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陆正惊道:“前辈您是岸无涯的徒弟?”
灵虚嘿然道:“岸无涯,岸无涯,哈哈,这老匹夫还活得很好吧,他可得偿心愿做成天宗的掌门了么?”语气之中尽是讥讽之意。
陆正又是一惊:“前辈,您也知道这件事?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没有拜他做师祖。”当下将元台之上听见岸无涯心声,以及后来如何拒绝拜破虚为师,又被荒未央带进了这四相境的事一一说了。中间灵虚又问荒未央是谁,陆正也老老实实说了。
灵虚听罢,叹了口气:“难怪你已经化显了元神,却还没有拜师,而且还被未央天带进了这女弟子才能进入的四相境。我之前还以为你撒谎骗我,原来其中还有这样一番缘故。”
陆正这才知晓她之前为何一口咬定自己撒谎,见她得知了荒未央的身份之后,言语之中便称呼为未央天,显然还是将自己当做道门中人,当下道:“晚辈行事乖张狂妄,让前辈见笑了。”
灵虚激动地叫道:“这算是什么乖张狂妄,我看是聪明之极!哈哈,那老贼平日里装模作样,实际上却是一肚子居心叵测,整天只想着祸害别人,满足自己的私欲!若我当初早早识破老贼的面目,又怎么会拜他为师,这是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啦!……陆正,你可知我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吗?这一切都是岸无涯那老贼害我!”说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齿、愤恨之极。
陆正虽然觉得岸无涯意图篡夺掌门之位十分不妥。但却不知道他们师徒间又发生了什么事,让灵虚对他如此恨之入骨,当下道:“您不是他的弟子吗,他为什么要害你呢?”
灵虚忽然道:“陆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修行?”
陆正想也不想答道:“为了修成神通,好给我九哥报仇!九哥与我一起长大,他却被蛇妖给杀了,等我修成了神通,就算走遍人间和修行界。我也要把那蛇妖找出来。亲手杀了它。”
灵虚‘哦’的一声,道:“报仇?难道没有人跟你说,如此执着之念,对修行极为不利。易入于邪道吗?”
“自然有人说过。”陆正反问道:“但是前辈。若是连为自己至亲之人报仇都是执念。都要放下。那做人还有什么值得珍惜之事?修行还有什么值得可修呢?”
灵虚似乎被这话问得一愣,半晌才道:“你说话跟他可真是一模一样。他也曾说,若是爱了却不敢爱。恨了却不敢恨,还要修行做什么。可惜我不能像你一样早早明白,不然便能多懂得他一些。陆正,你修行是为了修成神通,但你知道修行界的人修行是为了什么吗?”
陆正道:“我听白虎寺的八苦大师说过,修行是为了求证解脱。”心里却在猜测她口中的他是谁。
灵虚冷笑道:“你错了,大错特错,八苦和尚虽然没有骗你,却是连他也不明白,其实修行界的人修行,无论佛道,都是为了**!他们要满足各种各样的**,比人间的人**还大,这其中最大的**,便是想要长生不老!”
感应到陆正的神识之中一片疑惑之感,灵虚道:“这些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吗?就是因为岸无涯那老贼的贪欲!”
陆正琢磨她话中含义,一时不得其要,问道:“前辈的意思是?”
灵虚却没有马上说出缘故,而是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算起来也是十四年前的事,哎,原来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吗?陆正,你想听故事吗?”她的语气变得沉缓,似进入了回忆之中,
陆正自然不会拒绝。接着便听灵虚缓缓道:“天宗规矩,一师六徒。想必你也知道了吧?那时候,我和破虚、慎虚三个一起拜岸无涯为师,破虚是大师兄,慎虚是二师兄,我是他们的师妹,在我之下还有三个师弟,却没有我们三个关系那么好。
那时候,我们三个是天宗虚字辈中修为进境最为出类拔萃,远远把其他同门甩在了后面。无论是渊无咎掌门,还是夜无痕师伯以及几个师叔,都对我们夸赞有加。而我们三人之中,又属二师兄天分最高、悟性超群,当时他的御天诀已修到了第四重丹霄天。我就比他差一些,不过也已经是第三重碧霄天大成。破虚虽然是大师兄,但却是进境最慢的一个,只不过刚刚迈入碧霄天。不过他事事遵从师命,无论什么事情都是师父前师父后的,不敢有一丝违背,因此在三人之中最受师父喜欢。”
陆正听她说起这些往事,神识之中荡漾出丝丝愉悦之意,言语和缓,毫无火气,显然这对她来说是一段开心的日子。
只听灵虚继续道:“而二师兄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为人自负且自大,连师父都敢顶撞,总是惹得师父大发脾气,自然更瞧不起大师兄。那时候二师兄常在背地里跟我说,大师兄就是马屁精,哪怕师父放个屁,大师兄也要凑上去闻一闻香臭,呵呵。
不过二师兄虽然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却唯独对我除外,反而对我百依百顺,连我一个轻微的眼色都看在眼里。他住在第四重灵天,每天总是找出各种借口到第三重灵天来跟我待在一起,找各种好玩的东西来哄我开心,我心里自然明白知道他是喜欢我。”
陆正听到这儿,立即想起那个撅着屁股对芳无意师叔祖谄媚无比的胖子,实在难以从自己所见的慎虚师叔中找出一丝灵虚所描述的慎虚的影子。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慎虚师叔变成了现在这样。
灵虚说到此,又叹了口气道:“我那时一心修行。虽然知道二师兄的心意,但是说实话,我心里却压根儿没有过他。因此对他的百般讨好总是不屑一顾,常常惹得他伤心难过……说起来,也有我的不是之处,我既然心里没有他,便该早早告诉他。所以,也难怪他后来那样对我。”
陆正听到此,应了一句道:“那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他呢?”
灵虚忽然难得一笑,道:“你还是个孩子。跟你说这些你自然是不懂。女儿家的。有一个那么优秀的人整天哄着你,感觉自是不错的。哎,我怎么跟你说起这些来了。”
陆正听她有些尴尬,便主动插口问道:“前辈。慎虚师叔他这么喜欢你。但刚才你怎么说慎虚师叔挑断你一条胳膊呢?”
灵虚淡淡道:“你以为我撒谎骗你吗。不信你看看我的样子!”
陆正刚想说自己的神识无法穿透她所在石室的黑暗,便感到灵虚散出的神识之中传过来一道心念在自己的元神之中化显,是她主动将自己身相凝成心念传送过来。只见黑暗之中。有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漂浮半空,长发披身,直至双足;面貌极为秀美,但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惨白得有些瘆人;双目赤红,隐约带着一丝疯狂,而左袖空荡荡的,正是没了一条胳膊。
灵虚道:“怎么样,我的样子很丑吧!”
陆正道:“怎么会……”他想要说两句话安慰她,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灵虚感觉到陆正的窘迫着急,神识中颇有温暖之意,又继续道:“假如当初我们三个一直待在天宗,也许日子就会这么过下去。哎,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你想安安分分的,老天却不会让你称心如意。天宗修行御天诀,御天御天,其实天又岂能是人可以驾驭的呢?我记得那天正好是我突破碧霄大成,跨入丹霄天,师父把我们三个叫在一块,命我们去人间游历,说让我们三个好好体悟世间红尘万象,以便增进修行,突破境界。
听得师父这样说,二师兄欢喜不已,当下就对师父说他要和我一起去,让大师兄待在天宗继续修炼,等突破了到了碧霄天,再去人间游历也不迟。我知道他是想跟我两个人独处,所以才找出这么个借口来。一旁的大师兄听见这话,脸上一下子就红了,他身为大师兄,修为却比不过师弟师妹,本来就有些别扭,二师兄当着师父的面这样说,自然是让他脸上更挂不住了!”
陆正心里却不以为然,想道:“比不过就是比不过,这里面怎么还关面子不面子的事。”
只听灵虚道:“但他虽然难堪,但二师兄说的却是实话,也不好反驳,但是师父却早就看穿了二师兄的心眼,把二师兄狠狠训斥了一顿不说,连带着我也给骂了一顿。后来结果还是我们三人一起上路,但二师兄却在心里气极了大师兄,我知道他气得不是师父骂他而是把我给骂了,他不好埋怨师父,只好拿大师兄出气。哎,当时我们谁也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却引出了后来这么大的变化。”
陆正听她语气之中有无尽遗憾之意,虽然已经知道他们三人后来必然是出了极大的变化,但听得灵虚如此说来,还是忍不住道:“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事么?”
灵虚道:“你猜的不错,那天我们三人飞天离开天宗,二师兄心里记恨大师兄,要和我一起把大师兄甩在后面先走。大师兄的修为不及我们,自然追不上。但我怕他们之间矛盾闹得太大,伤了师兄弟之间的感情,不管二师兄怎么说,我都不答应。二师兄一气之下,冷冷看了我们一眼,索性丢下我们自己飞天先走了。
他可从来没有用那种又气恼又冰冷的目光看过我,一直都是对我和颜悦色还来不及呢!我见他用这种眼光看我,当时心里也气恼起来,便没有叫住他,任他先走了。哎,其实若是我当时叫他一声,必然就会回头,就没有之后的事啦!可如果是这样,我恐怕这辈子也不会碰上他了。哎,十几年了,每次想起这件事,我到现在也想不清楚,当初该不该叫住他?不过,对后面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却是一点儿也没后悔。”
陆正听她说了这许多感慨,却还没说出到底出了什么事,心里虽然急切,却也不忍打断,神识之中无一丝躁动之意。
灵虚却似有感觉,微微一笑道:“你听我讲故事,有些啰嗦吧,讲来讲去,都没有你想听的故事,对吗?”
陆正道:“前辈您慢慢说,晚辈自然慢慢听。”
灵虚颇为欣慰道:“你真是个乖孩子,若是我的孩子有你这么乖,那该有多好。”然后接着道:“那天二师兄飞天先走,他心里有气,便施展了日月巡天的飞天神通。这是碧霄天境界才会的神通,我和他境界相同也学过这门神通,知道使出这门神通飞天,一日之间能行八千里。但大师兄境界不及我们,自然不会这门神通,我便和他一起以风行天下的神通飞天,速度可比二师兄慢了一倍不止。
哪知等二师兄走后,大师兄忽然对我说,‘灵虚,你大可跟着慎虚一块儿走,你这样跟我一起慢慢飞,算是可怜我么?告诉你,总有一日,我的修行会超过慎虚,到那时候看你们谁敢瞧不起我,哼!’说完这话,大师兄便故意飞到一边与我拉开了距离。
我一听之下,几乎愣住啦,平日里大师兄总是沉默寡言的,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立时明白过来。他心里对二师兄已经十分不满,他知道二师兄对我有意,所以连带着对我也记恨了。
我们三人闹成这样,我心里既感到委屈,又感到伤心,正要追上大师兄好好说清楚,却听见一阵破空之声,远远地就看见二师兄飞天回来了。我以为他想明白了,回来跟我们和好,正感到高兴,却听见二师兄大叫,‘灵虚,快跑,有妖怪!’
他的声音又急又慌,显得十分害怕。那时候我见识少,心想以二师兄的修为,怎么会怕一个妖怪怕成这样,或许是他想与我们和好,却拉不下脸来,所以故意想出这个法子。
我正这么想着,便听见一声大吼。这一声大吼很奇异,带着极强的神通法力,震得我元神都是一阵恍惚,几乎无法施展神通,险些直接从天上掉下去。我当时心里想,这是个什么妖怪,怎么这么大嗓门!”(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惊鸿一现
陆正感觉到灵虚口中说出“这个妖怪”的时候,洋溢着一种不加掩饰的甜蜜,这一刻仿佛她根本不是身在那无边黑暗的石室之中,而是置身在一片美丽的花海,自由的欢歌。神识之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无边的喜悦带着一种生发的气息传递到了陆正的神识之中。
这种感觉让陆正不由回忆起自己跟心儿一起在日月庐的花圃中,两人一起照顾那无名小苗,他在心儿的身侧偶然一抬头,看见她透明白皙的脸蛋在阳光下泛出红晕。陆正心中感到无比诧异,怎么灵虚前辈会对一个妖怪产生这样的感觉。
灵虚却没有继续再说下去,隔了一会儿,突然发出扑哧一笑,她一边回忆着,一边自己就笑了出来,只是这些却没有通过神识传递到陆正那里。陆正见她沉默了许久也不说话,终于忍不住道:“前辈,您还在吗?”
灵虚这才回过神来,道:“哎呀,不好意思,我想着过去的一些事,把你给忘记啦!”
陆正听她言语之中,尽是轻快兴奋,知道她必是想起了过去许多幸福的事情,道:“前辈,真是对不起,我打断你啦。要不,您一会儿再跟我讲故事吧。”
灵虚道:“这倒不必,只是一时走神了。呵呵,其实若不是为了跟你说故事,我也想不起来,我心里还有那么多快乐。”
陆正道:“是啊,以前也有一个人告诉过我。那个爱你的人,不管他在不在你身边,他依旧是疼爱你的,这是不会变的。”他说的这几句话,正是心儿在日月庐花圃中劝慰他的话。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想着,自己和心儿虽然天各一方,但心儿也一定如自己思念她一样在思念自己吧!
灵虚喃喃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惊讶道:“这话说得可是真好,你小小年纪怎么会知道这样的道理。相比之下。我可是大大不如你了。……那天我全力运转一身法力。才勉强保得元神清明,没有从半空掉下去,但是一边的大师兄却是直接就从天上掉下去了,他的法力境界都不如我。所以禁受不住那一吼之威。我赶紧以御风神通。将他身形卷住。过了一会儿,大师兄元神恢复,这才重新施展神通飞天。但他却是看也不敢看我一眼。
我知道他刚刚才说了那样的话,转眼就被我救了一命,若是刚才他摔下去,非摔死不可,所以十分难为情。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二师兄已经飞天到了我的身边,他神色很是焦急,对我说,叫你跑,怎么还不跑。没等我说什么,一把拉住我的手,就施展出了日月巡天的神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他怎么施展神通,我们两个始终都是在原地,一点儿也没飞出去。
我还没搞明白什么事,二师兄脸上却落下一颗颗的汗珠,他又急又怕,整个脸色的都变啦。我察觉自己的手还被他紧紧抓着,一把挣脱开来,很不高兴的问他怎么啦。二师兄一个劲的哆嗦,嘴巴里不停念叨,怎么办,怎么办?我看看四周除了刚才那一声大吼,也没有什么人追来,不知道他在怕什么。他看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平时,我心里便有些看不起他,在他耳边大声喊了一下他的名字。他这才回过神来,冲着我说,师妹,你快逃,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拦住他。你快逃,你快逃!
我还没说什么,这时候大师兄飞了过来,语气极为严厉的冲着二师兄喊,你惹了什么祸了!我从来没见过大师兄敢这么对二师兄说话。大师兄又说,我们是天宗的人,你就算惹了什么祸事,也不必这么慌张!二师兄那时候也慌了神,没注意到大师兄是教训他的口气,换了平时他肯定不乐意,但是那时候听见大师兄这几句话,却是脸上一喜,不似之前那么慌张,说大师兄你说的对,这妖怪虽然是知命境的修为,我们可是天宗的弟子,他总会有所忌惮,谅他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我本来见他这样说,心里更觉得他平时盛气凌人,怎么一到了这种时候,连敌人都没见着,自己已经吓成这样了。但听见他说,那妖怪竟然有知命境的修为,我和大师兄当时都愣住了,难怪二师兄会吓成这个样子,没想到他惹到的居然是一个知命境的大妖。”
陆正虽然听渊无咎将过,修行界评定修行境界,从知身境开始,然后是知心境,接着是知道境,然后便是知命境,最后便是知天境和脱天境。之前荒未央也曾说自己说出什么知命境的话,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听那妖怪是知命境便如此害怕,当下问道:“前辈,什么是知命境?”
灵虚道:“你现在还是知身境,而且我自己也没有达到知命境,也很难告诉你其中的含义。但是以前师父却曾经告诉过我,如果一百个性情、悟性、资质上佳的修行人,其中能修到知身境的可能只有五十个。而这五十个中也许有三十个可以到达知心境,但这三十人之中有二十个或者更多便一生止步于此。剩下的不足十个,假如有着种种常人难以想象的的福缘,便有一人有机会到达知道境。你现在想想,知命境是什么样的境界吧!”
陆正咋舌道:“这么说来,就是说,修行到知命境的修行人,是百无其一?”
灵虚道:“在修行人之中已是百无其一,要是算上人间,那就是十万人中无一知命,也是十分平常的事。另外,我还可以跟你说一句话,这句话却是无用师叔告诉我的,当初他就是一位知命境界的高手。”
陆正心中登时想起那个醉醺醺的矮胖子,相比于慎虚的胖。齐无用可更是又矮又丑,还满身酒气。他也听说了,这位师叔祖是个废人,一身神通早就被废了,没想到他曾经居然是一位知命境的高手。
只听灵虚继续道:“无用师叔向来最是疼我,在我刚入天宗的时候,他就想着从我师父手里把我抢过去做他的弟子。可惜没多久之后,他就被妖物废了神通,还被送入道海三山救治,却连涤玄天也无能为力。从此以后。他就一蹶不振,躲进了这四相境内,整天喝得醉醺醺的,只有我常常来看他……
无用师叔曾说。所谓知身境。便是以身为身;知心境。是以心为身;知道境,是以道为身;知命境,是以命为身。知天境,是以天地为身,至于脱天境,却在不可思议之中,难以言说。他说的这番话,我总觉得是极有道理的。”
以身为身,这陆正还能想象仿佛,但以心为身,就让他有些念不知起于何处了,更遑论什么以道为身,以命为身了,简直如入渺茫之中,深微难察一丝端倪,他问道:“命是什么?便是运气吗?还是老天爷规定的一切事?”
