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重在东西不在人
大兴安岭食品厂的现状就比较惨了。这是个一直在生产，有原料有库存的食品厂~还是个半出口的，现状如何可以想象。
全厂无数的玻璃，没有一块是完好的，不结实的木门，已经跟门槛分离。厂房要不是新盖的，比较结实，都得让人扒了。
但是现在也已经被扒了一半，屋顶的瓦少了许多，估计是被谁拿走回家补自己的房子去了。
这多亏是夏天，冬天的话窗框门框都得被拆下来烧火去。
“怎么会这样？”有人不自觉地发出一声疑问。
“外面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乔阳说道。
他们h市因为无敌战队的存在，基本不会发生这种无理的打砸现象，发现了，对方队长的腿也就瘸了，没有机会再进行下一场。
所以无敌战队的人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众人沉默地收拾好院子，锁上大门，跟着乔阳继续赶往食品厂的各处仓库、办事处。
姜晓明被封华催着，没事就圈房子圈地，一年来时间，他们食品厂又增加了不少仓库。
随着一路走来，白天的京城慢慢展现在无敌战队的眼前。
癫狂地战队、燃烧的火焰、残破的房屋，一切都跟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一处仓库的不远处，正在进行一场抄家运动。抄的不是一户人家，而是一整个村庄。
破四旧吗，城里要破，农村也要破。但是挨家挨户破太麻烦了，也容易做无用功，现在的很多人家，耗子进屋都是哭着走的，他们进去，也是一样的结果。
所以一般就是到了哪个村庄，大队通知一下，村子里有四旧物品的，就自己老实交上去了。
地主富农家，是会被重点关照一下，搜一搜的。其他人家基本就靠自觉了。
不过这时候人一般都挺自觉的，不敢私藏。
此时这个村子村头的空地上，已经堆了小山般的东西，大多是书籍、家具。用了几辈子的雕花桌椅板凳拔步床什么的，不管什么木头的，都属于四旧。
“不愧是京城啊，真有钱。”一个队员小声道。
他们老家也这么抄，他们无敌战队还亲自下去抄呢！都是一些有钱的村子，穷村子他们也没空去，都是联盟里的其他战队去了，把“战果”送到他这.....
但是再有钱的村子，收上来的东西也只有眼前这个村子的几十分之一而已。得好几十个村子加起来，才有人家一个村子多。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另一个队员看着点燃的火把问道。
“瞎吗？当然是要烧了啊。”有人答道。
“败家啊！”一个队员道：“我看那堆花瓶挺好看的，烧了多可惜。”他们受乔阳的影响，比较爱惜物品...
他们收上来的东西也都登记在册保存起来，并没有一把火烧掉。
“走，我们把东西抢走。”乔阳突然道，说完大步朝人群走去。身后的人速度跟上，命令也飞速地传达下去。
从别的战队手里抢东西，这件事他们一开始常干！直到后来敌对战队少了、没有了，他们才没有机会再这么干。
个个业务熟练着呢，队伍冲过去，第一件事就是把对方和物品隔离，把对方点燃的火把夺过来，熄灭。
800来人一起冲过来，对方只有二三十人的小队瞬间懵了，半点反抗都没有。
看热闹的村民们也呼啦一下，跑出好远，远远地朝这里张望。
“你，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对方的小队长壮着胆子问道。
“我们是无敌战队的人，你们在干什么？”乔阳问道，态度还算不错。
这里是他乡，不是他们的地盘，他也没有消灭一切敌对小队的心思。大小姐说了，重在东西不在人。
封华给他的第二个任务，就是尽可能地抢，咳，抢救物品。
“无敌战队？”又哪冒出个无敌战队啊！还是所有无敌战队都合并了？看着前后左右乌泱泱的人群，对方队长的心里有些疑惑。
叫“无敌”这个名字的战队，老多了，光他知道的本地战队就有十多个，再加上最近来自全国各地的，他估计100多个打不住。
每天为了队名打起来的战队都有老些。
“我，我们在破四旧啊。”不管什么无敌有敌了，对方队长问道 ：“你们想干什么？”
“这些纸，一把火烧了多可惜！你这是在浪费！”乔阳指着身后的小山道：“拉到造纸厂去重新回炉造纸，多好？还有这些木材，拉到工厂里，能省不少燃料。你们这是在破坏国家财产！”
对方都让他说懵了，他们破四旧破好久了，第一次被人说成破坏国家财产！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破坏国家财产！我们也想把这些纸拉去造纸厂，但是路太远了，我们人又少，拿不过来。”城里的一些小队，确实是这么干的，把收上来的书籍纸张都送去造纸厂。
但是更多的还是就地烧了，太多了搬不动，或者太少不值得跑一趟。总之就是懒。
至于那些家具，更没人搬了，就算不是红木的，啥木也死沉死沉的啊，让他们把这玩意送给哪个工厂烧火...他们咋那么伟大呢？
“没事，我们帮你们搬，我们人多，为国家做贡献，从不嫌累。”乔阳说道。
身后的队员不用他吩咐，分工明确动作迅速地行动起来。谁搬书画，谁搬瓷器，谁搬家具，一点不见慌乱。
他们几百个人也是分成几十个小组的，10人一小组，50人一个小队。哪个组负责什么，刚刚小队长已经分配好了。
就像蝗虫过境，过去了，东西也没了。
无敌战队的人冲过来，走出去，小山一样的东西，已经一件不剩。
“学雷锋，做好事，人人有责，不用谢谢。”乔阳拍拍对方队长的肩膀。他带着几十个人，并没有走，一直跟对方对峙着。
单方面的对峙，对方不敢回应，都低头装作没看见。对方人数比他们多好几十倍！一人一拳就能把他们捶成粉末性骨折，只有傻子才敢瞪回去。
自己人走远，对方也没有要追回东西的心思，乔阳放心了，带着人走到明显就是村长模样的人面前。
“你们村这些东西，有登记吗？我看看。”乔阳问道。
“登记？登什么记？”他们从来没听说要登记啊。
乔阳回头看了那个不知名的队长一眼，对方心虚地低下头。按规定，是该登记上缴的，但是现在有几个人是按规定行事的？反正他从来不提登记的事。
第812章 装得跟真的似的！
乔阳看着这个小队长脚下的箱子问道：“这是什么？”
大队书记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看看两方人马，咽了回去。
而那个小队长，也不回答，只是脸色有些发青。
乔阳走过去，慢慢提起箱子。
对方的人都脸色难看地盯着他，想冲过来，但是看看远处还带着烟尘的背影和近处这几十个体型彪悍的年轻人。他们也没有出声。
箱子入手，乔阳就知道是什么了。沉甸甸地几乎拎不动。他跟着赵永混了这么多年，帮他收了不少东西。
隔不多久，赵永就会给大小姐攒一箱子这种东西。
箱子打开，金灿灿地晃眼，果然都是一些老旧款式的金首饰。
当然这是他听封华说的，他根本不知道款式老不老，因为他就没见过新的。
乔阳笑了一下，合上箱子，什么都没问。金银首饰也不许私藏了，要交上去换外汇。
不过到了这些人手里，到底换没换外汇，谁也不知道...
“这些有登记吗？都是谁家的？”乔阳问道大队书记。
大队书记看看他，又看看对方的人，小声说道：“没有登记。”
“那就把人都叫过来，登个记。”乔阳说道：“这些东西可是要卖给银行的，是你们为国家做的贡献，登好记，卖了钱，我再派人送回来。”
“嗤~”对方的人好几个都忍不住笑了。送回来？骗鬼吧！就是这些傻冒气的老农民，也不会信的！
的确，大队书记听见乔阳的话，也是一点不信。那一箱子黄金都到手里了，谁能吐出来？这人可能是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的人面硬抢，想给自己找个台阶。
“行，我去叫人。”大队书记转头把上交黄金首饰的人家都聚了起来。人家要台阶，他就得给铺，800来人呢，他们全村的壮劳力都没有这么多！
虽然没登记，但是谁家上交了自己有数啊。
大家安静地排队登记。
“麻花金手镯一支，1两1钱~”负责称重的人说道。旁边有人刷刷刷记录，顺便抬头看了看物主：“挺沉啊，大爷，这个重量对吧？”
无敌战队的家伙事都是很齐全的！本子、笔、专门称贵金属的精确小称，都带来了。业务也是贼熟练的，都有专门的负责人。
老汉本来麻木的脸，听到这句话突然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对，是这个重量。”这是他媳妇的嫁妆，本来是1两2钱的，但是这么多年了，磨损一钱是应该的，他还以为到了这些人手里，得磨下去1两呢.....
不过，也许人家就是给他报个数，听个乐吧？
“大爷，这是你的收据，拿好，到时候凭收据来领钱。”收据都是一式两份的，他们留一份，给对方一份。
这话说得，跟真的似的.....老汉心里激动了一瞬，就平静下来，一脸木然地走了。他本来是个大地主，家被抄了多少回了，偌大的家产就剩下这一个镯子，藏来藏去，还是藏不住。他不相信被收走的东西还能还回来。
下一个人上来，来人从箱子里扒拉出自己的东西。
现在人都实在，而且这么多人都在呢，谁也不敢多拿别人的东西冒充自己的。再说现在家里有黄金首饰，也不是什么好事！
越穷越有理！有钱人都不是好人~是要被批斗的。
果然，最后箱子里还剩了好几样东西无人认领，谁也不承认那些东西是自己的。
“行吧。”登记的人也不说啥，收拾起东西准备走了。这种事情他们总遇见，有的人不认领，或者认领的时候少认几件，不想让人知道他曾经很有钱。
剩下这些无人认领的首饰，卖了钱就充当他们战队的公费，平时给大家买个牙刷牙膏，杯子毛巾什么的。
这些金首饰乔阳不留，会“上交给银行”，卖的钱也确实会发给物主。
无敌战队的人又跟这个不知名的小队对视了一眼，拎着箱子转身走人了。
等人走出好远，小队长才呸了一声：“我就不信这个邪！还卖了发钱？装的跟真的似的！”
“可不是？也不知道哪来的逼王！”其他人也是这个时候才敢说话。
“听口音就知道是东北的，一群野蛮人！”所以他们刚才更不敢来硬的，看体型就知道打不过.....
