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世间有夜不寻常
1.
这个时代只有一轮烈日当空,没有春夏秋冬,没有潮起潮落。
每当天上的太阳存在十二个时辰以后,黑暗将会覆盖大地,这黑暗能生吞活人,人们必须躲进屋子里的神像前祈祷庇护,当神像散发出来的神光笼罩时,只有这方寸的光亮才是世间唯一安全之地。但凡有人踏足黑暗必定有去无回,直到黑暗退去烈日重新出现,人们才能自由活动,人们不知道这禁忌不知从何而来,但却必须遵守。
黑暗即将来临,一个普通农户家中,全家人跪在天神像前紧闭双眼开始念赞书,家中五岁小儿子忍不住好奇,在神光笼罩之前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向窗外的黑暗。他看见黑夜中搀着一些银光,这带着银光的黑暗越来越近,覆盖街道,布满窗户,渗进屋子,毫不留情的涌入男孩的双眼...
小孩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家人听闻心中一惊,眉头紧锁,紧闭双眼,却不敢中断念赞经。
孩子的母亲一边低声念经一边留下泪来:“大梵天神,请庇佑劳苦大生,愿您功德福禄攀升,我愿奉上一切,在夜魔吞噬我之前,请您降临...”
黑暗退去,人们从祈祷中醒来,孩子活着,却已经变成了痴儿,口水横流,双眼低垂...
母亲悲痛欲绝,哭声震天。
看了一眼黑夜的普通人都会变成痴子,有孩子也有大人,甚至守护城门的军人,世人无力,从来没有医好任何,只能痛恨着黑暗,又畏惧这黑暗。
这黑暗也怪,似乎只为限制人类而生,山间鸟兽、院中家禽却可以安然度过。
2.
一个国家就统治了这片大陆一千年,国叫梵天,只因终日只能见到烈日照耀。
百姓深知躲避黑暗的生活不易,从不曾起兵叛乱,加之梵天国自立国之日起就有护国神宗天圣坛扶持,百姓本就安逸,更无人挑战权威。
据传天圣教是神的使者,教主半神,被真神派来人间庇护众生,辅佐帝王,力求人间安宁。
黑暗的来袭被称之为异夜,因为异夜的存在,人类的发展受到诸多限制,无法远足,也无法夜间劳作。虽然大陆经过千年的发展,很多道路之上已经修建了庙宇,请来了神像。供附近人躲避,但涉及区域仍然屈指可数,大陆无尽的远方都充满了未知。
烈日大陆生存条件恶略,黑暗不在时只有太阳猛烈的照耀,焦躁灼热。人们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中,加以千年的摸索,领悟出了一套修炼体魄的功法,大陆的百姓凡者身强体壮,能者手举百斤,强者钢筋铁骨,高手撞山取石,体魄之能被历代居民发挥极致。
烈日大路上的黑暗神秘而可怕,但世代梵天国主却都想探索黑暗,突破未知,扩疆扩土,不甘心屈居于这黑暗的限制。
当下是焚天帝国庆元年间,皇帝名为封阳。半年之前封阳皇帝下令征集全国高手赶往帝都,组成破夜军,在庆元年六月十九进行大陆历史上第四百九十七回的异夜突破。
3.
六月十九。
离异夜到来还有一个时辰,破夜祖庙前的广场上站立着整整两百名来自烈日大陆的高手,封阳皇帝身穿九龙布袍站在九十九阶黑石雕刻的台阶之上,俯视着众人,他的背后便是破夜大殿,里边供奉着一千九百个灵位,这些灵位都是历代的破夜先锋军,在不同的时代冲入异夜,但无一生还。
有关异夜,从没有人带回来过任何只言片语。
封阳皇帝的目光从面前的每一个破夜军的脸上扫过,面前的每一个人都是烈日帝国中高手中的高手,掌可劈山,脚可撕裂大地,能在岩浆中沐浴,能在直视暗夜时定住心神。
封阳皇帝一挥手,场内涌入二百名手持冰霜寒刀的太医,太医们走到每一个破夜军的身后,手持寒刀刺破战士们的后脑皮,在他们的后脑骨上刻下每一个破夜高手自己的名字:
陆离、王良三、蜀山、隐木林、孙四品...
破夜大陆终日炎热,少见起风,但在今天却莫名刮起了风沙,大风刮的每一个战士的鳞片铁甲哗哗作响,也刮得封阳皇帝的龙袍猎猎作响,一片萧肃之气。
封阳皇帝高高在上,负手而立,年约三十,长发随风飞舞,面貌英气逼人,他背后的天已经有些黑了,烈日已经若隐若现,仿佛黑暗即将张开血盆大口吞掉皇帝、吞掉大殿前的破夜战士。
皇帝开口,声如洪钟:“异夜吞噬,百姓饱受其害,先祖众将士四百九十七次破夜,只剩骸骨,一无所获。幸,我朝义士斗心未减,仍有在列将士挺身而出,响应国召,代表千万百姓挑战异夜,各位的勇义值得世人铭记!”
场下二百名大陆高手,肃而不言,但眼神却有着视死如归的炙热。
封阳皇帝望着众人,满足于大陆高手的气势,但内心中却有着淡淡的悲凉。
封阳皇帝顿了顿,沉声喊道:“传我旨意!”
皇帝身边传旨太监,踏出两步,双手捧于胸前,朝天尖喊道:“传圣旨意,此次破夜,成者封开土先祖与王爷齐坐,死者封不归侯爵贤位,灵位入破夜大殿,三代后人享受侯爵权俸!”
场内二百为破夜军战士不顾颅后寒刀,抬头朝天齐喊道:“成者封开土先祖与王爷齐坐,死者封不归侯爵贤位,入破夜大殿,三代后人享受侯爵权俸,成者封开土先祖与王爷齐坐,死者封不归侯爵...”
喊声震天,莫名悲壮。
远处,位于皇城最高点的一座巨塔上,一位巨人汉子赤膊着上身,抱着一个比他还高大十倍的圆木撞向塔顶的一个巨大黑钟。
!!!
三声钟响穿透天际传到每一个人耳中,这塔叫做夜来塔,这钟叫做夜来钟。
三声钟响代表着,异夜来了。
大街上的人犹如潮水般退去,都龟缩在屋子里的神像前,皱着眉头紧念赞神经。
破夜庙墙外的百姓也散去,他们留下了一地的岁生花,岁生花在烈日大陆随处可见,千百年来生生不息,百姓用这种花来祈祷破夜将士们能够平安归来。
三声夜来钟响传来,皇帝稳如泰山,身边随从却瑟瑟发抖。
“樊将军、沐儿,朕等你们回来饮半杯茶。”皇帝对着破夜军为首的一个高大的汉子和一个年轻的高手喊道。
汉子和年轻高手点了点头,握紧手中的刀,望向远处奔来的黑暗,这一次出征死大于生,无从选择又只能选择。
4-6.蹊跷丛生夜来客
4.
黑夜已然从天边开始吞噬大地,封阳皇帝带着随从退到远处的观夜楼,身后有人对着屋内的神像念起了赞神经,神光渐渐笼罩整个阁楼,皇帝背手立在窗前,一言不发望向场内的二百将士。
忽然皇帝身边一席黑雾闪过,众人毫无感觉之下,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凭空出现在皇帝身侧。
“见过六神师。”皇帝头也不回的说道。
黑色斗篷微微点头,与皇帝一起望向窗外,两人皆非凡者都有面对黑暗稳住心神的能力。
阁楼外,二百破夜军高手眉头紧锁,众人锵啷一声拔出武器,眉目凝重。
异夜来了,蔓延进这破祖庙的大院,如果鬼魅般一点点吞没众人,毫无声音,众人也毫无音讯。
封阳皇帝站在窗前,这异夜他注视过无数次,但这一次,他莫名的心悸,汗水不知何时已经湿透了手心。
这个夜晚跟无数个异夜来袭的夜晚一样,人们跪在屋子中的神仙前念着赞神经,也有无数的家庭,心念着家中出走的破夜勇士。
不知那些踏入异夜的勇士们,此时是在征战还是在赶路,或者是在一所不知名的大殿中寻找着生路。似乎这异夜连思念也能切断,就那么天人两隔。
!!!
又是三声钟响,异夜并不漫长。
破祖庙阁楼中的众人睁开双眼,皇帝和六神师还立在哪里,似乎是一眼未合。
“不要上前!”皇帝喉咙干涩的喊道。
破夜庙广场的异夜与周边地区不同,它消散的异常缓慢,异夜如同黑烟,正在向院子的一角缩去。
咕咚!一声低闷的物品掉落声响起,退走的异夜中掉出来一个毫无血色的人头骨。
封阳皇帝精神一紧,浑身不禁的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黑暗如同怪兽吐出消化过的残骨一样,噼里啪啦吐出数不清的残骨和兵刃铠甲。
封阳皇帝看见这一幕顿时肝胆俱裂,轰隆一声撞碎身前的窗子,飞向场内。
六神师轻叹一声,也化作黑雾跟随了上去。
封阳皇帝站在一地白骨之中,眼泪纵横,颤抖道:“盘点吧。”
场内瞬时涌入一种将士高手,有人书记,有人拿起头骨查看上边的名字:
“王良三,封不归侯爵。”
“原牧人,封不归侯爵。”
“麒麟,封不归侯爵...”
“封,封沐子,封不归侯爵”一位将士颤抖喊道。
封阳皇帝听闻只觉眼前一黑,身体不住的打起晃来,身旁的六神师避过众人视线,轻轻地扶助了封阳皇帝的肩膀,封阳皇帝才勉强立住。
封沐子正是当今太子,封阳帝唯一的儿子,也是皇族中出类拔萃的年轻高手,封阳皇帝为了示范鼓舞天下的破夜勇士,忍痛派沐太子参加此次破夜军。然而此时今太子只剩一身骸骨,封阳皇帝虽然九五之尊,但也是一个父亲,此时的他已经有些万念俱灰,不堪重负了。
在帝都的组织下,每一次破夜军的实力都远超从前,可是众多大陆高手的葬送却连异夜的杀伤能力都无法测出个高低,无论怎样前仆后继,最终都是只落得骸骨遍地。
5.
一百九十七人!
“禀陛下,只有一百九十七具尸骨!”书记官向皇帝禀报。
六神师突然闪现在书记官前,道:“把没有尸骨将士的名字给我,他的后人我自会照料。”
每次破夜,天圣坛便会派人降临,当有将士尸骨无存的时候,天圣坛便会带走其后人入坛培养。这已经是历年来的传统,天圣坛以此举安抚亡者后人。眼前这位六神师正是当今天圣坛六大神师之一的黑雾神师。
“且慢!”皇帝双目赤红,死死盯异夜消散了最后一丝异夜的墙角,只见一个手持长刀的人形逐渐由虚转实。
樊将军!
帝**总将军樊天离,此次破夜军统领,他持刀站立的墙角之下,毫发无损!
场内众人望见那身影,只觉头皮发麻,如遭雷劈,有的书记官甚至已经拿不稳手中的笔。
一千年了,从来没有活着从异夜里归来过!无论是失足踏入异夜的平民,还是大路上最顶尖的高手,走入异夜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有去无回!第二日只会被异夜吐出没有一丝血肉的骸骨,更有些人尸骨无存!
大路上的这第四百九十八次异夜探索,竟然有人归来。
这是人正是出发前皇帝要等他饮半杯茶的樊将军,樊天离!
只见樊天离站在墙角,却是一动不动,双眼失神,手里还握着出发前的钢刀,如同一座雕像。
封阳皇帝飞速冲到樊天离身前,双手握住樊天离的肩膀:“樊将军!樊将军!”
樊天离目光呆滞毫无反应,封阳皇帝能确定,眼前这人是活着的,身上的血肉还有着常人的温度。
“樊将军,你可能言语?”封阳皇帝连续的呼喊着樊天离。
过了好一会,樊天离似乎回神过来,转头望着一地的骸骨,留下了无声的眼泪,樊天离的眼泪从第一滴开始便抑制不住了,慢慢的他开始哭出声来,由抽泣到嘤嘤的哭声,最后到嚎啕大哭。
众人也愣住了,钢铁一般的汉子就这么当着众人抱头痛哭。这悲凉一瞬间压过了众人的好奇之心。场内只有天圣坛六神师毫不动容,在面罩之下眯起了眼睛注视着樊天离。
封阳皇帝焦急万分,却也任由其哭泣。
“陛下!”樊天离哭了许久终于发声。
封阳皇帝双目圆睁盯着樊天离,樊天离带着哭腔朝皇帝喊道:“天离该死,将士全部阵亡,天离不该苟活,不应该做逃兵,异夜那头,也不能说,不能说啊!”
樊天离说罢猛然推开皇帝,接着抽刀放在自己的颈前,意要自刎!
封阳帝被樊天离推的退后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他一时有些无从反应,竟然愣住了。
“大胆!”皇帝身旁一下涌上多名护卫抽出钢刀立在樊天离面前,这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
樊天离缓缓双膝跪地,所有人都能看见樊天离那满是泪痕的脸和那横在颈前的钢刀。
“你们不要逼我!”樊天离痛哭的喊道。
“哇哇哇”
樊天离身后的墙角突然传来一声声清脆的婴啼,这婴啼似乎穿透了虚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响在了众人的心上。
是一个婴孩!在异夜最后退去的墙角中,就在樊天离的身后。
樊天离的错愕一闪而逝,抽刀防备着众人,慢慢回手抱起孩子,樊天离睁大泪花还未散去的眼睛,望着那孩子粉嘟嘟的小脸。表情无法言语。
一个几个月大的小婴孩,身上缠绕着几颗柔软的藤蔓。竟然在异夜退去之后出现在了墙角。
“这是异夜留下的孩子?”四周纷纷窃语。
场内异夜刚刚消散,大陆婴孩不可能在其中生还,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孩子便是来自异夜!
6.
场中一直沉默的六神师突然身形一动出现在皇帝护卫的最前方,接着身体上开始蔓延出来一股股黑雾,整个人气势暴增,场地众人竟然感觉到行动艰难。
“孩子给我。”
六神师的黑袍下传来低沉的声音,隐约可见六神师黑袍下的身体有些颤抖。
哪知梵天丝毫不受六神师的气势阻碍,竟然顺畅的将长刀架在孩子的胸前。
六神师不由分说便伸手向樊天离怀中的孩子抓去。电光火石之间,樊天离朝向六神师猛的一转头,一道无形的目光射去,六神师看见樊天离的瞳孔之中瞬间闪过一金、蓝两道光芒,这目光没有伤害,但却让六神师心头巨震。
“你奈何不了我。”樊天离对六神师说道,六神师刚刚抬起来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
在众人看来,六神师不知道在一瞬间遭遇了何等的变故,强悍的气势虽然散发着,但身形却停止了行动。
“你不要轻举妄动!”樊天离喊道。
樊天离不再理会六神师,面向封阳皇帝说道:“皇上,异夜的秘密恕臣不能告知与您,若您苦苦相逼,我只能杀了手中的孩子,就地自刎。这孩子来自恐怕是异夜,我恳请皇上答应我,容我一些时间,我抚养这孩子,十八年后,这孩子长大成人,我自会安排他给您一个答案!”
樊天离又紧抱了一下手中的孩子,警惕的望了一眼远处的六神师,继续道:“陛下,自您被封太子之日起,我便追随与你,二十几年来,天离从没有过二心,请陛下这次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有不能言语的苦衷!”
封阳皇帝面对这几瞬间的变故有些怔然,此时突然远处的六神师发话:“皇帝,随他去吧,十八年后自见分晓,今天这秘密不是说出来的时候。”
说罢,神师突然化作黑雾消散在原地。
封阳皇帝看着消失的六神师,也看着横刀的樊天离,脑中一片混乱,天圣坛六位神师一直与皇帝平起平坐,天圣坛的旨意即使是历来先帝也无人反驳过,封阳皇帝虽然了解真相心切,可此时也有些左右为难。
皇帝思索片刻,正欲开口之时,樊天离却突然迅速躬身道:“谢陛下成全!”
哐啷!樊天离扔下长刀,不等众人反映便双脚猛蹬地面,轰隆一声,反震之力震碎地面石板,樊天离双臂护住婴孩,接连撞破庙墙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城中传来几声渐行渐远的跳跃反震之声后,樊天离便彻底没了音讯。
封阳帝和一众望着庙墙巨大的缺口,怔怔出神。
樊天离这种速度和力量俨然高于从前很多,在场的将士恐怕无人能及。
“到底发生了何事?”这片刻之间频频变故,即便是封阳帝也没有回过神来。
“他不可以不给朕一个交代就这么走了!”封阳帝许久怒喝!
“所有人马全力搜寻樊天离那个孩子的下落!”皇帝对身边将士下令道。
7-9.无忧无虑少年郎
7.
樊天离抱着婴孩在云间奔走,看似在飞翔,实际是他的脚力凶猛,一跃之力可浮空十几里路程,虽然这烈日大陆居民特有强悍**之力,但樊天离此举也令人骇然。
奔走了两个时辰有余,樊天离已经是油尽灯枯,盔甲之下全身渗出血珠,最后一跃之时樊天离看见了远处的一片绿色土地,这里城外麦田成片,城内大树葱葱。
“这里便是绿苑城吧,大路上绿色最多的地方,孩子你就在这绿荫下成长吧,我改名叫苏武,你以后就叫苏、三、生。”樊天离说罢,轰的一声坠地,再也跳不起来了。
“苏武”从泥土中起身,看了看怀中的小三生,孩子安然无恙,朝天上伸着小手,不知道想要抓住些什么。
苏武扔掉身上的盔甲,看了看身体,**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裂痕,如同有无数只手想要把他的皮肉从骨骼上撕去一般,他吸了口凉气,忍住疼痛,整了整身上的布衣,将孩子塞到胸前的衣服里,一瘸一拐的走向绿苑城。
走到城前,苏武谎称遇到了野兽袭击,士兵忙把他搀扶进城。苏武低头看看怀中的孩子,这孩子早已是沾满苏武的血水,孩子玩弄着苏武胸前的伤口,玩到兴起之处,还对着苏武裂开满是鲜血的小嘴笑了,恐怕苏武的血他也是喝了些许。
苏武带着苏三生在城内找到了三间早已无人居住破败草房,他用袖子拂了拂满是蛛网的床板,裂开胸襟,将孩子放在胸口躺了下来,心道:“这里离帝都几千里,恐怕是无人能追来,就在这安下来吧...”
苏武又低头看看熟睡的小三生心道:“这孩子饿了,就在喝些我的血吧。”
苏武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这一睡不知多久,他却忘了,这间破草房中并没有神像...
8.
十五年之后,绿苑城中。
一个十来岁大小的男孩,手提着竹子做的书箱奔跑着冲进了一个被大树环绕的小院中。
这孩子白衣白裤白鞋,一尘不染,黑色的长发被一节草绳扎起,发尾已经能垂到腰间,清澈的眼瞳,鲜红的小嘴,长相异常的漂亮。
他是苏三生,苏武十五年前抱回来的孩子,如今已经是眉清目秀的少年郎。
“没想到那个邋遢的老木匠能把孩子养的这么漂亮,真是奇怪呀!”路边几个农妇满是羡慕。
小三生冲进自家的院子,把书箱丢在一旁,双手插着腰仰头扫视小院,三间草房,一间厢房,院子中央一口辘轳井,摇着尾巴冲过来的笨狗大黑,在角落里鼓捣一个树根的苏武老爹。他喜欢这个院子,因为这个院子周围全都是茂密的大树,院子整日笼罩在树荫下,清凉飒爽。
小三生正闭着眼,享受着自己的小愉悦。
突然他身后窜出来一个插着狗尾巴花的脑袋:“嘿嘿,宝爷回来啦!嘿嘿,下学啦?”
这个人是自己的舅舅,苏武的弟弟,但看起来要比苏武年轻几十岁,他嘴中的“宝爷”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他的名字就叫做宝爷,只不过他生下来便患有脑疾,是个傻子,分不清是非,逢人便叫“宝爷”。
宝爷虽傻,但异常宠爱三生,三生发上的草绳,便是他采狗尾巴草编成的。
三生回身拥抱着宝爷,他和宝爷都嘿嘿的笑着。宝爷头上的狗尾巴草在树荫下摇摇摆摆。
小三生喜欢绿苑城,也喜欢这个家,但也有很多他搞不懂的事情。比如说,为什么老爹从来不让我进入那间厢房,家中为什么没有神像,晚上老爹从不让他念赞神经,只让他雕刻各种各样的木头,妈妈去了哪里,异夜来临从不下雨,但家中却常传来打雷声,为什么五十岁的老爹有一百多岁那么苍老,黑夜里到底有什么...
