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即将远游
见到方卓如此说法,方万山目光移向了张雍杰,似乎在等他说话。张雍杰心想这方卓武功确实在自己之上,若如此判他输,自己也闯不过下一关,当下对方万山道:“方卓的武功确实在弟子之上,此事便翻过不提。”
方万山点了点头,对方卓道:“你下去好好反思反思,好自为之。”
秦非烟等均觉如此未免太便宜了方卓,不过既然方卓肯低头认错,也不用多生事端。毕竟这方卓是方门主的儿子,这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方万山当下命其他人等退下,带着张雍杰穿过几间屋子,来到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屋内。只见那方万山取出一枝长笛,开始吹奏起来。
笛声经过内力的侵润,发出三声长鸣。过了许久,九名长老陆续而来。这些长老年龄均比较大,有些已经老态龙钟。张雍杰知道这些都是师公,自己一个后辈弟子在此,一位也不认识。可不敢造次,当下恭恭敬敬的立在原地。
待来人已毕,各位师公均已入座。方万山道:“突然把各位师伯师叔们叫到一起,打扰清修,还望见谅。”
其中一位长辈道:“千岛夺剑尚未分出胜负,便如此召集咱们这些老骨头前来,是否有大事要决定?”
方万山拱手道:“李师伯容禀,此子名叫张雍杰,是云顶山杨天齐师弟之大弟子。此子武艺虽低,但行事甚得我心。弟子反复思量,欲让其远游杭州,为期一年。”
张雍杰听得那方万山欲让自己远游杭州,心中感到奇怪,不知为何。那方万山口中的李师伯,是千岛上一代的弟子,名叫李长清,长老之中,以他为大。
诸位长老见方万山如此说话,当下一阵议论。李长清当下唤着张雍杰近身,一只手抵在张雍杰肩膀上。张雍杰只觉全身一荡,两股真气自外而入,在全身晃荡一圈之后,散出体外。
那李长清连连摇头,道:“此子根基太差,内力甚浅,此去杭州,路途遥远,恐不能胜任。”
方万山从袖口拿出一方书折子,交于李长清等诸位长老传看。那些长老们看过之后,纷纷点头。张雍杰见那神情,想必这书折子里面必然记载着自己的身世。当下心中一动,心想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爹娘是谁?秘密就在这折子里面,此刻近在眼前,真恨不得上前查阅一番。
诸位长老传阅完毕,将那书折子交回方万山,当下对远游一事纷纷表示赞成。方万山当即命令张雍杰听命:“现令你去杭州远游一番,你步之所至亦可近可远。为期一年。但是返回师门报道的时间可早可晚。待你归来之时,你需将这一路上所见所闻回来禀报。”
张雍杰听的一阵糊涂,既然目标地点在杭州,怎么步之所至可近可远,一年时间,也可早回晚归。但这是门里的命令,当下只能接令。
方万山见他如此神情,当下道:“这是千岛对你的一次考核,你可要好好把握。”
那李长清哈哈一笑,道:“前途可在你自己手中,你可要好好把握,切莫浪费了机会。”说罢诸位长老均已散去。
待诸位师公已经散去,张雍杰想了想,又问道:“方师叔,这次的考核怎么如此奇怪。弟子明天早上出发,行至保庆府,晚上再回来,也算完成考核是吗?”
方万山哑然失笑道:“那就相当于你交了白卷了。这次的考核看似规则简单,实则是要你到江湖上历练成长一番,你可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毕竟你此番出游,本派诸位长老均已知晓,可不等同于寻常历练。东南沿海,近年来多有倭寇作乱,你出去多多见识一下,你这两日便出发罢。”
张雍杰心中一惊,心中猜想:本派本就有一批隐藏身世的弟子作为门主的后备人选,难不成此次考验,也是和下一代门主有关系?但是此念头怎可直接相问,当下退了出来。
秦非烟,江枫,周少坤和叶飞驰等人早已在外等候多时。此次千岛夺剑,云顶山三兄弟均是第一轮便被淘汰出局。因此,比赛一结束,周叶二人也已经到达此处。
张雍杰将门里的任务给他们说了,秦非烟得知此时,既高兴,又担忧,但终究还是惆怅起来。
张雍杰见她一脸不高兴,当下笑道:“秦姐姐,弟弟只去一年,就回来啦。而且方师叔说了,虽然是一年,但是也可提早回来,目标杭州,也可远可近。姐姐你要是舍不得弟弟出去,弟弟明日去躺西河渡口,晚上又回来啦。”
秦非烟蓦地一笑,道:“咱们千岛派哪有这样的脓包男儿,只是姐姐想不明白,为什么让你去那么远。这江湖上人心险恶,弟弟你可要小心啊。”
江枫这时候插嘴道:“我看这正是好事,杰弟弟经受的磨难越大,将来越有希望成为门主,以后咱们都得改称杰弟弟门主了。”
秦非烟道:“当门主,多辛苦,责任多么重大,这千岛湖方圆几百里的安危全靠门主承担,我才不要杰弟弟这小肩膀抗这么大的压力。开开心心的,种点庄家,平时钓钓鱼,逍遥又快活,又什么不好?”
当下众人一起返回了云顶山,周少坤叶飞驰等人已经将张雍杰即将远游的消息告知了师娘以及一些相好的弟子。
第二次下午,师娘和张妈早早的就上得山来,开始制作一桌丰盛的酒菜。
云顶山上已经来了许多师兄弟。有秦非烟江枫,有席军席勇兄弟。晚些时候,李小欢,柳青青杨兰兰等弟子比试完毕之后,也上得山来为张雍杰践行。
那杨兰兰在第二轮比试中落败,本来闷闷不乐,但是今天这么多人在场,好不热闹,当下又唧唧咋咋的开始给众人讲述中午的比试。
李小欢和柳青青均已闯过了第二关,千岛夺剑还在火热进行中,但这却跟云顶山的弟子没有多大关系了。
叶飞驰下午不停的在亭外向山下张望,像是在等什么人。稍晚时候,果然山下上来两人,远远的叫道:“叶老大,兄弟们来得迟了。”
周少坤上前看去,那两人背着两包裹,一人拿着一根木棍,生的却一模一样,却正是那天在五龙村遇见的李耿,张直两兄弟。
叶飞驰悄悄的问道:“对父母都交代好了吗?”
李耿道:“家中尚有两位哥哥和嫂嫂照料父母,一切已经安排好了。”
张直一拍包裹,道:“咱们兄弟从叶老三那里支取了二十两银子,现在万事已毕,随时可以出发。”
叶飞驰点了点头,当即带着李耿和张直进了屋里来,介绍给众人相认。
李耿张直二人给众人行了礼之后,放下身上的包裹和木棍,站在一旁。
李耿抬手道:“各位大哥大姐,容小弟在这里说两句,咱们兄弟二人,都已经十六岁了。家中父亲总是怪咱们没有本事,天天游手好闲,不安家立业,哥哥嫂嫂也不给咱们好脸色看。”
张直附和道:“对。”
李耿又道:“家父总说好男儿要走四方,要走出去,才能有一翻作为。”
张直附和道:“对,走出去。”
李耿道:“今天上午在落差垭遇见叶老大,叶老大说起恰好有一位姓张的哥哥要去杭州走一圈。咱们兄弟一合计,杭州,大都市,所以一定要跟着这姓张的哥哥出去见见大场合,不然到老了,也只能窝在这山沟里,当个普通的山野村夫。”
张直道:“咱们兄弟将打算去外面走一走的想法告诉了父母,父母均是很高兴。”
周少坤听他们两兄弟这一说,心想上午他和叶飞驰是一起去的落差垭集市,根本就没有碰上这两兄弟,想来是叶飞驰拖人带话过去的。那日李耿连苍城县都不去,现在怎么突然要去外面闯荡?想来都是叶飞驰的命令。
原来李耿和张直两兄弟,正是受叶飞驰之命,这一路上跟着张雍杰,一路端茶递水,路上有危险,三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再加上这两兄弟小小年纪,便是宁城一带小孩之中的大哥,从小混迹于打斗之中,油滑的很,想来路上也吃不了什么亏。
这时叶飞驰起身对张雍杰道:“大师兄,我这两位弟弟可是师弟看着长大的,他们早就跟师弟说有机会一定要外出闯荡闯荡,但是师弟见他二人不会武艺,因此想将此二人托付给大师兄,还望大师兄一路上多多照料。”
说到此处,李耿张直二人才认出谁是张雍杰,连忙向张雍杰拜倒,大声道:“张大哥,咱们兄弟二人一定要跟着你,还望张大哥千万不要嫌弃,不然兄弟二人当真没有活路了,要是就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去,那家中老头子岂不是要被咱们兄弟二人给活活气死。”
张雍杰并不糊涂,天下哪有这样巧的事情,略一猜测,便知是叶飞驰从中安排。早知道叶飞驰向来在保庆府多有威名,这一带的山野少年都听叶飞驰的安排。当下道:“我这一去杭州,门里只我一人前去。更何况此行千里迢迢,甚是凶险,你二人怎可如此犯险?”
