同时消失不见。

    所有人脸色骤变!

    万里红云眼见断臂戒刀消失,脸上原本的喜色全部凝固,只听远处渊无咎大喝一声道:“逃!”他甚至来不及叫万里红云的名字。道门诸宗同时出手,风雷横行,水火齐至,万里红云化身为日,再度施展换日法术,要从天镜之中脱出,忽然一道冷冽的黑光从他背后钻了出来,万里红云的左胳膊脱离他的肉身飞起,洒出一串鲜血,同时万里红云的身形仍是化作了太阳,消失在了原地。

    黑光再现,斩灭所有袭来的法术,水消火灭、风雷不行之处,露出黑甲**身形,手臂完好,轻提戒刀,眼神之中是极端愤怒之后的平静,一切已经不入他的眼内,只有无尽的恨火被压抑其中。

    天幕抖动,天镜之中再度恢复迷蒙之色,迅速变小向渊无咎飞回,一轮太阳携着月镜从中飘飞而出,落在了渊无咎的身后,正是万里红云。他的左胳膊已经不见,而右手之中紧紧握着月镜,落下之后,瞬间将月镜抛出,还给尘凝榭。

    眼见黑甲提刀而立。此时渊无咎狂喝一声:“众人撤阵,快退至我身后!含兄,地衡!”

    道门诸宗主不再对黑甲形成包围,撤了罗天大阵,纷纷退到了渊无咎的身后,含弘光地衡祭出地衡,黄金板发出剧烈的金色光芒落在众人与黑甲之前,双方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万里之遥。而天镜则飘飞众人上空,不断旋转,射出道道光芒!这是天镜的移转之光。任何的法术都会被天镜转移出去。但是能不能移转那黑刀的法力呢?渊无咎却没有丝毫的把握!

    就在此时,面无表情的黑甲忽然再度向天发出嘶吼,悲愤无比的声音,让他四周的流云坠落。行风乍止。广漠之野上的经过的游气尽数被这吼声震散消失。天地之间万物噤声,只有不仅的嘶吼一波高过一波,似要将整个天地撕碎。

    黑甲浑身透明的血肉之中。胃部那团黑色的东西已经只剩下了拳头大小一块,不知道是不是如随无距所言,已经被他吸收了。他的脸部被霓晚喷出的血火烧毁一半,在嘶吼声之中,显得无比的狰狞恐怖,道门众位宗主纷纷色变!

    一股灭绝天地的气息从黑甲身上爆发,黑色的戒刀被他高高举起,黑刀释出万丈的刀影,直冲天际,竟全然看不见尽头,但其中散发出的恐怖气息却是让所有人都感觉得到,这一刀落下之时,将是诸缘不起,天地绝望!无何有之乡广漠之野将不复存在!整个道门将不复存在!

    但这一刀却迟迟没有落下,众人知道这是在蓄势之中,黑甲本身似乎也不能自如的操纵这柄戒刀,这一击似乎要夺走了他一身所有的法力。

    生死之间,却留一线,众人纷纷将目光扫向了羽化台,难道涤玄天到了此时还不出手吗?

    羽化台上的陆正看得惊心动魄,那擎天柱地的黑色刀影让他浑身惊悸害怕,见道门众人危在旦夕,连忙道:“涤玄天,你快杀死那妖物吧!”

    涤玄天脸上却始终一片淡然,他怔怔地看着天空中疯狂的黑甲,喃喃道:“原来是他,难怪推命术也只是如此模糊。混沌祖气在身,难怪可以让戒刀施展出诸缘不及的妙法,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陆正心中焦急万分,不知道涤玄天还在等待什么,感觉到那黑色的刀影之中的气息越来越恐怖,他分明感觉道那黑色之中是无尽的深渊,是摧折一切的毁灭,心中恐惧越来越浓,他握着银丝拂尘的手也不禁颤抖起来,牙齿开始上下打架,带着哭音道:“涤……涤玄……玄天,快杀……杀了他,求求……你,求求你,快杀了他!”

    哪知涤玄天却摇了摇头道:“杀了他?不可能,这不是老道士能做到的。”

    陆正一听,心生绝望,惊呼道:“涤玄天!”

    涤玄天道:“但阻止他,到不是不可能!陆正,我刚才定住了荒未央,他现在听不见也看不见,等封印解除,请你转告他老道士的话。”

    陆正心中顿时明白过来,涤玄天此番阻止黑甲,只怕是连命也保不住了。他心中一乱,已失了主张,只能闻声接话,颤抖着舌头,问道:“转告他什么话?”说着,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荒未央。

    原来他不是在想什么事想入神了,而就是被涤玄天定住了,这回却是不比刚才,荒未央已经不能脱身而出,难道刚才涤玄天已经料到了现在的局面?

    陆正匆匆一瞥,却见荒未央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流出泪水,心中一惊,莫非他并不如涤玄天所料什么也不知道,相反他可能是知道周围发生的一切的。

    陆正正要告知涤玄天,却感到有一股极强的法力从涤玄天身中涌出,只听涤玄天道:“告诉那臭小子,老道士还是比较喜欢小秋那孩子,小鱼那姑娘实在是太凶了。”

    话音刚落,涤玄天突然幻化出一个巨大的虚影,足有百丈之高,仍旧是端坐之姿,他的真身仍旧端坐在椅子上,但是这个巨大的虚影,却是以整个羽化台作为椅子一般。

    那巨大的涤玄天虚影睁开眼睛,双目精光一闪,抬起右手缓缓地拔下了发髻上的碧玉龙簪,一道碧绿之气顿时自他手中咆哮而出,绕着他的虚影游动不停。

    道门众人眼见涤玄天终于出手,心中却并没有松下来,反而更为紧张。他们深知,这碧玉龙簪数千年来的忘情天不曾用过一次,没想到今天涤玄天一出手便是碧玉龙簪,可见黑甲这一刀的威力只怕还在他们的想象之外。

    而碧玉龙簪却不是道祖所炼制的法器,乃是道祖弟子,也就是第一代道门的忘情天所炼制,能够敌得过佛祖亲手炼制的戒刀吗?

    就在这时,黑甲蓄势已毕,却为突然爆发出来的强大气息所激,眼中冷光一闪,手中黑刀立转,万丈刀影立即向涤玄天斩下,在天空之中划出一道黑色的裂痕!

    刀影落下,涤玄天的虚影突然再猛地暴涨百倍,整个人已经是以三山为椅,端坐其中,随后绕身的碧气回到手中,再度化为碧玉龙簪,被他轻轻拈住,动作无比潇洒的刺向了迎头斩落的刀光!悠然一击,那动作仿佛只是如平时将拔下的簪子再度插回发髻之中一般!(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伤未央

    玄都山下的不名亭中,道门各宗的弟子也早被惊动,但是却被严令约束在亭子之中不得而出,就在黑刀扬起的刹那,群弟子心头亦生出种种大恐怖、大惊惧,心头犹如乌云汇聚,不见任何一丝天光,直到涤玄天化身万丈,护住三山之后,众弟这才安定下来。

    风琳与其他雷宗弟子盘坐在一起,心中涌动一股强烈的不安之感,总觉得身在羽化台的陆正会出事,始终不得安宁。身边的师姐妹见她一改往日的镇定,都以为她被外面的大战影响,细心安慰起来,风琳谢了众人,但始终愁眉不解。

    一旁的跻九陵却是知道她的心思,悄悄以神识传音道:“师妹,你是在担心陆师弟吗?放心吧,羽化台上不仅有道门各位尊长,还有涤玄天坐镇,不管是什么妖魔都是难以侵犯的,陆师弟必能安然无恙。”

    他自从见到风琳对陆正的心意之后,自知这个心爱的女子终究与自己是无缘了,之后与荒未央和陆正饮酒互殴,心境开朗不少,但亦不能立即就对风琳忘情,此时见她如此担忧陆正,羡慕之余也自有一份关切。

    换了以前,风琳对跻九陵这样以神识交谈是绝对不会加以理睬的,但自从见到陆正之后,她的心境已有略微的转变,而加上此时她心境不知为何总感烦乱,便道:“多谢师兄关心了,但是你不知道,我知道他就跟他知道我一样。只要是他要出什么事,我一定是会有感觉的。哪怕我是在雷宗的时候,好多次心里莫名的害怕,那天晚上跟他说起来,都是他出事的时候。这一次感觉尤其强烈,他真的要出事了。不行,我得去找他!”

    跻九陵连忙叫道:“师妹,万万不可,你若此时上去,一定会害了他的。”

    风琳一震。听到这话。不敢再动,急忙问道:“师兄,你知道些什么吗?为什么我上去会害了他?你告诉我好吗?”

    跻九陵见她如此为陆正着急,心中一叹道:“我不知道。刚才这么说。只是为了先拦下你。不让你轻举妄动而已。你自己想想,道门所有的高手都在羽化台上,若是这样他还会出事。那你上去又有什么用呢?”

    风琳一呆,柔和无比的脸上眸子异常的坚定,道:“师兄,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我上去不是想要救他,就是想看着他,如果他还活着,我就去跟他站在一块儿;如果他已经死了,我就跟他一起死了就好。”之前陆正向她提及自己乃是应劫之人时,风琳便毫不犹豫打定主意,无论是什么劫数在前,总之自己陪着他死了便是。

    风琳说完,就要起身,跻九陵情急之下,用手去拉她,却风琳躲开,喝道:“师兄,你干什么!”

    这一下却直接喝出,而不是在神识之中,顿时不名亭内各宗弟子都纷纷转过头来,见到跻九陵伸手前抓,风琳躲闪一侧,个个心领神会,或者露出不屑眼神,或者暗暗窃笑,各自交头接耳起来,雷宗弟子们个个闹出个大红脸。

    跻九陵却面色如常,丝毫不为众人态度所动,对风琳喝道:“师妹,现在你绝对不可以上去,羽化台上正在大战,你擅自闯上去,你自己有任何不测事小,万一连累了在座的各宗同修,或者惊扰道门前辈还要为你分心,导致难以想象的后果,你岂不是铸下大错!”