好些问题自他懂事起就一直好奇,可是老爹从不做解答,也不许他向外人请教。
“两个傻子!别笑了,吃饭!”老爹的声音传来。
苏武老爹起身,将一个带着缺口的破碗扔到轱辘井边,又继续喊道:“宝爷!先打水喂狗!”
宝爷听声,打了一个激灵,挣脱开抱着他腿的小三生,颠颠的跑到井边吭哧吭哧的转动井辘轳,打出了小半桶水倒到破碗中喂大黑狗喝起水来。
“宝爷,喝。”
宝爷笑眯眯的对着大黑狗说,宝爷管所有人叫宝爷,就连着大黑狗也不例外。
小三生看的津津有味,因为他从五岁起就已经力大无比,但直到如今却不能转动那看起来很轻的井辘轳分毫,他也好奇的看着自家的大黑狗,因为大黑多年以来只喝井里的水,从不吃饭。更奇怪的是,无论外面的井有多远,老爹也会打水回来,从来不让小三生喝那院子中的辘轳井水,
小三生一直都很着急长大,因为老爹说了,等到他十八岁就会告诉他这一切的秘密。
“今晚雕刻完三扇屏风,才能睡觉!听到了吗,三娃!”
老爹微怒的声音从屋子内传来,老爹这人,似乎常年带着怒气,不苟言笑。
小三生顿时泄气,双臂如同拖地一般,慢慢悠悠的走进了屋子。
老爹对三生管教严苛,三生稍有不慎便会被老爹劈头盖脸的责骂,多年以来,三生每晚都逃不过老爹的任务,雕刻茶几、雕刻屏风、雕刻酒壶,烂七八糟的东西数不胜数,他没办法偷懒,因为老爹整晚都在隔壁房间,一边点着油灯,一边摆弄刻刀,一边监督着小三生。
苏武老爹是这城中的雕刻工匠,靠给人家雕刻一些家具、摆件为生,老爹说只有学好雕刻物件的本领将来才能活命,小三生虽然觉得这雕刻功夫很没有志气,但又不能反驳,只得每天照做。
每到夜晚大黑狗要在外面守夜,只有宝爷可以呼呼大睡。三生有无数次想要捅破窗纸看向异夜,都被老爹发现,并且加罚一扇屏风,三生很是奇怪,为什么老爹只是在他自己的房间挑着油灯,但好像却能看见这整个院子一般。
9.
烈日大陆教育孩子的地方是武堂,堂内分为文堂、剑堂、铁堂、炼堂。
文堂教孩子们念懂赞神经,剑堂教会孩子们攻击武术,铁堂教孩子们身体防御,炼堂是出师的学堂,它教人忍受各种极端的环境,
孩子们八岁入武堂,练武十年至十八岁,十年中需要经过一堂一堂的测试,最终如果能通过炼堂,他们便有希望入选破夜军预备队,每当帝国组织破夜军出征黑暗时,皇帝会优先从破夜军预备队中选择将士。
烈日帝国百姓上下都仰慕破夜军,破夜军是人们心目中的英雄,他们的三世后代是不归侯爵后人,一生荣华富贵。很多穷人家都仰仗自己的孩子能够参加破夜军,即使很可能殒命于黑夜也义无反顾,一人之死造福后人,使全家鸡犬升天。
今天是武堂剑堂的木剑考试,苏三生和所有的孩子都跪坐在武堂的广场之上,广场一面是准备测试的学子们,一面是数十块排放整齐的巨石。
考试内容很简单,谁能用木剑在十剑之内劈碎一人高的花岗巨石,谁就能通过测试。与其说是木剑测试,不如说是力量与用力技巧测试,因为烈日大陆的人们,除去**力量,再无其他长处。
木剑易碎,巨石却极其坚硬,烈日大陆上的居民体力强横,用铁器击碎石头常人便可办到,武堂是培养年轻力量的学府,自然要增加难度,使用木剑便是对学子们技巧的历练和考验。
苏三生跪坐在第一排,剑堂测试已经开了好一会,在他前面的学子有的击碎了巨石,但更多的是击碎了木剑。
在隔一人就轮到苏三生了,测试的三位监官偶然瞥见苏三生时都略有些轻视。
监官们不喜欢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在文堂赞神经学习方面资质愚钝,教授了五年,却是一窍不通,在文堂测试时,只能背出寥寥几字,即便剑堂合格,这个孩子恐怕将来无望参加破夜军了。
苏三生能感受到这些目光,心中郁闷之极,暗暗攥紧了搭在腿上的小拳头。
他人不知,家中的古怪老爹,从来不让苏三生学习赞神经,也不让自己练习剑堂所教授的剑术技巧。每次他要背诵赞神经的时候,老爹总是把他骂的狗血淋头,甚至他在文堂念书的时候,老爹总是把他私自叫走,回家雕刻木板。老爹说,不让他念那些狗屁东西给那些狗屁神仙听。神仙都是王八蛋,多雕刻几扇木门,将来用那些门砸死那些王八蛋神仙!
至于剑术,老爹总是鄙视剑堂的技巧垃圾,声称学之无用,赶不上他的雕工精湛。
苏三生想到这就气愤莫名,无奈的叹了口气。
苏三生身旁的钟崇山是下一位上场的学子。崇山天生神力且身材高大,五岁时是同龄孩子身形的两倍,现今十五岁是同龄孩子身材的三倍,他跪坐在孩群之中特显突兀,远远望去钟崇山像是一节树桩一样立在稻苗之间。
正因崇山身材特别,总是受到其他孩子的耻笑,苏三生却从不介意,因为苏三生看万物都会心生美好,三生愿意接近接他,日积月累两人便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崇山见苏三生握拳以为他有些紧张,瓮声瓮气的安慰道:“三生,别担心,那石头很好碎的。你身子弱,即便是一会打不碎,明年再来过!无妨的!”
苏三生莞尔一笑,心中知道自己虽然剑术生疏,但自己的五感、力量、速度从小就异于常人,眼前的木剑碎石他自信满满。
“甲字班,钟崇山上场测试!”监官的声音传来。
小巨人钟崇山起身,在巨石前站立,抽出背后的木剑,钟崇山的木剑要比常人的宽厚许多,看似有些不公,但也只有如此大号的木剑能配得上他小山包一样的身躯了。
木剑亮相学子中传来些许鄙夷之声。钟崇山由若未闻,全神贯注的站在巨石之前。
!钟崇山一剑斩下,顿时石粉弥漫。
粉尘散落后,钟崇山那小山一般的身躯逐渐漏了出来,那巨石已经碎裂一地。
众学子一片惊呼,只见钟崇山手握木剑保持下劈姿势一动不动。钟崇山一击成功,正在收气凝神。
这一幕只有苏三生目力惊人看得清楚,只见钟崇山大头上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大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木剑,眼前的木剑已经在一击之下拦腰裂开,半截剑身摇摇欲坠,钟崇山不干乱动,生怕剑身落地,剑若一断,他的测试便失败了。
钟崇山就这样的姿势保持了片刻,看剑身还稳,便缓缓收剑,小心翼翼的把剑插回剑鞘。这一幕在众人眼中俨然一副剑道大师风范。
剑一入鞘,钟崇山才松了口气,学子中传来一片喝彩之声。
学子们都自叹不如,这等技术即便是当年绿苑城诞生的不归侯爵阎肖在测试时也没有这么强悍吧?
“钟崇山一剑劈碎,通过!”监官兴奋喊道。
“肃静一下。”远处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俊俏书生,一身白袍手持羽扇站在众学子身后,发声道。
三位监官见这人赶忙躬身行礼:“叶宫大人。”
白袍书生清了清嗓子继续面向众人道:“本人叶宫,武堂总监官,今日偶见这位崇山学子,体魄惊人,远超剑堂测试范畴,本官甚是欣慰,我今日许他破格提升,直接进入炼堂。望崇山学子能在十八岁前能以天才之资毕业,做我绿苑城有史以来第二位破夜先锋军!”
叶宫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目光聚焦在钟崇山脸上,继续道:“同时,不辱你们夜来塔先辈们的威名!”
场内鸦雀无声,钟崇山立在巨石群前胸膛起伏,躬身抱拳向叶宫回道:“学子谨记,感谢叶师破格提拔。”
“继续测试吧”叶宫一跃,跳上屋脊,合衣坐下,饶有兴趣的看着众学子继续测试。
钟崇山,家中世代都是夜来塔上的敲钟人,他们的家族来自于远古的巨人血脉,成年后便可化作巨人,举起千斤巨木,敲钟鸣人,提醒异夜的来临。钟崇山的父亲便是这绿苑城夜来塔的敲钟人,终日值守夜来塔,从不莅临地面。钟崇山平日少言寡语,入武堂五年来,无人知晓其身世。
学子们骇然,巨人血脉一族的敲钟人,是何等的强悍。
钟崇山下场前,看向苏三生,举起拳头向苏三生做了一个有力的手势。
苏三生会心一笑,他早已知道钟崇山的身世,但钟崇山的破格提升让他羡慕不已。
苏三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上场。身后的女学子们都安耐不住小声尖叫起来。
苏三生虽然文堂成绩不好,但却天生拥有着无形魅力,加之其生的漂亮,在武堂内却讨得一众女孩喜欢。
远处有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叫做九黎,是绿苑城主的女儿,看到苏三生飒爽的背影,竟然不自觉的脸红了。
“甲字班,苏三生上场测试!”监官的鄙夷的声音传来。
苏三生背自己的木剑走到场中,将脸凑近自己的巨石一寸一寸的看了起来,看完一块,他又移步到一侧,去看向旁边的巨石,他足足用了半柱香时间,细细的看遍了几块巨石的每一个角落,期间监官不耐烦的催促了苏三生好几次,他却毫不理会。
苏三生观察完毕几块巨石后,噌的一声跳到了巨石的顶上,似乎要表演些什么,其实这些巨石错落有致,即使他不登高众学子也能看得见他。
“章程里没有时间限制吧?”苏三生皎洁的面向监官问道。
“快点测试,勿哗众取宠!”监官不耐喊道。
苏三生由若未闻,缓缓售出背后背着的木剑,苏三生的木剑剑身镂空,其中雕刻着两条飞龙,龙尾交错为剑柄,龙须交错为剑尖,飞龙栩栩如生,雕刻功夫精湛无比。
“这是本人亲自雕刻的宝木剑,名为金银龙剑!两条巨龙取自远古神话金银巨龙,哈哈!”苏三生横剑炫耀道。
“幼稚小儿!”叶宫抬手一扇,跨越广场形成劲风,吹向苏三生。苏三生顿感风大力沉,无法招架,一个空翻,稳落在地,偷偷吐了下舌头。
“这孩子如此浮躁,这么纤薄的镂空木剑怎能击碎巨石?真是劣根!”监官喃道。
“我开始了!”苏三生双手握剑,凝视巨石纹路。
苏三生动了,他以肩为中心将剑轮成一个大圆环,招式简陋,但速度之快,可见残影!
啪!啪!啪!木剑撞击巨石的声音。巨石未动,苏三生的脚步却激起无数尘土,苏三生的身影被尘土遮盖的弱隐若现。
直到剑击第十次,苏三生停止了攻击,尘埃散去,苏三生背对众学子负剑而立。就那么一瞬间,这个十五岁的孩子,看起来气吐山河。尽管巨石毫无变化,可是场下的女孩子看到苏三生的身姿,又激动的无以复加。
苏三生嘿嘿一笑:“成了。”
苏三生浪费了半天时间,耀武扬威,用尽了十剑,巨石却一块未碎。
监官见到情形,气的吐血,怒喝:“劣子!退场!”
“碎!”苏三生怒吼一声。
咔!咔!咔!细微石头碎裂声音传来,苏三生身前的巨石哗啦一声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碎了?他竟然通过了!”监官竟有些遗憾之心。
咔!咔!细微石头碎裂声音再次传来,苏三生左手旁的石头竟也出现了一身裂纹,未坚持几息,哗啦一声,又碎了一地。
“竟然同时击碎了两块巨石?我们连动作都没有看清?”众学子惊疑。
监官们也愣住了,突然叶宫的声音传来:“这学子能力不亚于崇山学子,免去其文堂考试,剑堂的也算过了罢!唉...”叶宫说完,在屋脊上起身一纵飞走了。
轰隆一声,苏三生右侧的巨石也碎了一地。十剑之内,碎三块巨石,最可怕的是身形如魅无人察觉。
烈日大陆居民自古以来,只擅长强壮**,速度笨拙,三生这十剑,惊为天人。
监官们眼睛瞪大,他们根本不知道苏三生是何时击打的另外两块巨石,监官有些喉咙发干的喊道:“苏,苏三生,剑堂通过!”
女学子们欢呼起来,男学子们惊疑不定。
苏三生这时才转过身来,咧嘴大笑:“我说了,这是金银龙剑!宝木剑!哈哈哈”
苏三生正在得意洋洋,突然看到一道靓颖,从学子中跑到近前来。
“三生恭喜你通过剑堂。”
场内在座的九黎姑娘突然从场下跑上来,塞给苏三生一个小挂坠说完就红着脸跑了,苏三生一头雾水,他平时跟这九黎并不熟络。这女孩显然对三生有些许情愫,不过三生青涩,读不懂这些。
苏三生挠了挠头,心中无比畅快,因为今天他终于扬眉吐气。他心知自己从小就有过人的能力,但老爹却处处压制他不让他施展,入学七年,直至今日他才放下顾虑,全力而为,不但显了威风,还练过两堂测试,真是收获颇丰!
不过也略有遗憾,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同时同攻击了四块巨石,可却只碎了三块。
苏三生一下场,便有许多学子探头过来,有的想讨教一二,有的献媚奉承,苏三生毫不避讳大肆吹嘘起自己的能力来。
10-12.年少轻狂惹人忙
10.
一天的剑堂测试全部结束,苏三生春风得意,俨然已经成为了武堂的风云人物,打发了一众追随者之后,三生背着自己宝木剑,走在回家了路上,心情开朗无比,他“十剑三石”事迹已经传遍武堂。
“从明天开始,就没人敢小瞧我了吧”苏三生心道。
“苏三生!站住!”
远处疾驰过来几匹黑鬃大马,为首一个十五岁左右的男孩朝他喊道。
苏三生站住脚步,看清来人,正是武堂学子阎啸天,今天与苏三生同场测试。
“阎啸天?怎么?这么着急仰慕我么?”
“呸,谁仰慕你?苏三生,你太嚣张跋扈,今天我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天高地厚!还有...你以后离九黎妹子远一些!”阎啸天在马上喊道。
武堂中的九黎姑娘漂亮可人,又是城主之女,阎啸天早已对他暗生情愫,虽然九黎不知,但阎啸天在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女人。今日九黎亲密苏三生的举动让他争风吃醋。阎啸天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年少轻狂,一时气涌便带人追赶苏三生来找茬。
“哈哈,原来如此,你觉得打的过我吗?”苏三生听懂原委后戏谑道。
“我打不过你,自然有人收拾你!仇护卫,你上!”阎啸天指了指身后一位中年将士。
“少爷,这...,您让我对付一个孩子?”护卫将士有些不想动手。
“你让他长长教训!他总是在武堂恶意欺压我!”阎啸天有些微怒。
那中年将士不得以下马,对着小三生行了个古怪的礼道:“在下阎肖不归侯爵府护卫小统领仇长天!听闻小哥年少天才,我不会故意刁难,接我三招你便可以离去!”
“不归侯爵阎肖!那小孩是阎肖后人?竟然来带护卫来欺负孩子?”路人纷纷议论。
仇长天听闻面红耳赤,阎啸天却得意洋洋,真是年少无知。
阎啸天的爷爷正是绿苑城百年以来唯一一位不归侯爵。当年阎啸天的爷爷阎肖踏入异夜没有归来,被封为不归侯爵,三世后代享受侯爵权俸。阎啸天正是依仗着府中侍卫撑腰,前来滋事。
苏三生看了看阎啸天口中的仇护卫,如临大敌,但却也兴奋异常,自从“十剑三石”之后,他自信膨胀,此时竟然幻想着是否有可能打败这位不归侯爵府统领。苏三生卸下书箱,抽出自己的金银龙剑,扎稳马步,严阵以待。
仇长天笑道:“小友莫慌,我是不会对你使用兵刃的。”
“谁怕谁?请动手吧”苏三生喊道,但此时内心却有些不自控的慌乱。
仇长天双脚合并站姿随意,突然轻喝一声,双脚微分,强悍的脚力使地面欲裂,一股地面之下的冲击波向三生奔去!
苏三生身势一沉,脚掌抓地,地面一阵剧烈酥动,他身体微晃,暗自较力,波动过后,苏三生脚下竟然一寸未挪,硬挺了下来。
“咦?”仇长天有些惊讶。
“好小子,在接我一招”仇长天左脚朝地一跺。轰隆一声,振动波再次传来!
外人看来地面无恙,苏三生却感觉地面翻江倒海,自己马上已经站立不稳。
“起!”仇长天继续右脚一跺!地面又震。
轰隆一声,苏善生再也扛不住这股震动,直接倒飞出去,撞到路边的大树上。
苏三生浑浑醒来,虽无大样,但鼻青脸肿,双眼发黑。
仇长天见状道:“小友莫怪,我也是主命难为。”
阎啸天得意洋洋,哈哈大笑:“苏三生!完了吧,看你以后还长不长教训!你听好了,以后我出现的地方你就不许露面,你敢接触九黎妹子一次,我就打你一次!打到你服为止!”
周边百姓见状愤怒却不敢言,毕竟这队人马来自不归侯爵府。
阎啸天扔下一番狠话后,扬长而去,留下小三生萎坐在树下撕心裂肺的哭着鼻子。他的白衣脏了,头发也乱了,宝木剑甩的很远,脸也肿了。
“我将来一定要做破夜军!不再受人欺负,不在当雕刻木匠!阎孙你等着!”小三生哭的更伤心了!路人见状虽心生怜悯,但无人敢上前,生怕的帮了苏三生却得罪了不归侯爵府。
天将黑了,三生渐渐平和下来,整了整衣服,擦掉泪痕,拾起物品向家中走去,走到院子前正要推门,忽见门开走出一人,这人白衣飘飘手持一把羽毛扇,正是武堂总监官叶宫。
“叶师?您这是?”苏三生惊讶道。
叶宫看见三生脸伤,蹲下身子擦了擦三生脸上的灰道:“锋芒毕露惹了祸端罢?樊...苏老在等你呢,进去吧。”
叶宫看着苏三生摇了摇头,起身便离去。
苏三生忐忑,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屋内走去。
11.
苏老爹坐在草屋内,手握一根竹杖,见三生身上脏兮兮,老爹微微皱眉。
宝爷本来在一旁的灶前玩柴火,看见三生脸上的伤扔下手中的玩物,冲上前来:“宝,宝爷,宝爷,伤?!”宝爷似乎很心痛,拿衣角给三生擦脸上的伤。
“宝爷,出去,打水!”苏老爹带着怒气喊道。
宝爷无奈,悻悻离去。
“听说你今天十剑碎三石啊?还有一把什么龙剑?很威风啊。”老爹的声音变得威严起来。
“是,我通过了剑堂测试,叶师还免我文堂测试,老爹您认识叶师啊?他来做什么?”苏三生摸不清情况,但感觉有些不妙。
“那把神剑拿来我看看。”老爹道。
苏三生乖乖地上木剑,又退回原地,看着老爹。
老爹拿着木剑,反复的翻看了一番“这剑,嗯,雕着两条龙,不错,可惜龙眼无神,粗制滥造,徒有其表,毫无用处,狗屁不是!”
老爹说话越来越急,越来越怒,咣当一声一掌拍响桌子,桌子上的茶壶被震翻在地。
苏三生被吓得一个激灵:“我雕刻的很好,又击碎了巨石...”
你这个就知道招摇过市的蠢材!”啪!老爹竟然一把蹶断木剑,扔在一旁。
“你干什么!”苏三生怒喊。
老爹怒极,起身猛起身抓起三生,把他放在桌子上,扒下裤子,用竹仗照着三生的屁股就猛的打了起来,
“什么狗屁龙剑!让你招摇过市!”
“教导你隐藏能力,你偏偏不听?”
“你在武堂逞什么威风?”
“你可知我们一家这样的平静生活有多么的不易?”
“你知不知道你酿成了大祸!容易丢了小命的大祸!”