秦非烟这时笑了起来,说道:“门是确实只有你一人前去,这两位小兄弟又不是咱们千岛弟子,你这一去,路上总会交上几个朋友的,难不成方师叔不准你与任何人同行?”
张雍杰想了想路上的危险,道:“此事万万不可。”
李秀琴听见众人言语,这时却道:“杰儿,成人之美,也是侠义本分,你切不可闲麻烦。难道你将他二人当着麻烦,闲挡了你的路吗?”
张雍杰听师母这样说,当下惶恐道:“弟子万万不敢,既然娘这样说,儿子照办便是。”
一桌丰盛的酒菜已上桌,杨兰兰是个话唠,恰巧李耿嘴皮子也很溜,两人你一言我一言,逗得整个饭桌其乐融融。
晚饭过后,众人皆散去,秦非烟却非要张雍杰送送自己。行至半山腰,秦非烟停下了脚步。江枫道:“师妹,你想好了吗?”
秦非烟道:“怎么,难道你舍不得?你舍不得便先走好了。”
江枫笑了笑,道:“师妹你怎如此说话,这十几年来,哪次不是依得你。”
张雍杰见他二人莫名其妙的对话,先是摸不着头脑,后来却有一阵不好的预感,听她二人如此言语,定然又是要给自己传功,当下跳开三步,道:“秦姐姐,江师兄,弟弟就送到这里了。”
秦非烟见他想逃,当下笑道:“你跑得了吗?”飞跃过来,一掌带上张雍杰手臂,张雍杰顿时一阵眩晕,果然秦非烟又要给自己传功,心中大急。
张雍杰又进入了空明状态,只感觉体内两股内劲传递每一寸肌肉,疼痛难忍,丹田之内犹如狂风肆掠。过得三刻,张雍杰便觉全身郁气慢慢集结,当下吐纳三次,将郁气运至肺部,一声长啸,顿时惊起四方小鸟。
他这一声长啸,响彻山岚,但觉全身畅快无比,千岛派有不少弟子均被这一声长啸从梦中惊醒。
第十五章:渝州打戏
张雍杰转过身来,看见秦非烟和江枫两人近乎虚脱。当下连忙运力注入二人体内,欲将内力还了回去。但是尽管内力源源不断的送出,丹田内却急剧再生内力,丝毫不曾减弱。
又过得片刻,秦非烟和江枫休息了一阵,坐在石头上。秦非烟道:“小杰,现在姐姐才放心你出去闯荡江湖。”
张雍杰沮丧道:“秦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弟弟要还给你们。”
江枫笑道:“传功**,是本派至高心法。只有少数几位长辈知晓,咱们师母也是其中之一,所以我们能传给你,你却是不能传给我们了。”
秦非烟点头道:“现下我和你江枫师兄每人传递了七成内力,相助于你,想来此刻内力方面,你已经是本派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张雍杰惶恐道:“七成内力,那岂不是十几年的修为化为乌有?小子何德何能,竟然让秦姐姐和江师兄如此恩宠。”
秦非烟笑道:“杰弟弟,你只要平安回来便好,等你回来的时候,说不定我和你江师兄已然恢复如初了呢,你不必太过担忧。”
虽然这样说,张雍杰还是感觉悲痛。当下送了秦非烟和江枫回到了长灵山,依依不舍的离别而去。
待张雍杰回到云顶山,天色已亮。张雍杰心想只不过是小时候一起生活了几年,秦姐姐便如此相助数次,此份恩情,当真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
出川之路,一是北路经阳平关过陈仓入关中,二是南下渝州坐船经长江而出三峡。张雍杰想起四师弟前往黔东已经两年未有信息,便选择南下渝州,看看路上能不能听得什么消息。
张雍杰,李耿和张直来到了西河渡口。河边有三匹好马,正是李耿提前放在此处的。三人骑了马,一路向南奔去。
李耿,张直二人忍不住兴奋,童心顿起,时而扬鞭策马再前,时而又返回头来等待张雍杰。
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
奔至夜晚,张雍杰突然想起唐代诗人李白的这首《峨眉山月歌》。自己虽然不从峨眉山出发,但是周围到处远山连绵,月亮也明亮的挂在天边,自己一行也是前往渝州,当下忍不住吟唱出这首诗歌。
李耿笑道:“张大哥想念谁了?”
张直接口道:“自然是想念大嫂了,你懂什么?”
张雍杰淡淡一笑,自己随口吟诗,他二人也胡乱猜测,当下也不作解释。
有了马匹,一日便奔向南边顺宁府李渡场。三人寻得客栈,休息了一夜,待到第三日早上便已到达渝州府。
渝州府虽是一府之地,但是身处两江汇口之处,是四川地区重要的货物集散中心。所以渝州之地,在整个中华均是很有盛名。
张雍杰心想此次虽然目标地点在杭州,但是重点是在历练,当下道:“渝州繁华异常,我看就在此处休息一旬,咱们再坐船出发吧。”
李耿张直纷纷点头称是,三人寻得一处客栈。由于银两有限,住不起上房,只得找了一间飞云客栈下等房,住了起来。
奔走了几夜,却是也有些累了,张雍杰这一天睡到了很晚,直到正午才起床洗漱。却不见李耿,张直兄弟二人。
张雍杰想来这两兄弟初到渝州,忍不住到处游玩一翻,想来也是正常,也不多为意。当下略做整顿,便出得门来。渝州多山路,整座城池建在山顶上。
张雍杰信步所至,街边有茶楼酒楼,人来人往,茶楼里不时传出一阵一阵人群惊叹的声音。张雍杰走进点茶,只见台上一老儒,拿着一柄折扇子挥舞着。突然那老儒将醒木往桌子上重重一拍,慢慢道:“各位客官听我细细道来,蜀山不是山,唐门不是门。”
江湖上蜀山派,蜀中唐门均处川南,又跻身于汉人三家四派之列,因此渝州各大说书先生都是讲的这两派的故事。
只听得那老儒讲道:“蜀山练剑,唐门用镖。谁强谁弱,江湖众说纷纭。恰在此时,恰在渝州。蜀山第一剑客残阳剑客,唐门二公子唐抟纷纷驾临。两人相约要在渝州争个高下。”
此言一出,人声鼎沸,顿时有不少人问道:“渝州这么大,具体是什么时候,是哪里?”
也有人笑道:“胡说八道,这蜀山残阳剑客本是唐家长辈。这唐二公子吃了豹子胆了,敢打他幺老子?”
那老儒却不慌不忙,喝了一口茶,即不解释,也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
众人皆知其意,便纷纷拿出些许铜钱,交到一旁少年手中的圆盘之中。少年将铜钱递给那老儒,那老儒从中拿了大约七八十文钱,揣入怀中,给那少年剩了约莫三文钱。
那老儒方才道来:“今日黄昏,朝天门码头,大家切莫错过。”
这条消息,很快便传递至全城的每一处角落,全城轰动,大家都纷纷想目睹一下这两位传奇人物的风采。
张雍杰也凑了个热闹,当下问了路,便赶往朝天门码头。
待张雍杰赶道朝天门码头时候,已是下午,距离传说中的比武只剩一个时辰。
几只货船正在下货,张雍杰极目望去,却见李耿,张直两兄弟正在码头搬运货物。待的将货物归位之后,一个粗狂的大汉,摸出八十文钱,分别交给李耿和张直两人各四十文钱。
只听那粗狂的大汉问道:“你们明日还来吗?”
李耿道:“来啊,咱们两兄弟有十天时间,今天干完了一天,还可以干九天。”
那粗狂大汉笑了笑,道:“那明天早点来,每人每天再加十文钱。”
张直笑道:“每人五十文,一共九百文,接近一两银子啦,张大叔,你碰见了咱们兄弟,你这九百八十文钱早就注定要落入咱们兄弟的口袋里了。”
那张大叔笑道:“碰见你们两兄弟,张大叔这钱拿的高兴。这样吧,今晚这里有场好戏,待会儿这里便要清场,旁人要进来,都得交一钱银子。你们两兄弟就留在这里,看一场好戏,也能省两钱银子。”
李耿奇道:“什么好戏啊,咱们兄弟出来的久啦,可要回去了,不然兄长可就要担心了。”
那张大叔故作神秘的道:“有人要在这里比武,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英雄人物。蜀山剑派残阳剑客,唐门二公子唐抟知道吗?他们二人待会儿将要在这里比武。”
李耿憋了一下嘴道:“就是打架嘛,咱们可见的多了。”
那张大叔道:“你个小孩子懂什么?这可不是平常的打架。”
张直连忙道:“那咱们马上把兄长叫来,张大叔,你看咱们兄弟能不能省下三钱银子?”