灵虚道:“这个我也没办法告诉你,不过无用师叔说过,知命境中,天地皆同其力,神通不神而神,无所谓通与不通,举手投足,皆有天地之力相随。”
陆正遥想其中境界,只觉玄奇无比,忍不住道:“无用师叔祖这么厉害,怎么还会被人废了神通,那废他神通之人,又得是有多大的本事。”
灵虚叹了口气道:“无用师叔神通被废之后,几位师长同时严令门下弟子不得追问此事,我悄悄问了几次无用师叔也是无果,所以这件事至今也不清楚究竟。不过当时我们都猜测,只怕是被某个了不得的妖物所伤,只是为什么不许我们谈论,也不见他们商议为无用师叔去报仇的事,却是让人费解了。”
陆正感受道灵虚的神识之中传来阵阵疑虑,显然是被勾动了思绪,思索其中缘故,便道:“前辈,您可不用费神去猜测了,咱们还是先说前面的故事吧,都是我不好,总是瞎打岔!”
灵虚微微一笑道:“呵呵,年轻人总有好奇之心,这本是很自然的,便是我当年也是好奇心十足呢。那时候,我一听二师兄说是一位知命境的大妖,心里虽然害怕,却不免也十分好奇,想要看一看知命境的大妖是什么样子。我看大师兄和二师兄都一脸惊慌,想着自己可不能跟他们一样,便压下心里的害怕,大声对他们说,‘瞧瞧你们,平时在宗门里趾高气扬的,这还没离开宗门多远呢,就一个个变成脓包啦!就算是知命境的大妖怎么啦,我才不怕他哩,只要他敢出现在我面前,我非把他打落云头不可!’
我心里恼怒他刚才一声大吼,几乎把我震落云头,我自学成飞天神通之后,哪里出过这样的糗,所以也想把他打落下去。呵呵,现在想想真是太幼稚可笑啦。我这边刚说完,就听见远处云端上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一阵一阵的,几乎让附近所有的云都颤动起来啦。二师兄一听那笑声,整个脸色瞬间就惨白了,我知道是一定是那个妖怪来了,但是心念之中却无一丝触动,他竟然就这么接近了,果然是个了不起的高手。
他的笑声中带着奚落,好像是听见了什么最滑稽的事情一样。我气得当下就回过头去,一眼就看见了……陆正,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陆正正听得入神,不料灵虚竟突然向自己发问,一愣之下,道:“不就是那个大妖吗?”
灵虚声如梦幻,痴痴道:“不,我看见的是一道彩虹!那是我这辈子看见过的最漂亮的彩虹,就这么挂在云端之上,散发出无数的光毫,好像一条美丽的彩带一样!呵呵,女孩子家的总是爱美,我一眼看过去,心里就忍不住想,怎么从哪里冒出来一条彩虹,居然这么漂亮!什么妖怪的事却全然都抛到九霄云外去啦!”(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赌约
陆正心想,心儿她一见了美丽的花啊草啊,或者是照着镜子的时候,也是把什么都忘记了,这一点倒是天下间所有女孩子都一样!问道:“那在云端笑的人是谁呢?怎么只有一道彩虹!”
灵虚笑道:“他就藏身在彩虹里呢!后来我才知道,那道彩虹就是他的法器,名字也是极好听的,叫做匹练惊鸿。后来他第一次牵着我的手走在匹练惊鸿上面,告诉我这件法器的名字的时候,我就在想,他这么一个人,居然还有这样的细腻的柔情。
不过虽然他后来对我那么好,但当时我确实感觉他可恶极了。在我那么傻乎乎的看着那条发光的彩虹的时候,便听见一个声音像打雷一样响起,说‘喂,我现在出来了,等着你把我打落云头呢!’他是听见了我刚才说的话,故意来奚落我呢?你说他可恶不可恶?”
陆正自然不会去回答这样的问题。灵虚自然也没有要他回答,继续道:“我听见他声音这么说,心里也是有些害怕,就冲着他喊,‘你只是嗓门大些,难道我就怕了你吗?’话没说完,我就不声不响的用祭起背上的飞剑,直接向那道彩虹刺了过去。我心想他既是知命境的妖怪,一出手便要使出最厉害的手段。
陆正,你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飞剑吧?我告诉你,我那飞剑叫做玲珑剑,是师父在我拜师入门时候赐给我的法器,诸般玄通、神妙无比。一祭出后。便能飞出万千的剑毫,每一根毫光都含有我的法力,实在是威力无穷。平时演练的时候,二师兄见我祭出玲珑剑,都会格外小心在意。
不过那天,我的飞剑一飞过去,竟然没想到,毫不费力的就把那道彩虹斩成了两断,就听见他发出‘哎呀’一声怪叫,随之而去的万千剑毫又将彩虹斩成无数小段。我见那一段段的彩虹就怎么散飘在云端。心里也觉得十分可惜。不过想到应该将他狠狠教训了。我心里又十分得意。
这时候一旁的二师兄突然叫了一声,‘糟糕!师妹快把玲珑剑收回来’。我心里感到奇怪,随即便看见那天空中无数彩虹纷纷向我玲珑剑飞去,一点一点的沾了上去。我的玲珑剑越来越重。到后来简直有一座山那么重。我拼命运起全身的法力才勉强抵抗住。但很快飞剑就被那点点彩虹完全淹没,一下子就切断了我与玲珑剑的关联,我就好像生生被斩断了一只手臂一样。
接着。我又听见他在云中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做了什么得意的事情。他说,‘怎么样,我现在连你的法器也夺过来来,你还拿什么将我打落云头哇!’我心里又着急又气恼,这才知道他刚才让我斩断彩虹,分明就是戏弄我。
我正要施展其他神通,给他点颜色瞧瞧,一旁的大师兄就拦住了我,抢先说道,‘这位前辈,在下是天宗长老岸无涯先生门下大弟子破虚,给前辈见礼了,不知方才我二师弟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前辈海量汪涵,给家师一些薄面,不要与我们晚辈计较。晚辈代家师在此赔礼啦!’
我见大师兄说出这番话,心想,大师兄说出这话,是要用天宗的威名让他有所顾忌。这才是做大师兄该有的担当,比二师兄可强多啦。我又看了一眼二师兄,他这会儿缩在一边,却是什么声也不敢出啦,也不知道他堂堂一个男人,怎么会怕成这样。
听见我大师兄这么说,他在云中说道,‘怎么,要拿天宗的名头来吓唬人吗?我又不认得岸无涯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给他面子?’他不理我大师兄,直接找上二师兄,道‘喂,那小子,你刚才杀我的小妖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吗?怎么这会成脓包啦,只会躲在你师兄身后。我看你师兄的修为分明还不及你啊!’
大师兄和我听见二师兄杀了他的小妖,心里都是一凉,一齐向二师兄看了一眼。二师兄低着头不敢迎我们的目光,我就知道这事他没有对我们说谎。我心里猜测,一定是二师兄刚才在气头上,飞天而过的时候,看见有小妖出没,便拿他们撒气啦!”
说到此,陆正问道:“前辈,修行人不能杀妖怪吗?”
灵虚道:“据我师父说,自圣宗前辈种下篱笆之后,人妖之争斗渐渐止息。后来修行人与妖物之间渐有往来,慢慢也形成了一种互相不成文的约定。修行人不得滥杀妖物,妖物也不得随意攻击修行人。但若是妖物为恶,修行人自然可以出手降伏。不过说到底,还是要看谁的本领大,神通强,不然有妖物偷偷摸摸将修行人杀了,你只怕连凶手都找不到;或者修行人随便捏造一个由头说妖物为恶,你说修行人会站在哪一边呢?
而且妖物一般没有门派,若是在一般时候,像二师兄这样遇见小妖随手杀了,自然也不会有妖来追究。但是没想到这次二师兄所杀的小妖身后居然有一个知命境的高手替他们出头,这事情自然难办了。”
陆正想起了那蛇妖,又想起了在两界山被山水剑宗的长老吴正功捏造由头追杀的白虎,顿时有一股不平之气,横生胸臆,只觉得不仅修行人不该滥杀妖物,妖物也不应该为祸于人。忍不住道:“这不能这样!”
灵虚神识与他所感,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叹了口气道:“陆正,你年纪还小,涉世不深。你不知道这天地之间本就是这么弱肉强食、以强欺弱、以智诈愚,以大压小。何止人与妖之间,便是妖与妖之间,人与人之间,也是如此争斗不休,不是吗?为了满足自己的**,可以不择手段的去做出各种恶行来。我之前告诉过你,修行就是满足自己的**,这话是我从血海泪窟里挖出来的,你须得好好记住才是!”
陆正心里只觉得灵虚所言却是事实,但他心中却极不愿意承认这一切是对的。总觉得天地之间有一种力量应该站出来主持公道和正义,让善者得善报,恶者得恶报,而不论其出身为人,或者出身为妖。
灵虚见陆正不言语了,便继续道:“大师兄瞪了二师兄一眼,怪二师兄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当下对他道。‘原来我师弟竟然无意之间伤了前辈的弟子,晚辈在此向前辈致歉,等回到天宗,晚辈一定禀明师尊,好好的惩罚他。’
他听得大师兄这么说,当即在云端冷笑一声,道,‘好哇,交给你师父处置没问题。不过你刚才说错了,他不是伤了我的小妖,是杀了我的小妖,而且是一口气杀了三个。我想问问,像这样的情形,你的师尊会怎么惩罚他啊?是会砍断他一只手呢,还是直接以命抵命呢?我总得知道明白了,才好答应啊!’
大师兄脸色微微一变,听他这么说,自然以为他丝毫不将天宗和师父放在眼里,只怕不会轻易放过咱们三个。我当时也是这么以为,直到后来回想起来才明白,他当时就是真的问,我师父会怎么处理二师兄,并没有瞧不起天宗的意思,其实在他心里,根本没有所谓的瞧不起瞧得起。
大师兄硬着头皮道,‘如何处置,自然由家师决断,谅必能让前辈满意!’说完,又对二师兄喝道,‘傻站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给前辈赔礼道歉!’二师兄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冲着云端磕起头来,一个劲的说自己该死,求他原谅,言语谄媚之极。我看着实在觉得恶心,一把将他拉起来,对他说道,‘二师兄,你杀了人家的弟子,赔罪是应该的,却不是这样的赔法。天宗和师父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是男人宁可站着死了,也不能这样跪着的活下来!’
哪晓得二师兄却笑嘻嘻指着云头,道,‘师妹你说的太严重啦,给前辈下跪磕头,怎么会是丢人的事呢?只要磕了头,前辈就会大人不记小人过,自然就放过我们啦!依我看,大师兄和师妹,你们两个不妨也给前辈磕几个头。磕头的人越多,前辈一定越开心。’
我一听他说出这样窝囊的话,几乎认不得他是原来那个二师兄。我原本是搀着他起来,听他这么说话,忽然觉得他身上好脏,一下子缩回了双手!
他当时在云端,虽然一直没有露出身形,但将这一切都瞧得清清楚楚的,鼻子一哼道,‘你别对我磕头,我最讨厌没骨气的人。小姑娘,我看你倒是挺有志气的,你刚才说要把我从云头上打落下来,我还在这里等着你呢?’
我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但是他刚才轻易就夺走了我的飞剑,神通之高强,我们三人绝无一点儿还手之力。难怪刚才二师兄施展日月巡天神通却一直停留在原地,一定是他做了手脚。不过,我那时候心高气傲,虽然明知神通胜不过他,还是冲他说道,‘好哇,我若是将你打下云头,你输我什么?’(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山鬼
“他听得这话,大是费解道,‘输了就是输了,干嘛还要输你什么?要不这样吧,如果我输了,就把我自己输给你好了。’我当时不知他言语真诚,只当他是在调戏我,于是嘴上骂他,‘你这么躲在云里不敢见人,一定是长得极丑,我要你来干什么!我要是赢了,你得放过我们三个,不再计较,你敢答应吗?’心里却在想,要是用神通肯定赢不了,不如想个什么办法,骗他一骗,才有脱身的机会。
他想不到我心里的想法,听我这么说,忽然结结巴巴道:“你看不见我,怎么……怎么也知道……知道我长得丑?”
我当时听得十分好笑,这世上竟然有这样憨厚实诚的妖怪,心里不禁觉得他还有几分好感,便故意道,‘岂止是我,整个修行界都知道你长得最丑,整天躲在一朵云里,不敢出来见人!喂,丑八怪,你到底敢不敢答应啊!’
我这话一说出口,天空忽然响起几个惊雷,震耳欲聋,我知道这是他被我的话给激怒啦。二师兄吓得赶紧又给他下跪磕头。大师兄也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是不知怎么,我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心里觉得他必然不会伤害我,便冲着云端喊道,‘你被我说中痛脚了,却只敢躲在云背后放雷,有本事你出来啊,让我将你打落云头。’
我这么一说,没想到他真的从云端后面跳了出来。等我看清他的样子,当时可是把我吓了一跳。心里一个劲想,世上竟有这样凶丑无比的妖怪,!他是妖怪之中化成人形的那类,身材十分高大,光着上身,一身的奇纹,面上是一双鹰眼,像是立即要飞出两柄飞剑来一样,可是骇人!
不过,后来我看得多了。才发现他其实并不丑。反而真诚生动,别具神韵。我初时被他吓住,只是因为我看人面孔习惯啦,所以一时看不准真心。他见我一脸害怕。马上想躲回云里去。这是他后来告诉我的。不过当时我却以为他要跳过来吃我。所以我马上就冲着他喊,‘喂,你这丑八怪。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听见我这样问,便站在没动,反而是老老实实回答我,‘我是山魈,名字叫做山鬼!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眼睛看也不敢看我。我就说,‘原来你叫山鬼,难怪长得跟鬼一样,你到底答不答应,要是你输了,你就放过我们三个?’
他想了想,说,‘只要你能把我打下云头,我自然说话算话。’我心想,只要你应了这个话就好,于是就跟他说定了。我心里想了个计策骗他,于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我的意思是要他开口催我,没想到他倒是好耐心,一直也就这么等我,一句话也不说。我只好对他说,‘哎呀,这可糟糕了!’他问我,‘怎么啦?’我说,‘我师父教了我一门神通,可厉害啦,能把妖怪打上云头去,却不是打下云头来,我跟你赌错啦,应该跟你赌把你打上云头?哎呀,现在我没有办法啦,就算做我输给你好啦,你杀了我们几个好了。’”
说到此,灵虚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她神识之中柔情越来越浓,道:“陆正,女孩子说起谎来骗人,可是很厉害的啊!”陆正听她这么说,心道,心儿可不会骗我。这是她已猜到灵虚说的什么打上云头的神通,不过是要骗得山鬼自己从云头上下来输掉打赌。这不过是个极简单的骗术,要是在青龙寺街头,可是连一个小孩子手上的零食都骗不到手。那知命境的大妖山鬼,居然会上当吗?
灵虚继续道:“他听我这么说,二话不说,直接就从云头上跳到了我的面前,对我说,‘好啦,你现在用你的神通,把我打上云头去吧!’我没想到他这么容易便上当,而且一下子落在我的面前个,他身材高大,高出我两个头,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但是鼻子间却闻到他身上传来一股香味,是他束在腰间的一根古藤上发出的味道。当时我哪能想到,就是为了这根古藤,就是为了这根古藤……”
陆正听她连说了两遍这根古藤,神识之中柔情尽数化为了哀婉悲切,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伤感涌动,这伤感之中又有无尽的冷漠,不知她究竟想到了什么。他不忍心灵虚继续沉浸其中,故意问道:“哦,我明白了,前辈你说打上云头的神通,我开始还以为是真的呢?原来你竟是为了赚山鬼前辈主动下来!后来呢,山鬼前辈认输了吗?”
灵虚这才放开心念,继续道:“呵呵,他心思质朴真纯,被我骗下了云头,还一脸不服气的要我施展神通把他打上云头去。我当时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见我笑得厉害,一脸的莫名其妙,问道,‘你一个劲的笑什么,你倒是打我啊,打我啊!’我听他一个劲的要求我打他,哪还停的下来,自然是笑得更加厉害了。
他见我不回答,就问我两个师兄,说,‘喂,你们两个,她为什么不打我,只顾自己一个劲的在笑?’二师兄怕他怕得厉害,哪里敢跟他说我将他骗了下来,吓得躲在一边。大师兄没办法,只好对他说,‘前辈,你这不已经下了云头了吗,你输了!’他听得大师兄说他输了,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发愣的说道,‘她还没打我啊,怎么就赢了呢?’”
陆正听到此,觉得这山鬼确实憨厚可爱,不禁笑了起来,道:“这位山鬼前辈总是念念不忘让您打他一顿啊!哈哈。”
灵虚也笑了起来,道:“是啊,当时大师兄还跟他解释说,他跟我约好了,把他打下云头就算我赢了,现在他落下云头。自然是我赢了。但是他还在问,不是已经改成了打上云头么?我当时越听越是好笑,到最后连我的肚子都笑疼了。听大师兄还认真的跟他说,‘前辈,我师妹说把你打上云头的话,就是将你打下云头的手段。’
他这才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我明白啦,我以前听说过。你们修行人爱说谎骗人。她刚才就是骗了我!’我听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带着隐隐的怒意,当下也不敢再笑了。二师兄吓得不行,忙争辩说:‘前辈。晚辈可没有骗你。这一切都是我师妹做的。’大师兄却沉声道。‘前辈,愿赌服输!’