老爹一边打,一边大声呵斥着三生。
眼见三生屁股上血痕累累,这孩子竟然咬着牙一声不哭,只有泪花在眼中打转。
“老爹从未打过我,我到底犯下了什么错,他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三生心喊,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现在的委屈至极。他想挣扎,却发现老爹手力如山,他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打了不知道多少下,老爹的怒气渐消,也突然回神过来,眼前这个娃娃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老爹松开手,苏三生自行瘫趴在桌子上。
“你个老头子!你什么都不会!就知道窝里横,我要做不归侯爵!教我做那破木匠,只能被人欺负,你以后也休想再逼我碰半根木头!破老爹,烂老爹!无能的老爹!”喊道这里,苏三生忍不住哭了出来,刚才被阎啸天欺负,老爹的发怒,加上身体的疼痛,让他再一次哭的撕心裂肺。
老爹怔然,因为这哭声竟然有些凄惨。
这时候宝爷冲了进来,怒气冲冲的瞪了一眼老爹,抱走了哭软的小三生。
在宝爷的房间,宝爷不会说话,把三生放在腿上,嘴上嘟囔着“啊宝...啊宝...”对三生很是心疼。
苏三生屁股伤痕累累,只能趴在宝爷的腿上,一直哭了好久才渐渐平息。
宝爷编织好狗尾巴草草绳,将小三生的散落的头发理顺,给他系上辫子。
苏三生就这样沉沉的睡了过去。
深夜,苏三生偷偷睁开眼睛,见宝爷已经倚在墙边呼呼睡去。又望了望老爹那屋,也已经熄灯了。他忍着全身的疼痛悄悄爬了起来,苏三生收拾了几件衣物,弄了点干粮,用书箱装好,站在房门前,深呼了一口气,他要冲入黑夜,离家出走!
三生从小到大从未经历过念赞经。每当异夜来临时,他只是被老爹逼着关门封窗,在屋内雕刻木板,在他的世界里,异夜并不可怕,反而充满神秘。
收拾好行囊站在门前时,苏三生开始犹豫了,门外的黑暗中不知道藏着什么魔鬼。但想到今天被老爹胖揍和多年老爹对他的种种限制,苏三生开始幼稚的痛恨起了这个家,虽然听闻这黑暗要人性命,但多年以来,绿苑城中百姓都安分守己,无人在踏足异夜了,杀人的异夜在苏三生心中更像是一个传说。苏三生不相信这黑暗的恐怖,总觉得自己可以在其中生存。
苏三生打定主意,不在犹豫,猛然推门,只见屋外浓郁的黑暗掺杂蓝色光芒,只一瞬间蓝光如同闪电射向苏三生!苏三生顿时感觉自己的双眸如同万针穿刺,随之身体也被无形之力拉扯,要被拖入黑暗之中!强烈的危机感和无力感充满全身。苏三生想要关上门,但手却已经不听使唤了。
“老爹没骗我,异夜不能涉足,我小命完了。”
苏三生心道,接着意识一,便没有了知觉。
12.
清晨,阳光、树荫、大黑狗。
苏三生缓缓醒来,发现在自己的木板床上,夜已经过去,窗外已是白天,苏三生浑身无力,加上撞树的伤痛和老爹打爆的屁股一直在隐隐作痛,使他有些行动艰难。
老爹背手在床前,本来就已经很苍老的脸上,皱纹又深了几分。
“你竟然想踏入异夜?是不想活了吗?”
“我就是想死!我留在这个家里哪有什么前途?就为了留在这里学习雕刻木头和受你的责怪?”苏三生有些虚弱的喊道。
“你懂什么?”老爹的怒气一下子上来,一巴掌拍把三生的床板拍出一个缺口。
苏三生被吓了一跳,见老爹又怒,卷缩在床上有些瑟瑟发抖。
苏武老爹怒目圆睁看着苏三生,胸口不停的起伏一直要压抑着怒火,如不是看见苏三生已经如此虚弱,恐怕又要打人。
过了良久老爹都没有说话,苏三生感觉这世间异常的难熬,也不敢直视老爹的脸。
终于老爹的目光移向窗外,叹了口气道:“你还年幼,不明白这世界的黑暗,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我自幼对你严加管教,虽然过激,但总好过于你将来消亡在外界。”
老爹皱了皱眉又继续说道:“我把你从一个婴孩抚养长大,早已经把希望都寄托于你,我之所以不让你学习武堂的本领,是因为那些本领根本就配不上你,等到时机成熟,老爹自会教你通天彻地之能。”
苏三生将头缩在被子里,听到老爹的话嘴角微微一撇,但眼中却有些泪花浮现。
老爹的语气缓和了许多,继续道:“老爹之前的行为过激,在这里先给你赔个不是。不过老爹也是有大本事的人,将来必定能将你调教成为万里无一的高手,你我父子一场,相信老爹么?”
“你能教我什么?”苏三生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你要答应我,以后好好在武堂炼体,不得在寻死,我就先教你...喝水...”老爹径自点点头说道。
苏三生有些发懵,老爹说的话让他哭笑不得,什么叫教我喝水?
不过这一刻,他似乎不那么痛恨老爹了,老爹误以为他进入黑暗是要寻死,苏三生想到这些年老爹含辛茹苦的把自己抚养长大,肯定也经历的种种的不易,自己的所作所为,属实也是让老爹担惊受怕。
面对眼前这苍老的父亲,苏三生怎么着也怨恨不起来了。
“宝爷,打水,喂三娃子!”老爹朝院子喊。
不一会宝爷便端着一碗井水进来了,对着三生一通大呼小叫,似乎在指责他,同时又把碗递到他嘴边叫他喝水。
苏三生一看宝爷手中的碗,果然不出所料,是那只平时喂大黑狗的破碗。
“喝吧。”苏武老爹一指水碗。
三生无奈的把井水一饮而尽,只觉一股清澈直达四肢百骸,所有的疼痛得到抚慰,伤口在复原,体力也在恢复,苏三生愣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感受着井水的功效。
看着苏三生惊讶的表情,宝爷手舞足蹈很是兴奋。
“这水果然不普通,但不知道多年以来老爹为什么不让我喝。”苏三生心中疑问。
苏三生在井水的滋养中浑身舒坦,不知不觉困意袭来,隐隐睡去。
此间迷迷糊糊听到老爹说:“武堂已经打好招呼,今天就在家休息一天罢。”
13-15.神秘莫测怪人帮
13.
绿苑城东,阎肖不归侯爵府。
一人肩抗巨树,浑身披着麻袋,看不见脑袋,姿势怪异的站在府门之前。
怪人肩上这大树枝叶茂密,树干有一人合抱粗细,根上带着鲜土,似乎是刚刚被人从地里硬生生的拔了出来。
“哪里怪人,此乃不归侯爵府门,速速离开!”门卫见景喝道。
麻袋人挠了挠头,毫不理会门卫,径自走向府门。
门卫骇然,举枪便刺,却只觉眼前一个虚影闪过,胸口遭到重击,晕飞出去。
麻袋人扛着大树走到府院中,随着大树的强硬进入,府门楼已经被撞塌。
轰隆!麻袋人把大树插入府院中央,附近石板尽碎,树根全部没入土中,远远望去好像那树本就生在哪里一般。
侯爵府中人听闻巨响纷纷走出查看。麻袋人站在树下,一言不发,抬手朝府中妇幼比划了一下,意为让妇幼退下,又朝府中年轻护卫勾了勾手指,意为挑衅。
一名衣着华贵,身材挺拔的年轻人从人群中走出,拔刀指向麻袋人怒道:“我乃阎肖侯爵长孙阎啸海!你是何人,如此大胆,入我侯爵府造次!”
麻袋人不做回答,嘴中竟然还传来“呸!”的一声,深表鄙夷。
阎啸海哪受得了这轻蔑,怒极喊道:“众护卫随我上,抹杀了这厮!”
阎啸海说罢,双腿蹬地持刀劈向麻袋人,十几名护卫紧随其后。
麻袋人双脚微动,无声的消失在原地,紧接着多个残影跨越十几丈瞬间来到阎啸海脸前,抬手弹向阎啸海正在下落的刀侧,的一声脆响,刀就不知道飞向何处,阎啸海只觉领口一紧,便被麻袋人抓住衣襟甩向场中大树,这一甩之力根本无法抗拒。
轰隆!大树被震下几片树叶,阎啸海撞在树干上昏死过去。
众人大惊失色,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仅在这一愣神之间,十几名护卫有的被抓腿,有的被抓头,全部被摔向大树昏死过去,统统失去战力。
片刻,场中所剩的妇孺和家丁们回身过来,惊恐万分。
麻袋人还是姿势怪异的站在场中,生硬的声音从他的麻袋头套中传来:“仇长天,谁?!”
一个家丁哆哆嗦嗦的抬手指向了在树下已经昏迷了的一个护卫。
麻袋人别别扭扭的走过去,抓起仇长天的腿抡起一个大回环,轰隆!轰隆!一下一下的拿他撞着树,嘴里还念念有词:“让..让你打...三生!”
众人心惊,纵使仇护卫**强悍,但这样下去恐怕也要出性命。
“住手!高人手下留情!”,府中众人分开两侧,从中走出一个老者,身旁随着几位护卫。
麻袋人扔下仇长天,但此时仇长天脸已经肿肿如猪头,辨不清五官。
老者瞟了一眼仇长天,吸了一口凉气道:“高人,我是侯爵府师爷,名讳傅山,请您手下留情,不知道我们侯爵府到底何处得罪了您,惹您如此施展神威?”
麻袋人还是挠了挠头,没有言语。
傅山继续道:“阁下,想必您也知道这里是阎肖不归侯爵府,我家大人是阎肖侯爵之子阎连山,阎大人是我们绿苑城第一高手,即便是在烈日大陆也能排的上名号,今日不巧阎大人不在府中,您是否可以看在大人薄面,停止打砸?如果我府中小儿之有得罪之处,您是否可以直接言出,老夫以及阎大人一定公平处理。”
麻袋人测了测头,看向傅山师爷身后。
傅山见状,略微找回点中气继续说道:“如果阁下继续伤人,恐怕等阎大人回来时,也会愤怒至极,无法给阁下一个公道了!如果阎大人发怒,恐怕您也不能保全自身。”
麻袋人听了傅山的话突然就立在地上不动了。
府中众人见局势缓解,略微安心,暗道:“师爷就是师爷,这一番话刚柔并进,不但稳住了局势,还用老爷的威名吓住了怪人,待老爷归来,自然能为伤者报仇,抹杀恶人。”
傅山师爷暗自松了口气道:“阁下是否...哎哎,救命...”
傅山只觉耳边劲风呼啸,麻袋人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边,将身旁三两护卫全部如同沙包一样丢向大树,砰砰之声不绝于耳,眨眼之间带来的护卫无一幸免,全部晕死与树下!
“不,不打老头!”
麻袋人拍了拍双手,化作残影如长蛇一般延伸到府门外,消失的无影无踪。
傅山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瑟瑟发抖,额头汗如豆大。
14.
不知睡了多久,苏三生缓缓睁开眼睛,觉得眼睛上蒙着一层粘呼呼的薄膜,动了动身上,也察觉身上全都是粘稠如浆的东西。
“这难道是井水的药效?”苏三生心道。感受了一下身体,苏三生发现自己的伤势基本已经复原,只是伤口处有些酥麻。
苏三生爬窗观望,苏老爹和宝爷都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大黑狗也趴在他们身边。
苏三生起床洗漱了一番活动着筋骨走向院子,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体灵活了许多,向远处望去觉得世间万物都清晰了许多,院周围高大的树木上的每一片树叶都轮廓分明,连树上细小的嫩芽都能清晰的看见,只要自己稍微动下心思,成片的树叶竟然能一瞬间数的过来。唯一不妥之处是苏三生明显感觉自己的体力却虚了很多,似乎**的力量被抽掉了两成一般。
“咦?院子周围的大树怎么少了一颗?”苏三生纳闷。
缺少的树荫漏出来的阳光刚好照在院子中央的辘轳井上。
苏三生没有打扰老爹和宝爷,径自走到院中的井前,趴在井沿向井中看去。
老爹眼睛迷了一条缝瞥见苏三生,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三生以前趴过无数次这口井,还往井里撒过尿,但却始终只能看见一个黑洞洞的井底。
这次看见去截然不同,就着阳光,他能看见井深处波光粼粼的水面。
“不对,水中有东西!”苏三生惊讶。
是两只蛤蟆!一只金色、一只银色的大蛤蟆!两只蛤蟆首脚相接在水中不停的游着圈,苏三生看完觉得有些干呕,心道:“我喝的是蛤蟆泡水?”他低头看了看蹲在身后的大黑狗,大黑蹲坐在地,吐着舌头,双眼眯成月牙一样,好像在对苏三生笑着。
“老爹,这是什么井?”三生问向老爹。
“轱辘土井!”苏武老爹眼都没睁回道。
“什么蛤蟆?我看你要被揍成蛤蟆了。”老爹仍旧没睁眼的回道。
苏三生满心疑惑,准备再问,突然听到院外人马嘈杂,马嘶声、跑步声、兵器叮当作响声乱成一片,俨然像是小院被重兵包围。
哐当!院门被一脚踹开,一个满身铁甲大汉提刀走进院来,随着大汉进入身后一众手持长枪的士兵鱼跃而入。
苏三生从人缝看向门外,小院还真是被重兵围住。
“这里可是苏三生的家?!在下绿苑城守城军统领孟岬,奉阎连山侯爵之命,来捉拿要犯!”官兵中为首的铁甲大汉喊道。
官兵手中的矛刃闪着寒光,一众军人的消杀之气虽然漫天弥漫,可惜一阵蝉鸣飘过,无人回话。
孟岬统领扫向院内,一个看起来有一百岁的老头、一个傻子、一个小孩、一只狗...
孟岬有些发懵,院中这番景象跟他想的大有不同。
孟岬回想到,就在今天清晨,不归侯爵府当代侯爵阎连山亲笔书信送至军营,声称有两日前一个蒙面恶徒趁其不在闯入侯爵府,毁掉庭院,打伤其长子以及府中三十几名护卫之后逃脱。并且与一个叫苏三生的小儿有关。孟岬阅信不敢怠慢,于是便召集人马围剿小院,才有了眼前这幅景象。
可是眼前这几个老弱病残,怎么看起来都是人畜无害。
孟岬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心知不归侯爵后人定不会无理取闹,他断定凶手可能藏在草房内,于是硬着头皮朝屋内喊道:“大丈夫敢作敢当,大闹侯爵府的蒙面人,速来见我,刀剑无眼,休怪我伤及无辜!”说罢,孟岬扫视了苏三生、老爹几人。
苏三生顿时心惊:“不归侯爵府?阎啸天他们家?打伤三十人,谁干的?这种事怎么会寻到我们家?这下麻烦了。”
苏三生此时恨不得钻到辘轳井里去。
“别大呼小叫的了,让那个侯爵后人来见我。”老爹在躺椅上眼都未睁。
孟岬听闻上下打量老爹,只见老爹坦然自若,毫无架势却又气势十足。
孟岬听闻蒙面恶人本领极强,心有忌惮,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翼翼道:“老人家,你又是何人?我奉侯爵之命前来缉凶,您老人家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吧。”
“他在哪?”老爹突然朝孟岬双眼一瞪,精光闪现。
“阎大人已经回侯爵府了。”孟岬被老爹一瞪,莫名的心悸,下意识的回答道。
“唉...我不为难你,等我半柱香时间吧。”
老爹说完,慢悠悠的起身,猛然双脚跺地,轰隆一声尘土飞扬,苏武老爹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破空而去!
15.
老爹一跃,惊呆了众人,这是何等的力量!
孟岬气势急转直下,心中明镜,这老者必是绝世高手。若真动起手来,自己所带将士难蹬台面。
“这位小哥是苏三生?”孟岬面向三生紧张的问道。
“嗯。”苏三生同样惊讶于老爹的爆发,但强作镇定。
“刚才那位前辈是?”
“我爹。”
“请问令堂是何许人也?”孟岬额头已然冒汗。
“在集上卖根雕的。”苏三生如实回答道。
“这.....”孟岬无语,心道:“侯爵所言果然属实,恐怕这老者便是那蒙面人了,不过这老者为何如此强悍,我绿苑城中何时来了一位如此的高手?”想到这里孟岬脊背发凉。
“既然前辈让等着,我们便等着吧。”说罢孟岬一挥手,意让众将士放下武器退后两步,哪知部队移动铠甲兵刃略发杂响。
“别、别吵。”躺椅上的宝爷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在躺椅上继续睡觉。
孟岬又是一惊,这躺在椅子上的头上插着好几根狗尾巴草的邋遢鬼,自从队伍进院就从未动过,这怎么会是一般人?如果真如街坊所说是个傻子,恐怕早就吓尿裤子了逃跑了吧?
孟岬现在可谓是草木皆兵,他觉得哪怕就是眼前这个十五岁小童都有可能是个绝世高手。就这样几十号将士连同孟岬,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就这样后退了半支腿,兵刃收到一半不敢动了。
“嘿嘿。”众人清晰的听到,宝爷藏在衣服里的脸传出偷笑声,场面尴尬至极。
等待的时间只有半柱香,可是众人感觉时间过得很漫长,孟岬带着一队大兵气势汹汹,但却不敢轻举妄动,每僵持一会,都像是一种讽刺。
吱嘎一声,老爹推开了院门走了进来,也不言语径自回到自己的躺椅上,闭目养神起来。
孟岬眼见,松了一口气,焦急的问道:“前辈....”
轰隆!
天上一个黑影重重的掉在地上,把院子砸出来一个大坑。
只见坑内缓缓站起一中年男人,虎背熊腰,鼻青脸肿,满身泥土,这人似乎是被巨力扔了过来,此时摔得有些七荤八素。
“侯爵大人?!”孟岬惊道,这人正是不归侯爵府现任侯爵,阎连山。
咳!咳!阎连山巨咳几声,眼见嘴角溢血,却被他吞了回去。
阎连山面向孟岬道:“那个,孟统领,刚刚我在府中仔细盘问了下人,原来并没有蒙面恶人存在。全部都是家中属下在院内走路绊倒,摔至昏迷。咳咳!统领撤兵吧,这家人只是普,普通农户,与此事并无干系。”
孟岬眼见阎连山双腿发抖,就要站立不稳。
孟岬此时心中惊骇无比,难道阎大人是被苏老爷子扔了过来?阎大人可是绿苑城中第一高手啊?
“快走吧,留着里没什么好处的。”阎连山又咳嗽了几声对孟岬说道。
孟岬心中已经明白了阎啸天的意思,虽然知道侯爵府一事实真相并非如此,但面对眼前的情况又怎敢纠缠。他与士兵们看起来勇猛无比,但实际烈日大陆已经多年无战,将士战力早已聊胜于无。如果强行攻打眼前的老者,恐怕没有一丝胜算。
“撤!”
孟岬咬了咬牙,一声令下孟岬连同院里院外士兵们风卷残云一般便退走了。
院内只剩下苏老爹、宝爷、苏三生和阎连山。
阎连山向老爹抱拳道:“前辈,我照您说的做了,您看您是否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将这件事就此终结了吧。”
“三生与你小儿虽有矛盾,但毕竟只是孩子之间的事,府中侍卫出手干涉就是你的不对了。”老爹道。
“是,晚辈知错,晚辈会府后一定对后人严加管教。”阎连山不敢抬头。
“不过你也是并不知情,你府中现在也有诸多伤者,你大儿恐怕需卧床个把月吧。”老爹从躺椅上做起来,看向阎连山。
“是晚辈管教疏忽,府中伤者...也是他们咎由自取。”阎连山低着头,咬牙说道。
“送你一份礼物咱们两家就这么和解了吧,可好?”老爹道。
“前辈客气,小人不求礼物。”阎连山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爹头也不抬,指了指那口辘轳井,继续道:“打碗水喝了罢!”
阎连山微微皱眉,有点不明所以。
“让你去,你便去,不要废话。”老爹语气有些加重。
阎连山眉头微皱心道:“还要羞辱我?”
可是他又无力反驳,只得照做,走到辘轳井前,抓起辘轳把手,微微用力,辘轳纹丝不动。
“这井非同小可!这老家伙是要测试我?”
辘轳把一入手,阎连山心中就有数了,怎么说他也是绿苑城第一高手,普通的井他又怎么会转不动?
