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他是方华的人？
“小华啊，你喜欢吃什么？奶奶这就去准备午饭。”吴老太太白了一眼吴老头，笑着问道封华。
封华哪敢大咧咧地点菜，也不能让这六十来岁的老太太一个人准备午饭，执意跟着一起去了厨房，打下手。
把吴老太太高兴地，嘴都合不上，但还是连连说道：“哪有让客人进厨房的，再说你还是个男孩子，哪能进厨房！”吴老太太看来有很顽固的传统思想，男人就应该远庖厨。
别说她是大家出身，就是现在的农村，男人也没有沾锅台的，在女人生病的时候帮着烧个火，都是极品好男人了。
封华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反驳，更没有给她讲什么新思想、大道理，男女平等什么的。男女平等都是两面性的，女人出去工作挣钱养家是平等的，被所有人接受的。但是男人做饭看孩子洗衣服就不行了，那绝对不是男人该干的活！
吴光明从小就是接受这种教育长大的，看封华都跟着去了厨房，他几经犹豫，也决定进厨房看看...只是看看，做饭不可能，不会，下手他都从来没打过。
吴家的厨房很大，在后院单盖了一间，把耳房和后罩房连接起来，大概有40多平，还是个开放式的.....靠院墙那边是三个灶台和案板，其他地方空出来做餐厅。
人口多，小了坐不下~
而吴家现在的伙食，表面上看中规中矩，蔬菜很多，米面不多，没有肉。
吴老太太说她中午打算做个土豆丝、醋溜白菜、红烧茄子三样菜。
封华问好了她切土豆丝的习惯尺寸，拿起刀就是一阵“刷刷刷”，一分钟不到，一根根极其相似标准的土豆丝出炉了。
不但吴光明傻眼了，吴老太太也傻眼了。她虽然开始做饭比较晚，但是好歹也做了二三十年饭了，现在竟然连个孩子也比不了...
“你家御厨出身啊？”吴光明突然福至心灵，封华拿出的那些牛肉干和牛板筋，简直美味极了，原来根本原因在这里！
封华顿了一下，没吱声，只是对吴光明笑了一下。
吴光明从这笑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真的吗？”吴老太太也得到了相同的答案，惊喜道：“那我们可不可以尝尝御厨传人的手艺？”
封华......看来刚才考虑的不是很全面！前世她做饭的手艺是不错，但是跟御厨是绝对没法比的，她一辈子就研究赚钱，人家一辈子就研究做饭，比不了。
但是她现在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人家都送给她一个“国宝”了，她连顿饭都不给做？何况她看年纪就知道还不是御厨，只能是个没学成的学徒！
封华借口“独家秘方”，把两人请出了厨房。菜品也没增加，还是那三种，但材料都换成了空间蔬菜。
软件不行只能靠硬件补了~封华决定偷渡些空间蔬菜出来撑撑场面。空间粮食她都随便卖了，也不差空间蔬菜，所以给吴家人吃，她一点不心疼。
......
斧子除了问好的时候出了个声，证明他不是个哑巴，其他时候都跟个隐形人一样安静地坐在一旁，吴光明跟着封华去了厨房，他因为实在不会厨房的活，怕跟过去添乱，正犹豫要不要去的时候俩人就走没影了，独留他一个人面对吴老头。
吴老头问他几句话，把他紧张的都结巴了，吴老头见此就叫来家里六岁的“21”，领着斧子去庭院玩了，面对小孩子，斧子果然放松了许多。
心里却在暗恨自己没出息，想当年他也是个能说会道，老大手底下的“老二”，说出去也是响当当一个人物，现在怎么就掉价到自己都不忍心看？
斧子叹了口气，心里也知道答案自卑。
他之前过的都不是正常人的日子，他那个老二也是人前被人捧，人后被人骂的。而他现在接触的，都是他心中的那些“上层”人物，是他之前见了必须点头哈腰、溜须拍马的人物。
呃，基本上这种人他也见不着，就连德彪也是“跪”人家门口一宿能见一面的状态~
而他现在竟然可以跟这种人物一起平等地喝茶聊天，他有些适应不良，怕一不小心就露出常态，给方华丢人。
他现在是方华的人了吧？方华就让他这么跟着，没有撵他走......
吴光明从厨房出来，吴老头终于有机会问问他跟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关系，是怎么认识的。
吴光明仔仔细细地说了一下，又把刚刚得出的结论“御厨世家”说了一下，吴老头沉吟着，没有说话。
“御厨”这个答案，他有点接受，如果只是普通的厨艺好，顶多有些钱，有个百年老店的招牌，但是封华刚才那一番对“供春壶”的见解，又绝对不是这种人家能培养出来的。
勉强算是“皇家出身”的御厨，勉强有这个资格？那还得是好几辈子都是御厨传家，得到无数赏赐，几代人的积累，才能有这种见识。
关键是，封华那半点没有障碍，积极要进厨房的架势，就很像厨师，不是厨师出身的男人，没有这种心理素质。
特别是那些励志于文以载道的诗书世家，养不出这种男孩。
但是，有一件事让吴老头犹豫不定，下定不了这个结论。
“你把那个德彪和斧子的事再好好跟我说说，特别是方华在这件事里的作用。”吴老头本来就很精明，人老了更精，一下子就听出了话题的关键。
什么买卖，什么牛肉干牛板筋，什么御厨出身，都是虚的，无关紧要的。这少年在德彪和斧子事件中起到的作用，表现出来的态度，才让他惊艳，惊艳到不可置信。
“他和那个斧子之前是什么交情？”吴老头问道。
“没有交情，呃，听斧子的意思是，他一开始得罪了方华，后来又帮了方华点小忙。”
什么方华一天几万块的交易、德彪丢东西方华偷东西、他们最后打算绑架方华.....斧子一个字都没敢说，只是让吴光明知道点藏不住的事情。
比如说他和方华是在黑市交易上认识的，方华跟德彪有矛盾。
“只是帮了点小忙？”吴老头问道。
吴光明点点头：“斧子是这么说的，他嘴还挺紧的，具体什么忙我没问出来。”
第257章 毒蛋糕
“一点小忙......”吴老头喃喃一句。
斧子他已经亲眼见过，亲自打过照面了，什么人他已经看得**不离十，这样的人想帮大忙也帮不上。
那这少年就有意思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你这朋友交的好。”吴老头难得地夸了一句吴光明：“以后你对他要真心相待。”说完给了吴光明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
每个家长都不喜欢自己家的孩子为朋友两肋插刀，但是当自己家的孩子有了这种朋友的时候，就非常完美了~
吴光明点点头，表示明白。跟封华这种人相处，必须真诚，才能交心。
“对了爷爷。”吴光明突然想到什么，有些心虚道：“我刚才忘了说了，我说我家有好多红木家具可以卖给他，他说按白菜价收，一两毛钱一斤吧？现在白菜什么价钱？”他不当城里人一年多了，接触不到菜市场，还真不知道现在的菜价。他在农场干活，菜都是发的。
吴老头瞪了他一眼：“黑市白菜价啊？”这个败家玩意！一斤白菜就想换他一斤紫檀木？刚夸完他就啪啪打脸！
吴光明心更虚了，但还是嘴硬道：“我听我们农场的一个人说，现在黑市白菜1块钱一斤了，一把椅子就得100斤，一张大床1000斤打不住，你问问现在谁能花1000块买张床？”就是100块卖一把椅子都不可能！这价钱他可不敢说出口，谁说谁挨揍。
吴老头抬手拍了他一下：“仨瓜俩枣的，你也好意思卖，他喜欢就送给他好了，让他去祖宅挑一套。”这里的一套可是书桌椅子沙发立柜床和各种桌子都有，随他喜欢。
吴老头不可谓不大方。这一套下来他家祖上定做的时候都得花不少钱。要知道红木历来就是珍贵高档木料，一度是皇家御用，后来才开放到名门贵族，而且1吨2000斤的原木，只能出600斤家具，也就是一个大柜子，一张大桌子，或者一架不大的拔步床。
吴光明有些欲言又止，说了怕挨揍...
“怎么？”吴老头问道：“你还答应了他什么？”
“他说都买......”
吴老头眼睛一瞪，吴光明早死早超生般快速道：“我说行！”其实他当时没说死，但是他现在就想把这事定了。因为...
“你说行就行！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吴老头这次站起来，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吴家历来实行棍棒底下出孝子，吴老头出手从来不手软，这一下打得吴光明脑袋嗡嗡响，也把吴光明心底的话打出来了。
“爷，现在你还留着那些玩意就是招祸啊，这一个两个的，盯着我们家就跟盯着肥肉似的，要了家具还不算，看上啥要啥，三姐不就是....”
吴老头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屋外哄孩子的吴老太太也停下摇晃的手，愣愣地看着庭院发呆。
吴光明看着吴老头悲痛的神色，没有再说话，心里却被恨意蔓延。
吴家老三吴双是他们家的长孙女，也是吴老头和吴老太太的掌中宝。人如其名，长得美丽无双，又从小被两人悉心教导，气质更是清雅脱俗，让人见之难忘。
两年前被一个去他家“租”家具的领导看上，硬娶了去。不嫁？不嫁就把他家的房子变成“经租房”！让他们全家好几十口住一间厢房！
封华在厨房里叹了口气。不是她想偷听，实在是她耳力过人，正房离厨房也没有几米的距离，想听不见都不行。
吴光明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她已经可以脑补全过程。因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段历史。特别是她前世还涉足过房地产，对房产这块了解的更深一些。
建国之后城市房子有两种，私人的和集体的，集体的就是各种单位建造的宿舍，私人的就不用说了。
58年的时候政府把所有私房都统一征收起来，然后低价租给干部职工...剩下几间留给房主住，另外再给房主20%-40%的租金，一间普通四合院里的房子，大概给房主1块钱左右的租金。
这种国家当“中介”的方式叫做“国家经租”，这种方式被收上来的房子就叫“经租房”。
到了64年的时候，一纸文件下来，“经租房”彻底变成公有的，跟原房主无关了。到了66年，不但租金不发了，整个私房，包括房主自己住的和已经公有的经租房，彻底公有了，原房主住房子，也得交租金了~
这些还是好的，交了租金还可以住，有一些直接被赶出去，房子被其他人霸占，自己无家可归。
封华又叹了口气，房地产虽然是个大蛋糕，但是现在绝对不是下手的时候，因为这是个毒蛋糕，谁吃谁死。
......
可以说吴家能保住现在住的这座完整的四合院，没有被“经租”出去，都是吴双的功劳。所以吴双也成了吴家的禁忌，每次提起，众人都是心痛难当。
“卖！”吴老头被勾起当初的恨意，啥也不说了，就是卖！“都卖！把我书房那些也卖了，就把我和你奶奶那张床留下就行。”吴老头补了一句。
“爷爷！”吴光明立刻惊道：“这可使不得！”那张大书案据说是吴家传了好几辈的传家宝，历代吴家家主都在那张书案上办公，是权威的象征。
“某人已经看上了...”吴老头阴沉地说了一句：“与其便宜了他，不如便宜了方华。”
看吴老头这表情，吴光明就知道这“某人”指的是谁，非他那个“三姐夫”莫属。
他这三姐夫出身不高，审美却好，爱好也高雅，就喜欢些古玩玉器，古董家具。而他家老宅那些家具算是入了他的法眼，这两年已经找各种借口“租”出去了很多。
现在房子是公家福利，家具也是，有些人真的穷的连家具也买不起，就租，租金也很便宜，一张床一个月两毛三毛的，一个屋子的家具也没几毛钱。
物价统一，没“能力”的租杨木家具，一般能力的租榆木家具，能力好的自然租“红木”家具。
“三姐夫”因为经手的这些红木家具，竟然越混越好。
........