他皱着眉头,摇摇头。我以为他不想认输。就道,‘丑八怪,枉你都是知命境的大妖了,难道连我这点小心思都看不出来,就是你输了,还不敢认吗?’他听见我说出这个话,道。‘知命境,又不是知人境。圣宗说了,知人最难。这有什么稀奇,我们丹穴山的妖怪,从来不会说谎,也不会耍赖。这次是我输啦!’”
陆正听得丹穴山三个字,想起当日那白虎也说自己是丹穴山来的,不由问道:“前辈,丹穴山是什么地方?”
灵虚一愣,道:“陆正,你也听过丹穴山吗?知道这名字的人可少,你是从哪儿听说的?”陆正当下便将苦行僧带着自己在两界山下救下白虎的事情说了
灵虚道:“原来是这样。陆正,我发过誓,不能将丹穴山的所在泄露给他人,不过我要告诉你,丹穴山和断慈山可不同,那里的妖怪善良无比,比人可要好多啦。”
陆正又问:“断慈山是什么地方?”
灵虚惊讶道:“你竟然不知道断慈山是什么地方?没人告诉过你吗?那是妖物的祖山,是天地间妖物的源头,也是一个万妖聚集之所,内中妖物弱肉强食、凶残无比,修行人任凭神通再强,也不敢轻易靠近。你之前不是说,你的朋友被一条蛇妖吃了吗,十有**,那蛇妖就是出自断慈山!”
陆正心中一喜,原本以为茫茫天地,要找一个蛇妖何其困难,根本无从下手,现在听得灵虚前辈所说,虽然不敢肯定一定能够找到那蛇妖,却起码有了一个着手之地。看来等到自己神通有成,就去断慈山一行。
灵虚知道陆正的心意,道:“你要去断慈山,须得千万小心。我知道你和他一样,认准了的事,哪怕前面是天地混沌,也会辟开洪荒去做的。”
陆正听得她这样说,心中感动不已。灵虚继续道:“你真的跟他一模一样,外人瞧着你们愚钝蠢笨,但是一遇到真的要去做的事情,却是坚定不移。那天他认输之后,我们三人都是松了口气,以为他要放过我们,哪知,他说出认输之后,忽然又继续道,‘我既然认输,放过你们,那这个小姑娘,就跟我走吧!’
我当时吓得大叫,大师兄也急道,‘前辈不是说放过我们,为什么要带走我师妹?’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你师弟杀死了我三个小妖,我本是要杀死你们三个抵命的。但我愿赌服输,放过你们三个不杀,但不是说我拿三个小妖的命就这么算了!’他说完这话,二师兄连忙说,‘前辈说的对,既然前辈看上了我师妹,也是我师妹的一番福缘造化。师妹,从此以后你跟着这样一位了不起的前辈,师兄可是为你高兴不已啊!’
我听得二师兄这样说,眼睛便再也不冲二师兄看一眼,当时想到要被他这样一个凶丑无比的妖怪带走,可是急得要哭出来啦。大师兄急忙上前拦在我面前,大声说,‘你要带走我师妹,这便杀了我吧!’我从没想到,大师兄这时候有这样的勇气护着我,心里这才明白,其实大师兄心里也十分喜欢我。可是却被他一把抓住衣襟,向后一扔。呵呵,他的力气可真大,大师兄一下子便被扔得不知去哪儿了,看起来好像是他飞天遁走一样。
接着,他又往二师兄胸口印了一掌,二师兄只来得及喊出一句,‘求求你……’便被这一掌直接打落云头,跌入下面的山谷里去了。我当时以为两个师兄都被他杀死了,吓得直接哭了出来。他也不管我哭,一把拉起我的手,脚下突然就多了一道彩虹,带着我就飞走了。我当时只顾着害怕,哪里知道他是带着我去了今生最美丽的地方!”(未完待续。。)
ps: 我自己挺喜欢这个山鬼的。
第四十三章 悄然之变
灵虚正说到此,陆正忽感元神一阵恍惚,知道是自己神识使用过度,元气消耗太厉害了。当下不得已跟灵虚说明情况,收回了神识,以采取天地生机元气之法行功良久,才缓和了过来。一睁眼,洞内已经暗了下来,气息沉闷,当即走到洞口坐了一会儿,却原来已经到了傍晚啦!,一缕霞光激散天际,迎着晚风,陆正静静思量刚才灵虚说的那些事。
他忽然想起自己被荒未央带到这四相境之时,曾经在北面山坡上看见三鲜跪在雪地之中,身上落满了雪,几乎成了雪人。不知道,三鲜此时还是不是跪在那里!他想来想去,心中越发肯定起来,三鲜一定就是灵虚前辈的孩子!一定是他知道了自己的母亲被关在这座山峰中的石室里面,要不然怎么会跪在那片雪地里呢?而且慎虚师叔对三鲜又凶又恶,但是上一次自己带着烤鱼去给他吃,他却要留下一条给三鲜,说明他对三鲜还是有些情分。
这看似矛盾的态度,一定是因为他曾经喜欢灵虚的缘故。三鲜既是灵虚的孩子,但同时也是山鬼的孩子,慎虚师叔对他的态度自然时而好,时而坏了。人跟妖居然能够生出孩子,那三鲜到底算是人,还是妖呢?
灵虚前辈,或许自己应该叫她灵虚师叔,当年被山鬼掳走之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呢?听她的口吻,似乎并不后悔,反而是爱上了那个妖怪?那她后来怎么又回到了天宗呢?是被天宗的高人救回来了吗?如果是这样。她又怎么会被关在了这四相境中无比黑暗的石室里?慎虚师叔又为什么要挑断她一条手臂,被难道是因为三鲜的缘故吗?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不断在陆正心中起伏,他心中满是对灵虚师叔的怜悯和同情,而灵虚师叔说的修行人是为了**,又让他有些困惑。他待在日月庐那么久,并不觉得老师和乐先生是为了满足什么**啊?当然了,老师和乐先生似乎跟天宗这里的修行人有些不一样。从来也没听他们说过修行什么神通法诀。
许多问题想不通,却忍不住的去想。陆正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一会儿灵虚师叔再说下去。自己不就知道了么。又何必在这里瞎猜。只是三鲜的事情,到底要不要跟灵虚师叔说呢?想来想去,犹豫不决,陆正起身走回洞里。看见石床上的七弦琴。便拿过来又将《无名曲》弹了一遍。心中才渐渐安宁。
心气一松,便觉得肚子饿了,陆正又去挑了剩下的一些果子来吃。勉强充饥。心里正想,要是这堆果子吃完了可怎么办,便听见身后渊无咎道:“陆正,荒师弟怎么走了?”
陆正心里松了口气,这回应该不会不明不白饿死在这儿了,道:“他说去玄阙峰太阴宗去找小鱼姑娘了!”
渊无咎脸上表情变了好几次,摇着头道:“这,这,这不是要……”
陆正见他这了半天,便替他说道:“要闹出乱子来?”
渊无咎道:“正是啊,太阴宗可是从来不允许男子踏足圆缺湖的,即便是涤玄天去了,也只能在玄阙峰下等候。荒师弟这脾气,只怕……哎呀!”他一脸愁眉紧锁,显得十分担忧。
连身为道门忘情天的涤玄天去了也得在玄阙峰下等候,而不得破例,可见这太阴宗门规森严。陆正想到荒未央的脾气,也不由暗暗担心,实在想不出他会闹出什么样的乱子来!从来只有他们想不到,而没有荒未央闹不出的乱子。
渊无咎和陆正对望一眼,两人同时叹了口气。渊无咎问道:“可惜我才听到元台弟子禀报,荒师弟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以他的神通,现在怎么追也来不及了,哎,陆正,你说我现在是如何是好?”
陆正看了渊无咎一眼,忍不住道:“你才是天宗掌门,怎么反而来问我呢?”心道,难怪岸无涯老是想着要篡夺你的掌门之位。
渊无咎被陆正一噎,长长叹了口气道:“早知道当初荒师弟提出要来这四相境,我就该严词拒绝。哎,或者当初小鱼姑娘来了之后,我就不该把她留下做客,让她及早回宗门,也就没这回事了!”
陆正心道,您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有些太晚了,轻声咳嗽一声,提议道:“要不要先将这事跟涤玄天说一声?我觉得就算是掌门你的话,只怕是对荒未央未必有用。为今之计,只有先通知涤玄天,看他老人家是不是去玄阙峰走一趟。我估计乱子肯定是已经闹出来了,只求在他闹出大乱子之前,涤玄天能把荒未央提溜回去便好。”
渊无咎苦笑道:“恐怕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只是以我的修为,即便施展天行神通,要从天宗赶往道海三山也需要整整一天,等涤玄天再赶往太阴宗……我看到时候涤玄天正好赶得上收拾残局。哎,莫非这荒师弟要做象帝先第二么!”
陆正一听象帝先三字,问道:“掌门你说的是明月山上的象帝先前辈吗?您说荒未央做象帝先第二,这是什么意思?”
渊无咎吃惊的看了一眼陆正,道:“你好像对象帝先很关心?”
陆正道:“我初入修行界的时候,与象帝先前辈有过一面之缘。”
渊无咎恍然道:“想不到你竟然由此机缘,只不过象帝先前辈是道门前辈,他的事我不好多嘴,刚才无意之中有此感叹已是不该,你就不要多问了。我现在还是照你说的,先往道海三山走一趟吧!”
说着,匆匆便走,走到洞口,突然又转过身来道:“对了,事急乱心,差点忘记了。岸师弟、芳师妹与我商议好了,三天之后。就在这四相境内为你重新挑选师父。到时候我也应该从道海回来了,你这几日好生在这里住着。”
陆正刚应了一声,渊无咎身形便消失在了洞口,陆正忽然想起自己只剩下几个果子可以吃到明天,赶紧奔到洞口要叫住渊无咎,哪里还能看得见人。刚才他说以他的神通感到道海需要整整一天,难怪走得这么匆忙。
这下可好,岂不是要挨饿两天?陆正看了看地上还剩下十几个果子,幸亏三天之后便要重新拜师,到时候自然有人来找自己。看来只有省着点吃了。这两天就不再练习小炼形了。动得多肚子可容易饿。
一夜无话,第二天,陆正又找到灵虚。他决定还是先不把三鲜的事情告诉她,因为无论自己再怎么肯定。终究不过是猜测。退一步说。即便三鲜真是灵虚前辈的孩子,如果告诉他三鲜正在雪地中跪着。她又不能出去,只怕情绪会更糟糕。虽然这两天灵虚情绪平和许多。几乎没有怎么发狂,还是谨慎些为妙。
问候之后,陆正便直接切入正题,问道:“山鬼前辈带着您是去了丹穴山吗?”
灵虚道:“嗯,那天他带着我飞天而去,我一路上心里害怕,几次施展神通挣扎,都被他按了下去,后来他干脆封印了我一身神通,将我扛在了肩膀上。我在她肩膀上使劲捶他,又哭又闹,他却是理也不理我,任由我拳头打在他身上。他就这么飞了半天才在一道溪涧边落了下来,将我放在一块石头上,自己去溪里用双手捧了水过来,对我说,‘你喝点水吧。’
我心里虽然瞧不起二师兄那没骨气的样子,也不喜欢大师兄。但毕竟师兄妹一场,见他们两个被他杀了,心里自然也就把他当做了仇敌,怎么会容他向我讨好,便转过头不去理睬他。他也不生气,我头转到左边,他捧着水送到左,我的头转到右,他就捧着水送到右,一点儿也没有不耐烦。
但我当时心里反而更加生气,用手一抬,将他手里的水都泼到了他的脸上。我以为他肯定发火把我杀了,这样我心里倒会痛快些,但没想到他只是嘻嘻一笑,又去用手捧水过来,我又一掌打翻。这样来回几次,我对他叫喊,‘你杀了我两个师兄,怎么不连我也杀了。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没想到他却笑了起来,说,‘我还以为你不要喝水,原来发这个脾气。我没有杀死你的师兄,你大可放心好了。’我一听,心里一喜,又有些不敢相信,就问,‘你没骗我?’他愣了楞,忽然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说,‘我不说谎,你才说谎。’我被他说得有些惭愧,而且他的眼睛那么清亮,让我不敢直接看着,只好低下头,心里有些相信了他。
他又说,‘你的二师兄无缘无故杀了我的三个小妖,一命换一命,我本来要杀掉你们三个。但是我打赌输给了你,你的大师兄,我只是把他仍得远远的,不会有事。你的二师兄,我本来也想放过他,不过他故意装出讨好我的样子,心里却想着找机会暗算我,还以为我不知道,所以我不想就这么放过他。我既然打了他一掌,他就得吃点苦头了。’
我听他这么说,这才完全相信了,没想到二师兄竟然都是装出来的,难怪他与平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二师兄是见他神通太强,所以才装出那副样子,想接近他找机会下手。只是却被他识破了。他瞧着粗鲁,没想到却那么心细。
我又想,那他把我抓过来,又是为了什么呢?我心里想着这个问题,却不敢去问他。他也没有说,只是又把捧着水的双手送过来要我喝水。我怎么好意思去喝他手心里捧着的水,说什么也不肯,对他说,我要自己去溪里喝。他一听,却突然把手里水泼到了我的脸上。我以为他生气了,没想到他却指着我的脸哈哈大笑。(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丹穴山
休息了一会儿,他又把我扛着继续飞天而去,无论我怎么要求要自己飞,他都不答应。我见他一直往西飞,也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儿,更不敢去想他要对我做什么。我见他飞得不快,心里只想着,既然两个师兄没死,一定会赶回天宗去请师父来把从他手里救出来。想到这点,我自然盼他飞得越慢越好,每次停下来休息,也故意找各种事,故意拖延时间,好让师父能够追得上。
一路上飞一会儿,停一会儿,到了晚上就找地方睡觉。我哪里敢睡,盯着他一动也不敢动。幸好这两夜他都老老实实的,没有对我做什么。他睡觉安安静静的,一点儿声息也没有。过了两天,他已经带着我飞去老远,我看着地上的山脉越来越险峻,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心里焦急的很,不停的想师父怎么还没来救我?
又想师父是刚刚迈入知命境,可未必能够打得过那妖怪。不过掌门师伯一定会跟着师父来,他已是知命境的巅峰修为,自然不会怕这山鬼。还有夜师伯,她入知命境比师父要早,说不定也会一起来,那就更是万无一失了。
我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路,到了晚上,他又带着找到一片草地休息。我被他封印了神通,没办法运使法力,身体实在太累了,刚一坐下没多久,就忍不住睡着了,竟然还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师伯、师父他们一起来救我了。他们一起飞在天上,掌门师伯周身飞饶着一轮明月般的天镜。师父则祭出了他的两仪气,一黑一白正往他卷过去,而夜师伯的无痕剑则分化成了剑雨,向他飞了过去。
他斗不过他们三个,被打的浑身是血,最后师伯还用天镜将他定住。我师父当即喝道,‘师兄,用五色神焰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妖物烧成灰烬!’掌门师伯应了一声,天镜之中立即有五色焰火喷涌而出,往他身上飞去。他被天镜定住了身形。怎么都挣扎不脱,突然转过头看着我,大声叫起来我的名字,眼睛里都是哀求。我吓得大叫一声醒了过来。才发现是一个梦。
他听见我我大叫。来到我身边。问我怎么啦。我回忆刚才梦里那一声大叫,竟是不忍心看见他被师伯用五色神焰烧死。我自己也感到奇怪,他分明是个山魈、是个妖怪。又强行把我带到了这儿,自己怎么会不忍心他死掉。我当时的修为已经是知心境大成,身心如一,早已不会做梦啦。没想到被他封印了神通,却突然做了这么一个怪梦。他见我愣愣的不说话,忽然对我说,‘我要把你带到丹穴山去。’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丹穴山,我问他,‘丹穴山是什么地方?’他笑了笑,说,‘这我可说不出来,得你自己去了才知道。’我忽然感到揪心极了,忍不住哭了出来。他吓了一跳,不住问我怎么了。他越是问,我捂着脸哭得越是大声。
我哭了好一会儿,忽然发现身边静悄悄的,以为他走了,一抬头,却发现他就蹲在我身边。我被他吓了一跳,但是却看见他捧着脸看着我,眼睛一闪一闪的,我忽然发现他其实并不丑,五官虽然粗狂,眼睛却好像能看透我的心,目光一直看到我心里深处。
第二天,师伯和师父还是没有出现,我心里很失落。他忽然解开了我的神通封印,没有再扛着我,而是拉着我的手飞天。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运转了一身法力几次之后,自己施展起了飞天神通。忽然,一道彩虹出现在我们前面。他当即带着我飞过去,踩在了那道彩虹之上。他跟我说,‘这是他的法器,名字叫做匹练惊鸿’。
一个女孩子,能够走在一条彩虹上,这是多么开心的事情。我来回走了几次,他见我开心,笑着对我说,‘你小心啊,我要飞得快些啦’。他才说完,我就感到脚下的彩虹产生一股法力将我整个人罩住。然后,好像整个天地产生了一股巨大的拉扯之力,将我们一起向前甩了出去,匹练惊鸿顿时破开无数云气,急速飞行,瞬息千里。
过了不久,匹练惊鸿的速度慢了下来,在一座郁郁葱葱的大山前停住,他带我飞落地上,从山脚一直走到山腰的一个瀑布前面。一路上有形形色色的妖怪跟他行礼打招呼。那些妖怪大部分都化作了人形,也有的还是原身,他们有的叫他‘山鬼’,有的却叫他‘山神’,显得十分亲热。那些妖怪看见他手里拉着我,一个个看我的眼神有些惊讶,却没有一直盯着我,显得十分有礼貌。
我心想,这就是他说的丹穴山了吧,这里的妖怪倒是显得和善,跟印象里断慈山的妖怪可大不一样。当我们走到瀑布前的时候,那瀑布竟然自己向两边分开了,露出一个山洞,他带我飞进洞里。走过一条通道,他握紧我的手,在我耳边说,‘一会儿,你就会见到我的大哥和二哥。’我心想,他的大哥和二哥,又是什么妖怪,莫非也是山魈。
走进去,那山洞里极大,不知他们使了什么手段,洞中十分明亮。我一进去就看见两个人正在那儿下棋,左边那个是个干瘦老者,手里拿着一颗黑色棋子,眼睛盯着棋盘,一脸沉思。而他对面却是个年轻人,眉眼极为柔和,穿着一身的白衣。他看见我们走过去,立即起身道:“云弟回来啦!咦,这位姑娘是?”