那张大叔四处张望了一下,对张直道:“你可要快点哈,待会儿就会布置警戒,那时候想要进来,可没有后门啦。”
李耿,张直二人刚上得几步石梯子,便看见了张雍杰。张雍杰当下心中百味翻到,心中思量。这名义上是把这两位弟弟托付给自己照顾,但是这一路上吃的喝的,都是他们两兄弟的钱。一到渝州,李耿,张直二人便到这码头上来抗货物挣得几十文钱,反而是自己这个做兄长的到处闲逛,还点了一杯茶吃。一文未赚,还用了不少,当下心中颇感不好意思。
只见李耿挥手道:“张大哥,你快过来,迟了就不好啦。”
张雍杰收拾了情绪,当下快步赶过去,拉着李耿张直的手说道:“两位弟弟,明日咱也过来码头抗货物,咱们赚足了路费,这一路上好好游山玩水。”
李耿摇头道:“张大哥你说哪里话,咱们两兄弟也只是聊胜于无,这下苦力的功夫,咱们兄弟俩岂敢让张大哥做。”
张直接着道:“对啊,张大哥,你是干大事的人,做这些苦力,降低了身份。”
张雍杰道:“干大事?什么大事?一屋不扫,何以扫大街?你二人记住,不能干小事的人,绝干不成大事。能干小事的人,也能干大事。就比如你兄弟二人,切不可妄自菲薄,他日出人头地,也未尝不知。”
李耿张直听见张雍杰将扫天下故意说成扫大街,感觉有些幽默,二人纷纷点头称是。这时候朝天门码头已然人声鼎沸,交了钱的人都来到了朝天门下的石坝子上,还有一些交不起钱的人只能站在远处的山顶上,不断的踮脚张望。
人群中时不时传来一声别挤,不一会儿又传来一声:“你个糟老头子,挤什么挤,尽往别人姑娘身上挤,也不害羞。”闻言众人纷纷取笑。
远处一支大船开来,停靠在码头上。不多时,左右两支小船各串出一人,轻轻落在大船两边。
一手简单的轻功,人群中已然有人喝彩,好戏已经上演。
张雍杰向那两人望去,只见两人衣着鲜艳。大船左首一人,身穿红色衣服,却批黑色风衣,双手藏在风衣之下,风衣中不时传来金属相碰的叮铃声。再看右手一人,血黄色的长袍正如残阳一般。胸前抱着一把长剑,直立船头。两人不时的换种站姿,极尽风采。
是人都看的出左边那人便是唐抟,而右边那人便是残阳剑客了。两人相对而立,站得久了,人群中已经有一些骚乱,只听得有人道:“怎么还不开战,咱们钱也交了,就让你们二人在这边摆姿势吗?”不一多会儿,又有很多人跟着吵闹。
张雍杰向船上那两人望去,笑道:“这只怕是一场骗局,江湖人士若要比武,多半会寻得隐蔽之处,这样谁胜谁败各人心里清楚。若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比武,那败者一方可要身名扫地,双方便结下了解不开的仇恨了。更何况有人说道这蜀山残阳剑客本是唐门的长辈,他二人绝无可能在这比武。”
李耿,张直同时道:“难道是江湖骗子,想骗钱就跑?”
就在此刻,张雍杰瞧见中午那说书先生,带着几名少年走了过来。他们手中提着一大包物品,沉甸甸的,一听便是碎银子。待他们进了船舱,张雍杰说道:“果然如此,这伙人可要溜了。”
李耿张直齐声道:“还有这等操作?这钱来的也太容易啦。”
正说话间,只见那残阳剑客道:“你的镖呢?”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笑道:“这才对嘛,钱也交了,好歹也要露两手,让咱们大伙开开眼界。”
那唐抟道:“镖在心里,我手中无镖,心中却有镖。”
残阳剑客却拔出剑来,冷冷道:“我却相反,我心中无剑,手中却有剑。”
只见二人身形晃动,瞬间两人便换了一个位置。残阳剑客原本站在右边,这时已到了左边。而唐抟原本在左首,这时已到了右边。
两人相背,众人却分不出结果,也不知道是谁胜谁负。这时大船却开始动了,朝着江心赶去。
第十六章:结伴同行
突然只听嗖嗖几声,顿时几道金光闪眼,向船身射去。那船上残阳剑客和唐抟吓了一大跳,立马风度顿失,躲到船仓下面了。
只听得人群中有一少女,腾空而起跃至码头石板上,喝道:“哪里来的宵小,竟敢编排二叔和三爷爷。”说罢又是甩出两文铜钱,打向那大船。
只听得朵朵两声,那两文铜钱没入木板之中。那少女正欲起身,无奈那大船已然走远,少女只得跺脚。
人群中已然有不少人知道这只是一场戏,碰见行走江湖的骗子出来骗钱来了。纷纷一阵叫骂,不得多时便边走边骂的散去。
那少女一身劲装,当即租了一条小船,沿着长江,追赶了下去。
张雍杰不再迟疑,对李耿张直二人道:“你们且在渝州等我,我一同前去看看。”说罢飞跃上船。
那少女顿生警戒,喝到:“哪里来的小子,轻功还挺不错的。”
张雍杰道:“路见不平之事,小子定当管一管。愿一同前去,相助姑娘一臂之力。”
只见那少女道:“这些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渝州演戏编排二叔和三爷爷,你说这不是吃饱了撑着?”
江水虽然湍急,但是前面是大船,此时少女和张雍杰确实乘坐小船,小船远远比大船快出许多,因此不多时边追上了大船。
只见少女立时腾空,一个翻身便已跃上大船。张雍杰不甘人后,当下也跃上大船。
两人左右寻找一阵,却发现整条大船均是空的,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少女急道:“显是这伙贼人早已跳水逃走。”
只听得扑通一声,张雍杰跳入水中寻找。但觉水流湍急,而长江之水,大浪淘沙,异常浑浊,竟然睁不开眼睛。突然模模糊糊的听见远处几人哈哈大笑:“大船留给你们,小船咱们拿走。”
原来前面那几人趁着张雍杰和少女跳跃大船之上的时候,便早已下水潜伏。待得小船上前,便扶着小船走了约莫半里,方才上得小船来。只听得他们哈哈嬉笑,这时已经去得远了。
张雍杰又惊又怒,水流湍急,竟然无力跃上船头。只听得船上那少女喊道:“喂,小子,你怎么样了。”
张雍杰拼命想回答,却被一股暗流卷入,无论怎样挣扎,均逃不开这股暗流。慌乱之中,听得嗖的一声,一条长长的铁链子,从江面而下。这就像一根救命的稻草,张雍杰死死抓住。只觉被人往上一拉,借着这股力道,这才逃离江面之下的暗流。
无奈一股专心之痛,从双掌传来,张雍杰却一阵眩晕,便失去知觉。
待的张雍杰醒来,已然月挂中天。张雍杰环顾四周,只见身处一片滩头,那少女早已在滩头升起一堆火。长江滚滚流水,不时沧浪之水拍打着岸边,发出声响。
那少女见张雍杰醒来,凑过来道:“你别乱动,我那铁鞭上有毒,已然给你服过解药啦,明日早上就好了。”
张雍杰想起当时差点卷入江中,葬生鱼腹,只觉尴尬,笑道:“本想相助姑娘一臂之力,却不想反而拖累,真是见笑了。”
那少女道:“你小子,胆子可不小,不识长江江流涌动,竟然敢贸然下水。”
张雍杰道:“只因在下生在一片大湖,自小便徜徉其中,自觉水性不弱,这才有些冒失了。”
少女扑哧一笑,道:“湖水多平静,哪能跟天下闻名的长江想比。外面的世界可比你从小生活的那山角旮旯要复杂的多,你可别小看了。”
张雍杰点头称是,不多时,少女又道:“在下唐妍,就交了你这个朋友吧。”说罢便凑近身前,道:“现下你不能运功,让我来运功将你衣服烘干。”
当下双掌抵到张雍杰后背,张雍杰只觉一股暖暖的热气,从后背送来,全身畅快。这股内力和千岛却是不同,千岛电劲即便两股内劲同时发出,也往往带着一丝刺痛,然而这股内力却是纯纯的热量,毫无半点杂质。
不多时,张雍杰的全身便已经干透了,夜晚的江边顿时也觉暖和了许多。
张雍杰这才道:“多谢唐姑娘相助,在下张雍杰,千岛派弟子。”
唐妍点头道:“千岛派,川北千岛?听说过,是有这么一个门派。”
张雍杰见唐妍只是说听说过,显然是没有将千岛派多放在心上,当下继续道:“想必唐姑娘必是唐门弟子?”