    风琳愣了一愣,跻九陵这话却是不错,自己可不能为了一己之愿,便置他人性命不顾,那可是大大不应该之事,就算是小哥哥也不会赞成自己这样任性而为的,左思右想之下,她只好跟跻九陵致歉,重新坐了回来。雷宗弟子这才明白竟然是误会跻九陵了,又不知道风琳出了什么事,纷纷围了上来。跻九陵见风琳终究没有鲁莽冲动,不仅吐出一口气。

    而此时风琳心中不安之感却更浓了!

    虚空之中,涤玄天手中的碧玉龙簪爆发出一团绿色光芒盈在他的指尖和黑甲劈下的万丈刀影急速接近,羽化台上的陆正、天空之中的道门众人目不交睫的看着眼前的这惊天动地的一击。他们心中自然都切盼着涤玄天能够取胜,但是心中忌惮戒刀之威,实在不知这两股绝世之力相撞,会有怎样的结果,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刀影斩地,龙簪刺天,两者相交的一刻,却是无声无息,却爆发出极致的光芒,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闭上眼睛转过脸去。

    光芒一闪而逝,众人再回首时,却见光辉散去之处,龙簪和刀影之间却剩下了一丈之距,竟然没有相撞,有一只手从虚空之中横生,伸出了两根手指,轻轻的夹住了这万丈刀影,使得刀影不能再往下移动分毫。

    “未央天!”

    道门众人循手追人,却见如同涤玄天幻化出的虚影一样大的身影骑在牛背之上,英俊堂皇,面带微笑,神色轻柔,伸出的左手正是夹住刀影的那只手,竟然就是荒未央,不由齐声惊呼出来!

    而在羽化台上的陆正听得众人惊呼之声,却是一愣,因为他眼中所见荒未央似乎有些奇怪,面容好像比之前有所不同,更奇怪的是他座下的牛不是如同之前的黑色或者白色,或者黑白错乱的颜色,竟然是青色的,当即回头向羽化台上的荒未央看去,却是空空如也,原本定在羽化台上的荒未央竟然消失了!

    就在众人惊呼之际,“叮”一身极其细微的破碎声响起,随后便是无数声这样的细微声音如狂潮一般涌动不休。荒未央夹住那刀影的巨手突然崩碎成无数的碎片,而且从手臂一直延伸到了他的身体,甚至传递到了他座下的青牛。几乎在刹那之间。荒未央连人带牛一起崩碎成无数的碎片,那些碎片又不断地碎裂成更小的碎片,最后瞬间湮没消失在荡荡虚空之中,与此同时,那被荒未央左手夹住的万丈刀影也在虚空之中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又感一股极强的法力波动在天地之间荡漾开来。涤玄天那刺出的碧龙簪并未停下,而是直接向黑甲真身刺去,碧绿的龙簪瞬间逼至了黑甲的额间。连带着涤玄天须眉皓白的身影亦来到了他的眼前,涤玄天原本慈祥无比的脸上此时已是一脸盛怒之容,眼中杀机毕露。雪白的胡须和眉毛尽数飞扬而起。

    这位天地崩于前而不动心的道门高人。亲眼看见自己的徒弟在自己眼前陨灭,已露一丝狂态!

    黑甲方才恨极一刀斩灭了荒未央,已经耗尽他一身法力,此时碧玉龙簪刺到。虽然尚未刺入眉心。但无尽的法力绵延而至。已经牢牢逼住了他的元神,让他动弹不得。额上的一对尖锐无比的尖角瞬间一齐断裂,整个透明的血肉之身不断有绿色的血热从皮肤之中渗透出来。而且瞬间就开始燃烧起来!顿时让他的肉身燃起了诡异的绿色火焰,黑甲在其中哀嚎不已!

    眼看涤玄天毫无保留催动的澎湃至极法力就要将他碾压至形神俱灭。生死存亡一刻,黑甲身体之中那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物体突然尽数消失,而黑甲周身再度涌出一股强悍无比的法力,瞬间充斥了他的周身。顿时蓦地一声大吼,黑甲运刀的手一动,戒刀反转而上,一道黑光自他的眼前横扫而过。

    诸缘斩灭,诸法失凭,涤玄天施展出的所有法力顿时失去了目标,瞬间连同他的巨大身影一起被逼回到了他的真身之中。而黑甲却从中涤玄天的法力之中脱去,身形瞬化借着涤玄天法力回落之力跟随来到了羽化台上涤玄天的真身面前落定,毫不犹豫地直接一刀向涤玄天劈了下去,将涤玄天劈成了两半!

    但被劈开的涤玄天却是瞬间消失无踪,黑甲心道不妙,身形正要移转,却不料四周的虚空已被封锁,他回身一刀展开空间,哪知黑刀刚落,虚空之中却有一点绿光出现,直接点中了他的眉心,正是涤玄天的碧玉龙簪。

    龙簪刺入眉心,一道霸道无比的法力直接冲击了他的肉身,立刻封印了他形神所有变化,黑甲浑身一僵,已经不能动弹,手上黑刀失去控制向下跌落。涤玄天身影出现在了黑甲的眼前,伸手一拍,便要将龙簪整个拍入黑甲的眉心,将之斩杀当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见一切的陆正看见黑甲的背影,忽然心中一痛,不由自主的大喊了一声:“不要!”

    涤玄天被他一喊,微微分神,手上一缓,看了陆正一眼,随即又继续向龙簪拍去。就在这一刻,向下坠落的黑刀忽然反跳而起,挡在了涤玄天手掌之前。涤玄天一掌拍在了黑刀之上,黑刀被拍得撞上了插在黑甲眉心的龙簪,簪子顿时继续向内进入了一些,却还留出大半在外。

    涤玄天击中黑刀,却是浑身一震,脸上现出惊疑之色道:“怎么会还有一个……”话才说了一般,忽然,插入黑甲眉心的龙簪激射而出,刚好插入了涤玄天的发髻之中,涤玄天不禁向后倒退了两步。

    这时,被封印的黑甲突然一动,再度握住了黑刀向涤玄天挥出一刀,黑色刀光顿时钻进了涤玄天的体内。涤玄天伸手去拔发髻中的龙簪,同时怒喝一声:“妖孽!”

    黑甲见状,脸上露出惊慌之色,左右一顾,正见陆正就在不远之处,左手一抓,隔着老远的陆正被一股大力一扯,不知怎么就被抓到了黑甲手中,被他挡在了涤玄天身前。涤玄天抓着龙簪的手不由一顿。黑甲见此良机,旋身一转,黑刀在虚空之中劈开一道裂缝,黑甲挟持陆正,瞬间钻了进去,消失无踪。

    这一切发生极快,从荒未央出现夹住刀影到黑甲拉着陆正劈开空间逃走,只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天上的道门众人反应虽快,纷纷施展最快的神通法术追赶而来,仍是来不及了,就在众人来到涤玄天面前之际,黑甲正好钻入了那道用戒刀展开裂缝之中。

    渊无咎跌足大呼,想不到黑甲临走之前还抓走了陆正,这已经是陆正第二次被妖物抓走了,而且还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涤玄天!”含弘光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接二连三的惊呼响起。渊无咎回头一看,只见众人已经齐齐跪在了涤玄天身前。而涤玄天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右手拈住发髻之中的碧玉龙簪,看样子正要将它拔出来,但面容已僵,带着最后的一丝惊疑,而眼角却还有一滴晶莹的泪珠,而浑身上下竟然已经毫无一丝的生气!

    “涤玄……天!”渊无咎心中一紧,情不自禁的双膝一软,与众人一起跪了下来!

    天空之中忽然飘起了雪花,似乎是刚才霓晚所化的飞雪未尽,又似是那碎去的荒未央的身影。雪花片片,落在了涤玄天的身上,却没有一片融化,因为这个老人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一丝温度!(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极荒地

    道海三山向南万里之外,乃是一处极为荒凉之地,修行人称为极荒地。这极荒地绵延数千里皆是沙滩戈壁,乱石丛生,怪风四起,整片大地好像是被扒了皮一样,难得见一点儿的绿意。在日夜交替之时,此地又会产生极寒和极热的巨大差异,带给此地一种难以言喻的苍凉之意。

    极荒地中不仅生灵稀少,更没有修行人驻足,因为此地根本不适合用于修行。除非为了修行某种特别的法术,否则修行人一般是不会到这种生机尽绝之地的。然而所谓生机尽绝并不是说没有生机,天地之间,日月所照,怎么可能会有没有生机之处呢?生机尽绝说的是只是此地的生机敛藏不发,万物不生而已。而造成此种情形的缘故,便与此地的地形地势,狂风流沙有着密切的关联。

    此时正是向晚时分,但落日挂在天边始终不肯下山,风中散布的炙热之息中夹杂一丝凉意。一处地势较高之地,有一座被风沙磨砺出无数横纹的山壁,上面密密麻麻分布着无数的洞穴,勾通连接,交错纵横,随着乱风发出各种古怪无比的叫声。

    就在这山壁上空,忽然虚空之中现出一道裂缝,两个身影从中落下,其中一个好像已经昏迷了过去,直接狠狠地摔在了山壁之上,头部正好撞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令他痛地在地上滚动了几下,却始终没有醒过来。

    而另外一个却是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双腿刚猛有力。在这坚硬的岩石上踩出了两个脚印。这人浑身一丝不挂,血肉透明,手提黑刀,身上弥漫一股极强的煞气,正是刚从道海三山逃出来的黑甲,而那昏迷在地上的正是陆正。

    这黑甲落地之时虽没有摔倒,但是站定之后,身形却是连着晃动几下,任凭他如何努力想要稳定,最终仍旧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吐出一口浓血。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但奇怪的是,随着他喘气,他的胸口却只有左边半部分在动。右边却是纹丝不动。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左边身子是活的。但是右边半个却像死了一样!