众人骂骂咧咧地走了，空空荡荡一毛没有的村子，留下来干啥？还嫌不够丢人吗？还是速度去下一个村子比较好。
乔阳追上大部队，带着大家回了爱华酒厂，这里的地下室大，适合藏东西。
“以后我们的日常任务就是这个了。”乔阳拍拍身后的大箱子：“不能让这些国家财产被某些硕鼠偷走！”
“对！”众人齐声应道。
乔阳开了个简短的动员会，就带着箱子离开了。众人也不奇怪，不多问，队长这是去银行卖黄金去了。
每次都是这样，收上来黄金，攒一攒，乔阳就会自己拿出去卖掉。账目从来都是对的，拿走多少黄金，拿回多少等价的钱，一分都不会错。
他们没有任何疑问。
乔阳走出不远，就碰到了封华。
“我正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呢。”乔阳说道。不过他觉得他出来就能遇见封华，果然。
“这是账本。”乔阳递给封华。
封华交给他一个大包：“这些钱你先拿着，还有一些钱我放17号酒窖的几个酒桶里了。这是酒窖的钥匙。”
酒窖都是带编号的，某些准备存放珍贵酒品的地窖甚至有厚厚的木门。17号就是这种，封华在里面放了几个装钱的酒桶。以后估计乔阳每天都需要大笔的现金兑换黄金，她可能没时间天天等着给他送钱，只好让他自己去拿。
乔阳点点头。
“主意安全。”封华嘱咐了乔阳一句才离开。走出好远，进了空间，才有空欣赏一下她今天的收获。
对于黄金首饰，她不怎么稀罕。都是土金，纯度不好说，3个9估计是达不到的，样式就更不用说。麻花款、辫子款都是精致的，最多的是光溜溜的手铐款。
现在金价卖给银行是99块钱1两，50克。大概就是2块钱1克，或者说，现在1克黄金能换10斤大米。后来黄金开放之后，黄金和大米的关系，起码在1克:100斤左右，总体来说，还是赚大了。
当然还是得看什么大米，后来的有机大米、贡米被炒出天价，好几千一斤，不能跟那个比。
封华高兴地把箱子收到仓库里。
“开门红~”到京城第一天就把产业都收回来了，还额外赚了不少。今天赚的可不光是这些黄金，还有被无敌战队抢救回来的不少古董和书画呢！
那些可都是没有登记在册的，没法还。
而且是从火把下救下来的，如果没有她的无敌战队，那些东西都会变成一股青烟，污染大气.....那她也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第813章 天意如此
没用第二天，趁着天还没黑，乔阳又带着一些人回来之前那个村子，叫过大队书记，把人都聚了起来，发钱。
人群都傻了，真给？
废话不多说，没人给他们解释什么，发了钱，收回收据，无敌战队的人迅速离开了。
这些收据，包括他们自己留存的收据，到时候都得交给“上面”。实际上自然是给封华，这都是证据，她可不能留下~
村民们握着手里的钱，这才炸了锅。
这件事也瞬间传遍十里八村，传到许多战队耳朵里。
“什么鬼？”白天被截胡的小队长一脸不可置信。
其他人也傻了眼，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碰到硬茬子了...”
“无敌战队...以后我们得离他们远点...”本来就没想过报仇，因为自己人少，整个战队加起来也才100来人。但是现在大家决定，以后见了对方，应该绕着走。
最怕这种连钱都不要的疯子了，人家是真闹革命啊！
“可是叫无敌的多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哪一个，总不能凡是无敌，我们都躲了吧？”那样他们也不用混了，赶紧散了吧。
可是众人讨论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最后决定出去打听打听再说。
......
封华跟了一天，看乔阳处事稳妥，没什么毛病，也就不再时时刻刻跟着了，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第二天，封华就去了方健宿舍。
这宿舍已经空了一大半，他所在部门的几个领导已经被关起来了，部门所有工作都瘫痪了。
下面人心惶惶，每天去了单位不但无事可做，更要担心随时会闯进来的红卫兵，把他们以各种名目抓起来。
很多人都回家避难去了，包括几个外地人，只有几个不信这世道的“死脑筋”留了下来。
方健不是不信，他在等封华来接他.....当初封华走的时候就跟他说过要来，那他就不能提前走，不然这通讯不畅的年代，两人走岔了，还得麻烦封华找他。
方健摸了摸鼻子，谁让自己这么没用呢.....比人家大了好几岁，还让人家不放心。
方健看着窗外，院子里的地面上还留着一大块黑黑的痕迹，那是焚烧书籍留下来的。
他们所有的外文书籍，都被搜出来，烧了。不，除了那几本特定的书籍，其他的都被翻出来烧了。
方健弯起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这世道，可比三嫂告诉他的吓人。
“你还笑得出来...”一个同样没走的同事走过来，站到他的旁边，跟他一起望着窗外。望着望着，眼泪就下来了。
“我的莎士比亚全集啊.....”
“嘘!嘘！你不要命了！”另一个同事走了过来捂住他的嘴：“这时候你还敢哭莎士比亚...你可真是不要命，小心过几天我们哭你！”
哭莎士比亚的同事哭不出来了，挣脱了他的手：“你这嘴也太损了。”还哭他...
“我嘴再损也不要命！”
方健转过头，看着两个同事：“你们有什么打算？”
一句话让两个人定了格。
“什么打算啊？什么也没有。这时候哪是我们打算什么，是人家打算我们。”
“你呢？你什么打算？”同事问道方健。自从乱起来开始，方健表现地一直就很稳，稳得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打算过几天回家了。”
同事......
“就这个？...”
“是啊，就这个啊。”方健反问：“不然呢？”
“要走你什么不早走？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大主意呢...”
方健推了推眼镜：“再大的主意能大到哪去？跟天下大势抗衡吗？”
他不是近视眼，这是副平面镜，为了显得自己老成持重有学问.....他的同学同事几乎都戴眼镜！他的一张美丽的脸，如果不戴眼镜，都要被人瞧不起了。
“这倒也是....”同事叹了口气，这天下大势，谁也抗衡不了，因为“天意”如此。
“你说我们以后怎么办？”另一个同事喃喃问的。以现在的局势看，他们的部门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那他们自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曾经骄傲的职业，这就没了？
关键是，其他部门也一样啊！除了一些要害部门，管理着人们衣食住行的部门还正常运转着，其他“没用”的部门都没法用了。
那他们，何去何从？
“我建议你们也请假回家，等着...将来再回来。”方健说道。
“还有将来吗？”同事看着地面的痕迹问道。他们的理想、信念、学识，都被一把火烧了。
外语这个东西，几个月不看不写不练，就生疏了，几年不动，就废了。一把火过后，他们以后再想看什么，估计也看不到了。
因为不光他们这里烧了，外面能烧的都烧了。
“肯定有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以后的将来，会更加辉煌。”方健说道。声音并不激昂，但是沉稳有力，听着很有说服力。
封华就是这么跟他说的，他信。
刚刚想到封华，就看见封华走进了院子。
方健一下瞪大眼，在窗户旁边拼命挥手。但是他并没有喊出声，现在的局势，已经让“正常人”不敢大声说话了。
封华发现了他，跟他挥挥手。
“咦！这不是你嫂子吗？”一个同事立刻说道。封华这张脸，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他估计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了，所以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是。”方健点点头。
“她来干什么？她自己一个人来的？”另一个同事却紧张地盯着封华的身后。
他们都知道封华是北大的学生，北大的红卫兵战队，也是出了名的，不会是又盯上他们了吧.....
不过看了半天，封华身后并没有人，同事们都松一口气。
方健站在门口，把封华迎了进来。
“我们什么时候走？”没等封华说话，方健就问道。
封华先仔细看了看他，四肢健全，身体健康....没有挨过打的样子，这样她就放心了。
把这么脆弱的“瓷娃娃”一个人扔这里，她还真是不放心。但是时机未到，想走人又不行。
现在肯定行了。
“你能请假吗？请个病假，我们就可以走了。”封华说道。
方健点点头：“确实要说一声，不然岂不是成了我无故旷工？”虽然这时候大家都旷，而且没人计较，但是真到了该计较的那一天，这就都是事。
部门里的领导虽然被抓起来好多个，但是没有全军覆没，还剩下很多，总有人可以受理他的请假。
第814章 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你真要走啊？”一个同事问道。方健这么久没走，他还以为有什么别的想法，原来人家是在等他嫂子一起回家？
“自然。”方健说完，就开始收拾行李，行李很简单，本来需要收拾半天的书籍，已经一把火都没了....只剩下几件衣服。
不过他并不是很心疼，他知道封华那里有更多更好的书籍等着他。
“你也要回家？”另一个同事不可置信地看着封华：“你们红卫兵都开始回家了？”还有这好事呢？
封华笑了一下：“我是贫下中农，不是红卫兵。”在此地，天子脚下，对红卫兵的要求更严格一些。
其他高干少的地方，平民也可以当红卫兵了，但在本地，虽然也可以，但是那得跟那些老红卫兵关系好才行。
听说封华不是红卫兵，两个人的脸色更好了一些。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方健收拾好东西，跟两个同事紧紧拥抱了一下：“你们也别坚持了，能走就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过了这几年，将来再回来！”
这俩人跟他一样，出身不好，或者说出身太好了，都是贫下中农。所以格外珍惜现在这份体面的工作，轻易不想放弃。
但是现在，似乎不是他们放弃不放弃工作的问题，而是工作已经放弃了他们。
没听说工厂倒闭了工人还坚持上班的，根本没有他们发挥的余地。
两人对视一眼：“我们考虑一下。”实际上他们能坚持到现在都是靠着方健的“沉稳”在支撑着，没想到方健嘎嘣一下就走了，可把他们闪坏了。
方健又拍了拍两人的肩，跟封华离开了。先找到仅存的几个领导，分别递上了假条。
以前请假有专门的人管，现在人都在牛棚呢，他也不知道找谁，那就比他大的都找吧。他就是打个招呼，证明他不是跑了，而是病了，请假了，病好了还回来的。
管事的也不知道这事归不归他们管....但是人爱走就走吧，不走他们也管不起饭了....单位食堂已经倒闭，所有人都回家吃自己去了。下个月工资还能不能发下来都不知道呢，走就走吧，省得留下来被逼得闹事。
封华带着方健来到了蔡建军家，让他先在这住着，等她忙完了一起回家。
安顿好方健，封华也没停留，接着就去了吴家庄。城里的吴家她已经看过了，没人，人去楼空。院子里空空荡荡的，种种痕迹表明他们不是上班或者上学去了，而是离开了。
那唯一的去处，只能是吴家庄了，而且看样子，吴家的处境并不好，连城里都不敢呆了。
封华赶到吴家庄，正赶上一群红卫兵冲进村子。人数不少，星星点点的火把和手电，在山路上绵延辗转，封华仔细数了数，500多人。
比吴家庄的壮劳力都多，这就是可观的战斗力。
封华想了想，换了身红卫兵的衣服，混进了人群。
队伍冲进村子，就立刻兵分两路，一路去了果园，一路直奔吴家老宅。
这是有组织有预谋啊。
封华跟在了去老宅的人后面。
吴家庄的人已经得到了消息，全村的灯都亮了，男人女人，除了小孩子没出来，其他人都拿着火把快速往老宅赶。但是到底不能比红卫兵们提前到达老宅。
吴家庄的村子搬迁了，曾经围绕老宅的村子已经搬到了隔壁山脚，距离远了不少。
封华还没有到老宅，身后的果园里已经传来了动静，吆喝声、斧子声、火把声，乱成一片。
有人在砍树，并试图点燃。
多亏是盛夏，茂盛的果树不好着，不然一把火，这山，这村子，都得灭了。
来势汹汹啊。
不过封华并不奇怪，这在外面，都是正常现象。像她的老家，那才是不正常的。
吴老头已经带着吴家的男人等在了门外。
豪门出身，乱世成长，身居高位，吴家男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气势，此时全部面沉如水地站在一起，哪怕只有十几个人，但是也站出了百十人的气势。
来者放慢了脚步，站到吴家人面前，一时有些冷场。想好的台词竟然有些说不出口。
吴老头突然一笑，放缓了表情：“不知道是哪位队长大驾光临？”
“我是无敌战队的队长萧武。”走在最前的男生开口说道。
封华一口气憋在胸口，这个锅，他们无敌战队不背啊！
不过最大的可能是巧合，看来本地的无敌战队，也挺厉害的，有这么多人，也敢对吴家下手。
也是，不厉害的“无敌”战队，肯定在队名争夺战的时候就失败了，或者被吞并了。
“不知道萧队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吴老头说着，到底忍不住心疼，看了看果园处星星点点的火光。
那都是钱啊！他还以为这些人是来抢的，没想到是来毁的，真败家！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他早就放弃跟这些人理论了。他老了，跟不上这些年轻人的思想了，跟他们根本说不明白，他们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他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我们是来破四旧的，经群众举报，你家有海量的四旧物品，反动书籍，我们是来销毁的。”萧武往前一步：“希望吴老配合。”
这是个正经的老红卫兵，**，曾经肯定也听说过吴老头，一时顺嘴，“吴老”都出来了。
“配合配合，我们配合。”吴老头说着叹口气，声音低沉：“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我都等着呢......跟我来吧。”
吴老头说完进了大门，吴家人跟在他身后，沉默着，也是一脸的悲愤心疼。
萧武笑了一下，算这老头识相。也是，听说这老头特别识相，当年风声一不好，就把家产全捐了。
这是个软柿子，还是个特别甜的，本来他打算818之后再捏的，但是眼看着城里外来的愣头青越来越多，他怕别人先捏了，所以思来想去，打算今天晚上就动手。
萧武带着人进了吴家老宅，偌大的院子里已经堆满了如山的东西。
“都在这了。”吴老头说道：“还有一些瓶瓶罐罐不好烧的，都在屋子里呢。”
第815章 妥了
“那些东西我建议你不要烧掉。”吴老头道：“还是交给文物商店....”