唐妍却挥手道:“别文绉绉的,姑娘听着可不习惯,你内功不弱,姑娘既然交了你这个朋友,你就直接说大白话好啦。”
张雍杰笑道:“好,从此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妍媸毕露,妍即是美好,虽然相识不过一日,却是恨晚。”
唐妍灭了火堆,笑道:“张家哥哥这嘴皮子倒是挺溜的,尽捡好听的话儿。现下已是午夜,咱们这便前往寿城,好好的休息一晚上。”
张雍杰挣扎的站了起来,两手不禁有些酸麻,想要运功抵抗,却甚感疼痛。他不想在唐妍面前显得太过弱小,当下强忍着剧痛,将体内不协调的元素,全部给逼倒双手伤口处,两道黑血自伤口而出,喷洒在鹅卵石上,显然是排毒成功了。
唐妍见状,连忙又从怀里取出一青花瓷瓶儿,拿出一枚药丸,递给张雍杰,说道:“你把这枚药丸服下。”
张雍杰依言而行,但觉此药丸清爽无比,少时全身便充满了力量。
唐妍道:“想来张家哥哥功夫不错,我这铁鞭上可是本门剧毒孔雀胆汁,平常人家休想自解。”当下便挽着张雍杰的手臂,向寿城方向奔去。
张雍杰手臂经她这一挽,心里顿时有些慌张,有些窘迫。幸亏有夜色掩护,才未态毕露。
当下二人来到了寿城,唐妍选了一处客栈,开了两间房住下。待到次日早上,张雍杰洗漱完毕,出得门来,便已见唐妍在楼下大厅吃着早餐。
早餐是豆浆油条,张雍杰下得楼来,和唐妍坐在了一起。正想点一份早餐,却突然想起一事,两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却发现身上已无半文铜钱。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难不成要这姑娘替自己结账?正窘迫中,只听唐妍笑道:“昨夜不小心伤了张家哥哥,所以今天我只好让你一次.”
张雍杰不明其意,奇道:“让我一次?”
唐妍道:“让你付账。”
张雍杰并不像有些男孩子那么木讷,只尴尬一笑,便吃着唐妍的那份早餐。张雍杰拿着一支油条,边吃边道:“这种事情,其实不用让的。”
唐妍笑道:“要的要的,男孩子和女孩子在一起,不都是男孩子付账的吗?”
张雍杰无奈道:“那就只有把我抵在这里好啦,我现在一无所有,除了我自己。”
唐妍嘤嘤一笑,道:“那就把你自己卖给本姑娘好了,然后你用卖了的钱去付账。”
张雍杰道:“我用卖身的钱,然后再来请你吃饭住店?这是倒是一个好主意,十分划算,幸亏姑娘替我想了一个好办法。”
唐妍一挥手,酒楼前台的小二便拿着一方账单走了过来,只听那店小二道:“妍姑娘,一共是一两二钱银子,你在这里签单吧。”
唐妍拿起毛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交与店小二。那店小二便去了,再也没有提钱的事情。
唐妍这时悠悠道:“幸亏这是我唐门的酒楼,否则那便真要把张家哥哥抵在这里啦。不过这种机会随时都会有的,下次再把张家哥哥给卖了,你觉得如何?”
张雍杰笑道:“这种机会,可能永远也不会有啦。”
张雍杰,唐妍二人出得城来,唐妍道:“不知张家哥哥要去哪里?”
张雍杰道:“我要去杭州走一走。”
唐妍奇道:“杭州?你去杭州干什么?”
张雍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去杭州干什么?但我就是要去杭州。”
唐妍道:“你都不知道去那里干什么,你还去做什么?”
张雍杰想解释一下,又不知道从何解释。唐妍往北面一指,道:“我住在垫江城北面的唐家山上,倘有空闲,张家哥哥可来唐门盘桓数日。我这便去川南蜀山,找老祖宗了。”
张雍杰道:“老祖宗是谁?”
唐妍道:“老祖宗就是奶奶,爹爹要把我嫁给一个糟老头子。我便跑了出来,要找到了奶奶,才能回去。”
张雍杰道:“你爹爹为什么要把你嫁给一个遭老头子?”
唐妍摇头道:“大人们的事情,我怎么懂?”
张雍杰道:“我去给你爹爹说,让你爹爹不要把你嫁给一个老头子。”
唐妍扑哧一笑,道:“你?我爹爹一个手指头就把你给戳死了,你还说什么呢?现在只有奶奶才能阻止爹爹了。”
张雍杰听她如此说话,明显是想让自己同行,不然干嘛跟自己说这些?当下道:“那我陪你去找奶奶吧。”
二人从寿城出发,沿着长江边逆流而上,一路向西。张雍杰见唐妍并不急于赶路,一路上游山玩水,心知这唐姑娘肯定心情不大好。两人跨过渝州城,来到了西边永城县,短短路程,竟然走了四五日。
永城县北门外,一个路边茶铺,来来往往的路人,有些累了,便在茶铺边点碗茶喝。
张雍杰,唐妍刚刚坐下,便听另一桌有几个闲汉正在嘘嘘交谈。
只听得其中一人说道:“这可不得了了,听说叶老爷家里遭了大难了,年前有千岛派的师父下来,打跑了贼人。现在才过半年,这伙强人又来了,这次叶老爷家里可惨了。”
另一人道:“这话可不用说了,小心外人听到,平白无故的惹了麻烦。”
张雍杰想起叶飞驰时常讲起他有个大爹叫叶军,有个表哥叫叶川,就住在川南永城县。又听得那人说什么千岛派,当下便赶过去询问道:“敢问大叔,你口中的叶老爷可是叶军叶老爷?敢问叶家在什么方向?”
那大汉道:“不是叶军老爷是谁?这城北那座山,上得山去,过了茶园便能看见一片竹林,叶家庄子就在那竹林里面。”
张雍杰当下更不迟疑,但预料会有危险,不愿将唐妍拉扯上,当即对唐妍道:“妍妹子,哥哥当下有要事耽误一下,你就在这城里等我,要是明日此时,我还未回来,你便不用等我啦。”
唐妍知他是怕连累自己,当下道:“那不行,这一路上张家哥哥吃我的,喝我的。你要是死了,我可是亏大了,还是咱们一路前去看看吧。”
张雍杰知她是好意相助,心中感激,也不便多说什么。当下好言请了那汉子作为向导引路,这便上了茶山。
茶山上,那边有四名男子,守着关卡。张雍杰三人影藏在一处茶树下,正想办法越过关卡。
突然,关卡处上来一人,定眼细看,却是一中年妇女,手持两把弯刀,喝对那四名守卫喝到:“这里,若是让人过去了,你们知道什么后果。”说着便消失不见。
这边那向导大叔,一看见那中年女子,惊恐道:“血衣娘子来了。”当下也不敢带路了,一路溜下山去了。
第十七章:永城大战
张雍杰唐妍见此情形,相视一笑,均想这血衣娘子倒底什么来头。张雍杰本不愿多伤人命,但是眼下情形只得硬闯下关口,当下给唐妍比了一下点穴的手势,唐妍当即会意,两人双双同时跃出。
张雍杰还未奔近关口,只听得身后嗖嗖几声,四枚铜钱飞速而去,显然是唐妍所发出的。当下命中其中两人,另外两名守卫大惊,正待呼喊,张雍杰岂能相让?飞身前往,两拳便将这两名男子击晕。
二人抖搜精神,当即往下赶去。又连续闯下两处关头,却见一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拦住去了。只听那中年男子喝道:“又来两个送死的,你熊三爷爷今天是来几个杀几个。”
张雍杰定眼望去,却见那姓熊的男子后面,正躺着一名弟子,看那服饰,竟然是千岛派的弟子。细看之下,正是方掌门膝下第二子方良。当下又惊又怒,喝道:“你竟敢伤我千岛弟子,可绕不了你。”
张雍杰见同门受伤,怒火中烧,顾不得许多。运出全身内劲于双掌,好像有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朝那熊三打了过去。
仓促之间,熊三已然中掌,口吐鲜血,飘落在地。只听得熊三挣扎着一口气道:“《飞刀秘籍》本就是我熊家。。。”当即晕了过去,
张雍杰不愿多伤人命,所以并未使出全力。自从秦非烟和江枫双双传递九成内力于己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伤人。
张雍杰快步赶到那方良面前,当下连输几手真气,问道:“方师弟,你怎么样了?”
