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我养你
不一会，封华端着一大盆羊肉回了医生办公室，路过病房的时候，自然叫上了方远。
方全看着盆里满满的肉，特别闹心。他知道肯定没他的份，他得吃流食。
“我觉得我跟正常人一样了....”方全摸着肚子说道。
这个问题封华知道，他自己知道，但是唐贤不知道，所以还是没同意。不过封华给他用羊汤煮了碗稀烂的面条，聊胜于无吧。
这是她对“未来公公”最大的诚意了，多了没有！前世把她扔出家门，最积极的就是方老太太和赵红英，但是方老头和方全，都是默许的。
她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心无芥蒂。
方远不想动，他并不知道这些肉的来历。
封华把盆放回办公室，就来拉方远，拽着他的袖子就往办公室里拖....方远现在的力气还抵抗不了她。
“去吧去吧。”方全看着两人笑，这封华肯定是记得儿子当初救她的好呢，有了好东西就想着儿子，真是个知道感恩的好孩子。
方远笑了一下，跟她回了办公室，办公室里面已经没人，唐贤带着一盆肉和一大块生肉回家跟老伴分享去了，周楚彬还在食堂吃得不亦乐乎，舍不得挪地方。
“我买的，可劲吃！”封华递给方远一个大海碗和一双筷子道。
“又去了黑市？”方远看看关着的屋门，小声问道：“不过现在黑市也有肉卖了？多少钱一斤？”
“嘻嘻，明天还有惊喜等着你呢！”封华卖了个关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等他明天回了村子，那表情肯定好玩~
方远笑笑，没再追问，小丫头如此说，那他就等着她的惊喜好了。
两人开始吃饭，方远本来想浅尝辄止，剩下的让她拿回家去跟蔡老太太吃，封华劝了又劝，才逼着他吃了一大半。
“蔡奶奶那我早就买好年货了，什么肉都有，你过年的时候来，我们一起吃火锅。不然就我们两个人，过年好冷清啊。”最后一句，封华似是不经意说出口，却更显得可怜。
也打消了方远心里最后一点点顾虑，决定跟封华一起过年。反正在自己家，大年夜就是聊天，打牌，少他一个不少....
看到方远的表情，封华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方远哥哥怎么这么好骗呢~不过“好骗”的原因是因为心疼她....这更让她开心地冒泡。
吃完饭，方远抢过碗盆去刷了，他还记得封华体寒，不能沾凉水......也不知道小丫头好点了没？
所以抢碗筷的时候，方远装作不注意，先握住了封华的手，才从她手里接过碗。
还是好凉啊.....方远皱着眉，打算有机会亲自问问唐贤，封华这个样子到底正常吗？需不需要调理？
收拾完碗筷，方远回病房看了一眼方全，方全吃饱喝足，正无聊地躺在床上发呆。怎么看怎么正常，这就好。
“爸，我先送封华去...休息。”方远突然想起来，外人还不知道封华拜了唐贤为师，及时改口。
“去吧去吧。”方全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听着呜嚎的北风，对方远道：“也不知道她单位宿舍离这远不远，一个女孩子，这么小就要出去工作，大过年的也不给放假，怪不容易的，你快送她回去。”
封华的一顿面条，彻底将他收买了。
方远不动声色地出去了，回头却看着封华：“单位宿舍？嗯？”
封华心虚地低下头，她从这一声“嗯？”里听出了满满的危险。
她告诉过方远，她有两个师父，但是没告诉过方远，她出去工作了。
“这不是怕你担心嘛....”封华小声说道。
“你还知道我会担心？什么时候去工作的？”方远语气无奈道。想生气，又气不起来，想当没听见，心里又堵得难受。
“就，离开封家之后...”封华继续小声道。
方远心里更难受了，那时候，小丫头还没有他的腰高呢，小娃娃一个，的的确确的童工，不管去干什么活，肯定是受苦受累还受欺负！
但是想一想她当时的处境，找份工作，似乎是唯一的出路。
“哎。”方远叹口气，他当初一点忙也帮不上，现在更没有理由生气。
“做什么工作？辛苦吗？别干了吧？我养你。”一句我养你脱口而出，说完虽然觉得有些别扭...怎么就说到这了？
但是方远没有收回，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养着她，不是应该的事情吗？当初可是说好了，拿她当亲妹妹的。
想到如此，方远更理直气壮道：“别干了，我养你。”
封华双手捂着脸，开心地都要飘起来~她听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方远竟然要养她！哈哈哈哈~
不行不行，现在要矜持，矜持！封华捂住嘴，不让自己大笑出声。
“嗯嗯嗯，明天我就去辞工！”封华露出闪闪亮的眼睛，拼命点头。
至于什么口袋，就算了吧。现在的故家屯不是当初的故家屯了，家底只有几百几千的时候还舍不得这每月几十块，现在家底都上万，好几万了，人都要飘起来了，看不上她这一分钱了，现在没有几家人还在做这个活了。
看到封华如此听话乖巧，方远笑了，心里实在高兴，忍不住又像当初一样，揉乱了她的头发。
怎么这么乖？怎么这么可爱？
封华嗔了他一眼，理顺了自己的头发，穿上大衣，拉着方远的袖子出了医院。
零下三十度的北风狠狠地一吹，方远才从那一眼中回过神来.....
看着小丫头身上穿着他当初送她的那件军大衣，看着自己的衣服裹在她的身上，把她从头到脚包得严实，方远觉得比穿在自己身上都暖。
“哎呀！你怎么穿这么少？”封华惊呼一声，她也是顺着方远的视线才反应过来，方远一直穿得很单薄。也是，南方根本没有厚棉袄！他这一路走得急，肯定也来不及买，没心思买。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给你穿。”还没等方远反应过来，封华就把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点起脚尖，披在了他的身上。
如画的眉眼近在眼前，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借着医院门口淡淡的灯光，他可以清晰地看见小丫头如扇的睫毛微微颤抖，像只蝴蝶，翩翩欲飞。方远想伸手，留住这只可爱的小蝴蝶。
第602章 想什么呢！
但是他刚伸出手，蝴蝶就飞走了，也带走了清香。方远来不及遗憾，就发现自己被更多的清香包裹着...
方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来不及体会，就把刚披到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强硬地给封华穿了回去。他就是冻死，也不能跟小丫头抢衣服！再说，他并不觉得如何冷。
封华挣扎了一下，还要再脱。她才是真不冷，方远是装不冷。
“乖，穿好。”方远怕她再脱，情急之下抱着她说道。
封华一下子老实了......
方远抱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姿势有些过分，赶紧松开手，然后努力忽视心里那点不该有的不舍.....
这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头呢，还是他认定的妹妹呢！想什么呢！
封华心里那是老不舍了......不过，来日方长！
“走，我给你借件衣服去。”封华拉着方远又回了医院，去了食堂，周楚彬果然还在吃呢。不过他早就吃饱了，现在只不过是舍不得放下，有一口没一口地吃一口。
“师兄，我记得你还有件貂皮大衣来着，借我远哥穿一下！”
周楚彬噎了一下：“你远哥.....”说完看着方远，见他一身单薄地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封华，见他看来，礼貌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周楚彬记性好使，回忆了一下也反应过来，方远从进医院的时候，穿地就是一身单薄，里面似乎连棉袄都没有。
“你就这一身从南方过来的？”周楚彬问道。
方远点点头。
“厉害了。”见他如此孝顺如此能抗，周楚彬也不好意思不借，虽然那件大衣他平时都舍不得穿...谁想到拿出来晾了一次就被封华看见了，记住了。
她那个小脑子，就不能干点正经的！
周楚彬回宿舍拿了他那件貂皮大袄出来，小心地递给封华。
“师兄，过年去我家吧！好吃好喝伺候！反正你一个人在这过年也没意思，怪可怜的。”封华接过衣服，随手就给方远披上了。
方远还是没来得及反应，蝴蝶飞近，又飞走。
周楚彬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话说一半就行了！最后一句怎么这么扎心呢？”前面的倒是很不错，他都心动了！
“来吧来吧！顺便给我们村再义个诊，我代表广大父老乡亲先谢谢你了！”封华继续邀请道：“顺便还可以教我学习！”
最后一句让台阶更结实，周楚彬顺着就下了~
“好吧，我跟同事安排安排，争取再去你们大队义个诊。”说完嘴角已经翘高高起。好吃哒，我来了！
封华和方远又离开医院。
“去哪？去你师父家？还是去你那个单位的宿舍？”方远问道。
“去我师父家。”封华笑着说道。什么鬼宿舍，在哪里她都不知道呢！明天就要“辞职”了，这样正好！她这传说中的单位，不用出场，就下场了，真是再好不过了。
“到底是什么工作？”方远还是不放心地追问道。
“就是一个规模比较大的裁缝铺，有个厉害的老师傅，我没事就给师傅跑个腿，干个零活。”封华说了两句没再多说：“哥哥，我会做衣服了呢！我给你做几身新衣服吧？”
听说是个裁缝铺，方远放心了些。听到封华要给他做衣服，方远笑着摇摇头：“我在部队都穿军装，常服用不上。”
“怎么用不上？你来回路上可以穿啊！万一出个什么任务，需要隐藏身份，多备几件常服有备无患啊！”封华说道。
这倒是....他就出过几次需要穿便服的任务，但是因为他入伍时候带的两件衣服都已经小了，穿不上了，都是借的别人的衣服。现在衣服基本都是量身定做的，别人的身材跟他到底不一样，穿着都不太合适。
方远入伍快两年了，身材也是变化很大，更高更壮更男人了！之前只是个俊俏的少年，现在却是个英挺的男人了。而且封华觉得他肯定见过血了，方远身上已经有了似有似无的煞气。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不许推辞。”封华摇着他的袖子撒娇道：“推辞也没用，我还是会照做的~”
看着她赖皮的小模样，方远心里软软的，舍不得再推辞，而且，他对封华亲手做的衣服，也很心动。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唐贤家，但是封华却在门外拉住了方远。
“嗯？”方远问道封华。
“你听，师父家是不是有好多人？”其实是封华用精神力看见的，唐贤家此时很热闹，一大屋子人刚刚吃完晚饭，桌上只剩下空空的碗碟，空气里还弥漫着羊肉的香气。
真是不巧，唐贤的儿女带着孙子回家过年来了！那她家本来就不大的地方，可就没地装她了，这一屋子人，估计沙发都得睡两个。
方远耳朵也灵，此时就在唐贤家楼下，房子又不隔音，热闹的声音传出好远，他早就听见了，只不过以为是别人家。
“那...你跟我回医院吧？那么多病房，不，你去医生办公室将就一宿？我看那里有炉子。你去住，可以吧？”
“可以的。”封华乖乖点头，能离方远近点，她自然是开心的。之前没提，那是因为知道方远肯定不同意，医院的办公室，再暖和也不如师父家得劲。
两人又原路返回医院，方远心里也莫名开心...