“马上就没有文物商店了。”萧武打断他。文物商店里除了四旧物品，没别的！留着它干啥？萧武决定今天晚上烧完吴家，明天开完大会，后天就去烧文物商店。
他知道同样想法的人大有人在，他得好好想想，怎么抢这个第一。
萧武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封华，别说文物商店了，博物馆都有被烧的，故宫要不是被周zl派人把手着，都得被打砸了。
当然这些部门被毁也是一时的，而且是有限的，文物商店和博物馆并没有被彻底毁灭，因为毕竟有需求，大人物可都清醒着，知道那是好东西。
看来她这几天不用休息了，得全城跑了。能进文物商店和博物馆的，那可都是精品了，少部分被毁，她也心疼。
吴老头被噎了一下，他是个大家出身，自然知道古董的价值，看现在的样子，是要把全天下的文物都一窝端了？
哎！
“那你们随意。”吴老头叹口气，带着家人躲到了一边。
萧武看着眼前的小山，笑了笑，对身后的队员道：“去给我仔细搜一搜！”别以为把破烂摆出来就能忽悠他！好东西肯定被藏起来了。
身后所有人齐动，挨个房间搜了起来。吴家的女人孩子也被惊扰，不得不出来跟吴老头他们站在了一起。
结果除了吴老头说的瓶瓶罐罐，屋里除了卫生纸，没有搜出任何一张纸，当然，“红宝书”除外。
这种书吴家准备了一大摞，保证人手一本，连3岁的小孩子都有份。
谁也不敢对这书不敬，放书的桌子都没敢乱动一下。
吴老头走了过来：“我们吴家，最是奉公守法，党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既然说了都在这了，就都在这了。”
说完，吴老头悲叹一声，小声道：“当年那万贯家财，不比这些用树苗换来的破烂值钱多了？我们吴家不也是照样都捐了，一分没留？”
吴家这些东西怎么来的，很多人都知道，萧武也知道，都是当年用北京苹果树的树苗换的，听说当时什么破烂都要，确实有些参差不齐。
“也是我一时想差了，还以为能再积累点家业.....现在烧了，就烧了吧。”吴老头说完转身走了，背影无限萧索。
萧武笑了一下，放下了心底的疑惑，不过却是走近小山，顺手拿起一副字画打开看了看。
这是一副山水画，画得...嗯，很漂亮。
他是**出身，但不是大家子弟，书法绘画什么的，学校的美术课之外，就没接触过，想鉴定一二，那是不可能的。就是鉴赏一下，都找不到形容词。
萧武又对着火把好好看了看，又用手捻了捻纸张，嗯，跟最近常接触的古书一样的。
吴家人都沉默地看着，心疼的表情下，掩饰着紧张。
这些书画几乎是他们全家其上，一起做的，有的人绘画，有的人装裱，有的人做旧。
绘画装裱这些吴家人会的多，但是做旧没有人会，是跟吴老头扒拉了半天扒拉出的一个老匠人现学的。
学的时间短，手艺非常一般，但是忽悠个纯外行人，还是没问题的。
萧武，看出身，就知道是个外行，再谨慎都没用。
萧武检查了一幅还不算，把最近的卷轴都打开来看了看，又招呼其他人，把这小山里所有的书画和书籍，都打开看看。
他也想到了，吴家可能是用假冒的东西代替古董。但是他忘了自己坚定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也是吴家做的比较走心，没有用空白卷轴或者印刷品或者小儿涂鸦来充数。
所有打开的书画，画得都挺漂亮的，纸张也有些泛黄老旧，脏污痕迹，很像老物件。
至于其他杂项，就是真的了，是几个月来偷偷从外地淘来的！都没敢在本地收，而是跑到了外地的乡下收来的。
好在在吴老头眼里，都是真破烂，烧了也不怎么心疼。
萧武满意地点点头：“点火！”
熊熊大火燃起，吴家人都眼眶泛红，扭头不敢看。
妥了！
众人有些想笑，不过自然不敢。哭，都是不敢哭的。为什么要哭？对上面的决定不服吗？有意见吗？
大火烧了一个小时，才算烧完，萧武看着所有东西都变成灰烬，才带着这一半的人去了山上，把果园祸祸了一通，才连夜走了。
明天早上还要去广场上见毛zx呢！可不能迟到！
封华也跟着人群离开了吴家庄，并没有留下来跟吴家人相见。她出现就是以防万一，怕这些人烧完东西不过瘾，还想烧人...
好在吴老头非常配合，这些人没有动手的机会。
等人走了半天，吴老头又派村民去路口守着，才跑到果园里去查看。
马上就要采摘的果树，都已经秃了。好的剩下枝干，不好的只剩下主干，就是主干，都是半截的，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负责看守果园的一些人或坐或趟地待在地上，这些人都反抗了，也都挨揍了，站不起来。
此时人群有些呆呆，果园毁了，他们怎么办？
此时的果园并没有全毁，那些人来的时候没带工具，徒手祸祸几百颗树已经顶天了，再继续手都得秃噜皮了。
在果园里翻出来的几把斧子也杯水车薪不顶用，再说他们也没时间在这砍树，明天还得开会呢。
所以很多树，他们都是砍几斧子，把果子砍下一半就算完了。
按理说，今年收成虽然会下降很多，但是还会剩点的，但是，看现在的局势，出口是不可能了。它们被砍的理由就是崇洋媚外，自己人都捞不着吃，给外国人吃？
不是好果子！
那以后，这些坏果子估计也出不了口了，那就不值得他们守着了。
果园的看守者想了想，干脆利索地起身，带着人连夜找新的出路去了。
他得工作，得吃饭，得养家啊。
等所有人统统都走了，吴家庄里里外外只剩下自己人，吴老头收起脸上的哀伤，直起腰版，在黑暗中露出舒心的笑容。
这一关，他们算是平安度过了吧？谢谢方家，谢谢方华，谢谢方颜，都是好人啊！
“赶紧收拾收拾，能吃的留着，不能吃的喂猪。”吴老头又看着地上的果子，有些心疼道：“还有那树，赶紧看看，能抢救的都抢救一下，以后这些可都是我们自己的了。”
不能出口就不能出口吧，留着自己吃也是很美的。
第816章 浑身不适
“啧。”吴老头拿起一个苹果，啧了一声，真是成也苹果败也苹果，他们吴家因为这苹果发达了，可是也因为这苹果......
吴老头回头看看吴自强和吴战、吴光明，嗯，也不算完全失败，吴自强因为这苹果被夺了权，吴战和吴光明多少也受到点连累，但是这两个人成长了。
哪怕是跌落的今天，起点也比曾经高出很多很多。
如果没有这些苹果树，他们现在肯定还是某个工厂里的普通工人，哪里像现在，还能用到“东山再起”这个词？
谢谢方华啊！下次见面，再把他的几箱瓷器送给他吧！多亏他给的果树，他们吴家才能平步青云，多亏他提前报信，他们吴家才能躲过致命的一劫。
嗯，几箱是不是有点少？但是他总共也不省下几箱了...
......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封华就去蔡建军家，找到方健，带他出去见世面。
818的世面，只要遇见，就不能错过。后来很多海报上都直接写着“永世难忘”什么什么的。
前世封华自然没有机会凑这热闹，方健更是没有，前世这时候他早已经入土很多年了......
今天对她俩来说都算是个奇迹时刻吧？
封华准备好了100个胶卷，打算全方位地记录一下。
咦？几十年后，光凭她这几年拍摄下来的老照片，是不是就可以开个博物馆？
哈哈哈哈，又有一座新博物馆建成，还是完全光明正大的劳动所得，封华忍不住笑出了声。
眼睛也在四处巡视着，寻找着方远。
见世面什么的都是其次，见情郎倒是真的.....方远昨天告诉她，他所在的部队被临时征调，负责广场的治安。
之前谁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后世夸张说有百万人。
封华用精神力扫了一下就算了，没有数，数不过来。广场上已经密密麻麻全是人，外围更有许多挤不进来的人。
就现场来看，百万夸张了，几万还是有的。
封华和方健作为“野生”无组织的人员，按理是挤不进去的。她也不想盲目地挤，再把方健小命挤没了。
所以封华把方健放到一个高点上，给他个望远镜，让他自己玩去了。
这是前门附近的一个3层建筑，原来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现在大门处贴着封条，所以楼上既安静又安全。
有了望远镜，也不耽误他看热闹，封华放心地走了。背着她的照相机，四处咔嚓咔嚓，慢慢地朝方远挤过去。
也许是因为方远能打，或者是颜值能打...他被安排在了最显眼的地方，面前就是长安街，背后就是密密麻麻的方队，她想靠近，还得冒充记者.....