    喘息之中,黑甲的神识之中,一个疲惫不堪的声音响起:“黑甲。我又救了你一命!”

    黑甲亦在神识之中回应道:“少跟小爷废话!救我不就是救你自己吗?小爷问你,属于我的半个身子怎么动不了了!”

    那疲惫的声音道:“动得了才怪!那杂毛老道士用道门至高法器碧玉龙簪逼住你的泥丸,想要直接灭了你的元神,虽然被老子挡下来了,但还是将你的形神封住了。要不是咱们两个一人管着半边,老道士意料不到,刚才我们就交代在玄都山上了!”

    黑甲顿时在神识之中破口大骂了起来,将涤玄天骂了个狗血喷头,又道:“那岂不是说现在的小爷变成了当初的你,只能待在泥丸宫里,而现在的你却成了当初的我,可以自如活动了?”

    那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的道:“可以这么说,不过不同的是,之前你可以灵活使用整个肉身,现在我只能使用左边半个!”

    黑甲着急道:“那小爷我什么时候能够恢复?”

    那声音骂道:“那要看这个封印什么时候能够解开……哎,我说你就不能让我先缓口气吗,一直问个不停!老子刚才运起来所有的法力才勉强使用了这把戒刀,为你当下致命一击,后来还砍了那杂毛老道一刀,又劈开空间带着你逃出来。这把该死的戒刀,要不是你刚好消化完老头子所有的血肉,一身的混沌祖气,只怕老子现在早就因为被它将法力抽干而消散了。”

    黑甲道:“你叫什么,瞎嚷嚷得那么有力气,哪儿像是要消散的样子。再说了,你要是真消散了小爷才开心,你累死了就是活该,跟小爷有个屁关系!该死的老头子,算计着让小爷吞下他的血肉,什么混沌祖气!去他娘的,这老东西顽固的要死,连他的血肉也一样搞得小爷消化不良。亏他还出这种馊主意,让小爷主动跑来找道门之人,让他们组成太极阵来炼我。坑死小爷了,等我回去,非得把老东西的一口一口吃了不可!”

    那声音哈哈一笑,道:“你要是真把他吃了,他还求之不得呢?到时候看你是不是再来找道门之人用太极阵帮你炼化一肚子的血肉。”

    “他想得美!”黑甲恨道:“就他那一身臭肉,小爷要是再吃一口,那小爷就是蠢猪!”又道:“不过这次倒是知道了这口刀的大秘密,没想到它竟然是佛祖炼制的法器,难怪这么厉害!哎,六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一直没告诉我?”

    六识道:“刀就是刀,只要好用就行,你管他是谁炼制的?难道你把应付那和尚的话当真吗?真要与他派来的和尚斗法赌刀,输了就要还回去?”

    六识这话等于间接承认了早就知道这刀的来历,但是黑甲却没有继续追问其他。他和六识之间有一种十分默契的界限,知道相互之间的底线和尺度。很多事不必问,六识就会主动说出来,而他不主动说的,就算再怎么问也是无用的。

    黑甲嘿然道:“这么好的刀,傻子才会还给那帮吃菜的。这种瞎话编着玩,也只有那种傻光头才会相信。话说回来,真不愧是诸缘不及的高手炼制出来的法器啊,连那老道士都挡不住!”

    六识道:“诸缘不及的法器,谁能挡得住!不过,要不是你身上有了如此雄浑的混沌祖气,你想要催动这把刀施展出诸缘不及的妙用,嘿,只怕才动一下就把你抽干了。老道士就是输在了混沌祖气上,要是他有一身的混沌祖气。以他的神通玄妙,就是来一万个你,也不够他来一下的!”

    黑甲不屑道:“扯淡,这世上哪里来的如果。小爷只知道,现在小爷还活着,虽然被封印了一半,但是那老杂毛却是死翘翘了。嘿嘿,一刀宰了道门的忘情天,过瘾啊!”

    六识却冷冷道:“你以为他就这么死了?”

    黑甲一惊:“怎么,你刚才不是一刀劈中了他吗?被这把刀劈中。他还不死?”

    六识道:“可以说是死了。但也可以说没死,一刀斩诸缘,以老道士的修为,只怕还没那么容易死。只怕是在不生不死之间。”

    “不生不死?”黑甲显得有些烦躁。道:“要么生。要么死,哪来的不生不死?”

    六识道:“你以为佛祖炼制的法器,真的能成为杀生器吗?老道士受这一刀。说不定还等于帮了他一把,助他修行更进一步。道门之中的历代忘情天,哪一个是会轻易吃亏的,更不要说这种大亏了!”

    黑甲愣了楞道:“那还有那个被我一刀斩碎的那个不男不女呢?他总该被我砍死了吧,那老杂毛还留下肉身,你说他没死。这小子被我砍得碎成了粉末,你不会还说他没死吧,那小爷可要郁闷死了!”

    六识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应该是死了,不过这倒也难说。”

    黑甲郁闷地道:“你能说点人话吗?啊,对了,我忘记了你不是人。靠,小爷又忘了,小爷现在也不是人。”

    六识不理他自言自语,边想边说道:“按照刚才老道士那发疯拼命的样子,这荒未央应该是死了,但老道士奸猾的很,谁知道他是不是装出来的呢?不过这件事倒是好办,到时候看那个人有没有消息过来就知道了。咱们这一下干得漂亮,就算这小子还活着,短期之内,想必是不可能再现身了。”

    黑甲哼了一声,道:“原本以为大闹一场,逼迫荒未央去人间,再借着黑刀脱身就好,没想到这一下干掉两个忘情天,真是意外收获。这下那个人必能得偿所愿,倒是便宜他了!”

    六识语气之中亦带着一丝兴奋,道:“我也没有料到,这戒刀在你手里居然能有这样厉害。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他在阵中留手,你怎么可能在太极阵中活下来,顺利将老头子的血肉炼化,发挥出这戒刀最大的妙用。不过,你放心,他既已经上了咱们的船,就不容许他不为咱们卖命了。”

    黑甲忽然道:“六识,这把戒刀只有我才能发挥出斩断诸缘的最大的妙用,是不是?”

    六识一顿,过了一会儿才道:“呵呵,你向来很聪明,我也不必欺瞒你。你说的没错,断慈山内任何一个妖物,都不可能发挥出此刀斩灭诸缘的妙用,就算是你师父也不行,这世间唯有你才能做到。”

    黑甲听了,似有所怀疑的道:“只有我,那么你呢?斩涤玄览那个老道士的一刀,分明是你劈出的。”

    六识毫不慌张道:“你我是一体,我早就说过的,怎么,到现在你还不愿意承认吗?”

    黑甲沉默不语。

    六识嘿嘿而笑,也不继续逼迫他,道:“好啦,老子现在气空力乏,好在你刚才还顺手拽了个道门弟子来。刚才我还嫌他是个累赘,现在倒是不错,正好做老子的口粮。”说着,手提黑刀,支撑着站了起来。虽然只有半个身子能动,但是六识使用法力运转全身,直接就飘了过去,而陆正仍旧昏迷在地上,他刚才被一下子拽入移转空间之内,顿时形神受到极大的冲击,这才晕了过去。

    那六识来到陆正的身前,俯下身拽起他的一只手,便要将他的手臂斩下来吃掉。就在翻动之时,突然陆正的胸口掉出一块玉佩。黑甲一见,不知为何心生一种极强烈的熟悉之感,忙喊道:“等等,六识,你先别动,他脖子上有块玉佩,你拿起来我看看!”(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野丛生

    六识虽觉得奇怪,但还是将陆正脖子上的玉佩拽了下来,拿在手里细看,问道:“怎么了,一块普通的玉佩而已,有什么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的?”

    黑甲沉吟了半晌,却一直没有说话,六识连叫了几声,才让他回过神来,喃喃道:“奇怪,这玉佩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六识道:“天地之间的东西,相似的多了去了,也许是你以前见过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行啦,我先把他吃了,这玉佩你可以留下慢慢看!”

    说着,六识又提起刀来,准备将陆正的手臂砍了下来,黑甲急忙喝止道:“别砍!”六识哪里肯听他的,道:“我饿了!”。黑甲冷冷道:“你敢动一下试试!”六识道:“那我先砍一条手臂吃,总行了吧?” 黑刀毫不犹豫的落下。黑甲在泥丸宫中猛地一喝:“你敢!”

    黑刀在陆正的手臂之上一寸之处停住,六识极为不满道:“黑甲,你这算什么意思!我说我饿了,你没听见吗?你的一半已经被封印了,现在感觉到饥饿的是我,你懂不懂!”

    黑甲道:“你这么着急要吃他,真的就是因为你饿了?”

    六识道:“那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是什么缘故?这不还是你把他带过来吗?”

    黑甲哼地一声,道:“六识啊六识,之前我们两个怎么说来着,咱们共用一个肉身,你可以瞒着我。但是绝对不可以骗我,你是不是给忘了?你是觉得我是傻子,特别好骗是不是?”

    六识扔下黑刀,皱眉道:“黑甲,你发什么疯?”