短短几百字的“经租房”，我查了一天，官面上的资料就这样了，一点没瞎掰。但是我相信私底下还是有交易，有漏网之鱼的，办法总比困难多嘛~我再查查！所以前面写的赵永买了房子，等我查到真实的市场，再决定改不改。
第258章 别提感情太伤钱了
“爷，以防夜长梦多，我们这就去吧？”吴光明一听那可恶的三姐夫又拿他家当踏板石，一秒钟也呆不了了，立刻就要把家里的仓库都清空。
吴老头心里比他还恨，但是他还有理智在：“我们倒是想今天就卖完，但是方华怎么把东西拉走？”听吴光明说，这可是个外地少年，来京城是路过还是探亲，还不知道呢。
“这个...”吴光明有些卡壳，他没问出来......
封华洗了手，走出了厨房，对庭院里的吴老太太笑道：“吴奶奶，饭做好了。”
吴老太太缓了下脸色，才笑着应了一句“哎！我今天有福了，能尝尝御厨的手艺。”说着抱着孩子站起来，对屋里喊道：“老头子，小明，出来吃饭了。”
封华客气道：“吴奶奶谬赞了，我还没有出师，可不敢辱没御厨的名头。”哪怕有空间蔬菜打底，她也不敢跟御厨比。
吴老头已经站到院子里，大笑道：“没有出师也是御厨的传人，名师出高徒，我们还是有福了~”
“吴爷爷抬举了，晚辈担不起。”
......
两人你来我往，把“豪门式寒暄”发挥地淋漓尽致~~吴老头有些舒畅地叹了口气。多少年没有这么“舒服”地说话了？这种刻在他骨子里的日常对白，说话风格，终于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了~
建国之后，他就没跟谁这么说过话，不用试，他知道一说就要完。他那些放不下架子，接不了地气的世交，不就都完了吗，现在能不能吃上顿饱饭都不一定。
食不言寝不语，四人外加斧子坐了一桌，其他几个小孩子一桌。几个小孩子里除了吴彩霞，其他最小的都三岁了，自己吃饭没问题。
所有人第一口尝到封华做的菜，都是眼睛一亮，几个大人尚能忍住，小孩子却忍不住，几个小孩子叽叽喳喳地讨论了一遍这个好吃那个好吃，最后得出都好吃的结论之后，才接收到吴老头的瞪眼，安静下来。
吴老头最后也忍不住代表家人好好夸了一顿封华的厨艺才继续吃饭。
饭后消食的时候，吴老头立刻说道红木家具的事情。
“你真的要全买？按斤买？”吴老头问道：“小明跟你说过我家到底有多少家具了吗？”
“几十万斤吧。”封华淡定道。
吴老头不淡定了，飞快地瞪了一眼吴光明，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别听这小子夸张，哪有几十万斤，那得好几千件。”一把雕花靠背太师椅能到100斤以上，其他小圆凳方凳或者简易靠背椅，只有几十斤；一张桌子也就几十一百多不等，大书桌要重一些；一张床在200-1000斤不等......
反正吴家留下来的红木家具，大小加起来也就一千来件，他当初都是登记造册过的，虽然当时没有过过称，但是顶多10万斤左右，离几十万斤还差得远。
“好样没学来，浮夸倒是学得不错！”吴老头不满地训斥了一句吴光明。
“我当时就顺嘴一说，谁知道你还当真了。”吴光明有些委屈地看着封华。
封华心里却惊喜非常，她还以为最多只有两三万斤几百件呢！一下子入手一千多件，肯定还是精品，都够她开个家具博物馆的了。
这主意不错......封华打算晚上回空间写个计划书，等将来机会合适了实施一下。不开博物馆，这些家具她一年四季地换样可能都够她换一辈子的，而未来的几十年，她预计自己还可以收藏个几千几万件......
几年之后，这些精美的家具可都是“四旧”之一，大部分都是要劈了烧火的。人家辛辛苦苦长了500年，又存世500年，就是为了让你一把火烧掉的吗？想想都心疼，她自然是能抢救多少就抢救多少。
到时候开个世界第一的红木家具博物馆，门票就定100块吧.......
“十万斤，你确定要收吗？”吴老头又问了句。
封华点点头。
“多少钱一斤？”
封华看了他一眼，认真道：“您定。”
吴老头不自觉地往后一仰，再次审视这个少年。在这个时机这个情景把这个问题抛给他，这哪是初出茅庐的少年？这是个高手啊！
他本来打算让方华出个价钱，他再顺理成章地讨价还价，方华为了表现诚意，给他加个三分两分的，这买卖就算成了。
但是此时此刻，方华把“优先吃亏权”抛给了他，他自然也要表现出诚意，给一个合理的价位，再被人家讨价还价，压低个一两分。
吴老头突然有了棋逢对手的感觉。
“1毛5一斤。”吴老头道。
蔬菜价钱根据季节也是有浮动的，哪怕是白市，便宜的时候一两分，贵的时候一两毛。而现在60年，一直都维持在1毛2到2毛之间。所以他出的这个价格，合理，也可谈。
吴老头说完双目炯炯地看着封华，等着“开战”。
封华却不按牌理出牌：“成交！”
吴老头......闪了他的老腰！说好的精明商人，锱铢必较呢？
“小方，买卖不是你这么做的。”吴老头又生起了教学的心思：“不管对方出什么价，都是要谈一谈的。”反正他就是这个习惯，不谈不得劲！
“吴爷爷说的这个价钱已经极其合理了，再谈就伤感情了。”封华说道。1毛5一斤的红木家具，不管怎么折合两个时代的物价，都是便宜到家的。
“做买卖哪能谈感情呢？”吴老头一脸不赞同道：“商场无父子，不要提感情，太伤钱了。”
“噗~”后面这句话几十年后流行过，原来这个时候就有了吗？
“不要笑，我是认真的。”吴老头又道。
封华本来已经忍回去的笑又忍不住了......
“好了好了。”吴光明实在忍不住在旁边插嘴道：“价钱已经谈定了，我们就走吧？”
“急什么？”吴老头又训斥他一句：“光谈好价钱就行吗？后续还有很多必要的细节，比如说交易流程、时间、预付款项、后续款项等等等等。”
吴老头这几年什么都没干，就在家培养自家孩子了，所以变得有些爱教学，得到机会就不自觉地说教两句。
“交易流程确实要好好谈谈。”封华说道：“吴...四哥说之前总有些人来您这租家具，如果您一下子把家具清空了，怕是有麻烦吧。”
封华没敢说她偷听到了一些对话，只好拿这个当借口。
第259章 地下室
封华一句“吴四哥”让吴光明眼睛一亮，脸上有了笑容，而封华能想到他们家可能遇到的麻烦，也让吴家祖孙俩心头温暖，这是个心地善良的少年。
只有这种人才能成大事，才值得结交。
“麻烦，是肯定会有的。”吴老头说道：“但是不卖，更麻烦！”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一劳永逸。
“您既然决心想卖，那什么都好说。”封华抬头看看天色：“您家祖宅在哪？我们现在过去看看东西，具体流程之后再谈？”
“行行行。”吴光明立刻替爷爷答应了。
吴老头本来想坐家里把细节谈好再去，现在看两人都是急性子，也就随他们，起身走到耳房，跟吴老太太打招呼。
吴老太太是个非常传统的人，男人们谈事情的时候她从来不参与，最多在院子里“偷听”一下，连坐屋里旁听都不参与。
吴老头带着几人来到倒座的最后一间，打开门，封华一愣，就是吴光明都一下瞪大眼。
这可能是吴家的“车库”，屋里整齐地摆着10多辆自行车。
“爷，咋又多了这么多？”他走的时候家里才5辆自行车，一年多没见，怎么一下子多了将近10辆？
“不是说好的低调吗？”吴光明又道。一户人家有十多辆自行车，他都觉得嚣张了。而他爷爷怎么会干这么嚣张的事？
“自然要低调，这些车一直在屋里没骑出去过。”吴老头说道。
“不对！爸爸妈妈叔叔婶婶上班是不是骑车去的？”吴光明喊道，那样还得加上八辆！
吴老头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当我想收吗？这都是那小子硬跟我换的。”
“用什么换的？”吴光明立刻问道。肯定不是用家具！家具都是通过他租出去的，他“三姐夫”还像模像样地每个月一样给他家一两毛钱的租金，这几年下来，每个月光租金就能收个十块八块的。
但是现在自行车一辆多少钱了？他虽然不去逛黑市，但是他们农场里有个小伙子总去，有一次听他说，自行车都到了600块一辆了！
“几样玩意儿。”吴老头咬牙说道，没有细说。不过看他的表情就能知道这个“玩意儿”是多么的让他心疼。
封华也心疼了，她似乎来晚了，自行车她空间里有的是啊！她也想换些“玩意儿”。不过看看吴老头的表情，她没敢吱声现在，说出来估计要挨打~
三人随便挑了一辆自行车，只有封华从屋角扒拉出一辆24的自行车出来。
24英寸车轮直径的自行车在现在可是不好找，几乎相当于限量版，赵永收了那么多自行车，都没收到一辆24的，封华打算怎么着也跟吴老头商量商量，把这车留下。
有了这车，她不用再“掏档”骑车了！她现在的身高，骑28的自行车还是有些尴尬的。
四人出了院门，快速穿过胡同，来到了主路上。而封华通过“经租房”的提醒，也留意了一下这条胡同两边的房子，这才发现这个喜鹊胡同还是有些特殊的。
胡同两边的四合院看外观都很规整，用精神力探过去也发现里面的格局都跟吴家差不多，有一进的，有两进的，房间从十来间到二十多间不等，最关键的是，基本都跟吴家一样，没有被“经租”出去变成大杂院。
现在虽然是正午吃饭时间，但是一家家院子里都很安静，没有喧哗，没有嬉闹，隐隐地都透出一股谨小慎微的意思。
看来都跟吴家一样，是些有故事的人家。
四人到了主路上，一路往北骑。
六零年的京城，公交线路还不多，范围也不大，封华扫了一眼地图，东西向的，西到广安门，东到九龙山，两边再坐四五站，就到头了。西边刚出二环，东边刚出三环，就这么个范围。
而吴家祖宅要一直往西走，过了后市六环的样子，想去只能骑车了。
一路从繁华骑到荒芜，骑到深山，骑到天擦黑，才到了地方。
“小伙子不错不错。”吴老头停下车，说道。年纪这么小，出身这么“好”，看着也细皮嫩肉文文静静的，没想到体力也这么好！骑一下午自行车竟然半点看不出劳累。
“吴爷爷才是真厉害，老当益壮。”封华冲吴老头竖起大拇指。她是真有些佩服的，吴老头看样子六十多了，骑这么久竟然也只是微喘，这才是真的厉害。
再看看旁边，吴光明趴在车把上喘粗气，斧子直接累瘫在地上。
“哈哈哈！”吴老头被她真心夸赞，心里非常受用：“我这是经常去山上取水练出来的。”他取水的山虽然不如现在远，但也近不到哪里去。
几人在原地歇了10分钟，主要是让斧子缓缓，其他人都还好。斧子也知道这种情况，哪里敢再坐着，挣扎着站了起来。
“还行吧？”吴光明关心地问道：“不行就再歇歇，反正又不急。”自从斧子“顶罪”之后，吴光明看他就非常顺眼，也是真心想跟斧子结交。
这是个实实在在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哦，那时候他跟方华还不是朋友呢！这种人，坚决不能错过。
斧子摇摇头：“走吧，我歇好了。”没好也得好，坚决不能拖方华后腿。
“没事，已经很近了，拐过这个弯就到了。”吴老头说道。
四人推着车子前行，因为这里已经是山路，天又开始擦黑，不适合骑车了。
果然如吴老头所说，拐过一道弯，就着最后一道日光，一座建在山坳里的村庄出现在眼前。
“这就是吴家庄，我们吴家发迹的地方。”吴老头感叹地说了一句。
“看。”吴光明指着村庄中间最大最宽敞的一座院落道：“那就是我家祖宅。”
