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大气运
“既然钮文忠死了,盖州也收回来了,西门庆肯定是眼睛看着昭德府。”白英徐徐道:“壶关虽然是天险,但也保不齐西门庆背后耍点yīn招。一号,你还是带二十个弟兄,壶关附近。”
乙组一号拱:“大人,是不是还寻找机会下?西门庆也不可能永远呆在城里面,只要是营寨,弟兄们还是有下机会的。”
“不!”白英眼中似乎有些不可捉摸的光芒一闪而过:“西门庆身边还有甲组那两个jīng英察子在,你们讨不了多好,这次你的任务主要是监视战场上的一举一动,随时送回情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插。”
“小人明白。”
乙组一号面对白英的指令完全服从。
白英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四肢:“你如果壶关丢了,田虎会派谁做援兵?”
“多半是殿帅孙安。”乙组一号不用想就马上给出了答案。
白英微微一笑:“如果再加上乔道清呢?你西门庆能不能顶得住?”
“听西门庆也会些小法术,但比起幻魔君来就差得远了。”乙组一号提及法术,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害怕。
“不见得。”白英歪着脑袋想了想:“不斗上一斗,谁能知道呢?”
便在这时,桌子底下发出一阵轻微的铃声。
白英伸在桌子某处按了两按,算是回应。
他知道,这是晋王田虎派人来找他了。
虽然此处是宫殿底下,但白英真正的府邸其实在宫殿外面,中间可是隔了一条大街。
白英赶到大殿的时候,田虎旁边已经坐了国师乔道清,显然两人已经交谈了许久。
“给白指挥使看座!”田虎微微点头,臂一招,自有士兵搬来椅子。
这样一来,乔道清的谈话便被打断,白英坐下,这位国师便投来两道冷冷的目光。
“白指挥使,朕方才在和国师讨论盖州的事情。”田虎两只眼睛微微有些发红,想必是惊闻钮文忠身死,而且是被下副将割头献城的噩耗,确实让人不好接受:“枢密使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白英微微点头:“枢密使大人身死,乃是为国捐躯,皇上也不用太难过了。”
“盖州位置关键,东接卫州。”田虎双拳忍不住慢慢握紧,似乎心中是那个西门庆:“钮文忠兄弟十万jīng兵,也未能拿下,莫非是天要亡朕?”
“皇上,贫道有一好友,特意从东京汴梁传来消息,那西门庆会些法术,枢密使大人不定大意,受了法术而死。”乔道清叹道:“此人不可不防。”
田虎沉吟不语。
白英又道:“西门庆此人素与高俅不合,本来钮大人已然击溃宋军主力,若非此人死守陵川县,盖州全境已入钮大人之;宋军援兵来的如此之快,钮大人也未曾预料,更加上新任征讨军元帅关胜和西门庆似乎关系融洽,合力之下,钮大人这才抱憾盖州。”
“那白指挥使有何良策可以退敌?”田虎问道。
白英叉道:“西门庆进军,必犯昭德府,那厮诡计多端,虽有壶关天险,也难逃其算计;如今之计,要发大军驰援昭德府,坚决要把宋军挡在壶关之外。”
田虎微微点头,扭过头问乔道清:“国师可否为朕分忧?”
乔道清肃然领命,又道:“贫道受礼遇多时,正要为皇上出力。”
田虎大喜道:“国师能,朝中上下良将,任国师挑选。”
“何须挑选。孙殿帅乃是最佳人选。”白英在一旁悠悠道:“此战必要一举击溃宋军,最好能将那西门庆杀死,永绝后患。”
乔道清见他突然插嘴,口气倒像是给自己安排任务一般,双眉一挑便要发作,田虎倒并未在意,反而觉得白英此言有理,当即应了。
乔道清一是欠了田虎知遇之恩,数次铜鞮山请他,二是想着西门庆那块雷公石,按下怒火,转念一想:“这西门庆奇遇连连,莫不真是有大气运?莫如今晚夜观天象,细细查看一番。”
田虎又叫来孙安吩咐一番,孙安见是和乔道清同,也没话讲,只道:“末将和国师前昭德府,皇上万事小心。”
田虎连连点头,只盼着孙安和乔道清早rì报了钮文忠血仇,又道:“若是遇到秦升、莫真、盛本三人,杀无赦!”
孙安实在是担心自己和乔道清离开时间久了,白英在暗中作祟,没想到田虎没听出他的意思,也只好叹息一声作罢。
白英在旁听了心中暗自冷笑不已,只等这二人率军离开,很多计划便可以放开做。
却乔道清和孙安告辞了出,便将方才殿中突生的念头了出来,孙安摇头道:“乔兄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论法术,你比那西门庆可高多了;虽然盖州丢了,但还有壶关天险,那西门庆有何法术,能撬开壶关大门?我就不信他能有移山倒海之术,能把壶关连同抱犊山一并挪走。”
乔道清叹息道:“时也命也运也。西门庆自清河县起,便几乎是事事顺利,贫道一辈子遇不上的,西门庆走路都能捡到,这不是大气运又是什么?今晚观星,必要一探究竟。”
“乔兄何不一起看看你我此次出征,吉凶如何?”孙安摸了摸下巴道。
乔道清缓缓道:“观星之术只能看得大致光景,吉凶并非天注定,而是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不过贤弟既然有此一,一起看了便是。”
孙安大喜:“如此便叨扰了。”
乔道清微微一叹,便回准备一二。
待到金乌西沉,玉兔升起,孙安早就换过了常服,在一旁相候;乔道清遥看玉兔,默算时辰,片刻之后点香三柱,运起法力写了一道灵符,就香烛烧了,丢在面前铜炉里。
孙安见乔道清拔出随身宝剑,口中念念有词,踏罡步斗,宝剑虚虚往往铜炉一指,便有一股青烟升起,凝聚不撒,直冲上天。
孙安也是第一次观看乔道清做法,咂舌不已,又不敢相扰;只见那股青烟足足有半柱香功夫才散,看得有些痴了,耳中只听“铛”的一声。
原来是乔道清运宝剑在铜缸上轻轻一击,孙安如梦初醒,见乔道清已然放下宝剑,双负在背后,仰天望,孙安自己也顺着那方向看,只见银河灿烂,星斗无数,各有明暗,又能看出什么来了?
“贤弟你看。”乔道清伸一指:“你我命星在此。”
孙安砍,见两朵星光有斗大小,心下暗喜:“乔兄,兄弟我是没什么见识的,这两朵星光甚为夺目,想必是极好的。”
孙安话音刚落,却听乔道清一声长叹,指微微移动,孙安见有一片星光,灿烂夺目,中间有一颗大星,简直是光芒四shè,似乎群星拥簇一般,惊道:“这可大星莫非是晋王?”
乔道清摇摇头,指一划,孙安便见旁边有一团星云,忽明忽暗,其中群星多半没了光彩,主星似乎还有些光芒,但不如还不如方才那两朵星光。
“这颗主星便是晋王命星。”
乔道清的话让孙安心头一惊:“这”
“晋王气运不佳,钮文忠的命星早就没了光芒,此乃天意。”乔道清叹道:“你我星光还在,想必尚有可为。”
“方才那颗大星?”孙安迟疑的问道。
“你已猜到,何须问我?”乔道清抖抖道袍,显然也同样吃惊不小:“这大星便是那西门庆的命星,如今的气运简直好到了令人发指!”
孙安哑然。
不但西门庆的命星璀璨,便是四周围着的那片星光都是无比灿烂,让他不由不怀疑起这次出征能不能战胜宋军了。
乔道清呆立了半响,这才冷冷道:“贤弟也不用失望,便是大气运又如何?西门庆那厮中那块雷公石,便是他这大气运的根本,只要夺了过来,便是夺了他的气运。”
“这气运也是可以夺来夺的?”孙安恍然:“乔兄莫要唬我。”
“当然可以。”乔道清沉吟道:“雷公石乃是天地间一等一的仙家宝贝,那罗真人本来默默无闻,便是得了雷公石,从中悟了天罡五雷正*法,名声大噪,宋朝皇帝下旨,封为护国真人;那西门庆有雷公石在,自然无往而不利。”
孙安胸中生出许多希望来:“如此,你我兄弟这趟昭德府还是非走不可了。”
“正是。”乔道清微微点头:“便要抢夺气运,晋王命星也能因此重放光芒。”
陵川县。
宋军并未入城,而是在城北十里扎下营寨,卫州府尹代表道君皇帝赵佶来慰军,便被引到了此处。
盖州收复,最高兴的便是这卫州府尹,因为有了盖州隔着,便再也不用担心卫州被敌军攻打,这个府尹才能做得稳当。
所以这次接到慰军的指令,卫州府尹是真心出力,赶了猪羊,再加上百余辆大车,浩浩荡荡数千人来到陵川县北边的军营。
“府尹大人,许久不见,脸上肉又多了二两吧?”
西门庆一副口无遮拦的腔调,让旁边的大刀关胜都替他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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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壶关天险
让关胜惊讶的是,西门庆的如此态度并没有引起卫州府尹的反感,反而好像听了什么好话似得连连点头。
“托大人的福,小人无忧无虑,自然胖了。”卫州府尹一张脸确实胖了不少,油光亮又亮:“这不盖州全境收复,我卫州也有支援之功,官家已有诏书下来,便是小人也受了些封赏。”
西门庆看他乐不可支,一付睡觉也能笑醒的样子,便知道这货是得了不少好处,看着一百多辆大车上透出的酒香,估计掺水的时候可没忘加酒。
关胜在一旁我微微点头:“卫州三万厢兵,也有功劳!”
这话让卫州府尹一张脸笑成了菊花,连声谢过关胜夸奖。
关胜见他一副谄媚的样子,想起自己原先在蒲东的时候不受待见,便是因为不会讨好上司,顿时心里一阵子反胃,让开了卫州府尹讨好的目光,咳嗽一声:“既然大人辛苦慰军,那就开始吧。”
卫州府尹这才想起自己是代表官家来慰军的,从袖中取出一纸诏书,迎风抖开做出要宣讲的样子。
大刀关胜肃然,拱手相待,没想到身边一阵风起,有个身影抢上前去把那诏书捏在手中,险些没团成一张废纸,不由脸上变色。
这道身影自然是身边监军大人的。
西门庆抢了诏书在手,胡乱往关胜手中一塞,嘻嘻笑道:“无非是溢美之辞,有什么新鲜的?几万士兵都等着肉下锅呢,眼巴巴的唾沫都快咽没了,要是等你读完,个个都饿得发昏,怎么去打壶关?”
卫州府尹面色一变,旋即恢复满面笑容:“是是是,监军大人说的是。”
心里面想的却是:“西门庆这厮果然是圣眷正浓,要不然这抢诏书便是死罪。”
但这话想得,却如何能说得?
卫州府尹早知道西门庆最擅长的便是不按规矩办事,此刻作出抢诏书的勾当来,比起掌掴高衙内等精彩过去,实在算不上什么,所以卫州府尹打算就当自己没看见,做个瞎子好了。
大刀关胜却知道西门庆是不愿意听着又臭又长的诏书,就连过往公文都是自己过目,西门庆对于这些繁复文字十分反感。
“小人带来五百口猪,三百头羊,想来是足够了。”卫州府尹道:“另有美酒两千坛,烦请大人交割。”
“不用了,你办事我放心。”西门庆挥挥手:“赶紧让人赶去那边厨下,锅里面热水早就烧开了多时。”
卫州府尹应了,吩咐下去,自有厢军挑夫赶了猪羊,把美酒也推了过去。
大刀关胜见了,暗自点头,西门庆打个哈欠:“等肉熟了叫我,先眯一觉去...”
这一下,便把关胜和卫州府尹晾在这儿,二人说了两句话场面便有些尴尬,卫州府尹见自己职责已完成,便向关胜辞行。
关胜也松了一口气,战场上杀敌,他可视作喝水一般容易,但面对这种场面,关胜便觉手足无措。
...
...
壶关。
山士奇没有在关隘之上,而是带了几名亲兵,也未骑马,开了关门来到外面,转过身看着自己把手的关隘。
“壶关”那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悬于关隘之上,不知道是哪朝哪代凿刻,但每次山士奇看这两个字的时候,都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胸中涌现。
雄关,名副其实的雄关。
壶关之所以用壶为名,原因便在这地形,从盖州过来的一马平川,到来这里突然变成群山笼罩,把所有去路都挡住了。
只有壶关这一个小小的关隘可以通行。
就好像水壶的结构一样,不管壶里面装了多少水,只要把壶嘴给拧死了,便没有一滴水能跑出去。
山士奇被田虎派到此处把守这道雄关,说明了田虎对山士奇的肯定和信任。
而在山士奇心中,便是一种自豪。
但不知道怎么的,听到钮文忠身死的消息之后,山士奇心中慢慢产生一股寒意。
这股寒意让他慢慢坐立不安,所以他做了平常一直做的事情,让自己心情平定下来。
那就是步行出关,转身仰望“壶关”这两个字。
十万人?就算是百万人,我山士奇不让你过去,你就过不去!
山士奇深深呼吸了两下,把自己心里那股寒意生生压了下去;大战在即,主将的情绪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山士奇是一清二楚的,所以,还要在自己七名副将和两万士兵面前摆出寻常的那股傲意,才能让他们信服没有任何东西是能突破他们把手的这道雄关。
山士奇缓缓闭上眼睛,心中那股寒意虽然已经被压得有如一道游丝,但却始终在那里游荡,没有任何消失的迹象。
暗叹一声,山士奇重新睁开眼睛...已经平静下来的目光突然变成惊色。
“壶关”两个大字的纹路里,正流淌着一种红色液体。
山士奇揉了揉眼睛,确信不是自己视力出现了问题,又指着那两个大字问身边亲兵道:“上面...”
“上面是吴副将带人在给壶关那两个字刷漆。”那亲兵回道:“怎么,将军觉得有何不妥么?”
那两个字本来是用朱砂填充纹路,鲜艳无比,但随着风吹日晒,雨水冲刷,嵌在纹路中的朱砂渐渐流失,副将吴成便想着用红漆重新刷上几遍。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亲兵回完了之后,又指指点点道:“将军,这样一来壶关这两个字多醒目啊。”
但山士奇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停!给我停下来!”山士奇几乎是用怒吼的一字一顿的喊了出来。
旁边亲兵耳中一阵轰然,就连关隘上的吴成也吓了一跳,俯身望去。
他们那里知道,那流淌的红漆在山士奇眼中,有如鲜血一般。
有山士奇的鲜血,有手下七名副将的鲜血,还有那些守关士兵的鲜血,交融在了一起,顺着石头往下流淌。
山士奇心中那本来已经被压成细丝的寒意猛然间爆发出来,在心中咆哮,翻滚。
他几乎能看见那股寒意化成了一张脸,能听到那张脸吐出的字。
“死!”
山士奇忍不住发出了那道怒吼。
亲兵们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先前那名亲兵忍不住回道:“将军,这是你同意的啊。”
山士奇雄伟的身躯似乎有些站立不稳,但旋即努力重新站直。
他终于想起来,今天早上吴成确实和自己提起过这件事情,而自己也同意了的。
山士奇摇晃着脑袋,终于把那股寒意暂时驱散。
“那就继续罢。”
说完山士奇便举步往关内走去,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人冷静一下,但显然看着“壶关”这两个字,他无论如何也冷静不下来。
吴成被弄的莫名其妙,惊讶了一阵之后,让士兵继续。
“壶关”两个字重新变得鲜红,发亮,好像巨人在这片悬崖留下的两个血手印。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山士奇得到禀报,宋军已经突进昭德府境内,在壶关南边二十里扎营。
“二十里?”山士奇一愣:“他们过了抱犊山?”
“是的,将军。”前来禀报的是山士奇手下头号副将,姓陆名辉:“抱犊山方面似乎没有任何动静。”
山士奇皱起眉头:“我早就说过,抱犊山那三名寨主不受官职,便是一个极大的风险,莫非他们已经被宋军买通,放他们过去?”
“末将并不这么觉得。唐寨主手下不到两万人,冒然出击定是以卵击石。”陆辉回道:“那关胜和西门庆率数万大军,挟收复盖州之威,威风凛凛而来,气势极盛。我壶关天险,正好磨砺他们的士气!”
山士奇默默点头,抱犊山并无天险,若换成自己是唐斌,恐怕也要做出同样选择...但至少,应该和自己这个壶关守将互通消息才是。
便在此时,门外副将伍肃和竺敬并肩进来,大声禀道:“抱犊山唐寨主有书到!”
山士奇精神为之一振:“信上说的是什么,速速读来!”
书信被送到当场唯一一个识字的人手中...陆辉。
“山兄台鉴,宋军八万从抱犊山下路过,直指壶关天险,山兄要早日准备才是...”
“挑重要的说!”山士奇皱着眉头打断了陆辉:“这些我们已经知道的,就不要读了。”
陆辉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目光快速扫过那份书信,看着看着,陆辉喜不自胜,拱手道:“将军,恭喜了!”