    黑甲一听,却不发怒,而是慢悠悠道:“我发疯?嘿,你要是这么说,那就当我发疯吧!只是有一样,你要是敢动这人一下。我保证会让你感到后悔。既然是发疯,那疯子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面对黑甲如此直接的威胁,六识哈哈一笑,当即从地上捡起了黑刀。拉起陆正的手臂。道:“你当我还真怕了你吗?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你不就是”牙关一咬。一刀落下,却仍是停在陆正的手臂之上,没有真敢砍下去。黑甲也没有出声阻止。

    六识又对黑甲叫道:“我砍了啊!我真砍了!”再度提起刀来连砍了两次,都没有砍实,整个过程之中黑甲始终没说一句话,似乎吃定了六识不敢砍下去。

    六识被黑甲这样的态度惹得烦躁起来,将刀在地上一插,黑刀插豆腐似地插入了岩石之中。他气呼呼走到一旁的岩石壁上靠着,舔了舔嘴唇,忍不住骂道:“黑甲,你到底什么意思,痛痛快快的说出来,老子想吃口肉,你凭什么拦着?”

    连叫了好几遍,黑甲这才道:“六识,其实你没把我当疯子,你把我当成傻子,是吧?”

    六识听出有些异样,小心翼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黑甲道:“什么意思?难道你真不知道吗?嘿,我是丢失了一些记忆,但我没丢了脑子。我只是忘记了你进入我身体之前的事,但这不意味着我就不知道你是怎么对待我的了。你是在骗我,还是在对我说实话,你以为我真的就不知道?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我叫什么黑甲?老头子给小爷脸上罩个黑甲面具,你就说小爷叫黑甲。要是小爷头上顶一泡烂屎,那小爷是不是就叫烂屎了!你真当小爷是白痴吗!” 说到最后,黑甲已是开始咆哮了。

    六识一愣,道:“黑甲,你怎么会这么想,难道你连你师父也不相信了?”

    黑甲冷笑一声:“少在我面前提老头子,我现在问的是你!”

    六识道:“你要问我什么?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在进入你肉身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我只是偶然之间借你的肉身寄存而已,不然我就会消散在天地之间了。虽然有些霸道的占了你半个肉身,但我可真的没有什么骗你的地方……”

    黑甲打断道:“我不是问这些!”

    六识:“那你要问什么,别的我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黑甲道:“我要问你的是,这个昏迷的人是谁?”

    六识惊叫一声道:“哈,好笑了!分明是你把他从玄都山上拖到这里来,居然还问我他是谁,我怎么可能知道他是谁?我为什么要知道他是谁?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我应该是认识他的?”

    黑甲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这么着急的要吃掉他,我一个劲的拦着你不让你吃他,但是你却连我为什么要拦着你都不问一句,就急急忙忙要把他吃掉。难道你敢说不是心里有鬼。”

    六识闻言,突然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道:“黑甲,你就是因为我着急要吃他,所以才觉得我有事瞒着你,是不是要我赞叹你一句观察入微,心细如发啊!哈哈哈哈。”

    黑甲道:“你不用笑,我知道其实你不认识这个人,这也是你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缘故。但自从你看见我看到那块玉佩出神之后,你就不同了。你是害怕我因此想起什么,担心这个人是认识我的,所以你才会这样紧张的要将他吃掉。而我也相信,这个人应该是认识我的?”

    六识仍旧笑个不停,道:“哦,是嘛,哈哈,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你说这个人是认识你的?哈哈。”

    黑甲道:“刚才在玄都山上,那个老道士用那簪子插进我的眉心,封印了我的肉身。我立即退藏泥丸宫中,换你来控制肉身,那时候你还差一点儿,还没有完全控制肉身,但是那老道士已经一掌拍过来了,若是被他将簪子拍进我的泥丸。嘿嘿,但是这个时候,是这个小子大叫了一声‘不要’,那老道士才愣了一愣,手上慢了半拍,你才有机会捡起黑刀挡下他的一掌。这小子身在玄都山,分明就是道门弟子,就算不是,也必然与道门大有渊源,以他这样的身份。又怎么会出声帮我呢?但是他却喊出那一声了。那只有一个缘故,他分明是认识我!眼看老道士就要把我杀了,情急之下,才会这样喊出来!”

    六识听得这番话。倒是止住了笑声。道:“你说的倒是有那么点道理。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我刚才拉这小子的手,想必你也感受到了,他不过就是知心大成的修为。你别忘了,当时你一刀斩灭那个荒未央,紧接着又一刀砍向涤玄览那个老道士,速度之快,就在眨眼之间。以他这样的修为,能够在那么快地反应过来吗?

    你怎么知道他那句‘不要’不是荒未央喊的呢?他看见荒未央被你砍成碎末,于是喊出这么一句,不是更符合你说的他是道门弟子这层关系吗?你刚才也说了,一个道门弟子怎么会出声救一个攻上道海三山的妖物呢?你凭什么就这么自作多情呢?”

    黑甲被六识这番说得一愣,他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六识说得十分在理,不由暗暗怀疑,难道真的是自己猜错了?

    六识见黑甲沉默,又继续道:“我知道你一直因为我占据你半个肉身之事耿耿于怀,又不喜欢我逼着你在断慈山过那样的日子,所以才总是觉得我和你师父都在欺骗你。但事实上,这都是你的臆想罢了!

    每个在天地之间的生灵,都是这样被无穷的恐惧包围,哪怕你不去伤害它们,它们也会想尽千方百计来伤害你。就算这天地之间的生灵不害你,这天地也会害你,把你逐渐带入死亡之中。

    至于你师父,我承认他的确是在利用你,但是反过来你也不是在利用他吗?你今天所有的成就,不就是因为他而得到的吗?这天地之间都是有用的生灵,无用的早已被其他生灵抛弃。正因为你对你师父有利用价值,所以你才可以依靠他变得强大起来。

    只要能够变得强大,就算被利用,那又如何?等到有一天,等你比他强大,你就可以把今天失去的一切都要回来,甚至更多!但是如果你现在连被他利用的资格都没有,那就是连生存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我一直就告诉你,你只有不断地变强,直到成为最强的那个,甚至强过天地,才有可能不被人欺负,才有可能永远的活下去。要想生存下去,这是你唯一的道路,除非你不想活了,那我也只好认命,选错了宿主。”

    说到此,六识长叹一声,叹息之中有着无尽的落寞之意,黑甲为之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就算我现在手持这天地之间最强的刀,却也没办法保住我想保护的。”

    六识道:“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你心里很难受,从逃出玄都山到现在,你连一个字都没有提到霓晚。霓晚死了,你很伤心,我感受的到。你不必骗我,这天地之间,我是你唯一不需要欺骗的,也是唯一你无法欺骗的,别忘了我就在你的身体里面,我就是你。你心里一切的感受投射在你的肉身之上,我都感觉的到。只有我才清楚知道你有多么伤心,只有我才完全了解你有多么愤怒,那劈出去的一刀刀,是你的恨,也是你对霓晚的爱!

    从刚才到现在,你一直不敢提霓晚,因为你怕伤心,你怕难过,所以你才这样回避,甚至连霓晚死了你都不敢承认!连为她哭一场你都不敢,反而会抓着这样一个小事来质疑我,质疑你的师父,来发泄你心里的悲痛。黑甲,虽然我同情你的感受,因为我也在感受着同样的感觉,但是我不得不说一句,黑甲,你回避你自己,你是个懦夫!”

    六识说完这句,忽然感觉肉身一阵难以抑制的酸楚涌动,双目之中情不自禁的流出了眼泪。他心中一惊,分明是自己在操控肉身,怎么会反应出黑甲的情绪?难道是封印松动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谁相知

    六识仔细以神识感应黑甲的肉身,却发现属于黑甲的一般仍然是被封印的死死的,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但是黑甲的所有感觉,都源源不绝的传递到了自己所控制的那半边肉身。

    难道他跟我真的是融汇成了一体,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所以其实不是他的伤感,而是自己的伤感?但是这又怎么可能,自己分明连一丝悲切之意都没有啊?六识不由大感奇怪。

    而黑甲听了六识这一番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说道:“霓晚是我第一个女人!”

    六识道:“无论她曾经是谁,对你有任何的意义,现在她已经死了,你就应该让她在你心里也彻底死掉,不应该让她继续牵绊你。只要你还活着,难道还怕没有女人吗?你现在应该考虑如何恢复你被封印的肉身,恢复你的实力,否则的话,以这样虚弱的状态,随时都有可能被追踪而来的道门中人杀死,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黑甲嗤笑一声,压根没有接六识的话茬,而是似乎进入了回忆,语气变得有些迷离,他道:“老头子把玄英、阗幽、坚灵、正伦、罗元送给我,还把霓晚带到我的身边。你以前告诉我他们有多么厉害,会哪些神通,后来我也发现了的确是这样。但是到现在,我忽然明白来,他们就是我初见他们时的他们。

    玄英,就是只每天在天上转圈的呆鸟,阗幽。竖着两只大耳朵,到处吃草拉屎。坚灵要想睡觉,无论小爷我怎么叫他打他踢他,也是弄不醒他的。正伦从跟着我之前,到跟着我之后,都一只在跟我抢吃的,还有罗元,我有时候真是怀疑,是不是有一天晚上我梦游起来打开了他的天灵盖,把他的脑子吃光了。要不然。他怎么会那么笨!呵呵,老头子就让我带着这几个东西去挑战断慈山七大妖怪,真是好笑!”