到了办公室，周楚彬也在，封华这才想起，今天是他值班。
“你怎么回来了？”周楚彬问道封华，他是听说她要去师父家住的。
“师父的儿女回来了，我就直接没进去。”封华摊摊手。
“那你睡这吧，正好我今天晚上不睡。”周楚彬指着墙角的床说道。不管有没有病人，每天夜里都有医生值班，都睡在这张床上。
而方全的病太特殊，谁知道这一宿睡过去，他明天还能不能醒....所以周楚彬打算今天晚上不睡了，亲自守着。
“或者你去睡我宿舍？给你钥匙。”周楚彬掏出一串钥匙。
想到小丫头要睡在另一个男人床上，还是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方远心里突然非常不舒服。
“不用了，就住着吧。”方远说道，麻利地帮封华铺好床，看了看，又去自己行李里拿来两条床单，一上一下铺好。
第603章 行吧，你俩高兴就好
他经常需要出任务，出任务就需要住在陌生的地方，他有点洁癖，所以就备着两张床单。平时一直放在兜子里，这次一块拿回来了。
周楚彬全程愣愣地看着，看方远转眼就把不太入眼的床铺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夸了一句：“小伙子，业务挺熟练啊。”更难得的是，他一个小伙子，竟然亲自给一个小姑娘铺床，真是太难得了。怪不得封华要叫他远哥......
就是他，都放不下身段给自己妹妹铺床，在家的时候，他妹妹倒是总给他铺床。
封华一直在旁边笑嘻嘻地看着，眼里全是小星星，没有过去搭把手，也没有说谢谢。
“有没有点眼力见啊？还是不是女孩子啊？”周楚彬突然对封华说道。
“啊？”封华有些茫然，实在是让人伺候惯了。方远给她铺床，除了感动，她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应该。
方远听出了周楚彬的意思，却非常不满意他教训封华的语气。他的小丫头，他都没舍得说一句重话！看周楚彬这随便的态度，难道他平时总凶小丫头吗？
虽然这是他父亲的救命恩人，但是一码归一码，这个不能忍！
“小华人很好，又聪明又勤快，是个非常好的女孩。而且这点活，我一个人就干了，不需要女孩子伸手。”方远说得有些严肃。
周楚彬......“行吧，你俩高兴就好。”他怎么这么嘴欠！又不是给他铺床！这里面关他什么事！
“我出去...凉快凉快。”说完周楚彬转身出了办公室。
封华嗤嗤地笑。
“还笑。”方远点了一下她的脑门：“我好像惹你师兄不高兴了。”不过他敢训封华，就是不行。
“他平时总训你吗？”方远问道。
封华点点头：“可凶了！动不动就吼我，训我，脸拉的老长。”封华夸张地比划了一下：“一张嘴下巴都掉地上了！”
门外的周楚彬黑了脸。
不过这都是事实~她的积极性实在是让周楚彬有些抓狂。当然考试结果总是让他满意的，不然他早不教她了。
方远皱着眉，眼神有些晦暗。
看他当真了，封华赶紧解释道：“不过他人很好的，就是恨我不成器，他说是我师兄，其实是我师父，教我西医，严师出高徒嘛，态度就严厉了些。平时对我可好了，真的！”
周楚彬脸色好了很多，嘴角翘了一下，去了方全的病房，算这小丫头有良心。
听封华如此说，方远放心些，不是无缘无故凶她就好。不过看封华这么认真地夸另一个男人好...他心里有些莫名不得劲。
“你累了就快休息吧。”方远拍拍床铺说道，有些不满意这被子的厚度。
“不累，我们说说话！”封华坐在炉子边，拍着旁边的椅子，让方远坐下。
方远从善如流，坐了下来。他刚才拿床单的时候已经看过了，方全睡得很安稳，他隔一会去看一眼就好。
他今天晚上不打算走了，就在这间办公室里呆着。怎么可能让小丫头一个人跟一个大男人大晚上的共处一室呢？什么师兄、师父、救命恩人，都不行。
封华看出他的意思，又开始嗤嗤地笑。
“笑什么？”方远也眼含笑意地看着她，虽然真的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是见她笑，他就想跟着笑。
“不笑什么，就是开心。”封华实话实说。
“傻笑。”周楚彬推开门进来，正听到这一句，随口接道。
方远觉得，这救命恩人，嘴是挺欠的...
“一会有人笑得比我还傻。”封华说道。
“谁？我吗？”周楚彬拿过一个马扎，也坐在炉子边烤火：“我不信。”
封华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三个地瓜，周楚彬的眼神一下子直了......这地瓜他吃过，又甜又蜜，烤出来冒着油，简直跟肉一样好吃！有了这种地瓜，他都可以不吃肉。
封华又拿出一个小刀。
周楚彬不用吩咐，麻利地从炉子边拿起一个小刷子，把炉盖扫得干干净净，一点灰尘都没有。
封华把地瓜切成一片片，铺在炉子上，随着香味飘起来，周楚彬看着地瓜，就开始不自觉地傻笑.....
方远跟封华对视一眼，忍住笑，转开头。两人还算讲究，没有嘲笑出声，也没有再提之前的话题，而是聊起了封华的中学生活。
对于封华去上学，方远是万分支持的。女孩子，多学点知识，有个好文凭，将来找份体面轻松的工作，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不用受苦受累干体力活，多好。
“哥哥，你有没有考大学的打算？”封华突然问道。入伍当兵的列兵、士官，都可以考大学或者考军校。尉官入军校，那就是进修了，跟他们这种考不一样。
方远点点头，这个想法他真有。进入部队才发现，无论在哪里，文凭都是好使的，如果有大学生文凭，那么入伍直接是军官，而其他人要从列兵做起，列兵、上等兵、下士中士上士，这一熬下去，不知道多少年。
上大学，是个捷径。
“哥哥，还是算了吧。”封华劝道。
66年开始，天下一片大乱，军校也不能幸免。而且他们要更惨一些，66年之前就正常毕业的还好，这些到了66年还没毕业的，直接就给了毕业证，离校入部队，然后没两年，基本就都退伍了，之后的各项待遇也不公平，普遍偏低。
据说从69-75，这么退役了41万军队干部。（资料）
而普通的大学生，哪怕是65年入校的，稀里糊涂毕业了，也包分配，也是国家干部。
如果方远明年考上军校，他正好来不及66年之前毕业，也在强制退伍的范围内。也就是说，他要是此时上了军校，就注定要告别部队了。
“为什么？”方远问道。按他的理解，封华应该赞成他上大学才对。
封华余光瞄了一眼周楚彬，周楚彬正双眼闪亮的翻着地瓜，算了，这就是个吃货。
“我听蔡表哥说的，他听他姥爷说的，上面要有什么动作，乱的很，军校不是安全之地。还是在部队，脚踏实地、按部就班发展才好。”
甩锅~有个大官亲戚，就是方便啊~
第604章 又萌又可爱
因为蔡建军的外公是高干，而且封华也不知道郭老头是哪个队伍的，所以在信里没有提起，就连蔡建军，她都是含糊而过，怕给方远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封华仔细给方远介绍了一下郭老头的能量，这些都是听蔡建军说得，他姥爷此时确实能量不小。
但是封华不置可否，在她看来，能量再大也有限，也是芸芸众官员中的一个，封华前世没听过这个人，也没看见过这个人的资料，说明他不够出名。这样也就不知道几年之后他是安稳，还是下去。
但是现在拿出来给她当挡箭牌却是正好。
方远听说是高官，信了，决定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其实稳扎稳打，等当了尉官，再去军校进修，也是不错的选择。而且，他马上就要提尉官了，他发现多出些任务，升级也是很快的，不比上学慢，而且靠军功升官，含金量更高，更能被部队认可。
方远点点头，封华松口气，她要是把方远扇出部队，他之后是不是还会郁郁寡欢？那可不行，她希望这辈子方远能得偿所愿，每天都能为理想而奋斗，生活处处都是激情与动力。
“你们吃不吃？不吃我吃光了！”地瓜已经烤好，周楚彬强忍着等两人说完正事，赶紧问道。
三人围着炉子，吃着烤地瓜，不时的周楚彬和方远就会一起出去，看看方全。有时候周楚彬还会把熟睡的方全扒拉醒，问他几句话。他就怕他一睡不醒....
好在每次方全都会很快醒来，回答周楚彬1+1=几或者2+3=几的问题。而且他觉大，这边回答完了，倒头又能睡着。
此时的人似乎没什么心事，干活又累，很少有什么失眠之类的毛病，除非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这些人往往半夜就行了，然后睡不着。
“你去睡吧，别陪着了。”方远催促封华道。他们来来回回的，封华也没睡，就在炉子边烤火。
方远在身边，封华是能少睡一会是一会....
“我一点都不困，你看我的大眼睛！”封华说着，双手捧着脸颊，卖萌地眨眨大眼睛。
那样子，又萌又可爱。
看得周楚彬连连侧头：“你是谁？你还是我19师妹吗？你是她双胞胎姐妹吧？”封华平时对着他从来没有这么乖这么萌的时候！不是严肃认真的学习，就是敷衍他的唠叨，再不就是跟他呛声，噎死人不偿命那种。
现在见了方远，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
封华捧着脸，不好意思地嘻嘻笑，都忘了这屋里还有外人了。见到方远，她眼里就没别人了。
上辈子心心念念，却不敢光明正大地看一眼，现在当然要看个够。
看着她可爱的小模样，方远捏捏手指，忍住了没有去揉她的头发。
一夜时间，就在几人的聊天中度过。一大清早，封华又去准备了羊肉面条当早饭，羊肉是她昨天晚上专门留出来的，面条是周楚彬那借来的，以后还。
一大盆的面条，刚刚够四个人吃，这还是在没让方全吃饱，她自己又吃的少的情况下。封华看方远的样子，似乎也没吃饱.....这食量可是见长了，好在她养得起~
医生陆续来了，闻到屋里的羊肉味都狠狠地吸吸鼻子。
“封华，你又弄什么好吃的了？竟然不给我们留一份！”同办公室的刘立行说道。这是个30来岁的肛肠科大夫，为人不错，没什么架子，医术也好。
“昨天碰到个老乡来卖羊，我就买了一点，不过我们村最近肯定有人要杀羊了，你们谁要？我帮你们捎一点？”封华不能总是单独给唐贤和周楚彬开小灶，那是坑他们的节奏。
她偶尔的会淘到一些好东西，拿到医院里，让所有医生护士都有份，这样也安全。不然唐贤和周楚彬早晚要让人举报。
至于私下里补贴唐贤和周楚彬的，尽量不让他们知道，比如说那2棵人参，这些人是绝对不会知道的。
听说有羊肉卖，众人都很高兴：“具体什么时候啊?”
“就这两天。”封华说道。村里已经有人杀过了，不过他们似乎不会卖，不过封华也不打算买他们的，她只不过是给这些医生一个借口而已。
方家人来了，来的是赵红英和方强，见到方全好端端地坐在床上，精神百倍，他们心里都松口气。这一路上担心坏了，就怕病情有个反复，昨天只是方全的回光返照。
方全实在是躺的难受了，找到唐贤，强烈要求出院。唐贤虽然不想同意，但是诊过脉，又跟周楚彬商量过之后，还是同意了。
他们已经看不出什么毛病了，方全现在比正常人都正常，虽然十分不可思议，但是到底是好了，再留下也没什么意义。
“你回去多看着点。”唐贤一时忘了封华当初的“保密协议”，当着众人的面吩咐道。
封华也无所谓，点点头。这些人想找她看病基本是不可能的了，她现在几乎不出现在众人眼前，在他们的印象里，她都是住在县城的，他们要是能跑来县城，自然是直接找神医唐贤看病了，而不是找她这个半吊子徒弟。
再说，他们村人不差钱了，不会为了省几个诊费到她这贪便宜。再说，现在也看病也不花钱！
到底是方强聪明，一下子领会了唐贤的意思，惊呼道：“封华，你还会看病啊？”
“最近刚学了点皮毛。”封华笑着道。不怕麻烦是不怕麻烦，但是能不麻烦，还是不麻烦的好。
唐贤也反应过来，看了封华一眼，封华满不在意地跟她笑笑，亲热地叫了声：“师父~”
唐贤好笑，她这师父终于转正了。
告别众医生，出了医院，方远发现他妈和他弟弟，竟然是赶着驴车来的。
“哥，你看这小毛驴，叫倔倔，帅吧？”方强搂着小毛驴的脖子说道。这驴在空间里养得毛光水滑，双目有神，又漂亮又聪明，一看就招人喜欢。
还很有脾气，方强搂过来，它非常生气，晃着脑袋就把方强甩开了。力气也很大。
“不愧叫倔倔，脾气就是倔！”方强虽然被甩开了，但还是死心塌地地喜欢它...