“恭喜个鸟!”山士奇喝道:“那唐斌也没有女儿给我娶,恭喜你个鸟!”
陆辉红着脸咳嗽两声:“将军,不是这么回事,唐寨主信中所说,他有一计,可破宋军。”
“哦?”山士奇一下子站了起来。
不但是他,旁边的伍肃和竺敬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个一直死守抱犊山的唐斌,居然有计策可破宋军?
“详细说说。”山士奇大手一挥:“再有半句废话,军棍二十伺候!”
“唐寨主说他是宋军元帅关胜同乡,交情不错。”威胁之下,陆辉马上就乖乖的不再买关子:“关胜和西门庆素来不和,愿意里应外合...”
“此言当真?”山士奇眼中光芒一闪,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天助我也!天助我大晋!”
第三百四十九章 无间道
山士奇一阵大笑,惹得门外仲良、云宗武、史定和吴成等四将进来查看,闻听此消息也是欢喜有加。
“书信里可有如何里应外合的方法?”山士奇笑过一阵,大手一挥,又问陆谦。
陆辉细细看那书信:“那关胜和唐寨主商议,让咱们诈败一场,宋军必然失去警惕;到时候关胜手下亲兵暗中开了寨门,将军和抱犊山军马前后夹击,何愁宋军不破!”
“好!”山士奇点头道:“此计甚妙!你去修书一封,回复唐斌!”
陆辉闻言取来文房四宝,提笔问道:“将军有何话要回的?”
“唔。”山士奇嘿嘿笑道:“就照此计行事,倒是功劳也算他一份!但却得有个条件...”
“条件?”
众副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唐斌和敌军关胜乃是同乡,献上此计,简直就是把功劳拱手送给山士奇,没想到这位山将军居然要提什么条件?
“唐斌不受晋王官职,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山士奇把脸一板:“若是他投靠宋军,里应外合把老爷我给办了,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陆辉等人连连点头,没想到山士奇也能有如此细腻心思。
山士奇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把他抱犊山家眷送进壶关来,若真是中计,那就把他家眷推到上面,当面吊死!若宋兵攻进关来,第一批死的就是他们家眷!”
伍肃、竺敬听得瞠目结舌,史定、吴成和仲良、云宗武等人是有不忍之色。
“将军,这要求是不是有点太过了?”陆辉吓得毛笔都掉在地上,忍不住问道。
“若唐斌心中无鬼,我这个条件也不算什么。”山士奇嘿嘿笑道:“若他心中有鬼,不肯应我这个条件,那么他肯定是投了宋军,想来诓我山士奇,没那么容易!”
陆辉无语,按照山士奇的意思写就一封回书,呈了上来。
“这里面就你识字,给我看做什么?”山士奇摇摇头:“派人飞马送去抱犊山,看唐斌怎么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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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家眷!”
抱犊山山寨中,唐斌看到书信,忍不住一拍桌子:“山士奇这个混账东西!脑子倒是不糊涂!”
唐斌是外来客,并无家眷,但另外两名寨主文仲容和崔野可都是有的;尤其是崔野,莫说压寨夫人,就连压寨小妾都有两个;山士奇这个要求便是看准了唐斌的心思,虽然唐斌没有家眷,但兄弟情深,不可能不在乎。
“什么!那厮真是这么说的?”文仲容和崔野听了勃然大怒,卷袖子恨不能把信使打出屎来。
那信使见三位寨主发威,弓着身子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后堂传来轻轻的一声咳嗽,唐斌一手一个,拉住自己两名兄弟,假意喝道:“你先去下面候着,等我兄弟三人商议了再说!”
那信使捏了一把汗下去等着,后面转出两个人来,正是大刀关胜和西门庆。
方才咳嗽的便是西门庆,上来便道:“少安毋躁,这也未必是坏事。”
文仲容和崔野二人眼中冒火,但碍着唐斌和关胜的面子不敢发飙:“那山士奇欺人太甚,怎么到了大人口中,变成了好事?”
“监军大人可否给个解释?”唐斌叉手不离方寸。
西门庆微微一笑:“山士奇此举无非是要求个安心,那我们就给他这个安心...而且这也是个天大的好机会,能让我们的人进壶关...说起来真不是坏事。”
“原来是这等说法!”唐斌恍然道:“那山士奇小人心态,倒被大人看出机会来了!”
文仲容和崔野二人还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机会,关胜捻须沉吟半响:“进壶关的人选,倒是要好好斟酌一下。”
“这个自然。”西门庆点头道:“到时从壶关内部发难,给山士奇来个他想要的里应外合,我们变成叩开这壶关天险。”
唐斌向文仲容和崔野二人解释一通,他们两个这才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既然商议好了,西门庆便和关胜重新躲回后堂,唐斌唤那信使上来,一指文仲容和崔野二人,向信使喝道:“山士奇要求实在过分,我这两个兄弟不服,有诸多怨言!”
文仲容和崔野二人戏码演足,做出一副怒气冲天、咬牙切齿的样子,让那信使相信,如果不是唐斌拦着,早就把他给干掉了。
“两位寨主还请见谅,这都是将军的安排。”那信使捏了一把汗:“小人实在不知啊。”
“算了。”唐斌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都是为了晋王,微末小节,就不去管他了。我好说歹说,好不容易说的这两位兄弟答应了,就按山将军的意思,今天下午把家眷送去壶关。”
“我那小妾要少了一根寒毛,看我不拆了他的骨头打鼓!”崔野怒目圆睁,丢下一句狠话,让信使吓得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不过听唐斌的意思,竟然是答应了山士奇的要求,信使心中暗喜,便要起身告辞。
一旁文仲容喝道:“哪有这么容易,留下点物件再走!”
旋即,聚义厅中传出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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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送来了?”
山士奇看着关前三辆马车,还有点诧异唐斌的痛快。
“将军大人,是真的。”信使哭丧着脸,一侧包着的白布往外渗着鲜血。
“你这怎么回事?”山士奇喝道:“耳朵呢?”
“被那文寨主...割了!”那信使疼着眼泪都下来了:“将军你不知道,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险些没把小人给活吞了...”
山士奇一愣,旋即挥手让那信使退下:“滚吧!”
那信使屁滚尿流的去了,能捡条命回来,而且还把事情给办成了,他决定去关里供奉的山神那里诚心添上三柱香。
“要不是早上跪拜过,今天这身子可就在抱犊山喂了狗了!”
伍肃和竺敬吩咐士兵把那三辆马车往关内驾去,山士奇一把抓住竺敬,低声吩咐道:
“竺敬,上次崔野娶小妾的时候,你去抱犊山送过礼。去看看是不是真货!”
竺敬心中一凛,今天这山将军还真是心思细腻到可怕啊。
几步抢到第一辆马车前面,竺敬伸手便要去撩那车帘,旁边伸过来一只大手,拍的打了一下。
“放肆!这里是文寨主的小妾,你想干什么?”
那只大手的主人怒目相对,手中哨棒一格,把竺敬推出两步:“再过来,下一次就是棒子敲了!”
竺敬见那条大汉虎背熊腰,身上肌肉隆起,大咧咧的敞开怀,身上都是些刀疤,倒有几分害怕。
“你是何人?”竺敬有些紧张的问道:“我和你们文寨主是朋友,上次娶亲的时候还一起喝酒来着!”
那大汉破口大骂道:“我家主人认识你这朋友,俺手里这棒子可不认的!鸟人,再不走,当狗一样打!”
“怎么,不让看么?”竺敬突然冷笑一声:“那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罢!”
“鸟人,我怕了你是不是?”那大汉撸起袖子提起哨棒作势要打,旁边有人抱住了劝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竺敬退后两步,口中大喊:“来人!来人!”
这两声喊吸引了山士奇的注意,便在此时,车帘被人从里面撩开了。
“这不是竺副将么?李大,住手!”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出,那持哨棒大汉闻言顿时停下手来。
竺敬顿时闭上了嘴,眼前这年轻貌美的女子,确实就是那崔野新进门的小妾无疑;上次他去抱犊山喝酒的时候,曾经见过的。
当时还是眼红了好一阵子的,毕竟抱犊山是山寨,可以有女人,有酒;而壶关就连头母猪都没有。
“原来是嫂子。”竺敬换上笑容:“这李大是?”
“他是山寨的小头目。你崔大哥不放心,叫了七八十个护卫。”那崔野小妾一声轻笑:“毕竟不太平不是么?”
“是是是,应该的。”竺敬连连点头,转过身去向不远处的山士奇做了个手势。
山士奇微微点头,率先往关内走去。
在他看来,既然唐斌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人也验明正身,那接下来应该就是...里应外合了吧?
自己要求确实过分了一些,文仲容和崔野二人发火也是应该的,要是换成山士奇自己,恐怕一起回来的只有信使的人头了。
才割了个耳朵,看来他们还是顾忌了自己的面子了。
想到这里,山士奇居然有小小的满足感。
此时,正在山神面前上香的信使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伤口又开始疼了起来,忍不住嘀咕了两句。
就这样,三辆马车和那七八十个侍卫都进了壶关大门。
那“李大”仰头冷冷的看着“壶关”那鲜红鲜红的两个大字,目光转回来投向马车底部。
那里,藏着真家伙。
山士奇大方的分了个小院子给他们居住,但也同时吩咐史定和吴成二人务必把人看住了。
虽然对唐斌暂时放心,山士奇还总是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这一切,按照他的设想,进行的似乎也太顺利了。
第三百五十章 色诱
第二天清晨。
宋军“如约”来到壶关,从关隘上看下去,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山士奇看了冷笑一声,精神抖擞点起三千人马,放了号炮冲出关去,列好阵势。
山士奇昨晚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有了抱犊山女眷在手,万事无忧;只要今日佯败一场,让宋军松懈,晚上便可以和抱犊山唐斌前后夹击,就和钮文忠大人一样,偷袭宋军大营。
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宋军大营里有“自己人”。
大刀关胜横过青龙偃月刀,左边豹子头林冲,右边霹雳火秦明,齐齐纵马出来;关胜睁开丹凤眼观瞧,见对面中间托出一员主将来,长得甚是彪悍,手中一根混铁棍黑黝黝的极为沉重,旁边有四名副将,左右都是两个,各持刀枪。
“呔!我乃是壶关守将山士奇,来将通名!”山士奇双腿一夹坐下战马,缓缓而出:“棍下不死无名之辈!”
关胜冷笑一声:“某家姓关名胜,天兵到此,还不下马束手就擒,交出壶关,更待何时?”
“哈哈哈哈!”山士奇举棍大笑数声:“什么天兵!拳头大的便是爷!你要是能敌过山某手中这根铁棍,万事好商量!光在那里动嘴皮子,又有什么意思?”
旁边霹雳火秦明大怒,也不请战,直接一骑飞出,手中狼牙棒直取山士奇:“着打!”
山士奇心头暗道:“却是那货来了,若是让我落败,岂非失了颜面?”
便吩咐伍肃道:“你且去战那个使狼牙棒的!”
伍肃应了一声,舞刀拍马,来取秦明;陆辉在后面看了暗自叫苦道:“此乃霹雳火秦明,有名的武艺高强,伍肃岂非去送死?”
想到此处,陆辉便暗中取了弓箭在手,伺机而动。
这边阵上浪子燕青眼尖,看见敌方有名副将有异动,急忙告诉西门庆;西门庆举目一看,果然如此,便对燕青道:“他若敢射箭,你便先射了他!”
却说秦明见对方主将山士奇未动,反而冲出来个使刀的副将,越发的怒火冲天,手中狼牙棒一横,向伍肃扫去;伍肃看那狼牙棒上面根根铜钉尖锐无比,便有些后悔,想来反正也要佯败一场,也不动手,急忙拨转马头就走。
秦明冷笑一声,狼牙棒“呼”的一声砸落下来,伍肃吓得魂不附体,急忙躬身提马往本阵便走,险些连手中那口刀都弃了。
未曾想秦明手快,狼牙棒虽然没有砸到伍肃,但却从马屁股上扫下一大块肉来,那战马如何受得了这等疼痛?一阵悲嘶,四蹄乱动,顿时把伍肃颠下来!
后面陆辉见了,急忙拉起弓弦,说时迟那时快,弓弦敢拉倒一半,对面燕青小箭已到,正中陆辉喉头,双脚腾空,掉下马来。
山士奇大惊,也顾不上什么颜面,急忙舞棍冲将出来,正遇上秦明,便是一阵厮杀。
仲良、竺敬急命亲兵死命救回伍肃,幸无大碍;在转头看陆辉时,喉头上一支铁箭扎了个透,已然没了呼吸。
霹雳火秦明对上山士奇,便来了斗大的精神,手中狼牙棒上下翻飞,山士奇膂力极大,手中混铁棍重量不下于秦明的狼牙棒,舞动起来力大势沉,一时间和秦明战个平手。
大刀关胜见了,一挥青龙偃月刀,前军冲击上来;关隘上云宗武见形势紧迫,急忙命人敲起啰来;山士奇且战且退,格开秦明狼牙棒,拨马便走。
霹雳火秦明领兵追赶不休,关隘上箭如雨下,秦明胳膊上早中了一箭,关胜也急命鸣金收兵,山士奇乘机领败军入城。
待回道营中,秦明未能追击的上,愤愤不平,西门庆看了伤势,幸好有盔甲挡住,箭头入肉不到一寸;秦明随手把箭拨了,折为两半掷在地上:“若在给秦明片刻功夫,定可杀了那山士奇!”
众将都笑,西门庆道:“秦先锋,就算你能杀了山士奇,可别忘记了壶关里的敌人士兵,还有抱犊山那些女眷,破坏了大计,这壶关天险可就没那么容易拿下了!”
关胜安慰道:“关某看那山士奇棍法精湛,倒是个对手;待到晚上时,还是让你对付如何?”
秦明好不容易碰上个对手,听了大喜道:“元帅此言当真?”
“当然是真的。”关胜哈哈笑道:“大家养精蓄锐,只待晚上那山士奇来便是!”
秦明这才罢了。
关胜和西门庆商议,记了秦明一功,燕青射死对方副将一员,却是首功一件。
西门庆说起当时情形,霹雳火秦明这才知道自己险些中了敌人冷箭,吓出一身汗来,急忙谢过了燕青援手之情。
...
...
山士奇回到壶关内,清点人数,士兵伤亡倒是不多,但陆辉却喉头中箭而死,所幸伍肃只是被马颠下来,受了些皮肉伤。
本来是准备佯败一场,没想到陆辉身死,让山士奇有些闷闷不乐。
云宗武劝道:“将军何须如此,只等今晚一战便可替陆副将报仇!”
山士奇便问对面阵上是谁放冷箭,仲良道:“末将看得清楚,是敌军本阵中有个白袍男子的护卫所放。”
“好,今晚定要取了此人首级,告慰陆辉在天之灵!”山士奇沉声道:“那白袍男子便是宋军监军西门庆!他和关胜的人头都有大用,一定要仔细!”
众副将都应了。
山士奇又想起来抱犊山女眷的事情,亲自来那小院查看,见史定和吴成二人领着五百士兵,把那院子围得水泄不通,显然防守极为严密。
山士奇见了微微点头,吩咐二人道:“今晚偷袭宋军大营,尔等二人在此看好抱犊山女眷,也都有大功!”
史定和吴成二人闻言大喜,都应了。
山士奇便将关内士兵点出一万五千人,留给云宗武三千人守关,仲良、伍肃、竺敬等人随他偷袭宋军大营。
眼看着捱到太阳西沉,山士奇下令做饭,让士兵饱餐一顿,悄悄开了关门,马摘铃、人衔枚,全军不得出声,连火把都不点,就着月光前行。
山士奇刚走,史定、吴成二人找把椅子坐在那小院门口,闲得发慌,吴成道:“兄弟,你看咱们将军这回和抱犊山唐寨主前后夹击,那宋军还能剩下几个人?”
史定回道:“哥哥,那宋军主帅关胜也是唐寨主旧识,答应了里应外合的,算来算去,只有那西门庆蒙在鼓里,只怕天一亮便能见到他的首级挂在咱们这壶关城墙上了。”
“听说咱们将军下令,连那关胜也要砍头。”吴成突然压低了声音:“总不能是将军口误罢...只怕到时候一声令下,抱犊山那三位寨主脑袋也要搬家。”
“嗯?”史定突然来了精神:“那这么说,抱犊山这些女眷...岂不是便宜了咱们了?”
“到时候随你挑。”吴成呵呵笑道:“只是那崔野小妾得给哥哥我留着!”
史定挤眉弄眼:“我说呢,原来哥哥早就看上了,难怪在进关的时候非要撩车帘...”
“胡说,那是将军吩咐的要验明正身!”吴成斥道。
“验明正身...那就要就地正*法?”史定开着玩笑:“也罢,那小妾就归你了,我看其他两个压寨夫人也不错,到时候一定要开个荤!”