那方良受到几股真气,精神稍微清醒了一下,挣扎着最后一口气,连忙道:“我不行了,快,快去救人。七剑。。。”
张雍杰道:“七剑?千岛七剑已然决出胜负了?怎么这么快全都到此?”那方良却是再无言语,已然断气。
张雍杰心下难过,合上方良的眼睛。来不及安葬,快步向前赶去。
两人走得数十步,忽然听到身后似有人声音。回头看去,只见另一身穿千岛服饰的男弟子,捂着胸,来到了方良跟前痛哭。
张雍杰,当下示意唐妍不要发出声响,两人悄悄折返,藏在茶树下。张雍杰拨开茶树,留出一道小缝,定眼细看,却见那人正是方卓。
只听得那方卓细细痛哭道:“弟弟,哥哥对不起你,怎奈那虎背熊腰的汉子太过厉害,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血,吓得哥哥一紧张,便全身不能动弹,哥哥不是人。”
张,唐这时才听得明白:想必是方卓,方良二人联手对付熊三,方卓临阵怯场,害得方良丢了性命。
张雍杰听到此处,肺都气炸了。正想跳出去教训教训方卓,却被唐妍拉着,只听唐妍轻轻道:“要么,你现在就出去把他给杀了,要么你就只有假装没有看见。你这么出去说教一翻,于事无补,反而生下间隙。”
张雍杰默然,心想方门主就此二子,现下已折了一位。他想这方卓即便再不是东西,也实在不忍让方门主再失去仅有的儿子,当下只好悄悄离去。
张唐二人奔得数百步,终于赶到叶家庄子。叶家此时却是血流满地,只有一个仆人,缩在墙角,慑慑发抖。
张雍杰,唐妍快步赶去,只听那仆人抱着头道:“别杀我,老爷夫人已经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雍杰当下一阵难过,问道:“叶川公子在哪里?”
那仆人道:“叶少爷现在已到后山燕子岩。”
张雍杰,唐妍更不迟疑,一路追至燕子岩时,已至黄昏,月亮在白天便出现在天边。
远远听见前面燕子岩凉亭处,有人道:“为了一卷刀谱,你们便逼得咱家走投无路?”正是叶川了,叶川刚刚灭了两人,长剑触地,显然已是受了很重的伤。
那血衣娘子嬉笑道:“这《飞刀秘籍》本就是熊家的家传之物,现在是该返还给熊家啦。更何况现在你叶家是用剑,还要什么刀谱。”
说罢弯刀出手,张雍杰欲要相救,哪里能来得及,叶川鲜血长流,倒地不起。
那血衣娘子在叶川身上搜了一搜,却是什么也没有收到,只得呸了一声,嘻嘻笑道:“你就是死了,咱也得挖地三尺把这《飞刀秘籍》给找到。”
张雍杰愤恨难加,当即欲上前拼命。唐妍一把把他拉住,轻声道:“张家哥哥莫慌,我看这血衣娘子厉害得紧,咱们只可智取,不可强攻。”
张雍杰道:“妍妹子,你看如何智取?”
唐妍道:“待会儿张家哥哥出去,我埋伏在这里,张家哥哥只需将那血衣娘子引诱至这边,我便可以飞箭出手,只是张家哥哥可得小心,我这飞箭可有剧毒。”
正说话间,只见山那边,又一人串上凉亭,张雍杰远远望去,识出那女子正是李小欢。
张雍杰道:“不好,我师妹来了,想来师妹也不是这血衣娘子的对手,可怎生是好?”
唐妍道:“张家哥哥莫慌,我来给你师妹掠阵。”
李小欢双手抱剑于胸前,看着地上已经倒地的叶川,摇头道:“你这又是何苦?”
血衣娘子回过头来,拿出双刀,挺在胸前,嬉笑道:“又来一个送死的。”
只见李小欢长剑触地,顿时砸起一小块瓦砾。接着剑身一击,那瓦砾便像是离铉的利剑,极速向血衣娘子身边飞来。跟着长剑出鞘,飞炫身姿,朝那血衣娘子刺来。
那血衣娘子举刀相抗,那瓦砾却穿过了刚刀,竟然在钢刀上砸出一道口子。显然这瓦砾已然附上李小欢强劲的内力,已经便得坚不可摧。重重的打在血衣娘子的身上,当即折断了两根肋骨。
血衣娘子还待反抗,李小欢的剑尖已抵近血衣娘子的咽喉。
李小欢冷冷道:“拿出来吧。”
血衣娘子见此情形,已知逃命无望,嘻嘻笑道:“《飞刀秘籍》?你去找道长要吧,道长不会放过你们千岛派的,嘻嘻。”说罢竟然举刀自杀了。
唐妍白了一眼张雍杰,说道:“你这位师妹武功厉害得紧,依我看那瓦砾的内劲所展现的内功,你我加起来均未必赶的上呢。”
张雍杰心头一惊,早知道小欢师妹武功超群,但也不知具体如何。
眼下自己的内功乃是和秦师姐和江师兄两人之力,而这唐妍妹子趁我受伤之际探查过自己的内力,却也只道过得去,未有赞赏。想必这妍妹子的内力和自己不相上下。
这时听妍妹子说现下两人加起来,均未必赶的上李小欢师妹。想来李小欢师妹在我千岛当真是一枝独秀,鹤立鸡群了。
得知师妹武功竟然这般高强,当真不胜自喜。张雍杰正待上前相认,却见又来山那边又来一人,冷冷道:“哪里来的小妮子,竟敢杀了本座的心肝宝贝。”
只见那道长手拿浮尘,步态轻盈,当即从山下竹林,一路踩着竹尖,串上山来。
李小欢见强敌转眼便至,迟了一惊,当下跃至凉亭,暗自做好戒备。
张雍杰识得这人,正是天海仙教的青铜道人。这人武功厉害得紧,李小欢师妹武功再高,恐怕也不是这青铜道人的对手。
青铜道人看也不看那死去的血衣娘子,两眼却在李小欢的全身打量,悠悠笑道:“旧得不去,新的不来,从此,你便是本座新的血衣娘子了。”
李小欢怒道:“好猖狂的狗道士,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说话间便要动上手,这时却听见山下两声长啸,由远及近,转眼便两人上得山来。
张雍杰大叫不好,难不成是黑铁和尚和那军师绍七也跟着来了?他们三人同时到此,小欢师妹定然在劫难逃。当下焦急万分,急思办法,看如何才能脱困。
却见唐妍喜道:“咱二叔和冯叔叔来啦。”
张雍杰奇道:“你二叔?”
唐妍顺着那两人指去,悄声给张雍杰介绍道:“那前面那穿红色衣服黑色披风的便是二叔,唐门二公子唐抟。那边那位冯叔叔便是蜀山剑派第一剑客残阳剑客的高徒冯震川冯叔叔。残阳剑客也是我三爷爷,是当下这个世上武功最好的人啦。”
张雍杰往过去,心中大感宽慰,只要不是黑铁和尚和军师绍七前来便有回旋的余地。只见那唐门二公子唐抟的装扮和前日朝天门码头那假唐抟一模一样,而那冯震川却是一袭白衣。
唐抟和冯震川上得山来,看着满地尸体,均是眉头紧锁,心下不悦。唐抟对冯震川道:“永城地处唐门和蜀山派交界,有人在此地随便杀人,是否也太不把唐门和蜀山放在眼里。”
冯震川环顾四周,道:“咱们两家近年来只顾联手对抗华山派和洛阳李家,竟然想不到被一些宵小上门挑衅,已然在本地弄的尸横遍野,这还了得?”
青铜道人干咳一声,道:“本座本无意打扰,不敢对唐门和蜀山不敬。”
这时唐抟回过头来,好像才刚刚看见那道人一样,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仙教青铜道长到此,这就不奇怪了,也只有青铜道长才有这样的胆色在此地闹事。”
青铜道长一拱手,正色道:“不敢。”
唐抟又回眼看了看李小欢,道:“功夫确实不错,后辈中有如此功力,却也当真不易。凉亭太高,你下来罢。”
李小欢身处险境,岂肯丢了地利?当下默不作声,呆在原地。唐妍奔了出来,急道:“二叔,那是我朋友,你可手下留情罢。”
这时唐妍见唐抟当即要动手,只好从连忙跳出来阻止。张雍杰也跟着出来,当下挥手道:“小欢,下来吧。”
李小欢看见了张雍杰,这才飞下凉亭,来到了张雍杰身边。
就在这时,又听得一人哈哈笑道:“如此盛会,怎少得了我千岛沈玉刚。”人未到,声音却远远传来。张雍杰心下一喜,知道沈玉刚乃我千岛第一高手,现下沈师叔已到,可由他主持大局。
只见远处暮色之中,一人上得山来,其轻功身法丝毫不落于青铜道人,也不落于唐抟和冯震川的身法。
待沈玉刚上得山来,立马便道:“想来唐二公子和冯兄也不至于和小辈为难,小欢,你这便速速离去罢。”
李小欢正待离去,唐抟却喝道:“想走?”