封华双眼晶亮地点点头，她刚刚用精神力探了一圈，果然每间屋子里都堆满了家具。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地下！大户人家哪里没有地下室的？封华抱着这种定理探查了一下，果然发现了一个地下室，而且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地下室！是地上面积的三四倍！
第260章 谈判
封华隐晦地扫了一眼吴老头，这是个真豪门啊！
可是后来她经商几十年，从没在商场上碰见过厉害的吴姓京城人，看来是在几年后的浩劫里落寞了。
可惜。
吴老头带着几人下了山坡，走进了村子，刚进村头就遇见了一个老头。
“老爷回来了！”老头一看见吴老头，立刻喊了一句，喊完又仔细看了眼吴老头身后的吴光明：“四小少爷！”说完看向封华和斧子，斧子被一眼忽略，再看封华，看了半天没敢认。这是哪个小少爷长大变模样了？不行，变化太大他认不出来了。
“这是方少爷。”吴老头道。
封华看着他，够嚣张啊，在这里就敢明目张胆的“老爷”“少爷”了。封华又看了一眼吴光明。
吴光明摸摸鼻子：“我也不想的，可是九爷爷脾气倔得很，就是不改口。不过他很有分寸的，在外人面前从来不会这么叫。”
“谢谢四小少爷夸奖。”那个被吴光明称作“九爷爷”的老头道：“不过老奴可担不起九爷爷的称呼，您还是叫我老九就成。”
吴光明冲封华耸耸肩，就是这么固执，他从十年前就“适应环境”叫着老头九爷爷了，可是他每次都说这句。
“回去说。”吴老头道。
吴九听话地转身，在前面领路，带着众人往祖宅走去。
吴光明在后面小声给封华和斧子解释吴九的身世，其实很简单，就是吴老头从小的书童，建国前吴家遣散了所有家仆，但是有几个从小跟着他，感情深，或者无家可归的，都被安置在了这个村子里。
而村里的人，也全都姓吴，没有一个外姓人。
吴九敲了敲祖宅的大门，封华有心去听，觉得他这敲门的声音也是有些特别的。
也是，那么大那么大的地下室呢，自然要小心谨慎。
没过几秒钟，大门就被迅速地打开，开门的人让封华有些意外，她还以为守着这里的人应该是隐士高人，再不济也是个武林高手，结果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
封华用她还算犀利的行家眼神去看，这真是个不会功夫的普通人。
封华挑了挑眉，吴老头够谨慎啊~如果真用个一看就是高手的人守着个只有“破”家具的空屋子，那就是真奇怪了，免不了入了那个“三姐夫”的眼。
“老爷，小少爷。”看门的老头也是吴家曾经的家仆。
“去收拾房间。”吴老头吩咐道，“老爷”气场十足。
吴家人过年的时候都会回到这里祭祖，所以还空着几间房间，没有被当做仓库。吴九和看门的老头一起，不一会就收拾出四间房来。
当了一辈子奴才，奴性太深了，看门老头没事就会打算一下这几个房间，所以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铺个床的事，屋里连浮灰都没有。
两人铺完床又去烧洗澡水，烧完水又去准备宵夜。
等封华从单独的浴室浴桶里出来，三菜一汤，有鱼没肉的宵夜已经准备好了。
封华装了这么久的资本家大少爷，大小姐，这还是第一次享受真正的“资本家大少爷”待遇，心里有些感慨。
吃了饭，几人就去休息了，约定第二天早上起来看东西。大半夜的没法看，这里还没有通电，而晚上举灯去看实木家具，想想就有些“作”。万一不小心手滑了......
不过封华也没闲着，眼睛不能看，她可以用精神力看，看得更清楚呢！这一晚上，封华用半宿的时间，把地面上这些家具都扫了一遍，果然件件精品，不虚此行！
看来博物馆的基础就要打下了。
封华忍住心里的好奇，没有再看地下室，再看这一宿不用睡了。不行不行，她还是个孩子呢~她还在长身体呢~十一二岁正是发育关键时期呢~她要一副完美的身材！可不能像前世一样，因为青春期的时候遭了大罪，几乎天天没饭吃，导致她的胸很小......
上辈子没觉得有什么，大的小的她都不在意，这辈子就不行了，她是要嫁给方远的......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几人就起来了，吴老头也不废话，带着封华挨个屋子看家具。
此时正在给她讲解一张拔步床的由来，据说这是皇宫里哪个娘娘的东西......讲着讲着吴老头突然反应过来：“怎么称啊？”他头一次按斤卖家具，这一个床少说也七八百斤，现在可没有这么大的称！起码他没有。
封华也汗了一下，她当时也是随口说的按白菜价买，她真没想到人家会真卖。
“约莫着来吧？”封华说道：“或者您也按件算吧。每样什么价您随便定，我相信您。”
吴老头哈哈笑着摇摇头：“你这孩子啊，到底是夸你精好呢，还是说你傻？你这也就遇见我了吧，遇见别人让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封华也笑道：“遇见别人我也不会这么说的。”
“哈哈哈~”这迂回的马屁拍的吴老头很受用。
最后两人决定还是按件卖，按斤真的是没有称。
看了一上午，基本上每样家具都过了一遍，封华和吴老头回到正屋，正是开始谈细节。
具体价钱，怎么付款，怎么运输等等等等。
“小方，我一直忍着没问，但是现在是在忍不住了。”吴老头看着封华道：“这事听说你是在火车上临时跟小明定的，你家知道你要买这些家具吗？”
这个问题没有给她任何撒谎的余地，封华诚实地摇摇头：“不知道。”
“那你家会同意吗？”吴老头说道：“这些家具我现在虽然没有具体定价，但是起码在1万5以上，到时候.....”你有钱吗？
封华起身回了卧室，拿出她一直带着的背包。因为现在是在吴家，她为了表现信任，在人家院子里就没有随身背着。这个包是她为了搭配身上这身衣服定做的，有些后市休闲双肩包的意思，看着漂亮，容量也大。
封华拿着包回到谈判桌上，打开，十五沓大黑十摆在了桌子上。
“我的天.....”吴光明结巴道：“你你你...你就天天背着这么多钱行走！”
“不然呢？抱着吗？”封华说道。
第261章 贵人
吴老头也有些震撼。
他是豪门他骄傲......但是他再豪也没豪到人家这个地步，让家里的一个没成年的小辈随身带着这么多钱，随便花！
“你家有几个孩子来着？”吴老头有些走神，随口问道。
“将有第九个。”吴光明替封华答道。
“哦哦，我想起来了。”吴老头说道，又问了一句：“当时你说这是你妈要生第九个...那你家堂兄弟姐妹一共多少个？”
“十八个。”封华说道。
“哦哦....”吴老头看着封华，欲言又止。
封华笑了一下：“有事您尽管问。”是说实话还是假话她再看~
“那你是接班人吧？”吴老头问道。
封华就猜到他要问这个，肯定地点点头。
吴老头心里这才松了口气，这样就说得通了，不然，他心里真是有些没底呢......如果只是个普通家族子弟，出手就这么大方，那这得是什么样的家族？
吴家很有钱，非常有钱，可以说有金山银山，但是他绝对不会把1万多块钱交给一个11岁的晚辈，让他去买这些“没用”的家具。
败家玩意儿~腿打折！
就是被看做接班人的长孙，如果敢这么花钱，这继承人的位置，怕是也要不保。
吴老头想到这里，犹豫了一瞬，还是开诚布公地对封华说道：“这些家具是好东西，不管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还是我建国前新定制的，都是值钱的好东西。”
看封华一直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吴老头顿了一下说道：“当然这些道理你家里人肯定都跟你说了，不然你也不会想买。”
封华点点头。
“但是。”吴老头说道：“现在真不是入手这些的好时机，未来，我真的看不清。”吴老头感叹道：“盛世古董乱世黄金，现在距离盛世有多远？我不知道.....你买这些家具回去，怕是要在仓库里压一辈子，还招祸！”就像他家一样。
这都是肺腑之言，吴老头这是打算跟封华交心了。
封华确实很感动，所以，她把桌子上的钱又收回了包里......拿1500张大黑十买这些红木家具，就说不好亏不亏了。再说她就是拿出来给吴家人看看，证明她有钱，能做主，可不是真的要给他们~~
吴老头笑看着她，以为封华听劝，心里还挺高兴。至于1万5千块钱，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既然吴爷爷真心待我，那我也真心待吴爷爷。”封华说道。
吴老头和吴光明静静地看着她，等她的后续。
“那我用粮食跟你们换吧，粳米，白面，玉米，黄豆，随便你们选。”封华说道：“粳米白面黄豆10块一斤，玉米5块一斤。这是我能定的最低价了。”
吴老头和吴光明有些愣神，没听懂，或者听懂了没敢信。
斧子看了封华一眼。他在封华拿出1万5000块钱的时候，一点都没惊讶，这可是个半天就收入几万块的人，1万5算什么。
现在听说他手里又有大批粮食，心道一句果然。
吴老头有些不确定道：“随便选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个吗？
“就是要多少有多少的意思，足够支付1万5000块钱。”封华知道他是想问这个。
“哇~~~”吴光明立刻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封华，突然发现旁边的斧子一脸淡定，又指着斧子道：“你知道？！”
斧子一脸无辜地摇摇头，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知道的那点东西，现在你们也知道了。
吴老头却没有表现出惊喜，而是小声问道：“哪来的？”脏货他可不敢要，他本来就在刀尖上，这些东西一碰就完。
封华又把她家偷偷开荒地故事说了一遍。
“哎呀！”吴光明立刻惊呼道：“这事真的行？”
吴老头突然转过头看着他，表情很严肃：“说明白，什么叫真的行？”
吴光明又一脸哀怨地看着封华，一激动吐露嘴了......这是要完。但是看着爷爷的脸，吴光明还是实话实说。
“农场里跟我一个小队的一个人，跟我商量着要偷摸在别处开个荒，种点东西，自己吃，或者卖。”就是那个总去黑市的人。
“他怎么会跟你商量这种事？”吴老头问道。这种一起去“犯法”的事，关系不铁是不会跟人说的，除非对方是个傻子。但是不管是傻是奸，对方都是一个危险的人，都要拉着自己孩子去“犯法”了！一定要远离！
而眼前这个更“危险”的方华，吴老头可能是灯下黑，或者亲自打过交道，区别对待了。
“他一开始是打算自己干来着，可是有一次让我不小心发现了，只好拉我下水，我说考虑考虑。”他们农场的劳动量是非常大的，一个个每天收工之后少有人能再走得动，特别是在60年。
所以这个人开荒的地，实际上离农场不远。而且他天天各种借口收工后不在宿舍，吴光明那天不知道怎么就脑抽，打算偷偷跟着去看个究竟，结果就发现了刚刚平整出来的荒地，但是因为过了季节，现在荒地还荒着，什么都没种。
......