“谁家的驴？”方远好奇问道，他的弟弟他知道，如果是别人家的，他不会表现地这么明显，即便心里再喜欢，顶多多看两眼，摸都不会去摸。
“咱家的啊！”方强挺起胸脯，高兴道。
封华相信，几十年之后他就是买架飞机，都不会表现地这么得意。有些快乐，跟钱无关。
第605章 不乖
“咱家...”方远有些差异，据他所知，他家钱加起来也不够买只这么漂亮的驴的，尤其是在这饥荒刚过去一两个月的时候！
方远看看封华，这就是她说得惊喜？
“快回家快回家！”方全催促道，先上了驴车，他着急回家。
“小华啊，你也上来。”方全客气道。
封华连连摇头：“我喜欢走着，坐车怪冷的。婶子穿得多不怕冷，婶子坐吧。”
她去坐车，然后让赵红英走着？现在赵红英当她是外人，不会生她的气，等以后，嘿嘿，这就是个话柄。
赵红英果然高兴封华的识相，上了驴车。
方强赶着驴，封华和方远走在车后。
回去的路，正好是顺风，方全和赵红英都背对着他们。
走出一段路，方远靠近封华，小声问道：“冷不冷？咱俩换了衣服？”他现在，还穿着周楚彬的貂皮大衣。
周楚彬不是小气的人，舍不得这衣服是因为它的意义，而不是价值。经过一晚上的聊天，周楚彬对方远的印象更好了，也舍得把衣服借给他穿了。
“不用，一点都不冷。”封华伸出手握了一下方远的手，但是她忘了她现在是冰寒的体质。
冰凉的小手伸进手心，方远一下子就握住了。糟糕，刚才忙忙碌碌，忘记问唐贤封华体质的问题了。
“爸妈，我有事忘了，我得先往部队拍个电报回去。你们先走，我一会自己回去。”方远说完看着封华：“还有，你是不是忘给我爸拿药了？我刚才记得你师父单独又拿出一包？”
方远没有做什么特殊的眼神，封华就接过了他的剧本：“对对对，看我这记性，放办公室桌上了，方叔我给你拿去！你们先走，别在冷风里等我们。”
“行，那你们快去快回。”方全说道。从县城到村里有条条件还可以的砂石路，路两边都种着高大的杨树，大白天倒不怕迷路。而且有方远跟着，他们也不担心。
三人赶着驴车走了。
方远和封华往回走。
“干嘛去啊？”封华笑眯了眼睛问道，她以为方远要跟她单独约会~
寒冬腊月，大雪皑皑，目之所及都是一片雪白，但是这些似乎都比不上封华洁白的脸庞，莹莹如玉，更显得一双眼睛，幽深澄澈。
此时澄净的眼里溢满欢喜，晶莹闪亮，一对小蝴蝶，翩翩欲飞。
方远看着，心里也充满欢喜：“你猜？”
封华更是笑，眼里的欢喜真的要溢出来了，这么有情趣啊~还让她猜~
“我猜猜，是去吃饭吗？”封华歪着头问道。此时的约会，去掉看电影逛公园选项，不就是吃饭了吗？
方远的表情突然认真了：“饿了？我就说你早上吃那点太少了！走，我们吃完饭再回去。昨天那家饺子店味道还不错。”
“不去，我一点都不饿。”封华拉着方远的袖子：“而且一点都不好吃，等回家我让你尝尝我包的饺子，那才叫好吃呢！”
方远看她的表情，不似作假，这才作罢。
“看来刚才是我猜错了。”封华继续道：“那是，领我去供销社？”购物也是一大约会法宝.......只不过后世很少有男人喜欢，太累了。不过此时商店唯一，场地又小，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是上上之选。
“你提醒我了，一会我们就去趟供销社。”方远点点头说道。他还真得买点年货回家，顺便再给小丫头买点啥新年礼物。带回来的是带回来的，过年的是过年的，不一样。
“又猜错了。”封华摇着方远的袖子：“我实在猜不到了，你直接告诉我吧~”她是真想不出来了，总不能真的带她去拍电报吧？
“到了。”方远说道。
封华扭头一看，到医院大门口了。但是她真的没有落下什么药啊？
“你去找周楚彬玩一会，我接着就出来。”周楚彬昨天一夜没睡，今天补觉去了。反正医院里也没病人，也就没人管。
封华没再追问，乖乖地点点头，朝宿舍走去。反正方远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精神力笼罩下，她何不乖一点呢~
方远直接找到唐贤，把她叫出来，拉到一边小声请教封华体寒的问题。
唐贤是真愣了，盯着方远看了半天。
但是方远脸上的表情认真又严肃，还带着点沉重，显示着他的态度，他真的是认真的。
“唐医生，我两个小姨都是这种毛病，子嗣艰难，又都早逝，我当封华是亲妹妹，非常担心她。”方远看着唐贤的眼睛，真诚说道。
唐贤非常感动，真是个好孩子啊，遇见他，真是封华的运气。
“你不要担心，封华没什么毛病，虽然体质偏凉，但是我经常给她诊脉，健康的很，保证能长命百岁，子孙满堂，不会有你说得那些毛病的。”
方远也认真地看着唐贤，看她的眼睛。唐贤眼里是一样的真诚和认真，手却在兜里悄悄地攥了起来。
方远松口气，唐贤被誉为神医，他已经从封华那里知道了，她又亲自把沉睡的爸爸叫醒，也算是他亲眼所见，是真神医。既然神医这么信誓旦旦地保证了，那他就信一会！
“谢谢唐阿姨对封华的照顾。”方远笑了，气氛一下轻松起来。
唐贤心里舒口气，她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上过战场的人了！刚才被方远盯着，竟然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不敢有一丝异动，也不敢撒谎。这年轻人，了不得。
“她是我徒弟，我照顾她是应该的，不用谢。”唐贤说道。
“她是我妹妹，您照顾她，我谢您，也是应该的。”方远说道。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对方不错，是封华可以依靠的人。
封华躲在角落里，捧着脸嘿嘿地笑，原来方远是来问这个，没想到他还惦记着。一个手脚冰凉，就能担心紧张成这样，封华又开始美得冒泡泡。
见方远出了医院，封华也走了出来。
“不乖。”方远看着她的衣服，就能判断出她刚才一直在外面，没有进屋：“不是让你去找周楚彬吗？”
“他睡得跟猪一样，我砸门都砸不开。”封华委屈道。
周楚彬确实睡觉沉，睡着了就跟昏迷了一样，除非舍得下狠手，一般方法都叫不醒他。可能心思单纯的人睡眠质量都好。
第606章 撒狗粮
方远被她说得想笑，又看她委屈的小模样，即便知道是装的，也不忍心再说她。
“走，我们去供销社！”方远高兴地拉着封华的胳膊，带她出了院子。唐贤给的定心丸非常好吃，他现在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等会，我再去管师父要包保健药，不然回家你爸问起来不好交代。”封华说完进了医院。
方远看着她的背影笑，这么缜密的小脑袋，他以后能少担点心了...吧？
不一会，封华拎着一包山楂丸出来了，这个东西，老少皆宜，孕妇不宜。
方远接过小小一包山楂丸，虽然可能没还没一斤，但是有他在，没有让小丫头拎东西的道理。
方远真的带封华去了供销社。
封华在门外已经里里外外看过了，许向学不在，不然她都不敢进来。她不好认，方远可好让。此时一个县里几个公社，一个公社几个当兵的，都是有数的。
方远进了供销社，直奔卖围脖手套的地方，他早就想说了，小丫头怎么连这些都没有！大东北的，没有这些能出门吗？封华肯定是跟他一样，凭着真功夫硬抗，但是硬抗，也是抗，是真冷。
他可不希望小丫头生病。
围脖是大红色的毛线围脖，5块钱一条，手套是丑丑的皮毛一体手闷，皮在外，毛在里，2块钱一对，小皮帽，2块钱一个。封华看材质，竟然像她们村出产的兔子皮。
她加工兔子的时候，回收了一段时间的兔子皮，但是后来又嫌麻烦，就不收了，送给食品厂当福利了，看来他们是卖出去了。
付完钱，方远就把大红围脖亲自围到了封华的脖子上，又给她戴上了帽子和手套。
封华精神力已经看见，店里所有的售货员和女顾客都两眼放光地看着她，眼里全是羡慕嫉妒恨。
哈哈哈哈~好开心~
封华开心到从兜里掏出一张大黑十，“啪”地一下拍到桌子上：“给我拿条男士围脖、帽子、手套！”
所有人都看着她，包括方远。
哎呀哎呀~刚才一时激动，动作有些不矜持了~
方远突然笑了，封华的头发藏在帽子里，他揉不到，一时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怎么这么可爱？
封华开心地眯起了眼睛，同时也感觉到周围的怨念突然升级。
“咳咳，注意点啊，大庭广众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阴阳怪气道。就看不上这些小年轻、小媳妇，腻腻歪歪的，谁没个男人啊！虽然她这个男人高了点，俊了点，又是个当兵的，还体贴人......
算了算了，不比了，再比没法活了。
卖围脖的店员定力倒是好，已经给封华递过了东西，找好了钱。
封华也不挑，反正这些东西就是一次性的，她回家会亲手给方远织更好的。
既然方远都没避嫌，亲自给她戴了，封华也不客气，亲自给方远缠上围脖，带上帽子手套。
看方远的表情，是有些害羞的，但是他忍着，还是让封华给他戴好了。
两个人在外人眼里，就是当众上演了一出互换“定情信物”。
“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不要脸。后面三个字被方远一眼瞪了回去。
封华也不生气，这么美好的气氛，可不能让苍蝇蚊子破坏了。
“走了走了，回家了。”封华拽着他就要走。
“等会，我还要买点东西。”方远又去食品区，买了一大堆，他有军粮票，想买啥买啥。把能买的都买了，他才停手。
这次他一个人拎不了了，封华帮着他拎了一下小零碎。两个人撒了一地狗粮，大包小包地出了供销社。
“吃饭去。”方远说道。
“啊？不是说了不饿了吗？”封华不想去，那饺子是真一般。
“之前不饿，现在肯定饿了，就是不饿也得吃，一会还有好几个小时路要走呢。”
“哦。”理由这么充分，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封华只好跟着去了，又在方远威逼的眼神下，塞了一大盘的饺子。
封华觉得，这饺子也不是那么难吃，因为是甜的~
吃完饭，两人又上路，路过医院的时候，封华进去要了个大纸壳箱子，把所有东西都装在箱子里，然后在箱子上打个孔，栓上绳子，拉着。这样省力的多。
方远也能倒出手来握着她的手......