    六识听得暗暗担心,黑甲这语气十分不对劲。伤感之中带着失落。他居然已经开始回忆过去的事情了。看来霓晚的死对他的打击,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意识到这一点,六识不由大呼庆幸。幸亏自己现在就把这件事直白地说出来,让黑甲直面霓晚的死,否则的话,这件事若是一直藏在他的心里,这种隐秘的忧伤只怕会是埋藏在黑甲身上最大的变数,将有可能摧毁自己一切的盘算。

    但是六识知道,自己现在若是刻意逆着他的情绪来,只怕更会激起黑甲的反弹,只有顺势引导,才会达到自己的想要的结果,而且更加能够增加黑甲对自己的信任。于是六识放缓了口吻,道:“黑甲,你真的变虚弱了。你师父让霓晚来到你身边,是要她教你炼药的,她来到你身边,是要让你变得强大起来,而不是变成今天这样的虚弱。你这样,不仅对不起你师父的一片苦心,更对不起霓晚……”

    黑甲呵呵冷笑道:“霓晚不是来让我变得强大的,她是来让我变得虚弱的。让我虚弱的对断慈山产生归属感,让我虚弱的去相信你和老头子,让我虚弱的把整颗心都交给他,乖乖的让你们操纵我。”

    六识厉声提醒道:“黑甲!你不要忘记了,是我们让你变强了!是我给了你这柄黑刀,是你师父,让你把无数的强大妖物都踩在了脚底下!”

    “但代价是,我自己也变成了一头妖物!”黑甲淡淡的接口,毫不理会六识的厉声,道:“因为我变成了妖物,所以才会把拔光了玄英羽毛,把它塞进我的肚子里;才会把阗幽的耳朵扯断了,放到嘴巴里咀嚼;才会用黑刀在坚灵的肚子上轻轻一划,坚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只眼睛就这么看着我,肚子里的肠子就掉了出来。正伦以为我还是跟以前一样跟他玩抢东西吃的游戏,他拼命的啄地上的碎肉,他想要赢我,直到我把他的脑袋剁下来,他嘴里还鼓鼓的都是碎肉。

    罗元很笨,但是那一天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聪明了,我本来想趁他转身的时候用黑刀从他后背捅进去,但是就在我举起刀的时候,他居然回头看着我。你知道的,以我的身手,他怎么可能察觉我的动静,他知道我要杀他,他知道玄英、阗幽、坚灵、正伦都是被我吃掉的,知道一定会轮到他。他没想到他会回头,那一刻我手里的刀忍不住抖了一下,但还是狠狠的插了下去,罗元到死都没有动,没有挣扎,更有逃跑。”

    六识道:“你不必为他们伤心,他们每一个的死,都让你的肉身变得更为强大,吃了玄英,你的眼睛能够看得更远,吃了阗幽,你的耳朵更听到更多,还有坚灵他们,无一不是让你变得厉害,否则你怎么能够战胜那七大妖怪!

    这不是死,而是牺牲,他们都知道你会杀他们,但是他们都没有逃走,也没有反抗,他们愿意为你牺牲。就好像你师父一样,会把自己的血肉切下来给你,这都是为你做出的牺牲。所以他们都没有死,而是在你的肉身里活了下来,而且你现在炼化了你师父的血肉,获得了混沌祖气,你已经是不死之身。他们也随着你不死不朽,会永远的活下去,你们会永远的在一起,这难道不是很好吗?但是你却辜负了他们,你这样的消沉,对得起他们吗?”

    黑甲还是不理会六识,也不知道他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六识的话,他继续道:“至于小妞,刚刚见面的时候,她对我好凶啊!那个时候她比我强大,随便就可以捏死我,把我打得趴在地上。那时候我就在心里想,有一天等小爷变强了,一定要骑在她的身上。后来我做到了,我没有让她和玄英他们一样进入我的身体。而是我进入了她的身体。

    从那以后,她就听话了,我说什么,她都听,我做什么,她都乐意。不管我对她凶不凶,她从来都不对我生气。那个时候,我以为我征服她了,而的确,断慈山上的所有的妖都说我征服她了。但是到了今天。我才知道,是她征服了我,因为她,让我心甘情愿去做一只妖!我心里觉得。既然霓晚是一只妖。那我只有成了妖。才会更接近她。既然连霓晚都是妖,那我就算成了妖,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六识心念急转。这可怎么办才好?他朝着地上的陆正看了一眼,心中狐疑,这躺在地上的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历,难道他真的认识黑甲。

    其实黑甲刚才对六识猜测的一点儿都没错,六识正是因为看见黑甲对这玉佩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生怕这小子跟黑甲有什么关联,让他想起过去的事情,这才急急忙忙要吃掉他,没想到却被黑甲识破了。六识反应极快,只好因势利导,勾出黑甲心中对霓晚的悲痛,转移他的注意力,却没想到黑甲对霓晚竟然有这样的深情,看黑甲这样子,已经是因为霓晚的缘故,让他整个心境都沉溺了,整个人都起了某种微妙的变化,有一丝深切的悲伤之意,弥漫在了他整个的身心之中。

    深思熟虑了一会儿,六识暗暗决定,刚才用霓晚的事转移黑甲对这小子的注意力,现在也只能用这小子的来历,转移黑甲对霓晚的沉溺了。如果那小子真的认识黑甲,那也就不得不冒险动用一次那个法术了!

    于是六识道:“黑甲,霓晚已经死了,天地之间便是如此,过去的就会变成过去,永远不会再出现。但是在这天地之间,无论是修行人也好,妖物也好,没有一个是为了过去而活着的,他们每一个举动,都是为了以后。

    所以每一种生灵都应该学会忘记过去,才能脱离所有的不必要的束缚,永远都是为了未来而活。你已经忘记了一部分的过去,但并不影响你现在,你不是活得很好吗?总有一天,你也会忘记霓晚,依旧活得很好!”

    黑甲听到这几句话,心里一动,六识分明感觉道他注意到了地上昏迷的那小子,假装叹了口气道:“你又想知道你的过去了?你又在想这小子到底认不认得你,是吗?我不是告诉过你,要想变得强大,就必须放弃一切吗?难道没有了过去,你的现在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吗?”

    感觉到黑甲的沉默,六识作出无奈之状,道:“好吧,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是不会相信的,只会觉得我在骗你。继续这样争论也没有任何的意义,这样吧,办法很简单,我把这小子给救醒了问他,就可以知道你想要的一切答案了,这样总行了吧!”

    黑甲还是没有说话,但六识明显感觉到他是同意了的,于是走到陆正哪儿,一招手,虚空之中顿时一阵法力波动,无数的水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黑甲的手心形成了一个水团。黑甲将水团移到了陆正的面部,一松手,水团顿时落在了陆正的脸上。

    清水激面,陆正缓缓醒来。耳听有人对他道:“小子,你醒了!”

    陆正定睛一看,眼前乃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但他没有被吓坏,而是在瞬间认出了对方正是杀死荒未央的凶手,眼中露出恨意,当即心意一凝,顿时身边数块石头急速向黑甲面目激射而去。他随身之物,包括藏圈还有号威角一击其他东西都留在了清都山,因此只好以最简单的御物之力御使周围的石头出手。

    哪知石头到了黑甲的面前却无故停在了半空,没有再继续向前。黑甲冷哼一声,所有的石头顿时炸成粉末,原来早在陆正一神识调动法力的刹那,他就已经感应到了一切,早就有了防备。以陆正的修为,自然伤不到他一根毫毛。

    一击失手,陆正还要再继续出手,却是浑身一软,紧接着,脖子上一紧,被一股大力捏住,将他整个人都举了起来。只听黑甲阴仄仄的声音低嘶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陆正呼吸艰难,虽然只是脖子被锁,但整个肉身却感到被一股极强的法力包裹着,让他感觉到,只要对方轻轻一捏,就可以毫不费力的将他捏扁,但他丝毫不惧,恨声道:“妖孽,快动手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向何方

    “怎么,你好像不怕死?”黑甲捏着陆正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双眼之中满是毫无情感的冷光,语气带着一种嘲讽的意味。

    陆正心中充满恨火,正是眼前的妖物一刀斩灭了荒未央,他心里又是愤怒,又是难过,耻于与他说话,不肯再答一个字。同时心中暗自打定主意,让他掐死了也好,免得受更多的折磨,而且黄泉路上正好赶得上跟荒未央一道。只是没法杀了眼前这个妖怪,替荒未央报仇,却实在是件大恨事。当下咬牙撑住,虽然脖子间收束的力量越来越大,越来越让他难以透过起来,但他始终不肯发出任何声音,唯恐被这妖物看轻了。

    那妖物见他如此,被他的沉默激怒,手上力道再催三分,陆正的脖子间的骨头好像都被捏碎了一般,发出咯咯的响声,鼻子中,耳朵中,流出了血,一滴一滴的流到了他的脖子里。形神被对方涌动的法力如此一阵有一阵的挤压着,他已经开始天晕地旋,感觉到自己下一刻就要死了。这时候,他想到了心儿,不觉落下泪来。

    那妖物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应该是看见了自己流泪,以为自己害怕了,但陆正却无心分辨,事到如今,他只求速死,已经别无他念。就在这时,只听听那妖物突然‘咦’了一声,道:“这是什么?”紧接着便感到肚子上一股大力袭来,整个肚子向内凹陷进去,捏住自己喉咙的力量突然一松。身子轻飘而起,瞬间摔倒在地上,随后便是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腹部袭来,是那妖物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将他打飞了出去。

    陆正趴在地上,被打蒙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气,开始呼吸起来。他觉得喉咙骨头又痛又痒,连咳了几声,吐出好多黑血。好不容易感觉清醒些。喘着粗气挣扎着站了起来。却是一阵天旋地转,脑子里嗡然作响,依稀看见那妖物手中拿着一件什么东西挥舞着,心中一急。

    糟糕!这是涤玄天托付给他的银丝拂尘。他刚才一直别在自己的腰间。一定是被抓起的时候被妖物看见了。被妖物拿走了,这下可坏了!自己虽然可以死,但是这拂尘要是落在妖物手中。自己可怎么对得起涤玄天?陆正当即心念急转,想着如何把拂尘给抢回来。

    六识左手拿着陆正的玉佩,右手拿着银丝拂尘挥动着,神识感应之中这拂尘分明是一件法器,但不知为何自己尝试了好多次,都无法施展出它的法器妙用。

    这时候,泥丸宫中的黑甲终于开口说话,道:“这拂尘应该是道门历代忘情天的信物,怎么会在这小子手里?”