吴光明把来龙去脉跟吴老头一说，气得吴老头直点他脑门：“你啊你，告诉过你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多管闲事！你就是不听！跟踪还被人发现，你简直废物到家了！”
骂完人吴老头也没松开眉头，这人是个“隐患”，他拉吴光明下水，吴光明要是不下，他的事要是哪天被人发现，他没准就要归罪到吴光明身上；或者，他再狠一些，吴光明拒绝之后就对他下手......
“没用的东西！”问题有些棘手，吴老头气得又给了他一下子。
“不会吧....”吴光明小声道：“人不至于那么坏吧.....”他还小，阅历少，对人性还有期待。
吴老头却一点也没有：“你这次回来也不要再回去了。”这就安全了，可是家里得付出巨大的代价。现在古董并不是很好的敲门砖，因为识货的人很少，而现金，他们家还真没有很多，不敢有！
当初家里那么些工厂，房产，在建国的时候就全都捐出去了，就留下一个祖宅和一个现在住的四合院，祖宅还是在这个看门人名下。
所以家里虽然被划为资本家，但是并没有什么“定息”，表面上还是很穷的。也因此，吴家的四个孩子，媳妇都有份好工作，日子过的基本还算太平，只出了吴双一个意外。
想给吴光明跑关系留在京城，按理非常难。但是，吴老头抬头看看封华，现在他们有贵人了。
第262章 镇馆之宝
在这个时刻，没有什么比粮食更好的敲门砖了！就没有它敲不开的门！有了粮食开路，别说把吴光明弄回来了，就是再给他找个不错都工作都是没问题的。
“我能先看看货吗？”吴老头说道。
他还是很谨慎的，怕封华拿出来的都是些发霉陈粮，或者乱七八糟的代食品。虽然这少年看起来很靠谱，应该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大米就不会是小米，但是他知道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想当然，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封华从包里拿出四个小布口袋，每个一两规格的。里面分别装着大米、玉米、黄豆、麦子。
“我去~~”吴光明立刻冒出一句新词，这还是前天没事时候跟封华闲聊，听封华说过一次，他立刻就领悟了这俩字的精髓，马上就学以致用了。
吴光明抻着脖子往封华的书包里看：“你除了百宝筐，还有百宝袋啊！”跟封华同行这十来天，他虽然见封华天天背着这个包，知道里面肯定是随身的贵重物品，但是除了今天，封华从没打开过，他也不知道这里都有啥。
“不过你随身带着这玩意干啥？”一个一个的小袋子，装着不同的粮食，看着就像样品。
“实不相瞒。”封华说道：“我这次就是出来卖粮食的，我家开的地不少，又靠近河边，没有受干旱影响，产量就有点大，只在当地出售，太招人眼，所以家里就派了几个叔叔和我分头出去卖。”
封华这说法还算合理，一亩地产量几百斤，100亩就是几万斤，照封华的话，他家开了几百亩，按照时人谦虚的个性，有十分说三分......都在当地销售，是有些吓人了，还是分散开安全。
口袋都被打开，吴老头挨个拿起来，看了看，尝了尝，这质量也太好了......比他年轻时候吃过的贡米都好！
“你家这地开在哪啊？”吴老头问道。
“五常。”
“哦哦！”吴老头立刻接受了这个答案，因为五常自古出贡米，这就对了。“山好水好啊。”吴老头感叹了一句。
见到品质如此高的粮食，吴老头反而更放心了。因为这种质量的米，现在也是特供品种，管制相当严，想从官家仓库里偷出来，难度系数太大。封华所说的偷偷开荒，可信度就更大了。
“都是这种质量的？”吴老头又确定一遍。
“我去找下我叔叔，明天就能给您送过来。”封华说道。
“好好好。”吴老头连说了三声好。这样就再也没什么疑虑了。
交易这就算定下来了，吴老头也没再去挨个折算家具的价钱，就按之前说的1万5算。
这个价钱是相当便宜了，因为这里面有许多家具，都是他家祖辈千方百计掏回来的御用品，什么贵妃，娘娘，皇子公主用的家具，都有。就是龙床，地下室里都有一张！
这些就不能单独按“红木家具”来卖了，这是真正的艺术品，收藏品，价值要是其他家具的十倍百倍无数倍。
吴家很多辈之前有个族长就好这口，一代一代培养下来，各个族长对红木家具都有兴趣，所以才会积攒下这么多。
也就是吴老头，生在乱世，父亲没有培养好他这方面的爱好就去世了，所以他现在咬咬牙，说卖就卖了。不过卖完他也有几分心虚，老祖宗的棺材板，是不是压不住了......
得！还是遵循吴家家训第一条，人最重要！破财消灾吧。
再说，他也不算破财。封华拿出来的这些粮食，黑市售价起码在100一斤以上！1万5000块能换1500斤以上这种品质的粮食，他是赚大了！
这里是京城，吴老头是豪门，看东西的眼光自然跟其他买粮食果腹的普通人不一样。他这个估价，才是比较合理的。但是也仅限于在首都和上海这种大城市了，其他地方，是不要想的。
谁敢报这种价钱，就要做好被打的准备。
吴老头领着封华，又把之前没仔细看过的“贵妃床”“皇子床”“公主床”都挨个扒拉出来，好好讲解了一下。让她知道，她也没吃亏。
封华确实很惊喜，甚至拿出个本子，把每件宝贝的具体信息，入手过程都记录了下来。将来开博物馆可是要用的！这可是镇馆之宝~
至于说自己睡，她还是打张新的吧......睡别人睡过的床，心里总有些别扭。这可是床.....上面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或者有人在这上面结束生命......
总之就是接受不了。
“吴爷爷，我看那间屋子里堆着些原木，是红木吗？”封华问道。
“是啊，那还是我年轻时候亲我父亲给我收的，一部分打了结婚用的家具，剩下的都在这里了，本来以为等我儿子长大了再打家具，结果...没用上。”那个时候光顾着逃命藏东西了，几个儿子结婚也没敢铺张浪费，都是在这里随便挑的“旧家具”掩人耳目。
“那这些也给我吧！”到时候让方远自己打张婚床......想想每天睡在方远亲自做的床上，就激动地睡不着觉......
“行，送你了！”吴老头也大方，都没算钱，直接说送。那一屋子也没多少，只有几十方，去了损耗，出不了几套家具。当然这里的套也是桌椅柜子床齐全的那种，叫一套。
吴老头和封华有说有笑，吴光明和斧子都默默地跟在身后。斧子一脸平静，吴光明却一脸不开心。
他都跟封华说好了有空教他习武的！这下好了，他要回京城了，那怎么教？
“对了。”吴光明趁两人正好停下一个话题的时候赶紧插嘴道：“你说你去找你叔叔？你叔叔在京城工作啊？”
封华笑了一下：“真是抱歉，家里不让说。这次我在外行走，要钱要物都随便，就是不能动用家里的人。”
“厉害。”吴老头夸了一句：“这么小就让你一个人出来历练，你家的大人真是这个。”吴老头竖了个大拇指。他家大孙子都22了，他还舍不得放出去，这胆量真是跟人家没法比。
“老爷，不好了！”吴九匆匆而来，站在几人面前急促说道：“那个牲口又来了！”
吴老头和吴光明立刻沉了脸。
第263章 狼来了
封华一听“牲口”这个词，就能猜到是传说中的那个“三姐夫”。封华探出精神力查看，果然看到门外一个人正推着自行车走进村子，身后呼呼啦啦跟着二十几个农民打扮的壮劳力。
封华有些意外，她还以为会是个大腹便便、满面油滑的大叔，没想到却是个五官端正，一脸正气的年轻人，看样子只有二十七八岁，最多不超过三十。
要不是吴老头和吴光明加上吴九的恨意都很明显，封华都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不过再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年轻人虽然一身正派的样子，但是眼神和动作隐隐都透着几分傲慢，眼底深处也藏着得意与算计。
“你快藏起来！”吴老头突然对封华说道。被这头狼看见，他心里不踏实。
封华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会会他。”
“那可是头狼，不是好相与的。”吴老头严肃道。
“不出意外，明天我们的交易就能完成。”封华说道：“东西突然没了，总得给他个理由，不然他会以为你们把东西藏起来了不给他。”
吴老头和吴光明都是一愣，他们听到封华不打算藏起来，还要会会他，以为是少年人的争强好胜心理在作怪，原来人家都是为他们着想......
吴光明的鼻子有些酸，这种来自外人的善意，最让人感动。
吴老头拍了拍吴光明的肩膀，看了他一眼。吴光明狠狠地点点头，这朋友，他一定真心交！
“斧子。”封华突然对斧子说道：“我现在就是你的老大了，拿出你在德彪身边的气势，甚至要更盛一些，给我充充场面。”
斧子一愣，等明白过来之后立刻满脸激动地连连点头，他可算是有用了！而且狐假虎威嘛，这个他最熟了~他从小就是仗着德彪的势在外面跟人打交道。
斧子立刻进入了角色，护在封华身后，表情就是一变，严肃而嚣张，半点不见之前的谨小慎微，畏缩木讷。完全变了一个人的模样。
看得其他人都是一愣。封华满意地点点头，斧子真是完美地做到了她说的话，比在德彪身边气势更盛一些.......