“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
门口顿时响起两人意淫的笑声。
便在这时,冷不防院门一开,露出个脑袋来:“二位将军,这边说话...”
吴成认得是在门口抱住那“李大”的抱犊山小头目,最令人注目的是那满脸的麻子。
“有啥事?晚饭不是让人送进去了吗?”史定喝道:“外面很危险,没事别出来...回去!”
那麻脸的嘻嘻笑道:“我家主人说了,一个人吃饭没意思,想请二位将军进去喝一杯。”
吴成听了这话跳起来问道:“你家主人却是哪个?”
“将军心里明镜似的,何必再问?”那麻脸的笑道:“自从酒宴上一别,主人对将军可是难以忘怀啊!”
史定起哄道:“你们这是要勾搭成奸啊!”
“你会不会说话!”吴成听了心里美滋滋的:“跟我进去一趟就知道了。”
史定便吩咐士兵不得擅离各自岗位,和吴成二人跟着那麻脸的进去,关好院门,果然见大屋灯烛通明,里面人影晃动,二人乐不可支,深一脚浅一脚到了门口,不管三七二十一,推门便进。
里面果然摆下了桌子,热了一桶酒,香气扑鼻,更让史定和吴成二人血脉贲张的是,三名女眷精心打扮,坐在桌后摆出一副娇羞无限的样子。
“我只要那小娘子,剩下两个都归兄弟你了!”
吴成喉间一紧,低声对史定道。
史定连连点头:“就这么定了!”
“两位将军都进来了,为何不入座?”说话的便是吴成的“心上人”,娇滴滴的声音让他酥麻了身子,只有一个地方是硬的:“让我们姐妹三人好等!”
“我们这不是来了么!”
吴成和史定二人眉开眼笑,急步来到桌前,吴成先挨着“心上人”坐了,史定干脆坐下剩下二女中间,乐不可支:“怎么,等着急了?”
“不急,一点都不急。”
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那“李大”的声音,紧接着,两口钢刀便架在了吴成和史定二人脖子上。
第三百五十一章 伏杀
本以为被请进来是一场风流韵事,没想到却是大祸临头。
纵然如此,史定和吴成二人也并未惊慌,毕竟外面还有五百名士兵重重围住,更加不用说还有云宗武的三千人马。
这小院中满打满算,连三位压寨夫人和小妾都算上,也不过七八十人,又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李大,莫要冲动。”吴成突然道:“你知不知道这一刀下去,会是什么后果?再说,我们两个是你们主子请进来喝酒的。”
那“李大”闻言笑了笑,一挥手,更多的钢刀架到了史定和吴成二人脖子上。
“有什么样的后果我们很清楚,要不然也不会把你们骗进来了。如果你们胆敢动一动,或者声音大点,马上就让你们脑袋和脖子分家!”
吴成背后开始出汗,他猛然发现自己无法看破对方的用意,这才是最要命的。
史定的眼神扫过来,吴成也能看见其中的惊慌。
“如果是我们两个得罪了几位夫人,还请明说。”史定僵直了身子道:“莫要伤了两家和气。”
史定的话马上被无情的嘲笑了。
“就让你们两个做个明白鬼,黄泉路上不迷糊。”那个请他们进来的麻脸小头目笑道:“俺们都是西门大人麾下亲兵,和你哪儿来的和气?”
吴成心中猛地一沉,怎么,抱犊山已经和宋军联手了么?
那么和唐斌商量好的前后夹击、里应外合,岂不是更大的一个陷阱?
史定似乎也相通了这点,浑身一震,向吴成看来。
“石大哥,何麻子,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三名压寨夫人和小妾起身,还是那崔野小妾用娇滴滴的声音说道:“我们进去换身衣裳。”
何麻子笑眯眯的回道:“三位请便。”转回脸已经是面沉似水:“且借你们两个头颅一用。”
史定和吴成心中都是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二人不约而同肩头一动,便要挣扎起身。
不动,是死;动,也是死。
说不得要搏一搏了!
与此同时,二人深吸一口气,就要高声叫喊。
史定刚刚吸气入腹,身前人影晃动,何麻子极其阴损的一拳狠狠打在史定腹部,让他气息顿时紊乱,不要说大喊大叫,就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拼命三郎石秀,也就是“李大”,更加是手快;吴成刚张嘴,石秀钢刀已经划过了他的咽喉,紧接着一手抓住吴成发髻,手中钢刀一勒,已经将吴成首级提在手中,尸身缓缓倒下。
史定好不容易提起一口气来,就眼看如此惨象,急忙一缩脖往地上便是一蹲,倒是躲过了那几口钢刀。
紧接着史定便毫不犹豫的笔直往桌子底下钻去,桌面就好像盾牌一样,勉强能抵挡一时。
但史定的动作快,何麻子的动作也不慢,钢刀一搭一挑,将桌子连酒菜挑飞;三五把钢刀砍下来,史定顿时呜呼哀哉。
“都料理完了?”
三名压寨夫人和小妾齐齐现身,早就换上了一身劲装,手中都提着刀,哪儿还有娇滴滴的样子?
何麻子割下史定首级,也提在手中点点头:“都好了。”
拼命三郎石秀一挥手中钢刀,甩去血水:“就按订好的计划,行动罢!”
众人眼神顿时投向一人:“时三爷,就看你的了。”
抹抹两条狗油胡子,鼓上蚤时迁呵呵笑道:“放着我来!”
很快,小院外面的士兵听到了院中吴成的声音:“今晚到此为止,弟兄们辛苦了,都散了!”
又有史定的声音:“散了散了,别打扰我们喝酒聊天!”
站了一天的士兵们欢欣鼓舞,纷纷离去。
...
...
壶关前面的道路虽然还算平整,但却不是一马平川,两旁高山耸立,月光投射下来也是忽明忽暗。
“不许出声!”
“谁跌倒了旁边人扶一把,谁敢叫唤,就杀了谁!”
除去命令往后传递的声音,还有马蹄偶尔碰到石头发出的动静,整个队伍沉默的可怕。
山士奇抚摸着胯下战马的鬃毛,冷冷往前方看去。
壶关前面有何处平坦,何处可以扎营,山士奇一清二楚;更不用说唐斌书信里说的明白,就在十里外的一处平地。
其实从关隘之上,就可以看到宋军营寨点点灯火。
黑暗之中,点了灯火的宋军营寨无比醒目。
在距离宋军约莫一里有余的所在,山士奇下令全军停止前进。
从壶关跌跌撞撞走过来,可比不上白昼行军,不到十里地,足足花了一个时辰还多。
眼前的宋军营寨中营帐重重叠叠,占地极大,山士奇摸了摸自己那根浑铁棍,长长吐出一口气。
接下来,便是要一口气冲进宋军营寨了;但山士奇需要等待的,只是一个信号。
他并没有等多久,就看到了宋军营后远处迎空升起的一蓬火光。
那便是唐斌书信中约定好的信号。
山士奇没有说话,而是一举手中浑铁棍,率先纵马冲了出去!
仲良、伍肃、竺敬紧随其后!
一万五千名士兵中间有三千骑兵,这是山士奇军队精锐所在,跟着山士奇等人发动冲锋!
宋军营寨越近,越觉得火光明亮,按照约定的,寨门大开!
正面没有任何哨兵!
这点距离对于急速冲锋的骑兵来说,不过是数息之间,山士奇似乎还能听到不远处的欢声笑语!
就要到手的天大功劳,让他欢欣鼓舞,猛然间一声长啸:“杀!”
随着这声长啸,山士奇毫不犹豫的率先冲进大营!
在这种时刻,何须犹豫?
抱犊山人质在手,没有唐斌搞花样的担忧;唐斌按时点起前后夹击的信号,关胜也按照约定的打开寨门,调走放哨的士兵。
何必犹豫?
这一场大功下来,说不定晋王一高兴,把山士奇升为枢密使;自从钮文忠身死,这个位置还是空着的!
山士奇打心底就不愿意窝在这个壶关,不是无所事事就是受敌军攻打!
开疆辟土,攻城拔寨,这才是他的目标!
山士奇战马脚步不停,直扑当中灯火通明的大帐!
仲良、伍肃、竺敬也各舞兵器,紧跟其后;三千骑兵一拥而入,四下寻找着目标!
但很快他们发现...没有目标!
山士奇冲进大帐,却是空空如也!
“中计!”
山士奇心里顿时一凉。
里应外合的关胜呢,哪儿去了?
前后夹击的抱犊山人马,哪儿去了?
更重要的是,西门庆那八万人马,藏到哪儿去了?
山士奇越想越是害怕,仲良、伍肃、竺敬也是面面相觑,等待他的命令。
“突击!”山士奇果断下令:“调转回头必然落入敌军圈套,不若径直冲出去!”
“将军,后面还有上万步兵,莫非都弃了不成?”仲良大喊道。
山士奇冷冷道:“等我们先冲出去,再救也来得及!不愿意跟我的,可以留下!”
说完山士奇纵马往前冲了过去。
伍肃、竺敬二人互相点点头,率骑兵跟了上去;而仲良拨转马头,往来路狂奔。
不管三千骑兵能不能冲出大营,那一万多步兵现在可是没了指挥,岂不是无头苍蝇?
“轰!”
“轰!”
猛然间,两面山坡上号炮连连,无数火把举起!
“杀!”
豹子头林冲带领五千人,从左边山坡杀下!
“杀!”
花和尚鲁智深也带领五千人,从右边山坡杀下!
目标不是营寨中的三千骑兵,而是后面一万多手足无措的步兵!
除此之外,弓箭手纷纷从山坡隐蔽处站起身来,向那些步兵射击!
步兵乱作一团!
在这种情况下,已经不需要准头,闭着眼睛射过去,保管能有中箭的!
箭如雨下!
壶关士兵缩成一团,试图组成阵势,其中也有弓箭手开始还击,但面对箭雨,他们的还击简直是弱到了姥姥家。
哀嚎声响成一片。
等宋军弓箭手停止射箭的时候,林冲和鲁智深各自带领五千人马冲入慌乱的壶关士兵之中。
仲良赶到的时候,壶关士兵几乎已经崩溃;试图挽回颓势的他,很快吸引了鲁智深的注意。
六十四斤水磨禅杖拍下,没用两个回合,仲良就口吐鲜血,伏鞍而逃;旁边摩云金翅欧鹏冷眼看见,手起刀落,顿时砍翻仲良,手下亲兵上前割了脑袋。
后面的哀嚎之声没有让山士奇心里犹豫哪怕一丝一毫,因为他坚信,自己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这身后的三千骑兵才是自己的主力,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冲出去!
冲出去,便是生天!
一路上山士奇只受到了微弱的抵抗,但在三千骑兵的冲击之下,这点抵抗只留下了数条性命。
山士奇惊喜的发现,后面的寨门也是开着的!
浑铁棍一指,山士奇为伍肃、竺敬和三千骑兵指明了方向。
三千骑兵洪流般的紧跟了上去。
待冲出大营,山士奇心头暗喜,正待停下马来,和伍肃、竺敬二人商议,要去端了抱犊山山寨;猛然间耳中等后面人马嘶吼起来,急忙回头看时,忍不住叫一声苦。
“陷坑!”
没错,就是陷坑。出寨门不远的地方,被人极为恶毒的挖了大量的陷坑,山士奇和伍肃、竺敬没有遇上,但三千骑兵这个数量级通过的时候,陷坑就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
山士奇屡受打击,恍惚之间,前方又是一声号炮!
第三百五十二章 里应外合
随着号炮,前方冲出一彪人马,都打着火把,火光下山士奇看得清楚,中间白袍男子不是西门庆又是哪个?
西门庆左边是霹雳火秦明手提狼牙棒;右边是抱犊山大寨主唐斌,捻一根长矛。
“山士奇,你待往哪里去?”
火光下西门庆哈哈大笑:“还不快下马投降?献出壶关,饶你不死!”
山士奇牙齿咬得咯噔咯噔直响,本想率骑兵冲过去,西门庆把手一招,两旁推出数十辆大车,堵住了骑兵队伍,让山士奇这念头顿时化为乌有。
这种法子并不稀奇,三国时诸葛武侯就用过,用大车阻挡敌军马队冲击,后面还有连发诸葛弩,地上还撒些总有一面朝上的不倒钉,让魏国大伤脑筋。
连发的诸葛弩已经失传,西门庆也变不出来;不倒钉那种东西倒不难弄,但一直准备不出来;不过大车倒有的是,所以西门庆便用大车把山士奇困在此处。
前有大车,后有陷坑追兵,山士奇和伍肃、竺敬顿时有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妄想!”山士奇森然道:“便是战死此处,某家也不投降!更不用说把壶关交给你!”
话音刚落山士奇又喝道:“唐斌!你就不怕你们那些在壶关的人质么?”
唐斌微微一笑,并不解释;西门庆呵呵笑道:“原来你到了这时候还未曾醒悟么?既然唐寨主已然和我军合作,会那么乖乖的把人质让你捏在手里吗?”
“糟糕!”
在西门庆提醒之下,山士奇脸上顿然变色,想起那个在关隘门口敢于和吴成叫板的“李大”。
“实话跟你说了罢。”西门庆笑得像个狐狸:“关胜已经带了三千人去壶关的路上,里应外合之下,这会儿恐怕壶关已经易主了吧?”
伍肃和竺敬听了,面露慌乱之色,山士奇咬牙切齿:“就算夺了壶关,也休想要某家投降!”
“不投降就算了。”西门庆耸耸肩:“本监军本来也就没想让你投降,那么...你可以去死了!”
山士奇也不说话,清点人数,三千骑兵被陷坑废掉两百余骑,但眼下被压缩这段路上,根本没有让骑兵可以冲锋的距离。
无法冲锋的骑兵,便会成了弓箭手的活靶子。
“所有人,下马!”
山士奇果断下令,手中浑铁棍一指前方:“把那些大车给我挪开!”
骑兵纷纷跳下马来,拔出腰间钢刀,向西门庆这边冲来。
西门庆见对方骑兵已然下马,徒步冲击过来,哈哈大笑中双手一拍,反倒让手下士兵主动挪开那些大车。
因为西门庆这边可是有不少骑兵的。
这样一来,山士奇那些弃了战马的士兵便吃了大亏。
秦明记得山士奇棍法娴熟,叫唐斌护卫西门庆,自己领一支骑兵杀入敌军之中,来斗山士奇。
伍肃、竺敬二人各举刀枪,护着山士奇且战且走,见秦明上前,竺敬大吼一声,提刀上前拦住秦明,当头便是一刀!
霹雳火秦明那里惧他,冷笑一声手中狼牙棒往上一举,竺敬大刀砍在上面,反而震得自己手麻;秦明狼牙棒扫处,早就把竺敬拦腰扫下马去。
伍肃先前就吃过秦明的苦头,这回见竺敬一合之间就被秦明扫下马去,如何敢上前?
山士奇一指远处西门庆道:“你去取那西门庆狗贼性命!”说完舞动浑铁棍,冲向秦明。
伍肃见西门庆两手空空,虽然听说此人会些法术,但也不像寻常道人身穿道袍,又有宝剑法器,当即把马头一拨,吼一声:“随我来!”
当即有数百人跟上,直冲唐斌和西门庆。
山士奇和秦明对战,便是好一阵恶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霹雳火秦明杀得过瘾,山士奇勉力支撑,左挡右抵,不觉已有三十合。
二人上次已经斗过三五十合,胜负未分;这回在乱军之中,山士奇心急如焚,又时时查看伍肃那边情况,三十合一过,渐渐落了下风。
霹雳火秦明心里明镜似的,手中狼牙棒越来越快,山士奇暗自叫苦,荡开狼牙棒,拨马便走;秦明哪里肯放?提马追上,狼牙棒扫过来山士奇只好举浑铁棍招架。
再说伍肃那边冲过来,唐斌举矛相迎,三五合后伍肃大刀一晃,绕过唐斌,往西门庆砍来。
唐斌大惊失色,急忙提马要追,不曾想被伍肃手下士兵绊住了手脚,一时间赶不过来。
“西门庆,纳命来!”
伍肃见离西门庆越来越近,心下窃喜,大吼一声手中大刀当头砍下。
哪知西门庆连半点惊慌之色都没有,伍肃心下生疑,但招式过老,收是收不回来了;猛然间只见西门庆腰间亮光一闪,紧接着西门庆用手虚虚向伍肃面门一弹:“下去!”