刚刚走出城，路上就没了行人，封华就把手从手套里拿出来，装作冻手，塞进了方远的手套里。
反正两个人在南方的时候，都握过好几天的手了，现在也不用不好意思~
方远握着手里的小手，嘴角一直高高翘起，怎么压也压不下来，不过他也不想压。
两人一路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走到家，本来两三个小时的路程，似乎觉得眨眼就到。
村口有人在张望，方远老远地看见，有些遗憾地松开了封华的手，还没捂热呢.....
“哥，你们可回来了！”方强认出他俩，老远就跑过来：“还以为你们走丢了呢。”到了近前，看到一大箱子的东西：“原来是去买东西去了。你买这些干啥，家里有的是。”方强随便扒拉了一下箱子里的东西说道。
这么嫌弃的表情，这么土豪的话语，让方远都怀疑这是不是他弟弟了。这些东西可花了他一大堆粮票好几十块钱！他们家什么时候成豪门了？
封华嗤嗤地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方强竟然领会了封华的意思，也跟着笑：“对！一会你就知道了！”
“我倒要看看你们搞什么鬼？”方远笑道。
“不不不，不是我们搞鬼。”方强摇摇头，小声道：“是全村都有鬼！”
“大过年的，别瞎说！”封华害怕地往方远身边靠了靠：“呸呸呸，童言无忌！”什么鬼不鬼的，还全村都有鬼，这么得慌！
她可是重生人士，一下子从坚定的无神论者阵营叛变了。坟地她现在能绕都绕得远远地。
看到封华是真害怕，方远瞪了方强一眼。方强只好不好意思地呸呸呸几声，嘀咕一句童言无忌，跑了。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再厉害也是女孩子，胆小鬼。”封华和方远都能听见他一边跑一边念叨。
方远却觉得封华这样更可爱，这才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第607章 再见白小丹
封华平时虽然在他面前总是乖巧可爱，但是转过头去，对着其他人，都是一副成熟稳重小大人的样子，每次看到，他就想到她的身世，心里闷闷的疼。
不知道小丫头有没有一个人哭过？
方远皱着眉，不能想了，越想越心疼。
还没走进村里，就发现了热闹。路上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都是村民，有男有女，老年人以女人居多，年轻人以男人居多。
“他们干嘛去？去谁家包豆包吗？”方远问道，他还记得之前年成好的时候，年前村里的女人们都要聚在一起包豆包，包饺子，然后冻起来，吃到明年春天。
今天包你家，明天包她家，路上也是这种情况。今年秋收任务粮交的少，家家有余粮，方远是知道的。
“不对。”方远摇摇头。包豆包的大多都是年轻女人，而这里恰恰缺少年轻女人，反而多了豆包队伍里绝不会出现的年轻男人。
此时三三两两的队伍都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主人家院子里的大鹅嘎嘎嘎地叫了起来。进来的男人大多都留在院子里跟迎出来的主人聊天，只有少数几个跟着年长的女人们进了屋，屋子里立刻传出轰然的热闹声。
“什么情况？”方远看着封华。
封华嘻嘻地笑：“我们在这等一会。”
两人刚刚进入村子，离人群还很远，方远笑着停下，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鬼。
只见不一会，进去的男女老少就都出来了，走了没几步，又去了另一家，首先欢迎他们的，依然是大鹅。
“提前拜年？”方远实在没看懂他们的操作。这种集体拜年的情况，都是大年初一的早上才有，他们村改习俗了？
“他们是去看新媳妇的！”封华没再卖关子，直接告诉他答案，不然靠猜，他估计得猜一天一宿。因为这个操作绝对是他们村独有的，而且是刚有的，方远肯定没听过。
“看新媳妇？今天有两家结婚的吗？”方远问道。说完，就见一群人又出来了，不一会又进了另一户人家，依然有大鹅声伴奏。
方远......虽然年前喜欢扎堆结婚，但是他怎么看这架势，这些人还会继续？而且看封华的态度就知道，这种事情已经很常见。他们村天天有好几户人家结婚？
虽然因为灾害，耽误了一些青年男女，但是，他总感觉哪里不对，这家家有鹅就是不对之一。
“黄道吉日嘛，就那么几个，今天是一个，年前还有俩，到时候肯定还有两波人结婚。”封华说道：“我们要是刚才回来的早，都能看见新媳妇的队伍进村子。”
他们村有钱了！而且因为兔子过了明路，周围的人都知道了，那还不赶紧过来娶媳妇嫁闺女？而故家屯也正需要，年前也正适合结婚，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自然就热闹了。
故家屯别说正当年的小伙子，就是一些几十年没娶上媳妇的老光棍、老鳏夫，都娶上新媳妇了！
正说着，身后也热闹了起来。三辆马车赶了过来，第一辆车上有个穿红衣服戴红花的女人，娇羞的神情，一看就是新娘子。
不过封华看到新郎却很意外，竟然是封大有的大儿子封金。也对，他过年都22了，该结婚了。不过新娘子倒不是她前世的大堂嫂了。
对于这种蝴蝶翅膀，她倒不在意。
而最让封华意外的，是第二辆马车上坐着的“伴娘团”，里面有一张她刻骨难忘的脸，白小丹，方远前世的媳妇。
封华一把拉住了方远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又逼着自己放开。
队伍马上就要走近了，见到他们手牵手，可不好。
“怎么了？”方远看着封华雪白的脸，担心地问道。封华的脸一直很白，但那都是健康莹润的白，现在的脸色和神情却都很难看。
“累了？冷了？那我们快走。”方远拉着箱子，催促封华。他很想伸手去扶她，但是看着越来越近的车队，他也知道不能。
封华没动，还是看着白小丹，前世跟白小丹所有的交锋，都在脑海里闪过，白小丹得意炫耀的脸，她两世都不会忘。
前世知道真相之前，她对白小丹一直是羡慕嫉妒，知道真相之后，就是恨。但是因为不想破坏方远安静的生活，她选择忍了。
今生重生这么久，她没有去隔壁大队一巴掌拍死白小丹，是因为她想好了报复方法，抢走，不，夺回方远，就是对白小丹最大的报复。
封华看着白小丹，她倒要看看，没了方远，她这辈子能找个什么样的人。
因为封华不动，方远也没动，眼看着队伍走近，他以为封华是想跟封金打个招呼，毕竟是堂哥结婚，她身为堂妹，不能转身躲开。
车队上的人都看见了路边的两人，封金没认出封华，他好久没看见封华了，而且封华拉上了围巾，只露出了眉毛和眼睛，他更认不出来。但是他认出了方远，方远的围脖只缠在脖子上，露出整张脸。
“方远回来啦？”封金笑着打招呼，从马车上跳下来，递过一把喜糖。
他和方远差不多的年纪，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只不过两人玩不到一起去，关系一般而已，但是见面还是会和气地聊两句日常，结婚自然也要分喜糖。
方远没有推辞，收下了喜糖，余光看了一眼封华，小丫头没有要过来说话的意思，那就不说。
“今天你结婚？恭喜恭喜！”方远笑着道。
方远不笑的时候，就像雪山般高冷、俊美、高不可攀，但是一旦他笑起来，又像阳光般灿烂夺目，让人目眩神迷。
所有在场的女性都盯着方远，有些失神。白小丹自然不能例外，看得眼睛都直了。
封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客气了一句，上车走了。新娘子不自觉地回头看了好几次，让封金的脸色更难看。
“呵呵，我猜这新娘子肯定后悔死了，怎么没有早点遇见你？”封华开着玩笑。
“不要开这种玩笑。”方远严肃道，关于男女问题，真的是一点玩笑都开不得：“而且早点遇见我，也没用。”
看到他难看的脸色，封华刚有点委屈，就被他最后一句逗笑了。这话她喜欢听...
白小丹坐在车上，一直回头看着方远，看他跟旁边的女孩子有说有笑，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酸酸的。
那是他对象吗？结婚了吗？
第608章 是吧？
封金的马车队进了封大有家的院子，看见封大有家半砖的气派房子，跟车来的娘家人都是一顿羡慕夸赞，夸完主人家夸新娘子好命，找了这么好的人家。
“伴娘团”的姑娘们是真羡慕，进了新房，就把白小静好一顿夸。
其实这时候结婚是没有伴娘团的，都是新娘子自己过门，好点的就是兄弟们送一下。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大家都是借着送嫁的机会，来故家屯物色对象的！也让故家屯的人看看他们。
其实那么多看新媳妇的，真正想看的是她们。别人家的媳妇有什么好看的？还是看看这些没主的哪个好，扒拉回自己家才行。所以队伍的组成比例大多是母亲+儿子。
所以伴娘团来的大部分都是适龄女孩子，有相中她们的，自然会打听清楚，去她们家提亲。
今天来送嫁的都是白小丹的堂妹，表妹，和村里几个要好的小姐妹。
夸完白小静，突然有个姑娘小声问道：“刚才那男的是谁啊？”问完脸就红了，眼里全是小星星。
“你聋啊？”一个女孩子脆声道：“姐夫叫他方远你没听见啊？”
“啊，我还真没留意！”先说话的女孩子也不生气：“叫方远啊，这名字好听。”
女孩子们嘻嘻哈哈的笑，都抓了炕上的花生瓜子扬她：“不要脸。”夸男孩子名字好听，也不害羞！
“都停手停手！”白小静喊道：“这是吃的，不是玩的，可别败家！”她是众人的堂姐、表姐，这又是她的家了.....
女孩子们撇撇嘴，老实地停手了。
“不过这封家真舍得啊，竟然准备这么多花生瓜子在炕上。”一个女孩子羡慕地看着摊了一炕的花生瓜子。
“这算什么，姐夫之前在静姐家就撒了满满一袋子糖，那得多少钱啊？我们家好几年过年没买一块糖了。”
“还有烟，他也分了好几盒了，见人就给，也不管是不是我们家亲戚。”
“你们看！”突然，一个女孩指着地上的桌子惊呼道。
众人看去，只见桌子上竟然摆满了白酒！有十多瓶。
“我的天啊~”低档白酒都停产好几年了，家里的父亲爷爷馋酒都要馋出病了，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现在竟然摆了一桌子，而且看这样子，竟然是要一会喝吗？
“听说秀芳的婆家也是，结婚又是烟又是酒的，还请客吃饭了呢！听说吃得全是肉。”一个女孩羡慕道：“这故家屯是真有钱了。”
“不行了，我也要嫁到故家屯！”白小凤突然捂着脸说道。她是白小丹的亲姐姐。
一句话，说出了所有在场女孩子的心思。而想嫁的人，众人脑海里突然都出现了一个军绿色的身影。
......