他对我笑了笑道,‘路上我可忘了告诉你,我大哥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做云中君。不过我宁愿别人叫我山鬼。呵呵,这位就是我的大哥,他叫开阳。那边坐着看棋盘的是我二哥,叫做邓木公,最喜欢下棋,但是下得不怎么样,从来没赢过大哥一次。’
后来我才知道大哥和二哥的原身是什么,他们对我都极好。但是那时候我却觉得他们身上一丝妖气也没有,倒更像是修行人。而且奇怪的是,看起来年纪轻的却是大哥。不过修行人也没法以外貌判断年龄,倒也不足为奇。
说完,他又对他大哥说道,‘大哥,这是我的女人,我第一眼看见,就知道她是我喜欢的女人啦!’我第一次听他说我是他的女人,后来我又要他说过好几次,但是他第一次说出这话,我却是吓了一跳,他终于说出他的目的来了,我当场就大声否定,‘不是,谁是你的女人,谁要做你这个丑八怪的女人!’
其实他们是一伙的,我也没想着叫出这几句话有多大的用处,哪知开阳大哥一听脸色就变了,喝问他,‘三弟,这是怎么回事?’我听他语气严厉,似乎带着怒意,心里不禁燃起希望,便抢着喊,‘我是道门天宗的弟子,是他把我强行带到这儿的,我师父马上就来啦!’
开阳大哥顿时皱起了眉头,脸色铁青,对着他道,‘云中,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来?’大哥说这话的时候,原本在那里思考棋路的二哥也走过来,道,‘大哥,先听三弟解释,他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他一听二哥这样说,连连点头,然后冲着我说,‘你怎么忘记了,我跟你打赌,把我自己输给你啦。你这时候可不要再撒谎啦,我会被大哥打的!’
我那时候才明白,原来他心里竟是这么想的,真是让我哭笑不得。开阳大哥喝住他,问我,他有没有对我做什么不规矩的事。我摇了摇头,开阳大哥才松了口气,他又安慰我,叫我放心,他一定不会让云中胡来,你先跟我二弟去休息一下,等我问明白一切,再送你回天宗去。
我将信将疑的跟着二哥走出山洞,飞出瀑布外来到树林子里,林中居然有着不少木屋,二哥带我到其中一间,对我说,‘我三弟实在有些鲁莽,但他心地善良,对姑娘并无恶意。委屈姑娘在此小住。’我心想他们既然是一伙的,也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也许他们是害怕天宗的威名,所以才不敢胡来,于是冲二哥点点头,走进木屋子里去休息了。
过了没多久,有人敲门,我打开一看,都是一些小妖,有的已经化成人形,有的却只有半个身子是人。他们给我一篮子果子,叫我吃。又叽叽喳喳的问起我各种问题来。有的问‘你是谁啊,怎么跟山神手拉着手?’有的问,‘你是山神找到的女人吗?’‘山神说这次出去会带他喜欢的人回来,果然就带回来了’……
我心里不开心,他们又吵着心烦,便把篮子推到一边,把门重重的一关,不去理会他们。那些小妖在外面齐齐吓了一跳,不一会儿就都散开了。到了晚上,才又有人敲门,我不耐烦的打开门,正是云中站在门口,一脸的失落。我正要把门关上,他忽然说,‘大哥说,要我把你送回去。你什么时候想走,就跟我说一声,我送你回去。’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往林子里走进去了,我看见他走的很慢,月亮照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背影拉得老长,一直到我住的木屋前面,好像是他的人走开了,影子却一直舍不得走开一样!(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法力
就在这时,陆正的神识之中突然成了一片的虚无,茫茫荡荡,再也感应不到灵虚的神识。更为离奇的是,他忽然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不能动弹分毫。他进入了一种极安宁的定境之中。这种定境比之前更深,更宁谧而无纷扰,仿佛周围的一切远去,而自己正置身一个独处的境地之中。
不仅身不能动,陆正发现自己处于一种心念不起、神识无触,于自身无知,于万物无感的状态。身心寂然、无着无落。他无法去动用神识察知自身之情况,却就在这么泠泠然存在独处之境中,周身百骸之一切尽数涌现元神之中;他也无法调动心念去思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而此时却能身心互见,明明白白‘看见’自己端坐之中,而身外一切已成无光无物的一片虚无。
突然,一阵不受控制的震动突然从体内产生,从腹根开始,至于后颈,伴随着震颤的酥麻、酸痒等种种感觉,整个身体不断产生一波又一波的振动。震动渐渐增大,到最后让他整个身体都开始极剧烈的摇摆起来。但是陆正元神却察觉的一清二楚,自己的身体仍旧盘坐,根本纹丝未动,而所有的震动都是在身体之内发生。
极静之中却有极动之感,说不出的古怪诡异。但变化却并未结束,随着震动渐渐如海潮一般退却的同时。从身体的深处,突然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的低沉的龙吟。龙吟声越来越响,好似从**深处某一个世界。不断浮现出来。
似乎在响应这种龙吟,陆正的耳边响起了滚滚惊雷之声,又似有无数的流风呼啸而来。就在龙吟之身响彻周身,到达一种极致之处。突然,有一条金色神龙,从他肉身之中腾跃而出,半出半入于他的肉身,将他缠绕在了一起。而此时耳边的惊雷滚滚,也已经到达了某种极致,与龙吟之声混合成了一道。元神之中的肉身种种感应突然消失。陆正感觉自己的肉身突然不见了。
陆正自己感觉肉身不见,但是若此时有人看见他的身形,却只会感叹太惊异了!此时的他,虽然仍旧盘起而坐。却已经不在石床之上。而是凌空漂浮在石床上空。与石床相离有着一尺之高。而且一条金龙张牙舞爪,须髯飘飞,龙首从他的胸口窜出。整个龙身盘踞在他的腰部,金鳞熠熠,尤其是眼耳鼻舌等七窍,更有无数道金光自他的体内迸射而出,映照石室内一片辉煌!
过了片刻,又好似过了许久,当元神之中的肉身之感再度出现之时,金龙悄然隐没在了陆正的肉身之中,金光顿息,陆正睁开了眼睛,刚才的情形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感到自己的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变化。这种变化很微妙,但确确实实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陆正立即想要化显元神,心念才动,却无元神化显,神识已经知遍全身。
陆正心中一动,隐约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的内心一喜,眼睛扫过石室中间水池边的几个果子,神识所及,心念锁定了其中一个桃子。那桃子竟然“呼”地一下,飞到了他的手中。陆正大喜过望,心中惊喜无限,法力!自己竟然有了法力!
法力法力,神通法力,究竟什么是法力?所谓法力者,人身即天行,天行有诸法,诸法有诸力,是为法力。乃是元神、元精、元气,三元合一之后所生之力,因其中蕴含天行诸法妙用,所以称为法力。神通法力,两者同而不同,无神通则无法力,无法力则神通亦不能称真正的神通。
陆正学过御天诀第一层法诀,知道元神乃是炼化的真灵本性,元神之用在神识。而神识之中本有眼耳鼻舌身意之用,所以用神识探察,能见闻觉知一切。所以才能以神识感知肉身种种变化,包括以神识察知肉身之外的天地。但是这样的神识感应,却无法改变和触动神识所及的一切的,原因正是因为虽然有诸法,却无诸力。
比如他可以用神识去感知水池边的果子一切,但却不能对这个果子做出任何的改变。但是现在却不同了,他有了法力,神识所及的物体,跟他自己的手触摸到了是一模一样的。
神通法力,便意味着其神所能通达之境,便能施以诸法之力。而陆正首先获得的神通法力,便是御物之力。所谓御物之力,其实每个人都有,人的双手能够将物体提起,这就是御物之力,只不过人要拿起任何东西必须是自己的肉身所能触及,在自己的手能够的着的地方。
但是修行人不同,即以陆正而言,他的身,不是在自己的手脚碰触的范围,而是在他的神识所能触及的地方。他的神识之中自有身之用,此时有了法力,他神识所及之处,就好像一般人手脚所及一样。
而在没有法力之前,陆正的神识也能够碰触到物体,就好像用手接触物体一样,但是没有法力,等于这只手是没有力气的,自然不能触动任何东西。现在他三元合一,法力出现,等于这只手有了力气,自然能够将物体拿起来了。
而法力的深厚程度,自然也是决定了他的御物之力能够提起多大的东西,以及能够保持提起多久。法力越浑厚,所能提起的东西自然越重。这与双手力气大小的道理是一样的。一般来说,刚刚获得法力的修行人,法力自然微小,但修行人自有相应的法诀,锻炼法力使其深厚。
此时陆正突然想起灵虚转述给他的齐无用的那几句话,知身境是以身为身,知心境是以心为身。陆正之前并不理解,但此时却隐约有所领悟,人间凡人,不经修行,其身便是肉身,所及便是肉身所能接触到的一切,这知身境便是以肉身为身。修行人不同,自有了法力之后,神识所及,如同肉身无二,便是以心为身。这也意味着他突破了知身境,而进入了知心境。
不过明明是神识所及,为什么是以心为身呢?神识和心,又有什么区别呢?对于这个问题,陆正只不过是一念闪过,他此时正沉浸拥有法力的巨大喜悦之中。陆正拿起摄到手中的桃子大大咬了一口,开心的咀嚼起来。就这么坐在石床之上,不停使用御物之力将水池边的果子一个个拿到身边来,一口气将水池边所有的果子都拿过来堆在了石床之上。
他毕竟还是少年心性,一时玩乐游戏之心大起,如此将果子一个个拿到身边,自然还不够过瘾,当下四下搜索着看石室内有什么是可以让他使用御物之力来玩耍的。忽然看见石床上的七弦琴,他心中一动,何不以御物之力拨动琴弦,弹奏一曲呢?
此念一起,当即兴致涌动,神识所及,心念当即锁定了七弦琴上的一根琴弦,随即施展法力,以御物之力拨动琴弦,只听“铮”地一下声,琴弦应之而断。陆正差点没吓了一跳,是自己的御物之力用的太大,把琴弦给扯断了。看来要如何精微控制着法力,还得好好练习呢?
陆正心中想着,又忍不住在想,以自己目前的法力,可以提起多大多重的东西呢?他一眼扫过去,这石室之内有几张石椅,还有一张石桌子,可惜与石室浑然一体,想来是无法搬动的。但这石室内却似乎并无其他的东西可以让自己一试,陆正不由地有些失望,心中雀跃,要是能够出了这个石室去试一试就好啦!
就在这一念刚起,突然‘嘭’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山峰,整个山峰剧烈的摇晃了一下,陆正几乎一下子没从石床上跌落下来。紧接着,又是一撞,山峰又是一晃,石室内不断有石头跌落下来,那水池中的水也都被激得从池中跳起老高。
陆正一边赶紧扶住石床站定,一边心道,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地动了?若是那样的话,自己继续呆在这石室内,岂不是有可能被塌落的石室活活埋了。一念及此,陆正当即抱着七弦琴,跌跌撞撞跑到洞口,但这山洞处于山腰,下方仍是四道神风流转的云涡,自己可怎么下去呢?
突然,又是‘嘭’地一声,山峰又被撞击得晃动起来,陆正脚下站立不稳,差点没直接从洞外掉下去。这时只听一个声音从山峰上方传入他的耳内,乃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灵虚,我来啦!”
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这声音之中还带着一种奇异的法力,穿透一切的障碍,远远的传了出去。陆正心中一惊,这人呼喊灵虚,究竟是谁?他小心翼翼的从山洞口探出头往山峰高处看去,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正当他准备缩回去之时,只见视线尽头处忽然有一道红光一闪,冲着山峰飞去。红光撞到山峰,发出嘭然巨响,随即散灭,但整个山峰却是因此摇晃不已。紧接着又是一声大吼传来:“灵虚!我来啦!”(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云中君
四相境中,原本高峰入云犹如天柱的山峰,此时正不断地有无数山石从高处滚落下来,如同下雨一般,落入四面山坡上,砸入春夏秋冬四景之中。四面山坡上那些驯鹿、牧羊的女弟子们不知道发生何事,纷纷惊呼不已,四下躲闪逃窜。其中几个年长的,则当即呼喝指挥众人退避。
而随着陆正所在山洞往上,柱峰一直延伸至万丈之高,几乎有刺破青天之势。在一片深云雾海之中,柱峰终于现出了顶端,竟是仍旧与山腰一般粗细,此奇峰果然是上下通体如柱。但这个时候,却见有一道七色彩虹,绵延数千丈,周匝环绕,紧紧的缠绕这峰柱。陆正所见的红光,正是这道彩虹发出。
这道七色彩虹通身闪烁七彩光芒,两端各自向左右飘飞而出,一先一后依次向前拉动,将这座峰柱拉得左摇右晃。峰体摇摆,峰上无数岩层断裂开来,碎成大大小小的石块从半空跌落跌落!
而就在峰顶之上,此时正凌空站立着一个身影,黑袍遮身,面目凶丑,一双鹰目双目赤红,射出的目光犹如两道鞭子一般,带着一股极大的愤恨之意。他双手不停舞动,正是在操纵着那道彩虹不断的左右拉扯,而且看情形并不是想要将这天柱奇峰拉断,分明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拉扯将山根摇松了,好将它整个的从大地上拔出来!
这黑袍人一边拔山,一边口中不断发出大吼。喊道:“灵虚,我来啦!灵虚,我来啦!”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但他始终得不到心中想要的那个回应。他的声音之中悲愤越来越盛,终于让他忍不住对天嘶吼起来,状如疯魔厉鬼。
这时,只听不知何处一声冷哼,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喝道:“天宗四相神境,岂能容你这个山魈妖物放肆!”
与此同时,一道青色神芒急速从天而降。凌厉无比。直劈那黑袍人的头顶天灵。那黑袍人却是不管不顾,信手一挥,带动整个周身天地之间一阵扭曲,那道青芒竟然被他轻松弹开。急速旋转着飞向远处云层之中。途中光芒尽散。露出一柄青色宝剑的模样。
青色宝剑旋转飞至云层之时,云层突然双分,好似被那青色宝剑斩开一般。露出一个轻纱遮面的女子,一身碧衣,两道细眉之下双眸犹如寒潭星月一般,透出冷傲之意,正是夜无痕。
夜无痕伸手一指那青色宝剑,旋转的青剑立即回到她的手中,她不发一语,举起青剑扬剑冲天,剑身登时射出一道犀利无比的千丈青光,穿云破雾,直冲霄汉,正是夜无痕修成的剑罡。就在这道青光剑罡出现之际,天地之间哑然无声。夜无痕手举千丈剑罡,口中微噫一声,径直向柱峰顶上那人斩落。
她的手臂起落轻柔无比,千丈剑罡从天际滑落,声威煊赫无比却是悄无声息,划过半天而不惊动一丝浮云。而且不到一瞬之息便来到了那黑袍人头顶。剑罡从而天降,同时带着一股极强的封禁之力,要将黑袍人锁定原地,不得动弹。
黑袍人似被那封禁之力所扰,猛然抬头向天,举目凝视那剑罡向他逼近,周身一动不动,似已被剑罡封禁之力束缚。
夜无痕见状却不急不躁,青光剑罡落下之速度丝毫不变,又过一息,青光剑罡已至他上方百丈,那黑袍人仍旧站立不动。再过一息,青光剑罡已在十丈之外,眼看那青光剑罡携带之锋锐之气,已经将他周身黑袍吹得猎猎作响,裂开道道口子,那黑袍人这才蓦然发出一股怒吼,左右双手各自发出一团红光,托天而举,红光在头顶交汇一起,形成一片巨大的红色光盾。看样子,这黑袍人竟是准备硬接这一道青光剑罡!