    六识喜道:“我就说老道士精明的很,想必是早就知道自己会遭遇不测,所以提前把这信物交给了这小子。哈哈,幸亏听你的话没有马上吃他,这么说来,这小子说不定还有些来历,好像身上还有不少秘密,值得涤玄览那个老杂毛将这样重要的东西交到他手里。只是老杂毛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拂尘现在会落在我们手里,人算不如天算。他的推命术再精,也算不过老天,哈哈。

    黑甲,这拂尘可值得好好利用,会派上大用处,这件东西在我们手里,就更不怕那人不听我们的话了,对我们摧垮道门将有着莫大的作用。对了,我再好好看看这块玉佩,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东西。咦,奇怪了,这就是一块在普通不过的玉佩。”

    在他神识感应之下,手中的这块玉佩玉质温润、其性精纯,从玉石来说的确是一块难得的好玉,但是对于他来说,这样的东西也跟地上的石头没有任何的区别,惹得六识破口大骂了一通,

    黑甲道:“好了,你先别管这些了,我想知道的是,这小子究竟认不认识我,你来帮我问他。不过这小子不声不响的,但看起来好像还有几分骨气,只怕不大会痛痛快快的说实话。可惜我现在被封印,而你又施展不了那些法术,否则倒是不必那么麻烦要亲自问他。”

    六识道:“要说实话还不容易吗?以这小子这样的年纪,这样的修为,好像还没学什么法术。刚才用御物之力扔那几块石头的时候,看起来好像一身法力倒是十分浑厚,与他的修为境界远远不符,看起来是道门某个宗主的儿子,灌了不少灵药。这种人一开始都显得有些骨气,其实几下子就会原形毕露。”

    黑甲却道:“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我敢打赌你这回是看走眼了。这小子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六识失笑道:“怎么,难道你觉得我没办法让这小子说实话吗?”

    黑甲淡淡道:“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聪明人最忌讳的就是自以为是。你既然这么自信,不如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赌他根本不会理睬你,而且你连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六识似乎被黑甲激怒了,道:“赌就赌,老规矩,谁输了谁就老老实实听对方的话,为期三天。”

    黑甲道:“这次倒不必,你要是输了,就让我来处理这小子,你不能插嘴!”

    六识想了一想:“好,答应你了。”说着,将手中陆正的的玉佩直接扔在了地上,向陆正走了过去。

    陆正看在眼里,伸手一摸脖子间,果然是自己的玉佩,一定是这妖物趁自己昏迷的时候拿走的。这妖物居然将它丢在地上,那就是说它没有发现这块玉佩中白衣人的秘密,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想一想,就连涤玄天都没有发现,这妖物自然也不可能。眼见那妖物提着拂尘走过来,不由心中一凛,但也没有一丝的害怕,收回目光。不敢太注意那块玉佩,以免那妖物起疑心。

    但他只打量了那妖物两眼,便转开了目光,因为眼前的妖物虽是人形,但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血肉透明可见身体内的五脏六腑和血脉流转,一张脸已经血肉模糊,瞧不出个人样。老师李仪可是教过的,非礼勿视!

    而更奇怪的是,那妖物径直走到了自己面前。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小子。你认得我吗?”

    陆正怎么也想不到,这妖物居然会问出这句话!这一脸血肉模糊的妖物居然问自己是不是认识他,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十分怪异?这妖物也不想一想,就他现在这样的尊容。这天地之间还有谁愿意多看他一眼。更不要说能够认出他是谁了!

    若是当时在羽化台上。陆正还在怀疑他是唐小九的时候,他说不带还会因为更加想要确定对方是不是唐小九,但是现在他已经知道对方是一个修炼妖诀已经成妖的邪修。而且他又杀了荒未央,哪里还会理他,当下将头偏转过去。

    六识一见,冷笑一声,伸出双手抓住陆正的两只手,将之捏在他的手心里。他的双手之中蕴含法力,劲道奇大,任凭陆正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就在陆正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时,左手上一阵剧痛传来,自己左手的一根手指已经被他折断,露出了骨头。这一下来得十分突然,让陆正痛彻心扉,连叫都叫不出来。

    六识抓着他的,又捏住了另外一根手指,笑眯眯道:“刚才那一下只是跟你打声招呼,教你一个道理,我在跟你说话,你得懂点礼貌。”说话间,左手不断揉捏着陆正剩下的手指,似乎随时就要继续在掰断一根。

    陆正痛得出了一身冷汗,不住的倒吸凉气,剧痛之后,那细碎的痛感一阵一阵的爆发,让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六识道:“看起来你似乎懂一点礼貌了,我再问你一遍,你认得我吗?”

    陆正一抬头,双眼之中精光一闪,盯住了六识,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妖孽!”

    六识一愣,随即微微一笑,手掌包裹住陆正的一根手指,然后一用力,顿时将这根手指的指骨捏得粉碎。

    “啊!”地一声,陆正发出痛极了之后的惨叫,这种疼痛不是靠忍受就能够承受的,叫声也是情不自禁的,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发出叫声之后,便立即咬紧牙关,生生压抑住了叫声。但入骨入髓的疼痛却不是靠忍受就可以的,好像自己的元神都在一口沸腾的油锅里炸一样,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额头上冒出来。

    六识见状啧啧称赞,道:“真有骨气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最欣赏的就是有骨气的人了。所以为了更好的成全你,让你更好的展现你的骨气,我决定再选一根你的手指,将它捏碎或者掰断,你看是哪一根手指好呢?是左手还是右手?你可要继续保持你的骨气,千万千万不要求饶,那样我会失望的,一旦我失望了,就没兴趣再折磨你了,这样你可就失去了一个大好的展现骨气的机会了。”

    陆正心知这妖物这样做,分明就是要让自己屈服,当下定心凝神,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但是这样一来,却是将疼痛之感也感应的更加清晰。

    只听那妖物盯着陆正的双手,两只手不停在陆正的手指间摸来摸去,似在选择接下来要折断哪一根才好,偶尔碰撞到被折断捏碎的手指,都让陆正感到钻心的疼痛,而那妖物似乎还故意的在断指上揉揉捏捏,让陆正整个人都发起抖来,脸色嘴唇都已煞白!

    只听那妖物忽然抬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只听他道:“话说回来,骨气这东西,到底是不是藏在骨头里的气呢?这样说来越是把你的骨头捏碎,是不是会释放出更多的骨气?不如让我来试试看。嗯,选好了,就是这根吧,你觉得怎么样?”

    陆正疼得目光已经有些涣散,但还是看见他捏住的是自己的右手食指,刚才那妖物掰断的是自己左手的无名指,捏碎的是左手大拇指,这回却是换到了右手来了。他努力鼓起余勇,冲那妖物微微一笑,道:“请随意。”

    六识面色一寒,眉间闪过一丝青气,道:“如你所愿!”一用力,顿时将陆正的右手食指捏的粉碎,而且还揉捏了几下。

    陆正顿时疼得双腿一哆嗦,软软的再也站立不住,但却被六识抓住了双手,怎么也倒不下去,随着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袭来,陆正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被寸寸截断一般,终于晕了过去。

    六识一皱眉头,双手一松,将陆正扔在了地上,自言自语道:“真没劲,几下就晕了。”

    黑甲的声音响起:“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认输了吗?”

    六识道:“你着急什么,我们刚才打赌可没说过我用几种办法,限定多少时间之内,这才是第一次,算是对他打个招呼罢了。”

    黑甲不急不恼,道:“这随你吧,我不介意等到你自己放弃。”

    六识十分意外,黑甲向来对自己锱铢必较,怎么在这件事上却这么大方,不由道:“你对他真的这么有信心?凭什么?”

    黑甲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相信他。不提这个了,接下来我们去哪儿,这地方不能久待,虽然那一刀斩灭诸缘,那些道门中无法追踪,但只怕他们不久之后就会找到这里来。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就算是来一个知道境的也足以拖住我们。”

    六识想了想道:“断慈山是不能回的,这会在回断慈山的路上,不知道有多少道门中人埋伏着。这样吧,我们去大雷音山法雨寺,去找你师父说过的那个叫顿悟空灵的和尚。道门中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居然会在佛门大山里藏着,等到我们解开了封印,恢复真身法力,手持戒刀,哼,那时候就是道门覆灭之时。”

    黑甲道:“那这小子怎么办?”

    六识看了地上的陆正一眼,道:“你还真觉得这小子对你有这么重要吗?等他醒来,再问一次,要是他再什么都不说,那就把他宰了吃了,带在身边是累赘,这已经是我的底线!”说到这里,六识顿了顿,又道:“或者,还有第二条路,让他也炼为妖身,做你的妖奴!”(未完待续。。)

第一章 生路何在

    “妖奴?你还是先赢了打赌再说吧!让这小子当妖奴,呵呵,他一定抵死都不会相从的。你要用强,他一定会提前了结自己。”黑甲淡淡道。

    六识却似有意跟黑甲抬杠一般,道:“这天地之间的生灵哪有自己选择命运的时候,一切都在其所面对的境遇,又有谁可以随心所欲!他既然落到了我手里,就得听从我的安排。黑甲,你自认聪明,最后不也是乖乖修成了妖身了吗?”

    黑甲淡然道:“他跟我不一样?”

    六识:“怎么不一样?”