封华跟着方远回了方家，给方全诊了脉，留下山楂丸，就告辞了。
方远送她出来，一直送到村外，往蔡家走去，他打算拜访一下蔡老太太，感谢一年多来，她对他妹妹的帮助。
两人走进草甸子，四下无人，方远才问道：“村里这是怎么回事？这些牲口哪来的？”几乎家家有猪有羊，这个年成好的时候也不是家家有的，而他刚才还看见了家里养得那么多的兔子，这就更奇怪了。
“梁青山办了个养殖场，兔子是他分下来的，村民已经偷偷养了好几个月了，之前几批都高价卖给一个神秘人了，现在市场价卖给一个食品厂了。”封华说得每一句都是实话，只不过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神秘人。
方远眉头微皱，“高价卖给神秘人”他听懂了，这么大的量，万一被发现，可是不妙。
“放心，已经收手了，以后都不干了，都卖给食品厂，合同都签了。”封华说道。
听说真的收手，方远的脸色好了点。
“至于猪，是从两只猪繁殖起来的，去年的事了。”封华说道：“牛羊是最近梁青山弄来的，村民们用兔子跟他换的。”
“梁青山本事大了啊。”方远感叹一句。虽然很意外梁青山突然爆发的巨大能量，但是他没有深究，反正这里面没有小丫头什么事，他就不操心了。
到了蔡家，蔡老太太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方远，戴上老花镜，好好瞅了瞅。
“真俊真俊。”蔡老太太笑呵呵道：“真是个好小伙。”
这么大年纪的长辈夸他，方远坦然地受了。看见封华站在蔡老太太旁边满眼欢喜赞同地点着小脑袋，方远更是被逗笑了。
她也觉得他很帅？
方远拿出给蔡老太太的礼物，两包糕点，两包红糖，两米细布。这在此时算是重礼了，毕竟是来看一个从没见过面的陌生人。
但是方远还是觉得不够，蔡老太太对封华的帮助，这点东西怎么能够？不过供销社里实在找不出别的了。
蔡老太太谢过方远，就对两人道：“你们年轻人玩去，让方远指点指点你读书，我要睡午觉了。”说完看着封华笑了一下。
封华愣了一秒，突然红了耳朵。奶奶真是太顽皮，太够意思了~
蔡老太太有睡午觉的习惯，可是此时应该是刚刚睡醒的时间，她这是给他俩创造独处的时间呢。
方远并不知道，真以为自己耽误了蔡老太太的休息时间，赶紧跟封华去了她的卧室。不过这正和他意...他想看看小丫头住在哪，睡在哪，夏天漏不漏雨，冬天漏不漏风，安全温暖吗？
蔡家的房子很让他满意，西屋的布置也很让他满意。
屋里温暖如春，看来封华没回来的时候，蔡老太太也一直给她烧着屋子，可见是真心的喜爱。
窗台上的兰花开得肆意清雅，让屋里有股淡淡的幽香，精美的座钟滴滴答答，让屋里不至于太过沉静，显得热闹活泼。
雪白的墙纸、绚丽的书画...处处都显示出生活的宁静美好。
方远笑了，笑得温暖而舒心。他现在可以彻底放心了....吧？
方远皱了一下眉，眼神幽深疑惑，为什么每当他对自己说要放下小丫头，不必再担心她的时候，心里总是不舒服？不确定？
心，似乎并不想放下。
......算了，方远笑了一下，那就不放下吧，他就继续操心着好了，反正，是他妹妹嘛。
是吧！
是吧？
“想什么呢？”封华已经从地窖里拿了一堆水果回来洗好，递给方远，可是苹果都递到他鼻子底下了他都没看见。
“发什么呆呢？”
第609章 大·姑娘
“哦，没什么。”方远回过神来不自觉地就掩饰了心思，接过封华递来的苹果。
“好香啊。”方远夸道。
“你竟然闻到了？还好还好！”封华夸张地拍拍胸口：“我还以为你鼻子失灵了呢~放那么半天都没反应。”
方远随着她雪白的小手，看到了她的胸口，愣了两秒，突然飞快地转开视线，耳朵、脖子，都已经红了。
封华努力压下翘起的嘴角，也压制着自己泛红的耳朵。
她不能浪费蔡奶奶给创造的机会不是~~自然要彻底扭转自己在方远心里小豆丁小可怜的形象，告诉他，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大姑娘。
封华穿了为新年准备的旗袍。大红色缎面、立领、修身的旗袍！关键就是这个修身了~
还有十来天过年，过了年封华就14岁了。虽然是虚岁，但是大姨妈都来了一年多了，正是身体飞速变形的时候。她又有空间在手，平时又勤练功夫，自然有个完美的身材。
别的不说，就说这个胸，已经是个足足的b了，很让她满意。她才14呢,18之前肯定还要长一长，结婚之后据说那啥啥规律，也能刺激发育一下...生宝宝之后，更是能长大一两个号。
再长3个号？是不是有些太大了啊......封华偶尔就会为小白兔们的将来犯愁。
方远虽然转开了视线，但是脑子里还是刚才的画面，耳朵红得都要滴血。小丫头真是长大了......
要说b，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封华里面穿着内衣，自己做的聚拢型文胸.....而此时人几乎不穿内衣，就是个c看着都是平的。两下一对比，封华就是真大姑娘了~
而且封华不冷，这旗袍就夹了一层薄薄的棉，一点不臃肿，很修身。又因为只打算在家穿，只有蔡奶奶能看见，她就怎么漂亮怎么来了。
没想到方远会突然回来，这真是意外之喜了。
封华也没想好说什么，她怕一开口自己就会忍不住笑出来，那岂不是表示她看懂了方远的异样？那就显得她不“纯洁”了，这个都懂！那怎么行？
所以封华啃着苹果没说话，直到苹果啃了一半，她才想起来问道：“好吃吗？”
方远为了掩饰尴尬，也是低头啃苹果，眼看一个苹果就要啃完了。
听到封华问，方远点点头，点完头才感觉了一下嘴里的味道，嗯，挺好吃的。
封华拿半个苹果挡住翘起的嘴角，方远害羞的样子，好萌啊~萌到她心里去了。她好想现在就化身女恶霸，把他扑倒。
但是终究只能想想。
方远啃完一个苹果，就自己拿了一个苹果继续啃。封华啃完一个苹果，已经冷静了一点，捡着自己喜欢吃的水果，吃了两个，就开始扒核桃。
两人坐在炕上，守着炕桌，一边一个，吃吃吃。
直到方远突然感觉自己有些饱了，才发现一大盘子苹果竟然让他啃光了，旁边放着六个果核。
方远的脸有些泛红，不好意思地把果核扔到了垃圾桶里。倒不是为了吃几个苹果不好意思，他跟小丫头，不，大姑娘，不行，这么叫有些不得劲....还是叫小丫头吧！
他跟小丫头之间，已经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他是怕小丫头看出他刚才低头猛啃苹果是为了什么？
方远抬头看看封华，封华正在低头扒核桃，扒得仔细认真，嘴角微微弯起，挂着淡淡的微笑，眉眼也全是笑意，温柔缱绻，小蝴蝶忽闪忽闪，投下淡淡的阴影在她如玉的脸上。
方远一下子知道了，什么叫美，什么叫好。
小丫头，真是美好。
封华见他看过来，抬头先是一笑，然后把扒好的一小碟核桃仁推到他面前：“你尝尝，可好吃了。”
如此美好的小丫头，就在他面前，似乎伸手就能够到。
方远伸出手，把她垂下来的一缕刘海，掖在了耳后。
封华为了搭配这身旗袍，把她及肩的头发拢起，在头顶扎了个丸子头，用自己做的发带包好。这样能把她精致无暇的脸完美地展现出来，让方远发现她的美~
封华看着方远有些迷蒙的眼神，心里开出了花，心思果然没白费~
不过这次，方远很快回神，虽然心里也在惊叹，早就知道小丫头长大之后模样肯定了不得，但没想到会如此了不得。仙女，果然没白叫。
方远自然了些，跟封华吃吃喝喝，聊些村子的变化，聊现在，聊未来。只不过要么低头，要么紧盯封华的眼，不敢往下看。
一直聊到蔡老太太起来做饭，方远才醒悟过来时间太久了，他得回去了。
封华把方远送到大门外，还想再送，她实在舍不得....二月二也就一个多月就到了，再见方远，不知道还要多久。
“快回去，怪冷的！”方远盯着她的大衣，视线似乎穿透了大衣，看见了里面的旗袍。
耳朵又开始泛红.....方远转开视线，装作不经意道：“在家里也别穿那么少，屋里也是冷的。”
“是吗？”封华眨着大眼睛，一脸懵懂无知：“我觉得不冷啊。”
方远一阵气闷。
“那衣服...那料子好贵吧？别穿出去让人看见，小心别的小姑娘眼红你！”方远低着头说道。那衣服是真不能穿出去！小姑娘看见就算了，男人看见，是真要眼红了！
方远想着那场景，心里就翻江倒海地不得劲。但是这个话，让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跟她说啊？小丫头还什么都不懂，他就是暗示，她也听不懂。明说，他又实在说不出口。
“嗯，我不穿出去，我就在家里穿！”封华乖巧道，说完皱皱小鼻子：“那些小姑娘啊，见我有什么好东西就让我捎，捎不回来就说我坏话，也不考虑考虑我的处境，这布料是我师父给我的，又不是我买的，我可没地方捎去。”
“对对对！”方远高兴了：“反正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嗯，就是这样。
封华用了毕生的定力，才没让自己笑出来，一脸乖巧认真地点点头：“嗯，我听哥哥的。”
“乖~”方远开心了，一声乖说得温柔宠溺，听得封华心都软了。
一会继续。
第610章 你不是知道了吗？
方远看她乖巧地样子，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但是刚揉了两下就知道这发型不适合揉，会弄乱。没看小丫头已经噘嘴瞪眼了吗？
但是这个表情太萌，太可爱了！方远的手从她头上拿下，在她撅起的嘴唇上轻轻捏了一下。
柔软细腻的触感传到心里，方远才像被烫一般缩回了手。
他刚才做了什么？
方远赶紧抬头看向封华，他怕她生气，怕她厌恶他。
封华的嘴撅得更高了，眼睛瞪得更圆了，更生气了！那表情自然更萌了。
方远笑了，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还好，她没生气，也不介意自己碰她。
也是，哥哥捏妹妹两下怎么了？一直都是他自己一惊一乍，想太多......
方远伸手捏了一下他一直想捏，但是控制着自己没敢捏的，小丫头的脸。果然如想象般的光滑细腻，不，比想象中的更好。
咦？
封华是真惊讶了，方远要来个180度大反转，对她下手吗？
那简直太好了！来啊来啊~
方远又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才收回手。
“我回家了，明天...早上，来找你玩。”方远笑得阳光灿烂。
封华可以感觉到他的开心，虽然也没搞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这么开心了。其实方远在他面前，也很少这么笑，大多时候都是微笑。虽然也是真开心，但是现在笑更漂亮嘛~她喜欢。
“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封华甜甜道：“以后要总笑！对我笑。对别人就不必了，特别是小姑娘，她们会花痴，会多想。”
那你会多想吗？
方远心里不自觉飘过这一句。吓了他一跳！赶紧甩甩头，忘掉这莫名其妙的想法。
“不行？”封华瞪大眼睛，鼓着腮。
“行行行。”方远又笑了，伸手戳了戳她的腮，才把手揣回兜里，离开了。
一路上几次回头，都看见小丫头在门口望着他。方远捏了捏手指，不自觉回忆了下刚才那细腻的触感。挥挥手，大步跑开了。他怕走得慢，冻坏他的小丫头。
其实，真不小了......