夜无痕眼见如此情形,心中不由冷笑:“我这一道剑罡,上可斩月,下可劈山,你竟然想要硬接,真是痴心妄想!”手上一动,青光剑罡立即斩落。
眼看剑罡就要劈中那黑袍人的红光盾,异变陡生,突然红光逸散,剑罡斩落,不知何时黑袍人居然已经脱离剑罡的封禁之力,向左侧飞天而去,堪堪躲开了这斩天灭地的一剑。而剑罡失去目标,去势不停,登时直接向着柱峰斩去。
原来黑袍人甘冒奇险,就是要引得夜无痕剑罡来劈此柱峰。夜无痕察觉其意图,自己竟然险些上当,急忙运转周身法力,硬生生将手中青剑翻转,那青色剑罡这才停止下落,但已经将柱峰削去一截。
那一小截柱峰顿时向大地落去,势必落入山坡之上,夜无痕不由一恼,挥剑横向斩出,青光剑罡扫中那一小截峰柱,登时将之击成石粉,飘飘扬扬洒落半空。那黑袍人见此一幕,在本空嘿然而笑,夜无痕细眉一挑,青光剑罡再举,延伸出他的神识,向那黑袍人追索而去。
那黑袍人当即转身飞天逃遁,夜无痕剑罡纵横四方,急追而去,却不知何故,那黑袍人明明就在前方飞天逃窜,但夜无痕的神识每每到达他周身不远之处,便感觉到一阵扭曲,不由自主地滑开一边,始终不能锁定那黑袍人的身形。
“身无其身?”夜无痕心中暗惊,此人的妖法较之十年前又厉害不少,看这情形,似已到了知天境,身在天地之间,如鱼儿在水中一样!自己已是知命境巅峰,虽可借用天地之力,但始终是差了一线!想到这些,她才恍然大悟,难怪他竟敢来天宗,可惜无咎师弟恰恰不在宗门,否则以天镜之威,即便是知天境,也难逃被锁定身形!
神识虽然不及,但那黑袍人就在剑罡所及范围之内,上下翻飞,忽隐忽现,躲避青光剑罡。夜无痕不停挥动青剑,以剑罡追击,横劈竖斩,想要将那黑袍人斩落。但剑罡在半空扫来荡去,威势万钧,却始终不能追及他一片衣角。
过得半刻,夜无痕再斩三剑,仍旧无功,却惊觉周身法力几乎消耗了一半。登时心中一惊,反应过来,那黑袍人是故意要消耗自己的法力!心中大怒,这妖物怎地变得如此狡诈!不得已收了剑罡,冲着下方大喝道:“无意,无尘,四相大阵!”
随着她这一喝,不知身在何处的芳无意和梦无尘当即发动了四相大阵。只见原本环绕山腰的四道神风猛然向上抬升,风势猛然涨了数百倍不止,呼啸连连,暴虐四作,席卷到了整个四相境。这四道神风一直升到了峰顶仍不停止,一下子便脱出了柱峰。而就在四风脱离柱峰的刹那,四道神风相互交融,竟然就这么消失在了虚空之中。取而代之的是这四相境内突然产生了一股绝强的力量,向那黑袍人扫去。
那黑袍人才脱出夜无痕剑罡的笼罩,忽感天地之间有一股极强排斥之力,硬生生迎面扫来,扼住自己的身形。这股力量强大不已,一触之下即将他的身形震退,他立即知道这不是他所能抗衡之力。黑袍人哼了一声,直接转身往另一边飞去,但迎面又是一股斥力袭来。
他身形一顿,随即再转方向,可是不管他向四面八方哪儿飞去,这四面八方皆有斥力袭来,而且范围收缩的越来越小。那黑袍人不住的后退,渐渐又退到了那峰柱之上。黑袍人心知,自己原本已是知天境的修为,身即天地,天地即身,现在却竟然被天地排斥,显然是这四相大阵切断了自己与天地之沟通。
想明白这一点,黑袍人大喝一声,身形一晃,忽然向东西南北飞了出去。他并不是先向东然后向南,接着向西最后向北飞去,而是直接在同时向四个方向飞去,因为就在他飞动的刹那之间,他的身影一化为二,二化为四,竟然同时化为四人。
那夜无痕远远看着,冷声一笑,心道:“想要以分身之法,卸去四相斥力,简直痴心妄想!”
果然那四道身影刚刚向四方飞出,随即又被兜头而至的斥力扫了回来,四人互相撞击,又复归于一身,那黑袍人再度被逼回到了柱峰的上端。而四方的四相斥力也终于逼至他周身一丈之外停住,将他困于其中。
黑袍人原本运转一身法力与这四相斥力相抗衡,以免自己被这四面八方的斥力挤成肉饼,但是没想道这些斥力在他周身一丈外停住之后,忽然施加在他身上的斥力便消失无踪了。黑袍人惊疑之下,随即想到,这些斥力来自四面八方,到达一定的距离,互相之间便抵消了,达到了某种平衡,同时也将他困在这一座看不见的牢笼之中。
黑袍人心道,不如运转法力助其一方,打破平衡,不知是否能够突破此阵。随即运转法力,向东方用力推去。谁知一推之下,竟是毫无效果。不管他使出多大的法力,也是泥牛入海一般,全无任何结果。他随即想到,对了,这四面八方的斥力乃是同源而出,不然这四方斥力相互排斥之力,就已经将我肉身挤扁了!这天宗的四相境果然非同一般!
伴随一道青光闪至,夜无痕的声音响起:“你这头山魈,真是胆大包天,时隔十年,还敢来我天宗放肆!上次上你侥幸脱逃,这次可没这么幸运了!”
黑袍人冷笑一声:“我的原身确实是一头山魈,但我有名字,我叫云中君!我知道你叫夜无痕,也知道你的原身是一个女人,不要跟我废话,灵虚在哪儿,我是来带她回家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山神
那黑袍人正是云中君,夜无痕闻言心中一惊,暗道,他怎么知道灵虚还没死?十余年来,这妖物性情变化好大啊!听他话中隐含讥讽之意,恼怒道:“不知死活的妖物,不知感念天宗活命之德,此番不能饶你不得!”
云中君嘿然道:“生我者天,养我者地。天宗何来活命之德。若是告诉我灵虚在哪儿,那就请你开口,若是其他废话,可不必多说啦!”
夜无痕冷冷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悟,果然是蛮荒妖物,冥顽不灵!”
云中君蓦地大吼一声,声震天地,随后冷冷笑道:“就凭这小小困阵,就想杀我么?”
夜无痕眉色一冷,眼中闪过杀机,喝道:“无意,无尘,四相轮转!”
话音刚落,虚空中顿时现出青、红、黄、白四道擎天风柱,分据四方,围在云中君百丈之外,不断地旋转起来。疾风旋转,牵动四相大阵生出极为玄妙的变化,云中君忽感自己周身气血一衰,转首间自己几缕头发飘过眼前,内中竟有白光一闪。
云中君扯住头发一看,内中赫然是一根白发。自己修行已至知天境,寿元绵长,怎会突然出现白发?连忙扯过其余头发来看,果然不是白发为何?有一把头发里面,竟有数根白发。
正惊诧间,四道风柱又转一圈,正让他瞧见手中一根头发又变成了白色。云中君顿时醒悟过来,这四道风柱在转动之中。竟将他身上的生机渐渐剥离出来,随风带走。风柱绕身一圈,自己的头发便会白一根。才这么一会儿,他原本满头的黑发已经露出了点点霜雪之痕!
如此下去,岂不是要被这四道风柱抽尽生机而死?云中君脸上惊怒交加,当即暴喝一声,伸手向四面八方猛然拍去,掌上金光阵阵,与困住他的四相斥力不断撞击,发出惊天动地的轰然巨响。震耳欲聋。
但那四相斥力遇强而强。任他法力如何浑厚激荡,全然不能动其分毫。那澎湃的法力轰出之后,拍出一道道金光,一次次被四相斥力震散。随即被那旋转的风柱带走!
云中君大口喘息。退至困阵中心。望着四面看不见的四相斥力,眼睛再度变得赤红,又是大喝一声:“我是山鬼。我要灵虚!”
夜无痕手持青剑,傲然挺立云端,见云中君在困阵中嘶吼不已,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随身狂舞乱飞,瞧来犹如疯魔,冷笑之余,心中亦生疑窦:“这妖物十余年不见,怎么会突然就现身在这四相境?”
正思忖间,有两人飞天而至,正是芳无意和梦无尘。原来刚才她们三人发觉山鬼云中君竟现身在四相境,当下大吃一惊。渊无咎已前往道海,夜无痕当即吩咐两位师妹赶去四相境阴阳阵枢之处,发动大阵,自己则御剑而来,拖住这山鬼。
芳无意看了那阵中的山鬼一眼,问道:“这妖物是怎么闯过护山大阵的,竟无一人察觉吗?当年他负伤而去,十余年来不曾现身,怎么会在今天出现?”
夜无痕问道:“无涯师弟呢,他人在哪儿?”
一语方落,便听见一人应道:“师弟在此!”远处一人飞天而至,正是岸无涯。夜无痕皱眉道:“师弟来的好快!”
岸无涯听得夜无痕不满之意,当下躬身笑道:“师弟来迟了!不过有师姐在此,这妖物自然掀不起什么浪来。”
夜无痕道:“我们三人正奇怪,这妖物是如何避过护山大阵,闯入这四相境来的?师弟,你怎么看?”
岸无涯听她言语之中似有所指,道:“这个师弟也不清楚,这妖物神通不小,但也不可能毫无动静穿过护山大阵,应该是身上带着能够穿越洞天结界的潜行法宝。当年一战,他身上法宝便层出不穷,这也不足为奇。师姐,这妖物必是复仇而来,何必多问,他不知这四相境的厉害,闯了进来,今天便教他有去无回。”
几人正在说话,忽听阵中山鬼大声叫道:“岸无涯!你这卑鄙小人,灵虚呢,她在哪儿?”他一见岸无涯,双目之中更是喷出无穷的恨火。
岸无涯上前几步,道:“大胆孽畜,灵虚身死,当年你是亲眼所见,今日竟又潜入我天宗四相神境,究竟意欲何为?”
山鬼此时头发几乎已经白了一半,眼角额头都出现了道道皱纹,只听他道:“你休想骗我,灵虚还活着,她还给我生了一个儿子!”
岸无涯转身与夜无痕等人对望几眼,互相眼中尽是诧异,岸无涯看着山鬼,沉声道:“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山鬼见岸无涯如此神情语气,已然确信一切,当即纵声大笑道:“灵虚果然还活着,她为我生了个儿子,哈哈哈!灵虚,灵虚!”
芳无意听得他笑声之中既有惊喜,又有无尽的伤痛,不由道:“看来这妖物对灵虚倒是真心。”
夜无痕冷冷道:“真心?若他是真心为灵虚好,他又怎么会做出当年之事?人妖殊途,妖孽就是妖孽!”
芳无意想起当年之事,摇头轻叹,不再言语。
那边岸无涯见山鬼笑得癫狂,喝道:“妖孽,就算灵虚还活着,我也不会让你见到她。我不妨老实告诉你,灵虚就被我关在这山下石室内。哼,你要想见她,那就先破了此阵吧!”
岸无涯深知这四相大阵厉害,除非是脱天三境的高手,否则绝无可能从四相斥力之中逃出。这山鬼不过是知天境,而且此时已被四相大阵中的四相轮转抽离大量生机,自然毫不担心。
哪知他这话才说出口,忽见阵中山鬼仰天大笑,道:“岸无涯,算你做得一件好事。”说着,忽有一人从他身后转出,手持一道丹卷,喝道:“看我先天卷!”丹卷随即被抛入空中展开,竟毫无障碍的穿出了四相斥力形成的困阵。
丹卷展开,现出卷中无数奇异的金色符文,每一个符文都发出耀目的金光,一股极为玄奥的气息充斥了整个四相境。金光过处,首先那四道旋转不休的风柱突然炸开,流风四散。紧接着,流云急速向四周卷动,整个四相境突然天摇地动起来。
岸无涯等人均是大惊失色,夜无痕首先反映过来,大喝一声:“将那丹卷击破!”手中青剑猛然一斩,青光剑罡划过长空,劈中那浮空的丹卷。
岸无涯本离得最近,但是反映却慢了一拍,夜无痕剑罡劈出之后,他身上也立即涌出黑白二气,黑气护身急退,同时白气翻卷,急速向那丹卷飞去。
同时芳无意也是一扬手,天空顿时降下五道青色霹雳,向丹卷劈去。而梦无尘则是素手一挥洒出了点点星光,这是他的法器散天星。同时,芳无意急忙抛出一道飞云,护住自己和梦无尘,往后飞去,以免被法力波及,那是她的法器流云幛。
剑罡首先劈中丹卷,紧接着岸无涯的白气,芳无意的霹雳,以及梦无尘的散天星先后来到,一时间,青光金光一起炸开,闪电霹雳大作,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一股极强的法力冲击波荡开来。
但是那丹卷却不知是何等材料炼化而成,在这天宗四大高手合力一击之下,竟然是毫发无损,反而是金光更加刺目。不断向四周绵延开去,金光过处,席卷流云飞散,产生百种震动。随着每一次震动的产生,四相境中的天地就摇动一次,那耸天的柱峰亦开始摇摇欲坠!
岸无涯察觉其中变化,首先大叫起来:“不好,这是什么法宝,四相大阵要溃散啦!”
夜无痕当即立断,喝道:“无意,无尘,快入阴阳阵枢。无涯,随我去斩了那山鬼!”说完,转身向山鬼所在之处飞去,岸无涯紧随其后。芳无意和梦无尘则是立即向下飞去。
四相斥力困阵之中,在山鬼身边的那人全心激发丹卷法力作用之下,此刻四相斥力已经渐渐失衡。于是,山鬼和那人同时大喝一声,身形交错,同时往身侧打出两掌,金光闪动,顿时四相斥力被齐齐攻破。
就在困阵被破的刹那,突然一道威压降临,山鬼猛地抬头一看,青光剑罡已已经劈到,同时脚下一阵奇异的吸力不断将自己扯去,正是岸无涯的黑白二气。
山鬼哼地一声,喝道:“匹练惊鸿!”扬手一招,原本缠绕柱峰的彩虹消失原地,再出现时,已挡在山鬼头顶,向那道青光剑罡扫去一扫,一下子便将那道青光剑罡撞得粉碎。夜无痕心人剑一身,剑罡被破,胸口如遭锤击,顿时喷出一口鲜血。
匹练惊鸿随即荡成弧光,急速往黑白二气冲去,与那黑白二气纠缠在了一起。困阵击破,山鬼身边那人扬手一招,将悬浮半空的丹卷召回手中,发丝飞扬间,也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岸无涯瞧见他的脸竟然跟山鬼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此时山鬼的头发已经全白,而他的头发却仍旧是漆黑无比。只听山鬼喝道:“山神,将那山劈开了,救出灵虚!”(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重逢
听得山鬼这一喝声,山神立即发出三声大吼。
这三声大吼奇异无比,第一声吼如晴空霹雳,响彻天地,整个四相境都被这一吼震动起来。夜无痕等人都觉得元神之中一阵微颤,恍惚之间,四相境竟然消失不见,天地之间虚空浩荡,那柱峰更是幻化成了山神威武的身躯,撑天拄地,正怒目大吼!
这一声吼竟然震动了他们的元神,生生让他们产生了这无边幻象。但这幻象随着吼声消失也立即消失。当四相境再现之时,只见夜无痕的面纱上破了一道口子,露出脸颊上雪白的肌肤,而岸无涯的道冠更是不翼而飞,芳无意和梦无尘原本正向四相境的阴阳阵枢飞去,此刻心神为之一夺,生生站住了脚步,险些摔落云头。
岸无涯飞散乱发,惊呼道:“师姐,不可让他继续吼叫!”
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山神又发出了第二声吼声,说是一声大吼,却是连绵不绝,犹如云中惊雷滚滚,含而不发。夜无痕心知若是等着吼声爆发,必对众人产生极大伤害,当即将青剑向虚空掷去,喝道:“化!”那青剑在飞去的半途之中,一化二,二化三,以三化万,最后化成了铺天盖地的青光剑雨,每一道剑皆有万钧之力,尽数向山鬼和山神攻去。
眼见剑雨袭来,山神吼声未停,山鬼当即一喝,匹练惊鸿光芒大作,向内一收。随即硬生生震开了黑白二气,头尾相连形成一个彩环,迅速飞至山鬼和山神上空,急速旋转起来,恰恰迎上飞至的无数剑雨,爆发出连绵不绝的声响,尽数向两侧挡飞出去,
剑雨源源不断,匹练惊鸿形成的彩环不住渐渐抵挡不住,生生被剑雨渐渐逼得向后退去。山鬼咬牙大喝。运转一身神通法力,不住催动匹练惊鸿苦苦支撑。
岸无涯眼见他全力抵挡,那哪里肯放过如此良机,当下黑白二气猛然一合。化成一枚阴阳印。急速向山鬼身后袭去。暗忖这一下若是打实了。山鬼即便不死,恐怕也无再战之力。
眼看那阴阳印就要打中山鬼之际,山神这一声吼终于爆发出来。如同九天龙吟,又如九渊龟怒,刹那之间,向四周扩散开去。夜无痕化出的万千青光剑雨在尽数碎成了齑粉,青剑当即被打回原形,弹回夜无痕手中。而岸无涯的阴阳印生生就被吼声喝住停在了山鬼背后,竟不能向前一分。
岸无涯正惊骇之时,忽然一种极为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当即大喝一声:“不好,快躲。”身影化作流光,飞速退去,夜无痕也是一皱眉,意识到危险,与芳无意三人一起化光急退。
“轰”地一声,只见那柱峰顶端一截,突然毫无征兆的被炸得粉碎,无数碎石夹带着山神法力向整个四相境喷射出去。碎石坠入峰底山坡,不时传来声声惨呼,是那些天宗记名女弟子,被碎石击中了。
芳无意心系那些女弟子,当即向下飞去,同时祭出了流云幛,流云幛犹如一道滚滚白烟,绕着柱峰一周,形成一道屏障,遮住了峰下山坡,那万千碎石尽数击在流云幛上,纷纷消失无踪,如雨落湖中,不起半点波澜。
这流云幛乃是芳无意以天地之间的云气炼化而成,虚而不受,因此最擅防护,更能形成种种迷阵。饶是如此,万千碎石冲击之下,仍是突破了流云幛承受的极限,芳无意也受了伤。
眼见山神一吼强过一吼,夜无痕心知绝不能让他再如此任意施为,当下叫道:“无涯,无意,无尘,天有四象!”