阎连山放下辘轳,回头望了一眼苏武老爹,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目站的笔直,缓缓蓄力。
片刻,阎连山双眼猛然睁开,他的双目黑白眼仁竟然已完全融为一体,变得血红,接着他的双臂也由白变红青筋暴露,咔!咔!几声骨骼作响,阎连山的双臂肌肉增大成原来的两倍不止,远远望去像一个红臂怪物一般。
阎连山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引得变身,接着扎起马步双手握紧辘轳把手开始发力。
咯吱咯吱,辘轳在阎连山的力道之下缓缓转动起来,一点一点转动,井下的水桶也一点点上升。
至少用了半柱香时间,阎连山终于打上小半碗水,此时他已经大汗淋淋,恢复人身。
看着眼前清澈的井水,阎连山发力半天也是口干舌燥,端起水碗一饮而尽,还是大黑那只带着缺口的破碗。
井水入喉,阎连山顿感玄妙,身形不动细品井水。清凉之意似乎有神智一般,在他身上依照特殊的经络行走,阎连山知道,这股神秘的力量正在疏通着自己的经脉。
至少过去了半柱香时间,阎连山回过神来,拱手向老爹敬道:“多谢前辈帮衬,晚辈惭愧。”
“你的魔化功修炼到双臂便不能进展分毫了罢,今天这碗水至少可以帮你推进至上半身。回去好生消化吧。”老爹道。
“敢问前辈名讳?”阎连山仍旧躬身,他已经明白了眼前这位老者的用意。
“我认得你的功法,我与你家的一位先辈交情很深,我欠他良多,这半碗水不足挂齿。我的名讳已经无人知晓,也不要提了。”老爹仰天叹气道。
“我家先辈?原来您是家父亲好友?恕晚辈眼拙。”阎连山仍未抬头。
“那个什么不归侯爵?差的远了!不必多问,老夫累了,你走吧!”老爹翻身便要睡去。
“晚辈定会铭记这半碗水之恩,前辈以后若有用得到的地方,请知会一声,连山告辞。”
阎连山虽然疑问诸多,但不敢再次打扰,转身离去,他知道眼前这位高人身上的秘密,恐怕根本不是自己能够企及的。至于苏阎两家的仇恨,简直就是个笑话。
19-21.照猫画虎险酿祸
19.
“七七四九天?恐怕几日之后你便要逃之夭夭了吧?”
闻声望去,只见人群之中站着一个身着布衣的老木匠。
“老爹你怎么来了?”苏三生惊呼道。
那老木匠正是苏武老爹,苏武老爹分开众人走到医棚之内,对着大罗仙人继续说道:“你这门派之中的催眠法术最多能够维持三十日吧,之前被你医治的孩子,怕是并没有恢复理智,只是因为你的功法催眠功效赞暂时能够进行一些书写而已吧?”
老爹看了看众人,继续说道:“等到三十日之后,催眠功法失效,孩子们自然就会变回痴儿,而届时你便没法再继续欺骗大众了吧,此前不跑更待何时呢?”
大罗仙人顿时流汗:“你,你是谁,休要在这胡言乱语!”
老爹怒喝一声,单脚跺向地面,顿时一股强悍的气流将医棚震的四散而飞。
大罗仙人暴露在阳光之下,表情震惊无比。
老爹怒道:“留下你所欺骗的钱财,速速消失!否则,你的下场就如同这医棚一般!”
大罗仙人顿时有些恐惧,但仍硬着头皮狡辩道:“众人所见,我医治的痴儿,均已转好,你所说的三十日之期限纯属一派胡言!见你年老,不与你计较,休要耽误我需要耽误医治其他百姓!”
老爹更怒,摸了摸胡须道:“我改变主意了。”
老爹说罢突然抬手一把抓住大罗仙人的手臂,老爹手掌微微用力,只听一声惨叫,大罗仙人的整条手臂由手向肩,砰的一声爆开,顿时血肉横飞。大罗仙人疼的抱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肩膀满地打滚。
“毁掉你手臂,看你还如何继续招摇撞骗!”老爹甩了甩衣袖道。
众人群中传来一声声惊呼,有很多人觉得老爹晚蛮横无理,有人已经安耐不住要声讨老爹。但又忌惮于老爹的威力。
“诸位,稍安毋躁!”人群中走出一人,白衣飘飘、手持羽扇,向众人道:“我乃绿苑城武堂总监官叶宫,今日之事,我以绿苑城武堂之誉担保,这位苏老先生所言不虚。我已通报官府。差人随后就到,会先将这些道人收押至监,两日之后便大家自然明了。”
在场众人这才逐渐平复下来,叶宫回身向说老爹躬身,敬道:“老师,接下来便交由我处理。”
老爹对叶宫点了点头,回身看向已经发蒙的苏三生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在武堂?”
苏三生有些哆嗦,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也察觉到这大仙似乎确实是个骗子。
突然,旁边的宝爷蹦蹦跳跳的走出两人之中,对着老爹兴奋喊道“宝爷、宝爷!”。
苏武老爹见状怒意稍有缓和,叹了一口气说道:“念在你为宝爷治病的一片孝心之上,我不再追究。但世间险恶,你却有所不知。这些道士全部都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以他们那种三脚猫的催眠功法,对宝也是不会起作用的。”
“我也是见到他能医好别的痴儿,所以才...”苏三生小声喏道,直到最后也自觉理亏了。
20.
“医治宝爷的黄金从哪儿来的?”老爹问道。
“我雕刻神像变卖而来。”苏三生小声地说道。
“什么?你雕刻了神像?”老爹突然紧张起来。
“神像都卖到哪里去了?卖了多少?”
“一共卖了五尊,我只知道其中一尊被城边的农户卖了去,其他四人并不知道去了哪里。”
“糟了!”老爹心道一声。
老爹抓起苏三生的脖子:“农户家在哪里?快带我去!”
此时天色已晚,离异夜来临时间所剩不多了,老爹异常焦急,带着苏三生飞奔出医棚,顺手在路边的梧桐树下扯下一把梧桐树叶塞入怀中。
苏三生一边指路一边被老爹拎着脖子,匆忙的在城中穿去,苏三生恍惚记得其中一家农户所在位置。老爹带着苏三生飞奔,眼看异夜就要吞没大地。
老爹急道:“你小子所雕刻的神像肖,怎么会有真正的神像之威?百姓从天圣坛购买的神像都是具有天圣坛秘法加持的,你的神像只是徒有其表,是不会散发真正的神光的!”
老爹回头望了一眼远处已经见黑的天色,继续道:“我们必须找到购买神像的人,否则他们会被异夜吞噬,你小子就会变成杀人的刽子手!”
苏三生心中骇然,他并不知道后果竟然是这么的严重。
!!!
三声夜来钟敲响,街道上所有的行人都已经急速的退去,片刻异夜开始笼罩大地。
“就是那家农户!”苏三生被老爹夹在腋下,指着远处山下的一座小屋道。
老爹猛然加速,苏三生只觉耳边劲风呼啸,刹那间老爹便带着苏三生落到小屋面前。
此时的异夜也已经没入这所院子,苏武老爹不由分说一脚踹开房门,只见农户一家几口均紧闭双眼跪在神相面前,口中念着赞神经,神像已经散发出光芒笼罩这一家人。
房门被老爹踹开的一瞬间,家中孩子忍不住好奇睁开眼睛向门口看去,老爹见状,瞬间从怀中掏出刚揪下的梧桐叶子甩像孩子的脸,两片梧桐叶不偏不正挡住孩子的双眼。孩子的母亲也是一声惊呼,紧闭着眼睛抬手将孩子搂入怀中。
看着眼前的场面,苏三生虽然松了一口气,但也是一头雾水,老爹不是说,只有天圣坛所雕刻出来的神像才能具有驱散黑夜的作用吗?
“这是你雕刻的那尊神像吗?”老爹问道。
“确实是,只是我没有此事这般光亮。”苏三生老实的回答到。
老爹立在原地,眯着眼睛盯着神像看了半天,看不出这神像与真正的神像有什么不同。
“这小子的雕刻功力难道已经如此出神入化,竟然可以瞒过上天诸神降临神威到这尊假神像上?”老爹心中震惊。
天圣坛的工匠有一种的功法可以把特殊印记雕刻在石像之内,这印记可与众神取得一丝联系。众神在听到百姓的祈祷之后,使用这一丝联系,将神光降临神像四周,从而驱散黑暗庇护百姓。普通石头雕刻成的石像,没有这一次联系。便丝毫起不到散发神光的效果。今天苏三生这尊神像竟然已经以假乱真到可以欺骗众神。
老爹内之震无法言表,但却面色从容,心道:“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已经到了这种境界?果然是天资异于常人!”
老爹再三确认,这一家农户被神光笼罩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对苏三生说道:“看样子是时候多教你一些东西了。走吧,跟我回家。”
“可是外面正是异夜来临啊,我们怎么才能回家?”苏三生纳闷儿道。
老爹不理会苏三生的疑问,又从怀中掏出两片梧桐叶,糊在苏三生的眼睛上,提起苏三生的衣领,夺门而出。老爹刚一出门,便双脚跺地,破空飞行。
“这些黑暗暂时还伤不到我。你不要言语,不要睁眼,切勿乱动。”老爹一边跳跃前行,一边向苏三生说道。
苏三生只觉老爹身边缓缓发出一股热量。好似是某种光芒,笼罩着二人身边。不出片刻,二人便回到自家草房中。
苏三生再一睁眼,已经是在自己屋子之中了。
老爹镜子回到自己的房中,点起油灯,在桌子之前不知道鼓捣些什么。
苏三生惊魂未定,刚才发生的一切太匪夷所思了,好在自己的神像真的能够发出光芒。不然将酿成大错,苏三生后怕良久。
隔门望去,却见老爹并没有关上自己的房门。从前每晚老爹总是房门紧闭,只能从门缝中传出淡淡的烛光。
苏三生心神会领,轻手轻脚的走向老爹的房间,只见老爹趴在烛光之前,手里捧着一些细小的东西,正在专心地雕刻着什么。
是米粒,是大米粒!
老爹手握一根像发丝一样细的银针,对着一颗大米粒在雕琢着,身旁的桌子上还放着一撮未经雕琢的米粒。
21.
“近前来看吧。”
老爹对着米粒目不转睛地道。
苏三生近前仔细地注视着老爹手中的工作。只见老爹手握银针,在米粒上上下下的飞舞。针尖动作之细微,根本无从看清,时不时的米粒从掉下细微米粉,那是雕琢之后产生的余物。
片刻,老爹将手中的米粒递给苏三生道:“仔细的看。”
苏三生拿起米粒,映衬着烛光,对着小米粒仔细端瞧了起来。
起初的米粒在苏三生眼中模糊一片,只是一片的雪白。看得久了,在定睛望去,却见米粒中空,端坐着一尊大佛,气势凛然,丝毫不输那些山间的巨型雕像。
老爹见苏三生面露震惊之色,微微一笑。起身从柜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递给苏三生:“再仔细瞧。”
苏三生打开木盒,只见里边整整一盒的大米粒儿。苏三生逐一观看,只见一盒米粒中个个是精雕细琢。有的内藏山河,有的内藏人物,还有的是奇怪符文。每一颗米粒都事无巨细,纤毫毕现。观看许久苏三生好似能够进入米粒之中的世界一般,乾坤之无穷大,景色之壮丽,令人叹为观止。
苏三生深深被米中世界所吸引,有一粒米中是一个喧闹无比的集市,其中每一个集中之人,都精细无比,好似会说话,会喧闹一般。
苏三生观看了不知多久,缓缓从米中世界醒来。
望着饱经风霜的老爹,无法言语。苏三生以为自己的雕刻功夫已经炉火纯青,可没想到在老爹面前。犹如莹莹之火一般不值一提。
苏三生内心思绪万千,心道:“老爹这般雕刻功夫,恐怕我这一生也无法企及。可是,这样的本领又有什么用呢?我要的是拥有强韧的体魄,蛮横的战力。将来只有做了破夜先锋军。才能够扬名立万,改变我们的命运。老爹明明有一身战斗本领却不肯教我,只教我这一些雕刻技艺。”
老爹似乎能看透苏三生心思,道:“凡事都要循序渐进,休想一口吃成个胖子。这雕刻本领将来自然会为你所用。从今以后,每晚跟我学习雕刻米粒。不可有一丝怠懈!”
说罢,老爹起身出屋。不一会儿便扛着一个袋子进来,这袋子至少有半人多高,扔在苏三生面前。
苏三生打开袋子,带内是整整一袋大米,数不尽数。
老爹道:“将这一袋大米全部雕刻成为米雕,你便出徒了。到时候,自有一番新的天地等着你的闯荡。”
苏三生有些愤愤不平,但又无法言语。老爹对其的管教向来是如此铁腕。
老爹继续道:“今晚,我们家中有客人来访。子时以后你就呆在你屋子里研究雕米,无论听见任何声响,不得出屋,不得观看,也不可发出动静。”.
苏三生无奈,点头默许,悻悻回屋,但内心里确实无比好奇。
子时将至,他便立刻竖起耳朵来。
16-18.年纪轻轻知报恩
16.
小院回归平静,苏三生一直好奇的看着老爹,
一个时辰快要过去了,苏三生还是目不转睛。
“可以问两个问题。”老爹终于耐不住,瞥了一眼苏三生道。
“第一,井里的水是什么东西?第二,你为什么要打伤侯爵府的人?”苏三生问道。
“井里是两只药材蟾蜍,泡完的水自然就有药效。嗯...蟾蜍是我砍柴时捡到的。”老爹道完瞟了一眼苏三生,苏三生一撇嘴显然不信。
与此同时井里也咕咚一声冒了个泡泡,蟾蜍们也嗤之以鼻。
“除去刚才那个家伙,侯爵府的人并不是我打伤的。”老爹继续答道。
“不是你?那是谁?”苏三生疑惑。
老爹拍了拍衣服上的土戏谑道:“我怎么会以大欺小,还把麻袋套头上?”
苏三生惊讶:“到底是谁?”
老爹继续道:“两个问题我答完了,今晚你要雕刻六扇屏风!你已经整整昏睡了两天,今晚把漏掉的活统统补上!”
老爹一副无赖之姿,起身便要回屋。
“哇...”苏三生突然哭了起来,鼻涕眼泪一把:“你是谁?!你把我老爹弄到哪里去了,你不是老爹,他可没有这些本事,哇...我的爹...”
老爹本不想理会,只是苏三生哭声越来越大。
“行了!行了!我说!”
老爹无奈:“我原本是皇宫的一个统领,可惜得罪了人,于是才带着你远走他乡来到这里躲避仇家,你前几天大闹武堂也是怕你过于招摇引得瞩目,被仇家发现,懂了吗?”老爹不耐烦说道,说罢便走,直接回屋。
“咦?我是不是被这个小子又套出了一个问题?”老爹边走边懊恼喃喃道。
苏三生瞬间停止了哭闹,看了看老爹的背影,又看了看在椅子上睡着的宝爷心道:“老爹这解释属实是含糊,这院子和这个老头的秘密太多,好在他是我的家人,不然若是惹了他们,恐怕没法全身而退。”
苏三生对这院子的秘密兴趣越来越盛,可是怎么样都拗不过老爹,除去慢慢探究,别无它法。
“以后在武堂竭尽全力吧,这两日的动静恐怕想隐藏也隐藏不了。尽快提升自己,等着仇家上门吧!”老爹的声音从草屋内传来。
“宝,宝爷来!”宝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手里抓一截草绳向苏三生呼喊道。
苏三生悠悠的走过去,宝爷就在这小院中仔细的给三生梳理起头发,一切跟往常没什么两样...
17.
第二日一早,苏三生整顿完毕,出门前往武堂,出门却见阎啸天在家门前的树下等候。
“三生,之前的事是我不对,你请多多包涵...从今以后如果你有什么吩咐,可以...可以差遣我!”阎啸天咬牙切齿的憋着一股委屈劲,特别不情愿的说道。
看着阎啸天的扭捏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也顿时明白了一切,对阎啸天道:“我没有那么小气,你我之间也谈不上什么差遣,我们以后能够和平相处就好。”
阎啸天听闻似乎松了一口气,仍旧有些不甘心道:“如果以后我在武堂中胜过你,这不叫欺负你吧?”
“哪里话,你这一辈子没机会胜过我。哈哈,来,帮生哥拿着书箱!”苏三生把书箱向阎啸天一甩,便径自向前走去了。
阎啸天慌忙接住书箱,气的牙根痒痒,但是他没有办法,只得加紧脚步跟上苏三生。从阎啸天走路的姿势能够看出,他的屁股,似乎之前也被他爹揍过一顿...
武堂内的学子一整天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苏三生,昨日大兵围剿草屋的事,外加苏三生强悍的实力,还有今天如同一个蔫茄子一样跟他身后的阎啸天。这一切都让大家疑惑莫名,也对苏三生有些淡淡的恐惧,武堂之内已经很少有人愿意接近苏三生了。
苏三生毫不理会学子们的反映,因为他一直在纳闷:“是谁打翻了整个侯爵府?总不会是宝爷吧?”
“今日回家一定要探出个究竟!”苏三生心道。
转眼间武堂课毕,苏三生准备回家,阎啸天仍旧跟在其身后。
走在路上时,远远见到一个人影抱着头在大街上疯狂的乱跑,后边传来一群孩子的戏谑笑声。
“这不是宝爷吗?”苏三生离近看清,只见宝爷手中捧着一个大马蜂窝在街上乱窜,头上被一群马蜂追着盯。
孩子们在远处喊道:“别放手啊,里边可是有蜂蜜啊,快看啊,傻子戳马蜂窝啦,哈哈。”
宝爷看见三生,便向他远远跑了过来,把手中的马蜂窝向三生面前一推:“宝,宝爷吃蜂蜜!”宝爷头上还飞绕着几只马蜂,头顶的狗尾巴草也折断了好几根,眼皮也被盯肿了。
苏三生眼睛瞬间有些湿润,想到这些年来,宝爷虽傻,但是一直念着他。
苏三生接过马蜂窝,拍散飞舞的马蜂,拉着宝爷道:“走,回家!”
三生边走边转向头向旁边的阎啸天道:“我这里有件事,想请你帮,你可愿意?”
“请讲,我尽力而为。”阎啸天点点头道。
“帮我派人打听,哪里能治宝爷这种痴儿病!”三生咬牙道。
“我会尽快带消息回来。”
阎啸天将苏三生和宝爷送至院门口便离去了。
18.
不归侯爵府果然势力非同小可,仅仅第二天一早,阎啸天便带来消息:绿苑城中最近刚好来了一位神通广大的仙人,可以当场将看过异夜的痴儿医治见效。
苏三生一听兴奋莫名,下午便逃出武堂,带着宝爷去城中寻大仙。
苏三生寻到大仙的医棚,只见人满为患,多数是大人领着孩子前来求医。
此时棚中一个黄袍道人正在为一个孩子医治,道人围着孩子一翻跳跃翻腾,又烧了张纸符融水喂孩子喝了下去,接着便继续唱唱跳跳,嘴中念念有词。这番举动俨然就是个江湖骗子,苏三生心中大为失落。
突闻人群中一阵惊呼,棚内刚才还口眼歪斜的孩子突然精神一振,眼中好像有些发光。拿起旁边的纸笔,直接开始伏案书写,片刻一首七言四行的古诗便被孩子写了出来,大仙举起纸张给大家查看,纸上的古诗竟然字迹工整,与原文分毫不差。只是那孩子不言不语,还有些呆滞。
“这孩子已经被本仙人医治完好,只欠一些时间静养便可。”黄袍仙人道。
“果真是当时神医啊。”孩子的父母已经喜极而泣。
苏三生见状惊喜万分,立刻朝道人喊去:“大仙,大仙,我这里有个病人急需医治!”
道人听闻远远的回道:“小友,凡事讲先来后到,你再急需医治也要等前人医完,你可以先领一个号牌,排到你时再前来,另外医治痴儿要十两黄金。”道人说完便不再理会。
苏三生听闻立刻按规矩办事,用所有的铜钱在一侧领了号牌,心道:“宝爷终于有望医治了,只是十两黄金有些令人头痛。”
城中因为看过异夜变成痴儿的人有很多,百姓听闻这大仙在世纷纷前来就医,苏三生领的号牌,足足要排过两日才能轮到他。这两日之内他必须凑够十两黄金的诊费。
回到家中,苏三生开始琢磨起来。
老爹只是日常雕刻一些摆件、家具在集市贩卖,一家人过得清贫,哪里会有十两黄金?恐怕跟老爹说也是无用。
苏三生暗自发愁,看看了院子角落尽是一些老爹雕刻剩下的碎木,他突然新生一计。
烈日大陆,每到晚间便有神秘异夜来袭,所有人必须依靠祈祷神像求以自保。
大陆里流转的神像全部来自于或神教天圣坛的输送,天圣坛一直把握神像制作的营生,每一个神像都价值不菲,同时神像也是百姓家中必备之物。
苏三生曾见过大小神像数不胜数,加之从小被老爹磨练,雕刻功夫已经初窥门径。
苏三生思前想后打定主意,偷刻神像贩卖换金子,为宝爷治病!