封华哼着歌，蹦蹦跳跳进了屋子。
“舍得回来啦？”蔡老太太边烧火边说道：“我还以为你把他送回家去了呢。”
“奶奶~”封华让蔡奶奶说得有些害羞，娇嗔一句。
“哦，我说错了，就这个时间，以你们的脚程，都够一个来回了，是他又把你送回来了吧？”
“奶奶！”封华轻轻跺了下脚：“不要老说大实话！”
“哈哈哈哈~”蔡老太太笑得特别开心，笑完，对封华说了一句：“你眼光不错。”
“那是~”封华得意道，坐下跟蔡老太太一起烧火。
“但是，我看着他好像没开窍？”蔡老太太问道：“还是说，他不喜欢你？”她看方远看封华的眼神，有爱护，有疼惜，但是要说爱，似乎还少了那么点炙热。
“说了不要老说大实话的！”封华嗔道：“就您眼睛尖。”说完叹口气：“他啊，就是没开窍，还把我当妹妹呢。”
祖孙俩沉默半晌，封华突然出声：“奶奶，你说怎么才能让他开窍啊？”
“你不是知道了？”蔡老太太看着灶火，慢条斯理道：“多做两件旗袍，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就开窍了。”
“奶奶！”封华这次是真害羞了，嗖地蹿起来，跑到西屋关上门：“晚饭我不出来吃了！”
“忙着做旗袍吗？”蔡老太太悠悠道。
封华......蔡奶奶这还是自闭症没好利索呢！她都不敢想象，蔡奶奶年轻的时候，这嘴得有多毒？
......
方远回到家，家里已经做好晚饭，方强正要出去找他。看见他回来，全家人都眼神莫名地看着他。
方老太太强忍脸上的笑意，问道：“把封华送哪去了？送一下午？”
方远一脸平静正经：“我就把她送到家，然后去了蔡老太太家，在她家坐了一下午，关爱光荣烈属，是我们的任务。”
“哦。”方老太太失望地应了一声，没兴趣再问：“吃饭吧。”
其他人脸上的八卦之火也熄灭了。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二嫂，宋瑞云。”赵红英说道。
方远早就看见家里多出的陌生人，之前他已经听说了，二哥结婚了，但是之前宋瑞云没去医院，而是在家照顾家。下午回来也没见到，跟他妈一起看新媳妇去了，虽然她自己也是个刚进门一个月的新媳妇。
“祝二哥二嫂幸福和美，早生贵子。”方远端起面前的酒，敬了一杯。
“好！”一大桌子人都笑了起来。
方国和宋瑞云都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宋瑞云，整张脸都红了。
宋瑞云17岁，身材不错，很结实...不瘦弱。模样也不错，端庄秀丽，在十里八村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美女。
故家屯“选秀”，很多人家都相中了她，但是她家最后相中了方国，让方国偷偷开心到现在。现在他每天都挂着笑脸，也爱说话了。不像之前，老实木衲，不问不说，哪怕对自己家人，也是如此。
方远的目光在宋瑞云脸上扫过，心里不自觉地比较了一下，这个美女的美，跟小丫头可没法比。
众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话题自然是今天结婚的几家人，都带来了什么样的伴娘团，美的丑的，胖的瘦的。
“远啊，你想找个什么样的？”赵红英问道，她今天相媳妇，自然是给没结婚的几个儿子相的，其中就包括方远。
什么样的？脑海里不自觉冒出一个身影......
方远赶紧狠狠甩甩头。
“别摇头啊！”赵红英急道：“现在不找，好的就让人家挑走了！等你再找，都是人挑剩下的了。”
抱着这种想法，故家屯15岁以上的男人，今年可能全员脱单。所以每一个黄道吉日，都是一茬茬地结婚。
以前他们是不讲究黄道吉日的，但那不是没条件吗？现在什么条件都有了，谱也摆上了。再说这个东西，信的人还是很多的。
“你先给方健找一个吧。”方远祸水东引。
“哥，不厚道了啊。”方健看着他说道。
“哪不厚道了？”方远对他笑了一下：“哥哥关心你终身大事呢。”
今天到这，么么哒。
第611章 抢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哥。”方健看着方远说道。
“谁说我不欲？”方远顿了一下，道：“只不过是...不合适。”
“就是！”方老太太捶了一下方健：“怎么说话呢！你三哥好好的怎么就不育了？这话可不能乱说！这让他以后可怎么找媳妇！”方老太太生气了，她可不知道什么欲什么施的。
方远......
方健......
方家几个大人都是一副赞同方老太太的表情，他们都没上过学，学过两天也没学这么深。方立方国上学也少，一时也没想明白，只有方芳和方强在那里吭哧吭哧的笑。
赵红英也轻轻捶了方健一下：“别打岔，你三哥说得对，你这媳妇我也得给你抓紧瞧了，要不，下次你跟我一起去？自己挑个相中的？只要你相中，不管对方啥条件，妈都同意！”
方家人对方健向来如此，要求不高，只要他能好好活着，其他都不重要。之前，活着对他来说太难了。现在，他们竟然能给他挑媳妇了！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那自然是什么都随他。
宋瑞云濡慕地看着赵红英，这么开明的婆婆，多好。她现在还不知道婆婆和妈是两种生物，婆婆对亲生儿女和对媳妇，可能会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态度。
方健感动于父母家人的关爱，但他还是摇摇头：“我还要考大学呢，不让结婚。”
这个理由比较强大，方家人都不吱声了。半晌，方老头道：“考大学好，到时候找个大学生对象，一家子国家干部！”此时的大学毕业生，包分配工作，都是国家干部级别。
如此，赵红英就把目光又对准了方远。
方远看着方芳：“小芳的婚事才是真愁人吧？”
赵红英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可不是！嫁姑娘真是愁啊。”说完伸手摸着方芳的麻花辫，一脸担心纠结。
娶媳妇好说，娶进自己家来，都在眼皮子底下，好了坏了的，她是婆婆，都能拾掇明白了，让她好好跟自己儿子过日子，给方家添丁进口。
嫁闺女可就倒过来了，把自己闺女放到别人眼皮子底下被拾掇！碰到个开明的婆婆还好，碰到个熊的，那简直了！她睡觉都闭不上眼。
“妈，你别给我找对象。”方芳红着脸道：“我也是要上大学的！”
咦？方芳还有这志向？她这小学没上完就插班初二的水平，能行吗？
“我还没问你，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赵红英问道。
方家人对方芳的期望也不高，起码上学这块没管过她，一个女孩子，她爱上就上吧，省得在地里干活晒得皮粗肉厚的不好找婆家。
“估计是全班第三。”方强在一旁说道。
“成绩还没出来呢你就知道了？”方远问道。
“第一是封华，第二是我，第三肯定是我姐。”方强得意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方远愣了一下笑了。
赵红英的视线一下子转到方强身上，也是犯愁。方强这个年纪卡得非常寸，过年15，虚岁。村里比他大一岁的，都开始娶媳妇了，比他小的，那是心甘情愿地干瞪眼，等着下一茬小姑娘长大。就他这个年纪，现在不娶，将来结婚肯定晚。
“我也要考大学。”方强一边扒饭一边说道。
“好好好，你们都考大学！到时候我们方家一下子出了3个大学生，可是全村第一了！”赵红英气笑了：“要是谁考不上，看我不大耳刮子伺候！”
娶媳妇嫁闺女的话题，算是在方家过去了，但是在白家却刚刚开始。
白小静的伴娘团下午就回去了，封家的“豪富”，故家屯的“豪富”再一次传遍白家庄。
此时家家都在谈论故家屯，削尖脑袋也要嫁个闺女过去，或者娶个媳妇回来，最好的，就是二者都有。
“妈，我都打听好了，那人叫方远，20了，当兵2年了！”白小凤偷偷找到她妈说道：“你明天一早就去方家，给我问问~”
白母嗔了她一眼：“这么大的姑娘了，也不知道害羞！还一大早就去！”
“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啊~”白小凤红着脸说道：“那么多人都看见他了！你看着吧，明天肯定都得去方家！你去晚了就赶不上了~”
白母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小伙，看一眼就能让全村姑娘都相中了？那她明天真得去看看。20岁，当兵的，她也很满意，更何况是故家屯的。
等白小凤满意地走了，白小丹从门后出来，也找到她妈。
“妈....你给我说说呗....”白小丹低着头，小声道，脸上已经完全红了。
“说什么吗？”白母没听懂。
“说对象啊....”白小丹依然低着头道。
“哦。”白母笑了：“这事，你放心，妈明天去故家屯的时候，顺便给你也好好看看！保证给你们姐妹俩都挑个满意的。”她有6个孩子，就这么两个女儿，自然要好好挑挑。
“妈.....”白小丹声音更小：“我也相中那个方远了，你给我说吧....”别给我姐说了。
白母听懂了她的意思，脸色有些不好看。谁先谁后，抢不抢的问题先不说，就说这姐妹两个同时相中一个男人，说出去就不好听！什么姐姐相中妹夫，小姨子相中姐夫，到时候传出去些瞎话来，可难听死了！
“故家屯那么多男人呢，换一个。”白母脸色难看道。
白小丹脸也不红了，声音也大了：“可是我就相中这个了！妈妈~”
“我是你妈，也是你姐的妈，你姐结婚，自然要排在你前面。”白母试图说服她。
“什么前啊后的！你给她换一个，她爱多往前就多往前！”白家挺开明，平时对这两个闺女有些娇惯，养得她们活泼开朗，胆子也大，关键时刻敢跟父母顶嘴。
“哐”地一声，门被推开，白小凤冲了进来，上去抓着白小丹的头发，“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刮子，扇得白小丹眼冒金星。
“臭不要脸的！竟然跟亲姐姐抢男人！”白小凤气坏了。
（查了好久没查到，这时候的大学录取禁婚不，似乎是禁的，77-80几年因为历史原因，好像是不禁婚，之后也是禁的。）
第612章 逃不出你手心
白母扑过来，把白小丹从白小凤手里夺了过来。两个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平时不偏爱谁。
白小凤又掐了白小丹几把，才松开手。
白小丹缓过劲来，并没有扑过去打回来，也没有嚎啕大哭、歇斯底里，而是坐在炕上小声哭泣，大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那模样，说不出的委屈。
“你看你把你妹妹脸打的！有你这么做姐姐的吗！”白母心疼了，训斥白小凤。
“我没有她这么不要脸的妹妹！竟然抢姐姐的男人！”白小凤喘着粗气。小样，就知道装可怜！一肚子坏心眼！
“怎么就是你的男人了？”白小丹委屈道：“你跟我一样，都只不过是看了人家一眼，就成你的了？大家都是一样的，什么抢不抢的？”打白小凤一顿是没有用的，现在的关键是“抢”方远。只要抢到了，什么仇都报了。
“我先跟咱妈说的，就是我的！”白小凤激动道。
“还不知道人家同不同意呢，怎么就是你的了？”白母说道。
“妈妈！你向着她？”白小凤要气疯了。
“我不向着谁，我就是实话实说，这事成不成，当然是人家男方说了算。”白母道：“行了，你俩也别干了，我明天去方家说，先提姐姐，人家要是不同意，再提妹妹，要还是不同意，你俩就老实歇着！”
姐妹俩对视一眼，对这个结果都不是很满意，本来唯一的选择变成了两个，变数大太多了！
但是这个事，她们又不能亲自跑到人家去说，只能通过母亲，自然是母亲说啥是啥。
白小凤冲过去，压着白小丹就是一顿揍，重点就是她的脸。男方家要是有意思，那肯定得来相看她们姐妹俩，先把她这楚楚可怜的脸打成猪头再说！
白小丹拼命护着脸，叫得无比凄惨。
白母拉也拉不住，气坏了：“你再这样明天我不提你了！”
一句话让白小凤住了手，恨恨地跑了出去。
白老头带着儿子媳妇们从外面回来，碰到气哼哼地白小凤，又看到狼狈的白小丹，姐妹俩这是打仗了？倒是少见。
白小凤脾气火爆，但是白小丹聪明又能忍，两人偶尔虽然会吵架，但是白小丹很少吃亏。
“为了什么？”白老头问道。
“没事。”白母没有提，太难听了，传出去可不好，这几个儿媳妇，嘴可不严实。
白母看着四个儿媳妇，特别是看着刚刚进门没两个月的四媳妇，脸上有些不好看。她怎么就那么着急呢！晚两天，是不是就能发现故家屯了？给老四娶个故家屯的金闺女多好！
故家屯嫁闺女，现在也舍得给嫁妆了，很多更是陪送了能生钱能吃肉的兔子，可是妥妥的金蛋。
但是现在后悔也晚了。白母叹口气，回屋收拾明天出门的衣服去了，如果能把两个闺女嫁过去，也是好的。故家屯的聘礼，给的也足。
......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方远跟家人说了一声，要去给蔡老太太家干活，午饭不回来吃了，家人啥也没说就同意了，这都是小事。
封华天不亮就起来了，又是和面，又是剁馅，昨天方远说过一早就来，她打算今天包饺子，让他尝尝她的手艺，知道什么才叫真的好吃。
蔡老太太从屋里出来，端详了她半晌：“嗯，这衣服好看，昨天晚上新做的吧？你手倒是快。”
封华的脸皮一夜之间厚了很多，已经不会羞涩地没脸见人了，听到蔡奶奶的话，她只是嘿嘿嘿地傻笑了半天。
这衣服确实是昨天晚上新做的.....不同于昨天那一身全修身的经典旗袍上衣，这件是民族风，领子是旗袍高领，但是是a字版，胸部以下是宽松的。
但是经过她的设计，该突出的地方还是突出了。纯色淡蓝的绸缎布料，在胸部处绣着一枝梅花，从左到又，盘横而过，既是突显，也是遮掩。
绸缎上还覆盖着一层白沙，朦朦胧胧、欲盖弥彰......