伍肃只道是暗器一流,闭了眼睛把肩头一歪,就想要硬接,反正刀落下来可比这暗器快多了;按照他的想法,就算是拼得受伤,也要致西门庆于死命。
这种想法,在西门庆看来可以说是图样图森破。
天罡五雷正*法的速度岂非是一柄大刀能赶得上的?西门庆所用虽然是所谓“速成法”,但速度却丝毫不亚于正牌的天罡五雷正*法。
西门庆这轻轻一弹,已把从雷公石中抽出的那一丝天雷之力弹入伍肃体内。
目标不是伍肃的面门,而是他的心脏。
在心脏跳动失去规律的时候,适当的电击可以让心脏恢复心率,简称电击除颤。不过这种电击除颤一般是限定在短到这个年代无法计算的时间内完成。
对于正常跳动的一颗心脏来说,这一丝天雷之力是致命的。
所以在西门庆轻轻一弹之下,伍肃的心脏直接停止了跳动,这一刀怎么也砍不下去;晃了几晃,伍肃非常听话的从马上栽了下去。
不远处唐斌看到,松了一口气,急急敢来,不敢再离西门庆左右。
山士奇冷不丁看到,心头便是一沉,西门庆轻轻一指就让伍肃落马,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山士奇可以理解的范围。
就算是乔道清那种惊天动地的幻术,山士奇还可以用法术称呼之;而西门庆这种,还能称为法术么?
惊恐之下,山士奇再也没有心思和秦明打下去,也不认为自己还有能力向西门庆发起最后的冲锋。
认识到残酷的现状,山士奇怂了,格开秦明狼牙棒,拨马扭头便走。
此刻山士奇心中再无其他念头,只有一个念头。
活下去。
很可惜,霹雳火秦明是不允许山士奇这个念头变成事实的,所以秦明纵马追上,狼牙棒挥出,削上了山士奇的后脑,直接给开了瓢。
山士奇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急速接近的大地。
“原来被前后夹击,里应外合的不是西门庆,还是自己啊!”
...
...
围着小院的五百名士兵大部分撤走之后,院门被何麻子拉开了一条缝,左右查看一番之后,何麻子向身后的众人点点头:“都走了。”
“那还等什么?”拼命三郎石秀已经忍了半天:“按预定好的,抢了关门!”
“行动小心一点,这壶关里士兵还有不少。”鼓上蚤时迁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注意隐蔽。”
一行人走出小院,溶入到了黑暗之中,向关门慢慢摸去。
云宗武站在关隘之上,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一团黑暗,还有远处的星星点点火光,那里是宋军营寨所在。
随着夜风飘过来的,似乎有厮杀喊叫之声。
但云宗武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他明白,在山士奇没有出现在这个关门前面之前,这道关门是万万开不得的。
而他自己,便要对此负责,因为山士奇走的时候丢下一句话:“在我回来之前,这壶关就交给你了。”
黑暗之中,一支部队迅速接近,云宗武冷静的挥手示意,让旁边的弓箭手发出一支警告性的箭。
那支部队停了下来,举起火把,云宗武看得清楚,最前面的是文仲容和崔野,二人神色慌张。身后的士兵也是丢盔卸甲,一付打了败仗退下来的样子。
“怎么?出事了么?”
云宗武心里顿时收紧:“将军队了哪里?”
文仲容抬头喝道:“上面是哪位在,看在山将军的面子上,开门!”
“文寨主!”云宗武手扒墙垛回道:“山将军何在?”
“我等中计,好不容易从宋军营中杀出,山将军还在后面!”崔野喝道:“快快开门,后面宋军追兵不远!”
云宗武冷笑一声:“山将军并未现身,请恕云某这门不能开了。”
“原来是云副将!”文仲容回道:“原来那西门庆识破我等计策,反而将计就计,仲良等其他三将已然身死,就连我大寨主也生死不明,你若再不开门,岂非坏了交情?”
云宗武听到仲良等人身死,气得几乎吐血,但任凭文仲容和崔野破口大骂,死活就是不开城门。
正在此时,又士兵报来:“不好!有人从下面杀上来,弟兄们挡不住了!”
文仲容面如土色。
第三百五十三章 夺关
事到如今,云宗武也知道外面文仲容和崔野那支队伍是假装败兵,准备混进关来的;但这关里这要杀上来的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突然想起,城内确实有那么一支外来人马,那就是抱犊山的女眷和护卫。
云宗武记得那帮人绝对到不了一百人,山士奇安排了史定和吴成看守,还派了五百士兵把小院团团围住的。
他们是怎么出来的?
史定和吴成去了哪儿?
不过想起自己手中还有三千士兵,只要冲下去和他们会合,区区数十人还能翻得了天?
只要这壶关大门不开,外面再多人也进不来!
“叫齐弟兄,我们杀下去!”云宗武想到这里精神一振,拔出腰间钢刀,高呼一声:“敲钟,把人都叫来!”
“铛铛铛铛...”
一阵急迫的钟声想起,把多数士兵的美梦搅乱。
“敌袭!”
“哪儿?”
士兵们纷纷翻身起来,慌忙中来不及穿戴整齐,摸了兵器就点了火把冲出来。
“开门的机括在上面!”鼓上蚤时迁冷静的看着越来越多的敌军士兵:“何麻子,你带几个人和我冲上去!”
何麻子应了一声,点了几名吹血亲兵,和时迁一起杀上去!
抱犊山三名压寨夫人和小妾也不甘示弱:“我们几个和你们杀上去!”
“好!”时迁点头:“外面文寨主和崔寨主应该已经到了!”
“下面就交给我了!”拼命三郎石秀手中钢刀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去吧,要是开不了门,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守住这里,杀!”
聚集的北军士兵已有近千人,但却始终无法前进一步;吹血亲兵们面对数倍...数十倍于自己的敌军,巍然不动,守得有如铁桶一般!
石秀百忙之中一挥手,后面丢出来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你们看清楚,史定和吴成二人首级在此,不怕死的,那就来吧!”
火光下,北军士兵看得清楚,果然是史定和吴成两名副将的人头,一个个顿时心生惧意。
时迁等人冲上去,和云宗武冲下来的队伍遇个正着。
时迁身法极快,面对冲下来的北军士兵并不交战,而是一晃而过;对付他们,就完全交给了后面的何麻子等人。
狭窄的楼梯,顿时变成屠杀场。
何麻子手臂挂彩,身上多处负伤,但眼神坚定,始终站在最前列,面对敌人正面攻击,丝毫没有退缩。
“我们来!”抱犊山三名妇人有如杀星一般,见何麻子负伤,当即闪身上前,替下了何麻子。
何麻子脸上发烧,幸好一张麻子脸加上满是血,没有人能看出来。
一种耻辱的感觉让他似乎重新充满了力量。
怎么可以让女人...替自己挡刀?
何麻子看准机会,从墙壁上重新跳到那三名妇人前面:“如果你们受伤,我何麻子有何面目回去见大人?有何面目去见抱犊山三位寨主?”
回应他的是三名妇人银铃般的笑声。
“我们几个可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子。”
上面冲下来的北军士兵太多,鼓上蚤时迁也不由放缓身形,右手一翻,亮出一把尖刀,飞起右脚把劈向自己的尖刀踢得歪了一歪,揉身扑上,尖刀已经在对方胸腹处连搠了好几下。
“杀!”
云宗武见对方有如出笼猛虎一般,就算已方占据地形也是连连后退,根本冲不下去,尤其是看见抱犊山那三名妇人也连连伤人,勃然大怒,提刀上前,顿时挡住了时迁去路。
“尔等休想!”
云宗武也知道对方的目的不在于自己,也不在于这些士兵,而是上面的机括和绞盘。
壶关不仅仅是有一道大门,而且有一层千斤闸,要想开门就非要扳动上面的机括,数人转动绞盘,才能将那道千斤闸拉起,要不然千斤闸水火不侵,刀枪难伤,对方也只能望门兴叹。
这也是为什么西门庆在谋划之时考虑到了多种方案,不仅仅靠文仲容和崔野二人骗关,同时里面的那支奇兵也要发挥该有的作用;双管齐下,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
西门庆原先还在思索如何把这支奇兵送入壶关,没想到山士奇提出的要求倒是正好创造了机会。
既然到了时间壶关大门还没有开,这支奇兵便要开始抢夺壶关大门。
壶关能不能拿下,就要看这狭窄的楼梯上,两只队伍的碰撞谁胜谁负了!
所以云宗武开始拼命,虽然不知道山士奇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在某个地方,只要保住壶关不失,云宗武便尽到了自己的职责,也能对得起山士奇临行的托付。
双眼尽赤,云宗武爆发出来最大的力量,手中钢刀完全是拼命的招数,就连何麻子也暗自心惊。
但他却忘记了旁边还有鼓上蚤时迁。
时迁身法好似泥鳅一样,一沾即走,左躲右闪,脚步不停,没两下就让云宗武招式见老,险些没从楼梯上摔下去。
但像时迁这样“乐于助人”的家伙,肯定会帮人帮到底。
所以时迁尖刀一晃,脚尖狠狠的踢在云宗武的小腿中段。
那个地方叫迎面骨,是整条腿部肉最少的地方,皮下面就是骨头,所以一旦被撞击到,可以让人疼得喊出声音来。
云宗武就疼的大叫一声,身子顿时失去了平衡。
鼓上蚤时迁顺势一纵身,在云宗武肋部蹬了一脚,这下就算是神仙也受不了;云宗武连钢刀都脱了手,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直接落入了抱犊山那三名妇人面前。
没有丝毫犹豫,三名妇人手起刀落,云宗武顿时气绝身亡。
云宗武这个北军士兵最后的精神支柱一死,再也没有人继续抵挡,而是选择返身逃上去。
人总是这样,死到临头,只要能多活一刻钟都是好的。
机括扳下,转动绞盘,在下面双方的注目中,那道千斤闸缓缓升起。
对于北军士兵来说,这便是末日的到来;而对于浴血奋战的石秀等人来说,便是那希望的曙光。
“开门!”
没等千斤闸完全升起,数名吹血亲兵伏低身子,钻了进去。
壶关大门随着沉重的“吱呀”一声,缓缓开启!
门外等待多时,正在犹豫不决的文仲容和崔野等人露出欣喜的笑容,大刀关胜从队伍中率先纵马冲向壶关大门。
同时关胜振臂高呼:“冲!”
胜利,就在眼前!
北军士兵有愚钝的,已然冒死顽抗;有乖巧的已经悄悄开了北边大门,那里通往昭德。
拼命三郎石秀哈哈大笑中,正赶上鼓上蚤时迁和何麻子等人从上面下来,再加上冲进来的关胜和文仲容、崔野等人,数道目光一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壶关,拿下!
...
...
西门庆等人是黎明时分才进入壶关的,为了防止四下逃散的北军士兵进入盖州作乱,他们还是花了不少力气把大批残军一一击破。
直到进入壶关的这一刻,西门庆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夜晚混战之中,为了发挥最佳战斗力,吹血亲兵队和鼓上蚤时迁都投身到作战之中,情报系统临时中断。
西门庆也是很晚才知道半夜时分壶关已经拿下的消息。
站在关隘之上,西门庆转身把目光投向不远的昭德,对于剿灭田虎,西门庆更加有信心了。
翻翻记忆深处的水浒传小说和诸多影视作品,西门庆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恐怕是田虎军中最厉害的两个人。
殿帅孙安,擅使两口镔铁宝剑,千军万马之中来去自如。
国师幻魔君乔道清,一手幻术出神入化,除了入云龙公孙胜外再无败绩。
这两个人物,才是西门庆即将遇到的最大障碍。
不过西门庆依然充满了信心,尤其是伸手摸到腰间那块雷公石的时候,那块“仙家宝贝”似乎通过某种渠道给予了西门庆肯定的回应。
能让当世“神仙”罗真人如此看重,还安排公孙胜来亲自教导自己天罡五雷正*法,让西门庆不由不怀疑这块雷公石的来历。
虽然自己穿越到这个奇怪的世界来的时候,身上这块雷公石有一种血肉相溶的感觉,但西门庆从来不记得,自己穿越前便拥有这块雷公石。
更奇怪的是,从清河县众人的反应看,这块雷公石也并非原先这副躯壳的。
西门庆能断定的,便是这块雷公石和自己穿越有莫大的联系。
除此之外,便都是猜测了。
甚至于,西门庆觉得这块雷公石是有生命的。
不过眼下却不是担心这些事情的时候,而是即将面对的乔道清和孙安。
西门庆念头转了几转,已经想出不少方法来对付乔道清;至于孙安,哥手下的林冲、关胜、鲁智深、孙立、秦明等将领也不是吃素的。
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西门庆并没有派人去二仙山寻找公孙胜,或者是罗真人来对付乔道清。
西门庆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只有自己面对乔道清,似乎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这便是雷公石返回给自己的信息。
虽然,到目前为止,西门庆还不知道那好处到底是什么。
第三百五十四章 暗斗
壶关陷落的消息很快传到昭德,事实上,从破晓开始,昭德城南门还未打开,门口便有一堆从南边壶关逃出来的残兵,嚷嚷着要开门。
昭德守将孙琪闻听报,心惊胆战,命人小心翼翼打开南门,收容败兵,一面令人带上来询问情况,另一面派下探子壶关打听。
败退下来的士兵一个个心有余悸,都道:“山将军中了敌军jiān计,昨夜约定抱犊山劫宋军大营,未料抱犊山三位寨主反投敌军,山将军未有消息。”
孙琪又问城内情况,才知道宋军在壶关伏下一支奇兵,里应外合杀死云宗武,拉起千斤闸,雄关一道就此落入宋军中,令人扼腕叹息。
待到中午之时,探子回来报道:“壶关守将自山士奇以下全军覆没,抱犊山三位寨主以唐斌为首投靠宋军,各授武职。现如今陆辉等人首级悬在壶关上示众哩!”
孙琪听了默不作声,沉吟半响,唤其他守将前来议事。
壶关乃是昭德府门户,壶关失陷,昭德便是门户大开,宋军可长驱直入,攻打城池。
城中守将连同孙琪共计十员,另外九位是叶声、金鼎、黄钺、冷宁、戴美、翁奎、杨chūn、牛庚和蔡泽。
十人商议良久,也未曾有对敌良策,最后还是孙琪拍板,紧闭四门八户,任凭宋军叫骂,一律不准出战;多备下滚木礌石,城中两万兵马各守东南西北四门,命飞马火速向晋王田虎求援,做好固守待援。
未曾想命令刚下,信使便到,金鼎、黄钺认得来人是雷震,却是在威胜州殿前当差的,之前也曾一起喝酒,问了才知国师乔道清和殿帅孙安齐齐出马,率八万大军急援昭德府,已经到了两百里之外。
随军数名将领,都授予统制武职,雷震也在其中,听得众人羡慕不已;孙琪听了满心欢喜,孙安和乔道清可谓是晋王田虎左膀右臂,这回一起派出来,显然是对昭德府重视有加。
雷震听了壶关消息,也不免嗟叹西门庆诡计多端之余,可惜山士奇一员大将,殒身在壶关。
“不管西门庆那厮会什么法术,国师幻魔君的名头可不是虚的。”雷震出言安慰道:“殿帅便是害怕诸位出城对敌,特意派我先来一步,虽然丢了壶关,但只要打败西门庆,壶关终究还是我们的。”
雷震此言一出,屋内众人连连点头,乔道清的幻术出神入化,部队之中多有传闻,就连晋王田虎当初也是了铜韑山数回,按着“三顾茅庐”的礼数,才请到此人做国师;区区西门庆就算有些微抹术,如何能敌得过幻魔君?
“雷统制放心,我等本来就打算固守城池,绝不出战。”孙琪点头道:“既然国师和殿帅离此不远,我等更要打起jīng神,不可让宋军前进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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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某愿为先锋,攻打昭德城!”
唐斌信誓旦旦,拱对关胜和西门庆道:“昭德府的情况,唐某最为熟悉,已然壶关已经收回,昭德城门户洞开,城中士兵不过两万人,正合火速攻打。”
“不急。”西门庆看了看沙盘,对唐斌的提议大摇其头:“昭德要打,但不是这么个打法。”
“怎么,监军大人莫非信不过唐某?”唐斌见西门庆言语躲闪,顿时有些激动:“唐某愿立军令状,带抱犊山原班人马攻打昭德!”
“贤弟莫要冲动!”大刀关胜把一摆:“拿下壶关,贤弟既然是大功在身,不可贪功冒进,昭德乃是要害所在,需得细细图之。”
唐斌见自己结义兄长也这么,顿时没了脾气,旁边文仲容和崔野也出言安慰,唐斌这才算平静下来。
“如果我是田虎,会怎么办?”西门庆眼睛盯着沙盘,中把玩着雷公石,连头也不抬,突然发问:“虽然三弟已经派出探子,但不妨猜一猜田虎是怎么想的。”
西门庆口中的三弟,自然是鼓上蚤时迁,在盖州时便已经成为了情报头子,拿下壶关之后,西门庆又让时迁把这些探子散了出。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睁眼瞎一般的,如何能战胜田虎?