苏三生在瞒着所有人在草屋附近荒山转了许久,选定一些大小适中的石头,每天傍晚武堂课毕,悄悄前往山中逐一雕刻石头。
两天光景苏三生雕刻了大小五尊神像,在街上寻囊中羞涩之人,谎称石像是家中的多余之物,低价卖了出去。
神像平时在烈日大陆售卖颇为昂贵。仅仅几尊石像售出,苏三生便存够了十两黄金。
黄金存够了!三生欣慰,终于能医好宝爷了!
两日已过。
苏三生早早来到大仙的医棚之前,只见一个一个被大仙医治好的孩子,被父母从医棚之中领了出来,父母们都兴高采烈。三生越看越是欣喜,同时也焦急的等待着。
“苏宝爷!进棚医治。”
棚内道人的随从终于喊道,苏三生兴奋的拉着不太愿意行动的宝爷走进了医棚。
“这人不像是被异夜所伤。”黄袍道人疑惑问道。
“我家宝爷。天生便是痴儿,与其他看过异夜的人不同,不知大仙可否医治。”苏三生道。
道士道:“无妨,无妨,我是来自镇魂教的大罗仙人,这些痴儿,而之所以痴,就是因为三魂丢了一魂。我的本领便是将这一魂魄取回。使人恢复清明。你放心便是。”
“我要开始做法了,小友远些看罢!”
大罗仙人闭紧双目摆好手势,口中念念有词,尽是一些晦涩难懂的语言。
苏三生完全不懂,只希望能够尽快治好宝爷。
过了良久,大罗仙人围绕着宝业开始转起圈来,期间又从袖中掏出一枚符文,烧化泡入水中,喂宝爷喝下,可是大罗仙人就这样蹦蹦跳跳的作法良久,却见宝爷还是一脸痴笑,不见任何好转。
大罗仙人也是纳闷,将笔墨放在宝爷身前,想要宝爷做写诗,没想到宝爷却哗啦一声,将墨泼的大罗仙人一身!
围观众人传来一阵哄笑。
苏三生慌了,大罗仙人也是气愤异常道:“此人之疾顽固异常,小友莫慌,待我祭出法器!”
大罗仙人的法器是一个枯树枝缠绕成的圆圈,脸盆大小,正上方一根线绳下垂掉着一个只有指甲大小的乌龟壳。
大罗仙人拿着法器在宝爷眼前微微摇晃,口中念念有词:“听我号令,听我号令...”
“嘿嘿...”过了许久毫不见效,宝爷依旧对着大罗仙人傻傻的笑着。
“仙人的医术失灵了?”棚外观望的众人也议论着。
突然,椅子上的宝爷收起笑容,站立起身,似乎法术生效。
只见宝爷也皱起眉头,抬起手势,与仙人一样嘴里也是叽里咕噜,念念有词。围绕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椅子转起圈来,姿势滑稽可笑。人群之中也传出笑声,宝爷并没有被医治好,而是煞有其事的学习仙人做法。
大罗仙人面色难看,很是尴尬,对苏三生大声道:“小友莫慌,这位病友疾病顽固,很是难医,不过本座自有办法,需对其施展大回天之术,我若能连续施展七七四十九天,必定能将其医治完好如初。”
大罗仙人看了看众人,又低声对苏三生道。“大回天之术乃是本门秘术,你能得以见到,实是三生有幸。不过,做法劳累,你还需再准备五十两黄金。”
“这...”苏三生汗颜。
19-20.照猫画虎险酿祸
19.
“七七四九天?恐怕几日之后你便要逃之夭夭了吧?”
闻声望去,只见人群之中站着一个身着布衣的老木匠。
“老爹你怎么来了?”苏三生惊呼。
那老木匠正是苏武老爹,苏武老爹分开众人走到医棚之内,对着大罗仙人继续说道:“你这门派之中的催眠法术最多能够维持三十日,之前被你医治的孩子,怕是并没有恢复理智,只是因为你的功法催眠功效赞暂时能够进行一些书写而已吧?”
老爹看了看众人,继续说道:“等到三十日之后,催眠功法失效,孩子们自然就会变回痴儿,而届时你便没法再继续欺骗大众,此前不跑更待何时呢?”
大罗仙人顿时流汗:“你,你是谁,休要在这胡言乱语!”
老爹怒喝一声,单脚跺向地面,顿时一股强悍的气流将医棚震的四散而飞。
大罗仙人暴露在阳光之下,表情震惊无比。
老爹怒道:“留下你所欺骗的钱财,速速消失!否则,你的下场就如同这医棚一般!”
大罗仙人顿时有些恐惧,但仍硬着头皮狡辩道:“众人所见,我医治的痴儿,均已转好,你所说的三十日之期限纯属一派胡言!见你年老,不与你计较,休要耽误我需要耽误医治其他百姓!”
老爹更怒,摸了摸胡须道:“我改变主意了。”
老爹说罢突然抬手一把抓住大罗仙人的手臂,手掌微微用力,只听一声惨叫,大罗仙人的整条手臂由手向肩,砰的一声爆开,顿时血肉横飞。
大罗仙人疼的抱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肩膀满地打滚。
“毁掉你手臂,看你还如何继续招摇撞骗!”老爹甩了甩衣袖道。
众人群中传来一声声惊呼,有很多人觉得老爹晚蛮横无理,有人已经安耐不住要声讨老爹,但又忌惮于老爹的威力。
“诸位,稍安毋躁!”人群中走出一人,这人白衣飘飘,手持羽扇,向众人道:“我乃绿苑城武堂总监官叶宫,今日之事,我以绿苑城武堂之誉担保,这位苏老先生所言不虚。我已通报官府。差人随后就到,会先将这些道人收押至监,两日之后大家自然明了。”
在场众人这才逐渐平复下来,叶宫回身向说老爹躬身敬道:“老师,接下来便交由我处理。”
老爹对叶宫点了点头,回身看向已经发蒙的苏三生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在武堂?”
苏三生有些哆嗦,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也察觉到这大仙似乎确实是个骗子。
旁边的宝爷突然蹦蹦跳跳的蹿入两人之间,对着老爹兴奋喊道“宝爷、宝爷!”。
苏武老爹见到宝爷怒意稍有缓和,叹了一口气说道:“念在你为宝爷治病的一片孝心之上,我不再追究。但世间险恶,你却有所不知,这些道士全部都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以他们那种三脚猫的催眠功法,对宝也是不会起作用的。”
“我也是见到他能医好别的痴儿,所以才...”苏三生小声喏道,直到最后也自觉理亏了。
20.
“医治宝爷的黄金从哪儿来的?”老爹问道。
“我雕刻神像变卖而来。”苏三生小声地说道。
“什么?你雕刻了神像?”老爹突然紧张起来。
“神像都卖到哪里去了?卖了多少?”
“一共卖了五尊,我只知道其中一尊被城边的农户卖了去,其他四人并不知道去了哪里。”
“糟了!”老爹心道一声。
老爹抓起苏三生的脖子:“农户家在哪里?快带我去!”
此时天色已晚,离异夜来临时间所剩不多了,老爹异常焦急,带着苏三生飞奔出医棚,顺手在路边的梧桐树下,扯下一把梧桐树叶塞入怀中。
苏三生一边指路一边被老爹拎着脖子,匆忙的在城中穿去,苏三生恍惚记得其中一家农户所在位置。老爹带着苏三生飞奔,眼看异夜就要吞没大地。
老爹急道:“你小子所雕刻的神像怎么会有真正的神像之威?百姓从天圣坛购买的神像都是具有天圣坛秘法加持的,你的神像只是徒有其表,是不会散发真正的神光的!”
老爹回头望了一眼远处已经见黑的天色,继续道:“我们必须找到购买神像的人,否则他们会被异夜吞噬,你小子就会变成杀人的刽子手!”
苏三生心中骇然,他并不知道后果竟然是这么的严重。
!!!
三声夜来钟敲响,街道上所有的行人都已经急速的退去,片刻异夜开始笼罩大地。
“就是那家农户!”苏三生被老爹夹在腋下,指着远处山下的一座小屋道。
老爹猛然加速,苏三生只觉耳边劲风呼啸,刹那间老爹便带着苏三生落到小屋面前。
此时的异夜也眼见没入这所院子,苏武老爹不由分说一脚踹开房门,只见农户一家几口均紧闭双眼跪在神相面前,口中念着赞神经,神像已经散发出光芒笼罩这一家人。
房门被老爹踹开的一瞬间,家中孩子忍不住好奇睁开眼睛向门口看去,老爹见状,瞬间从怀中掏出刚揪下的梧桐叶子甩像孩子的脸,两片梧桐叶不偏不正挡住孩子的双眼,及时阻碍住了孩子的观望。孩子的母亲一声惊呼,紧闭着眼睛抬手将孩子搂入怀中。
看着眼前的场面,苏三生虽然松了一口气,但也是一头雾水,老爹不是说,只有天圣坛所雕刻出来的神像才能具有驱散黑夜的作用吗?
“这是你雕刻的那尊神像吗?”老爹问道。
“确实是,只是我没有此事这般光亮。”苏三生老实的回答道。
老爹立在原地,眯着眼睛盯着神像看了半天,看不出这神像与真正的神像有什么不同。
“这小子的雕刻功力难道已经如此出神入化,竟然可以瞒过上天诸神降临神威到这尊假神像上?”老爹心中震惊。
天圣坛的工匠有一种的功法可以把特殊印记雕刻在石像之内,这印记可与众神取得一丝联系,众神在听到百姓的祈祷之后,使用这一丝联系,将神光降临神像四周,从而驱散黑暗庇护百姓。普通石头雕刻成的石像,没有这一次联系。便丝毫起不到散发神光的效果。今天苏三生这尊神像竟然已经以假乱真到可以欺骗众神。
老爹内之震无法言表,但却面色从容,心道:“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已经到了这种境界?这小子果然是天资异于常人!”
老爹再三确认,这一家农户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对苏三生说道:“看样子是时候多教你一些东西了。走吧,跟我回家。”
“可是外面正是异夜来临啊,我们怎么才能回家?”苏三生纳闷儿道。
老爹不理会苏三生的疑问,又从怀中掏出两片梧桐叶,糊在苏三生的眼睛上,提起苏三生的衣领,夺门而出,老爹刚一出门,便双脚跺地,破空飞行。
“这些黑暗暂时还伤不到我。你不要言语,不要睁眼,切勿乱动。”老爹一边跳跃前行,一边向苏三生说道。
苏三生只觉老爹身边缓缓发出一股热量,好似是某种光芒,笼罩着二人身边。
不出片刻,二人便回到自家草房中。
苏三生再一睁眼,已经是在自己屋子之中了。
老爹径自回到自己的房中,点起油灯,在桌子之前不知道鼓捣些什么。
苏三生惊魂未定,苏三生后怕良久。刚才发生的一切太匪夷所思了,好在自己的神像真的能够发出光芒,不然将酿成大错,
隔门望去,却见老爹并没有关上自己的房门。从前每晚老爹总是房门紧闭,只能从门缝中传出淡淡的烛光。
苏三生心神会领,轻手轻脚的走向老爹的房间,只见老爹趴在烛光之前,手里捧着一些细小的东西,正在专心地雕刻着什么。
是米粒,是大米粒!
老爹手握一根像发丝一样细的银针,对着一颗大米粒在雕琢着,身旁的桌子上还放着一撮未经雕琢的米粒。
21-22.包罗万象米中界
21.
“近前来看吧。”
老爹对着米粒目不转睛地道。
苏三生近前仔细地注视着老爹手中的工作,只见老爹手握银针,在米粒上上下下的飞舞。针尖动作之细微,根本无从看清,时不时的米粒从掉下细微米粉,那是雕琢之后产生的余物。
片刻,老爹将手中的米粒递给苏三生道:“仔细的看。”
苏三生拿起米粒,映衬着烛光,对着小米粒仔细端瞧了起来。
起初的米粒在苏三生眼中模糊一片,只是一片的雪白。看得久了,再定睛望去,却见米粒中空,端坐着一尊大佛,气势凛然,丝毫不输那些山间的巨型雕像。
老爹见苏三生面露震惊之色,微微一笑,起身从柜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递给苏三生:“再仔细瞧。”
苏三生打开木盒,只见里边整整一盒的大米粒儿。苏三生逐一观看,只见一盒米粒中个个是精雕细琢。有的内藏山河,有的内藏人物,还有的是奇怪符文。每一颗米粒都事无巨细,纤毫毕现。观看许久苏三生好似能够进入米粒之中的世界一般,乾坤之无穷大,景色之壮丽,令人叹为观止。
苏三生深深被米中世界所吸引,有一粒米中是一个喧闹无比的集市,其中每一个集中之人,都精细无比,好似会说话,会喧闹一般。
苏三生观看了不知多久,缓缓从米中世界醒来。
望着饱经风霜的老爹,无法言语。苏三生以为自己的雕刻功夫已经炉火纯青,可没想到在老爹面前,犹如莹莹之火一般不值一提。
苏三生内心思绪万千,心道:“老爹这般雕刻功夫,恐怕我这一生也无法企及。可是,这样的本领又有什么用呢?我要的是拥有强韧的体魄,蛮横的战力。将来只有做了破夜先锋军。才能够扬名立万,改变我们的命运。老爹明明有一身战斗本领却不肯教我,只教我这一些雕刻技艺。”
老爹似乎能看透苏三生心思,缓缓说道:“凡事都要循序渐进,休想一口吃成个胖子。这雕刻本领将来自然会为你所用。从今以后,每晚跟我学习雕刻米粒。不可有一丝怠懈!”
说罢,老爹起身出屋,不一会儿便扛着一个袋子进来,这袋子至少有半人多高,扔在苏三生面前。
苏三生打开袋子,袋内是整整一袋大米,数不尽数。
老爹道:“将这一袋大米全部雕刻成为米雕,你便出徒了。到时候,自有一番新的体会等着你的感悟。”
苏三生有些愤愤不平,但又无法言语。老爹对其的管教向来是如此铁腕。
老爹继续道:“今晚,我们家中有客人来访,子时以后你就呆在你屋子里研究雕米,无论听见任何声响,不得出屋,不得观看,也不可发出动静。”.
苏三生无奈,点头默许,悻悻回屋,但内心里确实无比好奇。
子时将至,他便立刻竖起耳朵来。
22.
一入夜,世间的一切就已经被笼罩在诡异的黑暗之中,苏三生在屋里,只听外房门吱嘎一声被人打开,应该是老爹走入了黑暗之中。
片刻,屋外雷声响起,好像有闪电在院子中央重重碰撞,轰轰作响。
“就是这样的雷声!”苏三生心道。
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不止一次听过这样的声音。但每当清晨他走出院子,却发现一切毫无变化。
异夜从不下雨,却能传来的雷声,这是苏三生从小到大的一个疑问。
几十声雷响过后,一切又回归于平静,吱嘎一声,老爹推门而归。
老爹径直走进苏三生的屋内,三生看见老爹衣角有些破损,头发凌乱,似乎经历了一场战斗。
老爹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要加倍的努力。”
老爹又望了望苏三生手中的米粒。
一颗完整的米粒被苏三生雕琢的破烂不堪,毫无章法可言,米粒的一半已经化作米粉了,如同被米虫啃食过一般。
老爹摇了摇头道:“雕米之技,雕刻功夫只占其一,唯有进入心眼观物、同时又忽略万物的状态方可成功。”
老爹顿了顿,继续道:“这种状态便称之为心流,你离此态还相差甚远。以后每一天饮一碗井水吧。那井水可助你早日跨入此境,等你能够体会到心流状态时,才算是学会了我的第一重本领。”
“心流?老爹你说的那个心流,我似乎经常能做到。”苏三生挠了挠头道。
老爹有些哑然,真是有些摸不清这孩子的底。
“老爹,说到井水,我有一个疑问,上次我饮完井水感觉很是玄妙,我知道那井水能助我伤势加速复原,让我的眼睛更加的清明。但为何我却觉得我的力量被削弱了许多?”苏三生问道。
“傻小子。人体之能并非只有**力量。你上次饮完井水并非是力量被削弱了,而是你的五感变强了!五感即是慧、眼、闻、嗅、触。当你这些能力提升,自然感觉到力量不足了。”老爹摸了摸苏三生的头道。
“原来如此!”苏三生仔细回想,果然如同老爹所说一般,只是五感进步甚微,之前并无明显体会。
“老爹,刚才那些是什么人,怎么可以在异夜中到来?”苏三生发问
老爹抬起头凝望着烛火继续道:“三娃子,以你的聪慧应该也能猜得到,刚才是有仇人前来追杀。近来他们频繁来犯,我只能露面与其抗争。只是我年老力竭,恐怕也坚持不了太久了。如果我倒下了,你的安危只能靠自己了,你要加速强化自身,早日拥有自保的能力,等到你实力超群,再替我这个老头子去打败恶人吧。”
老爹这番话有些许的沉重,苏三生能感知一二,不免也有些担忧。
苏三生思索片刻,放下手中米粒,握紧拳头对老爹坚定的说道:“老爹放心,三生自会竭尽全力,刻苦修炼!我也决定了,从今天起,不在学习雕刻之术,专心练武,早日达到破业先锋军的水准,为老爹打败仇人!”
啪!老爹一巴掌将苏三生打翻在地,道:“你决定个屁!专心雕刻米粒,五年之内,如果不能将这一袋米粒雕刻完整。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老爹一拂衣袖,起身走出房间,边走边道:“还有,从今日起,你每当你雕毁一粒米,便罚你少吃一顿饭!休要钻营,袋中之米,我心中有数!”
苏三生坐在地上顿感绝望,自己的小聪明被老爹一下就拆穿了,回想老爹刚才所说的话。苏三生心里也是有些压力。他害怕自己跟老爹宝爷这样平静的生活真的被打破。也害怕有一天,老爹再也打不过那不知名的仇人。
他隐约觉得老爹教他的这雕米之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他相信这里边一定深藏玄奥的功法门道。
从那天起,苏三生知道,只有自强,只有实力才能够保住自己,才能够保住这三间草房。
苏三生变得比以前更加刻苦了,白天在武堂里刻苦修炼。晚上回家专心磨练雕米之技。
23.时光飞逝十八岁
23.
时间眨眼即过,又是三年。
苏三生始终日复一日努力修炼,展露的天赋使人惊艳,在武堂之中考核的各项能力已经无人能及。即便是拥有巨人血脉的钟崇山也已经难挡他三拳之力。
一座高山之上,三位少年望着远方,
第一位白衣飘飘,面容英俊,长发用草绳随意扎在身后。
第二位衣着华贵,腰间佩刀,面容略带睿智之风。
第三位身材庞大,高过身边两位少年三倍之多,体壮如熊。
正是苏三生,阎啸天,钟崇山。
三年以来,闫啸天一直做苏三生的跟班儿,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年那些幼小时所产生的隔阂,早已经被二人淡忘了。现在这三人便相互是这绿苑城中最好的兄弟。
三位十八岁的少年郎刚刚都已经武堂的炼堂测试,获得了可以成为破业先锋军预备队的资格。从此以后他们也不需要再去武堂上课了,三人远足来到这山顶畅谈未来。
“武堂的学业已经结,我们便再也没有理由当一个孩子了。我们也要踏入这世界之中,感受着纷乱的红尘。从此以后,我们可能各分天涯,各奔前程。希望多年以后,我们仍能够互相记得彼此。若有机会,必定一同征战。”苏三生对二人道。
苏三生这番话的很有深意,因为苏三生心中很多的谜团和扑朔迷离的未来,是二人并不知道的。
闫啸天握紧腰间的佩刀道:“我家乃是不归侯爵后人,三个月后,帝都将再次组织破夜先锋军突破异夜,我便是我们这一代所指定的家族破夜先锋军。我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来了。”闫啸天的话里带着深深的焦虑和恐惧。
自古以来,帝国不断派出破业先锋军探索异夜。如果不能活着回来,家中族人便被封为不归侯爵,享受三代权俸,可是三代权俸终究会有到期的那一天,每一座不归侯爵府为了保障三代之后的侯爵权俸能够一直留在家中,每隔数年便会派出家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指定成为新一代的破业先锋军,这晚辈没有选择,只能前往帝都冲破异夜。
闫啸天就是这一代阎肖爵府的指定者,从某种程度来讲,他很像是一个祭品。参加了探索异夜这场盛大的献祭。牺牲自己为家人谋得百年的高官俸禄。
想到这里,三人均有些悲壮。
正如苏三生所说,武堂的这一结业之后,三兄弟恐怕很难再次再能团聚。
“这有何不好?起码能像一个男孩儿一样征战沙场,即使死也能死的光鲜,也能为家人谋取后福。不像我,我这一成人便要接替父亲的岗位,一世守在夜来塔之上,做那个敲钟人。”小巨人钟崇山郁闷说道。
“我们各自有各自的命运,你们至少知道自己未来将要所去何处,而我却对自己的未来不得而知。接下来的一切,还要等老爹的安排。老爹说过在我十八岁成人的那一天。会告诉我许多秘密。我到希望我未来的人生。也能像二位一样有所建树、有所突破。”苏三生感叹道。
三人在山上,互相感叹着,互相羡慕着,直到即将日落。
夜来钟敲响,三人分做三路,各自回了家,奔向了自己的前程,不知道三人的未来会不会像这三条归家的路一样,永不交替。
24-26.乾坤武囊藏妙处
24.