三人当即领会其意,岸无涯首先喝道:“天有大象,至阳赫赫。”一道明亮无比的光华从他周身亮起,刺人眼目。紧接着,岸无涯身形消融,化作一团炙热无比的光华迅速向空中飞去,占住东方天空。
夜无痕接着喝道:“天有大象,至阴肃肃。”身形瞬化成一轮明月,卷起一道阴寒之气,飞往西方天空。而芳无意亦喝道:“天有大象,大块噫气。”化成一道风柱,旋转不息。梦无尘亦喝道:“天有大象,阴阳相薄。”化成一道惊雷霹雳,轰然大作。
日月之行,搅动山鬼周身之气,一半炽热无比,一半阴寒至极,同时日月之中更有剑光白气射出,那是夜无痕的青剑和岸无涯的黑白二气。风雷之动,更是相互催生,狂风引动,如万千刀兵加身,惊雷霹雳,更是出没无踪,稍一沾惹,便是接连不断牵引而至。
一时间四相境内,日月齐照,在山鬼和山神上空,运行不息;风雷同生,电闪雷鸣,呼啸不止。山鬼见如此阵势,不敢大意,猛然一喝,匹练惊鸿入手,纵身跳入日月风雷之中,扬手一挥,只见匹练惊鸿犹如一道彩鞭,向这天地四象挥去。
山鬼满头白发随风,暴喝连连,舞动匹练惊鸿时而撞击日月,时而抽散风雷,竟似全然知息这四象变化之迹,一时间与四象斗得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夜无痕等人更是暗暗心惊,这山鬼竟然如此勇悍,法力之深厚,只怕已是知天境巅峰境界!
双方缠斗之时,那山神又发出了第三声大吼,只见他仰头向天,黑发根根竖起,张口大吼,却是并不发出半点声音。
但是就在山神合上嘴巴,停止大吼的刹那,只听轰隆嘎嘎之声不绝,那刺入云天的峰柱突然开始不断向上升起,整个四相境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化身为月的夜无痕惊呼道:“不好,他要拔山破境,快将山压回去!”弃了山鬼急速往那峰柱飞去,当即绕着上升的峰柱环飞起来,施展御物之力,将整座峰柱向下压去。紧接着,化身太阳的岸无涯,也跟随过来,一日一月环绕峰柱环飞不休,将峰柱渐渐拉了回去。
这时,一道彩虹飞来,缠住那峰柱上端,另一端仍旧在山鬼手中,只听他在半空中大声一喝道:“给我起!”巨力一扯,匹练惊鸿拉动着峰柱又开始上升!
化身为风的芳无意当即飞去缠住峰柱,以巨风之力,向下压去,峰柱上升之势为之一缓。但山鬼仰天一吼,浑身法力催至极限,匹练惊鸿光芒再盛,散出无数氤氲之气,峰柱继续开始上升。
化身为雷梦无尘却没有前去加入双方拉锯之中,她眼见双方如此局势,当即化出无数惊雷不断向山鬼身上击去。山鬼以匹练惊鸿全力拔山飞天,更无限阻挡,顿时周身遭受无数雷轰电击,但他手中匹练惊鸿丝毫不松,就这么咬牙硬生生承受着,不一会儿,双目之中便流出两行血泪。
日月饶峰,飓风入地,匹练惊鸿扯着整座峰柱,双方都已将神通法力摧至极限。山神身影不知何时消失在半空,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峰柱下方。此时峰柱已经离地而起,与大地之间已有百丈间隙,山神迎风一晃,肉身迎风而长,忽忽蹿至百丈之高,双手一伸,抵住峰柱底部,单足一顿,猛然一声大喝,身形再长,竟将这峰柱托举了起来。
山鬼在上,山神在下,一拉一举,夜无痕等人感到一股擎天之力从下方传来。这一下强弱之势顿时变化,他们再也无法阻止峰柱上升。顿时,只听上方的山鬼大喝一声,匹练惊鸿再催神力一拔,夜无痕等人御物之力纷纷溃散,峰柱突然失去向下拉扯之力,登时如箭一般飞射如天际之中。
就在峰柱离地千丈之时,地上的山神手中忽然多出了匹练惊鸿,头发也变成白色,而半空中的山鬼头发却变成了黑色,手中已是空空如也,山神山鬼竟在刹那间互换了身形。只见山鬼注目峰柱底部,大喝一声:“灵虚!”匹练惊鸿脱手而出,如夭矫如龙,追上峰柱,猛力一撞,匹练惊鸿前端钻入峰底一卷,随即退了出来。
匹练惊鸿这一放一收,迅疾无比,就在山鬼收回匹练惊鸿之际,一个白衣身影从匹练惊鸿之中脱出,飘然从半空之中摔落了下来被山鬼抱接住抱了怀里,正是灵虚。
灵虚她身在黑暗石室,神识不能主动透出,尽管外面天摇地动,但那黑暗石室却是自成结界,所以她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是山鬼闯入四相境来。
就在匹练惊鸿破开石室,将她带出的刹那,她还感到有些惊恐,仓促之间神识未展。而且久处黑暗,一时双目难开,只感觉自己从半空跌落,被人接住搂在怀里,正要用力推拒,但就在刹那之间,她已经知道了抱住自己的是谁,顿时全身一窒,随即热泪涌出双目,轻声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快变得不漂亮啦!”
此时的山鬼,白发满头,双目带血,狰狞恐怖如鬼,但是他的声音却是无比柔和,只听他道:“我的灵虚怎么会变得不漂亮,你现在就跟我天天梦里见到的样子一模一样!”
两人久别初见,言语说话,却好像从未分别过一样。岸无涯见此情景,心中转念道,不如趁机用此山将他们压死峰下再说。一念及此,正要将心念传给夜无痕,忽听一声惊呼,从头顶响起,随即见一个身影从半空降落下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双身一体
这身影自然就是陆正,山鬼用匹练惊鸿这么一撞,将灵虚从黑暗石室中救出,原本在山腰洞中的陆正竟被震了出来,直接从半空中摔落下来,怀中还死死抱着荒未央那张七弦琴。
夜无痕、岸无涯等人身化天地四象,加之上有山神,下有山鬼,初时谁也反应过来动手救援。陆正就这么大叫着径直的冲着地上落去,眼看就要摔得琴碎人亡了,灵虚闭着眼睛听见陆正的叫声,对山鬼说道:“救孩子!”
她虽然从未见过陆正,但数日来神识互感,自然早已能辨识陆正一身气机。山鬼一愣,脸上露出惊喜之色,灵虚这一声救孩子,让他误以为那摔下来的是他和灵虚的孩子,匹练惊鸿当即飞出,向空中的陆正卷去。
岸无涯这才反应过来那孩子是陆正,眼见山鬼夺人,以为他要挟持陆正以便逃出天宗,当下惊呼一声:“不可让他救走陆正!”随即施展御物之力,向陆正扫去。夜无痕等三人也瞬间明白过来,顿时纷纷数道御物之力交织而去。他们身在半空更为接近陆正,是以后发却能先至。
山鬼听得这话,心中更加确信这天上掉下的便是自己的孩子,鼻中‘哼’的一声,厉声喝道道:“谁敢动他!”叫声方毕,天空上的山神默契无比,当即发出一声惊天大吼,音波向四面八方冲击而去,四象均被一震,但岸无涯的御物之力已触及陆正。
陆正在空中不住下坠。忽然天空上竟有一道拉扯之力卷来,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自己的身形扯的一顿。就这么一顿的功夫,立即又有几道拉扯之力追上,齐齐抓住了陆正的衣物。其中有四道力量是往上拉扯的,还有一道力量是将自己往下拉扯的。
御物之力不能摄天下有知有觉生灵,只能摄取无知无觉的死物,因为生灵之物,有灵明自主之意,不可强摄。因此岸无涯等人神识锁定的并不是陆正肉身,而是他的衣服。而山鬼御使匹练惊鸿。却是以此法器施展隔空虚卷之力。拉扯陆正的双腿。
夜无痕等人之中,她和岸无涯是知命境的高手,而芳无意和梦无尘皆在知道境,其中梦无尘已是知道境的巅峰。但山鬼却是已经到了知天境。知道之境。初识天地;知命之境。天地同力;但是知天境,却是天地之力。但山鬼毕竟不是天地,也不可能拥有整个天地的力量。能使用多少天地之力,还是取决于他自身法力有多深厚。凑巧的是,夜无痕几人的御物之力加在一起,堪堪和山鬼打了个平手。
因此五道御物之力一拉之下,陆正一下子被停在了半空。五道力量分成两方,一方是山鬼为了夺回自己的孩子,一方是夜无痕等人为了夺回天宗的弟子,双方你争我抢,谁也不肯丝毫放松。
而就在这时,突然又有一道绝强的御物之力冲着五道力量卷来,浩然庞大至极,让双方都是大惊失色。如果说那夜无痕等人和山鬼的御物之力是五条江河的话,那山鬼的御物之力则是其中最大最汹涌的那条。而这最后出现的御物之力却非江河足以形容,应该说那就是整整一片大海!
双方正在较劲之时,这股御物之力突然出现,而且是一下子扯住了五道御物之力,顿时天上的夜无痕等四象,以及在地上的山鬼,一下子就被这道浩然之极的力量给扯向了天空。双方同时惊骇不已,因为这股绝世的法力竟是来自于陆正!
原来双方一味相互较劲,都没注意到一点,那就是陆正已经突破了知身境,拥有了法力。就在他们五道御物之力抓住陆正之后,陆正慌乱之下,神识之中自生感应,随即也是施展出御物之力,冲着自己感应到的所有抓住的他力量,猛地向拉住自己的五道力量卷去。
这情形就好比溺水之人,本自慌张无比,突然发觉竟然有几只手抓住了自己,本能的便会伸出手来抓住那些来拉扯自己的手。
夜无痕只来得及问出一句:“这是怎么回事?”便被这道绝强的御物之力直接拉扯过去,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刹那之间,原本在天上的一日一月两团光球、一道巨风、一道闪电,以及地上的山鬼,都被这道力量扯动,急速向空中飞去。而陆正施展出御物之力后,只觉得原本五道拉扯他的力量顿时一松,齐齐被自己拉了过去。而自己则一下子失去了拉扯之力,一愣之下,身形便再度向下落去,顿时吓得大叫起来。
这一下变故陡生,却是任谁也不能料想的到。而一直停留在半空的山神见此情景,当即大呼一声,身化流光,急速向陆正飞去。夜无痕等人均是在空中勉力摄住自身,但那刚才突然出现的那股御物之力实在太过强横,四人刚刚勉强稳住身形,才不致互相撞在一起,此时山鬼也已经被那御物之力拉到了他们的眼前。
岸无涯首先反映过来,喝声道:“杀了他!”四象顿时将山鬼包围其中,阴阳之力,风雷之威,再度将山鬼包围其中。山鬼心知山神已经赶去救陆正,也不着急,当下冷哼一声,匹练惊鸿绕身而飞,双方再度斗在了一块。
而这边陆正身形急坠,眼见就哟摔落尘埃之际,山神抢先一步稳稳落地,一道施展隔空之力,稳稳的接住了他,将他放在了地上。陆正尚未回过神,山神便再度飞天而去,他与山鬼心念一体,已知山鬼那边快要支撑不住了。
陆正死里逃生,眼见自己所在乃是一片山石错杂之地,断痕犹新,一边有一个白衣女子正俏立风中,左袖随风飘起,内中空空荡荡,显得无比柔弱。而她抬头望天,目光凝聚天空中一道身影,脸上的神情,仿佛这世间再也没有其他一切。
陆正抱着琴跑上前去,叫道:“灵虚师叔!”连叫两声,灵虚这才应了一声,却没有将目光转过来,而是就这么一直盯着天空之上的身影。
陆正道:“灵虚师叔,是他来了吗?”虽然灵虚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她也从未直接说自己喜欢那个妖怪,但是陆正自然猜得出来。
灵虚道:“是啊,他来了,他来接我回去了!”
陆正当即欢喜道:“那是再好不过了。”同时他也顺着灵虚的目光望去,只见天空之中,两个人影悬浮半空,长得一模一样,连穿着打扮也是相同,只不过其中一人白发飘飞,手中握着一条光灿灿的长鞭,而另外一人头发则是黑色,手中并无任何器物。在他们周身,则有天地四象环绕,风雷哗作,日月丽天。
陆正惊讶道:“灵虚师叔,怎么两个人一模一样,他们是兄弟吗,哪一个才是云中君?”
灵虚摇摇头道:“不是兄弟,两个都是他。”
陆正一愣:“什么?”他没明白灵虚这句话的意思。
灵虚解释道:“云中的原身是山魈,乃是天地之间一种极特别的妖。我们人生下来只有一个肉身,但是山魈生下来却有两个肉身,一个叫山鬼,一个叫山神。平时双身一体,不会轻易化现。只有到了生死关头,才会主动化出第二个形体。他是这天地之间最后一头山魈啦!”
两个肉身!陆正大吃一惊,天地之间竟然有这样的奇事,看来那些妖物除了可以变成人形之外,尚有许多奥秘。当下再度仔细向天空望去,想要瞧出些端倪来。他现在身具法力,自然有了眼神通和耳神通,神识所及,一览无遗,在道门称为千里眼和顺风耳。
只见那白发者不停舞动长鞭,将日月荡开,而那黑发者不时击出一拳,将袭来的风雷击散。两人双方激斗正酣,一时难以分出胜败。陆正初见云中君的模样,的确如灵虚之前所言,凶丑无比,但是细细一看,却觉得神韵非常,反而让人觉得有些憨厚。尤其是山神,反倒是山鬼,不知为何,陆正总觉得他眼中有一丝阴沉之意。
抛开在两界山上看见白虎跟山水剑宗的记名弟子相斗不算,这可以说是陆正第一真正看见修行人之间以神通斗法,但他心中却并无任何激动惊喜,倒是觉得十分恐惧。那半空中被击散的雷电和风刃,不时落下,落到岩石之上,便将岩石击碎,落到树木之上,便将树木炸开,端的危险无比。
陆正忍不住道:“灵虚师叔,咱们还是躲远一点吧!”
灵虚却道:“你自己躲远一点吧,我不走。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他啦,我想一直看着他。”
陆正道:“这儿太危险啦,咱们找个安全又能看得见的地方,不是更好吗?”
灵虚这才转过头看他一眼,眼中带着无限笑意,哪有半分癫狂,。陆正早在元神心念之中见过她的样子,但此时见到真人,不禁觉得较之元神所见却多一分刚毅果决之感。
只听灵虚微微一笑道:“我如果走开了,他会找不到我的,这可不好。”
陆正不由一愣,转念一想,易地而处,若是心儿在半空跟人斗法,自己也是不会离开的,当下道:“师叔,我在这儿陪你。”
灵虚也不劝他离开,微微点了点头,他两人神识交流偌久,自有一份难得的默契。
两人正看得入神,忽然身后有人道:“师妹……”激动之中带着十分复杂的情绪。
陆正听得耳熟,回头一看,叫道:“慎虚师叔。”(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痴及身外
一片天雷地火之中,慎虚缓缓走了过来,脸上凝聚了无数的表情,看不清是悲是喜,却已再无半点猥琐之态。他的双眼直直的看着灵虚,浑然没听见陆正在叫他。
慎虚来到灵虚的身后不远处站定,嘴唇一哆嗦,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轻轻叫了一声:“师妹!”
刚才他叫了一声,灵虚没有任何反应,此时又叫了一声,灵虚还是没有理睬他。慎虚终于意识到,灵虚根本就是将自己当做不存在,顿时也沉默了下来。
场面一下子显得十分怪异,天上是一片风雷电闪,激斗不休,不时降下无数疾雷风刃、剑罡白气,扇起寒热之流,已是喧闹惊悚之极。但是地上的灵虚直直地望向天空的山鬼,没有向慎虚看一眼,而慎虚则站在灵虚的身后,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这个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魂牵梦萦的身影,两人似乎全然忘记了身处在极危险之地,在这天雷地火之中,显得是那么静谧。
陆正身在其中,一面感受着天上的极动,一面感受着两人的极静,感觉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几次忍不住想要张口提醒灵虚,但话到嘴边却是生生咽了下去,觉得以自己的身份,什么话也不适合说出来,当下只好仔细盯住天空的一切动静,好及时做出反应,以免被战斗所殃及。
眼中看着这十余年没有看见的身影,慎虚的目光是这样的热切而带着迷离,但目光每每扫动到她空荡荡的左袖。他心猛然一揪了起来,心中无数念头闪动,灵虚,你终于出来啦!我知道你知道我来了,我也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现在出来了,我该带三鲜来见你,让你们母子见面!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带三鲜一起来吗?三鲜跪在雪地里那么多天,活活被冻伤了。
哎,他是个孝顺的孩子,早知道我就不该告诉他你被关在四相境的事。我以为他即便知道了也进不来。没想到他天生便有穿越结界之能。因为他是半妖之身,是你和那个妖怪的孩子……
想到此,慎虚忍不住冲天空中腾跃的身影看了一眼,眼中燃起无比憎恨的怒火。两只手握成紧紧的拳头。牙齿也咬得发出咯吱的声响。
慎虚的目光变了几次。从愧疚到愤怒,还不时透出悲伤哀怜之意。最终却是叹了口气,开口道:“灵虚。我知道你不会再认我这个师兄,但你看在过去我对你那么好的份上,你转过来让我看你一眼好吗?”语气之中满是哀求,但灵虚仍旧是一动不动。
慎虚一脸失望,神情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幽幽道:“师妹,我心里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但是见了你,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有些话,原本是应该在十几年前就跟你说的,但没有说成,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跟你说啦。这些话藏在我心里头十几年了,原本我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再跟你说。呵呵,没想到老天还是给了我这个机会!