封华戴着帽子，戴着眼镜，穿着一身符合现在要求的工作服，混在人群里，见到她的人看到她手里的照相机，都默认她是记者，尽可能地给她让了路。
她也投桃报李，给他们拍张照片。
突然，周围欢声雷动，喊声震天。
封华抬头看去，果然跟前世一样，领导早上5点钟就来了。所以她才带着方健天不亮就出门，不然背影都看不见呢。
封华也往前挤去，她打算来几张特写，越多越好。虽然今天的事件，都有影像记录，但是那画面质量就不要想了，还是得靠她自己。
嗯，方远的照片也不能少~
封华终于挤到了最前，见到了方远。
方远也在三秒钟之内发现了她，眼里立刻露出了无奈的惊喜。
昨天他还交代她最近乱，让她不要乱跑，她答应得可好了，小脑袋点得又萌又可爱，结果眼前这是谁？别以为戴了眼镜他就不认识她了！
封华小小地吐了个舌，朝他做了个鬼脸，接着咔嚓咔嚓，把他这无奈又宠溺地表情拍下来，然后蹬蹬蹬追随领导的脚步而去了~
方远天天见，领导估计这辈子她也就只能见这一次了，还是拍照要紧！
封华成了最忠实的追随者，不过她也注意着保持距离，不要让自己进入摄像机的镜头里。
等人进了天an门，封华才离开，回到方远身边。
“这位同志，你累不累？我这有水。”封华把自己的水壶塞到方远的手里。
方远眼里含笑，却是面无表情：“不累，你自己喝吧。”从半夜到现在，想给他递水的人很多...他都没有要。现在要是接了封华的，他保证会出问题。
果然，四周突然集中过来的视线在看到方远把水壶还给封华的时候平静了许多。
封华汗了一下，看看周围，这周围的女生密度是比别的地方大一些，她相信绝对是方远这张脸招来的。
真是的，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还有心思看帅哥.....
这么多人若有若无地盯着，封华看着方远叹口气，只好背着相机去其他地方拍照去了~
方远的视线也若有若无地追随着封华，直到看不见。
“咳，你可是有主的人了！”苏哲靠过来小声打趣道。他是知道方远在老家已经结婚了的，他多年被训练出来的眼睛，自然也能发现方远的视线。
他跟方远同时入伍，多次调动，两人竟然都在一起，也是缘分，当然这里面也有苏家使力的关系。
“不过你眼睛就是贼啊，那女记者摘了眼镜，肯定漂亮。”苏哲又小声道。
方远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苏哲看着前方，并没有发现：“不过我怎么觉得那双眼睛有些眼熟？这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从哪来的？”
人的五官会变，但是变化最小的，就是眼睛了。
苏哲皱眉想了半天，也想不起自己曾经在哪见过一双这么漂亮的眼睛，只好叹口气：“大概是前世吧？前世我跟她肯定...”
“滚！”方远低声喝道，苏哲终于感觉到了危险，虽然有些意外方远突然而来的暴脾气，但是他什么都没敢问，嗖地一下回旁边自己的位置去了。
“你干啥去了？又去撩营长？你可真是...挨打没够啊。”旁边的战友一边跟着人群喊着口号，一边抽空说道。
方远对苏哲的“训练”估计会是持续终身的...反正这么多年都没断过，不过身边的战友都知道这完全是因为苏哲嘴欠招来的。
苏哲心里也挺莫名其妙的，按平时，这么个小玩笑不至于让方远发火啊？现在回想方远那个“滚”字里，是真有火气的。
“那美女又不是你媳妇，我连前世看一眼都不行了？”苏哲嘀咕一句也就不在意了，大不了就是一顿打嘛~正好他好久没挨打了，感觉浑身不适。
第817章 难以启齿
封华在外围看见了她的无敌队伍，乔阳带着全体队员都来了。这种盛会，他们自然不能错过。
当然是封华提前交代乔阳的，让他过来见世面。如果经过这一场盛会，他依然没有被洗脑，那就可以放心用了。
封华还在比较醒目的位置发现了昨天的无敌队伍，萧武正和几个人往城楼走去，那里已经聚集了一些年轻人，正在排队。
封华想了想，才想起来，据说这时候选了1500个代表上城楼会见领导的。
这热闹她就凑不上了，只好背着相机满场照相。
直到太阳下山，人群才算散去，但是还有一些激动地无处安放的人留连不去。回去了也是睡地板，还不如在这里睡，更平整呢...
方远也整队离开了，封华目送他走远，才回到楼上找到方健。
“那是我三哥吗？”方健激动地问道。他有望远镜在手，而且是封华不知道从哪淘来的进口望远镜，看得距离又远又清晰。
他看见了封华，自然就发现了封华频频试图接近的方远。
一开始方远戴着帽子低着头，他没认出来，心里还担心了一下.....后来方远突然抬头朝他的方向看了半天，他才认出来。
“是啊。”封华点点头：“你三哥调到这里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方健说完顿了一下，现在可能没有比京城更乱的地方了，结果三哥这时候过来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再说，三哥来了，嫂子和他们倒是都回老家了.....这事闹的。
封华送回方健，连夜去了张家。
张家只有几个大人和10岁以下的小孩子在，其他年轻人都不在，估计都在外面没回来呢。
张家的气氛有些低迷，所有小孩子都睡觉去了，大人都聚在客厅，或者出神或者发呆，没人说话。
这会议挺别致的，沉默大会？
封华笑了一下，敲响了张家的大门。这个时候她自然笑得出来，张家两兄弟现在能囫囵地坐在家里，已经是万幸了。
她还以为得她出手相救啥啥啥的呢，万一不好，披麻戴孝都是有可能的...
半夜的敲门声让屋里所有人都是一抖。不管什么好人坏人，熟人陌生人，他们只希望这时候没有人！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去开门。”张国说完站了起来，大步流星走去开门。要死，也死地痛快一些。
他在教育部门工作，张家受冲击最惨的，就是他了。
结果看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封华，张国激动地一时都发不出声音了。
而他的沉默也让屋里更沉默了。
“二舅好。”封华高声打个招呼，她怕是再不出声，能把他们吓出个好歹来。
“哎！好好！”张国一把拉住封华的胳膊把她拽进了院子，然后把头探出门外看了看四周，没有人，这才高兴地关上门。
这番动作做完，他心里突然有些心酸，曾几何时......
“小华来了？”听到她声音的张家人都三步两步地迎了出来，一起招呼道。
“小点声小点声。”大舅母郑洁又赶紧说道。她也不知道怕什么，总之，就是怕。
封华照例拎着重礼上门，径自放到了厨房，才回到客厅跟他们说话。
张家人都沉默地看着她的动作，没有阻拦，也没有客套地推辞，这个时候，他们还真的挺需要那些食物的.....
未来的几年，国民生活水平，将仅次于之前那3年，从此时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这时候又回来了？”众人坐定，张国立刻担心地问道封华。这里面的人属他跟封华接触最多，也最喜欢这个小外甥女。
“是啊，我们之前还在庆幸你回去了。”二舅母孟瑶说道。
“小华回来肯定是有原因的，现在什么形势，她肯定比我们都清楚。”张家说道。
外面会变成现在这样，人家提前都知道了！还给他们捎话预警呢，这是多么大的能量多么大的本事？人家现在回来，肯定有正事要做。
“不知道我们能帮上你什么忙？”张家问道，说完自嘲了一下：“可惜现在大舅二舅已经大不如前了，能帮的估计有限，不过你大舅妈和二舅妈的工作还在，目前还能出点力。”以后也是不好说。
郑洁在铁路部门工作，孟瑶在一个大报社工作，这些地方不会倒，她们目前还安全着。按理都是有大能量的人，可惜封华现在还用不上。
再说她也不是来寻求帮助的。
“我没什么事情，就是来看看你们，看看我妈，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吗。”封华说道。
一句话感动了四个人。
“我们都好着呢，没什么事，不用惦记。”张国说道。虽然这个好说得有些勉强，但是他们的“不好”是大势所趋，封华一个人怎么挡得了？他们不能给她找麻烦。
虽然她背后似乎还有一股大能量。但是他们自己知道自己的事，现在想捞他们，不容易，而且很危险，最大的可能是不但捞不上来，还把自己拖下水。
所以他们不能让封华冒险。
封华对于他们的“识趣”也挺感动的，他们这时候真让她帮忙，除了吃喝，其他的她还真帮不了！她背后可没什么靠山。
那以后，也只能在吃喝上多多帮助他们了。
封华又跟几人聊了半天，知道张家和张国现在都赋闲在家了。
“以后要是有个万一，最好能去我那里，那里安全，我也能照应一二。”封华说道。
众人都点点头，这是必须的......他们现在看着封华，也有一种莫名地安全感了。
“对了，你爸的事情，真是对不住了....”张国想来想去，还是低头说道：“这次你妈说要离婚，我们是极力反对的，但是架不住你妈硬是要离，还搬出了婚姻自由什么的...”