她初见斧子的时候，这也就是个一般小弟，要说气势，她还真没看出来。现在却不同了，还真有股豪门打手的嚣张，够唬人的。
收到封华满意的眼神，虎子心里更有底了，发挥的更自然了。
“吴爷爷，你跟我说说他的情况。”封华说道。她知道的都是脑补，至于这人的姓名，她都不知道呢。
“来人就是我那三孙女婿。”吴老头先咬牙说了一句，然后把这人的背景说了一遍。
孙力勤，27岁，现在在一个部门当个小主任，官虽小，位置却好，正是“承上启下”连接上下两面的地方，所以实权很大。
普通工人家庭出身，可以说家庭条件相当不好，因为兄弟姐妹非常多。但是为人好学，是个大学生，又有手腕，又长着一张骗人的脸，让他从基层脱颖而出。
之前结过婚，生了两个孩子，媳妇生病死了。
两年前来吴家租家具，遇见了吴双，威逼利诱娶了吴双，又拿吴家的东西铺路，从此才顺风顺水，坐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他又来干什么！”吴光明咬牙恨道。他跟吴双年龄最近，关系最好，所以最恨孙力勤。
“还能干什么，又相中什么了呗。”吴老头说道：“听说他又要高升了，急需东西打点，上次管我要我那张书桌，我没给他，看来还不想跟我撕破脸，打算挑个别的东西了。”
吴家十几年前在当地是正经豪门，当初捐献家产的时候也轰轰烈烈了一阵子，被上面好好表扬了一顿。吴家不但捐了工厂，房产，也捐了大批瓷器摆件，只有这些红木家具，上面人不喜欢，又沉又重又不如沙发坐着得劲，所以就同意吴家保留这些家具。
这件事当时上过一段时间的新闻头条，所以知道这些事的人很多，就不时地有识货的人来吴家“租”家具。
孙力勤也是几年前刚入官场，从同事那里辗转知道的消息，找到了吴家。从此引狼入室.......他现在直接不通过吴老头同意，想来就来，想拿什么拿什么。
当然面子上他也不会给人留下把柄，好像他“压榨”谁似的，他每样东西都会记账，每个月会给吴老头租金。
而他现在在外面俨然成了吴家家具代理人，再想租家具的人直接找孙力勤就好，卖人情给他，也不用跟“资本家”打交道了，也不用跑到深山老林里自己找人搬了，皆大欢喜。
唯一不欢喜的就是吴家了。
孙力勤已经带着人来到吴家大门外，啪啪地敲门，砸得震山响，要不是吴家的大门结实，怕是几次就能砸坏。
看门的老头磨磨蹭蹭地打开了门，头都没抬。
孙力勤看了他一眼，不屑地哼了声，却并没有跟他计较。因为他知道这老头是吴家的“忠仆”，岁数又大，他推一把这老头没准就得死那....还是那句话，他现在还不想跟吴家撕破脸，吴家也还有利用的价值。
一路畅通无阻地穿过垂花门，就看到了站在院子中央的吴老头几人，孙力勤愣了一下，立刻换上笑脸，过来打招呼。
“爷爷，您怎么来了？”孙力勤问道，态度非常可亲，就像一个讨喜的晚辈。似乎忘了他当时是用怎样一副嘴脸威逼利诱吴家人把吴双嫁给他的。
吴光明攥了攥拳头，用了最大的定力才忍住给他一拳的冲动。
孙力勤就像没发现一样，用一副惊喜的表情问道吴光明：“四弟回来啦？你姐姐前几天还跟我念叨想你了！有空去我家坐坐，看看你姐姐。”
他就是这样，每次见到吴家人，都要提起吴双，看着他们变脸，却要忍气吞声的表情，心里就特别舒服。不过他一直小心地掌握着那个度，不敢把这些人逼得太狠。
孙力勤自己转移了话题：“这位是？”他看着封华和斧子问道。斧子依然被忽略了，这一看就是个下人。
孙力勤看着封华，心里思量着，什么样的人竟然敢带着这么“惹事”的下人四处走？
斧子那一脸嚣张欠揍的表情，是挺惹事的。起码他现在看了心里就很不爽，就想给他们找找事儿。
第264章 野史
封华也一改之前温文尔雅的表情，抬起下巴，带着几分傲慢地斜了孙力勤一眼，没有说话。
吴光明福至心灵，自动入戏，沉着脸说道：“他是谁也是你能问的？”
一句话把孙力群将要爆发的不满压了回去。在他眼里，吴光明一直是当年那个十五六岁，耿直冲动的少年，从来没什么心机，也不善于撒谎。他这么说了，那这少年是什么身份？
孙力勤没费什么力气就调整好表情，态度有些恭敬地又问道：“小同志怎么称呼？”
“你是谁？”封华终于正眼看他，不过是从下到上，扫了他一眼。态度相当无理，不过倒是非常符合她想要的无法无天，嚣张二代的身份。
孙力勤没有生气，态度更好了：“鄙人姓孙，孙力勤，现在在xxx任主任。”
“哦~”封华随意道：“‘王过海’的人啊。”（杜撰！）
她说的是个外号，此人姓王，本事大办法多，有些八仙过海的意思，所以被人起了这个外号。不过这外号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也只有更少数的人敢叫。（杜撰！）
像吴家祖孙就没什么反应，他们没听过这个外号，对不上号。
孙力勤却心头剧震，他也是刚刚要升迁了才知道自己所在派系到底是谁的人，正是这个“王过海”。而他也属于那种知道外号却绝不敢叫的人。
现在这个禁忌的名字被眼前的少年随意说出口，语气里隐隐还有几分瞧不上的意思......
孙力勤一时愣在当场，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封华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暗道一声好险~她怎么会知道六十年代一个小主任到底归谁管呢？她又不会掐不会算，她只不过前世正巧看过一份“野史”：论“王过海”是如何倒台的，中间就有一件事，说他如何利用xx部门侵占一个吴姓商人的财产。
而这个xx部门，按理正好管辖孙力勤这个小主任。不过封华当时看的是野史，结论也是她推断的，她也不是很确定，不过现在看来那段野史也是有几分真实性的。
等等，吴姓商人......
封华仔细回忆了一下，野史里那个吴姓商人最后挺惨的，家破人亡，销声匿迹了......
封华脸上的表情更不好了，扭过头去，一副不愿意跟“政敌”说话的样子。
孙力勤有些忐忑。连他顶到头的老大都不屑的人，他有什么资格跟人家叫板？他这种虾兵蟹将对战虾兵蟹将就好了，龙王大战他就不参与了。
这少年的直系亲属肯定是跟“王过海”一个级别的人，孙力勤得出这个结论，更恭敬了。
“您也是来选家具的吗？”您都用上了，而且用得相当自然流畅。
吴老头眼里精光闪闪，这少年啊......
他到现在也反应过来，封华是用一个人名震住了孙力勤。这背后所代表的能量......反正他是没听过“王过海”这个名字，把所有姓王的领导都扒拉一遍，也对不上号。
这绝对不是吴光明以为的，同是资本家的孩子！
“不错，我是来选家具的。”封华终于说话了，语气自然也是延续傲慢嚣张的态度：“他家的东西我都要了。”
孙力勤的脸色立刻僵了，飞快地扫了一眼吴老头。
吴老头入戏飞快，面上已经是一副忍辱负重的悲愤表情。再看吴光明，吴光明也反应过来，看着封华，表情已经变成了“既爱又恨”。
把家具卖给别人，不用再卖给孙力勤，他是高兴的，但是被逼把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都卖人，他自然是悲愤的。
封华扫了一眼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戏精~~
“你的人？”封华看向孙力勤身后的二十来个民工问道。
孙力勤硬着头皮点点头，这时候不承认就是侮辱人智商了。
“那正好。”封华伸手在院子里画了个圈，把所有屋子都指了一遍：“把这些所有东西，都给我背到山下。”
孙力勤的脸色终于难看了。他自然不是心疼这几个民工，又不是让他亲自背，谁背他都不心疼。但是这件事他坚决不能做，做了他成什么了？
他身为“王过海”的人，现在带着人帮着他的政敌干活？这少年只要出去一说，他就里外不是人，别说升职了，估计会被一撸到底！
“这个，那什么。”能说会道的孙力勤第一次嘴拙，吴光明看得那个解恨。
“哦，我还有事，先走了。”孙力勤生硬地找了个借口，带着身后的人飞快地离开了。硬刚刚不起，躲还是躲得起的。
等人走出去半天，吴光明才舒了口气，不可置信地问道：“就这么走了？”就这么轻易地走了？
吴老头也有些惊叹，他每次对上孙力勤都是心力交瘁，原来却如此简单吗？不过他也知道，这么“简单”的方法，他是一辈子也学不会了。
封华回头对吴老头说道：“吴爷爷，我现在就回去找我叔叔要粮，你现在就组织人把东西抬到大路口吧，晚上我叔叔会安排人来拉走。”
孙力勤这是一时懵住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肯定会想方设法打听她的身份，虽然什么都打听不到会让他觉得更神秘，但是也会引起他的怀疑，怀疑她是吴家找来的托，诈他。
她还是把动静闹大点，闹得神秘点，让他忌惮些比较好。
三言两语定下了吴老头要的各种粮食，每种多少斤，封华就离开了村子，进空间准备去了。
而吴老头也叫来吴家庄的大队长，把全村的劳动力都叫过来，把地面上所有家具都搬了出来，搬到封华说那个大路口。村子通向外界就一条路，所谓的大路口就是羊肠小道到山下之后变成的宽敞大路。
也宽敞不到哪去，从一米宽变成了三米宽。而往来的牛车马车拖拉机，最远也就停在这里了。
路的尽头是一个面积不小的停车场，砂石铺地，很是平整。之前吴家发达的时候，这里停过他们家的小轿车，后来停的都是各家来租家具的人的卡车牛车，最近两年，只有孙力勤找来的车会停在这里。
吴家人的动作非常迅速，等第一批抬着家具的人到这里的时候，孙力勤带来的人竟然还没有走。
第265章 装不治
孙力勤能从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人摸爬滚打到现在的位置，最主要靠的还是自己的脑子，他走到半路上就开始怀疑封华是不是吴老头找来的托。
刚才是有些反应过度了，怎么一个人名就吓成这样？他起码.....不行不行，他的处理方式还是对的，万一这不是个托，是真的，那他硬顶回去，就是要完。
龙王不会为了个虾兵蟹将跟另一个龙王对刚的，他要是得罪了这少年，保证里外不是人，没人会保他。
想到这里，孙力勤的心里安慰了些，走到山下，坐在牛车上歇了会。他是标准的书生，从没干过重体力活，又骑了一上午自行车，可累死他了。
坐牛车？不行不行，那太有**份了。
坐下还没抽一颗烟，就看见吴家人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孙力勤心里一顿，迎了过去。打头的是吴光明。吴光明自然不用干活，但是他得坐镇。也是今天吴老头被封华刺激的不轻，打算加重对小辈的历练。这种活要是以前他就交代吴九干了，但是今天，他却让吴光明去做。
活虽然不大，但是指挥整个村子的人劳动，多少也算是个锻炼。
“干啥呢这是？”孙力勤迎上去问道。
“哼。”吴光明哼了声，没理他。这是他多年来的态度，孙力勤一点不奇怪，心里反而很高兴，这傻小子多年都没变，好骗。
“那少年到底姓什么？”孙力勤又问：“哪里人啊？听口音不是我们这片的。”
吴光明对封华的佩服都要漫出来了。他下山之前，封华追上他，告诉他如果路上碰到孙力勤，会问他两件事：她姓什么，哪里人。让他什么都不要说，假话也不要编。
吴光明看着孙力勤，没有说话。
孙力勤笑了一下：“你告诉我，周末我让你姐姐回家。”
吴双自从嫁给孙力勤，很少回娘家，孙家人多活多，她婆婆又要杀杀她的性子，家务活都让她一个人干了，没时间回家。不过即便有时间，她也不想回家。
家里人都心疼她，特别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看到她就要哭一场，所以她不想回家。结果除了逢年过节，即便住的不远，吴双也不回娘家。