苏三生与伙伴辞别回到家中,见老爹在院子中的躺椅上闭目养神,向往常一样毫不在意这即将来临的异夜,宝爷抱着大黑狗,椅坐在窗下似乎也睡着了。
老爹说苏三生是六月十九的生人,当下才刚到三月,距离他成人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老爹现在并没与打算告诉他任何秘密。
他回到屋子里,继续雕刻着他的大米粒。
三年以来,袋子中的米几乎被他雕刻殆尽,只留下最后一粒。
三年的练习已经使得苏三生的雕刻功夫已经炉火纯青,他所雕刻的米粒中包罗万象,有他日常中见到的每一个景色、每一个人、武堂中的每一堂的测试、每一个对他有过好感的姑娘,以及他的两个兄弟,还有宝爷和大黑狗,全部都被他雕刻在米粒之中。米粒中的人物栩栩如生,晶莹剔透。仿佛都有了灵魂一般。
苏三生最喜欢的还是这绿苑城的山水景象。茂密的大树,以及远处的河流,瀑布,这天上的烈日和干燥的土地。他喜欢看着这一切,他似乎能够心生万物,感应万物。又将这一切用精湛的雕工封藏在一粒粒微小的米粒之中。
他不知道老爹让他雕刻这些米到底有何用意,但是他已经完全能够沉入到雕米之中。每当拿起一粒米,老爹所说的心流状态便油然而生。心流中的苏三生不知时间、不知冷暖、不知黑夜与光明,沉浸在其中。
苏三生沉醉地欣赏着之前自己所雕的每一粒米。不
知不觉,夜已入深。
这最后一粒米,苏三生绞尽脑汁想不出到底该雕刻些什么,正在怔怔出神,突然听到老爹的声音竟然从院子里传来:“三娃子,你不是不知道你的最后一粒米该雕刻些什么吗?出来吧,来见见这世间的真实一面吧!”
苏三生听闻惊讶,顿时回过神来,心道:“此时正值异夜,老爹又独自走到院子中去了?”
“你不必担心异夜,闭眼开门,向前跨出三步,立定便可以睁眼。”老爹的声音似乎又从空中传来。
苏三生壮起胆子照做,走到门前,闭着眼睛推开门,小心翼翼的向前跨出了三步。
苏三生在院子中缓慢睁开双眼,只见大黑狗的那只破碗正在自己的脚下闪闪的发着光,这光芒笼罩了大概一个锅盖大小的范围,苏三生站在其中,毫发无损。
“看来这碗也是一个了不得的宝物。”苏三生心道。
苏三生抬头向四周扫,只见四周被一片浓郁犹如实质一般的黑暗笼罩,院子里的房和树全都看不见了。
“这便是那个孩子?”空中传来声音。
苏三生抬头,只见老爹竟然毫无依托的漂浮在空中,老爹对面同样漂浮着两个身披黑袍的人影,这三人身边都幽幽的发着光芒,使得在黑暗中能够被苏三生看见。
苏三生惊讶,心道:“这些又是什么人?”
老爹又是什么时候又有了如此神通,能够在黑暗之中浮空,同时又淡定自若?
老爹对面这两个黑袍人,虽然见不得面貌,但从身形和衣着打扮来看,苏三生从未见过这两人,这两人人也不像是绿苑城中之人。
“樊将军,当年你破夜之后,带着这孩子潜逃至此,不给皇上留下任何交代,几年以来,我坛一直派人向你讨说法,结果你却把他们全部都打伤。今天,本神师亲自到来,你也该给个交代了吧?”老爹对面的其中一名黑袍人说道。
“给交代?恐怕你是来灭我父子二人的口吧,皇上也应该并不知情吧?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天圣坛所做的那些苟且之事。你们一个个自称神师,其实皆是一群苟且之辈!”老爹不屑回道。
“看来樊将军是不准备顺从本师了。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黑袍人道。
黑袍人说罢,大袍一挥,袍下出拳打向老爹,黑袍人与老爹原本相距十几丈距离,但黑袍人却如同流星一般全都闪着耀眼的黄光,瞬间袭到老爹面前,老爹并无他势,双臂一挥,在胸前绘出一面犹如实质的盾牌,紧接着听到轰隆一声,盾牌就挡下了黑袍人的拳头,黑袍人一拳未中,迅速瞬移退回原位。
“怪不得我坛弟子能够被你打伤而归,你怎么会有如此半神的实力?”黑袍人惊讶道。
“半神?你这群走狗岂会知道什么叫做半神?”老爹道。
25.
苏三生此时终于明白,曾经那数个夜晚传来的雷声是因何而起的了。
“三娃子看好了!”老爹对苏三生喊道。
老爹突然抬手向虚空中一挥,只见他的袖口之中飞出两道细小的光芒,那光芒脱袖而出,迎风便长,一只光芒化做成一把剑,另外一只黄光芒化做成一把长枪,剑和枪越长越大。直至大如一人之高,漂浮在空中。
老爹突然眼中精光四射,看向那黑袍人。天上的大剑和大枪如同得命令一般化作光芒飞像黑袍人,黑袍人发虽然及时发动防御光罩,但却被剑枪瞬间刺破,只听黑袍人一声惨叫,便被光芒吞噬。剑枪如无数条银蛇闪烁,上下纷飞,几个呼吸之间,光芒缩小,剑枪化做两个光点,飞回老爹的衣袖之中。
光芒退去,当空中的黑袍人延迟片刻,突然砰的一声,爆成一团血雾,飘散在黑夜中,无影无踪。
空中还剩下另一个黑袍人瑟瑟发抖,口中带着哭腔呢喃道:“师父...”
“留你一条命,回家告诉你的主子,不要再来讨扰,待到六月,我儿自会前往帝都。如若你们还想来灭我父子二人。今天这个狗屁神师,就是你们的下场!”老爹声音平静的朝那黑袍人说道。
那黑衣人听闻,顾不得颜面,如同丧家之犬一样破空而逃。
老爹从空中缓缓降落。落在苏三生眼前,苏三生此时还惊魂未定。
“随我回屋罢。”
紧接着老爹身上的光芒散发的范围略微变大,刚好将苏三生笼罩在内,苏三生就这样有些恍惚的跟着老爹走进自己房内。
“看见我刚才所施展的招式了吧?你将这些刻在你的最后一粒米内。”老爹边说道边翻起自己的衣袖。苏三生看见老爹的双手手腕内侧上分别拴着一个小小的木盒。
木盒如巴掌大小,一指厚度。小盒子上刻着各种各样兵器的图案,有刀枪剑戟,还有很多是苏三生说不上来名字的兵器。苏三生也同时看见,老爹手臂上的皮肤有着触目惊心的疤痕,那疤痕细细密密分布在它的整个胳膊上,但这些伤痕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伤,现在早已痊愈。
“我刚才施展的招式是否喜欢?”老爹有些炫耀的说道。
“喜欢!”苏三生有些摩拳擦掌。
老爹指了指手腕中小木盒道:“要想施展我刚才那样的神通。得需要这件宝物相助,这件叫做乾坤武囊。乾坤武囊是先人通过秘法所制造,里边蕴藏着二十四件兵刃。兵刃可随人的心意调动,通过心神意念支配攻击敌人,今天我把它赠予给你,希望你能好生使用!”
“不过以你现在的心力,恐怕只能调动其中一两件武器。你以后需要慢慢的修炼。锻炼自己凝神的力量,终会有一天可以发挥这件宝物的全部威力。”老爹抚摸着乾坤武囊说道。
老爹从自己的手臂中将这两个盒子解了下来,放在苏三生的手中。
苏三生结果木盒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眼睛死死盯着木盒不移半寸,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
“谢谢老爹,哈哈。”
“这乾坤武囊虽然赠与你,但使用方法你需自己参透。”来瞟了一眼三生说道。
苏三生兴奋的点了点头,收好了乾坤武囊,沉声问道“那些又是什么人?”
老爹微微沉吟,继续说道:“我本是帝国总将军,也是新军总教头。十八年前我在异夜中活了下来,但我所见的异夜不能告知于任何人,于是便带着你逃离了帝都。今天这些人就是传说中的天圣教人。他们来此追杀你我,无非是不想让我把异夜的秘密说出。”
“异夜的秘密?我们刚才不就身处在异夜之中?不就是一片漆黑吗?”苏三生问道。
“刚才我们并不在异夜中,我和那些黑袍人只是用特殊的力量驱散了身边的黑夜,我们其实还在异夜之外。”老爹回道。
“那异夜的秘密有什么不能说,你说出来不就不会有人追杀了我们了吗?”三生还是不解的问道。
“异夜的秘密,是一种恐怖的禁忌,如果我说出来,天下将生灵涂炭。届时,不仅我们会死,天下也难以幸免。”
我爹又继续道:“你是一个身世特别的孩子,你跟着异夜有很大的关联,甚至有些事情我也不得其解,异夜的秘密,我同样也不能告诉你。但你即将成人,届时你要前往帝都,也许你有机会将这个秘密揭晓,来告诉世人。”
苏三生听得入神,正想要问些仔细,却被老爹止住。
老爹道:“你今天在家中雕刻最后一粒米,明天便要开始琢磨那乾坤武囊的妙处。那些天圣坛的贼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叨扰我们了。我现在身有要事,必须离开一段时间。十五日之后我便会归来。”
说罢,老爹便离开了苏三生的房间,推开屋门,消失在了黑夜中。
苏三生一人留在屋子中怔怔出神,今天老爹所说的实在是太多了,让他一时还接受不过来。苏三生心思绪万千:“老爹原来是这等人物?至于那个天圣坛?不是护国神宗吗?他们不是一直协助百姓驱走异夜,庇护众生吗?天圣教怎么会是老爹口中所说的那样邪恶之人?”
虽然心头疑问丛生,但手中的乾坤武囊让苏三生爱惜无比,苏三生轻轻抚摸了一下手中的乾坤武囊,心道:“这乾坤武囊太过玄妙,烈日大陆向来只注重体能的发展。这种宝物和这种神通压根儿就不像是烈日大陆上来该有的存在,老爹竟然有这种宝贝,我一定要把它研究透彻,发挥其极致,超越众人。”
老爹的神秘,苏三生早就习以为常,沉吟了片刻,整顿心神,苏三生便照老爹所说,开始雕刻了最后一粒大米。
回想着刚才老爹在空中打斗黑袍人的场景,苏三生不由得进入了心流,拾起银针,米屑唰唰掉落,米中乾坤逐渐成型,那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世界。老爹与两位黑袍人对质,剑光飞舞,无可匹敌...
26.
第二日一早,异夜刚刚褪去,苏三生便洗漱完毕,身着劲装站在院子里。
此时他已经将老爹给予的乾坤武囊绑在两只手腕之中了,可是一个早晨过去,任他在院中摆弄许久,各式姿势,各种手法,均已施展,苏三生却无法从武囊之中调取出任何一把兵刃。他绞尽脑汁回想昨天老爹施展乾坤武囊的方法,一一效仿,却始终不能成功。
正当苏三生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宝爷突然蹦蹦跳跳的来到苏三生面前,宝爷嘿嘿地笑着,饶有兴趣的看着苏三生手臂中的小木盒。
宝爷用手指头指了指小盒上雕刻的剑,然后蹲起半马步,表情凝重的看像前方的树干。单手双指合并点到眉心之前,接着便迅速对着前方的树木一指。造型煞有其事,宝爷就这样重复了好几次,玩的不亦乐乎。
苏三生眉头紧锁一直注视着宝爷的动作,逐渐陷入沉思当中。
“哈哈”!宝爷的几声大笑打破了三生的思索。宝爷蹦蹦跳跳的跑走了,似乎是在玩够了这个游戏。
苏三生若有所思:“宝爷这是在提示我吗?”
紧接着他也调整呼吸,紧闭双目,食指放在眉心之处。静心凝神,在脑海中静心冥想出一把剑的模样。待到剑影在脑海中逐渐成熟,苏三生口中一声爆喝,手指迅速离开眉心指向前方的树木。
锵啷一声,手腕儿中的乾坤武囊飞出一道寒光,嘭的一声扎进了树干之中。那是一把浑身由铁质打造而成的剑。在阳光之下,是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苏三生兴奋的大喊了一声:“成了!”紧接着苏三生心念微动,那把剑又化作一点寒光,收入手腕中的乾坤武囊。
苏三生抚摸着自己手腕中的小木盒子爱惜无比,心想道:“我终于也有了那么一招半式的杀手了!我也一定要修炼成老爹那般神威!”
不管周围时辰天色,也不管宝爷的吵闹,苏三生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乾坤武囊的研究之中。一遍一遍的尝试,一遍一遍的熟练,可是苏三生最终只能呼唤飞出三种武器。
一把剑、一根枪、一柄刀。
但剑不像剑,这剑浑身铁铸,没有剑柄。
枪不像枪,无刃无穗更像是一根大针。
刀不像刀,只想一个长长的铁片。
苏三生整整练了一整天,天色渐暗,他终于肯停下来休息。他不知道是自己悟性不够,还是乾坤武囊太过玄妙,修炼了一天只却能召唤出三件武器。他也很好奇,不知道老爹能够召唤出多少武器?
苏三生觉得有些口渴,顺势便抬头看向院中的辘轳井。
“不知道此时的我是否能够转动这井呢?”
苏三生将衣摆扎起,蓄好力量,握住辘轳井的把手猛地一发力。辘轳井纹丝不动,三生汗颜,再次发力,辘轳井还是始终不动,苏三生无奈。
“到底何时我才能转动这口井呢?”
“哈哈!哈哈!”远处传来宝爷的嘲笑声。
苏三生看向宝爷,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儿又是什么人呢?他又为何能转动这口井呢?
27-29.魑魅魍魉又寻仇
27.
夜已深。
苏三生因为一天的修炼,浑身疲惫。隐隐就要睡去。突然他听闻院中有些异响,大黑狗不知为何在院中狂吠了起来。
“是老爹回来了?”
苏三生坐起身来仔细聆听,可是不知何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了,整个身体僵硬,丝毫不能行动。
一股力量莫名的传来,将苏三生的身体慢慢浮空,缓缓向门外飘去。苏三生心中此时惊慌失措。自己的身体诡异的飘过一旁宝爷的房间,他想张口喊,可是却怎么都发不出声来。
苏三生的身体在空中朝外缓缓移动,房门也自动打开,苏三生慢慢的飘入在黑夜之中。
苏三生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竟然连眼睛都无法闭上,好在那股托着他的力量也能够保护他不受异夜的侵蚀。
“那老家伙怎么也想不到,我们始终埋伏在这黑夜之中,今天趁他不在我便把这小崽子绑走。回去交给神师发落,为师傅报仇!”
苏三生余光看见,黑夜之中的院子里站着六个人影,打扮如同当晚老爹放跑的黑袍人一模一样。
“糟了!是那些黑袍人,他们并没离去。反而发现老爹不在,前来擒我了。”苏三生心道。
“我来看看这异夜之子到底是何等的模样?”为首的黑袍人的声音传来。
苏三生只觉的束缚自己神的力量突然撤走,同时也失去了让苏三生漂浮在空中的力量,扑通一声,苏三生掉落在地面上,摔了个狗吃屎。
那黑袍人缓缓的凑过来,黑袍的帽子之下,整张脸还是黑洞洞什么也看不清。
苏三生在趴在地上,悄悄的将袖子掀开,准备调动手腕的乾坤武囊。
嗖!苏三生手腕儿一甩,一道银光刺破黑暗,射向为首走来的黑袍人。
“受死!”苏三生口中喊道。
黑袍人一声冷哼,仅抬起食指,弹向飞来的银光,的一声脆响,苏三生所射出的飞剑便被那黑袍人打的不知所踪。
黑袍人慢慢悠悠的走到苏三生面前,伸出手掌抓住了苏三生的脖子,将他举入半空笑道:“异夜之子,不过如此嘛,简直手无缚鸡之力!”
苏三生被掐住脖子,呼吸困难,惊慌失措,最终努力的喊出如蚊蝇般的两个字:“救、救命!”
他想喊给宝爷听,可他哪知,此时的宝爷正在房内呼呼大睡,浑然不知外面发生的一切。
咕噜,咕噜!
院子中的井突然冒出了几个气泡。两只肥硕的蟾蜍从井中蹦出来,趴在井沿上看着一众黑袍人。
一只金色蟾蜍,一只银色蟾蜍,就趴在那井沿上,肚皮一胀一缩。
为首黑袍人闻声望去:“什么鬼东西?”
突然两只蟾蜍上身上缓缓发光蒸汽升腾,一团雾气弥漫开来,将两只蟾蜍包裹在其中。
雾气渐大,一金一银两道金光由弱变强,从雾气中发出,将院子映照的恍若白昼。
吼...!一声震颤大地的龙吟响起,雾气光芒中飞出两条巨龙,一只金色、一只银色。
双龙如同日月一般,漂浮在小院当空,龙须无风自动,气势逼人。
两只巨龙滞空注视,着一众黑袍人顿时吓得肝胆俱裂,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景象,更不曾想到传说中的神龙竟然真的存在。
为首的黑袍人一把把苏三生扔在地上,退后了几步。摆起架势对着神龙惊恐喊道:“何,何方妖魔?”
双龙不会言语,张开巨口分别吐出一金一银两道龙息,两道龙息在到达地面的过程中交融为一体变成双色光柱,光柱犹如实质重重落下,扫向地面的黑袍众人。只听一声声惨叫,龙息过处,地面一片焦黑。刹那间所有的黑袍人荡然无存,仿佛这世界从没有存在过这些人的一般。
苏三生此时顾不得观望神龙,那些黑袍人全部被龙息烧的的尸骨无存,那保护他免受黑暗侵袭的光芒也就消失了,黑暗刺目,他痛苦的闭上了双眼,顿时感觉到全身剧痛无比,身体似乎又要被黑暗夺去。
危急时刻,天空中的金神龙龙尾一扫,隔空造了一股劲风,将苏三生由院子中央瞬时推回屋内,风力刚好,还顺势将房门带上。苏三生摔在屋里的地面上,当时便晕了过去。
屋外,两条巨龙突然光芒收敛,身形急速落地,又变回两只金银蛤蟆,咕咕的叫了几声,随后噗通两声跳入井水之中,再无动静...
28.
苏三生懵懵懂懂醒来,双手一摸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此时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他望向院子,已经分不清昨夜龙人大战是梦是真了。
“嘿嘿!”宝爷的傻笑声传来,苏三生看见宝爷把脸涂的漆黑,在院子中用鬼脸恐吓着大黑狗。
那不正是昨夜龙息形成的焦黑吗?恐怕宝爷脸上的东西便是那些黑袍人的骨灰吧...
苏三生想到这里身上不住的抖了一个激灵,那两条神龙是真的!
苏三生赶紧起身穿鞋跑到院子那口辘轳井上,趴着井沿便看了起来。
“这两只蛤蟆果然不是凡物,他们为何会在我家的井中呢?”苏三生望着井底两只正在悠然游水的大蛤蟆,心中满是疑问和震惊。
“那些黑袍人为什么要抓我?还说我是什么异夜之子?难道我是老爹与异夜所生?老爹这是什么本领?”苏三生纳闷,他朝井里喊了几声,那蛤蟆和井水毫无变化。
苏三生无奈,坐在井边,看着宝爷和大黑狗玩的正疯。
“家中竟然有这两种神物守护!”三生心道。
苏三生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专心练武。
苏三生仔细看看手腕中的乾坤武囊,暗自琢磨:“老爹说这宝贝能发出二十四种武器,但为何这上面只刻有二十三件兵器?第二十四件是什么呢?”
一些秘密还需自己探究,小院中最粗壮的那一颗大树,便成为了苏三生的靶子
...