“昭德是田虎一条胳膊,自然是要派兵急援。”大刀关胜眯着丹凤眼,沉吟半响回道:“而且是要重兵.起来唐贤弟提议的也对,火速拿下昭德,也是个方法。”
“不妥。”旁边病尉迟孙立摇头道:“壶关乃是雄关天险,我军已然拿下,自然是要驻守一段时间,整顿完毕之后再进攻昭德,甚至于让敌军来攻!有这壶关在,便是十万兵马,也不一定能打过来!”
“孙将军的也对。”豹子头林冲想了想道:“但这样一来,对于我军士气来,却是个不利因素,按我,还是昭德附近寻找机会,就像上次的围点打援那样,才是正路子。”
鲁智深呵呵笑道:“被人窝着打,洒家可做不到,就算决定要依托壶关对敌,洒家愿意领五千人在壶关北边山里潜伏,适当时候可以夹击敌军。”
“好!”西门庆一拍桌子:“既然大部分兄弟都摩拳擦掌要打,那么就没有必要窝在壶关,那边留下一万人把守壶关,其他部队开往昭德南边十里扎营,再作打算。元帅意下如何?”
大刀关胜也深以为然,既安排邓飞、欧鹏、文仲容、崔野四员将领率一万士兵镇守壶关,其他约八万开往昭德城南十里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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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城最近出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那就是除了吹雪楼还有在出售景阳chūn之外,其他正店,包括青楼勾栏,景阳chūn全部消失不见。
潘金莲是第一个觉察到事情有些奇怪的,虽然出货量还是正常水平,但市面上除了吹雪楼自己,却是再也买不到景阳chūn了。
仿佛一夜之间,景阳chūn从人们眼前消失了一般。
吹雪楼的生意突然比以前多了三成,不管是总店还是分号,无时无刻总有人在排队,还有很多客人坐下来什么都不点,直接要景阳chūn打包走人。
“六娘,事情有些不对。”贾氏也看出有些不对劲,这些rì子以来,这种情况越来越明显:“每天限定配额的景阳chūn没到晚上就能全部卖光,不会有人背地里打什么主意吧?”
“姐姐莫要着急。奴家早就看出来有些不对劲。”潘金莲把贾氏拉到吹雪楼账房里:“你先不要声张出,暗中派酗计跟着那些光要景阳chūn的客人,看看到底是什么来头。”
贾氏想了想道:“这种事情,干嘛不让二爷找人做?皇城司最擅长这种事情了。咱们那酗计端茶送水还行,像这种盯梢的活,自然还是找专业人士比较好。”
潘金莲微微点头,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便和武松了。
武松一向胆大心细,听潘金莲这么一,顿时也感觉有点不对劲,从现在的局面看,吹雪楼这块盈利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因为贩卖景阳chūn一直按照西门庆定下的章程,不管是零售还是批发给正店等,一律都是有配额的。
吹雪楼表面是由潘金莲出面做掌柜,但后面也少不了皇城司的支持,虽然算不上是皇城司的产业,但出了事情,皇城司不会不管。
“要不要临时调整下配额,看看对方有什么举动?”潘金莲问道。
“先不要。”武松回道:“还是按照大哥定下的规矩,每天该出多少货还是多少货;不管这背后有谁,时间一长,必然会露出马脚,我们如果突然提高出货量,不定正好中了对方下怀。”
“从明天起,我会安排皇城司黑衣察子负责跟踪你的那型人。”武松继续道:“希望能获得些消息.要不要通知大哥?”
潘金莲果断摇头道:“不要。大官人在前方征讨田虎,已经是事务缠身,我们在后方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反而让他分心。”
武松看着潘金莲认真的眼神,暗自叹息一声,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雪夜,看到了那个号称“胳膊能走马”的嫂嫂。
“既然六娘心意已决,武松就不通知大哥了。”武松微微一笑:“有什么消息,武松会让黑衣察子给六娘送个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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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暗中收购市面上所有景阳chūn,已经耗费了两万五千贯。”百花楼那个神秘小院之中,桑三娘皱着眉头盘算着:“老爷,真的要继续下么?”
“继续,当然要继续。”蔡攸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似乎两万五千贯不过是一根汗毛:“收购来的景阳chūn又不会变成清水,不管花多少钱,我们都不会吃亏不是?”
“但是按照老爷的计划.”桑三娘yù言又止:“到最后,百花楼要赔上血本的。”
“不这样,怎么能让景阳chūn这个名字消失?”蔡攸嘿嘿笑着:“百花楼是我蔡某人的产业,我想怎么弄,那是我的事。三娘,你是不是。”
“是。”
桑三娘垂头应道,但心中却突然感到一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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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密室、艳妇和短刀
华灯初上之时,又是一批客人光是要景阳春,然后就抬屁股走人。
吹雪楼的景阳春集中在三个时间段销售,早上刚开门的时候是给其他正店、青楼勾栏等批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来就没有赊账的。
中午和晚上则是各备了一些,供散客享用。
所以不管白天卖的多块,总有一些留到晚上来销售。
这批“客人”似乎就盯上了这个时辰,每次都是刚开始上客的时候一屁股坐下,景阳春一上来,立马就走。
对于吹雪楼来说,并没有任何损失,该收的钱都能收回来,但却给正常客人带来了极大的影响。
景阳春可以说是吹雪楼的招牌,虽然其他正店也从吹雪楼上货,价钱方面还比吹雪楼略低,但客人们还是喜欢到吹雪楼,仿佛这里喝到的才是最正宗的景阳春。
到吹雪楼喝上一杯景阳春,已经成为游客来到汴梁必然要做的几件事之一,而且还排名还不低。
尤其是一些所谓文人骚客,非要来吹雪楼用上一杯景阳春,从似醉非醉的氛围中苦苦寻找那若隐若现的...诗意。
吹雪楼粉白的墙壁上就留下不少某些人诗兴大发留下的痕迹。
雅!
但很遗憾,这种享受从几天前起就无情的消失了。
客人们坐下来,就被伙计遗憾的通知,今天的景阳春已经售罄,明日请早。
但不管他们来的多早,总有人比他们更早,这段时间,能在吹雪楼喝到的景阳春越来越少,最后干脆就是没有。
要不是吹雪楼背后是皇城司撑腰,西门庆做着勾当官,早就不知道会在吹雪楼发生多少治安事件了。
碰壁的文人骚客们无奈把目光投向其他地方,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不但吹雪楼没有,就连其他正店,青楼勾栏...脚店...统统没有!
汴梁满大街垂头丧气、摇头晃脑的文人骚客们比比皆是,已经几乎成为汴梁的一道新风景了。
但潘金莲和贾氏死守西门庆定下的规矩,在知道这背后有问题的情况下,没有弄清楚之前,绝对按照配额办事,多一瓶都不行。
这让背后里没有出面的蔡攸微微有些惊讶起来。
若是其他商家,只怕早就大批量出货,你买得起,我卖的起,谁会和钱过不去?东西卖得快,自然是大把收钱,不管这酒庄在哪儿,自然是开足马力,全力生产景阳春才是。
偏偏吹雪楼自潘掌柜以下,一律保持着西门庆早先定下的规矩,不管是谁来,卖完了就是卖完了,绝对不会顾忌谁的面子偷偷卖出去一瓶。
“莫非这个女人已经看穿了自己的用意?”蔡攸又等了两天,百花楼的流动资金都已经开始出现了问题,吹雪楼那边还是慢条斯理的该干啥干啥,这让蔡攸有些坐不住了。
桑三娘每次看到蔡攸,都是欲言又止,这些天已经砸进去七八万贯,就算桑三娘再会经营,也开始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
但蔡攸前几天的那句话让桑三娘不敢开口,也不能开口;百花楼说到底都是蔡攸的,这些产业,这些姑娘,就连桑三娘自己都是蔡攸的。
桑三娘自己不过是个替人经营的,哪有权利做主?
百花楼的流动资金哗哗流出的声音,经常在桑三娘耳中回荡;照这样下去,百花楼才能挺多长时间?虽然在各州卖掉一些分店,便足以将这阵子渡过去,但这样一来,百花楼在这个行当还有脸么?
桑三娘可以不要脸,但她知道,蔡攸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唯一能让蔡攸卑躬屈膝,想尽一切办法讨好的,上上下下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道君皇帝赵佶。
从赵佶还是端王的时候,蔡攸就想尽一切办法接近赵佶,看重的是什么,人人都知道。
那一年,蔡攸不过二十二三岁。
除此之外,皇太子赵桓不成...嘉王赵楷也不成...就算是蔡攸的亲身父亲,现如今身居太师高位的蔡京蔡太师,也不成。
蔡攸是长子,但蔡京偏偏喜欢第二个儿子蔡绦,原因也很简单,蔡攸在官场方面实在是不成器,当着龙图阁学士兼侍读,给皇帝演那些市井戏码,完全不干正事。
而蔡绦就不一样,勤勤恳恳不说,还经常帮蔡京处理公文。
蔡攸只选择忍了两年,就和蔡京翻了脸,好好的父子竟然反目成仇,走到大街上都不互相让路,也只当是谁也不认识谁。
道君皇帝赵佶做了和事佬,另外赐了蔡攸府邸,父子俩正式分道扬镳。
所以蔡攸绝对不允许自己的计划失败,因为他坚信,自己的计划能成功。
高俅和梁师成一唱一和,给蔡攸选择了一条挤垮吹雪楼的道路,而蔡攸踏上了这条道路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过回头。
“现在市面什么情况?”蔡攸突然问桑三娘道:“还有人,还有地方敢卖景阳春么?”
“除了吹雪楼,就再也没有了。”桑三娘暗自叹了口气,老实回答道:“老爷,咱们计划的第一步还要持续多久?”
蔡攸嘿嘿一笑:“自然要持续到市面上根本买不到景阳春。等景阳春从大家眼中消失,每个人都会发了疯的寻找,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进行计划的下一步了。”
“但账面上...”桑三娘有些迟疑,毕竟账面上的流动资金已经低于五位数了,这对于百花楼来说,简直就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自从蔡攸把百花楼交给桑三娘,在她想方设法,苦心经营下,百花楼从一间到十间,再到百间,这里面浸透了她的心血。
账面上也从四位数,变成五位数,很快就要达到六位数;但蔡攸的一个决定,让桑三娘几年的努力化为泡影。
“账面上的事情我不管。”蔡攸微微一笑:“怎么做,你决定。”
“记好了,一旦开始下一步计划,就是收获的时候。到时,吹雪楼和景阳春都要从市面上消失。”
桑三娘回了一个笑容:“到时,老爷就可以得偿所愿,拿到景阳春的酿造方子了。”
“没错。”蔡攸突然少见的严肃了起来:“景阳春确实是千古无人的好东西,这种好东西在吹雪楼手中,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桑三娘点了点头:“但吹雪楼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我们幕后的动作...或者说根本不在乎我们的动作?那西门庆定下的规矩没人敢动...”
“墨守成规,不是什么好事。”蔡攸展颜一笑:“虽然他们让我感到了很多意外,但只要顺着咱们的路子走,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都会落入我们的算计。”
说完蔡攸伸出一只保养极好的手来,甚至于比桑三娘的还要白净;桑三娘身子一抖,非常乖巧的把粉脸凑了过去,对于接下了发生什么,桑三娘也就心知肚明,心中竟然还有少许的期待。
“那西门庆懂什么经营之道?”蔡攸抚摸着桑三娘粉脸,好像把玩着上等美玉:“还是我们家三娘最能干了。”
“奴家...怎敢居功?”
桑三娘配合这蔡攸的动作,跪倒在蔡攸坐着的榻前,微微将一张粉脸向蔡攸手心贴去,那手心居然也是冷冷的,没有半点汗水,也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
蔡攸对桑三娘的回应极为满意,似乎不经意间提到:“把那些边远州县的产业卖了吧...”
桑三娘心头一荡,原来蔡攸表面上不看账目,但对百花楼账面上还有多少钱,竟然有个准确的估计。
已经到了要卖产业的地步了么?
桑三娘没来由的一阵心悸,每个地方都像是自己孩子似的,桑三娘每天都活在眼看这些“孩子”成长的期盼之中,要卖掉产业,就算是边远州县,桑三娘也有一种骨肉分离的感受。
百花楼处于急速发展期,虽然每天日进斗金,但大量的金钱都花在了发展上...更多的产业,更多的姑娘...更多的地盘。
桑三娘打心底里不愿意,但面对蔡攸的请求...不,应该说是要求,她没有说“不”的勇气。
蔡攸抽回了手,眉宇之间似乎有惊讶之色:“怎么,三娘你不愿意么?”
那冰凉的手抽回去,反而让桑三娘感到自己粉脸重新暖和起来。
桑三娘微微低下头,快速思考着。
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避免这么做,一定有!
蔡攸面色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伸手去旁边架子上取下摆放的一把短刀,抚摸着上面精美雕刻的花纹。
难得一见的乌木刀鞘被抚摸得又黑又亮,一支梅枝缠着一路往上,偏偏是鲜红的色彩,绽放的三朵梅花洁白无瑕,在乌木的映衬下分外的醒目。
桑三娘认得这是一把东瀛送来的礼物,是当地武士随身携带的短刀,唤作胁差。
刀好,保养是要花费大功夫的。
平时便是桑三娘自己细心保养的,在蔡攸眼中,也确实是个极好的玩物。
看着这把胁差,桑三娘脑子电光火石一般,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第三百五十六章 免战牌
“东瀛?”
在桑三娘说出了她的想法之后,蔡攸马上就从记忆的深处挖出了一些支离破碎的东西。
他手上这把胁差是他心爱之物,乃是一名东瀛商人不知道托了多少关系巴巴给送过来的;但蔡攸就连他的名字也没有记住,更想不起来那东瀛商人向自己求的是什么。
经桑三娘提醒,蔡攸总算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微微皱眉道:“这法子倒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那些东瀛人也没按什么好心;不过做起来是不是有点太慢了?”
从汴梁到东瀛的路途遥远,陆路倒没有问题,但到了明州港,之后的海路就完全要靠天气和风向了。
现在的季节倒是合适,有西南风可以到达东瀛的博多港,但回程往往要等到第二年春天的时候。
这便是蔡攸所质疑的。
“老爷,我们可以把那些边远州县的百花楼抵押出去一些,而不是直接转手。”桑三娘解释道:“这样便留给我们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那好。”蔡攸微微点头:“那你就去放手做吧。”
...
...
昭德的守将孙琪对于宋军出现在自己城池南边十里的消息并没有太过于吃惊,毕竟宋军如果不乘着士气高涨攻打昭德,反而固守壶关,那才是怪事一桩。
不过不管宋军如何动作,孙琪抱着固守待援的心思,传下严令,私自开门迎敌者,斩!
手下副将一个个肃然,孙琪也亲自上城墙,在四门巡视,转到南门时,孙琪还是忍不住看了看远处那几乎充满了地平线的宋军营寨。
不在十万之下。
这是探子传回的情报,虽然不应是事情,那对比城中的两万人马来说,宋军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钮文忠和四威将那些武艺高强之辈都死在宋军将领手下,孙琪觉得自己这两把刷子还是不够看。
死心塌地的等援兵,才是正道。
下午,宋军开始派出小支人马,都选得嗓门最大的,由镇三山黄信率领,在城外叉腰一站,什么难听的都骂出来了,胆小鬼什么的算是最轻的。
孙琪铁青着脸命令把库房里的棉被棉衣拆开,把里面的棉花搓成球,每人发上几个,受不了就塞上。
从盖州传回的消息看,钮文忠固守盖州府的时候,就是中了这狠招,搞得守城士兵精神崩溃,一听到城外的声音便条件反射的忍不住要呕吐。
孙琪可不想重复钮文忠的前车之鉴,只要再坚持两天,国师乔道清和殿帅孙安便会带来晋国最后的精锐之师,其实是国师乔道清,幻术可谓是出神入化,孙琪坚信在国师大人面前,西门庆那点小法术完全不够看。
另外,孙琪找了个识字的,寻来一块桌面,写了两个字,命人放在南边城墙上面,正对宋军。
见城上士兵往耳朵里面塞东西,镇三山黄信马上下令撤回那些负责骂街的士兵,对于聋子来说,不管你骂啥,他都不会有反应的。
但让西门庆没想到的是,回来的黄信报告,对方城池上高悬一块三尺见方的木板,上面墨迹未干的写着“免战”二字。
听了这消息之后,不管是大刀关胜还是西门庆,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来。
免战牌这种东西只是上古时候打仗的时候才出现过,现如今最多听到的是在说书人口中,实际上早就没有人这么做了。
就好比钮文忠要进攻盖州府的时候,盖州府尹可以马上令人挂出免战牌,难道就能阻挡钮文忠前进的步伐了?
如果真是这样,钮文忠可就真是个呆子了。
毕竟这是在打仗,而不是过家家,自己快顶不住的时候突然跳出来说:“别打了!”
然后对方还真的听话了。
这种局面也只能在说书人口中,要是两军对仗,突然挂出免战牌,这是什么节奏?