说道这里，张国没有继续，脸上的表情，似乎难以启齿。
第818章 非同一般
孟瑶不忍老公为难，只好深吸口气，接着说道：“你爸现在平安到家了吧？派人押他回去的，可不是我们找的人....是你妈自己找的人。”
封华一下瞪大眼，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有点不堪琢磨啊。
“你去见过你妈了吗？”孟瑶问道，不过看封华的表情她就猜到了，肯定没有。
封华摇摇头，刘小丽是排在她日程最后的，她打算之后的几天四处“走走”，收收货，“捡点东西”，什么时候不忙了什么时候再去看她。
她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抄家也抄不到她家。只要她自己不作死，肯定死不了。而刘小丽向来胆子小，这时候敢不敢出门都不好说呢，应该不会出去作死。
“她自己找的谁？能押送我爸好几次回家？”封华直接问道。
张家人的表情更不好了，张家和张国脸红地简直要滴血，真是家门不幸啊！
只有孟瑶正常一些：“一个什么委员会的小头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据说比你妈还小好几岁，现在跟你妈，关系...非同一般。”
封华点点头，懂了。
啧啧啧啧啧啧~
封华心里发出了无限个啧，也表达不了她此时的心情。
前世有钱之后，封大贵倒是出去浪了一阵子，小姑娘换了好几个.....至于刘小丽出没出去浪，这个她还真不知道，没关注过。
应该是没有，不然封老太太能拿这茬损她一辈子。
那这辈子倒好，刘小丽补回来了，先出去浪去了。
呃，人家现在是单身，想怎么浪怎么浪。
但是，婚内肯定就认识这个人了！那到底是婚内就出轨了还是离婚后再浪的，可就说不清了。
封华啧啧完，心里非常生气。不但张家觉得羞愧，难以启齿，她也如此！
如果是婚后好上的，那她才不管，能找个小20岁的她都只会赞她一声本事！将来刘小丽要是结婚，她还能随份大礼呢！
但是婚内就搅和在一起，那可就难听了！
有这么个名声的妈，她以后也不好做人了！更不好做军嫂！
“我去看看她。”封华说完，人已经出了屋子，等张家人追出去，封华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要不要去拉架？”郑洁担心道。
“拉什么拉？打她一顿都是应该的。”孟瑶说道。
封华走时候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他们非常明确地感觉到了她的愤怒。
“不会。”张国道：“到底是亲妈，封华不会动手打她的，那是个孝顺孩子。”
“啧，白瞎好孩子了，是我的多好。”郑洁说道。
“现在就是我们的，只要我们真心待她，她待我们会比待亲爹亲妈还好。”张家说道。
也是，众人都点点头。
封华嗖嗖嗖，一路飞奔，几乎是“闪现”地跑到了封大贵买的小院子。
站在黑暗里，封华看着这座未来可能价值几亿的房子笑了笑。
刘小丽可能是不知道房子需要变更手续，或者不在意这一处“破房子”，或者是为了那几万块钱，来不及跟封大贵撕扯这个“不值钱”的房子。
她之前问过封大贵，封大贵说他们只办了离婚证，房产并没有分割，还在他的名下。
她问过也就算了，没有再跟封大贵说什么，封大贵自己也不怎么在意这处“破房子”，1000块钱的事，连他那几万块的零头都不够。
封华本来也想装糊涂，就让刘小丽得了这房子。不管刘小丽是得钱还是得房子，反正那都是她和封大贵的事情，她不掺和。
但是现在不掺和不行了，气不顺！
封华的精神力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有在封大贵说的埋钱地点找到他的钱，看来是真被她妈挖出来了。
不过她倒是在屋子的其他几个地方发现了这些钱。
刘小丽把钱挖出来也不敢存银行，她也不会存银行，只能自己找地方藏起来。
封华想了想，暂时没动这些钱，翻墙进了院子，她已经没有耐心礼貌敲门了。
院子里很安静，所有姐妹都没在家，只有三个弟弟在房间里睡觉。
刘小丽并没有睡觉，而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显得有些烦躁。
这倒是让封华有些好奇，一点也不像恋爱中的小女人呢，或者是，在担心外出的情郎？
封华的目光在刘小丽的房间里扫过，里面多了很多男人的物品，不用看规格就知道不是她爸的。
封华又朝刘小丽的脸上看去，虽然已经生了10个孩子，但是刘小丽结婚早，现在也才三十五六岁，又喝过空间的井水，这几年又保养得益，万事不操心，看着就跟30出头一样。
再加上本来的天生丽质，真是一颗熟透的水蜜桃了，怪不得能找到一个比她小好几岁的！
“想什么呢？”封华突然推开门问道。
刘小丽吓得一哆嗦，差点就嗷一声叫出来，好在听见是个女声，让她以为是自己闺女回来了。
不过还真是自己闺女回来了。
“封华，你回来啦！”刘小丽脱口而出，语气和表情都非常惊喜，这也让封华有些意外。
封华看着她，点点头。
刘小丽却不吱声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封华，一脸纠结挣扎，一看就是在下什么重大决定。
“怎了了？”封华是真好奇了。
刘小丽突然冲过来，攥住封华的手：“妈的好闺女，帮妈办一件事！你这时候突然回来了，他...家里又正好没人，你简直就是妈的小福星！”果然啊，封华就是她的福星！在此时此刻，出现在她一个人的面前！
“什么事？”封华都被她搞糊涂了。
“咱家那些钱，你爸都给我了！现在你帮妈拿一下！放你那，等妈什么时候要用，再去管你要！”刘小丽一口气说完。
封华的表情就有些玩味了。钱对刘小丽来说，可能就是仅次于儿子的存在，不，可能是和儿子平起平坐的存在，那就是她的命根子。
现在她竟然会把钱都放到她的手里？这是发生了大事了。
“出了什么事？”封华好奇道：“谁要来我们家抄家吗？谁举报的？我二姐还是哪个妹妹？”
大义灭亲，她的姐妹都是干得出来的，而且干得很顺手。
不过这话倒是让刘小丽茫然了一瞬，没听懂。
封华的表情沉了下来，竟然不是最合理最可能的抄家？
第819章 后爹
“你先别管了！先帮我收钱最要紧！”刘小丽说完，也不等封华答应她，自己爬上天棚，把上面的一个箱子拿了下来。
接着又去其他地方，搬出了好几个箱子：“快拿走拿走！一共是4万2000块钱，你帮妈收好！”
封华看着这一堆钱，刘小丽虽然留下了几千块，但是大头还是拿出来了，这是真的有危机了。
“怎么这么急？”封华没有动，闲闲地问道。
她这态度更急坏了刘小丽：“你快别问了！先把钱拿走要紧！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他是谁？”封华眯了一下眼睛。
刘小丽自己说漏了嘴，不过这个事吧，全家人都知道了，也不差封华一个。
“那个什么，是你一个叔...”
封华打断她：“我爸最小，我没有叔，是谁，你直接说姓名。”
刘小丽看着封华的脸色，心里莫名地抖了抖，但是现在也不是拉锯的时候了：“他叫赵长安....哎呀！你快把钱拿走吧！不然一会儿拿不走了！”
“赵长安。”封华咀嚼着这个名字：“他是你什么人？”
“哎呀！！都跟你说了别问了！赶紧拿钱走人！”刘小丽急得跺脚。
封华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你相好的。他几岁了？”这句纯属八卦。
刘小丽尴尬地不得了，不过她更不想耽误时间：“28！行了吧？还有啥要问的赶紧问！问完赶紧把钱拿走！”
刘小丽的态度已经开始不好，要不是现在有求于封华，她早开骂了。
“啧。”封华啧了一声，28啊，小伙子啊，咋就看上刘小丽一个带着10个孩子的“老女人”了呢？
看看刘小丽灯光下明艳的脸，嗯，还不算老，还是个美人，还是非常有市场的，更何况这个美人有个厉害的娘家和不菲的财产，那吸引力，就不用说了。
“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封华问道。
“通过你二姐认识的，他是你二姐对象的同事。”刘小丽痛快道。
封华一口气呛在胸口，这里面还有封荣华的事情？.....实力坑娘啊！
“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封华问道，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很重要，这将决定她对刘小丽的态度。
好吧，也不是很重要，她本来对刘小丽也不怎么好。
就算刘小丽真的婚内出轨了，她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断她钱粮、不给她好脸什么的，因为她本来就没给过。
听到这个问题，刘小丽叹口气：“也就是最近的事。”说完抬头看着封华，女人对名声什么的都挺敏感的，她知道了封华的意思。
“我跟你爸离婚之前虽然认识他，但仅限于认识，跟你爸离婚后，送他...回家的事，我是拜托过他....他就帮了忙，然后，就...赖上我了。”刘小丽说完，表情有些复杂，一时喜一时忧。
赵长安长得一表人才，年纪轻轻，有些英俊，自从知道她离婚开始，就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情书啊、礼物啊、含情脉脉啊、温柔体贴啊，应有尽有。
虽然刘小丽不识字，情书是封荣华代读的，有些煞风景.....但是刘小丽从没有被爱情滋润过的心，还是瞬间复活了，三两天就沦陷了。
封大贵折折腾腾一个月才被彻底送走，而封大贵走后，赵长安立刻就搬了进来。
“你们领结婚证了？”封华突然问道。人都搬进来了，如果没个名分，现在可是要脖子上挂破鞋，拉出去游街的。
刘小丽低着头，点了点。
“什么时候的事情？”封华问道。极度的愤怒来的快去的也快，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已经平静了。
木已成舟，多说无益，骂刘小丽愚蠢也好无知也好，都没有用。
反正，她是不相信这突如其来的爱情的，刘小丽可能也没蠢到家，她心底估计也不怎么信，不然现在也不会让她藏钱。
“就前几天的事情。”刘小丽道。
“具体哪天？”
刘小丽虽然有些奇怪封华为什么追问的这么细，但还是说道：“七天还是八天？就那样吧？”
封华心里舒服了一点，那时候她还在火车上呢，所以这是不可抗力，不是她到京城之后四处浪，错过了阻止，而是根本来不及。
“他知道你有钱？”封华又问道。
“这个，我有钱的事，我没有告诉过他，不过，他应该猜到了吧.....”刘小丽道。钱对她来说，到底是至关重要的。为了这些钱，她宁愿被骂二次离婚的女人，也把封大贵甩了！
封华点点头，夫妻一场，有10个孩子，刘小丽却连封大贵回家拿行李的时间都不给，聪明人都会猜到这里面有什么说道。
再加上封大贵一遍遍地“出逃”，试图跑回京城，傻子都猜到他有心事未了了。而两人互相谩骂的态度，肯定也不是余情未了。
“他做什么工作的？现在去哪了？”封华问道。
“在一个什么革委会工作，听说组织红卫兵开大会去了，不知道什么就时候回来了，你快拿着钱走吧！”
“行吧。”还是个“要害”部门！她妈挺本事啊。
封华看着地上的箱子，点点头，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抽出一个大袋子，把几个箱子里的钱都装了进去，背着走了。
刘小丽也顾不得想她这包里怎么啥都有，看着封华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又是咬牙又是搓手的。把钱给封华，应该没问题吧？不会肉包子打狗吧.....
应该不会，她姑娘为人正着呢！还有本事，应该看不上她那点钱.....吧？4万多呢，也不少啊！
封华出了胡同就进了空间，把一兜子钱扔在了木屋里，这钱，她是不打算还回去了。不过如果一分不还的话，估计刘小丽这辈子都不能放过她的....
那就还一半吧！顺便跟她好好讲一下，什么是夫妻共同财产。
封华进了空间，没有多长时间，就看见一个男人脚步匆匆地往这里而来，最终停在了刘小丽的家门口，从兜里掏出钥匙自己开了门。
封华眼神闪了闪，从空间走了出来。
刘小丽还在屋里纠结她那些钱还能不能要回来，没有听见开门声，直到赵长安站在她面前，她才吓了一跳蹦起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赵长安温柔地笑了笑，伸手在刘小丽脸上抚了一把，动作说不出的缠绵温柔。
第820章 演技爆表的小白脸
刘小丽的心里又陷入了挣扎和内疚，她是不是想错了？这人是真的喜欢她？并不是为了钱？
“想什么呢？嗯？”赵长安又问了一遍，最后一个嗯字，温柔缱绻，刘小丽的心都化了一半，差点脱口而出：她有好多钱~
好在另一半心还坚挺着，她听见自己说道：“想你和孩子呢，怎么这么晚了，一个都不回来。”
她的前半生，是没接触过半点甜言蜜语的，现在就是想说，也说不太甜。
“孩子们都没回来吗？那正好，我们休息吧！”赵长安说完，回手拉了灯。
争取今天晚上，就把她哄好！让她乖乖把家底交出来！
刘小丽这个人，他第一眼见的时候，就有些心动....可惜这女人不但有老公，还有10个拖油瓶......他本来只打算偷个腥的。
但是后来他从封荣华的对象那里知道，她竟然是一个高官的女儿！而且有座大房子！还很有钱！很多很多钱！
那就不一样了。
赵长安是个鳏夫，老婆身体一直不好，两年前病死了，家里条件也是中等偏下，兄弟姐妹一大堆，都挤在一个屋子里，睡上下铺，而且是双人上下铺！
他们两口子住上面，他弟弟两口子住下面，对面的上下铺住着父母和另一个弟弟两口子......
心里那滋味可想而知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个自己的屋子，后来就是娶个有房子的老婆，什么条件都行。
十个拖油瓶跟一座大院子和一堆票子比起来，简直不是事。更何况刘小丽还这么漂亮，简直是意外之喜。
赵长安推掉了家里给介绍的一个长得黑壮的26岁老姑娘，打算朝刘小丽下手。正当他想办法呢，刘小丽就求上门来，让他帮忙把自己老公押回老家，不，前夫。
天助他也。
后面的事情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下，就顺理成章了。
可是也有预料外的事情，刘小丽虽然忽悠到手了，但是还不够彻底，他只从她手里拿到了20块钱，还不够他现在出去“工作”一天赚的多。
这就有些过分了。不过他也不着急，肉都下锅了，早晚要烂在锅里，跑不了。
刘小丽被抱到了炕上.....