就这样一日一日的过去,每到夜晚异夜来临,苏三生便惊魂不定,生怕又有黑袍人前来。
十日过去了,黑袍人没有再出现,不过绿苑城中传来京城的消息,天圣坛的第五神师因妖人的袭击陨落,皇帝下令举国哀悼,并派出高手四处缉拿凶手。所有梵天帝国百姓见到可疑之人需速速禀报官府。
苏三生暗自咂舌:“这五神师莫非是老爹那晚击杀的黑袍人?”
天圣坛五神师被杀,帝国上下惶惶不安,千年以来从未出现过类似之事,百姓们非常害怕,不知这所谓妖人从何而来。各种流言四散而起,人们本来早已习惯这安逸又局限的生活,他们害怕这一切被专乱所打破。
29.
第十五日。
苏三生对乾坤武囊的操控已经略有小成,院子中的目标大树已经残破不堪。
苏三生双手向前,心念被动,瞬间便从乾坤舞武囊出数道光影,嘭!嘭!嘭!全部击中在前方的树干上,大树终于承担不住破损,轰然倒下,院子中的宝爷和大黑狗瞬间被倒下大树笼罩。好一会宝爷才从倒下的树枝中探出头来,有些狼狈,怒视着苏三生,嘴里呜啦哇啦,猜是在咒骂着。
苏三生此时已经可以调动进十把武器了,他暗自欣喜,看着倒下的树木和一片狼藉的院子,苏三生回想起老爹的话,不久以后他要去给皇帝一个他自己都莫名其妙的交代,他根本不知道此去是何等的归宿。
“不如就在就在这院中给自己留一个念想吧。”
苏三生想到这里他便拿起自己的雕刻工具,对着那棵倒下的树木雕刻起来。
眨眼近黄昏,那个大树已经被苏三生雕刻成一尊自己的雕像,这雕像真人大小,栩栩如生,宛如另一个苏三生立在院子之中。
入夜了,小院中一阵稀稀作响,有脚步声传来,屋子里苏三生紧张莫名,直到见到老爹推门而入,他才放下心来。
老爹的表情似乎有着深深的疲惫,向苏三生说道:“帝都将在两个月以后,再次组织人马破夜,你也该动身了前往帝都了。我当年答应过皇帝,要给他一个答复。”
“我参加破夜军吗?”苏三生有些兴奋道。
“如果你是常人,深入异夜必死无疑。不过这异夜的玄妙对你来说恐怕会有所不同,但是你此行有着皇帝的态度和天圣坛的左右,一切都要适时而定。”老爹说道。
“我到达帝都后该怎么做呢?”
“敢进入异夜么?”
“有何不敢。”
“那就面见皇帝,进入异夜!”
老爹有些感动,摸了摸苏三生的头,和蔼说道:“三娃,其实你并非是我亲生,你来自异夜,至于你的身世我也不得而知。你应该有着穿透异夜但不受侵害的能力。给皇帝一个交代只是我的一番说辞,我虽对异夜的秘密知晓一二,但以我的能力,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恐怕只有你进入异夜,并且取回你自己的东西,我们才能有翻身之日。”
“老爹,无论我的身世是如何,你抚养我长大,这里就是我的家,你就是我的家人。”苏三生点头说道。
“你此行前往帝都,路程就要一月有余,恐怕这路上也不会太过安生。即便到达了帝都,天圣坛的人也势必要阻拦你。你已成人,也该独自历练了,这一行我不会陪你前往,你要多依靠自己的本事。”老爹道。
“我在武堂只学得了炼体,在家中只学会了从武囊中调取兵器,武力方面根本就是脑中空空,老爹,我真的能胜任此举吗?”苏三生疑问道。
“老爹自有安排,不会让你就这样前往。明日,我先看看你的乾坤武囊修炼的如何,此时就早些睡吧。”
苏三生点头。内心里充满了对一夜的期待,也拥有着一丝丝的担忧和惆怅。
老爹不再打扰陷入沉思的苏三生,回屋去了。
30.走出安逸踏征程
30.
第二天一早,老爹、苏三生一同站在院子里。
“我们就来一场比试。”老爹说道。
“你使用乾坤武囊来攻击,我来抵御,无论无论你使用任何办法,在一炷香之内碰到我的衣襟,就算你赢。”老爹环视了一圈院子说道。
“行!”苏三生摩拳擦掌,兴奋的答应道。
“来吧!”老爹走到远处,气定神闲。
“老爹,你可要小心了!”
苏三生毫不犹豫的发动了袖中的乾坤武囊,三把兵刃飞速射向老爹。
老爹连眼睛都不抬,脚步轻盈,身姿如同虚影一般,迅速躲过三件兵器,并没有被苏三生的兵器所碰到身体半分。
“还不如飞蝇!”老爹喊道。
唰!唰!唰!苏三生回身踏步,六件各样兵器脱袖飞出,再次刺向老爹。
“如同小鸡吃米!”老爹再次左右移步躲过兵刃。
几点银光闪过,苏三生收回兵刃,眯起眼睛,没有丝毫气馁。
唰!唰!唰!...苏三生一跃而起,向后空翻,双手在空中飞舞,十把兵刃倾囊而出,有上有下,刺头削脚角度刁钻。
老爹这次不再挪动脚步,而是伸出双手在空中如同拈花一般频频拿捏,
“还远远不够,远远不够!”老爹双手连舞,口中喊道。
眨眼间,苏三生的十件兵器均被老爹擒住。老爹将兵器握在手中看了看对苏三生说道:“你这样的攻击是永远碰不到我的,简直是埋没了乾坤武囊。”
说罢,老爹将兵器向苏三生一扔,苏三生抬手一挥,兵器接连收回。
望着有些嚣张跋扈的老爹,苏三生思考了起来。
“老爹确实有在我面前嚣张的资本,无论力量、速度、敏锐,我都远远不如,就这样下去,别说十把兵器,就是一百把恐怕也碰不到老爹半个衣角。我只有那样,才能...”
突然,苏三生双手击掌,好似开悟一般。
苏三生从武囊当中祭出一把长刀握在手中,掂了掂长刀,迈起脚步,快速冲向老爹。
老爹在另一侧眉头微皱,“这小子怎么如此冥顽不灵,竟然用起如此野蛮的招数。”
苏三生不理会老爹的表情,冲到了老爹面前就一刀砍下,老爹攥起拳头一拳挥向刀刃,拳头与钢刀相撞,却传来了斩铁之音,老爹的拳头毫发无损,苏三生的刀却被震开。
苏三生犹如发疯一般,大刀左劈右砍数十下,老爹仍旧只是随意出拳,全部抵挡。
突然苏三声一个停顿,退后三步蓄力,猛的一跃腾空而起,大刀由上至下迎头像老爹劈下。老爹见这一劈之势颇有气势。便挥出双拳抵挡。的一声。大刀劈拳头之上,老爹被这巨力推的横移了半分。
正当老爹惊讶苏三生的力道之时,只见还停在空中的苏三生嘴角微微一笑。
瞬间,老爹身后浮现出无数光点,那正是一一把把浮空的兵器,足有十几把之多。那兵器不等老爹喘息,乱舞一般呼啸砍下,一片银光飞舞,兵刃全部全部刺向老爹的后背。老爹感受到身后凛冽之气,慌忙之中回身单臂一挥,将这些兵器打入在一旁。
苏三生落地,皎洁一笑:“老爹你输了。”
老爹有些气笑道:“你这一招虽然巧妙,可惜我已经将你所有的兵器打翻在地,仍未攻击到我的身上。”
“虽然我的兵器没有近你的身,可是老爹刚才那一挡,是否已经触及到了衣袖呢。”苏三生呲牙道。
老爹正在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衣袖,果然有几道小小的裂口。
老爹哑然一笑,心中释然,孺子可教。
“看来你对这乾坤武囊已经初窥门径了,这武囊最厉害的不是调取兵器,而是变化多端。交战之中若能思维敏捷,必能攻敌不备。还有欲擒故纵、声东击西、暗器埋伏,千百种方法,均可以发挥这武囊的威力,以后你要多加练习。不过...攻守兼顾也是重中之重呀!”
老爹微微一笑,又向苏三生继续说道“打开衣襟看看你的胸前吧!”
苏三生正在得意忘形,突然有所感应,感觉到自己的胸前有一片温热,扯开衣襟发现里边是一个雕刻完成的符文,此时还微微流着血珠。
这符文像是被银针之类雕刻在胸膛,图案从未见过,像是倒立的三角形,符文由三部分构成,笔画怪异,笼统看去,像是被区隔开的三片山河。
“这是什么?”苏三生惊讶道。
老爹弹了弹衣角,幽幽的说道。“交战之初我的银针就已经进入你衣内,在你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在你体内雕刻了这个符文。”
“三生顿时后怕,如若老爹是敌人,恐怕已经将我的心脏戳得千疮百孔。”
“这针是怎么进来的?老爹您还有乾坤武囊吗?”
“兵器之法不见得一定要使用乾坤武囊,当你修炼到极致,自然可以不依靠武囊。这符文就留在你胸前吧,以后大有用处。”
苏三生郁闷之极,老爹的手段真是鬼神莫测。
“你自幼在这绿苑城中长大,见识狭隘,这次前往帝都,你便好好看看这世界吧。明日一早,出城去吧!”老爹道完突然背过手去,目光定格在院内的一尊雕像上。那雕像正是苏三生为自己所雕,像中人物栩栩如生,带着一丝稚气又掺着一些刚毅的脸庞朝向阳光,似乎在眺望着远方。
老爹看着这雕像,竟不自禁想到十八年来的过往,内心隐隐有些动容。
“对于这片大陆,你的实力还是太过于弱小,去帝都的路上顺便取一件宝物吧!”老爹长出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份古旧的地图,递给苏三生。
苏三生看向手中的的图,上边画有烈日大陆全部已知的道路和沿路的神像庇护所。
地图之中,通往帝都的路线清晰可见。苏三生敏锐地发现这线路之中有一个分支,那分支末尾之处赫然印着一个血指印。
“那指印便是我的,宝物就在那里,我曾去过,负伤而归。”老爹撇了撇嘴道。
“什么?!您负伤而归?那我不是去送死吗?”
“害怕就还我。”老爹鄙夷。
“我才不,敢不敢去是另一回事,送人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苏三生攥紧地图,一溜烟的跑到房中,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老爹苦笑了一声,继续盯着三生雕像,陷入沉思。
苏三生躲在屋子,把玩着地图,不知为何也有些惆怅起来。虽然他内心早有准备,也很清楚这帝都一行恐怕艰难险阻,只是他没有第二个选择,是必须要去的。但此刻他的情绪莫名复杂,自己要离开这绿苑城了,这十八年的惬意生活从明天开始恐怕再也无法继续了,自己也即将看见这大千世界和那些传说中的帝都、皇帝、破夜军了。
惆怅和兴奋伴生,苏三生俨然是有一颗比外表更加成熟的内心。
一夜沉默,这次老爹没有要苏三生去雕刻任何物件,也没有再找苏三生交谈。
似乎是大家都有一些心事,就连宝爷也早早睡去了...
31-32.一波三折面圣路
31.
清晨,苏三生一身白衣,背着书箱。
老爹说,六月十九之前,苏三生务必赶到帝都面见皇帝。老爹自己、宝爷、大黑狗还有蛤蟆神龙,都不会离开这绿苑城,以后苏三生只能靠自己了。
无人相送,苏三生悠悠的走向城门,突然看见城墙之下依着一个书生,书生身着白衣,风度翩翩,手里掐着一把羽扇在无趣的扇着风。
“叶宫大人。”苏三生敬道。
“嗯...”叶宫懒洋洋的回道。
“您这是?怎么不在武堂之中理事呢?”苏三生发问。
“本人的武堂总监官使命已经完成,现在已经请辞,陪你赶到帝都,我这绿苑城一行也善终了。”叶宫挑了挑眉道。
“您这是何意?学生受宠若惊。”苏三生道。
“我本来是帝都的一个逍遥的小统领,怎奈皇命难为,当年你爹隐藏了异夜的秘密强行离开帝都,皇帝心有不甘,于是皇帝派我过来,监视...辅佐你成长,现在你成人,离开绿苑城,那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作用了,我现将你护送到帝,便是仁至义尽了。”叶宫道。
“原来如此,真是承蒙皇上的厚爱。”苏三生戏谑笑道,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皇帝充满了好奇。
“那您是什么部队的统领?跟我爹是什么关系?”苏三生继续发问。
“我的队伍人少力微,人称暴力军团。你爹是我当年的恩师。”叶宫看似随意,实际内心骄傲的。
“暴力军团?!”苏三生惊道。
这可是闻名大陆的队伍,帝都之下的第一军团,帝**中本已经是出类拔萃的将士,再经过层层选拔才能加入军团,暴力军团以最强力量著称,团中之人的力量已经修炼至极致。
烈日大陆历代皇帝都建有自己暴力军团,同样历代暴力军团都是强悍无比,只供皇帝调用。
传闻先皇当年为了拓张百姓日间活动范围,在荒野兴建神像庙宇,但被四座坚硬大山阻挡,千百力工开凿一月进展微乎其微,无奈之下皇帝调来暴力军团,哪知暴力军团高手竟然能将大山连根拔出,十人背一山,仅用一日便将巨山沿线推行至百里之外。暴力军团也因此一事,威名传遍大陆。
苏三生看着并肩行走的叶宫,叶宫颇有儒雅之气,身形瘦弱,看似连大陆普通力士都不如。
“叶宫作为暴力军团的统领,怎么会如此瘦弱,暴力军团以力量著称,里边全部力士一个皆是身强体壮肌肉庞大的魁梧大汉。恐怕叶宫行走在其中如同走在达人群中的小孩子吧?”苏三生心道。
叶宫似乎能感受到苏三生眼中的含义,缓缓道:“是不是觉得我身形瘦弱,没有力量?你小子前十八年都活在这小小的绿苑城中,见识甚微,你并不知道这大千世界的神秘之处,这世间的一切均有假象,不要被外表所迷惑。”
“假象?我有力量,我将打破这世间的一切假象,等到假象破碎,我自会看清楚一切。”苏三生攥了攥拳头说道。
“破除假象?你怎知这假象背后又是什么呢?”叶宫长叹一口气道。
“无论是什么我都要戳破,哪怕是这天!”
...
苏三生于叶宫一路行走,绿苑城周围绕着几十里树木,两人脚力都很快,不到一个时辰,便走出了这圈树林,接着引入眼帘的就是一望无际的黄土沙漠。
烈日大陆终日被太阳照耀,除去少有位置水源丰富,其他的地方都是一片干燥之地。
苏三生第一次看见这广阔无垠的沙漠有些兴奋,绿苑城中根本没有这些景象。
苏三生一路兴致冲冲,如容脱笼的小鸟。
“叶师,此行路途遥远,您方不方便教个一招半式?”苏三生在行走中问道。
叶宫摇了摇头:“我只是会一些武术的皮毛,没有资格教你。你有苏武老爹在,以后多请教他吧,我若要教你,简直是误人子弟。”
“看来你也是没什么本事,是不是走后门做的暴力军团统帅?”苏三生试图激将叶宫。
“胡说,我的力量已经修炼到了极致!只不过...”叶宫的气势突然急转之下。
“只不过,**的力量只是这世界的能力之一...唉,我教不了你武术,我却能教你如何在这沙漠上行走。”叶宫突然来了兴致。
“沙漠上行走?这有何可学?”苏三生纳闷。
“你看我们的脚印,是否你深我潜?”叶宫边走边道。
苏三生回头看去,果然他的脚印各个清晰,入沙很多,而叶宫的脚印轻浅的几乎不可察觉。
“我们大陆众人,天生力量强悍,但是善用者少。力量这东西只有收放自如才能将其发挥到极致。收放力量就如同在着沙漠上行走,这沙漠不吃重力,如果你能力量使用恰当,它便反馈一个最合适的力量支撑你行走。你不但能节省力量,还是在沙漠上如履平地。”叶宫随意的说道。
苏三生仔细琢磨,顿时大感玄妙,尝试着轻手轻脚的在沙漠上走了起来。可是任他如何收小心,这沙漠上总能留下他的脚印。
就这样苏三生一边琢磨着行走的力道,一边与叶宫赶路。不知不觉天色渐晚,二人已经赶路百里有余,叶宫在沙丘上远远望去,见远处中矗立着几间矮房,矮房由黄土砌成,一面破旗耷拉在围栏上,隐约能看见上写着“庇所”两个字。
“今晚就在这里躲避异夜吧。”叶宫望着矮房说道。
苏三生翻看了一下老爹给的地图,确认无误,点头称是。
二人来到矮房前推开木门,只见房内是一个小厅堂,厅堂一侧耸立着一尊神像,屋内还有三三两两的路人,同样是来躲避异夜的。
这庇所不同于寻常歇脚的客栈,这里没有店家,也没有饭食,也没有店小二。只有供人跪拜的大厅和神像。
苏三生就地坐下,掏出些干粮递给叶宫。
叶宫摇摇头拒绝道:“我十几日不进食并无影响。”
苏三生木讷的点点头,收回干粮自己吃了起来,心道:“看你能顶到什么时候!”
天上的烈日已经有些朦胧,异夜就要来了。
庇所的木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鱼贯进入几个身着皮甲的大汉,为首一人虎背熊腰,满脸的络腮胡子,腰间别着一把巨大的钢刀,这大汉扫视了一下屋内,目光定格在苏三生身上。
“小哥哪里来人呐?”络腮胡大汉手捂着刀柄,有些嬉皮笑脸的向苏三生问道。
“绿苑城”苏三生耿直的回道。
“哦,那便是没错了。”络腮胡大汉摸了摸胡须看了一眼身后的随从。
“小哥,我们一行兄弟赶路探亲许久,不小心盘缠用光了,可否资助一二?”络腮胡子说道。
苏三生摸了摸头道:“我也只有几个铜板,赶到帝都也只是勉强够用,恕难相助。”
“什么?不给钱?那就是见死不救咯!见死不救就是恶人,恶人我们就应该杀掉!兄弟们,杀了这个小子!”络腮胡众人哗啦一声抽出各种武器。
络腮胡子不等苏三生理论,一刀劈下,刀风呼啸,眼见络腮胡子的大刀就要劈到苏三生的脸上,苏三生反映也是快速无比,袖中光芒一闪,一把铁剑便横在刀前。
的一声,络腮胡子的大刀劈在铁剑上被反弹回去,苏三生原本坐在厅内的蒲垫上,络腮胡子这一批的力量使他坐着蒲垫硬生生的倒滑了三丈。
苏三生了看自己的手中已经被打弯的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力道哪怕再大一点,他的脑袋就应该被劈成了两半。
“你们为什么如此痛下杀手?”苏三生怒喊道。
“这都看不出来吗?人家明显就是来取你性命的。”叶宫在一旁悻悻的说道。
“休要多管闲事!”那络腮胡子大汉对着叶宫怒喊了一声。
苏三生听到叶宫的话语,心念一转,恍然大悟!可是此时的叶宫显然没有任何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苏三生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原来是大人不敢出手,派出一些走狗来。我看你这样的能力也未必能杀得了我,那还是让我送你一程吧。”苏三生从乾坤武囊中祭出一面盾牌,朝向络腮胡子大汉。
“小小孩子口气不小。”大汉听闻苏三生的话,顿时有些怒火。
“小小孩子?刚才若不是趁我不备,你那一刀还能击退我?看你身形强壮原来是一点力量都没有,还不如我这小小孩子。”苏三生继续嘲讽道。
络腮胡子被苏三升一激顿时气的胡须颤抖,举刀便向苏三生砍来。
络腮胡子的刀又劈落在苏三生的盾牌之上,苏三生被震退了小半步。
“不过如此嘛,绵软无力。”
“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何时!”大汉更怒,举刀连续像苏三生劈去。大汉执着,不攻击苏三生其他要害只接连劈向盾牌。
接连数十刀全部劈在苏三生的盾牌之上,盾牌已经坑坑洼洼。四周避难的百姓见到此景都害怕的退缩到墙角。
苏三生此时已经手臂发麻,络腮胡子大汗也是浑身冒汗。
“看你还能抵挡住我几刀!”
“哼哼!果然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苏三生歪头看向大汉的身后道。
络腮胡大汉此时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妙,回头看看自己的一种随从,竟然已经全部倒在血泊之中,几人身上的伤痕少说也有数十道。
“你!你竟然趁我不备,攻击他们。”大汉回头对叶宫喊道。
“别看了!不是他,是我!你的这些喽更傻,只顾看你我的劈砍,全然不做自己的防备。”苏三生低沉的说道,手中银光一闪盾牌,盾牌收回。
“这是老爹临出发前交给我的技能,我给它起名叫做猴子偷桃,嘿嘿!”