李小欢当即停下脚步,手按配剑,道:“没有人说要走。”
唐妍这时却道:“我说要走,二叔,我看这妹子喜欢的紧,正要找她说说话呢?”说罢便朝张雍杰道:“张家哥哥,你快过来,这里不好玩,咱们得找个地方喝酒去。”
唐抟无奈,笑道:“妍儿,你可别走远啦,你这张家哥哥便留下吧,不然咱们到哪里去寻你?”说罢张雍杰只觉浑身麻痹,显然已经是被点了穴道。
第十八章:飞刀秘籍
唐妍看了一眼,只好推着李小欢前进,李小欢却不肯走,唐妍悄悄道:“妹子,你就不管你那些同门了吗?”李小欢这才跟着唐妍远远离去。
沈玉刚干笑两声,上前拍打了张雍杰,穴道顿时便解了。只听得沈玉刚笑道:“我这师侄武功差劲的很呢,怎受的了唐兄雷霆一击。雍杰,你便站在一旁不走了吧。”
张雍杰当下点头领命,便默不作声,站在一旁。
只听得青铜道人拱手道:“唐二公子和冯公子均是江湖上久负甚名的英雄好汉,贫道有一事请教。”
张雍杰见那青铜道人先是自称本座,现下却自称贫道,显然是示弱了。当下心头略宽,心想有众人在此,这青铜道人也不敢随意杀人了。
唐抟道:“道长请说。”
那青铜道人一甩浮尘道:“如果有人拿了你的东西,你是不是应该把东西拿回来?”
唐抟还未搭话,沈玉刚却插嘴道:“不然,有些东西,给了你,要想再要回去,那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青铜道人却不管沈玉刚,继续道:“如果不把东西拿回来,那也便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沈玉刚却道:“如果一定要拿回去,当初为何要给?”
那青铜道人见沈玉刚总是插嘴,当下怒道:“姓沈的,你当本座怕了你不成?”
沈玉刚上前一步,冷冷道:“正欲请教。”说着便欲动手。
冯震川此时再也忍奈不住,这时沉声道:“沈兄稍安勿躁,且听道长将话说完。”
青铜道长继续道:“大家应当听说过数十年前李大侠飞刀绝技的江湖传奇。”
唐抟道:“李大侠的飞刀绝技,那自然是誉满江湖,不过那离现在已经是八辈子前的事情了,还提他作甚?”
青铜道人继续道:“天下谁都知道,李大侠的高徒姓叶。但是却少有人知道,李大侠这飞刀绝技却是其结拜兄弟熊照华前辈所传。日前在河南,遇上熊照华前辈的后人熊烈,熊刚,熊铁兄弟三人。说起此事,均想上辈有如此渊源,便备下厚礼,前来渝西。找叶家续上前辈之友谊,成就一段江湖佳话。古人云,饮水思源,想来也必是应当,却不料这叶家后人这般不识抬举。”
说到此处,众人纷纷明白了,原来熊家的后人遗失了飞刀绝技,因此前来叶家索要。张雍杰心想这道士,竟然这般厚颜无耻的将目的说了出来,为了区区一本《飞刀秘籍》,便杀了不少人。是人都能明白其中是非曲直,他干嘛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将出来,他说出来还会有人认为他做的对吗?
张雍杰心念数转,心下吃了一惊。忙道不好,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道士也太狡猾了,眼见此处见不得便宜,索性将《飞刀秘籍》的事抛了出来,显然是要引诱众人争夺,生出间隙,他便好从中渔利。
果然听得那唐抟道:“想不到此间还有李大侠高徒叶大侠的后人,当真是大隐隐于市。”
张雍杰心道:“不好,听那唐抟的话,显然是对这《飞刀秘籍》感兴趣,他唐门使用的是暗器,正合这飞刀武学一路,得赶紧转移话题。”当下哈哈笑道:“这天下姓叶的人多了,你怎知此间叶家正是叶大侠的后人?更何况百十年前的飞刀绝技,拿到今日之武林,却未必能够技压群雄。如若此间叶家后人若真有《飞刀秘籍》,岂能被你等所欺?我看这飞刀手法必比不过唐门发镖的手法。”
青铜道人恨了一眼张雍杰道:“这熊家三兄弟一向是孝子,失了先人的绝技,乃自知不孝。贫道感念三兄弟之孝道,是以决心成全其心意,至于飞刀绝技,在下却是万万不敢贪念。”
沈玉刚这时却冷笑一声道:“能止小儿啼哭的青铜道长何时变得这般古道热肠?”
那青铜道人早就看沈玉刚不顺眼,早想出手教训,无奈此时己方已成势寡,只好暗自吞下这口气。
唐抟这时道:“这事其实好办,本家祖上,却也与李大侠有一段渊源。”
青铜道人道:“哦?”
唐抟继续说道:“先人得李大学于武学指点一二,这才传下数辈,成就了我唐门暗器的小小名头。既然熊家三兄弟失了先人绝技,是为大不孝。那就只好由本公子演练两手,由道长他日代为传授至熊家后人如何?”
只听得两枚铜钱破空而出,刺碎了山风,发出嗡嗡声响。唐抟已然出手,青铜道人闻声大惊,当即猛吸一口真气,两扫浮尘,转身踩着竹尖,往山下遁去,也不知那铜钱中与不中。
冯震川皱眉道:“天海妖教一贯在北方横行,这青铜道人却跑到蜀地作恶,唐兄你不该轻易放跑了这道士。”
唐抟悄声道:“尚有大事未了,不用多生事端。”说罢又对沈玉刚道:“沈兄,这就请自便。你这千岛的弟子,我便带走了。”
张雍杰心想自己乃千岛弟子,怎可随意被人带走?当下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唐抟鬼魅一笑,道:“妍儿调皮得紧,你既然是他张家哥哥,这便去唐门盘恒数日,待那妍儿归家,便放你离去。”
张雍杰却道:“听妍妹子说,唐家门主欲将其嫁给一位年龄很大的老者,小子顿感奇怪。这便不劳烦唐二公子相带,稍后协同妍妹拜访唐门各位前辈。”
唐抟先是一惊,然后哈哈大笑道:“小小年纪,何德何能,竟然敢管我唐门家事。”
那冯震川上下打量了一下张雍杰,对唐抟道:“此子身出千岛,也算是师出名门。一言即出,定然万劫不避。唐兄,咱们这便走吧。”
唐抟拱手道:“好,沈兄在此亦可做证,他日我唐门扫塌以候足下,切勿失约。”
沈玉刚这时急道:“小小孩童之言,唐兄切勿当真。”但那唐抟和冯震川却已然走的远了。
沈玉刚回过头来,叹气道:“你干嘛要管唐门的家事,还说什么正欲拜访什么的话来。你可知道,你说这话便等于向唐门公然挑战。”
张雍杰道:“我未有挑战唐门的意思,我只是说他日上得唐家山去,让他们不要把妍妹子嫁给一位老者。”
沈玉刚却道:“要是他们不听呢?是不是跟着就要拳脚相向?”