封华赶紧收回精神力撤了。
算了算了，这事她不管了。
他们要是没领结婚证，或者这是个走暴力路线的屠夫型骗子，她会三下五除二解决此人。但是现在看来，这是个演技爆表的小白脸，那她就不好出手了。
这时候她出去说什么做什么，都有棒打鸳鸯的嫌疑，搞不好里外不是人，还被她妈嫌弃呢！
算了，人既然已经失了....还失得挺满意....那她就不多管闲事了。
封华走出胡同，就看到了结伴回来的几个姐妹。走在前面的几个妹妹都在激动地聊着今天的事情，听内容她们今天也参加了大会，只不过没挤进前去。
走在最后的是封荣华和一个二十来岁的男青年，看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就知道这就是那个她没来得及具体打听的封荣华的对象。
长得还行，以封华苛刻的眼光来看，也是中等偏上了。
也是，这辈子封荣华摆脱了别人的束缚，可以自己择偶，那肯定往高了择。再加上她自身的条件和家世，想找个好对象，并不难。
19岁的封荣华已经出落得落落大方，美丽动人了。
不过此时两人之间的气氛虽然暧昧，但是并不温馨甜蜜，反而有些剑拔弩张。
“我求你的事，你真的不答应吗？”眼看就要到封荣华的家门口，李荣豪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语气里满满的哀求。
“不是我不答应，是我答应了也没用啊！”封荣华也很生气：“我外公现在千里之外，什么情形都不好说呢，我怎么让他给你爸妈求情、作证！”
“你放心，我家都打听好了，你姥爷现在没事，好着呢！他那么大的官，也不会有事的！他说话肯定好使！你就让他帮我爸爸说说话吧！”李荣豪哀求道。
黑暗中封荣华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听声音就知道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但是她也很崩溃啊！之前为了接近这位公子哥，也为了表现她是个配得上他的大小姐，她是什么话都敢说的。
姥爷是大官，家里有钱，姥爷对她宠爱有加，没事就给她写信、送礼物，让她去上海跟他一起住等等等等，简直要把她宠上天！
结果检验牛皮的时候到了，让她给姥爷拍电报给他父亲求情，她都不知道电报往哪拍！就是拍了也是白拍。她跟她姥爷几年来就见过2次，说话不超过10句，她咋那么大脸让人家舍命求情呢？
她从小就会看脸色，现在竟然对政治也很敏感，知道凡是被关到牛棚里的人，鲜少有放出来的，而且谁求情谁就是同伙，跟着倒霉，团灭！
现在几乎人人自危，她姥爷肯定也不会为了个陌生人冒险。
到时候她的脸可掉地上摔稀碎，再也拼不起来那种，别说跟李荣豪得掰，就是同事朋友面前，她也再抬不起头来了。
所以现在只能硬扛着不给姥爷找麻烦的借口硬挺着，但是这样就显得她不近人情了。李荣豪看她的眼睛已经没有半点温度。
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是，他们连夫妻都还不是，人家趋利避害也是应该的。
再说，可能也真的没用吧，她两个舅舅都赋闲在家了呢。李荣豪最后为封荣华解释了一句，抬起头看着她：“我爸要是救不出来，我家就倒了，那我们之前说好的，还算数吗？”
他们之前说好的事情很多，甜言蜜语、山盟海誓：爱你一万年、永远在一起什么什么的，都有。
但是封荣华知道李荣豪指的是他们之前说好，9月份见对方父母，争取10月1日就结婚的事情。
封荣华低着头，几次想张嘴，但是理智死死地管住了嘴巴，她什么都没有说。
“哈哈哈哈~”李荣豪大笑着转身：“我以后，不想再看见你。”说完大步走开，消失在黑暗里。
这笑声让前面的几个妹妹好奇地回过头来，不过这时候不流行小姨子跟准姐夫打闹....她们也不稀得往封荣华的对象跟前凑，所以对视一眼，都进屋去了。
封荣华站在原地，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但是最后，她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抬起头来：“谁稀罕！我还不稀得见你呢！”
分手有什么了不起！她又不是没分过！后面肯定还有更好的等着她！
第821章 换下了太子
封华看了一场肥皂剧，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她之前没打听封荣华的对象，就是因为知道不长久。在这躁动的时刻，她相中的高门少爷，十有**是要跌落的。
别说是还没结婚的对象，就是已经结婚了，封荣华都能像刘小丽一样，一脚把人踢开。
“啧。”封华啧了一声，真正了解了封大贵和刘小丽这两个人，她才知道自己家这些兄弟姐妹，如果骨子里带着狠劲的，那都是随了母亲。
......
封华出了胡同，就往繁华的地方去。
现在街上已经开始“热闹”了，空气里满是无处安放的躁动，一伙一伙的人群选好了自己的目标，破门而入。
封华叹口气，进空间里换了身衣服，化了个妆，选了一条最“热闹”的街，摇身一变，成为了最积极的人。
她不是第一个踹门的，也不是第一个问话的，但是凡是搜东西和打人，她都是最积极的！
谁跟她抢她跟谁急！明里不能动手，那就暗里来。凡是敢跟她抢的，或者打人挺积极的，她看着不顺眼的...都被她暗里下手，收拾了几下。
亲自“打人”更是雷声大雨点小，她架势拉的很足，打得很猛，但是落在对方身上，并不怎么疼。而那些想抢她“功劳”的人，就很疼了。
崴个脚，抽个筋，被“同伴”一不小心误伤了什么的。
没有太重，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打折腿，不然这些人把火气撒在这些被抄家的人身上就不好了。
而她搜东西就更方便了，因为有精神力的存在，她不但可以提前知道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更可以不接触物品就把东西收走，或者换上她空间里准备好的东西。
封华动作迅速，这家捣乱几下，把那些疑似有狂躁症的某些人收拾明白了，让他们暂时失去战斗力，就往下一家赶。这条街收拾明白了就去下一条街。
有时候远处点燃了火把，她又来不及过去，就直接用精神力把火堆里面的某些东西替换出来。
赵永帮她收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哪能样样都是精品？真正的破烂也是不少的，民国时期粗制滥造的年画、或者上过几天私塾，会写几个大字的先生自己写的座右铭。
赵永是真不会鉴别，又被她带的，本着送爱下乡的精神，只要不是现代印刷品，他都来者不拒，收了。
此时这些破烂就到了发光发热的时候，用狸猫之身，换下了太子。
时间太紧，封华也顾不得记录谁家都收了什么东西了，反正这些东西都是马上要砸掉烧掉的......现在到了她手里，就是她的了，这些她并没有打算还~
而某些显眼处的金银玉器她没有动，那个没东西替换，替换了屋主不是觉得灵异了，就得脑补出一场家庭伦理大剧，是谁动了我的东西？
封华这边忙着，乔阳那边也没闲着。他没空抄家，他们无敌战队的人一直受着战队守则的约束，都很理智，心里也反对着抄家这个事情。
之前没人举报的时候，他们从来不主动抄谁家。但是虽然不喜欢抄家，但是他们不反感截胡.....
恶人别人做了，战利品他们得了，嗯，这个事情可以有！
他们的借口也很直接、强大，烧了是浪费，拿去造纸多么好！至于金属古董就炼钢，全国还有很多地方缺锅缺菜刀呢！
你们嫌麻烦我们不嫌!我们学雷锋，爱帮忙。其他战队的人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无敌战队的人又化身蚁群，走到哪里，哪里干净。
至于带走的东西，都就近放在一处人少宽敞的地方，留下几十个人看守，等着封华“派人”来收走。
被他们带领着，还真有许多战队的人跟风，也不烧了，真的把纸张和金属古董收集起来，要送到纸厂和炼钢厂。
但是那真是太远了！又累.....他们又忙着抄下一家.....所以，还是请这个学雷锋的战队帮忙送吧！
乔阳见状，拿出封华给的地图，上面有封华告诉他的，需要重点关注的片区。乔阳把战队一分为五，按照地图上面标注的地址，建立了五个“临时收集点”。
其他战队的人烧东西，一是发泄，二也是不知道怎么处理，或者懒得处理，现在不远的地方就有个明确的处理方式，别的人也都这么做，那他们也这么做。
天还没亮，“雷锋队”的名气已经打出去了，截胡也不用了，几乎所有人都主动把东西送过来。
封华停下奔忙的脚步，感慨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可恨自己能用的人手太少，这要是铺满全国......算了算了，能铺满小小一个内城，已经是侥幸了。
封华看看手表，已经到了凌晨时分，她该出场了。
从空间里拿出一辆大卡车，开向最近的收集点。卡车什么的，也是物资的一种，当时无敌战队没起来的时候，他们老家也是乱了一阵子的。
是物资，就会被某些人“收缴”，然后辗转到了最后的赢家，无敌战队手里。
卡车封华空间里就有10辆，汽油票，更是使不完的使~
老家的大领导已经卧病在家，几乎不出门。**已经成为实际上的一把手，但是他自己还需要无敌战队的人保护呢.....所以这些物资的事情，他根本就管不了，也不想管。
别说去收缴了，他都想送他们物资，好保护他保护本地安宁了.....