就连蔡老太太，都会不自觉地盯着那一枝梅花看。她看得自然是封华的绣工，这梅花绣得很有意境，枝干遒劲、红梅艳丽，错落有致，像是一幅画，又像是一道景，引人入胜。
至于别人见了，看得是什么景，她就不知道了~
“哎呀，这方远是逃不出你手心了。”蔡老太太盯着红梅说道。
封华捂住脸，嗤嗤地笑。
这时，院子里传来敲门声，一定是方远来了，封华跑过去开门。
因为方远回来了，她想全心全意地高兴，所以除了方远不在的时候挂机种地，其他时候不会分出精神力去看这看那，顶多偷偷去方家看一眼方远。还不敢多看，方远总是被她看醒....
门外果然是方远。
封华像一只欢快的小鸟飞到他眼前，方远先看到了她灿烂欢喜的脸，也跟着笑了起来，接着就看到了那一只红梅，笑容僵了一下。
“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方远二话不说，三秒钟完成脱衣穿衣的动作，把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在了封华身上。
封华笑着摸摸鼻子。
方远又注意到了她脸上的面粉，刚才因为捂脸笑，沾了好多面粉在脸上。
方远自然地伸出手，一边笑一边温柔地把她脸上的面粉抹去：“小花猫。”真可爱....
封华被他宠溺的眼神和语气甜得心花怒放，恨不得上去在他脸上啃一口....
但是怕吓到他...最后只是拉着他的手，一路拉进房间。
封华进了屋，自然地脱了大衣，依然顽强地露出她的红梅~
昨天那身太紧身、太突出，对方远来说可能太劲爆了，他一时接受不了，一眼没敢多看。今天这个是a字版，还有梅花在那当借口、当诱饵，方远果然不时地就会不自觉地瞄一眼。
“哥哥，你来，我给你量量尺寸，好做衣服。”等方远跟蔡老太太打完招呼，封华就把方远名正言顺地叫进了自己屋里，临走的时候看到蔡老太太揶揄地冲她笑。
封华红着脸，回了她一个媚眼，逗得蔡老太太哈哈大笑。
第613章 脱啊
方远背对着两人，并没有发现她们的互动，也搞不明白蔡老太太为什么突然大笑。
“哥哥，你把衣服都脱了，不然我量不准。”封华不理他的疑惑，把人拉进屋，拿着软尺，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方远。
方远有些尴尬，真脱啊？而且他怎么觉得，小丫头的眼睛，比平时要亮几分呢？
“脱啊。”封华一脸纯真地催促道：“我手艺不达标，你穿衣服我量不准。”
好吧...方远吸口气，三下五除二，动作迅速地把身上的军装、衬衫、毛衣都脱了，只剩下里面一个跨栏背心。
毛衣有些小了，可能还是他上学时候穿的，跨栏背心更是有几个破洞。
封华心疼了。之前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不想让他太出格，就没有给他邮寄衣服。她以为小了坏了，他自然会去买些普通的。但是现在看来他没有。
也是，他把钱都寄回家了！大部分还给了她！至于她留给方远的那些钱，以方远的骄傲，怎么会花呢？
看小丫头盯着他背心上的破洞看，方远有些尴尬，是该买件新背心了。
突然，封华瞪大眼：“哥哥，你受伤了？”说完一把掀起他的背心，她刚才从破洞里发现了一处伤痕。
封华力气大，又激动，一把就把那可怜的背心撕碎了......
方远尴尬地手足无措，身上的伤痕也无处可藏。只见前胸后背，大大小小、长长短短，到处都是疤痕。
当兵哪有不受伤的？这可不是和平年代，他又为了能有出去的机会，积极接任务，受伤是必然的。功夫再高，现在他也高不过弹药。**落在旁边，有些擦伤是难免的。
封华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方远的尴尬也被她哭没了。
“别哭别哭。”方远一手握住她捏着他背心的手，一手帮她抹眼泪：“没事没事，都是些皮外伤，一点都不疼！”
“骗人！都留疤了哪能不疼？”封华掉着眼泪说道。
“真不疼！那点疼算什么。”方远一手擦着她的眼泪，发现她越哭越凶，一只手根本擦不过来，只好两只手其上，捧住她的脸，抹去不断涌出的泪珠。
近在咫尺的脸让方远有些失神。
小丫头的脸还是很小的，还没有他的巴掌大，眼睛却是大大的，漆黑明亮，如夜空上的星辰般灿烂，此时的夜空，被水洗过，晶莹清澈，让人一眼就陷了进去。
小丫头的嘴也小小的，亮亮的，粉嘟嘟的可爱，这就是传说中的樱桃小口吧？不知道是不是也如樱桃般好吃....
方远的呼吸突然重了。
封华早就不哭了，心脏砰砰砰地就要跳出胸口，脸也红得要滴血。初吻来得这么快吗？她要不要闭眼？一会要回应吗？不回应方远会不会误会？回应了方远会不会觉得她不矜持？
哎呀，好紧张好激动！
方远被手下烫人的温度惊醒，触电般松开手，大退了几步，直到撞在墙上。
哎......封华无比后悔，刚才没有主动亲上去，盖章认主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方远紧张无措地看着封华。
封华拍拍脸，又用她毕生的功力把脸上的红色拍回了大半。
“哥哥，你的手是锉刀吗？脸都被你划伤了。”封华娇气道，说完就去照镜子。
她的精神力极其强大，自控力也就极其强大，一句话的功夫，脸上已经恢复了玉般的颜色，只见白玉上果然有几道红痕。
方远的手上全是茧子，刚才给她抹了半天泪，要不是她体质卓绝，皮肤坚韧，现在没准都磨破皮了。
原来小丫头脸红是因为这个......方远心里狠狠松口气，又有些说不清的失望......
“你看啊~”封华把玉般的小脸凑到方远眼前，娇气道。
那几道红痕挺明显的，方远心疼了，又去捧她的脸，想给她揉揉，可是手刚碰到她脸上，就触电般缩了回去。
封华眼神一暗，怕他再也不敢碰她，那怎么行？
“哥哥！”封华把脸凑得更近，嘟着嘴道：“你把我弄伤了，不想负责吗？”
这话说得......