“什么?”叶宫在一旁听到,差点儿喷出一口鲜血。
大汉暴跳如雷,他不知道苏三生刚才在吸引他攻击的时候,利用乾坤武囊放出各色兵器,将他身后的一杆众人随从全部乱剑砍死。
“只剩你了!”苏三生立定从乾坤武能中幻化出一柄大刀。
那络腮胡子大汉虽然有一些本事,但是见到此时所有的随从全部倒在血泊之中,而且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子是如何下手的,心中有些慌乱。
苏三生并不给他回神的机会,举刀攻了上去。络腮胡子大汉刚才猛砍苏三生的盾牌,力量已经消耗许多,此时的他早已内心失守,自乱了阵脚。
不过十几招络腮胡子大汉便招架不住,一个失神被苏三生一刀劈断了臂膀。
大汉手捂着断臂,跪倒在地,双眼发红,怒视着苏三生。
“是谁派你来的?今天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我就可以放一条生路。”苏三生持刀说道。
“我今日虽未成功,仍会有他人来取你姓名!想从我这里知道消息,绝不可能!”络腮胡子大汉转身猛撞开庇所的门,不顾一切的向沙漠中奔去。
黑暗已至天边,异夜即将来袭,这方圆几十里只有这一处庇所,络腮胡子这一去必然是要被黑暗吞噬了,看来他是宁肯葬身,也不会将自己的秘密说出。
“这是你第一次杀人吧?”叶宫慢悠悠的走到三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确实是我第一次杀人,我本并没有想杀掉他们,却没想到他们这么不禁打。”苏三生看着一地的尸体,心情也是莫名的复杂,内心似乎有些懊恼和后悔。
“你这招数是跟樊将军所学吧?你却不知这招数已经是惊艳至极,在这烈日大路上,你这般浮空操纵兵器已经是绝无仅有,常人更是闻所未闻,怎可能防的住?鄙人好生羡慕啊!”叶宫一边扇着扇子一边说道。
叶宫围着地上的实体转了几圈,向苏三生问道:“你可知这是何人?”
“天圣坛?”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叶宫皎洁的看了一眼苏三生,又继续道:“不过无论是谁,这也只是他们派来预先试探的小杂兵,以后你手上所要沾的鲜血还多着呢。”叶宫有些玩味的而看着苏三生。
“把这些尸体扔出去吧,不要吓坏了行人。”叶宫指了指地上的几具尸体道。
苏三生向周围看了一眼,几个在庇所的行人已经吓得不敢睁眼。
苏三生叹了一口气,将地上的尸体一一地扔到了门外。
异夜到来,所有人跪在神像前念起赞神经,只是行人们都远远的躲开了苏三生和叶宫。
“我知道你不会念赞神经。到我身边来吧!”叶宫规规矩矩的跪在神像面前,姿势虔诚无比。
苏三生撇了撇嘴,跪在叶宫身旁,嘴里假装嘟嘟囔囔,不一会靠就在夜空身旁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在众人的祈祷之下,庇所中的神像四周缓缓散出光芒,将众人笼罩在内...
32.
一到清晨,庇所内的所有其他行人慌乱的收拾好行李,形色慌张的走掉了,没有人愿意在这是非之地多留片刻。
叶宫和苏三生相视一眼,苦笑一声也推门走到了室外,只见昨天苏三生扔出的几具尸体,现在已经只剩下了骸骨,苏三生踢了踢地面上的头颅,不解道:“不知道他们为何可以如此不顾自己的姓名来追杀我,天圣坛为何这么痛恨我?又是如何控制这些人的呢?
“你的存在自然是威胁了天圣坛的根本,至于控人之法,最强的莫过于信仰二字了。”叶宫叹了一口气,率先走到前面,仍旧只是在沙漠上留下几乎不可见的脚印。
二人在沙漠中行了半天有余,路上几乎已经见不到行人了。
“又有客人了。”叶宫眯着眼睛望向远方。
远处沙漠上有三个细小的黑点,三个黑点排成一排一动不动。但却立在苏三生与叶宫的必经之路上,似乎在等待着他们。
“该来的总会来,迎战吧!”叶宫挥了挥羽扇,在这炎热的沙漠里,那点微风微不足道。
二人越走越近,黑点逐渐清晰,是沙漠中站立的三人,那装扮苏三生再也熟悉不过,正是天圣坛特有的黑色长袍。巨大的帽子遮盖着三人的头颅,阴气森森。
往常天圣坛的人都是在黑夜中出现,这次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苏三生好好地打量了一下这一身黑袍,这黑袍做工精良,袍面上刺绣着深青色的纹路,纹路如同枯枝一般缠绕全身,显的邪魅神秘。三人腰间的一条红色腰带是颜色最为跳跃的地方。
哗啦!
三人各在黑袍的衣袖中亮出了兵器,一把铁链锤,一柄漆黑的镰刀,一只手弩。
漆黑的镰刀反射着太阳刺眼的光芒,三人就立在那里,黑袍无风自动。
苏三生原本与叶宫缓慢的走着,突然加快了步伐,步伐越来越快,变成了小跑。
两点光芒一闪,苏三生左手持盾,右手一把长刀,双脚跺地猛然跳向三名黑袍人。
奔袭途中,苏三生右手劈断了射来的三支弩箭,又猛地向后弯腰躲开了削向脖子的镰刀。双手合并举起盾牌迎向砸下的铁链锤。
轰隆!苏三生倒飞而出,打了几个滚跌倒在叶宫身前。
“怎么着?猴子偷桃不好用了吧?”叶宫站在苏三生头顶嬉笑不止。
苏三生怒哼一声,起身再次跳向三名黑袍人。
轰隆!苏三生又到飞而归,这次整个人更显得凌乱,脸颊和大腿内侧几道伤口血流如注。
“还是我来吧。”叶宫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叶宫的气势猛然徒增,一甩长袍下襟,轰!轰!轰!叶宫大步踏出,整个沙漠被他的脚力震的黄沙飞舞,叶宫这几步将沙漠踩出数个大坑,连苏三生脚下地面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叶宫一把抓住打来的铁链锤猛地一甩,那黑袍人便被叶宫甩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面上,身体已经诡异的折断。叶宫猛的一用力,手中的铁链锤便被他捏得粉碎。
叶宫接着回身一脚,踢向镰刀之人的胸口。那镰刀还未落下,便被叶宫一脚踹在胸口。这一踹之力渗入身体,贯穿胸口,镰刀人的背后顿时血肉碎骨飞出,如散花般爆出一捧鲜血,撒湿了一大片沙子,镰刀人的胸口被一个一个巨大窟窿代替,整个身体僵直倒下。
叶宫又一跺脚,黄沙漫天飞舞,他趁着黄沙的掩盖,神出鬼没一般来到了远处持弩人身前。一把握住未来得及发射的弩,那人还来不及挣扎,便被连弩带箭推到了胸口之内。持弩黑袍人衣帽已经被掀开,露出一个年轻人的脸庞,但是面孔满是惊讶,嘴角大股的涌出鲜血。
“你,你是皇宫的人!为何与我天圣坛为敌。”持弩黑袍人艰难的说道。
“皇宫又如何?皇宫之内,也当然有醒悟之人。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就更不能活了。”叶宫一用力。握着弩的拳头直接穿透了黑袍人的胸膛,那黑袍人头颅一矮,没了气息。
...
几个呼吸之间,三名黑袍人全部被叶宫击杀。
苏三生见到叶宫神威,目瞪口呆。
“是他们太弱,还是你太强?”苏三生有些怀疑自己了。
“他们很弱,我也很强。”叶宫掏出一块手帕,缓缓的擦拭着手上的鲜血。
33-35.三生目瞳青崖城
33.
一望无际的沙漠上,烈日当空照耀,热浪一阵一阵袭来,脚下的沙子似乎能烫穿鞋底。
吭哧!吭哧!苏三生拿着一把大刀奋力的挖着黄沙。
终于,眼前的沙坑被最后一捧黄沙填满。
“呼...叶大人,有必要埋的这么深吗?”苏三生擦了一把汗水道。
“当然,要是让天圣坛知道是我出手杀了人,那恐怕连皇帝都要遭殃。”远处的叶宫坐在由几把铁剑和苏三生的长袍搭成的凉棚下,缓缓的扇着扇子。
苏三生所掩埋的正是之前三名天圣教高手的尸体。
“你的体魄就这样练出来的吗?”苏三生气喘吁吁。
“那是当然,炼体之法,可没有小聪明能耍。”
叶宫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念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我到是可以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前方是大陆鼎鼎有名的青崖城,那里属于多城要道交汇,繁华无比,非常有趣。”
“真的吗?那感情好!”苏三生眼睛发光。
“到是也有一个小问题,青崖城离我们至少五百里,眼下距离异夜来袭还有三两个时辰,我全力奔行便可到达,不知道你是否跟的上呐?”叶宫望了望远处天色,耸了耸肩。
“两三个时辰,五百里?”苏三生心里暗暗盘算,这种速度他从未试过,心里有些没底。
“你若是跟随我呢,便没有退路,异夜来的时候到不了青崖城,我也不会管你,你呢就哪来的回哪去。你要是不敢跑这一场呢,我也不逼你,我们就在前方找个庇所停下来当缩头乌龟。”叶宫还是慢慢的扇着扇子,眼角余光偷瞟着苏三生。
苏三生年少气盛,明显感觉到叶宫的讽刺之意,咬了咬牙道:“走就走,我们....”
嘭!...一片黄沙飞舞,叶宫竟然已经双脚蹬地腾空飞起,身影在沙丘之间几个点水跳跃,渐行渐远...
“我先走一步啦...”叶宫的声音远远传来。
苏三生目瞪口呆,连自己的几把铁剑和长袍还散落在刚才叶宫休息之处。
“这是什么烂人...”苏善生愤愤道。
几点银光闪烁,苏三生收回几把铁剑,连长袍都顾不得捡,就使尽全力飞奔了出去。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奔袭在沙漠之中,前人在沙丘之中接连跳跃。后人在沙丘之中穿梭奔跑,偶遇小沙包直接撞穿,脚力之大,激起背后黄沙久久不能落下。
二人在沙漠中越奔越远,已经走出沙漠的范围,踏入了满是巨石的地界,期间苏三生已经有数次体力不支,与叶宫之间的距离时长时短。不知道多少次,他靠咬破舌尖来刺激自己。
少年心中这口气,从未松懈,从不服输。在这艰难的奔跑中,苏三生慢慢体会到了叶宫所说的力量收放之法,从一开始的蛮力付出,到最后的四两拨千斤,苏三生体悟飞快。在沙漠最后的路程中,他奔行的速度快于从前,但脚印却几乎潜不可见。
榨尽每一滴力量,便是激发潜能最好的办法!苏三生不得不跑,决不能停!因为停就是死!
不知道跑了多久,脚下的地面已经不再绵软,苏三生看见脚下是大面积的青色巨石。
远处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一座庞大的断崖,那断崖如巨刀斩进了大陆一般横在天边。巨涯之下,一座庞大的城市静静矗立,炊烟袅袅,偶尔闪出几点烛火。
“青崖城...”
苏三生口中呢喃,接着眼前一黑,一头栽倒。
白衣闪动,叶宫落在苏三生身前,静静望着**着上身,嘴角缓缓涌出鲜血,已经不省人事的苏三生。
“真是难为了这孩子了...”
叶宫拎起苏三生,飞速移动,向眼前的青崖城奔去,身后的黑暗再也追不上他们了。
34.
苏三生朦朦胧胧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在一个布置极其奢华的房间之中,房间之中有两张床,一尊神像,叶宫正在另一张床上闭目调息。
苏三生感觉自己浑身力量孱弱游丝,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我们这是在哪里?”
叶宫听闻睁开眼睛,走到三生镜前,“你已经睡了一夜,这里是青崖城的客栈。”
“怎么样?我还是成功的抵达了青崖城。”苏三生努力的说道。
“你小子的毅力确实高于常人,不愧是樊将军调教出来的弟子。现在的你正是锻炼体魄的最好时机,这身体的修炼秘法,还是要在油尽灯枯之时效果最强。”
叶宫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心包裹着的小布包,叶宫把小布包外面的布一层一层的打开,里边露出一个精致无比的小盒子。翻开盒子里边是一粒一粒漆黑的小药丸。
“此时的你最适合这个宝物了,我平常都不舍得用,今天就便宜你了。”
“这是什么药?”
“嘿嘿!这是你的老爹赠与我的灵丹妙药。每当练体到极致需虚弱的时候,吃上一颗便有固本培元的功效,能够让你的力量上限得到增加。”
叶宫小心意意地取出一粒黑药丸,喂到苏三生口中。
苏三生闭着眼睛慢慢的咀嚼着:“嗯?这味道似乎有些熟悉。不对,这怎么有一股泥土的味道?似乎还有一些蛤蟆的腥气?”
“这是我家那口辘轳井中的泥!”苏三生心道,有些哭笑不得。
他看着叶宫又小心翼翼地盖上盒子,并且用布一层一层的包裹起来。
苏三生忍不住笑出声来,此时口中的泥土还未来得及咽下,多多少少有一些从嘴中喷出。
叶宫见状急喊:“不许浪费,赶紧都吞下去,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老爹也太坏了,竟然将井中的泥土搓成药丸儿,还骗叶宫说这是灵丹妙药。可怜我的叶大统领,好歹也是暴力军团高手,此时却像个傻子一般被老爹蒙骗。”苏三生暗自想着,有些忍俊不禁。
苏三生艰难地把嘴中的泥土咽下,这泥土确实有些药效,能够迅速帮助自己恢复体力。不过相比之前他所饮用的井水相差良多。
苏三生的面部表情有所缓和。似乎也有了一些力气,慢慢的坐直。
叶宫欣慰地看着苏三生:“经过这次的历练,相信你的体能能够提升不少,我能帮你的不多,也只有这些了,也不枉樊将军多年来对我的照顾。”
“嗯,我老爹确实待你不薄。你可一定要好好地教导我啊!”苏三生心中哑然失笑。
“我们在这青崖城中逗留一日,你尽快恢复。如若恢复的快些,可以到这儿城中转一转。如果恢复的不好,那恐怕就要在床上躺这一日了。我就先不管你了,这城中好玩的地方甚多,我就先出去找乐子!”叶宫对着铜镜整理了下仪表,哼着小曲儿推门而去了。
苏先生坐在床上力气正在快速恢复,他听到窗外人声嘈杂,热闹非凡,心中也是非常的焦急。从小他在绿苑城中长大,从来没有去过什么像样的大城市,这青崖城对他来说新鲜无比。
苏三升本就身体强壮,外加井水之中的泥土对他的恢复功效,不出两个时辰,他便可以下地自由行动。苏三生感受一下自身,觉得并无大碍。
苏三生从自己的书箱之中掏出了一件换洗的衣服穿到上身。便迫不及待的离开客栈,走到了青崖城中热闹的大街之上。
35.
这青崖城临着巨崖而建,巨崖高耸入云,抵挡住了大部分阳光。使整个青崖城始终笼罩笼罩在阴凉之下,与烈日大陆上其他骄阳似火的城市完全不同,这一点清凉也是青崖城繁盛的原因之一。
青崖城似乎历史悠久,建筑都是古香古色。也有很多建筑依附着巨崖而建,高不见顶。苏三生看的啧啧称奇,这一路走来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和建筑,都是他从未见过的。
行走不远,便见到远处人头攒动,那是一个热闹的集市,宽阔的街道上两侧都是各式各样的小摊贩。吆喝声,叫卖声,行人的言论和马匹的嘶鸣声交杂一片,真是热闹非凡,街道两旁的摊贩卖的东西千奇百怪,有许多是苏三生第一次见到。
苏三生就这样在集市的慢慢的逛着,目光从一个摊位移到另一个摊位。其中见到很多他想要的小玩意,可惜他囊中羞涩。
卖杂物饰品摊位上,一个很特别的小铃铛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铃铛很是古朴,由黄铜所造,铃铛拴在一根红绳子上,上面雕刻着极好看的花色纹路。
苏三生拿起铃铛轻轻摇晃,那铃铛传出叮叮的脆响。
“小哥喜欢这铃铛吗?只要五文钱。”小贩献笑。
“买了下。”苏三生的掏出钱来递给小贩。心想着这铃铛如果能带回去给宝爷,宝爷一定非常喜欢。
“这铃铛真好看呐,我也好喜欢?”清脆的话语声音传来。
苏三生闻声望去,只见身旁站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笑盈盈的看着他。
少年纪不大,似乎也就十七八岁,但这少年的长相真是令人羡慕,洁白的面庞毫无瑕疵,乌黑的头发挽成一个发髻藏在帽子里面,少年身着一身修长合体的淡金色的长袍,整个人气度不凡。
“这少年看起来又华贵又有气质,一定不是凡人。”苏三生心中暗想。
“这位小哥真是不巧,这铃铛小人只有一个,您可以看看别的物件。”摊子后面的小贩笑嘻嘻的对着丽少年说道。
“这位小哥可否将这铃铛让于我呢?我愿意多出一些钱。”
“嗯...”苏三生摸着手中的小铃铛正在迟疑着。
“在下夜目瞳,不知道这位小哥怎么称呼呢?”那华丽少年似乎想与苏三生进一步的交谈。
“拿去吧!这集市如此琳琅满目,我还可以再选其他物品带给宝爷。”苏三生慷慨的将手中的铃铛向华丽少年递过去。
华丽少年很是开心,接过起铃铛在耳边摇了摇。叮叮脆响声传来,那华丽少年露出了天真的笑容,他的笑容温和灿烂,似乎有一种无形的魅力,苏三生看的不禁有些沉迷了。
好一会功夫,苏三生回过神来,尴尬道:“我叫苏三生,来自绿苑城。”
“哈哈!三生你好。感谢你把铃铛让给我,我闲来无事,倒是可以帮你继续去挑一个物件儿给你的宝爷。”
“好啊!我一个人在这儿街道里转来转去也很是无聊,目瞳兄弟你是来自于哪儿呢?”
“我...我正是来自帝都,到这附近闲逛...既然你也是一个人,那我们就结伴逛一逛这青崖城吧。”
苏三生与夜目瞳二人就在这青崖城集市上转了起来,夜目瞳这个人很是奇特,似乎什么都没见过,又对什么都很好奇。在集市的闲逛过程中,时常被稀罕物件惊得大呼小叫,也时常传来好听的笑声。
苏三生这一逛也很是开心,二人从城东走到城西,从城西走到城南。
青崖城郊,初三生望着眼前一片光滑的崖壁,心中突然有感。从乾坤武囊中取出一把长矛。对着这牙面雕刻了起来,苏三生在这高大的石壁上下飞舞,时而大刀阔斧,时而精雕细琢,崖壁石粉不停地落下。渐渐的,一幅喧闹的集市在崖壁上逐渐呈现。集市中人的脸上都有着开心、幸福的笑容。
夜目瞳看着苏三生雕刻的身影,逐渐的陷入了痴迷的状态。他越看越是惊讶,苏三生竟然能记得这么多的集市上细小的瞬间,并且把这些瞬间栩栩如生的雕刻在石壁之上。
大约半个时辰,崖壁上的雕刻成型。苏三生松了一口气,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大作。
“这么多细小的画面,你是怎么记得的呢?为何你能看见这世间这么多带着笑容的瞬间?”夜目瞳发问道。
“世间如此的苦难,你我一生能见到这么多美好,当然要细细品味。如果打开心眼去看这万物,这些美妙的瞬间自然能够记上心头。而我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命运,有的简单,有的悲惨,甚至有的短暂。只有记住这些,才不枉此生啊。”苏三生感叹道。
夜目瞳听着苏三生的话,缓缓地陷入沉思。“记住这些美好的瞬间,让自己变得快乐一些。”夜目瞳喃喃道,突然猛击双手,兴奋的跳了起来。
“三生,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夜目瞳一下把苏三生拥抱在怀中,许久没有松开。
苏三生似乎能感受到夜目瞳心中一些不知名的东西。他说道。“看你的衣着应该是来自达官贵人之家,你一人出行连随从都没有,你是不是离家出走的呢!我猜你在深宅大院之中生活的也并不快乐,那里肯定有诸多的限制。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像我一样多记住快乐的事,让自己的生活快意一些。”
“你看这里。”苏三生指着石壁的一个角落。石壁雕塑的一角,一个衣着华贵的漂亮少年,手握着一个铃铛,眉开眼笑。他身旁的少年,也很洒脱,双手叉腰仰天大笑。
“这就是你和我,苏三生和夜目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