吴光明再也忍不住，挥手就是一拳，重重地打在孙力勤的肚子上。吴光明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吴光明了~重体力劳动一年多，力气大了很多。而孙力勤还是过去的孙力勤，又因为这两年吃的不好，身体差了很多，一拳就被打趴下了。
身后的二十几个民工，对视一眼，推推搡搡地挤出两个人，走过去把孙力勤从地上拉了起来，放到了牛车上。
他们都是孙力勤从一个村子叫过来的，孙力勤似乎跟他们大队长有什么关系，反正这两年搬家具的活，都是他们给干的，免费！那可是红木家具！动辄几十斤，上百斤！又是爬山，又是过河的，搬上搬下，干一次能去半条命。
关键是，他们还半点好处都没有，水都得自带！但是不来又不行，大队长要扣工分。干了没工分，不干扣工分，谁能愿意？没趁机踹他两脚都是他们胆小了。
吴光明也没有乘胜追击，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怕是给三姐找了麻烦......不行，回去问问方华，能不能“整整”这人。
孙力勤躺在牛车上半天没动，其实已经没有那么疼了，但是他还是没动，没面子。起来之后怎么办？找回场子吗？找不回来...他打不过。他身后也只带了20个不肯为他出力的劳工，而吴光明身后是整个吴家庄的人。
所以他怂了，躺在牛车上装不治。
吴光明看了他一眼，也留下20个孔武有力的村民看守放在这里的家具，其他人继续回去搬。
整整搬了一下午，才把所有家具都搬下来。而孙力勤已经趁着吴光明忙着没看他的时候离开了，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这是他在吴家人这里吃的最大的亏！
想到一直被他拿捏不敢吭声的吴家人也敢对他出手了，孙力勤想了想，留下几个人陪着自己，藏在了不远处。他倒要看看，来拉家具的到底是什么人。
“王过海”的敌人也是很多的，他总得确定一个，才好回去交代。他这次能升职，上面也是看在吴家这棵摇钱树的份上。现在摇钱树似乎被别人摇了，他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得倒大霉。
可是草丛里岂是好躲的？夏天蚊虫多，又闷热，不一会留下来的几个村民就受不了了，集体尿遁了。
把孙力群气的，却又无可奈何。其实他胆子最小，最怕鬼，从来不敢一个人走夜路。现在天色漆黑，让他一个人躲在草丛里，简直要吓死他了。
不过好在权利诱惑着他，吴家那些看着家具的人又在视线内，他还有几分胆子。但是草丛里真不是人呆的，孙力勤已经把上衣脱下来，包在脑袋上，只露出两只眼睛，不然他这张脸明天就出不了门了。但是身上却遭了秧，一个一个大包连城一片，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当吴家把所有家具都搬下来的时候，封华就出了空间，把商量好的粮食放到了一处草丛里，找到了守在家具旁的吴光明，让他找人把东西背上去。
她选的这个位置离孙力勤非常远，背粮食的人又都不路过他跟前，天色漆黑，孙力勤并没有发现发生在暗处的交易。
吴家的人也都是在战火中长大的，一个个非常沉稳，即便发现吴光明让他们背的是现在极其珍贵的粮食，最多也只是眼睛亮了几分，并没有发出什么惊呼声。
封华看了看剩下的几个看家具的人，对吴光明道：“让他们都回去吧，我叔叔的人已经来了，一会就把东西都收走。”
吴光明往黑暗里望了望，漆黑的夜色，什么都看不见。
“来了什么车？”吴光明问道：“怎么没听见动静啊？”这么一千件10万斤左右的红木家具，光靠人背进城那是绝对不能够的，那得累死几个。牛车马车卡车，总得用个车，或者车队。
“战马。”封华挑了个最合理的解释，战马都是训练过的，绝对不会随便嘶鸣，包上蹄子也可以不发出声音。
吴光明立刻肃然起敬，战马可都是军马！
第266章 天真
“那留下些人帮着搬搬抬抬？”吴光明建议道。
“不用，人够了。”
吴光明点点头，带着众人回去了。其实他非常想留下来，但是方华却并没有开口挽留，他只好带着满腔的好奇走了。
吴家一行人沿着小路上山了，孙力勤看着星星点点的火把一点点消失在眼前，急的恨不得飞过去。
“人怎么就走了呢？怎么不看着了呢？”孙力勤喃喃自语，自己制造点噪音，不然周围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听着就得慌。
“也不怕丢了，真是的，我叫来的那些人跑了，不然让他们拉几车回去！让你们不看着！”
突然，孙力勤的声音一顿，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悚然而起，他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头皮都要炸了！孙力勤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这就是传说中被野兽盯上的感觉？或者，有鬼接近？
他想逃，但是他已经吓傻了，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僵在当地。
封华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小......本来想把他吓走，好收东西，所以就盯着他看了几眼，结果效果好过头了。
封华转开了视线，孙力勤过了半天才动了一下，接着就嗷嗷叫着跑了。
“什么声音？”吴光明停下脚步问道。
吴九也停了下来，仔细听了听，笑了：“嘿！是那个牲口的动静！”他就守在吴家庄，守着老宅，跟孙力勤打交道最多，所以即便这声音变了调，他也听出来了。
“哈？”吴光明也乐了，难道孙力勤没走躲在一旁？结果让方华的人抓出来收拾了？一定是这样！收拾的还挺惨，听这声音都不是人动静了！
“哈哈哈~”吴光明和吴九乐了，整个吴家庄的人都乐了。
吴家庄的人都是沾亲带故的，吴老头又是这一代的族长，对所有族人都照顾有加，所以众人的心比较齐，要不是吴老头再三交代不能得罪孙力勤，他们早偷着把他收拾了。
众人一路欢声笑语地回了祖宅，吴老头正站在院子中央等着，他旁边堆着刚刚被人背上来的粮食。
“大忠，你过来。”吴老头对吴家庄的大队长招呼道。
“哎！”吴大忠应了一声立马走了过来：“叔，啥事？”
“这是2000多斤玉米。”吴老头指着高高一摞麻袋道：“你拿回去按人头分了。”
吴老头的话让周围一静，围观没散的村民都瞪大眼，没想到吴老头会这么说。把吴家所有家当换的粮食，都分给他们？
“使不得使不得！”吴大忠愣了一下赶紧拒绝：“叔！您对我们的好我们都记得！当年要不是我三爷带着我们躲起来，整个村子都得没；后来这些年也是你一直照顾我们，不时地给我们送吃的回来，谁家娶媳妇生孩子看病，你都给钱给药，你的好我们都记得！但是....”
吴大忠说道这里有些哽咽，就是后面的村民想起吴老头对他们的帮助，一个个连连开口劝着，话没说几句，自己先感动哭了......
“但是！”吴大忠继续道：“您把所有家当都卖了，换的这些粮食，我们怎么吃的下去！丧良心！”
在农村人看来，家具就是家当了，除了家具，他们还真没有什么值得称为家当的东西，自行车手表缝纫机？没有。衣服被褥锅碗瓢盆？如果没有家具的话，那些勉强也算家当吧......
而吴家庄历史悠久，大家虽然都姓吴，但是要是硬往吴老头那一支靠，得靠八竿子才能靠得上。所以他们之间说是亲戚都很勉强，要说远亲，极远亲才比较合适。
这时候，别的村因为一口吃的，亲兄弟都能打得头破血流，吴老头这个极远亲，却要卖了家当贴补他们，他们是真不好意思要。
关键也是，他们村的日子还没有到过不下去的地步。因为村民团结，操作的灵活性就大了很多......大队长每年顶着点压力，少报点出产，多留下点粮食，就什么都有了......
“给你们你们就拿着!”吴老头强硬道：“回去多给孩子们吃两顿，一个个瘦的那个样子，我看着都不忍心。”
吴老头又说了很多感人的话，硬逼着他们把那2000多斤的玉米带回去了。吴大忠每年私扣下的那点粮食也有限，村民们虽不至于饿死，但是想吃饱也是不能够的。
得到粮食，村民们都非常感激，又拉着吴老头说了许多感激的话，硬生生把一个普通小会变成了感恩大会......
临走的时候，村民们一个个抹着眼泪，恨不得为吴老头为吴家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封华走进了院子，吴光明正眼泪汪汪地扶着吴老头说道：“爷爷你别哭了，小心伤身，这样大家都不安心。”
封华看了他一眼，这少年还是太天真了......
吴老头抬起头，摸了把脸：“伤什么身伤身，伤眼睛倒是真的。快给我打盆水去。”最后一句是对吴九说的。
吴九早就打好了一盆清水放在一边，听话之后立马端了过来，吴老头把一盒薄荷油放到吴光明手里，转身洗脸去了。
吴光明拿着薄荷油发呆......什么情况？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天真~”封华走过来，站在他旁边笑道。
“不是....”吴光明揪了两把头发：“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真情了？？”
他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刚才那些把他感动到哭的一幕，竟然都是在演戏！
“当然有啊，各个情真意切，包括吴爷爷。”封华说道。
“对的！”吴老头已经洗完了脸，也洗去了眼角的薄荷油：“还是小方懂我。”
吴光明把薄荷油举到两人面前：“这个，就这个还情真意切？”
“这只不过是必要的辅助道具。”封华说道：“你也知道老年人不能太过激动，很伤身的~”
吴光明......他竟然无言以对。
“哈哈哈！”吴老头笑道：“你看看人家小方，什么都懂，你可得好好跟人家学学！”
“我现在也懂了。”吴光明不屑道。
“你懂个屁！”吴老头突然落下脸：“你说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267章 地下室
吴老头严厉的语气吓了吴光明一跳，怎么突然就发这么大脾气？“不就是收买人心嘛，还能为什么......”吴光明小声道。
“你说的对，我就是在收买人心。”吴老头说道：“那你说我为什么要收买人心？”
“还能为什么，为了人心呗...”
吴老头点点头：“你说的太对了，就是为了人心。”说完“啪”地一巴掌拍在吴光明脑门上：“你看看你这表情！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什么叫人心？人心有什么用？”
吴光明呐呐地不敢出声。
“你爷爷临终前，什么都没有交代，没有安排家产没有安排后事，就是拉着我的手，不停地跟我说人心人心，团结团结！”吴老头想起当时的场景，眼眶有些泛红。
“我自然懂他老人家的意思，有了人心，他们才愿意保护你，有了团结，他们才能保护你。”吴老头说道：“远的不说，就说十年前，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躲在这祖宅里的，是谁保护了我们？”
吴光明的表情有些发愣，那时候他都七八岁了，自然记得。那时候真是太乱了，天天有人在村子外喊话，今天好听的，明天难听的，各种各样，提心吊胆。
建国厚清算资本家，民族资本家留下，其他官僚资本家，买办资本家打倒。很多工厂、企业、商铺一片混乱。吴家人匆匆捐了东西，就带着全家老小回到了吴家庄，任谁来都被吴家庄所有村民堵在村口没放进来，直到外面太平了才出来。
因为吴家也不是纯纯的民族资本家，也做些进出口的贸易生意，这就和买办挂钩了。按理说捐了家产也危险，多亏有吴家庄的保护...