给负责看守的人出示了乔阳手写的“通行证”，这些人按着之前说好的，什么都没问，东西也不看了，起身去了不远的地方，那里有封华给他们准备的食品和被褥，方便他们休息。
这些可都是功臣，要犒劳好。
等人离开，封华趁着夜色收了所有东西，赶往下一个地点。
而吃饱喝足的人，一部分休息，一部分回到原地，继续跟陆陆续续过来的战队交接着。
“也不知道队长在哪找来的人，动作可是够迅速的，那么多东西，半个小时就搬完了，刚才只有一辆车吧？”一个队员看着空空荡荡的空地疑惑道。
就在刚刚，这个空地收集了这一片几条街的战利品，能拉起码10卡车！怎么这么快就清空了？
“看你这心操的，想当副队长啊？”同伴打趣一句，又说道：“咱们队长，可是干大事的人！认识几个能人帮忙把东西拉到纸厂钢厂，有什么奇怪的。再说天这么黑，其他卡车肯定是在后面你没看见。”
他们自己在老家抄家收上来的东西，除了贵金属和一些一看就是好东西的，可以换外汇的，其他东西最终也是要送到“纸厂”“钢厂”的。
这里的东西，自然也一样。他们并不关心这些东西的去处。无敌战队的守则约束着他们的行为，清醒着他们的脑子，但是他们跟这天下大部分人一样，并不觉得收上来的这些东西是好东西。
烧了就烧了，毁了就毁了，当然如果能做成纸张和菜刀，更好，他们也算为国家做贡献了。
昨天开始突然停电，3千米外修高铁，1千米外修马路，今天你挖断电缆，明天我挖断光缆，就是这个样子了。
今天晚上10点多才来电，今天只有一章了，以后补上~~
第822章 在人间
封华依次把五个收集点的东西都收走，又赶往下一个目的地，真正的纸厂和钢厂。
也不是所有人都把东西交给无敌战队的，有一些勤劳的，或者离得近的，都自己把东西送过去了。
前世也是如此，真有人把东西送到这两个地方。从京城纸厂里抢救出来的字画书籍，据说就有几百吨，钢厂抢救出来的金属古董，也是上百吨。当然被融了炼了的可能更多。
并不是所有人都糊涂的，闹得最凶的只是红卫兵，年轻人，有些清醒并有能量的人，都在尽力挽救着。
封华在造纸厂外找了个死胡同开进去，然后收起卡车，跑到造纸厂大墙外，找了处无人的地方翻进去。
此时院子里已经乱七八糟堆满了昨天晚上抄来的东西，陆陆续续地还有人往里搬。
某某战队堂而皇之地走进来，扔下东西，走出去，也没人交接，也没人过问，更没人统计。
封华笑了一下，用空间里的东西替换了一些她相中的。
此时收上来的，也不全是好东西，很多民国甚至现代杂志，报纸，都属于违**籍，没收了。反正只要不是红宝书，不是马列书，都有被收的危险。
这里收的差不多了，再跑到钢厂收一批，凌晨时分再去自己的收集点点收一批，忙得不亦乐乎。
第五天，封华叫过乔阳：“你给老家拍电报，再叫来500人吧，不许多来，只来500，剩下的留下镇守老家。”
大串联，是全国大串联，不光来北京，来过北京之后，红卫兵们还要奔赴全国各地。封华得预防着外来势力动摇他们无敌战队在老家的地位。
乔阳点点头，立刻去办了。
老家的人接到电报高兴疯了，乔阳走之前给他们留的任务就是看家，所以身边许多战队都兴冲冲地去了京城，他们也忍着没去。
战队第一条就是服从安排！
现在可心的安排终于来了，真是半喜半忧。只去500人，而他们留下的骨干却有1000人，注定还有500人要继续看家。
最后用最公平的方法决定了前去的人选，抽签。
等人到了，封华却没让这500人在京城停留，而是直接让乔阳带着500人，凑了1000，去了上海。
京城的业务已经熟练了~留下500个熟手操作就行，但是上海那边，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后世有评论说，抄家最密集的时候，就在66年8-9月，或者开头这几个月。在这几个月里，该抄的都抄了，该砸的都砸了。
此时已经将近9月，再不去上海，那边的好东西都没了~~
那是此时全国的经济中心，据说全国百分之七八十的财富都在上海。全上海抄出金条3万多公斤，首饰90万件，珠宝玉器30万件，现金、公款，3亿7000万元。
这是有记录的，没记录的呢？~
封华咂咂嘴，有些心疼，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现在还能给她留下多少。当然，这些东西她也不想动也动不了，这都是登记在册的，贵金属、现金！
她不敢碰，烫手，也怕把火烧到无敌战队身上。她只盯着那些没在册的，毁于大火的书画。
“家里的房子你正好带人占了，东西就放这两个地方，我大概一个月之后过去。”封华对乔阳说道。
家里就是指的她在武康路上的两座房子了。
据1个多月之前的最后一次联系，上海的临时工还在坚守着，虽然跟本地的几个战队起过冲突，但是因为这俩房子，一个是废弃的“凶宅”，一个人去楼空，啥值钱的都没有，冲突也不太大，顶多就是冲进来，搜一圈，走出去。
后来这俩地方也出名了，也就没人来了。
但是时间越久，相中苏宅的人肯定越多，那房子经过修缮，是真漂亮了，在现在人眼里，就是豪宅。
别被哪个势力抢去分了，所以还是让自己人占下来最好，相信这1000个人过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至于她自己，还是等这里基本收尾之后再走吧。她走了，这里的东西就得真的送到纸厂去了。而去上海不但路上需要耽误时间，到了本地还得重新打开局面。
最不理想的局面就是，不但打不开，打开了也没用，该烧的都烧完了。
她赌不起，也不想丢了西瓜捡芝麻，所以只能留在本地。
好在一切都进展顺利，本地虽然陆陆续续冒出几个抢生意的“雷锋队”，但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地也是纸厂、钢厂，那就还是她的，她也就不在意。
至于中途被挑走的几样珍品，她也不在意。她的本意只是想让这些东西留在人间。既然它们被相中拿走了，肯定是回去珍藏，或者卖钱。
而买的人肯定也不是为了回家烧火。那不管在谁手里，总归是在人间了，其他她都不管，也管不过来。
......
时间过的很快，9月已经过去，封华在国庆节这一天，带着方健回家了。
这时候人都往京城而去，起码在今天，往外走的人少，火车上有座~不然过了这几天，行李架上都得坐满人。
封华拍不到空间，只好拍拍自己的口袋，满意地笑了笑。
这次的收获真是大大的，辉煌的博物馆在向她招手。
到了老家的第一天，她也能笑得出来，因为去赵永那里收了无数本该去纸厂的书画。
回到故家屯，封华就笑不出来了。
白小丹竟然跟封大贵站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当然现在看着笑的只是白小丹，如果封大贵也敢笑出一朵花来。
封华.....就把这200来只鸭子都淹死！
两人正在村头河边放鸭子，或者说，封大贵正在叫鸭子回家，而白小丹，封华就不知道了。
“大贵哥，天冷了，我给你做了双二棉鞋，你试试合不合脚？”白小丹说完把身上的包裹打开，露出一双棉鞋来。
10月初，哪怕是阳历，在故家屯也是秋天了，赶上某些年，下雪都是有可能的。
封大贵稀罕地看了两眼棉鞋，缩了缩自己露在破鞋外面的脚趾头，身子往后挪了挪：“不用不用，真不用。”
他现在是光棍一根，还是个穷光棍，棉鞋买不起，也不会做。
第823章 要不要脸
823
当然真要买也是买得起的，这两个月来，200只鸭子也给他贡献了不少鸭蛋，卖了不少钱。但是大起大落过，封大贵更抠了，看钱看得特别重，再也不敢大手大脚地花钱了。
他从回家之后，就没花过一分钱！盐都是拿鸭蛋换的。
换和花不一样，这个心疼指数少一些。
“这是我专门给你做的，你试试合不合脚！”白小丹像没有听见他的拒绝，朝他走了几步，封大贵无处可退，后面就是河了！
被一个小媳妇吓到河里？这个人他还丢不起。
封大贵硬挺着没动，但是心里也挺害怕的。他怕别人看见，传出什么瞎话来，然后怎么怎么样，硬把他和白小丹凑一对。
他不傻，真的，白小丹什么心思，他都懂。
白小丹笑了一下，突然蹲下来就要给他换鞋！
封大贵蹭一下蹦到了一边：“不用不用，你不知道我多大脚，这鞋我一看就小。”
“那你试试，不合适我再改！”白小丹笑得温柔如水，如果不是每天都看见马大炮瘸的那条腿，他没准真心动了.....哪怕知道这是个心眼多的，但是架不住年轻好看啊~
但是比较一下，还是瘸腿的威力大一些。
“说了不用了！”封大贵突然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怒气，想保住自己的腿怎么就这么难呢！天天来吓唬他！烦死人了！
“你听不懂人话是怎么滴！我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没事别老往我身边凑！我看不上你！”封大贵继续吼道：“还有，别管我叫哥!差辈了！以后见了我，叫大爷就行。不不不，啥也别叫了，我以后不想见到你。”
白小丹的脸皮抖了抖，气得胸脯起起伏伏，不过秋天穿的多，本来又没什么料，哪怕是紧身衣服，也没什么诱惑力。
封大贵拒绝的话是说过很多次了，但是每次都和和气气的，似乎怕伤了她的面子。只有这一次，这么不留情面地吼她，让她觉得非常丢人。
看清白小丹眼里一闪而过的怨恨，封大贵更放得开了，他不但会吼，还会骂呢：“你说你还要不要点脸了？天天就往一个大老爷们跟前凑？更何况是一个看不上你的？再说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我就是娶个二婚头，也不带娶同村的！那以后不得让人笑话死？”
封大贵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他现在现实了，也不想找18岁的漂亮大姑娘了，他只想找个知冷知热，能做饭会衲鞋的，别让他冷了冻了饿了的女人就行。
当然太丑不行，他是有底线的。
白小丹长这么大，就在马家受过1年磋磨，不过马家人都是直接动手，不骂她，这是她第一次被人当面这么损了一顿，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气懵了。
封大贵趁机赶紧招呼鸭子回家了。
“嘎嘎嘎嘎嘎嘎~”
200只鸭子听话地跟在他身后，一路嘎嘎回家。
封华也站在远处，笑得嘎嘎的。决定晚上去看看封大贵，顺便给他送点好吃的，看他那样子，又瘦了很多。不过精气神也好了不少。
这200个鸭子，每天200左右个蛋，就是10多块钱，一个月也是300来块，可羡慕死全村人了。
可惜现在不是养鸭子的时候了，封大贵都可以预见，明年春夏，这条河得被鸭子填满。
重新收到了村民们羡慕嫉妒恨的眼光，封大贵绝对生活又有了希望和动力。
除了不时出现地对他的好腿产生威胁的白小丹，其他一切，都很美好。
哦，不对，还有这个不时来打秋风的妈，也挺让他闹心的。
封大贵皱眉开看端着一个小盆，等在他家门口的封老太太，这是又来管他要鸭蛋补身体来的了。
好在他今年的养老钱离婚之前已经给过了，不然又得损失好几百个鸭蛋，可心疼死他了。
“妈，今天又谁病了？”封大贵看着封老太太，直接问道。
封老太太还挺讲究，每次来要蛋都是有借口的，毕竟分了家的儿子了，无缘无故要东西，会被村里人讲究的。虽然她不怎么在意吧...但是能少被讲究一句就少一句。
梁青山跟她说过了，她的名声再差下去，就要被划到“坏分子”里了，到时候，哼哼。他们村是合起伙来忽悠外人了，但是他们也可以关起门来收拾自己人。
不但封老太太收到了“通缉令”，封老头也收到了，所以他们最近都非常注意自己的名声。
但是今天听见封大贵这么不给面子的问话，封老太太脸一下子拉的老长：“不病不灾的，还不能吃你一口鸭蛋了是不是？你这是金蛋还是神蛋啊？能消病除灾？”
封大贵撇撇嘴，他这还真是神蛋。前几天他感冒很严重，实在忍不住馋了，吃了两个鸭蛋，结果没一会就感觉病轻了很多，他福至心灵，又吃了两个，结果，病好了。
第824章 要求就是这么低
封大贵觉得把这“药蛋”就这么贱卖给供销社有些可惜了，如果能打出名气去，去黑市，一个不得卖他个一两块啊？那.....