不过孙琪还偏偏就这么做了。
“那个孙琪到底想要做什么?”大刀关胜也忍不住疑惑道:“挂那块木板有什么用?先不说大部分人都不认得那两个字是啥...就算认得,还会有人在乎什么免战牌么?”
西门庆想了想道:“也许只是挂出来迷惑我军的也说不定,不过看上去那孙琪就是一副固守待援的样子,如果我们真的去想这块免战牌的作用,反而中了孙琪的下怀。”
此言一出,大帐中众将纷纷点头。
“看来援军已经在路上。”豹子头林冲突然道:“虽然不能向盖州一向围点打援,但派两支人马出去,挫挫他们的锐气也好。”
霹雳火秦明上前拱手道:“不管是派兵出击,或者是攻打城池,秦某身为先锋,元帅可别忘记了!”
大刀关胜手捻长须,微微点头:“战机瞬息万变,挫挫敌人士气也是好的。”
说着便下令豹子头林冲和花和尚鲁智深做一路,唐斌、石秀同去,率兵五千,乘夜绕过昭德城,在北边路上伏击。
又叫霹雳火秦明和病尉迟孙立做一路,黄信、孙新二人做副将,也率兵五千,在东边路上伏击。
众将一一领命,旁边赤发鬼刘唐叫起屈来:“元帅,自从做了后军大将,末将和张横张顺二兄弟就没有出头日了,既然好不容易有机会,何不派我们前去?等回山,也好说与托塔天王晁盖哥哥听。”
关胜见刘唐把托塔天王晁盖搬出来,不好直接驳了面子,便用眼示意西门庆;西门庆道:“刘将军要去时,后军谁来率领?就算是晁盖哥哥在此,西门庆也是这等说法!”
赤发鬼刘唐想起自己当初去法华寺寻找西门庆和安道全,二人妙手救治,把晁天王从黄泉路上拉回来,西门庆又多方努力,绝了梁山的后顾之忧,可算得是梁山众人的救星;刘唐也不是那没皮没脸的人,见西门庆如此说,顿时没了脾气,唯唯而退。
西门庆喝退刘唐,又叮嘱众人道:“诸位一定要记住,如果遇到那国师乔道清,断然不可贸然交战,此人幻术超群,就连入云龙公孙胜兄弟也佩服的。”
众将轰然应了。
待到晚上,赤发鬼刘唐眼巴巴的两支部队纷纷开拔,垂头丧气,回到自己帐中,船火儿张横和浪里白条张顺早就在帐中等候,见刘唐灰溜溜的进来,船火儿张横便是冷笑一声:“怎么,刘唐兄弟今天就歇了火没脾气了?往日里在山上可不是如此但愿居于人下啊!”
浪里白条张顺也道:“别人能立功,我等便立不得功?”
船火儿张横和浪里白条张顺下山以来,并未立得什么功劳,所以暗自有些不服气。
赤发鬼刘唐被这两个兄弟你一句我一句,挑拨的内心烦躁起来,在帐里转了两圈,道:“你们两个也看到了,今天不是我刘唐没有提,而是西门大人和那关胜不让。”
“你没见关胜那眼瞟着西门大人?”船火儿张横火急火燎的脾气,丝毫不在霹雳火秦明之下:“西门大人那也是没办法,在众人面前要给关胜留点面子,这才出言喝止。”
“此言当真?”
“我和兄弟二人这眼力,都是在水底下练出来的。”张横拍着胸脯拉着张顺道:“就算大帐里面飞过一个苍蝇,也知道是公是母!”
经张横这么一说,赤发鬼刘唐还真是隐隐约约记得关胜当时确实给西门庆递了个眼色。
“依我说,这乘着晚上,把弟兄们拉出去,咱们也往东边去!”浪里白条张顺出着主意:“抢在秦明他们前面,必然可以立功!”
“这主意好!”
船火儿张横没口的称赞自己兄弟:“等立下了大功,就算是西门大人也没话说!”
赤发鬼刘唐还有些犹豫,张顺又道:“刘唐哥哥,如果放过这机会,岂不是今后比人矮了一头?”
这话正戳在刘唐痛处,原来刘唐平时最诟病自己的身高,在梁山众头领中属于中等水平,十分不喜。
在刘唐看来,绿林好汉、英雄好汉,那必须身高八尺以上,才当得起“好汉”二字。
“二位兄弟说得对!”刘唐眉头一挑,猛然停住脚步:“都回去把手下士兵叫起来,我去开了后面寨门,万万不可惊动西门大人!”
船火儿张横和浪里白条张顺二人大喜,都下去准备了。
赤发鬼刘唐也悄悄传下令去,在后面寨门处集合;刘唐本来就是后军大将,这一下竟然是没有引起寨中任何人的注意。
等三人会合之后,清点士兵,三千有余。虽然后军士兵足足有两万,但时间紧迫,也只能来得及拉出这么多士兵了。
“走!”刘唐果断下令:“一定要赶在秦明他们前面!”
...
...
几乎在同一时刻,孙琪那块“免战牌”引发了城内的轩然大波。
以金鼎、黄钺为首的十员副将知道了那块免战牌之后,顿时觉得脸上发烧;就连外来的雷震也有些看不下去,好不容易忍到晚上,一同来找孙琪,请求把那免战牌拿下去。
在他们看来,这不是免战牌,而是他们的耻辱牌,简直赶得上把自己的妻女扒光了在城头给对面的宋军展示一样。
颜面何存!
第三百五十七章 迎头痛击
“一块免战牌怎么了?”
孙琪一句话就把金鼎和黄钺等副将给浇醒了:“宋军会因为这一块免战牌放弃攻打昭德么?”
“不会。”金鼎老老实实答道。
毕竟,不管对于宋军还是城内士兵来说,那不过就是个桌面,上面多了两个字而已。
“兵者,诡道也。”孙琪表情严肃的说道:“东西挂出去,不管是那宋军元帅关胜还是西门庆,都需要想上一想我军的意图...其实这才是孙某的真实用意,用来迷惑宋军,拖延时日。”
说完孙琪又补充了一句:“诸位不要忘记了,国师和殿帅率领的援军据此不过百余里,明天...说不定明天上午,先锋部队就会到达昭德!今天宋军一天没有攻打城池,看来孙某的计策已然成功!”
金鼎、黄钺等副将这才明白孙琪的用心,一个个面带愧色拱手称罪;一旁雷震赞不绝口:“孙将军熟读兵书,计谋百出,不愧是大将风范!”
真如孙琪预料的一般,国师乔道清和殿帅孙安商议之后,分别带领一万先头部队,疾驰来救昭德城。
一支由殿帅孙安带领,梅玉、秦英、金祯、陆清四名统制官随行,从昭德城北门入,支援城内,也可扫荡攻城宋军;另外一支由国师乔道清率领,聂新、冯玘、倪麟、费珍四名统制官随行,往昭德城东面,扫荡那里可能出现的宋军,也可里外加击,打宋军一个措手不及;而剩下数万兵马由潘迅、杨芳、冯升、胡迈、陆芳等五名团练使率领,徐徐而行。
这支大军实在是晋国能抽调出来的精英部队,其中还有不少是孙安属下禁军;和宋朝禁军相比,他们的战斗力还算是不错的。
出发之时,主要目的是增援壶关,把宋军再度赶回盖州;至于能否乘机杀入盖州,不管是孙安还是乔道清都没有把握;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走到半路,便有消息传来。
壶关失陷了!
壶关乃是昭德府的门户,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既然湖光已经失陷,宋军必然要背上攻打昭德,所以殿帅孙安和国师乔道清都是心急如焚,派出雷震先行一步,去昭德通报援军到来的消息。
之后,孙安和乔道清亲自率领先锋部队,为的就是要力保昭德不失!
...
...
“大人,前面还有五里,便是昭德!”
“可有敌情?”
“暂时还未发现!”
“再探!”
探子虽然没有回报有宋军活动的迹象,但孙安还是下令全军提高警惕,保持好阵型。
“大人,看来宋军还没有攻打昭德。”梅玉暗自松了口气,策马来到孙安身边:“那孙将军见了大人,肯定是高兴的不行。”
孙安见梅玉一付松垮垮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呵斥道:“怎么孙某刚才的命令你没听到吗?虽然没有敌情,但这毕竟是昭德北边!关胜还有那些梁山头领,你觉得有那么好对付么?还有那西门庆,花样百出,就连枢密使大人钮文忠也被他用计杀死!”
孙安此言一出,秦英、金祯、陆清等其他三名统制官急忙做出警惕的样子,连各自兵器也提在手中。
梅玉本来只想就此机会拍个马屁,却没想到自己这个马屁却结结实实的拍在了马腿上,受了孙安呵斥,也只好在马上绷直了身子,取下长枪握在手中。
“这还差不多。”殿帅孙安目光一扫:“都给我把眼睛擦亮点!”
队伍前行不到一里,猛然间号炮连连,从两旁冲出一彪人马,约莫有四五千人,截住了队伍前进的道路。
孙安心下一凛,暗骂那探子办事不力,正待提马上前喝问,对方军中已经冲出三骑,当即驻马细看。
只见当中一位生得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身长八尺,手中捻一条黑黝黝丈八蛇矛,威风凛凛;上垂首是穿一领崭新皂色直裰,露出胸口许多花绣来的一个大和尚,手中沉甸甸水磨禅杖,只怕分量不轻;下垂首那人手中也是一根长矛,孙安见了气愤满胸,认得是原先抱犊山大寨主唐斌。
“来着可是孙安孙殿帅?”当中那个豹头环眼的提丈八蛇矛上前:“某家乃是豹子头林冲!可上前说话!”
孙安见了唐斌,哪儿还顾得上什么林冲不林冲的,去鞘中拔出那两口镔铁宝剑,错一错似有龙吟之声,提马上前喝道:“孙某不和你说话,且叫那背信弃义的鸟人出来,会会某家这两口宝剑!”
唐斌早听说孙安厉害,今日一见便有些胆怯,不敢上前;林冲知他心意,横过长矛冷笑一声:“唐副将弃暗投明,乃是正道,你若及时醒悟,放下手中双剑,叛乱之罪也可从轻发落!”
孙安听得怒发冲冠,提双剑就要上前,旁边梅玉早出,舞刀向前喝道:“且让我梅玉来会会你这个豹子头!看看砍掉之后还能不能长出来!”
孙安阻挡不及,命秦英、金祯二将掠阵,自己提双剑细看林冲武艺如何。
鲁智深暗道:“此贼找死!”
豹子头林冲纵马上前,大喝一声有如天神下凡;梅玉本想表现一把,但被林冲威风无比的一声大喝弄得心惊肉跳,勉强举刀相迎,被林冲丈八蛇矛荡开大刀;林冲手起矛落,把这梅玉刺下马来!
秦英、金祯二将见了面如土色,陆清更加险些没落下马来;殿帅孙安暗道“糟糕”,没想到林冲如此神勇,梅玉不过一合之间,就被林冲刺死,急忙舞动那两口镔铁宝剑,来战林冲。
豹子头林冲听西门庆说起孙安武艺精湛,便打起几分精神,仔细迎战;果然见孙安两口镔铁宝剑每口约莫有二三十斤,舞动起来滴水不漏;林冲心下暗叹如此好汉居然去投了那田虎,手中丈八蛇矛或刺或削,或快或慢,已经使出真实本领。
不过十数息功夫,二人已经交手三十余合,后面花和尚鲁智深见孙安膂力雄厚,心里痒痒,提禅杖上前喝道:“便让洒家也来过过瘾!”
对面秦英、金祯、陆清等三将早已命人抢回梅玉,见梅玉胸口偌大的一个伤口,已然透胸而过,再一摸,也已经没了气息;此时又见花和尚鲁智深冲出来,以为是要双战孙安,急忙齐齐纵马出来截住。
花和尚鲁智深见对方几名副将断了自己去路,大吼一声,早将最前头的陆清一禅杖拍下马去;旁边殿帅孙安忙里偷闲见了,急忙连环几剑格开林冲丈八蛇矛,把剑一举,那一万士兵得了主将号令,有如潮水一般的涌上来。
林冲、鲁智深见状拨马回阵,唐斌摇动长矛,和拼命三郎石秀一起率领士兵拼杀了一阵,这才按计划徐徐往后退去。
殿帅孙安见对方进退有度,喝令士兵停止追赶,回头再看陆清,肋骨断了不知多少根,才知那和尚下手极重。
金祯道:“那和尚遮莫是唤作花和尚鲁智深的?那禅杖有数十斤重,陆清兄弟只怕是性命难保。”
孙安喝令士兵旁边砍下树木,简单做成担架,让陆清平躺;再看陆清神色,面如金纸,果然是旦夕难保。
秦英咬牙切齿:“再见那鲁智深,定要取他性命!”
“就凭你?”孙安鼻子里面“哼”了一声,下令全军保持警惕,继续向昭德城进发:“若再有埋伏,直接杀过去!”
...
...
经过大半夜行军,赤发鬼刘唐和张横、张顺二兄弟已经在破晓前赶到了秦明、孙立等人前面,在一片小树林里稍事休息。
“怎么样?有敌人来么?”
张横、张顺二人派出几个士兵做探子,给出的消息都是没有发现任何敌人动静。
从小树林中探身出去,大路上果然是一片寂静;刘唐素有伏地听音之能,趴在地上听了一阵也没啥结果。
“莫非要白来一趟?”
三人顿时有些泄气,毕竟西门庆和关胜的安排也只是分两路迎击由孙安和乔道清率领的援兵,至于援兵是从哪个方位来,就不是他们能预料到的了。
“早知道应该去北边!”张顺一拳砸在旁边碗口粗的树上,震得那树摇晃不已:“敌军从北边来,那边机会最大!”
船火儿张横也惋惜不已。
“时间上来不及了。”赤发鬼刘唐少见的冷静了一下:“再赶去北边,只怕林教头和鲁大师他们早就和敌人交上了手。”
“巴巴的赶出来,大半夜辛苦,难道要在这小树林睡一觉回去么?”
张横大吼一声:“依我说,还是去北边,吃不到肉,分点汤也行啊。”
“唉,我这朴刀也饥渴难耐了啊。”刘唐不死心的趴在地上重新听着,姿势十分滑稽。
“不行,这赶过去岂不是让他们笑话?”浪里白条张顺果断摇头:“想必现在营里面已经发现我们偷偷跑出来了,还是乘着那关胜没发怒前赶紧回去吧。”
“笑话,你怕那关胜?”张横“哼”了一声。
“哥哥,我是害怕西门大人脸上挂不住...”张顺一本正经的回答着,突然发现刘唐竖起了一只手。
那是有敌人动静的意思。
张横和张顺果断闭上了嘴。
“动静越来越大,是大队人马。”
刘唐继续说着,但张顺和张横已经全部手指前方:“不用麻烦了,已经能看到了。”
赤发鬼刘唐悻悻然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土:“我可是早你们发现的...”
透过小树林,不远处尘土飞扬,依稀可见一杆大旗高高的迎风飘扬。
上面有个大大的“乔”字。
第三百五十八章 金甲神人
赤发鬼刘唐大字识不了一箩筐,幸好这个“乔”字还是认识的;浪里白条张顺在江州卖鱼牙子,好歹也认识这字;只有船火儿张横两眼一抹黑,大字半个不识,拔刀就要往上冲,唬的刘唐和张顺两个一边一个,给架回了小树林。
“放开我,放开我,为啥敌人来了还不杀过!”张横连连挣扎。
赤发鬼刘唐和浪里白条张顺对视一眼,想起昨rì西门庆特意嘱咐,如遇到那国师乔道清时,不得出动之语,二人心中都是一个念头。
“怎么辛苦了大半夜,偏偏等来了他?”
张横挣扎得脱,伸就要抄朴刀,浪里白条张顺急忙伸拦住道:“哥哥,那可是乔...”
“胡!附近连条小河都没有,哪儿来的桥?”张横气得脸都有点红了:“兄弟,你以前可不这样骗哥哥的。”
“是那国师乔道清!”
赤发鬼刘唐在边上搭了一句话:“西门大人特意叮嘱过的,你莫非忘记了?”
“我管他是乔道清还是桥底下浑!”船火儿张横这才明白过来,嘿嘿冷笑一声:“看你们两个人这胆!”
“怎么,你有应付的办法?”赤发鬼刘唐问道。
船火儿张横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个皮口袋:“早备着呢,这是乌鸡血和黑狗血,大半夜的找可不容易啊,还好有几个鸟人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准备打牙祭,这才弄了一袋子。我跟你们,不管那乔道清有什么妖术,这只要一泼过,什么都破了!”
“靠不靠得住?”赤发鬼刘唐把目光投向张顺,毕竟在他心目中,张顺比起他那个哥哥张横还是要靠谱一些。
林外,已经渐渐响起了敌军行进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小树林中的士兵一个个jǐng惕起来,都拔了兵器在。
“这个...”浪里白条张顺一阵犹豫:“应该行吧?”