吴老头自认他们是躲过了一劫。
“现在懂了吗？”吴老头吼了一句。吴光明赶紧点点头。
“这就是我们吴家最后的保护伞！每个吴家成员都要尽力维护，团结，懂了吗？”
吴光明是真懂了，点头点得诚心实意。之前看到爷爷把那么多粮食都给了村民，他也有些舍不得，那可是拿他们家那么多红木家具换的，结果白白送给别人？
现在一下子被爷爷勾起小时候的回忆，想起儿时那些保护，吴光明给地心悦诚服。
吴老头训完吴光明又转头看着封华，真诚道：“谢谢你，谢谢你叔叔，谢谢你们全家人。”培养出如此优秀、善良的你。
他跟封华商定的是1万5千块钱换2000斤玉米，300斤大米，100斤面粉，100斤黄豆。而封华给的远远超出了这个数，特别是玉米，他估算了一下，得有2500斤左右。
封华摆摆手：“玉米是没加工的毛粮，多给些不是应该的吗。”
吴老头摇摇头，没有再说话。在她这里是应该的，在别人那里就不是应该的了，现在这种恨不得吃土的年代，谁还分毛粮净粮？这份情他记下了。
“来，我这还有个好东西！”吴老头对封华道。
封华眼睛一亮，看来她的东西没白掏，好感度刷够了......吴老头打算为她打开地下室的大门了~
当然她本来也是打算多给的，只不过为了不显得太过傻白，她只打算给个合理的量，后来又多加了几百斤，特别是细粮每样都加了些，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她也是人老成精了......阴谋阳谋了一辈子，很多事情根本不用算计，脑子里本能地就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情。
她真不是故意的!~
封华控制着脸上的表情，露出一副疑惑的样子，跟在吴老头身后，其实心理已经笑开了花~不知道吴老头要为她打开那扇门？
她刚才趁着这些人开感恩大会的时候，把吴家地下室又扫了一遍，发现它们竟然是分开的！一间一间地下室并不相连，大多是一间的，少数是2间的，极少数是3间的。
每个地下室的入口也不同，深度也不同，装的东西也不也一样。
更有几个地下室根本就是在吴家院子外的荒地里，里面藏的东西竟然还不错。
这样做可能是出于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的理念。如果有人发现了一间地下室，发现了不少值钱的东西，大多数人都会默认这是唯一的藏宝室。只有少数几个人还会“贪得无厌”，想着还有没有其他的。
当然发现第二个之后，第三个第n个就都危险了，所以就有了吴家外那几个地下室。
也不知道这些地下室的建造者是谁，还是比较有想法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过这种布置。
关键是，吴家真是有钱啊~封华数了数，18个大大小小的地下室，基本上都是满的，里面的收藏品她估计不出具体价值，只知道四个字，价值连城。因为她看见了几件曾经在国家博物馆里见过的藏品。
封华眯了下眼睛，仔细回忆了下那些藏品的介绍，某某捐赠，而这些某某，不姓吴。
要么是吴家人隐姓埋名，要么，就是个悲剧了。
吴老头带着封华和吴光明来到了东厢房的第三间，封华知道这是要带她去看那几件精品红木家具了。
吴老头挪开墙角一个长长的柜子，撬开了底下的地板，露出一个细长的入口。封华看这宽度，估计正好够床板出入。看来东西分门别类放还方便设计地下室...
“什么情况？”吴光明压低嗓子，轻声问道。他竟然不知道这里还有间地下室！
吴老头点了盏灯，在洞口外等了半晌才带人下去。这样不但可以照明，灯灭了也说明里面没氧气了，能提醒他们快逃。不过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们家的地下室都是专门请高人设计的，有一些出于必要，都设计了通风口，这间红木储藏室就有。
走过一段不长不短的木质楼梯，几人就下到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密室。就着微弱的灯光，吴老头和吴光明都看不太清里面的情况，只有封华知道，这里放了三张床，两张桌子一把大椅子。
封华盯着那把椅子，这不会是个龙椅吧？
第268章 龙椅
不怪封华猜测这把椅子是龙椅，如果是其他椅子也没有放在这里的道理。而且她仔细看了一下，椅背上的龙确实是五爪的，历朝历代，只有皇帝能用五爪金龙，其他藩王都是四爪的。
吴老头大概是知道这些家具的摆放位置，小心地拿着灯围着这些家具转了一圈。
“看看，怎么样？”吴老头有些得意道。
“美！”封华赞道。是真美，这一会她又仔细看了看其他几件家具的雕工，果然都是雕龙画凤的，龙必是五爪金龙，不但这椅子是龙椅，这床和书桌，都是御用的。
封华走过去，抚摸椅子把手上的一只龙抓，问道：“这是清朝的？”
吴老头点点头：“明朝的就不太好找了，清朝的流传出来的多一些。”
封华点点头：“吴爷爷，你不是只叫我来欣赏的吧？”
“哈哈哈！这可是我们家的传家宝，都给你可不行，你只能选一样。”
之后吴老头仔细介绍了每样家具的来历，这三张床竟然分别是清朝最出名的那三位皇帝的。
封华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在床上坐了一下~感受一下与历史名人最近距离的接触~
她倒是没有怀疑吴老头的话，现在红木家具不值钱，就是龙椅龙床，也是一样的命运。
后世故宫太和殿里摆的那张金丝楠木漆金的龙椅，是明朝时候传下来的，一直摆到清末，1915年袁世凯登基的时候，把那张龙椅拆了，换了个中西结合的、符合他自己身高的，他腿短~
结果原来那把明代的龙椅就被随便扔了，到了1947年的时候，人们把袁世凯的椅子从太和殿里拆下来，想把原来的放回去，竟然找不到了！
一直到去年，也就是1959年，被一个人在一张外国人的老照片上发现了那张龙椅的模样，他根据这张图片，在京城找了几个月，在一间存放旧家具的仓库里扒拉了出来。
龙椅已经破败不堪...因为别人都当它是一把普通的椅子。后来工匠修了3年才修好，之后就一直摆在太和殿里。
而并不是太和殿的椅子才叫龙椅，凡是只能皇帝坐的椅子都叫龙椅，御书房啊，养心殿啊，哪哪哪的，有许多。而跟太和殿的龙椅不同，这些每个皇帝日常用的龙椅，不说经常换，也换过好几茬了，存世量相对较多。
封华叹了口气，她来晚了。她要是去年来，在那些人翻找之前来，可能搜刮到不少龙椅，龙床什么的，就是太和殿那把椅子，都可能入手~
可惜，现在被有心人筛过一遍了，其他红木家具可能还随便堆着，但是“龙”字头的大概都会被收集起来。
算了，做人不能贪得无厌，总得给别人留条活路不是。封华安慰了一下自己，五爪金龙没有了，四爪金龙还是可以有的！~
又看了一圈几张家具，封华最后选了个最大号也是保存最好的龙床。如果抛开“内涵”不讲，当然拼重量了！红木可是按重量算钱的。再说大家都是“龙”字打头，内涵都差不多，自然是大的比小的值钱。
吴老头对封华竖了个大拇指：“有眼光！”
最后这张龙床以100斤大米成交......
封华和吴老头心里都挺复杂的。
吴老头一会觉得自己赚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亏了。实在是现在的粮价有些太混乱，100斤大米白市值20块钱，黑市值5000块钱起步。
而红木家具在现在也真是没有市场，传承千年的龙椅都堆仓库差点烧火了，你龙床多啥？
去年上面找那把龙椅找的轰轰烈烈，就连吴家这些家具都被翻过了，最后在别的地方找到了，吴老头自然也知道了那把龙椅的遭遇，也就对现在的红木市场死了心，孙力勤再来租，他都安慰自己，“破玩意”不值钱......
现在换了一袋大米，就当赚了吧！吴老头咬牙安慰自己。
封华就没有什么不开心的理由了~一袋大米换一张龙椅，想想都觉得太疯狂了。
“吴爷爷，这些你要是还想出手的话，一定给我留着啊！我出高价！”封华说道。
吴老头赶紧摇了摇头：“不卖了不卖了。”再卖棺材板真压不住了！就是卖这一把，他都觉得自己冲动了，刚才怎么就带着这少年来了呢......
还是老了，定力不够了，刚才的感恩大会开得太投入了，一时没收住。
吴老头要去叫吴九进来一起抬床，至于看门人就不用叫了，那真不是什么隐世高手，搬个紫檀木床片能把他累过去。
封华拦住了吴老头：“不用找人了，我和吴四哥一起搬就行了。”
吴老头看看她，满眼的不信。
封华也没解释，走到床边，三下五除二就把组装好的完整的床拆成一片片。这张龙床将近三米高，三面围挡，开口的那一面四周又都雕龙画凤，可以说每一片都不轻，都得几十斤上百斤。
封华举重若轻地拆了下来，放到地上。心里突然感叹，皇帝这胆子真是大啊，这要是连接处不结实，掉了下来，准得砸死......实在是太沉了。
吴光明走了过来，去抬最外面那扇围挡，他爷爷不会是拿松木床坑人呢吧？结果使了半天劲围挡也只抬起一点点就坚持不住掉回了地上。好吧，他爷爷还是非常诚信的，没骗人。
那就是这方华不是人了.....
封华看他那样子也打消了让他帮抬的想法，一个人上下几趟，把整张床的所有部件都搬到了院子里。吴老头又叫吴九叫来几个人，把床抬到了山下。
封华跟着一起抬着最沉的床板下山了，爷孙俩全程都没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家来的是什么人？”吴老头终于等到机会问了句。
“一个人没见，一点声音都没有。”吴光明道。
吴老头点点头，滴水不漏，厉害！
封华等人走了，收了东西，在空间里收拾了半天，欣赏了一下美美的龙床，才背着一袋大米回到山上，把斧子叫出来跟吴家人一起吃了迟来的晚饭。
斧子装完打手就一直跟吴家庄的人一起搬东西，后来封华一看有进地下室的意思，就自觉地让斧子先回房间休息。
斧子现在已经完全找准了自己的定位，封华让他干啥他就干啥，二话没有就去了。
第269章 救人
吴老头当时看着斧子的背影沉思了半晌，又满眼感叹地看了封华一眼。这种忠心的手下也是可遇不可求的，这少年当初到底是无意，还是有心？
封华可以猜到他想什么，这个误会估计是解释不清了......她当时真不是有意要收买斧子，她的情况也不允许有个跟班贴身跟着，但是经过今天，她发现有个话不多、充场面的跟班，似乎也不错。
几人吃饭之后回去休息，第二天一早就启程回城里了。至于昨天换来的那些细粮，就先留在这里，等吴大忠有空亲自分批送到城里。
吴老头也很谨慎，自己家人进出门从来不带特别“招眼”的东西，就怕被哪个红眼病看见，招祸。
刚骑出村子不远，封华就停下了车，她看见了孙力勤，一动不动地趴在一个山沟底，死了一样。
封华皱皱眉，他要是死在这里，情况就有些不妙了，很多人都知道他是来了吴家，结果就死在吴家庄外？说是意外都没人信。
“怎么了？”斧子第一个发现封华停下，也赶紧停下来问道。吴老头和吴光明听见动静也停下车，朝封华看来。
“那。”封华朝山路旁示意了一下：“孙力勤在下面呢，不知道死了没有。”
“啥？”吴光明立刻大叫一声，扔下车就往沟里瞅：“哪呢？没看见啊？”他是真没看见，沟底下都是各种杂草灌木，高矮稀疏都有，他没看见什么人影。
吴老头也过来，仔细瞅了半晌，朝一处一指：“那呢！”在一处杂草密集的地方，凹陷下去一个人形，如果下面真有人的话，肯定藏在那里。
斧子已经下到了沟里，走到了吴老头指的地方，扒拉开，果然看见草丛里的孙力勤。斧子赶紧上前试了试鼻息。
“没死！”斧子仔细确认了两遍，才对上面大声吼道。
三个人同时松了口气，谁都知道孙力勤死在这里就是个**烦。
封华赶紧三步两步蹦到沟底，查看了一下孙力勤的伤势。基本上，没看出来什么......