那还是算了，封华说了让他老实点，他就得老实点，再说外面也真是挺吓人的。
他们村来了一场“团灭”，吓得上面的领导小组再也不敢来，但是其他村没有问题，都是正常人，那批斗大会就如火如荼地正常举行了。
梁青山每次都会带一些人过去让他们见见外面的情况，让他们身在福中要知福。
封大贵去过几次，回来之后一次比一次老实，去黑市的念头一次次被掐死了，不过是真心疼啊。
外面开始混乱，黑市价格又稍稍起来一点，没有前几年疯狂，但是也比平时高一点，一个鸭蛋能卖二毛钱左右，是正常价格的四五倍。
“哎。”封大贵叹口气，想想没有一千多的收入变成300多，他有时候都心疼地睡不着觉。
当然也可能是冷的，或者饿的。
没媳妇了，没人给做饭，没人给烧炕，没人给做衣服缝棉被了~
他每天白天要正常出工，剩余时间都在伺候这200只鸭子，还要抽空洗衣服做饭刷碗烧炕，每天几乎是一沾枕头就昏迷了，被子都来不及盖。
不过也可能是盖了没有用。
锅碗瓢盆、棉被什么的这些生活必需品，封华没有贴心地给他准备，她以为有钱之后他会自己买。
谁知道封大贵已经抠成葛朗台，不舍得花钱去村民手里买好被褥，只花了几个鸭蛋跟封老太太换了一床他们家盖了几十年的破被褥。
想到那一床破被褥，封大贵心里又不得劲了，他每年孝敬父母那么多钱，怎么连床好被褥都换不来呢？他们又不是没有！他们故家屯可没有缺棉花的人家。
眼见封大贵站在面前使闷气，不跟她说话，封老太太也生气了。
“赶紧的，给我捡10个蛋，我今天头晕肚子疼，要补补。”封老太太不客气道。
“6毛钱。”封大贵脱口而出。
“什么？”封老太太怀疑自己老了耳背了，她儿子竟然管她要钱？
“我这蛋都是要卖钱的，卖给供销社还是6分5一个呢，卖给咱们村的人，都是7分，我都少收你的了。”封大贵道。这真是实话。
“我是你妈！供销社和其他人，谁是你妈？”封老太太蹦到封大贵眼前，吐沫星子喷他一脸：“白生你个丧良心的不孝子了！吃你几个蛋还管我要钱！”
“都分了家了...”封大贵小声道。
“分了家我也是你妈！”
封大贵蔫了。现实就是这样，虽然说分家了什么都分明白了，但是有些事就是说不清。这事要是让村里人知道，也是一半人理解一半人不理解。
分家的亲妈吃几个鸭蛋真不能不给，但是每天几个每天几个，一个月好几百个，可就过分了，说到哪去也是他有理。
“要不这么滴吧，用这鸭蛋抵养老钱吧，咱们当初分家的时候说好了每家给....”
封大贵还没说完就被封老太太打断：“别跟我提当初那点养老钱！10块20块的那算个钱？”封老太太斜着眼睛，鄙夷又得意地看着封大贵，她可是知道这儿子惨了，当初那点家底都不知道怎么祸祸没了，现在是全村最穷的人了。
“我跟你两个哥哥又重新商量了一下养老钱。”封老太太瞅了瞅封大贵身后那一群鸭子，眼睛亮了亮：“以后每家每年给我们...500块钱！”
这当然是她临时自己商量的。她当初也自己养了不少兔子，她自己也有钱！真看不上当初定下的那点养老钱了。
“我不同意！”封大贵都要气死了！
“我们去找梁大队长理论理论！看看谁家能出得起500块钱的养老钱？”封老太太刚才停顿那1秒钟就让他知道这是她忽悠他的。
封老太太有些心虚，真到了梁青山面前，肯定又是一顿挖苦讽刺。
“别跟我整这没用的，赶紧给我捡鸭蛋！你不捡我自己去捡了。”封老太太言归正传，说完就朝鸭群走去，真打算自己动手。
这鸭蛋是真好吃啊~吃完一个想两个，她也不想天天来的，但是现在每顿不吃一个封大贵养的鸭蛋，她就浑身难受，她也没办法~
再说就是她不想来，封老头也得赶着她来。还有她新添的重孙孙，也吵着要吃。
至于自己家养的那几只鸭子下的蛋，两相一比较，没人喜欢吃了。
封大贵拉住她，他的这群鸭子什么都好，爱下蛋，长得肥，还听话，但是就有一点不好，胆子小，让人一吓，就得少下好几十个蛋。
“妈，我们还是先说一下鸭蛋抵养老钱的问题吧，或者你一碗水端平，我每年给你多少蛋，我俩哥哥也给你多少？”他算是看明白了，他这蛋是必须给的，不给他妈能吃了他。
所以一个人倒霉是不行的，他得拉着俩哥哥下水，这样他心里平衡些。
“你哥哥家又没养这么多鸭子，拿什么给我？”封老太太说完眼睛一亮：“嗯，可以让他们拿钱抵。”她心里是真惦记着重新分配养老钱的问题了，之前那仨瓜俩枣的，打发叫花子呢？
“行，他们出钱，我拿蛋抵，我们再重新确定一下养老钱，不过要合理，我要请梁大队长来做主。”封大贵道。他发现梁青山是个真正义的人，有他在，他妈就不能狮子大开口。
封老太太虽然不愿意，但是也勉强同意了，她也知道不同意封大贵就得急眼。
在就在吧，就算梁青山在，他们重新商定的养老钱，肯定也比之前定下的多。此一时彼一时不是，当初家家是真穷啊，现在谁还好意思一年给父母10块20块的养老钱？
看封老太太同意了，封大贵叹口气，去窝里捡了10个蛋给封老太太拿走。
封老太太得意地走了，回家跟老头子商量价钱去，封大贵晚饭也没心思吃，去了梁青山家，垂头丧气地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说实话，除了重男轻女，封大贵这个人在外人眼里，真没什么毛病，村里村外比较一下，这都能达到此时“好男人”的标准。
能干活，能养家，不打老婆。啧，在很多女人眼里，这就是极品好男人了。
要求就是这么低。
第825章 凡事留一线
如果没有封华的事，梁青山也觉得封大贵这个人还不错，干活不偷奸耍滑，这样的人在他眼里就是好后生。
现在看他有痛改前非的意思，对封华也上心了，梁青山看他也顺眼了，留了封大贵在家吃饭。
封大贵眼泪汪汪地吃了一顿久违的正常饭菜。
看得吴双花都有些不落忍了。
“那啥，我知道几个年轻的小寡妇.....你什么时候想见见？”吴双花试探道。封大贵虽然对外说自己没离婚，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咋回事，不过也得确认一下。
封大贵没有立刻否决，而是含糊道：“以后再说吧。”再找个什么人，他现在知道了，得经过封华同意。他甚至想让封华给他找一个~谁都可能坑他，包括亲爹亲妈，但是他知道，封华不会。
想到这里，封大贵眼眶又红了，也不知道封华什么时候回来？
“行，以后你什么时候想找了跟我说，我肯定给你介绍几个不错的。”吴双花道。她是外村嫁进来的，娘家村里有好多亲戚、邻居、小姐妹的亲戚什么的，都成了寡妇。
他们村前几年没饿死人，其他村饿死的病死的可是不少。
吃完饭，梁青山跟着封大贵去了封大有家。封大有家也已经吃完饭，封大富两口子也都到了，正沉默地坐在一边。
一进门，梁青山就笑了：“你们老封家就是厉害，家分两次还不够，还想分3次？3次是不是也打不住？以后还有45678次？”
封家人让他说得有些下不来台，封大有吭哧了一下说道：“这次不算重新分，就是再定个养老钱？”反正定多少都跟他没关系，他是不用出的，他自然愿意。
“别跟我整那些没用的，当初封大贵净身出户，好不容易挣钱买了砖，还被你们兄弟俩瓜分了！之后封大贵也孝顺，一年给他爸妈100块养老钱，做的非常够意思了！”梁青山力挺封大贵，光从这几件事情上看，封大贵做的是真没话说。
封大贵都被感动哭了，至于其他人，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人都有困难的时候，30年河东30年河西，封大贵当年身无分文，后来如何？你们自己知道，人家也是当过京城人的！”
梁青山继续力挺：“现在虽然遇了难了，但是要翻身也快！看看人家那大砖房，看看人家那下金蛋的家业，再看看人家的闺女！我劝你们做事之前要想清楚，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梁青山说完，屋里非常安静。封家人似乎此时才想起封华的存在。
咋把她忘了呢？！
因为他们都知道，当初封大贵对封华是真不好，眼里直接没有这个人。封华后来更是跟他们，包括封大贵，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他们也就忘了，封大贵是她亲爹。
之前的大砖房和鸭子，都没有让他们清醒过来。因为封华又消失无踪了，一副不理不管的架势。
但是到底是父女啊.....人家亲爹落了难，那可是二话不说，要啥给啥啊。
封老太太心里很有数，别说给她200只鸭子了，她亲自去找封华，保证2个鸭蛋都要不出来。
“行了，说说吧，你们打算以后每家交多少养老钱？”梁青山问道。
封老头和封大有对视一眼，没说话。
封大富夫妻俩嘴角含笑地众人，特别是封大贵。没想到这老三，真有用啊。
今天这个事情一出，他就知道要倒霉，还是倒大霉，他已经试探过了，爸妈重新定的这个养老钱，估计他是接受不了的。
但是他没办法反驳，谁知道封大贵请来了梁青山，梁青山三言两语就让事情有了转机。
封老头踢了封老太太一脚。
封老太太耷拉着眼皮，什么得罪人不要脸的事情都让她说！不过她也习惯了。
“我们商量好了，以后每家交500块钱。”封老太太说道。
封大贵刚刚瞪起眼，封老太太就被封老头狠狠踹了一脚，差点没把封老太太踹下炕。个老糊涂！一点眼色都没有！
“咳，那是之前，现在我们重新商量了一下，就定...200吧。”封老头道。梁青山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他们要是真张狮子口，不但得罪封华，也得罪梁青山！
再说人家说得真有道理，封大贵靠着这几百只鸭子，没准有能发家呢。
“呦，咋商量的？我咋没看见呢？”梁青山笑道：“论睁眼说瞎话，你们老封家是我见过最厉害的。”
封老头低头抽烟，装作没听到。被损两句什么的，他现在也已经习惯了。
“200不行，我不同意。”封大贵低头道。200对葛朗台来说，可能让他死不瞑目。现在对封大贵来说，也有一样的效果。
“我也不同意。”封大富说道。他不能不说话，光捡现成的便宜，那样就得罪封大贵了。
在封大有和封大贵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封大贵，他俩才是一伙的。
封大贵朝他笑了一下，这是亲哥。
“我也不同意。”梁青山道：“村里还没有人家有这么高的养老钱。说出去，哼哼。当初2000块可就是大资本家了，你俩厉害啊，收3年养老钱，就能成资本家了？”
“那队长说多少合适？”封大有问道。
“要我说，跟其他人一样，一年一家30块，就行了。”梁青山道。故家屯的极品爹妈真不多见，没有往死里得罪儿女的。再说有钱也没处花，要那么多干啥。
从200到30，这个落差有些大，封老头是如何也接受不了的，30块钱够干啥？
“行了，就定30.”梁青山突然站起来，态度强硬道：“别整些歪风习气，把村里的风气带坏了！到时候我跟你们没完！少不了真来场批斗会斗斗你们！”
他都可以预见，封家的口子一开，肯定有那些脑子不清醒的人要跟风，涨涨养老钱。攀比，在农村里是极其盛行的。
生活太无聊了，唯一的乐趣就是攀比了。
到时候天价养老费肯定要闹得全村家庭不睦，鸡犬不宁。
一句批斗非常好事，封老头立刻同意了30块钱的定价。
封大贵趁机说了用蛋抵钱的事情，封老头也没敢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