“还等什么!杀出!”船火儿张横扛着朴刀,抄起那皮口袋,第一个冲出了树林。
刘唐和张顺二人无奈,也只好跟着冲了出。
他们出来的急,连认军旗都没带,这一冲还真有点当初的感觉。
眼见小树林中冲出一堆人了,就连乔道清见了也唬了一跳:“这昭德府哪儿来的草寇?”
待看清楚对方都穿着宋军服饰,乔道清才明白这是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宋军先锋之类的。
不过区区两三千人么...
乔道清二话不,命聂新传令下,直接突进!
宋军先锋都能在城东出现,想必昭德有危险了!
两军未及展开,便是刀对刀、枪对枪,一场恶战!
“杀!直娘贼的!杀他个人仰马翻!”
刘唐振臂高呼,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学来的方言,杀的jīng神大振,连呼过瘾。
冯玘、倪麟二将纵马上来,来战刘唐,刘唐中朴刀上下翻飞,越打越有jīng神;旁边张横和张顺二兄弟好像双头蛇一般,狠狠刺入敌阵,果真是杀的人仰马翻。
乔道清看得连连皱眉,早把剑在,叩齿做法,捏诀念咒,把剑往北一指,喝一声:“疾!”
须臾,天昏地暗,rìsè无光,飞砂走石,撼地摇天。
刘唐等三人正杀上前,只见前面都是黄砂黑气,那里见一个敌军。
原来那飞沙走石都是照着宋军脚下只刮,北军视线并未受半点影响,依旧是持兵器杀来,宋军如何能抵挡得住?
赤发鬼刘唐见遮天蔽rì一般的,连连叫苦;船火儿张横也没了主意,这漫天都是砂石,连个人都看不见,中皮袋里装着的公鸡血和黑狗血往哪里洒?
还是浪里白条张顺,也顾不上灌一嘴沙子,呼呼喝喝,让下士兵往树林中退却。
聂新、冯玘、倪麟、费珍等四将冲上前,眼见刘唐等人逃入树林,杀散了宋军士兵,急忙禀报乔道清得知。
“也算有个把机灵的,知道林子密了,风沙不入!”乔道清嘿嘿冷笑两声:“却不知贫道段极多!你们派人把树林出口堵上,莫要放走一个!”
聂新、冯玘、倪麟、费珍等四将领命,少时把小树林外面围得水泄不通。
刘唐和张横、张顺二兄弟逃入树林,见风沙渐渐停住了,才知道张顺给指了条明路。
“这可如何办才好?”刘唐查看左右,急道:“三千士兵被杀的就剩七八百人,回如何交差?”
张横和张顺二兄弟也连连叫苦,悔不该当初心高气傲,偷偷出营来,如今竟然是连回的脸面都没了。
三人正商议之时,耳中闻听一声霹雳,有如九天神雷一般,刘唐喜道:“莫不是西门大人来了?”
猛然间就见半空中现出二三十尊金甲神人,个个都有两三丈高矮,中兵器比水缸还粗,纷纷跳下来,兵器横扫,把许多树木都打折了。
宋军士兵哪敢上前,抱头鼠窜一般散开了。
船火儿张横估摸着是乔道清幻术,一摸腰间,幸好那皮口袋尚在,急忙取出来上前往皮口袋底部一拍,顿时浇在临近一尊金甲神人身上,直浇得吱吱作响,冒出一股白烟。
有戏!
张横jīng神一振,刘唐和张顺也大喜过往,急忙往张横这边靠拢,准备冲出。
未料白烟散尽,那金甲神人浑身上下并无任何变化,连泼上的狗血鸡血都不见了踪迹;越发显得威风八面,中兵器乱打下来,顿时把三人打散!
“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张横顿时傻眼。
刘唐和张顺眼见有那么一丝希望,也被无情破碎,叫苦不迭;几名金甲神人一围,早将三人分别提在中,有如草芥一般;三人各持兵器扑打,只见朴刀到处,有如虚幻一样,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没到数息,三人只觉身上一紧,都昏了过,等醒来之时,早就被五花大绑,推到乔道清面前。
“贼道!用妖法拿人,不算好汉!”
“妖道!有本事放开爷爷,来个一对一!”
“些许妖法,看西门大人如何破你的!”
三人破口大骂,乔道清恍若未闻,摆摆让士兵押下三人,和聂新、冯玘、倪麟、费珍等四将道:“秦升、莫真、盛本等三贼人杀了枢密使大人投敌,贫道yù用此三人换过,在昭德城头斩首示众,尔等意下如何?”
聂新、冯玘、倪麟、费珍等四将对乔道清幻术赞不绝口,齐齐拱道:“单凭国师处置便是。还有那唐斌、文仲容、崔野三人投敌,壶关失陷,该如何是好?”
“有贫道在此,就算是十万二十万人马,也只视为等闲!”乔道清收了宝剑把一招,那林中二三十尊金甲神人齐齐升起来,在半空中打个滚,自投乔道清袖中了。
“有国师在,昭德城无忧了!”聂新、冯玘、倪麟、费珍等四将看得目瞪口呆。
“前面数里便是昭德东门!还要辛苦尔等冲杀,驱散宋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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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火秦明和病尉迟孙立率军在昭德城外五里埋伏,见前面不远有敌军过来,中军打起一杆大旗,上书“乔”字,饶是霹雳火秦明也不敢造次,和孙立商量道:“没想到偏偏碰上那国师了,西门大人有言,遇上乔道清,便要放过。孙将军你看如何?”
病尉迟孙立也同意秦明的看法,当即命士兵不可妄动,眼睁睁看敌军从面前大摇大摆经过,旁边小尉迟孙新突然低声道:“二位哥哥,那边不是赤发鬼刘唐哥哥么?”
病尉迟孙立小心探身看,那破口大骂的可不正是刘唐;旁边还有两个,正是船火儿张横和张顺两兄弟。
“这怎么个法?”病尉迟孙立吃惊不小:“他们三人为何出现在此处?而且还被那乔道清擒拿?”
“不得杀出!”霹雳火秦明握紧狼牙棒:“救了他们三个再!”
后面黄信急忙拦腰抱住秦明道:“老师不可鲁莽。那妖道厉害,想必刘唐等三个哥哥便是中了他的妖法,还是等着回禀报西门大人和元帅,请他们定夺才是!”
霹雳火秦明挣扎一会儿,见刘唐等三人都看不见了,这才叹一声:“他们被擒进昭德城,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乔道清一出,就擒拿三将,得意洋洋,领军到了昭德城东门附近,见并无宋兵,便让聂新上前叫门。
守东门的是戴美和杨chūn二人,见是援兵到了,笑逐颜开,急忙命打开城门,放下吊桥,亲自出来迎接。
“这三个都是拦路的梁山头领,要换那几个叛贼。”乔道清指指点点:“尔等须仔细了,关在牢中好好看着!”
戴美和杨chūn二人答应一声,上前便来交接,先拿了赤发鬼刘唐和船火儿张横,待来拿浪里白条张顺时,只见张顺脑袋猛然往后一扬,正撞在后面押解士兵鼻子上,顿时是鼻血长流。
众人都唬了一跳,只见张顺嘿嘿一笑,身子一歪,便从吊桥上自己跳了下,“扑通”一声砸起很多水花来。
护城河水深两丈,众人探头下看时,只见河水荡漾,哪儿还有张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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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仙家宝贝
赤发鬼刘唐和船火儿张横见张顺跳进护城河,不惊反喜,知道浪里白条水xìng了得,陆地上有三分本事,水里便有十分,定然是借机逃走。
戴美和杨chūn二人急忙命士兵看好剩下的刘唐和张横二人,又叫士兵取竹竿,准备打捞一番,刘唐和张横见了冷笑不已,并不言语。
幻魔君乔道清只嫌费事,伸制止;从背后拔了那口宝剑在,掐动法诀,往下一划,顿时不知道有多少两三丈高矮原木浮在半空,随着乔道清宝剑一挥,便是七七八八的往下垂直砸落,搞得河水激荡不已。
“国师高明,就算是那厮未死,这般砸也砸死了!”
戴美和杨chūn马屁送上,乔道清指挥原木砸了半刻,这才收了法术。
面对二人马屁,乔道清似乎面有疲sè,收了宝剑默默不语,只是挥下令进城。
刘唐看得目瞪口呆,船火儿张横倒是丢了个放心的眼sè过,二人闭上嘴任凭士兵推来搡,并不吱声。
“走,进城!见孙将军!”戴美呼呼喝喝,招呼士兵在前开路。
待到城内,孙琪早就在府外相迎,腾出最好的宅院给乔道清和孙安居住;乔道清刚刚坐下来和孙琪叙话,北城守将牛庚和蔡泽派人传来消息,殿帅孙安也到了。
孙琪喜不自胜,亲自到北城迎接,钮文忠一死,殿帅孙安便是晋王武官中品阶最高的,是以相比乔道清来,面子应该要做主。
和乔道清不一样,殿帅孙安脸sè反倒没那些好看,更不用随军还有梅玉尸体和胜负重伤的陆清。
孙琪心惊肉跳,忙询问缘由,孙安了两句又问国师可曾到了;听孙琪了,孙安这才放下心来,吩咐孙琪找地方搭起灵棚,把梅玉尸体停在其中,又命人抬起陆清,来寻乔道清。
孙琪一一照办,乔道清听孙安来了,急命士兵开了中门,将陆清担架放入。
乔道清素来有些医术,但看过陆清伤势,见胸腹塌下一大块,不知道断了多少骨头,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便问孙安是何人所为。
“那和尚相貌凶恶,一身花绣,下好不毒辣,乱军之中倒也未能问得姓名。”殿帅孙安摇头道:“想来武艺不在同小弟交的那个豹子头林冲之下!”
乔道清沉吟半响:“想必是花和尚鲁智深,以前在渭州做过提辖官的,难怪如此厉害!贤弟下次遇到此二人之时,须得小心方是。”
“那陆清的伤势...还有没有得救?”孙安问道。
乔道清连连摇头:“寻常法子,已然无用。除非有祝由术高人用那移花接木之法,才能妙医治。可祝由术从古至今传承弱了,移花接木之法早就失传,为之奈何?”
二人一阵嗟叹,乔道清起力擒三将,不妨在吊桥处有人落水一事;孙安赞道:“有此二人在,也自然是够了,换过那几个良心被狗吃了的鸟人,来祭拜钮文忠大人!明rì和宋军开战,再擒他几个!”
国师乔道清深以为然,孙安见他也没有办法医治陆清,只要让士兵抬了陆清城内军医处,是死是活各安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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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刚起,西门庆就接到通报,刘唐、张横、张顺三人不知踪影,后面寨门大开;西门庆大怒,和大刀关胜了升起中军帐,命各部清点士兵数量火速报来。
没到半个时辰,情况已经很清楚了,三人所率士兵各自走了一部分,加起来约莫有三千人;西门庆听此消息,心中便有了计较,和关胜商议道:“这三名兄弟肯定是眼热这番功劳,偷偷溜出大营,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关胜忧心道:“军纪好不容易才整顿好,三人罔顾军纪,于军不利!”
“若无事归来,便按律问罪便是!”西门庆并没有替刘唐等人求情,在他看来,三人这一回是犯了梁山旧习,触犯军纪,确实应该处理:“元帅切勿给我留面子!”
关胜知道西门庆心思,沉吟道:“眼下应该派出探子,沿路寻找,若三人无事,再做处理!”
西门庆便命人唤来鼓上蚤时迁,放出探子寻找刘唐等三人,还有失踪的三千士兵;时迁听是梁山几位头领不见了,亲自了。
未免引起动荡,这消息先被封锁起来,等有了消息再,没想到时迁了一个时辰便会来禀道:“东边路上遇到秦明、孙立二将军,是亲眼所见刘唐等三人被那妖道乔道清擒,士兵倒不见踪迹。”
西门庆骂道:“这几个贼鸟,竟然如此大胆,这回出事了不是?不用那三千士兵肯定都给打没了!”
大刀关胜见西门庆骂的厉害,反过来劝解道:“不管如何,那几位弟兄被敌人擒,须得想办法营救才是。”
“便是救出来,还要责罚!”西门庆不依不饶,知道自己骂的越厉害,关胜越不敢下惩罚;后来见关胜态度依然,这才罢了。
正话见营前一阵喧闹,时迁出看了回来报道:“是北路的伏军回来了。”
少时林冲、鲁智深等人喜气洋洋进了中军帐来禀报,突然西门庆和关胜脸sè不对,问了才知刘唐等三人之事,喜悦之情顿时不知道哪儿了。
大刀关胜还是命人取过功劳簿来,记了众人功劳;片刻后东路伏军秦明和孙立也到,见帐中众人肃穆,便知众人已经知道了,站在旁边默不作声。
莫非那三名兄弟很快就要被敌人砍了首级挂在昭德城南门了?
一种不祥的想法在中军帐中回荡。
“那乔道清生擒我三将,必然有所企图。”
这时候,中军帐中突然想起西门庆的声音,从刚才开始他就一路思考这个问题。
“如今昭德城防守严密,要混进打探消息只怕没这么容易。”西门庆继续道:“不过想必很快乔道清就会开出条件,到时候不妨见招拆招。”
西门庆的话算是个安慰,顿时中军帐中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下。
关胜也表示支持西门庆的想法,就在这时,帐外闯进来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浑身发抖口中三十六颗牙齿好像打鼓一般来回叩击,正是浪里白条张顺。
众人又惊又喜,西门庆见张顺口鼻都有些发青,急命士兵把张顺带下擦干,换过干净衣物再。
少时,张顺回来,已经擦干全身,换过衣物;西门庆把一挥,命人端过一杯热茶,让张顺用了,这才细问事情经过。
“那妖道好不厉害,幻术可以通神,我等束无策,被活活擒拿。”
张顺细细了一遍,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幸好经过吊桥之时,小人寻了个机会,跳进护城河,挣脱绳索,不敢露头,从河底绕道南城门口,才敢出水!”
“那乔道清确实要用你等三人来换秦升、莫真、盛本三将?”西门庆想了想道:“那这么来,事情还有所转机。”
大刀关胜皱眉道:“秦升、莫真、盛本三将都在盖州府当差,便是就在此处,用来换将也是万万不妥的。”
张顺急道:“莫非要眼看刘唐和我哥哥二人遭难?”
“那三人刃钮文忠,弃暗投明,乃是有功之臣。”西门庆喝斥道:“纵然是救回刘唐、张横两位兄弟,让他们如何自处?”
浪里白条张顺被西门庆这一喝,顿觉羞愧,拱请辞。
“你且下休息。”西门庆点头道:“等昭德书信到时,再做商议!”
张顺退了下,大刀关胜也让众人退下,皱眉道:“乔道清和孙安来者不善,西门大人须得仔细提防才行。”
西门庆沉吟片刻,这才回道:“敌军再强,只要兄弟们合力一处,拧成一股绳,锋头到处,自然是无坚不摧。”
“怕只怕那乔道清幻术无双,非是人力所能为。”关胜捻须叹息道:“小将听闻梁山有一入云龙公孙胜,素有道法,何不请他破之?”
西门庆把玩着腰间悬着的雷公石,回道:“对付乔道清,有我就够了。将军有所不知,那公孙先生神龙不见首尾,自从在芒砀山降服了混世魔王樊瑞,早已不在梁山之上,而是二仙山苦修。”
关胜闻言喜道:“莫非大人有应付之法?”
“应付之法倒有好几个,不过要看看乔道清如何出招了。”西门庆嘿嘿笑道:“但只要有我这块雷公石在,乔道清便没法从我这里讨到好。”
关胜素来听西门庆有一块仙家宝贝,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西门庆天天挂在身上的这块羊脂玉佩。
西门庆见关胜好奇,便提在中给他看了一眼,道:“除我之外,他人不得触摸,否则便会被电到;之前我三弟鼓上蚤时迁便屡屡尝试,被电了好几次之后才服气了。”
着西门庆用掐了法诀,那雷公石在大刀关胜的注目下越来越亮,照得关胜须发皆白,关胜这才知道雷公石威力,大喜道:“有此仙家宝贝,何愁乔道清那妖道?”
西门庆一时兴起,便要些雷公石的好处给关胜听,便在此时,帐外有人报来。
“昭德有箭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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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赌约
昭德城的箭书中部分内容和西门庆先前所想、张顺回来的述说一致,那就是用刘唐、张横二人换取秦升、莫真、盛本等三人。
但具体做法却和西门庆预期的有极大不同。
可以看出来,这书信是那幻魔君乔道清亲笔书写,字体飘逸,一付仙家做派;但乔道清的提议就不像那种平和作风,而是咄咄逼人。
准确来说,这书信是一份赌约。
听大刀关胜读完这份赌约之后,西门庆的脸渐渐严肃起来,而关胜也是一付不可思议的样子。
乔道清手中的筹码自然是刘唐和张横二人,但表示要换取秦升等三人之后,却加上了似乎随意但言之凿凿的几句话。
“若西门大人有异议,可和贫道各凭手段,斗法于羊头山中,赢得贫道,刘唐和张横二人即拱手放出。若贫道侥幸得赢,西门大人随身物件中任贫道取一物便是。”
西门庆沉吟不语,关胜又将这几句话颠过来倒过去的看了两遍,已然忍不住提出疑问:“这乔道清既然是要换将,为何又有斗法一事?任取一物是什么意思.莫非是修道人中斗法的规矩?”