张雍杰沉默。
沈玉刚继续说道:“你方才的言语已然是大大的不妥,稍后你还得去一趟唐门。我看还能解释清楚,如若毁约,那便解释不清了,便有大大的麻烦。”
张雍杰点头称是,当下抱了叶川的尸体,回到了叶家庄子上。
张雍杰知道千岛七剑已经分出胜负,这时候才知道入围千岛七剑的弟子有:李小欢,赵金川,李长河,陈明宇,方卓,方良和许思远。有些同门张雍杰虽然不熟,但也认识。
这时候千岛七剑的其余六剑均已知道方良的离世,千岛七剑瞬间变成了千岛六剑。正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大家围着叶家大厅上,均感沮丧。
只见那方卓扑在方良身上,嚎啕大哭。张雍杰与唐妍对往一眼,均想那熊三的武功并不太强,合两人之力,定能取胜。这方卓战时逃跑,此时却来痛苦,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张雍杰不忍心拆穿方卓,只得将叶老爷和叶夫人,叶川三人的尸体,抱到后山,好好掩埋。
唐妍当下也来搭把手,一阵忙碌之后,张雍杰顿感沮丧,对唐妍说道:“妍妹子,你知道吗?我好生难过,此间叶家的老爷,正是我三师弟叶飞驰的大伯。叶川便是我三师弟的表哥,我亲身经历此事,却于事无补。”
唐妍道:“张家哥哥,不用自责,你已经尽力了。”
张雍杰叹气道:“你不知道,咱们千岛派有很多个庄子,咱们师父就只有四名弟子,师父很早很早便离世。我,周少坤师弟,叶飞驰师弟,还有李宏达师弟四人,从小相依为命的生活在金宝园山上,情同骨肉,他日我可有什么面目去见叶师弟。”
唐妍见他如此伤心,当下安慰道:“人生在世,但求无愧,现下你既然心中有愧,那便该发愤图强。若是你有你李师妹那般的本事,今日你便不用这边举手无措啦。咱们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所以以后好好用功练好本事。”
张雍杰点头称是,又想起叶家老少已然逝去,悲从中来。此时,李小欢出现在后门,向唐妍招手道:“唐家姐姐,你快过来,沈师叔有话相邀。”
张雍杰坐在坟前,悲愤之情尚未消失。望着唐妍离去的背影,张雍杰心下想到自己武功很弱,未必能强的过这妍妹子。发誓以后要好好练武,来日才不会如此无助。
就在此时,一名少女,约莫十六,发丝凌乱闪传腾挪的爬到了张雍杰的身前。少女的突然出现,张雍杰吓了一大跳。
少女扶着张雍杰的双手,眼光里湿润而又尖锐的眼神,让张雍杰永远不能忘怀。那少女咬牙道:“你便是张家哥哥,张雍杰?”
张雍杰点头承认,问道:“你是谁?”
那少女道:“我叫灵儿,我听飞驰表哥提起过你。”
张雍杰激动道:“你是叶飞驰的表妹?你叫叶灵?”
叶灵点点头,说着便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包铜黄色的纸包裹着的书本交给了张雍杰。
原来叶灵已然在这后山的石头里藏了整整一天,一口水都没有喝,一口饭也没吃,也当真难为她了。
叶灵道:“我要去千岛投奔我表哥,但是那些恶人见过我。张家哥哥,你替我把这个收好。”
张雍杰道:“这便是《飞刀秘籍》?可交由沈师叔保管。”
叶灵激动道:“不,张家哥哥,我只相信你。你是眼下我唯一听表哥说起过的名字,其他人我都不认识。你一定要亲自保管,将来有机会交到我叶飞驰表哥手里,我要让表哥和我练此飞刀绝技,将来好报仇雪恨。”
张雍杰沉默良久,道:“好,我一定交到三师弟手里,你可放心了吧。你要去千岛,你可跟着沈师叔他们一起回去,一路上有沈师叔他们,定可护你周全。”
说罢便拉着叶灵的手,来到了大厅,将叶灵委托给李小欢,让其送至云顶山金宝园三师弟手中。
只听沈玉刚道:“咱们马上便返回千岛,将此间事情的来龙去脉通告门里,想那青铜道人必不肯散罢甘休。咱们得早做打算。”
众人点头称是,又听沈玉刚对张雍杰道:“雍杰,你也不必心急。想来区区个鸟道人,对我千岛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这便办你自己的事情吧。”
第十九章:妍媸毕露
当下千岛众人顾了车马,将方良的尸体托运连夜往北走了。与千岛众人分手之后,张雍杰和唐妍两人也进了永城。
唐妍讪讪道:“真是呆子。”
张雍杰不解其意,道:“什么呆子?”
唐妍道:“爹爹要把我嫁给一个老头子,自有奶奶替我做主。你未必胜得过我,却要去唐门找众位叔叔理论,你说你是不是呆子,你可知我唐门是那么好进的?”
张雍杰道:“我只是心急,若真让妍儿妹子嫁给一个老头子,我这心里便万分不痛快。当时我忍耐不住,便也没有想太多,心里只是想着绝不能让这事发生。”
唐妍道:“当时没有想太多,那现在想想,你还去唐门吗?”
张雍杰道:“去,怎么不去?我冷静想了想之后,还是要去。”
唐妍拉着张雍杰的手,道:“想不到张家哥哥这般为妍儿着想,去就去吧,反正之前妍儿也想着邀请张家哥哥去唐门住上一些时日。只不过到了唐门之后,你切不可激动。你放心好了,奶奶最疼我啦,决不至于将我嫁给一个老头子。”
渝州的女子开放,刚烈。而保庆府的男子却温文内敛,张雍杰经唐妍这边牵手,虽然不好意思,却也舍不得挣脱。
当下两人便在永城寻得一处客栈,这里不是唐门的酒楼,无法签单,两人只好开了一间房子。
张雍杰童心顿起,开玩笑道:“咱们两个人,只有住一间房。我本想说我睡床你睡地上,但是想来却有些不合适,还是你睡床,我睡地上吧。”
唐妍嘻嘻一笑,道:“我怎舍得让张家哥哥睡地上。”说罢便从腰间抽出铁鞭,一抖成线,将床分成两部分。
唐妍笑道:“张家哥哥,可得小心啦。这次要是中了毒,可不给你解药啦。”说罢便跳上床去。
虽然有铁鞭将两人分开,但是毕竟同卧一床。张雍杰心中扑通扑通的,久久不能平静。只觉身后唐妍吹气若兰,异香四溢,当下弄的思绪飞扬。
张雍杰心中一惊,心道:“雍杰啊雍杰,妍妹子待我如兄长般的亲近,你岂可有如此禽兽般的想法。”当下收起思绪,慢慢运功,使灵台慢慢进入一片空明。
待到次日早上,张雍杰暗自运行内力了一晚上,精力疲惫,正欲跟唐妍去唐门。却听唐妍道:“现下也不知道奶奶回去了没有,咱们先不急,在这永城里玩上一些时日,再回去吧。”
张雍杰却实在困乏,却也只得强打起精神,在永城四处逛了逛,如此两三日便又过去了。
每日夜晚便运功,白天出门,却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这一天,张雍杰实在困乏,只得道:“妍妹子,你自己出去玩吧,我可困了,要补一会儿觉啦。”
唐妍便笑盈盈的出去了,张雍杰白天睡了一天,晚上异常清醒,哪里还能睡得着。突然听得有人在门前叩门,张雍杰心头一惊,心想怎会还有人来?
只听得门外那人轻声道:“妍姐姐,睡了吗?”
唐妍道:“谁啊?”
只听门外那人道:“我是唐露,二哥三哥也来啦。咱们一路瞧见妍姐姐留下的暗号,便找来啦。”
唐妍道:“你们不是跟着奶奶走了吗?”
听得那唐露道:“奶奶跟着三爷爷返回唐门先走啦,现在恐怕已经到了渝州啦,咱们兄妹看见你留的暗号,便来寻你。”
唐妍道:“哦,我都睡啦,你们明儿早上再来吧。”
那唐露道:“二哥三哥他们已经开了一间房,我要来跟妍姐姐睡。”说着便推着门摇一摇的。
张雍杰心想,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可如何解释的清楚?
那唐妍道:“我这里已经睡不下啦,你去再开一间房吧。”
张雍杰大惊,心想完了。
那唐露奇道:“睡不下啦?难道还有人在?”
张雍杰连忙比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乱说。唐妍嘻嘻笑道:“不是,没有人,哈哈,我是说我已经睡着啦。”
张雍杰心道,哎这唐妍,谎话都不会说。
门外那唐露却连忙跑了开了,不一会儿便听得有人道:“哪里?”