“负...负责...”方远咳了一声，又尴尬又好笑：“你想怎么负责？”
“给我揉揉啊！”封华嗔道。
方远看看自己粗糙坚硬的手指：“我怕越揉越严重。”
“那你给我吹吹！”封华侧过脸说道。吹吹什么的......哎呀哎呀~羞死人啦！她都不敢直视方远了！
方远也非常不好意思，吹吹都是哄小宝宝的......但是小丫头脸上的红痕，真的是扎眼刺心，方远顾不上尴尬，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真的吹了吹。
既然所有人都说吹吹就不疼了，那起码真的有点用吧？嗯，下次受伤他试试。
没想到方远竟然真的吹了，温柔的风在脸上抚过，封华整个人整颗心都麻了半晌。
这样的方远，她竟然错过了一世......封华的眼有些刺痛，不过一瞬间就收回眼泪，还好，这一世她绝不会错过。
哭过了、擦过了、吹过了......两人终于平静下来干正事，量尺寸。
其实封华的水平已经可以光用眼看，就能知道尺寸，她让方远脱衣服，只不过是想看两眼、摸两把，吃点豆腐。
刚才差点被吃豆腐......这个结果已经让封华很满意，所以她也动作利索地量完了尺寸，没有节外生枝。
当然手指装作好奇地在方远各大肌肉上戳戳戳，赞叹一下他坚如铁的身材，还是必须的。
方远浑身紧绷，直到衣服穿好半天，才放松下来。
封华打开箱子，拿出一大堆布料，让方远选择。
“怎么这么多？”方远惊讶，这种类比县城供销社都齐全，品质比他看过的特贡品，也不差啥。
“我就是干这个的嘛，有点内部货有什么奇怪的。”封华道。
说道这个，方远想起来了：“昨天说了辞职的，也没去。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陪你。”
封华被噎了一下，忘了这茬了。
“不用，我自己去说一声就行。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单位正在裁员呢，我主动辞职，是帮他们解决难题了，他们还得感谢我呢。”
方远看她轻松随意的表情，点点头：“他们要是难为你，回来告诉我。”
“不能，师傅和同事，都挺照顾我的。”封华说道。
方远点点头没再说话。
封华终于松口气，裁缝铺这个坑，就算填上了吧？
第614章 上门
方远选了块靛青色的布料，大众色，料子却不普通，不起球不出褶，在此时算是高档布料了。
方远也没跟封华客气，他算看出来了，小丫头除了掩人耳目的几身衣服，平时在家穿得又漂亮又高档，连蔡老太太也是，一身绸缎。
这些黑漆漆的布料，一看就是给他准备的。（莫名自信）
封华又拿出一块深灰、一块浅灰、一块纯黑的西装料在他身上比了比，其实不用比就知道，方远穿什么都好看。
“这仨也做了。”封华决定道。
说完又从大箱子里扒拉出一堆毛线，让方远选，方远选了军绿色。封华又做主挑出来红色白色和蓝色的。
方远算看出来了，让他选，只是跟他客气一下...做主的还是小丫头自己。
方远看着封华，笑得温柔宠溺。
封华拿着毛线，看看方远，又看看自己，咦？她可以织件情侣衫呀！让他开窍一下！而且不是织一件，是所有所有件，都是情侣衫。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之后又量了头围和手围，要织帽子和手套的。
两人出了屋子，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蔡老太太已经开始包饺子了。
封华笑嘻嘻地坐过去，开始帮忙。
没想到方远也坐了下来，拿起皮子包饺子，动作熟练精准，一个个饺子包得又快又漂亮。
“你竟然会包饺子？”蔡老太太赞叹道。封华也很惊叹，以她对方家人的了解，方远应该是不会的，方健方强都不干厨房的活，方远怎么会？
“部队有时候会组织集体包饺子。”方远道。这个东西又不难，只要有心，很快就学会了。
“哎呀，你将来的媳妇可是有福了。”蔡老太太头也不抬，包着饺子笑着说道。
封华没敢往方远那里看。
方远却不自觉地扫了她一眼。
封华自然发现了，心里都要乐开花。
包完饺子，基本就到了午饭时间，因为他们包得多，剩余的都拿到外面冻起来了。
这顿饺子果然让方远赞不绝口，把封华和蔡老太太夸了又夸。
蔡老太太摆摆手：“我就是包一下，面是封华和的，馅子也是封华拌的，我们小华啊，也是绝无仅有的好姑娘，将来谁娶了她啊，才是有大福呢。”
封华捧着脸，看着蔡奶奶嘻嘻笑，打算明天给蔡奶奶发个奖杯，上面刻着：“神助攻”。
方远看着封华也笑，很赞同蔡老太太的话。可是心里却有些不得劲，将来，谁会娶到小丫头呢？
吃过午饭，方远就回去了，他总不能粘这一天，太过分家里人就好奇了，他也不想暴露小丫头住在蔡家的事情。
封华前脚送走方远，后脚换了衣服，就跟了上去，他不好来这，她可以去找方芳玩啊~而且她再不去找方芳，方芳该满村子找她了，到时候一样露馅。
“啧啧啧。”蔡老太太看着她收拾好喜滋滋地要出门，玩笑道：“一丁会儿都舍不得分开啊。”
“嗯嗯！”封华厚脸皮地点点头，跑远了：“奶奶，我晚上回来吃饭~”大过年的，出去玩一下午已经很过分了，怎么能让奶奶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吃饭？
方家现在很热闹，一屋子人，有本村的，也有外村的，而外村的人，以白家庄居多。
方远一进来，众人的眼睛都是一亮，真如姑娘们所说，高大又帅气，看着也稳重不轻浮，是个踏实可靠的人，也不枉他们厚着脸皮等半天。
果然如白小凤所说，白家庄昨天回去的姑娘，都催家里来人了。而大家也是亲戚连着亲戚，现在却坐在一起，有抢男人的嫌疑，都很不好意思，不过没有一个人放弃。
故家屯未婚的适龄男青年已经不多了，就剩那么几个特殊的了，好不容易从特殊的里面扒拉出一个好的，自然要抢一抢。
方家人看着方远，脸上的表情都隐藏着得意和炫耀。他们就敢说，满村找不出一个比他家方远更出色的小伙子了。
“远啊，回来啦？”方老太太亲热道：“吃饭了吗？奶给你留了饭。”
“吃过了。”方远说道。
“那就回屋，给你弟弟妹妹补补课。”方老太太把方远打发走了。
今天来的这些都是女方家长，又不是女孩子本人，那就没什么需要方远亲自过目的了。而且方远也说了，不想现在找对象，那就再等一等。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好男儿何患无妻？
方家人都挺惯孩子的。
方远笑笑，去了方芳房间，方健方强，都在这里看书呢。其实都是避难。外面那些人等不到方远，就使劲打量他们，满眼的估量，看得他们闹心。
“众位，真是不好意思，我家方远还在当兵呢，现在还不着急结婚。”方老太太把话又说了一遍。此时儿女的婚事，一般都是女人出面做主发言。当然选人都是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商量着选定。
这答案让众人很不满意，又大声说了一遍自己闺女的条件，当然都是说给屋里的方远听的。
平时做媒，一般很少有父母亲自上阵的，都是托专业媒人或者亲戚朋友当媒人，这样被拒绝了也不打脸，对方也好意思开口跟媒人谈条件。但是故家屯现在很特殊，都是父母亲自过来看一眼对方，然后立刻就拍板决定，行还是不行，没有扯皮的时间。
今天不定，明天就是别人的了！
封华这时走了进来，屋里的声音一顿。这小姑娘谁啊？真俊啊！这方家不是就一个女儿在屋里坐着吗？她是故家屯的人？还是哪冒出来的竞争对手？
“小...啊来啦？”方老太太见到她高兴地招呼道，但是突然想到什么，名字就含糊过去了：“芳在屋里等你半天了，你再不来就去找你了！”方老太太催促道。
封华跟方家人打个招呼，越过众人，去了方芳屋。
外面立刻有人问道封华的身份。
“我们村的，老封家的。”方老太太并不想说，但是不说又太打脸，所以含糊了一句。老封家，老封家现在一分为三了，慢慢打听去吧。
封华这么出色，虽然家里的孙子都说了不想成亲，但是方老太太还是莫名地想把封华藏起来，不让别人家娶走。
方老太太的推三阻四让众人很没面子，打听个外人都不行了？太瞧不起人了！众人脸色难看地起身告辞了。
白小丹的母亲磨磨蹭蹭，走在最后，看其他人都走远了，才拉住了方老太太的手。
第615章 做嫁妆
然而任白母把好话说尽，把自己女儿夸成花，方老太太也没松口，连去相看一眼都没同意。
白母只好失望的走了，之前她还没太迫切，但是见过方远的人之后，她就觉得这孩子将来肯定有大出息，不是故家屯其他指着家里俩钱的小年轻可比的。
他们家里再有钱，到底也是农民，一辈子在地里刨食，最大的作用就是平时能帮岳家干点活，逢年过节二两肉了。但是方远不一样，那模样那气势，那是可以当大官的人！
就这么错过，太可惜了，还是要想想法子。
......
封华进了屋，就脱了大衣，屋里太热。
方远的眼神一凝，当看到她里面穿的是件普通的粗布外套，心才落地，笑了出来。
小丫头果然听话，说不穿就不穿。
“外面那一大堆人，给你们谁提亲的啊？”封华坐下来，直接问道，问完扫了一眼方远，不用问她都知道是奔着方远来的，因为她刚才看见了白母！
这女人她也是认识的，化成灰都认识的那种。
“给我三哥！”方强笑着就把方远出卖了。
“定下谁了？”封华笑问道，心也提了提。
前世没有方全的事情，方远当兵6年都没回来，直到退伍。他对于自己的婚事，有什么想法，她还真不知道。
没准有方家人的张罗，还没开窍的他就被人截胡了呢！她有那么一点点小担心。
“谁也没定。”方远自己说道：“不定。”
“哦。”封华似乎随意应了一声，但是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怕被人看出来，封华赶紧跟方芳说话：“你作业写完了吗？”
一提作业方芳就头疼：“假期还长呢，不急。”
“那你新衣服做完了吗？”封华换了话题。
这个话题方芳喜欢，立刻从炕柜里拿出一个大针线盆，里面是她做了一半的新衣服。
但是开柜门的时候方芳突然想起一个事情，转头对方远说道：“三哥，你有空给封华做个被阁吧，封华说了她要留着当嫁妆~”说完自己嘻嘻哈哈地开始笑，这是她跟封华当初的约定。
方远之前还笑着，一听说“嫁妆”两个字，笑容就是一僵。小丫头自己都开始计划嫁妆了？还有之前那些人，打听她的声音，他都听见了。
还好封大贵和刘小丽不在家，还好封老太太他们已经分家了，还好他们不敢做主了，不然小丫头不知道要被卖给什么样的人家！
想到这里，他就想到了马大炮，马大炮做的一系列事情，他都知道了，他打算有空跟马大炮“谈一谈”。
“哥哥，我都答应封华了，你有空就做一个吧~”方芳见方远没吱声，央求道：“不用急的，赶在封华出嫁前做好就行~”说完又笑。什么嫁不嫁的，好羞人~
出嫁......
方远忽略心里的不舒服，笑着点点头，不过那笑容在封华眼里有些勉强不自然。
嘻嘻~
“木头我都准备好了！三哥今天有空吗？有空就可以开始了！”封华积极道。有外人在，她不敢叫得太亲密。
看她这么积极一点不害羞地要给自己张罗嫁妆，方家兄妹都替她不好意思地笑了，方远除外，他实在有些笑不出来。
“木头在哪呢？”方远问道，声音里有些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冷。
“在绣园呢，你现在有空吗？”
封华一脸期盼地看着他...他就是没空，就是心里再不得劲，也不忍心拒绝。
去吧，去给小丫头做嫁妆......这不是他当哥哥的应该做的事情吗？
方远站起来，穿上了衣服。
“芳，你跟我一起去吧？”封华邀请道，虽然心里很不愿意.....但是绣园不是蔡家，绣园在村子里头，大玻璃窗，小木板栅栏，村里人一走一过就能看见里面的情况，她和方远一男一女单独相处可就不行了。
她1米6多了，不是1米2可以冒充小孩子了。
方芳也知道这点，麻利地穿上了衣服。
方健方强也开始穿衣服：“我们也去，在家呆着没意思。”谁知道下一波来做媒的人是不是正在路上。
听说方远去给封华做被阁，方家人都没阻拦，这是他们家的老本行，一个被阁又不费事，做就做呗。
一行人来到绣园，屋子里空荡荡、冷冰冰。当初堆满的布料已经一丝不剩。
方远一路上已经听弟弟妹妹们说了这“绣园”是什么园，也知道了封华的工作是什么，竟然已经可以处理这么大的事了？那她说辞职，真的就那么简单？
封华......坑太大，一次填不完啊。
“这活村里人都不愿意干了，正好我们也没有订单了，就取消了。”封华道。
“那这房子怎么办？”方健看着这整齐的大瓦房，随口问道。
封华想了一瞬，答道：“让大队帮忙管理一下，说不准哪天还要用。”说完去了仓房，抱回一堆柴火。
这院子墙角专门做了个小仓库，当柴房。
封华走到客厅的壁炉边，把柴火扔了进去，点燃。
这房子当初是按照西式设计的，又因为没设计火炕，那就得有壁炉，有火墙。这房子可是她的囊中物，早晚要自己住的，所以舒适度还是排在第一位。
“这，这个是干这个用的啊！”方芳指着壁炉说道。当初她们来这里领活交活，都讨论过这个“大洞”是干什么的，但是现在即便知道了，也不看好。
“这能暖和吗？有点热气直接就出去了。”
“等会你就知道了。”封华卖了个关子，把火烧得更旺，果然，没一会整个屋子都热了起来。这屋子里的墙，有三分之一都是火墙，比炕啊，暖气啊，都好使，就是比地暖会差一些。但是地暖技术含量在此时太高了，她就是设计出来村里人也不会盖。
“哇，这房子好！我将来也要盖个这样的。”方强突然说道。
“你要是现在娶了媳妇，明年春天就给你盖个这样的。”方健说道。
方强......“那还是算了吧。”
封华打开一个方间的门，只见里面满满的木材。
方远还没整理好心情，不过还是走了过去。
“红杉？”方远惊讶道，这木材难得，做家具是真不错了。好吧，连木材不好等他慢慢找的借口都没有了......
那就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