“看来乔道清也知道这块雷公石的事情了。”西门庆突然笑道:“也是我疏忽了,只怕现在天底下修道人中大半都知道了。乔道清这厮口气甚大,所谓任取一物,必然是我这块雷公石。”
大刀关胜捻须沉吟,丹凤眼微微眯起,显然在权衡其中的利害。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考虑的。”西门庆把玩着雷公石:“乔道清其实留给我们的选择不多,但说实话,斗法这种事情倒反而是我最好的机会。”
大刀关胜动作一停,微微叹息道:“纵然大人信心十足,但万一有个闪失,小将如何是好?再说那乔道清未免不会做些手脚,把你抓起来.”
“此人极为自负。”西门庆说出自己的判断:“如果真是在做手脚,地点便不会是在羊头山,而是在昭德城以北的某处地点;我记得那羊头山是在抱犊山西百余里所在,那地方可是在壶关以南。”
“羊头山却是是在壶关以南。”大刀关胜点头道:“但也未必不是敌人诡计,故意让我方放松jǐng惕;总之而言,此事须得再三斟酌。”
西门庆见关胜一付忧心忡忡的样子,心底暗笑,哥除了雷公石这个金手指之外,还有猪脚光环这个被动技能,岂非是尔等能揣摩的?
目光重新投到那份书信上,西门庆突然感觉手中雷公石不经意间轻轻一跳,便知这书信也是有些古怪,嘿嘿笑道:“乔道清过于自负,便是这份书信也做了些手脚,也算是考验考验我的能力。”
“哦?此言当真?”关胜jǐng惕的把身子往后撤了撤,离那书信远了些:“幸亏有大人在,那贼道行事,果然是不可捉摸。”
西门庆微笑着用手虚虚一指那书信,一阵白光过后,那封书信已经从常见的信纸变成了一张修道中人常用来寄托法力的黄表纸,有如西门庆常用的神行术甲马一般。
黄表纸上也有寥寥数语,说的却是.
同一时间,在昭德城内,乔道清和孙安二人正在商议退敌一事,乔道清提起自己在书信中做的手脚之后,忍不住有些洋洋自得起来。
“若那西门庆真有两下子,肯定能知道真正内容。”乔道清呵呵笑道:“要是发现不了.那雷公石还不是手到擒来?”
“吾兄高明。”孙安对乔道清选择的地点还是有些不放心:“只是那羊头山可是在壶关以南.虽然宋军并未控制那里,但.”
乔道清呵呵一笑:“贫道有贤弟随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孙安才知乔道清的意思,是要自己贴身保护,这倒是让他微微安心:“吾兄既然如此安排,少不得陪着走上一趟了。”
“哈哈哈哈!”乔道清放声大笑道:“夺取雷公石,气运随身,区区数万宋军在贫道眼中有如土鸡瓦狗一般,随手破之!”
孙安也陪着笑了两声,突然就见乔道清笑声骤然中止,皱起眉头掐了掐手指,似乎在推算什么。
孙安不敢打扰,在旁静候;少时乔道清嘿嘿冷笑两声:“那点小伎俩果然骗不过西门庆那厮,羊头山如何斗法,想必他已经知道了。”
这话说的孙安心头一凛:“那西门庆果然是有大气运之人,吾兄不可小视。”
“贫道自有分寸。”乔道清冷笑一声:“便要看看他的大气运,能不能胜得过贫道这身幻术。羊头山那边,还需布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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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表纸上的内容可以说是羊头山赌斗的详细说明,也是一些乔道清定下的规矩。
比如时辰,随行人员等等。
对于斗法这种东西,西门庆就没什么太多概念了,不过有雷公石在,西门庆相信对于乔道清的那忻术,绝对可以顺利破之。
入云龙公孙胜在传授“天罡五雷正法”的时候,就不无羡慕的表示,雷法这种东西事实上胜过其他各法,天罡五雷正法更加是雷法中的无上之法,因为是从雷公石中蕴含的天雷之力悟出的,已然超越了世间一切法,罗真人被提起来的时候,修道中人无不服气。
西门庆虽然只是学了所谓“天罡五雷正法”的速成法门,用法诀从雷公石中调动极其细微的天雷之力,但这已经是可以足以用来破去天下法术。
乔道清的幻术、樊瑞原先修炼的妖术,虽然是偏门,但都是法术。
雷法对于这种幻术或者妖术,似乎还有.用西门庆的话说,加成。
这也是为什么西门庆对于羊头山一行充满了信心的原因。
大刀关胜面对充满自信的西门庆,也知道没有什么说辞可以拉回这位已经做好决定的监军大人;而且话说回来,如果西门庆在羊头山斗法胜过了乔道清,那么不仅刘唐、张横二人可以平安回来,而且乔道清那块“幻魔君”的金字招牌就保不住了。
这种事情只要让昭德城内的敌军士兵知道的话,那么在士气方面.
“那么就让小将随大人走一趟罢。”大刀关胜对于西门庆的安全还是要负责的:“既然说好可带随从一人,乔道清那厮带的说不定是孙安;万一斗法不成,翻起脸来,那孙安武艺高强,只怕大人要吃亏。”
西门庆也相信关胜的说法,当即点头同意了,但同时指出:“军中不可一rì无帅,元帅随我去,便要指定一人临时指挥全军才可,万一.”
西门庆没有说出下面的话,但关胜非常明白这位监军大人的意思;乔道清和孙安是和他们一样,去羊头山不错,但昭德城内还有守城大将孙琪,说不定会突然攻打大营。
“那就交给豹子头林冲兄弟。”大刀关胜想了想道:“林冲兄弟弓马娴熟,又是禁军教头,可当此任。”
西门庆也同意了,便唤过林冲,交割了帅印令旗等物,又吩咐道:“若有事时,多与众兄弟商议,不可一意孤行。”
林冲也自知责任重大,点头应了:“承蒙元帅和监军大人看得起,林冲便大胆代理一rì。”
等到晚上的时候,整个大营都知道了西门监军大人要去羊头山和那幻魔君乔道清斗法一事;不仅如此,就连元帅大刀关胜也要亲自随行,这件事情立刻成为热议的话题。
梁山众头领对于西门庆是否能够取胜深信不疑,而唐斌等人则向关胜一样,不无担心;很多禁军士兵听到此时都觉得无比新鲜,毕竟打着打着突然跑到某个山头来场斗法,这可是前所未闻的;不过很快,那些西门庆的光辉事迹从吹血亲兵队老兵口中传播开去,没等歇灯,西门庆在某些士兵口中已经是无所不能的神仙人物。
什么“一剑削平一座山头”,什么“一个掌心雷把黄河龙王给弄死”,传的神乎其神,传到西门庆耳中,最多也就是笑笑而已。
要真有这种本事,那还用士兵打个屁啊,直接几剑下去,或者几个掌心雷,就把田虎给剿灭了,何必辛苦这么多天?
法术就算可以通神,也是有诸多限制,西门庆估计就算是乔道清一流,每天能运用的法术也是有限的;更不用说罗真人远程“锁定”了西门庆能从雷公石中调动的天雷之力,既是一种限制,也更是一种保护。
不过这种神奇的“故事”传的越广,军中士气越是高涨。
有个“神仙”做监军,还怕打不赢?
对方那个,不过是会几手幻术的妖道,能比得过么?
关于羊头山,西门庆和关胜倒是把唐斌唤来,好好问了一问。
毕竟抱犊山距离羊头山不远,唐斌还是有些认识的:“羊头山是因为山巅处有两座石雕方形塔,远远看去就好像个羊头一般,故有此名。”
“石雕方形塔?”西门庆好奇道:“那不是佛教该有的东西么?”
第三百六十一章 羊头山 四十万冤魂
“应该是吧?”唐斌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多半是那些秃驴搞出来的,道士可没那种东西,魏晋时秃驴当道的时候,可留下不少石窟。”
石窟?
西门庆突然来了兴致,这帮和尚每每耗费大量钱财人力,所展示的种种叹为观止的人造景观,为了就是吸引教徒,让人顶礼膜拜。
石窟大多数都是魏晋时期,或者唐朝佛教鼎盛的时候修建了,往往一洞石窟耗费数十年,历经时代才能修成;天下有三大石窟,洛阳的龙门石窟、敦煌的莫高窟,还有个云冈石窟。
没想到的是,和尚还真是有钱修东西啊,这羊头山也要搞个石窟出来;而且听唐斌的意思,几百年前魏晋时候就修好了,这帮子秃驴还真是
西门庆思绪乱飘,但很快咂摸出一丝不大对劲的地方。
那就是为什么乔道清偏偏要挑羊头山这么个地方?
在和尚留下的石窟里斗法?怎么想都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但乔道清可是幻魔君,选择羊头山肯定有他的道理;在羊头山,肯定有什么东西能帮到他。
西门庆猛然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望着唐斌:“除了石窟之外,羊头山还有什么?”
“现在那帮秃驴香火不行了,那地方早就荒了。”唐斌费解的摸了摸额头:“说实话那地方就一堆子石头上凿出来的洞,再加上大大小小的佛像,末将也没去过的。”
“没有别的了?”西门庆有些失望。
唐斌果断的摇摇头:“没有了,那地方本来就是个石头山,草木不盛,附近也没有人烟”
西门庆闭上眼睛身子靠在椅背上。
肯定有什么到底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羊头山、石窟、和尚
和尚、石窟、羊头山
猛然间,西门庆突然从记忆中挖掘出了什么东西,睁开眼睛问道:“当地可有什么传说?”
这帮子秃驴,可不是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就找人开始凿石头的!
每座名刹,每座古寺,每个佛教圣地,基本上都有一个类似的传说,那就是某某得道高僧于某rì行至某处,不经意间望见气象万千,要不然就是什么隐隐有大佛显现。
说穿了,有些高明的和尚,可是会望气的;至于到底有啥“气象”,那就不为人知了,反正记录下来的都是他们自己说的。
羊头山的某个东西,或者某个传说,才是乔道清那厮选定这地方的真正原因!
“传说?那破地方有什么传说?”唐斌果断摇头。
莫非自己想错了?
西门庆正在懊恼,旁边大刀关胜捻着长须突然一声长叹。
“大人,那地方传说倒是没什么,不过差不多是古时长平之战的战场”
长平之战?
西门庆倒吸一口凉气。
长平之战这种就算历史白痴有如西门庆都可以掰着手指头说出来一二三四五,居然就发生在这附近?
西门庆突然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引起了乔道清的兴趣。
长平之战被人们记得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白胜坑杀赵国降兵四十万!
“白胜杀降,是否就是在羊头山一带?”
西门庆紧张的问道。
“这个”关胜有些迟疑起来,目光投向唐斌。长平之战发生在何处,关胜可以从书中读来,但杀降是不是在羊头山一带,就不是书里面所能详细记载得了。
西门庆也跟着把目光投向他。
唐斌摸了摸脑袋,想了又想,在西门庆和关胜二人关注的目光下开口道:“这么说起来,崔野曾经和某将提起过一次,说羊头山那边有些古怪,住在附近的村民经常晚上听到些莫名其妙的哭喊之声”
其实不用唐斌说什么,西门庆也明白为什么羊头山要搞石窟了。
看来不是因为什么“气象”,而是为了镇压四十万冤魂。
“大人,羊头山的事情要不要重新合计合计?”大刀关胜皱了皱眉头道:“小将虽然不信鬼神之说,但那乔道清把地点选在羊头山,肯定有他的用意,不可不防啊!”
出于他的意料,监军大人脸sè从方才起就变成平和起来,没有一丝着急的神sè。
“羊头山就羊头山。”西门庆微微一笑,颇有几分拈花的风采:“我倒要看看,那乔道清能鼓捣出什么东西来。”
“好!”关胜也是一笑:“小将连同这口青龙偃月刀,就卖给监军大人!”
月夜之下,羊头山光秃秃的显得有些yīn森,山中的旋风刮起来“呜呜”作响,似乎更添几分恐怖,这座石头山上连个小兽都没有,更不用说人烟了。
只有那些凿刻出来的洞窟,再加上那些或坐或立的佛像,盯着前方。
那两口镔铁宝剑微微抖动起来,时时发出龙吟之声,若不是孙安刻意用手虚虚按住,恐怕就会自动弹出鞘外。
“这地方有点古怪。”孙安皱着眉头,旁边几个举着火把的士兵左顾右盼,伸头缩颈,显得十分害怕。
“古怪?”幻魔君乔道清呵呵笑着,迎着夜风如履平地的走着:“羊头山有四十万冤魂,当然有古怪。”
“什么,四十万冤魂!”
旁边那几个士兵听了,不知道是不是把风声当成鬼哭之声,险些没把火把给丢了。
“废物!”孙安喝道:“有某家和国师在,还会让鬼把你拖走不成!好好把火把打起来!”
乔道清在旁冷冷一笑,似乎在为孙安的话做注脚。
那几名士兵哭丧着脸,重新把火把举得高高的,照亮了眼前一团,但四周的黑暗浓的似乎化不开,让他们非常后悔方才的冲动了。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孙安把自己亲兵都叫了过来,说是要选七八个得力的,跟着自己和国师出去办事。
这种好事自然是人人踊跃,个个争先。
当拿了火把,背了包袱,那些士兵被集中在院子里面,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的时候,乔道清已经引来一阵狂风,把所有人卷在其中,往羊头山而去。
这种“旅行”方式没有任何舒适xìng而言,事实上,这些士兵没在里面吐得稀里哗啦就算是不错的了。
当然,等降落下来之后,这些士兵一个个都是铁青着脸强自忍着,吹了好一阵风才缓过来,纷纷觉得这趟可没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暗自有些后悔起来。
乔道清原地盘膝坐下,休息了一阵;连连施用法术,对于修道人来说是个累活,便是乔道清之辈也有些受不了,更不用说用狂风卷起这些人,狂奔百余里才到这羊头山。
乔道清是在铜鞮山修道的,对于数百里外的羊头山早就十分感兴趣,四十万冤魂形成的某种力量就好像未经发掘的宝藏一般,成功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种力量只要有法门,便可以抽取出来运用,各种法术都可以如意运转,乔道清的幻术也不在话下;只是有一桩,离开了羊头山,这股力量就会突然消失。
所以决定了和西门庆斗法之后,乔道清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羊头山。
不管西门庆能从雷公石中调用多少力量,乔道清掌握四十万冤魂之力,十分有把握可以完全压制。
在乔道清看来,只要西门庆赴约,雷公石就必然会手到擒来。
这种大气运之物,怎么可以一直放在西门庆这种小人物手里?
乔道清怀着志在必得的心思,开始指挥士兵们把包袱解开,把里面的符箓等物贴在他指定的位置。
“天时,地利,贫道都占了!”乔道清一边指挥,一边冷冷笑道:“倒要看看西门庆那厮明天怎么和贫道斗法!”
殿帅孙安见符箓贴出,自己肩上的那两口镔铁宝剑好像老实了很多,想必是有效,开口问道:“吾兄,这冤魂如何能见得了白rì?如何能运用对敌?”
“冤魂是冤魂,冤魂之力是冤魂之力。”乔道清解释道:“这些符箓中便有稳定冤魂之力的,可以抽取出来供贫道使用,何分白rì和黑夜?”
“自从贫道知道羊头山,便着手准备了这套符箓,足足花了七七四十九rì功夫!”乔道清继续说道:“本以为再也无机会使用,没想到正好用在西门庆那厮身上!”
孙安听了叹道:“若非吾兄早有准备,匆忙之间,如何能准备得齐?吾兄必掌雷公石,成就一番!”
“那种仙家宝贝,自然是有德者据之。”乔道清冷笑一声,不知道想起什么来:“想那西门庆不过是清河县一个卖生药的土财主,哪儿能有这等仙缘?罗真人也是糊涂,居然巴巴的吩咐公孙道兄去亲自传授天罡五雷正*法,这几年搞出多少事情来,都是那雷公石给他带来的气运!”
“可笑数年前贫道还盼望这能在罗真人座下修道,却被轻轻一句攻于外道、不悟玄微给赶了出来!”
“这等大气运之物,自然要归吾兄所有。”孙安点头道:“到时总有一天和罗真人分庭抗礼,也未尝可知!”
乔道清点头道:“那罗真人也是一块雷公石成道,贫道倒要看看,是谁不悟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