    黑甲笑了笑,道:“我是个聪明人,贪生怕死。那小子一看就知道,是个十足的笨蛋。”

    ……

    “陆正,陆正,陆正……”昏迷之中,有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一直喊着自己的名字,这声音不是从外界而来,好像是来自自己的心底深处。

    陆正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眼前之人竟然是乐先生四下一瞅,周围熟悉无比,正是在日月庐的天圆地方阁之中。

    乐中平仍旧是一身潇洒,目光之中含着无限的快活气息,以及让陆正熟悉无比的亲近之意。这久违的眼神让陆正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原本因为荒未央被杀的那一份恨意所带来的紧张和冲动也不由地松缓了几分。

    乐中平笑道:“陆正,你怎么在这儿睡了,不怕挨你老师的戒方吗?”

    “乐先生。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刚才明明……”陆正忽然想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赶紧抬起双手一看,双手完好无损,他顿时醒悟过来,自己分明是在做梦。

    这一念触动,乐中平的身影顿时虚化消失,陆正一急,叫道:“乐先生别走,我害怕……”伸手欲抓,却是扑了一空。不仅了乐中平消失了。而且紧接着四周景象大变,日月庐也消失无踪,而自己则置身于一片茫茫荒野之中。

    无数沙粒被狂风卷起,漫天的飞沙遮天蔽日。刮面生疼。不停地往他的口鼻里钻去。陆正赶紧用衣服遮住自己的口鼻。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是赤身**,他只好闭着眼睛,双手捂着脸。顶着风沙低头前行。

    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四周狂风一失,陆正睁开眼睛,原来自己已经走出了风沙之地,眼前是晴空万里,阳光明媚,不远处就是一片水草地,生长着高大的树木,而树木之下居然还有一个碧绿的水塘。陆正当即欢喜不已,赶紧上前去跳进了水塘里,将一身风沙灰尘洗了个干净,好不痛快。上岸之后,正愁没有衣服遮体,抬头便看见不远处有一堆衣服放在那里。

    陆正跑过去,四下一张望,大声喊道:“有人吗?有人吗?”没有任何回应,他便毫不客气的把这衣服穿在了身上。这衣服是白色的,宽宽大大,看起来有些眼熟。陆正思忖之间,忽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玉佩之中的白衣人所穿的衣服吗?

    这一念兴起,四周环境再变,水草之地消失,变成白茫茫一片的雾气,正是熟悉的玉佩之中的世界,但是此刻眼前却没有任何人,白衣人不在这里。陆正心中疑惑,莫非刚才那妖物夺走玉佩之后,把玉佩弄坏了吗?

    这一下,他不禁着急起来,大声喊道:“师父,师父,你在哪儿?”连叫了好几遍,都没有人回答。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突然有人道:“听你叫这几声师父,倒是叫的真心实意!哈哈。”

    这声音分明就是白衣人的声音,但却把陆正着实吓了一跳,因为这声音不是来自别处,正是从自己的嘴里发出。但这并不是自己说出的话,是白衣人通过自己的嘴巴说出来的。这情形诡异无比,顿时陆正的心猛地跳动起来,害怕这白衣人钻进了自己的体内,占夺了自己的肉身,从而取代了自己。

    这时,陆正又开始说话,仍旧是白衣人,而不是他自己,只听白衣人道:“你不要害怕,这仍旧是在你的梦中,是我借助了某种法术,与你的形神融合在了一起,暂时借用你的嘴巴说话而已。”

    这白衣人竟然能够进入自己的梦中,还能在梦里借用自己的嘴巴说话,那又是一种怎么样的神通法术。陆正这才稍稍定心,连忙道:“师父,刚才那妖怪把玉佩拿走,你没出什么事吧!”

    说完这句,陆正又说出一句话,却是白衣人说的:“呵呵,你现在自己就在生死一线之中,见到我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向我求救,而是能够先想到我的安危,嗯,就冲这一点,你这个徒弟我果然没有白收!”

    陆正闻言道:“师父,关心您的安危倒是我能想到的,这是为人弟子的本分。至于向您求助嘛,我倒是没有想过,您身在玉佩之中又不能出来,刚才还被那妖物夺去了玉佩,险些……只要你自己能够平安无恙,我就放心了。至于我,那妖怪要是想杀,那就杀了我好了,反正我也不怕死。”

    陆正才说完,旋即又呸呸两声,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呼呼道:“你这臭小子说话还挺委婉啊,什么只要我自己能够平安无恙,你就放心了。你的意思是觉得我这个做师父连自保都做不到,怎么能够施展神通法术来救你对吧!”

    陆正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有点,但我可绝对没有小瞧师父的意思。您身在玉佩之中,只是一道心念,敌不过那妖物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就连荒未央和涤玄天也斗不过他,也不知道涤玄天怎么样了。”他想起荒未央连人带牛一起化成粉末的样子,不禁落下泪来。

    白衣人叫道:“傻小子,你哭什么?”

    陆正有些害羞。连忙擦拭脸上的泪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荒未央死得好惨!”抹了两下,却发现脸上有泪,到了手中却是空空如也,这才想起自己果然是在梦里。

    而白衣人听得这话,却是笑得更大声,当然发出笑声的仍旧却是陆正,他前面刚在抹泪,随即又发出大笑。感觉无比的诡异。一个人。一会儿做自己,一会儿做别人可真是怪异之极。

    陆正有些不满道:“师父,有什么好笑?”

    白衣人道:“我刚才看见一个笨蛋在哭,所以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正听得他的讽刺。有些不乐意。道:“哭是哭了。但我哪里笨了?”

    白衣人哎呦一声笑,道:“怎么,你居然知道我在说你吗?难得。难得,你还有这份自知之明,那就还有救。”

    陆正听得哭笑不得,他诸事扰心,又有恨意,又有恐惧,无心与他开玩笑,当下道:“师父你觉得我的笨还有救,但是我可马上就要被那妖物杀死了,就算被你救成聪明人,也没用了。”

    白衣人道:“呵呵,有师父在这里,怎么会让你那么容易就死掉。该不会你真觉得你师父我出不去,施展不了神通法力,就救不了你吗?”

    陆正虽有必死之志,却并无求死之心,闻言心中一动,道:“师父,你果真有办法救我脱身?”

    白衣人嘿嘿一笑道:“老实说,就算我能出去,能施展神通法术,虽然涤玄天那一击这两只妖物拿着那把刀,我也未必能把你救出来。不要说我,就算是这修行界之中任何的顶尖高手,哪怕是佛门的世间尊来,也未必收拾得了这妖物。”

    陆正听得绝望,刚生出的希望顿时破灭,道:“这妖物这么厉害?那我死在他手里,也不算冤枉。”

    白衣人道:“不是那妖物厉害,是那柄刀厉害。玄都山大战之时,我在玉佩之中感应的一清二楚,涤玄览和荒未央的神通法术,不知道比这妖物高明多少倍,但只是受制于这柄刀罢了。这是佛门至高法器,传说是由佛祖炼制的法器,因此带着诸缘不及的神通,一刀落处,能够斩灭诸缘。你说有谁能够抵挡?”

    陆正忍不住道:“难道道祖也不能吗?难道涤玄天手上就没有道祖炼制的法器?”

    白衣人道:“涤玄览的那支碧玉簪倒是神妙无比,但可惜并非道祖炼制的法器,自然也比不上这刀来得厉害。那妖物祭起那刀之时,我虽然身处玉佩之中,却也能感受都到诸缘尽灭的恐怖。”

    陆正问道:“师父,到底什么是诸缘尽灭?”

    白衣人道:“以佛祖所见,这天地间的一切皆是因缘而生,诸物相资而成,因而天地间的一切皆无自性。比如你出现在这天地之间,也是由于种种因缘和合而成,而你的一身因缘又牵扯着各种其他的缘起,如此反复相因,其中轨迹也就是你在天地之间之运数……”说到此,白衣人忽然道:“你听得懂吗?”

    陆正摇摇头,老老实实道:“听不懂!”

    白衣人道:“那我还给你解释做什么?反正你知道这件法器很厉害,涤玄览的那支碧玉簪挡不住就是了。不过碧玉簪挡不住,却不代表另外一件东西挡不住!”

    陆正反应极快,脱口而出道:“您是说,涤玄天的那支拂尘,它能够挡住那柄刀?”

    白衣人笑道:“看来我这徒弟,还不算太笨嘛!”

    陆正一想,却道:“师父,这不对啊,如果涤玄天的拂尘能够挡住那妖物的刀,涤玄天不会不知道吧,他为什么把拂尘塞给了我不用呢?他明知道碧玉簪挡不住那刀,这样做岂不是去送死吗?涤玄天怎么会这么做?”

    白衣人饱含深意的道:“是啊,涤玄天又不是你这样的笨蛋,他怎么会自寻死路呢?”

    陆正一愣,道:“师父,您是说涤玄天故意求死是故意的,他有别的目的?”

    白衣人道:“他可不是求死,而是求生。嗯,你就先别瞎猜了,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也不是你现在可以理解的。当务之急,不是管别人死没死,重要的是你自己先别死!”

    陆正道:“师父你刚才不是说,只要那妖物手里拿着刀,修行界之中就没有敌手吗?这样说来,我岂不是必死,那你到底要怎么救我?”

    白衣人呵呵一笑道:“我是这么说了,也的确没有其他人能够救你,但我可没说你自己也不能救自己啊!”

    自己救自己?这可怎么救?自己可是刚刚被那妖物折磨得昏迷了,而且从修为来说自己不过是知心大成的境界,对付自己,那妖物甚至都懒得用那刀吧!陆正苦笑一声,道:“师父,您别开玩笑了,我现在可没心情跟你说笑。”

    白衣人:“你以为我跟你说笑吗?哈哈,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此时这天地之间谁也救不了你,唯有你才能救自己。假如连你自己都放弃了这唯一的生机,那才是真的到了绝路了。我问你,你究竟想不想活下去?”

    陆正道:“当然想,只是我怎么能够救自己呢……”

    白衣人呵呵一笑,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很简单,只要你不杀那个妖物,放过他就好!”