她才学医两个来月！再说她那不叫学医，连启蒙都勉强，因为各种原因，封华只是背了本汤头歌诀，这次临走之前找师父告别的时候，又给了一本本草纲目，让她自己先看着，至于望闻问切，是一样没学。
不过封华前世学过系统的急救知识，照样给孙力勤看了一下，胳膊腿和内脏应该都没什么问题，如果脑子也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没事。至于左脚腕的扭伤，那都不算病。
“掐他人中。”封华对斧子吩咐道。
斧子非常听话，上去在他鼻下就是狠狠一掐。
人体有720个穴位，但是绝大多数人只认识两个：太阳穴，人中穴。
一个是杀人用的，一个是救人用的。
孙力勤被掐醒了。
“哎呦！疼疼疼疼疼。”孙力勤人还没醒就开始喊疼。
斧子松开了手，吴老头也松了口气，只有吴光明面上的表情有些纠结，人没死，也没将死，他也不知道是高兴好还是遗憾好。
“啊....”孙力勤醒了，但是人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闭着眼睛蜷缩身体喊着疼。浑身疼，他都不知道揉哪里好了。
昨天晚上他被吓怕之后自然是慌不择路一顿瞎跑，黑灯瞎火的，又是山路，不摔倒才怪呢。之前摔的几跤他就忍了，最后这一下子没忍住，从十米多高的山路上一路滚到沟底，昏倒了。
封华见他喊得中气还很足，放下一半心，问道：“你是谁？”
孙力勤听到声音，才知道自己身边还有人，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昨天那个少年，孙力勤咬牙忍痛道：“我叫孙力勤。”感情他昨天的自我介绍都白介绍了，人家根本没记住。
“这是几？”封华伸出两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晃道。
孙力勤......
吴光明......
斧子......
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只有见多识广的吴老头，知道这可能是在测试孙力勤神志是否清醒。
孙力勤闭上眼，继续喊疼，拒绝接受侮辱。
封华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人没傻，也就不必非要他回答了。
“我们走吧。”封华对其他人说道，既然这么烈性，自救好了。
依然是斧子最听话，立刻转头往上面爬去，吴光明笑了一下，跟在斧子身后，吴老头也是鬼精，转身走了。
孙力勤闭着眼睛听见脚步声真走远了，立刻急了。这里虽然不是深山老林，但也差不多了，这条路上一两天能路过一个人就算不错了，他现在要是不抓住机会，这条命是真要搭在这里了。
“等等！”孙力勤喊道，但是没人理他。
“爷爷~~”孙力勤情真意切地喊了声吴老头，那声音特别像后世一个小品里，喊“妈妈”那个调调。
封华脚下一滑，差点摔倒。站直身体之后立刻撸起胳膊上的袖子，果然，一根根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肉麻的。
吴光明正好回头，看到封华的动作。“哈哈哈哈！”吴光明立刻笑得直不起腰来，一边笑又一边撸起袖子走了过来：“看，我也是。”他的汗毛也竖起来了。
“哇！你的胳膊怎么这么细，这么白！”吴光明突然咋呼道：“跟个女孩子似的！”
封华放下袖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吴光明立刻住了声。
“爷爷~”孙力勤又喊道：“您救救我~”
“谁说不救？我这就是要回去找人救你啊，我们几个老的老小的小，就俩年轻人也不顶事，我还是多叫些人来。”叫个大半天的功夫，饿饿你。
看到孙力勤没死，也没大碍，吴老头放心的同时也不想让他好过了。
“不用，爷爷！”孙力勤着急道：“我没大事，扶我一把就行。”他不敢说自己非常了解吴老头，但是他敢确定这种情况下吴老头虽不会见死不救，却会让他多受很多罪。
最了解你的永远是敌人，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吴老头也不想把孙力勤得罪很了，他既然这么说了，他再拒绝就不太好了。斧子没用吴老头吩咐，也没用指挥吴光明，非常有眼色地走过去把孙力勤从地上扶了起来。
“哎呀！你要杀人啊！”
第270章 吴双
斧子也是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温柔体贴，拉他起来的时候自然用了蛮力，孙力勤浑身是伤，怎么受得了。
“再叫杀了你！”斧子凶神恶煞地吼了一句，气势足足的。自从有了封华当靠山，他似乎真的什么都不怕了，那可是一阵风就能消失的人，现在跟他是一伙的了，这世间还有什么能让他害怕？
孙力勤乖乖住了嘴。
封华拉着吴老头，轻松爬回了山路，斧子和吴光明拉着孙力勤就有些艰难了，关键是孙力勤伤了脚腕，使不上力，俩人也不会特殊照顾他，拖拖拉拉地就把他拽上了山路。
孙力勤自我感觉只剩下四分之一条命了。
“你驮着他。”吴老头对吴光明道。这里面就吴光明最合适了，封华一个“嚣张少爷”，斧子一个嚣张打手，他一个长辈，都不合适。
吴光明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哎？我的自行车！”孙力勤看到其他几人的自行车，才想到自己也是骑车来的。昨天偷窥的时候悄悄把车藏了起来，跑的时候自然是忘了。
这自行车可不能丢，这可是他的脸面。
自行车在这大京城，虽不像法拉利一样稀有，但是也属豪车级别，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最重要的是，丢了他不方便再买。他一个小主任，有辆自行车可以说是攒了好几年的钱才买，但是丢了接着就换一辆，就有些过分了。现在上面正严，他还是小心点好。
“事儿精。”吴光明喷了他一句，还是老实地去他说的地点把他的自行车推了回来。一切都是为了他三姐。
一行人重新启程，进城之后封华就跟吴老头打了个招呼，骑车离开了。她不能让孙力勤知道她现在住在吴家，她可是个“龙王之子”，怎么能住在一个资本家家里呢？
吴光明一路带着孙力勤，回了孙家。
孙家住在一个大杂院里，就是一个四合院，每一间都分给了其他人住，一个院子里可以住十几户二十几户人家，这就是现在流行的“经租房”。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大杂院里的人不是在洗菜就是在做菜，准备着午饭，院子里飘出阵阵香气。十几个老少女人围在院子中间的水龙边聊天。
“韩大姐，还是你有福气，娶个这么好的儿媳妇，做饭手艺简直绝了，都是一样的清汤寡水，怎么吴双做得就这么香呢！”一个女人羡慕道。
被称作韩大姐的人撇了撇嘴：“好什么好？还不是一个资本家的大小姐？刚来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见，那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能有现在这水平，还不都是我教的？”
周围静了一下，你当初不但没这水平，做饭可是出了名的难吃，听说当年被自家男人掀了不少回桌子，都忘了？
不过几人挤眉弄眼一阵，没人提这茬，反而表情真诚地把她夸了又夸。这韩淑芬在街道办工作，管着每月发放各种票证，可是得罪不起。她大儿子孙力勤也是个厉害的，更得罪不起。
“对了，你家吴双都来两年了，咋还没动静？”一个女人换了个话题。
韩淑芬的表情立刻有些不好，没有吱声。
有会看颜色的立刻接话道：“才两年，急啥？还有那三五年才开始生的，一生就停不下来，连生十来个呢。”
“对对对。”之前那女人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看我这张嘴，就不会说话！”
也不是所有女人都巴结韩淑芬，就有人看不惯她，有机会就要给她上眼药。
“说啥呢？谁生十个？”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挎着菜篮子走了过来，看着韩淑芬惊呼道：“韩大姐你要生第十个了？”
“秀珍，别瞎说，韩大姐就一个人怎么生孩子！”立刻有个女人说道。周围人又眉飞色舞一阵，准备开始看热闹。俩人这是又开掐了，韩淑芬的老公十多年前就死了，她现在要是怀孕了可就是大事，耿秀珍这是埋汰她呢。
“秀珍，你这数数的不对，韩大姐要生也不是第十个啊，应该是第七个。”韩淑芬有六个孩子。
“嘿！”旁边人立刻拍了说话的这个傻大姐一巴掌，怎么什么都敢说呢？这比方能打吗？没看到韩淑芬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了吗？
“哎！你看我这嘴！”女人又拍了自己一嘴巴。
“这你就不知道了。”耿秀珍看着她道：“韩大姐可是生过9个孩子的，只不过有3个没留住。”说完叹口气：“哎，都是男孩，太可惜了。”
周围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情况，听道这话都一副震惊的表情看着韩淑芬。
“够了！”韩淑芬大吼一声，就要跟耿秀珍开战，结果被一声惊呼打断。
“哎呀快看！”一个正对着大门的女人喊道：“那不是你家力勤吗？咋了这是？”女人一副见到尸体的表情语气，成功吓坏了韩淑芬。
回头一看，儿子正被他的一个人驾着走进来，腿似乎有些瘸，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肿了一圈。
没死....韩淑芬狠狠松了口气，但还是一嗓子惊呼道：“咋了这是？”
吴双也放下锅铲，抬头看来，结果看到扶着孙力勤的竟然是自己的四弟吴光明，吓得吴双一抖，赶紧跑了过来。她以为孙力勤是吴光明打的。
“儿子！你这是咋了？”韩淑芬喊完，没等孙力勤说话就开始哭，哭得撕心裂肺，跟孙力勤已经死了似的。
孙力勤被她哭得脑仁一跳一跳的疼，但是又不能发脾气，只好忍痛道：“妈，我没事，就是摔了一跤，扭伤了脚。”
韩淑芬哭声一顿，只是扭伤了脚，那还能接受，她刚才还以为骨折了呢，可把她心疼死了。
“哎呀！扭伤了脚怎么还走路呢！”韩淑芬瞪了一眼吴光明，她并不认识吴光明，吴双的娘家人她一个都没见过，当初娶媳妇的时候是孙力勤自己操办自己接回来的，她直接没跟那家子大资本家打照面。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进屋抬个床板过来把你男人抬进去！一天天的就知道吃，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韩淑芬对一脸焦急站在一旁的吴双吼道。
不过吴双这着急的表情倒是让她挺满意的，不是平时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真有事了还知道心疼她儿子，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