哎,想想,我们其实也都是可怜之人,一辈子都在修行御天诀,哈,其实这老天最喜欢捉弄人,又怎么会让人驾驭他呢?真是痴心妄想了!”
一旁的陆正听得心中一动,因为灵虚师叔也曾对自己说过一句差不多的话,他记得灵虚说的是,‘御天御天,其实天又岂能是人可以驾驭的呢?’
只听慎虚继续道:“那天,我们遇上这妖怪,我一眼就看出他是知命境的高手,以我们三个人是无论如何打不过他的。所以我费尽力气装出一副小人的嘴脸,阿谀奉承讨好他,连你也看不下去。呵呵,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当时我是想暗暗找寻机会偷袭他,你信吗?
呵呵,不管你信不信,都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当时这计策也没有奏效,反而被他打了一掌,将你带走了。我受了他一掌,当时就被封了神通,人也被打昏了,从天上摔了下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回到天宗,后来才知道,是大师兄带我回来的。
当时大师兄告诉我,师父和师伯他们已经出发前去救你了。我心里想,师伯有天镜在手,一定能够在最短时间找到你,而且以他们的修为,那妖怪自然不是对手,一定能够将你安然无恙的救回来。于是我也放下心来察看自己的伤势,这才发现我浑身被一股奇怪的力量锁住了所有气脉,而我的神通修为竟然下滑到了碧霄天的境界。
不管我怎么努力,我自己怎么都无法解开那股奇怪的力量的封印,但当时我还不灰心,心想只好等师父回来帮我了。但我当时哪里能想到,几天之后,师父师伯他们才陆续回到天宗,却没有把你带回来,他们根本就没找到你。
虽然他们立即传令道门其他宗门相助,但是我知道,连师伯的天镜都找不到你的一丝痕迹,其他人更不可能找到你。更让我绝望的是,师父师伯他们也都没办法帮我解开封印,我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修为一点点下滑,不到半个月,我的修为便一直跌落到了神霄天。
师妹,你知道吗,那些日子我度日如年,除了担心和思念你之外。以往我看不起的那些人,见我神通跌落到了神霄天,一个个都来嘲笑我、讥讽我,甚至出手揍我。我实在没办法,只好用对付妖怪的那个办法一样先百般讨好他们、敷衍应付他们,让他们不要打我。
那时候我觉得他们就是妖怪,比妖怪还要可恶。我一直在心里暗暗想着,等有一天,我恢复了神通,一定要让他们千百倍的还回来!但是整整过了一年,不仅你没有回来,我的神通也一直没有恢复。我心里越来越绝望,也习惯了逢人就说一些阿谀奉承的话,到最后连我自己也分不出那个巴结讨好的小人和一心想要恢复神通的,到底哪个才是自己。后来掌门师伯看不下去,干脆我把调到了不及天,看管那些记名弟子。
能够避开那些人,我心里自愿乐意,于是就在溪山灵谷住了下来。直到那天你带着这个妖怪回来,我被师父带到了元台之上,看见你竟然大着肚子跟那个妖怪站在一起,神情亲密,一脸笑容。我看见你看着他的眼神,你从来没有用那种眼神看过我,但是你却用这种眼神去看那个妖怪!师妹,你知道吗?那一刻我的心里一片空白,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而你和那个妖怪一开口,就是求师父答应你们的婚事。我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炸灭了,之后你们说了什么我再也听不清楚。只隐约听见师父气得发疯,不停的骂你,最后却拗不过你,只好带着那妖怪来这四相境见掌门,而你则自己一个人到谷里来看我。
那时候你看见我变成了那副样子,脸上露出那么惊讶的神色。我才知道在元台之上,你根本一眼都没有瞧过我。但事实上,当时你还跟我打了招呼的。”
说到这,慎虚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天上的山鬼,道:“那时候看见你大着肚子,我的心里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恨意,就是他,就是这个该死的妖怪!要不是当年他那一掌,我又怎么会一点一点从丹霄天滑落到神霄天!如果不是他用强让你怀上了孩子,你又怎么会……灵虚,我当时满脑子的念头,就是你当时为什么不去死了,为什么不去死了,要让这个妖怪玷污你的清白。
但是在谷中,你却告诉我,你喜欢那妖怪,是真心爱他的。我听了这几句话,当时心里那种懊丧、苦涩、愤怒,的滋味,我这辈子也忘不掉。
你知道当时我心里的恨吗?要不是为了你,又怎么会遇见这个妖怪?如果没有发生那天的事,我现在的修行会到什么境界?一定早就成为虚字辈修为最高的弟子了,说不定还会超越师父,那时候我就是下一任天宗掌门之选……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变成一条只摇尾乞怜的狗!就连破虚这种人,也能踩在我的头上,对我趾高气扬,不拿正眼看我。哼,这个小人,只是师父身边的一条狗,他忘记当年我的修行远远超过他的时候,从来不敢看着我说话!
而我更加怎么也想不明白,我对你这么好,你最后却死心塌地跟了这个妖物!枉费当初我还以为你已经被妖怪害死了,为你伤心流泪,恨自己没有本事保护你……所以我心里不断回响一个声音,你这个贱人,居然跟这个禽兽妖物有了孽种!你就是整个修行界最贱的贱人!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你杀死,只有杀了你,那才是对我的公平!
那时候你还在对我说着可怜的话,说会让那妖怪来助我恢复神通,你心里一点儿也没想到,我当时在想的是要杀死你吧!不过我终究还是心软,所以那一剑被你躲过去了,只断了你一条手臂!我现在还记得,看着我手里的剑,你那一脸的惊慌和不相信。因为你不知道我当时心中有多么愤怒,我不明白,我心中爱慕的灵虚,怎么可以去喜欢一个妖怪,却让我变成了这副样子?”
慎虚说到这最后一句话,问出这个问题,既带着疑惑,更带着一种不甘和责备,在等灵虚回答,但灵虚仍是恍若未闻。
慎虚久久等不到回应,不由地垂下头去,道:“师妹,你还是不肯回头看我一眼吗?你瞧瞧这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此身坏后心何寄
陆正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慎虚从身后拿出的不是别的,竟是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来,当即惊呼道:“师叔,你要做什么?”
慎虚不答,翻动手中的宝剑,凄然道:“师妹,我明白你的意思啦,你不转过来,就是告诉我,你的心里面从来就没有过我……你应该认得我手里这把剑,这就是你的玲珑剑。当初曾被那妖怪夺走,我以为从此就失落啦,没想到又被你带了回来。我当年从你手里骗过来,用它挑断了你的手臂,今天师兄就用它来赔你一条命吧!”说着,把剑一横,就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陆正早就注意他的举动,见此情景,急忙大喝一声:“师叔,不可!”身子抢出,扯住慎虚的手臂。
这时,灵虚终于开口道:“陆正,不必拦他!”语气平淡,连一丝惊讶都没有。
慎虚正把宝剑架在脖子上,闻言撇开陆正的双手,惨然道:“师妹,你真的如此绝情?”
陆正也觉得灵虚师叔这话有些不近人情,隐隐带怒道:“师叔,为什么拦住我!”
灵虚虽然开口,但仍旧没有转身,就这么冲着身后淡然道:“他要真想自尽,还会等到今日吗?”
陆正闻言一怔,看了慎虚一眼,心道,莫非刚才慎虚师叔是装模作样,看着倒不像啊!慎虚被陆正这一眼瞅的脸上烧红。
又听灵虚继续道:“陆正,如果有一人跑到你面前。口口声声说因为你,害得他有多么痛苦多么惨,然后拿着宝剑要在你身前自尽,你会怎么办?”
陆正自然知道她指的就是慎虚,他心里虽然同情慎虚,却也觉得他的确做的不对,皱眉道:“我明白前辈的意思,但若是那人在我面前自尽,我还是会救下他好好劝说。说不定,他在某些地方对我有恩。而我却不知道呢!”他最后一句话。自然指的是慎虚照顾三鲜的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冲着慎虚,意思是让他把三鲜的事情说出来。但不知为何慎虚却好似没看懂他的暗示,满脸颓唐之色。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灵虚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二师兄,你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说着,终于转过身来,看着慎虚,又道:“你以死相逼,我现在转过身来了,你满意了吗?”
慎虚只看了灵虚一眼,便低下了脑袋,嗫嗫道:“我,我……”
灵虚看他一身臃肿,全然没了当年意气风发,心高气傲的模样,心中不禁一软,道:“你现在弄成这样,又怪得了谁呢?你可知道,当年我就问过云中,他打你那一掌,究竟会对你造成何等后果。云中说,他只不过是用了独门的手法封住了你的肉身变化,除非你能以绝大信心毅力,坚持修行,以突破封印。否则神通修为日渐消退,此生便只会停留在知身境。
他说,当日你无缘无故杀了他三个小妖,对你这样处置,已是大大留情了。本来那天我单独去找你,就是想要告诉你这件事,让你不要气馁懈怠,只是没想到,你会那样对我……”说到此,灵虚忍不住看了自己左臂一眼。
慎虚闻言,猛地一抬头,眼中由疑惑转为相信,继而呆呆看着灵虚,哐当一声,不觉手中玲珑剑掉落在地。似乎为这声音所提示,慎虚双眼中也同时涌出两行热泪,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匍匐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灵虚继续道:“二师兄,你终究还是不明白。其实无论修行也罢,喜欢一个人也罢,都是你自己的事,怪不得也求不来别人。神通虽然可废,而心性终不可毁。这十多年来,我在这黑暗石室之中,日夜忧心思念我的孩子,不要说神通修为早已半点不存,只差一点儿就发疯发狂了。
但我始终保有一点清明之念,我明白无论自己所受磨难再大,但最后是去做一个疯子,还是勇敢的活下去等待云中来救我,这都是我自己可以决定之事,不会自扰其心,入于疯狂。所求何在,所行亦何在,两者不可相失,这便是我在那黑暗石室之中是参悟的御天之道。”
“所求在此,所行亦在此,这不就是无疑行吗?”灵虚这些话娓娓道来,陆正听在耳内,心中顿时有一种分外清明之感,心中对灵虚更是大为钦佩。
而看此时慎虚脸上也是既惭且愧,他愣了半晌,抬起头似乎正要说什么,忽然脸上浮现极为惊悚焦急的表情,大喝一声道:“师妹,躲开!”随即身子一弹,竟凭空跃至灵虚头顶。
陆正心下好奇,随之回头一看,顿时脸上也露出极为惊恐的表情。只见一道白气夹杂雷火电光急速冲着灵虚飞来,而慎虚高高跃起抢先拦在了前面,正好以肉身挡住那道白气。两者相接,那道白气瞬间就没入了他肥胖的身躯,随后竟又从他后背钻了出来,此时灵虚也正好转过身来,电光石火之间,那道白气‘嗖’地钻入了她的体内。
白气穿体,慎虚胸前赫然出现了一个洞穿前后的大洞,身体里面的内脏被轰的稀烂,眼见是不能活了。他努力地想回头看灵虚一眼,但是脑袋刚转了一般,眼中神采一灭,身体不受控制的从半空中摔落下来,跌入尘埃之中。
陆正惊骇欲绝,转身看着灵虚,只见灵虚一身白衣已被慎虚的鲜血染得通红,白气入体,她浑身都在发抖,巍巍颤颤好似风中一朵即将凋谢的红花。
而灵虚此时也正看着他,陆正才略略安心,好像并没有什么事发生。突然,灵虚嘴角流出一缕鲜血不绝,冲着陆正凄然一笑。道:“若你就是我的孩子那该多好,这样我临死前还能看自己的孩子一眼,可怜我……”说着,她口中呕出一大口鲜血,落在自己的衣裙之上,“……我生下他……我竟从未……看过他一……一眼!”
刹那间,犹如五雷轰顶,陆正整个人都似傻了一般,一脸的不敢置信,而眼中尽是悲伤欲绝。分明刚刚两人还在说话。他还准备让慎虚师叔亲口证实。三鲜到底是不是灵虚师叔的孩子。但就在转眼间,慎虚师叔已经成了地上的一堆烂肉,而灵虚也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陆正的胸口好像被什么狠狠挖去了一块,让他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有眼泪不受任何控制的从眼眶中喷涌出来。他急促的喘着气。看着不断呕血的灵虚,瑟瑟地叫着:“灵……灵……灵……”
灵虚才说了几句话,浑身颤抖的更加厉害。但始终站立在那里没有倒下,她眼中的目光却是越来越温柔,也越来越迷离,她怔怔的看着陆正,费力的喘着气道:“我,我的……孩……孩子,叫……叫我……一声……一声妈妈,好吗?”
她的话尚未说话,便听见陆正仰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妈妈……!”
凄厉长呼,穿云破空而去,灵虚眼中露出了安慰的神色,她又将眼神向天空中望去,望向那个魁梧的身影,她心里突然产生一丝难以言说的遗憾,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然后嘴角又露出一丝微笑,冲着眼中渐渐开始模糊的影子,轻声说道:“云中,我来啦。”双眼一闭,软软向后倒去。
陆正一步冲上前去,抱住灵虚,免得让她倒落在地,哪知双手一触灵虚的肉身,发觉她浑身柔若无骨,后背竟无脊骨,陆正本能地以神识一探,登时悲伤再增数倍,原来白气入体,竟已将灵虚体内骨头绞成肉泥!陆正当即紧紧抱住灵虚,冲天大哭起来。
这时,半空之中的山鬼刚才听得陆正惨叫“妈妈”,心中已知必是灵虚发生不测,也是仰天发出一声撕裂心肺的嚎叫,眼睛内顿时闪出一阵极为慑人的红光,御使匹练惊鸿猛然横扫数下,荡开天地四象,身形一晃,急速往地上飞去看个究竟。
这时,迎面一道黑气喷薄来阻,山鬼一挥匹练惊鸿,欲将之扫开,哪知那道黑气却是早有预备,巧妙一闪一避让匹练惊鸿扫了个空,随后竟反过来主动撞在了匹练惊鸿之上。顿时,一股绝强的御物之力涌动,生生将山鬼挡了回去。
耳听得岸无涯大喝道:“妖物心神已乱,良机莫失,速速将他拿下!”
山鬼心系灵虚,仓促之间一退,随即发觉不对劲,自己似乎踏入了某个阵法之中。四周忽然出现无数星星点点的光斑,每一个光斑闪动,都会蹿出一溜紫色电流闪烁,随着光斑不断闪动,紫色电流彼此交织,形成一张绵密的电笼,将他困在了其中。这是梦无尘使用她的法器散天星激引云中雷电所化。
山鬼忧心忡忡,却遇上纠缠不休的电网,顿时焦躁起来,情急之下,不管不顾,竟直接用肉身向电笼冲去,登时被电出一片焦黑,让他痛呼之余,更是又急又恼,连连嚎叫不休。
但那电笼越缩越小,丝丝紫色电流,甚至从电笼流窜而出,山鬼嚎叫数声,匹练惊鸿倏忽分化成七道彩光,向着不同方向抓住电笼,犹如张开一只巨手,欲将电笼撕破。岂料那无数电流竟通过匹练惊鸿传至他的肉身,将他电得浑身麻痹不已,七窍之中流出汩汩黑血。
一旁的山神见状,赶紧飞来援助,瞬间打出数十拳,将那电笼打得变形,却始终无法将之击破。山鬼山神,一内一外,同时冲着天地四象大吼起来!
与此同时,天空高处一阵破风之声轰然而至,竟是刚才被众人之力射出的柱峰去势已尽,掉落下来,所冲着正是山鬼。岸无涯大喜过望,当即以心念协同夜无痕等人一起发出四道御物之力,四道御物之力犹如四道绳索,扯住了擎天柱峰,犹如打夯一般,拉住柱峰向山鬼砸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手托日月抱轻云
眼见柱峰压顶而来,山神忽然身子调转,撇下山鬼向急速向地上落去。眼见山神落地而去,夜无痕当即发出一道剑罡横空而斩,却被山神躲过。众人再要阻截时,山鬼已脱笼而出。
原来这电笼是以阴阳二气相互冲击形成电流,山鬼乃是知天境的高手,一开始心神慌乱,才会连连吃亏,等冷静下来,自然觑破关窍,当即旋转匹练惊鸿调和阴阳二气,如此一来阴阳二气对冲大大减少,所生电流自然转弱。
于是,山鬼趁机在电笼之中御使匹练惊鸿环绕周身,如蚕虫做茧一般将自己包裹住,陀螺一般的旋转起来,彩光四射,四周阴阳二气被搅动不休,电笼一下子黯淡起来。山鬼当即将匹练惊鸿再度分成七道,以御物之法抓住电笼,法力一扯,顿时电光熄灭,牢笼破碎。
岸无涯见此情形,当机立断,大喝道:“集中力量,见歼灭其一。”众人听得其言,皆想到这样两者兼顾,只怕一时奈何不得他们,不如先杀其中一个,余下一个自然难逃。当下舍了山神,四象再聚,全力围剿山鬼。
此时峰柱已然落下,山鬼被四象之力牵制,难以逃遁,当下大喝一声,身形迎风而长,幻作万丈之身,恍然一尊凛然天神,双手一向上一伸,竟托住降下的柱峰。风吹发动,岸无涯忽见他一头白发忽然变黑,再往那边飞去的山神一看,黑发已经变白。原来他们已经再度变换身形。
岸无涯疑上心头:“他们如此变换身形,究竟有何用处?”他不知山神山鬼,一体双身,分属一主一次,勉强和人作比较的话,山神为身而山鬼为心。而山神之身有擎天巨力却并无任何智思,一身主宰头脑却尽在山鬼。
山神托住峰柱,但身在虚空无处借力,他也没有运使御物之力托举,而是就这么托着整个柱峰急速往地面坠去。
而这方山鬼已经落地来到灵虚和陆正身边。入眼刹那。山鬼不觉脚步一听,同时胸口一颗心仿佛也已经停住,再也不能跳动。眼前躺卧的人,前一刻还在和自己呢喃温语。道尽温柔。这一刻却已化作一具无知无觉的尸身。不能再看自己一眼,不能再与自己说一句话,不能再对自己露出那最甜美的微笑……不能不能。一切都再也不能,可为什么我却还在这里?你可知道,没有了你,这世界已是黯然无光!