    陆正听得懵住了,分明是自己的小命攥在这妖物的手里,这白衣人怎么说要自己放过那妖物呢?这岂不是很可笑的事吗?这便宜师父真的不是在戏耍自己吗?(未完待续。。)

第二章 不如一死

    陆正闷然不语,白衣人呵呵笑道:“你心里以为我是在胡说八道,逗你玩是吗?你虽然被我逼着在嘴上认了我这个师父,但是心里却始终没有承认我做你的师父,是不是?所以对我的话从来不肯相信。”

    陆正道:“假如我跟您易地而处,您处在我的位置,会真心诚意的认这么一个师父吗?”

    白衣人毫不犹豫道:“当然不会。谁认谁是傻子,不过傻小子,这次我可真的没跟你开玩笑,你要是真想在这个妖物手下活命,必须听我一次。”

    陆正道:“我没有不听您的话,只是弟子实在是愚笨,不知道您说的不要杀那妖物是什么意思,如果我有杀了那妖物的本事,还至于落到这样的地步吗?”

    白衣人道:“我来问你,你心里想不想杀死这个妖物,为荒未央报仇?”

    “当然想啊!如果有任何的机会,我都不会放过这该死的……”这几句话几乎是大声吼出来的,可见陆正心中的愤恨。却被白衣人打断道:“就是这个!我所谓的要你不要杀那妖物,指的就是你这颗杀心,你想要活命,就得先放下这颗杀生之心。”

    “我的杀心?您要我放弃报仇?”陆正一愣,当即斩钉截铁道,“这绝不可能!我一定要杀死这妖物,为荒未央报仇!”说着,忍不住攥紧了双拳。

    哪知白衣人却失笑道:“傻小子,谁让你放弃报仇了?我的意思是叫你从这种执杀之念中走出来!你有杀心。便有杀意,有杀意,便有杀念,有杀念,你便会选择处处与那妖物对抗。嘿嘿,你跟人斗嘴,尚且有可能激怒于人,更何况你不断地用你的行为去激怒那妖物,就算他不想杀你,也非被你逼得把你杀了不可……”

    陆正听得面色铁青。到最后已然是听不下去了。冷冷打断道:“您的意思是要我装作这妖物没杀死荒未央,然后向这妖物求饶,苟且活命,是吗?”

    白衣人听他语气不善。笑道:“那你觉得亲近这妖物。换取一线生机。就是折辱了你吗?反而一味激怒于他,然后让他把你杀掉,你才会心满意足?哈哈。你不是口口声声要为荒未央报仇吗?怎么报?等你死了,被这妖物把你吃了,去它的肚子里报吗?还是你打算让这妖物在吃你的时候,被你这又臭又硬的骨头卡住喉咙噎死?”他语带讥讽,语气却不见一丝愠怒,始终都是一副调笑的口吻。

    陆正气得不行,抗声道:“反正要我向这妖物求饶,还不如杀了我。我老师说过,事有可为,有不可为。如果连杀了我最好朋友的妖孽我都能亲近,那我还算是人吗?” 他这时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已把荒未央当做了最要好的朋友。

    白衣人哈哈大笑一阵,笑得陆正有些莫名其妙,但他心里对这白衣人已有嫌隙,自然不想去理会。那白衣人笑罢,说道:“李仪的话你倒是记得清楚,那乐中平的话,你便忘记了吗?”

    陆正原本期待这白衣人教他一个脱身的法子,日后再伺机找这妖物报仇,没想到这白衣人出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馊主意,心中大恨,更后悔自己怎么拜了这样的人为师,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这师父二字是绝对不会再叫出口了。但没想到白衣人却提到了两位先生,他不由自主的接口道:“乐先生?他说的哪句话?”话一出口,才惊觉,又问道:“你?您认识两位先生?在日月庐的时候,你就已经在玉佩里面了?”

    白衣人道:“这你不用管,我就是想问问你,乐中平是不是说过一句话,万物皆可为友!”

    陆正心中满腹狐疑,对这白衣人的身份更是起了猜测之心,问道:“您究竟是谁?”

    白衣人笑嘻嘻道:“我的身份早对你说了,我就是你,只是你不相信,多余的话现在我也不会告诉你。现在,你先回答我,乐中平是不是说过这句话?既然他都说了万物皆可为友,那这妖物你为什么不能亲近?”

    陆正分辨道:“乐先生的确说过这句话,但万物皆可为友,并不是说,一定要去做朋友。现在我跟那妖物有杀友之仇,是敌非友。”

    白衣人:“是敌非友正好化敌为友!”

    陆正掷地有声的扔出了三个字:“办不到!”

    白衣人笑道:“假如荒未央他没死呢?这妖物压根就没杀死荒未央呢?”

    陆正一惊,脸色一喜,忽又一变,道:“你不必那这种话来骗我!你一心劝我去向那妖物求饶,究竟是什么样的居心?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我跟这玉佩有着某种联系,只怕是我死了,你也会消失,是吗?”

    白衣人终于叹了口气道:“陆正,你不觉得自己身在魔邪境之中吗?”说完这句话,不等陆正反驳,忽然四周白雾散去,陆正脚下踩了空,浑身一颤,却是从昏迷中醒来了。

    还没睁开眼,知觉恢复之际,双手上火辣辣的疼痛再度袭来,不过可喜的是,被折断和捏碎的骨头已经回复到了原来的位置,而且渐渐开始恢复生长了。这是他有知身成就的缘故,身体自我恢复能力比人间的凡人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在他昏迷之中,神识感应到原本的肉身出现了异常变化,便开始慢慢地调动一身元气,滋养受伤的血肉经脉,更在原本肌肉的作用之下,将碎裂折断的骨头一点点的送回原位。

    忽然,一种被窥视的感觉笼罩全身,有一股极为阴寒的气息从自己的周身扫过,这气息他熟悉无比,正是来自那妖物的。陆正睁开眼睛一看,那妖物浑身**的坐在不远之处,手里抓着一块血淋淋的东西,不停往嘴巴里塞,好像是什么动物的肉块。他那丑陋无比的面目上,被烧化的肌肉遮住了大部分的眼睛,眼珠成了两个小洞,从中射出令人生畏的寒光,正幽幽地盯着自己。

    他不愿在这妖物面前倒在尘土里,虽然双手剧痛,但所幸身体却是无碍,当即忍痛站了起来,毫不畏惧的反瞪了回去。

    那妖物见状,阴森森的咯咯笑了两声,三两口把手里的血淋淋的肉块吃掉,咕嘟咽了下去,伸出舌头把手上的血都舔了舔,然后朝着山崖下面一招手,只听一阵惊慌的羊叫声中,一头黄羊凌空飞上了山壁,摔落在那妖物的眼前,登时摔得半死,浑身不停地抽搐起来。

    那妖物一只手按住这头黄羊,另一只拽住一条羊腿,轻轻一拉,便将那条腿活生生的撕了下来,那黄羊惨叫不已,不多时便挣扎着死去了。那妖物提着血淋淋的羊腿向陆正走来,羊腿上的养血滴了一路。

    陆正不知这妖物要做什么,忍不住往后退了了两步,那妖物喉咙中发出个极为模糊的声音,似是一声冷笑。然后将羊腿递到陆正的面前,冷冷道:“吃下去!”

    他说这句话时,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已经被羊血染红,声音沙哑,却带着让人难以拒绝的威严。陆正压抑住内心的恐惧,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那妖物平平地将羊腿一松,又道:“你是自己吃,还是让我喂你吃!”

    陆正心中一寒,紧紧逼住了嘴巴,转身就跑,那妖物冷笑一声,却没有追赶。这一人一妖所在乃是一个巨大的山壁,在地上突兀而起,四周都是悬崖,陆正没跑多久,就到了悬崖边上。回头一看,那妖物还在原地不动,再往下一看,却见山下有一群黄羊站在那里,刚才那妖物就是从这群羊中摄上来黄羊。再细看,那群黄羊一只只都是觳觫不已,看样子也不像中了什么法术,却奇怪的是没有一只逃走,任由那妖物一只只将它们吃掉。

    陆正一呆,难道自己也要做这样待宰的黄羊吗?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一死,来得痛快。把心一横,纵身往山崖下跳去。

    但这一跳却没有从山崖落下,反而是整个人被一股绝大的力量牵扯着向后一跳,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竟又是落回了那妖物身前,那血淋淋的羊腿正好就在他的眼前。

    陆正刚一落地,便觉得身子无法动弹了,应该是被那妖物施法定住了。随即眼前一花,却是那妖物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下巴,稍一用力,就他的嘴掰开,陆正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被拉了下来,不及痛呼,嘴巴里便塞进了一块血淋淋的羊肉,却是那妖物从羊腿上挖下来的。

    血肉入口,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浓烈血腥味,陆正待要吐出,却又有第二块羊肉塞了进来,将前面那块羊肉生生的塞进了他的喉咙。那块羊肉足有拳头大小,一下子塞进了喉咙,登时哽咽在了里面,上下两难,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而那妖物却还在不断将羊腿上的血肉挖下来狠狠地塞进陆正的嘴里。

    一块块羊肉前后挤压,最后终于将第一块羊肉落进了陆正的肚子里,而此时陆正已觉得自己的喉咙已经被这血淋淋的羊肉撑裂了,疼痛无比,更难受的则是那种吃生肉的无比恶心之感,让他更是从心底感到了害怕与绝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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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367/ 第一时间欣赏圣踪最新章节! 作者:沈四宝所写的《圣踪》为转载作品,圣踪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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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踪介绍:
一道篱笆,隔开仙凡两界。 一座草庐,坐落篱笆边上多少年。 修行者,世间路,妖魔鬼怪一类物。 佛为山,道如海,挟山超海渡人间。圣踪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圣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圣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