山鬼双目凝视那个身影,他的面容之上叫人看不出一丝悲喜之色,平静如水,反而渐渐升起一种温柔。他慢慢地走到灵虚身边,极力放轻了脚步,似乎灵虚只是睡着了,而他怕自己的脚步吵着她。
山鬼俯下身,轻声道:“孩子,把你妈妈交给我。”双臂伸出的同时,一道彩虹从他手心飞出,盘桓绕身不去,漫射七色毫光,是山鬼松开了握住的匹练惊鸿。
陆正一抬头,悲伤之中,没有察觉到山鬼言语之中将自己错当作了他的孩子。他小心翼翼的把灵虚抱起,泪眼朦胧的交给了山鬼。
山鬼接过灵虚的身子,只觉得怀中之人好轻,轻得好似一团云朵,全然不是以前自己抱着她的感觉。他轻轻叫了一声灵虚,然后将自己的脸贴在灵虚的脸上,一头白发随之落下,将两人一起覆盖。
山鬼就这么静静的站立着,不言不语,仿佛周围一切与自己再也没有了关系。
就在这时,轰然一声,一双巨足落地,正踩在他们身边,扬起无数的尘土。陆正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伟岸至极的万丈之身刚一落地,身形一矮旋即又挺直起来,双手之上擎住落下的柱峰,满脸刚毅之色,就这么直挺挺屹立在地。
从来只闻山抬人,今朝却见人抬山。
陆正目光又向更高处望去,只见山神托起的柱峰四周,天地四象盘旋成阵。一日一月从柱峰左边升起,又从右边落下,天空一片灿然光华,日月巡天牵扯出升降之力,尽数施加在柱峰之上,每升降一次,柱峰便沉重一分。
日升月落的同时,还有风雷同摧,不断击打在山神肉身之上。山神周身衣物首先被风刃割碎,又在雷火之中燃烧殆尽,不多时已经是浑身**。肌肉鼓起,风刃刮至其上,雷火紫电加之其身,竟发出嗡然之声,撞出无数火光,映衬着他浑身血肉犹如生铁赤铜浇铸一般。
陆正置身其足下,不时便有撞碎的风刃和紫电余波席卷而来,却尽数被匹练惊鸿挡去。而他此时心中伤悲不已,身处如此险恶之境,却也毫无惧色,心中不断回闪灵虚与自己说话的情景,反倒有一股绝大的勇气生出。
他心中实把灵虚当做母亲一般无二,否则刚才也不会满足她的遗愿喊出那一句妈妈。不过他还不知道,因为这一句,山鬼却已把他当做自己和灵虚的孩子。
身化天地四象,夜无痕等人施法不断。忽然身化流风的芳无意看见陆正竟也在峰下,当即以心念与其他三人道:“不好,陆正也在山下,若是这山压下去,岂不是连他也压死了!”
夜无痕道:“刚才匆忙之际,顾不上他……无意,你化出一道旋风,找机会悄悄将他摄了出来!”
芳无意当下‘嗯’了一声,化出一道旋风,贴着柱峰倏地往山下钻去。
梦无尘忽然道:“刚才我们几人和山鬼一起摄住陆正的时候,他身上有一股绝世的御物之力发出,我们几人加在一起都不是对手,这是怎么回事?”
夜无痕道:“嗯,我本以为是山鬼在捣鬼,但刚才那道御物之力,法力之浑厚,深不可测。山鬼虽是知天境的高手,那道御物之力似乎还在知天境之上!咦,师弟,你不说话,莫非是想到了什么?”
岸无涯当然也感受到了那一道绝世的法力,刚才无暇他顾,此时见梦无尘提起,心中自有一番计较,这道法力绝不可能出自陆正,山鬼本身的法力又没有那么浑厚,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出自山鬼身上的法器。他立即想到了当初在山鬼身上看见的那件东西,心中越想越是肯定,不错,只有那件东西才会蕴含如此绝世之法力。想到那件东西,他的心中又滚过了一丝炽热的念头。
听得夜无痕询问,岸无涯心道,那件东西自然不能跟她们说。当下道:“师姐,不知道你认不认得,刚才山鬼被四相斥力锁困,化出第二肉身手中所持的丹卷。”
夜无痕闻言沉吟道:“那丹卷竟能破开四相斥力,而且被我们四人合力一击,仍是毫发无损,十分了得啊,我看神妙不在道门八器之下,只是修行界从未听闻有这样的法器。”
梦无尘道:“我听他使用此卷时,曾大喝一声,好像这丹卷名叫先天卷。”
岸无涯道:“这就是了,四相境虽然极尽天地玄妙,但仍是后天之阵。山鬼已是知天境,四相阵许多妙用对他无用。所谓先天而天弗违,此器既然以先天名之,破开着后天之阵,自然不是难事。”
梦无尘又道:“既是有名字,应该就有人知道。师姐,你以前可曾听过这件法器吗?”
夜无痕道:“没有,不过听这先天二字,倒似此器应出自道门,想必是前代道门高人所炼制,不知怎么辗转落入妖物手中。不过,此事还有些蹊跷,依我来看,以那件法器破开四相阵自然没有问题,,但是若说那股绝世法力也出自那件法器,我倒是有些怀疑!”
岸无涯心中暗骂,这女人当真奸猾,难以糊弄,莫非她也知道了山鬼身上那件东西。正要遮掩几句,却听芳无意一声惊呼,道:“不好,被他发现了,快来助我!”
原来几人在说话之时,四象仍旧运转不停,芳无意刚才分出一股旋风悄悄探至峰下,见山鬼痴痴抱着灵虚尸身一动不动,刚才慎虚和灵虚被散逸的雷火劈中身亡,他们身在天上,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当事态紧急,谁也无力分心。
芳无意此时一见,心中也婉转生出一丝悲悯,但见陆正站在一边泪流满面,不由一愣,想到刚才他无故大叫一声妈妈,又是什么意思?虽有疑惑,却不容犹豫,山鬼既然沉浸悲伤之中,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大好良机,当下旋风一扫,便将陆正摄到了半空,沿着柱峰飞了上去。
她忌惮山鬼,当即又化出数道风鞭,护在身后,以免山鬼骤然发难,可以阻挡一时。哪知她成功卷走陆正,山鬼好似浑然不觉,仍旧一动不动,但是山鬼没动,他周身的匹练惊鸿却瞬间毒蛇出动一般,千钧一发之际扯住了陆正一条腿。
一道旋风,一道匹练惊鸿,分别拉住陆正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在半空中拉扯起来。这一下可不比之前众人的御物之力,不能触及其身,而是直接御器捆住了陆正。芳无意虽然是凝风成鞭之法,其实跟御器也没多大差别,因此此番陆正却是被两件法器直接拉着肉身较劲起来。
两股巨力一上一下拉扯,陆正整个人好像要被立即撕成两半一样,顿时痛得大叫起来。芳无意怕伤了陆正,有心松手,有怕陆正重新落入山鬼之手成为人质,无奈之下赶紧向众人求助来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山中人兮芳杜若
岸无涯正不知如何回答夜无痕,忙道:“无尘师妹,速速用九天殛雷轰击山鬼肉身,将他逼出来,师姐和我再出手,逼得他松手。咱们千万不要去拉扯,以免伤了陆正。”
而山鬼见他们来偷偷摄走陆正,自然以为他们要拿他来威胁自己,他心中既以为陆正当作了自己的孩子,听得陆正惨叫之声,父子连心,更是不忍陆正被撕成两半。他叹了口气,深情地往怀中的灵虚看了一眼,轻声道:“纵然是让他们来威胁又如何!”
当下正要松开匹练惊鸿,忽然一道九天殛雷降下,拐进峰底,直接冲他嘶吼咆哮而来。山鬼怕伤了灵虚肉身,眉头一皱,不得不飞身躲避,辗转被逼出峰底。哪知刚一出峰底,便有一道白气和一道剑罡袭来。
山鬼百忙之中先向陆正看了一眼,匹练惊鸿松开陆正,掉头回转挡飞了那道白气和剑罡。白气剑罡登时击中柱峰,劈落无数山岩,激起烟尘滚滚。
同时山鬼沉声一喝,身形一转,伸手向腰间一抽,抽出一根古藤向着虚空一抽,只听见“啪”一声,芳无意卷住陆正的那道旋风竟被隔空抽散,陆正失去牵扯之力,顿时向下坠落。
又是“啪”的一声,山鬼的古藤鞭再一次抽出,这一回却是对着陆正。这一鞭将陆正抽得凌空翻转了好几个跟斗,一头向柱峰栽去,却没有撞到山岩,而是跌进了一个山洞里。正是陆正所住的那个山洞。
眼见陆正跌进洞里,双方都是松了一口气。这时忽然峰柱又继续往下一沉,山神双手已经弯了下去,臂力渐渐不支,而且周身皮肤在天雷风刃作用下,终于慢慢开始破碎,鲜血如流而出,立即成了一个血人,但瞬间又被狂风吹干,被雷火烧焦。如此反复以风雷锤炼。他的肉身竟然慢慢开始起了变化。
山鬼当即喝道:“山神。放下此峰!”山神一听,身形顿时化小,急速向外蹿出,柱峰失去托力。顿时向地上落去。夜无痕等人当即转化向下之压力为向上提持之力。柱峰缓缓落地。轰然一声,激荡起百丈烟尘,柱峰终于归还原位。
而在此过程之中。山鬼山神一直站立一边,既不逃走,也不趁机出手偷袭。就在柱峰落地之后,山鬼仰天喊道:“岸无涯,你出来!”
半空中的太阳一阵闪烁,岸无涯却没有现身。山鬼托起了灵虚,又喊了一句道:“岸无涯,你出来!”
天空中太阳一阵极颤,那轮光明的太阳消失,露出了岸无涯的身影,他背着手、昂着头,目光看往远去,鼻子冷冷一哼,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说吗?”
山鬼没有回答,但接下来却做出了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的举动。他先小心的将灵虚尸身放在身边的匹练惊鸿之上,然后就这么双膝点地,恭恭敬敬给岸无涯磕了三个头。
岸无涯摸不清他想要做什么,皱着眉头,他知道山鬼这几个头磕的必有缘故,而他自己也一定会说清楚,自己若是开口求问,岂不是堕了面子,当下立身云中,一言不发。
果然,磕完头,山鬼就开口道:“岸无涯,这是我替灵虚给你磕的头。从此以后,她不再是你的弟子啦!”
岸无涯羞怒交加,喝道:“就算我只做过他一天的师父,她也永远是我的弟子。妖孽,我的灵虚徒儿是你害死的,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山鬼摇摇头,极认真的说道:“灵虚没有死。”
不只是岸无涯,就连夜无痕等人也都是一惊,不知他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他有办法能让灵虚起死回生?尤其是岸无涯,听见这句话后,眼神之中突然露出无比的热切。却见山鬼正看着自己似笑非笑,好像将他的心思都看透了,当即脸色一沉,正要发作,山鬼已经不再看他。
只听山鬼继续道:“岸无涯,你心里早已不将她当成你的弟子,所以你的弟子灵虚早已经死啦,但是我的妻子灵虚却在我心里活着。”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芳无意心中其实对山鬼颇有些敬意好感,此时听他如此说话,心中也不免赞道:“他虽是个妖怪,却是个有情有义的妖怪,可比有些人更像是人。哎,我们是不是对他太过分啦?”
夜无痕忽然开口道:“云中君,当年之事,天宗亦有不是之处,若你自愿被封印百年,今日天宗可饶你一命!”
岸无涯听得这话,心中暗暗焦急道:“今日天赐良机,非得将他击杀当场不可。若是让他逃了出去,可永远就没有机会啦。今天这一石二鸟之局,料不到渊无咎竟会因为荒未央那个不才子跑去道海三山,已经失算一着,再来若不能得到那件东西,这十年布局的一番心血可就白费啦。”
想到这些,岸无涯当下咬牙切齿道:“师姐,此事万万不可,当年一战他杀了天宗多少弟子,今日又几乎捣毁四相境,连累我慎虚和灵虚两个弟子身亡,不杀此妖,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弟子,而我天宗在修行界的威名岂不是也荡然无存?”
芳无意也劝道:“三师兄,今日一战至此,连累慎虚灵虚无辜丧生,而胜负也未见分晓。若是再战下去,只怕平添更多伤亡,即便我们能杀了这山鬼,又有什么意义?”
岸无涯愤然道:“师妹此言差矣,我辈修行之人,为求得证大道,须当超脱生死。而超脱生死之前,必当正视生死。既正视生死,所以求生恶死。但所谓生者之所以生,岂因贪生?死者之所以死,不因惧死!
既求生。所以厌害生者;既恶死,所以恶致死者。当年那些弟子被眼前这妖孽所杀,这妖孽正是害生之徒!修道者求生却不贪生,恶死而不惧死。我们几人既然身为道门天宗长老,道心所在,断不该姑息如此害生之徒留存人间!”
芳无意被他这一通话训得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只好道:“师兄教训的是。”
岸无涯见夜无痕和梦无尘都不说话,梦无尘从来对任何事皆无态度,自不必理会,但夜无痕却不然。便问道:“师姐。你以为师弟说的对吗?”
夜无痕仍旧是一轮明月之身,闻言叹息道:“云中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若是没有,就不妨将灵虚安置妥当吧!”她说出这话。意思自然是认同岸无涯所说。决定与山鬼一战了。
山鬼道:“岸无涯这番话说的有理。我也很是佩服。我与天宗这一段恩仇,起于慎虚杀我三名小妖,不过当时我并没有杀他。对于那三名小妖,慎虚便是害生之徒……”
岸无涯冷哼一声,毫不客气打断道:“好个妖孽,你的意思是说当初你能放过慎虚,我们今日却不能放过你吗?”
山鬼冷冷道:“你别拿你心里的想法当作是我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岸无涯心中一惊,黑白二气涌出环绕周身,眉峰间闪过杀机,喝道:“狡猾的妖孽,你倒是说说看,我心里想着什么!”他心里着实害怕山鬼真的会将他心中谋算说出,引起夜无痕等人注意,但言辞态度上却反而更为锋利激烈。
山鬼却没有再说他究竟想什么,而是道:“……后来,我见你们害死灵虚,一时狂性大发,使得天宗许多人身亡,对于他们我的确也是害生之徒。若我今日死在你们手中,那样的话,对于我来说,诸位便也是害生之徒……”
此言一出,岸无涯当即哼的一声,表示极为不屑。夜无痕也开口道:“云中君,天地之间有二途,其一取生之途,其二,取死之道。凡事却不能只论结果,也当问缘由所在,须知咎由自取。所取之道不同,祸福之报,也当自承,”
山鬼道:“夜长老误会了,我并无责怪诸位之意。不过想问清楚一件事罢了?”
夜无痕道:“什么事?”
山鬼看着灵虚的脸庞,眼中忽然涌出泪水,道:“我是杀生害命之妖,死不足惜,但是我想问一句,灵虚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今天会是这个下场!”
夜无痕一愣,不想山鬼竟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当下道:“其实若论修行境界,你已是知天之境,我等不过是知命境。命从天来,天地之事,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山鬼默然不语良久,神色之间却并不见有所思考,却是在一分了然之中透着凄然。众人一时默然不语,天地之间只闻浩荡的风声,飘忽不定!
山鬼终于开口道:“这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了灵虚,我就是找遍天地间每一个角落也找不到她啦!既然我们这一战不死不休,那我就免劳各位动手,连累你们成为害生之徒啦!”
说着,山鬼一步踏出,却是凌虚踏空而起,几步走出,分明是向着岸无涯走去。岸无涯慌忙化作一团极为耀目的太阳,同时喝道:“快快布阵!”
但其余三人却没有理他,而是纷纷显出了人身。夜无痕、芳无意和梦无尘并肩而立,她们都清晰的感应到了山鬼的心思,知道山鬼将要做什么。夜无痕微微一叹,叹息不尽,芳无意脸上有不忍之色,侧转了半个身子,而梦无尘则是睁大了一双眼睛盯着山鬼,不知在想什么。
只见虚空之中,山鬼步步凌空,白发随风飘起,越飘越长。忽听他口中吟道:“我见天杀生,日月有升沉。我见地杀生,沧海换桑田。我见人杀生,天地皆翻覆!”
吟毕,从他眼睛里、鼻子里、嘴巴里、耳朵里、乃至身上每一个毛孔里都开始冒出黑色的火焰,转瞬之间便将他整个身形连同灵虚一起吞没。(未完待续。。)
ps: 山鬼死了,让我若有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