只听碰的一声,门外进来三人,两男一女,均是身着劲装,张雍杰大惊,吓得跳起身来,楞在一旁。
只听得唐妍怒道:“干什么,咋咋呼呼的。”
那另外两名男子中一人道:“妍姐,四妹说你有些古怪,我和三弟怕你有危险,所以过来看看。”
唐妍道:“有你们这么破门而入的吗?你看把我的朋友吓得。”
张雍杰颇觉不好意思,当即向大家供手自我介绍了一番。
一男子道:“原来是千岛张兄,久仰久仰,在下唐无媸。”
另一男子道:“在下唐毕。”
那唐露也跟着道:“小妹唐露,见过兄长。”
张雍杰干笑两声,见那唐无媸单手伸来,想是要击掌之礼。便和唐无媸两手相交,击掌却变握手。
张雍杰顿感一股戳骨的压力子唐无媸的手中传来,心知这小子是来试探功夫来了。只觉那内力不疾不徐,颇为强劲,张雍杰此时内力修为尚浅,也感觉似有千钧难挡之势。
张雍杰强忍剧痛,单股劲力自丹田而出,传至手臂。那唐无媸只觉全身酥麻,便好像被闪电击中一样。当下连忙挣脱手臂,但唐门弟子乃是武林三大世家之一,讲究风度,旁人却也没看出谁胜谁负。
唐毕见那唐无媸眼色,好似在说不过如此,当即也上前一步,硬要和张雍杰握手。
这种像是被闪电击中的感觉,张雍杰在千岛早已经体会数次,知道那种酸麻的感觉,异常不好受。眼见唐无媸中了一击,却不动声色,暗中怂恿唐毕也来体会这滋味,当下心中暗自好笑。
张雍杰心道:“我便两劲齐发,不让唐无媸的小心思得逞。”
无奈刚和唐毕握上手,便感觉唐毕的内力一股强过一股,源源不断的从手掌传来,张雍杰知他内力比那唐无媸稍强。自己两股内力相加竟然与其不相伯仲,一时僵持起来,无法速胜。
唐毕悠悠笑道:“张兄,你得加把劲啊。”
张雍杰知无法速胜,无奈只好撤出一股内劲,那唐毕手掌急忙颤抖一下,便也体会了一下被电击的感觉。
唐毕正得意间,突然被电击,只得落败,却道:“张兄的内力也颇有些意思,兄弟佩服。”
唐露本也想试一试,但听唐毕这样说,便不愿再试,张雍杰笑了笑,见这姐妹四人年龄相差不大,不像是亲兄妹,但是也不好多问。
唐露凑到唐妍身边,道:“妍姐,你怎么跑到永城来玩了,还跟这人在一起?”
唐妍神色凝重,起身坐到了桌子旁边,缓缓道:“爹爹要把我嫁给湘西血饮谷的杨兴,我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
唐无媸,唐毕和唐露闻言均是吃了一惊。张雍杰并不认识杨兴,但想唐妍屡次说到家里要把她嫁给一个糟老头子,想必这杨兴的年龄真的很大。
唐毕抢先道:“就是那杨衫的师兄杨兴?大伯怎么这般糊涂!想必这又是卫姨娘的主意,卫姨娘只不过是一介庶母,怎地这般行事。”
唐无媸却连忙阻止道:“三弟,不必多说。”
唐毕却怒道:“我就是要说,你们怕卫姨娘,我可不怕!老祖宗还在呢,卫姨娘便这般管我唐家家事。”
唐露拉着唐妍的手道:“妍姐姐,你不用担心,老祖宗最疼你啦,老祖宗一定会替你做主的。再说这次三爷爷也从蜀山回来啦,你要知道三爷爷可是二十多年没有回唐门了。咱们找老祖宗和三爷爷。想来姨娘再凶,也不得不听老祖宗的话。”
唐妍沮丧道:“爹爹向来疼我,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却严厉的很,还把我给关了起来,根本不由分说。要不是大哥悄悄将我放了出来,我现在都已经嫁出去啦。”
唐无媸满脸忧虑,这时开口道:“大伯是我唐门的门主,这件事恐怕老祖宗也没有办法,妍姐,我和三弟四妹先走一步,赶上老祖宗和三爷爷,将此事详细禀报二老,再作打算。”
唐毕跟着道:“对,咱们三爷爷可是大名鼎鼎的蜀山残阳剑客,这天下顶尖儿的人物,还有什么事情办不到的?二哥四妹,咱们这便走吧。”
张雍杰听他几人断断续续的,也听了一个大概,这时安慰唐妍道:“妍妹子,你可不用太着急,咱们一定会相出办法的。”
唐妍叹气道:“要是老祖宗和三爷爷都没有办法,我便不活啦。”
张雍杰连忙道:“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不会的,事情肯定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咱们这几日便好好的游山玩水,什么事情也不用想,过一段时日,看看情况再说。”
唐妍点头称是,说道:“张家哥哥,你今晚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咱们便去游山玩水。”
次日早晨,唐妍租借了两匹快马,来到了永城南面的白沙渡口。唐妍买下了一支小船,便要坐船沿着长江,顺江而下。
那卖船的汉子好心提醒道:“姑娘,长江凶险,小船只是在滩头临时所用。如若要到江心去,即使大船也无法保证安全。”
唐妍道:“这个便不劳大叔费心啦,张家哥哥,快上来。”
张雍杰知她是要在长江里面去乘风破浪,心中也正有此意。便取了竹篙,飞跃船头,那小船便离岸而去。
那大叔急道:“快回来,江心危险。”
在岸上看长江,虽见滚滚洪流,但也并不多稀罕。此刻身坐小船来到江心,却能深感暗流涌动。张雍杰小心把持着方向,趁着极速江流,飞速的向下游驶去。
江浪甚大,有些江水甚至已然打在了张唐二人的身上,凉爽江风袭来,两人顿感心旷神怡。
唐妍张开双臂,站在小船船头,不时唤道:“张家哥哥,把船再开快点。”江水本就很急,这时候竟然有些鱼儿也浮上水面,跟着船尾,时不时的跃出江面,嬉戏热闹。
忽儿狂风四起,天空乌云密布,眼看夏日的暴雨即将袭来,张雍杰道:“妍妹子,眼看就要下雨啦,是否靠岸避雨。”
唐妍摇手道:“不,任它风高浪急,咱们只管乘风破浪。”
张雍杰听她说的豪迈,心有感应,当即笑道:“妍妹子,顺流而下,算不得什么。咱们逆流而上,方显英雄本色。”
第二十章:逆流而上
正说话时,夏季的暴雨已然落下,整个江面笼罩在雨水之下,一片朦胧。
唐妍听他这一说,当即拍手道:“好,张家哥哥,咱们试试。”
张雍杰当即调转船头,放下竹篙。大吸一口气,暗运内力集于双掌,猛地朝江水拍去。却只见小船稍稍停滞一下,仍然是顺流而下。张雍杰连催三掌,将内力化为疾风,却仍然于事无补。
唐妍当下双手抵住张雍杰后背,道:“张家哥哥,我来相助于你。”
张雍杰只感一股炽热之掌力从后背源源不断的传来,当下更不迟疑,将两人内劲合二为一,朝那江水拍去。
这股掌风猛烈,只见船头江水已然凹陷下去,但江水湍急,仍是无法逆流而上。
张雍杰好胜之心大起,当下不顾安危,坐在船头,将双掌沉入船身左右江水。瞬间白浪滚滚,只感觉船速稍有迟缓。
虽合两人之力,但也未能逆流而上半分。两人撤下掌力,相视一笑,均是满头大汗。
张雍杰指着长江涛涛江水,道:“妍妹子,终有一天,你我再游长江,定能逆流而上。”
唐妍点头笑道:“那是当然。”正当此时,小船剧烈颤抖了一下,险些将二人摔入水下。
张唐二人惊魂未定,却见船底已然破了一条裂缝,已有江水源源不断的从裂缝之中灌入。
唐妍大叫道:“不好,小船触上暗礁啦,咱们快滑至岸边。”
张雍杰当即拿起竹篙,用力靠边。但这时越加用力,小船却越是极速的在江心打转。
自从上了这长江,张唐二人便决意要快意一番,要乘风破浪,要战胜危险。这时候,危险说来就来。
幸好长江在前面拐了一个大湾,张雍杰拉着唐妍的手,道:“妍妹子,关口来了,过不了这关,咱们便都葬身鱼腹啦。”
唐妍道:“不慌,不慌。一,二,三起跳。”
唐妍刚叫到三处,两人舒缓劲力,腾空而起,欲踏水冲上前方弯道江面。
只见两人在江水之上踏出六步,每一步有数丈之远,待到第七步时,张雍杰已力不从心。这一脚已然踏至膝盖,但总算是跃起,而摊头已然近在咫尺。
张雍杰心道不好,江水于此处拐弯,想必此处纵然离岸近在咫尺,却也深不可知。江水之下更是暗流涌动,这一下落水免不得更加危险。当下将全身仅存之内力全部运于手臂,欲将唐妍抛上岸去。
唐妍已然感知到了张雍杰劲力的变化,却紧紧扣住张雍杰的手掌,使之不能挣脱。当下另一手从腰间抽出铁鞭,向岸边抛弃。
只听得叮的一声,铁鞭鞭头的铁钉已然莫入岸边一块大石头。唐妍喝道:“再度踏水。”
张雍杰已知其意,依言而行。两人趁着铁鞭的力量,这才跃上岸边。
两人回过头来,哪里还能看到江上的小船,早已沉入涛涛江水之中,尸骨无存了。
二人年少轻狂,此时回过头来,细想刚刚之险境,竟无一丝后怕,均想痛快,过瘾。
张雍杰道:“妍妹子,咱们虽不曾逆流而上,但雨中跃过半江之远,也算是豪情不浅。”
唐妍取回铁鞭,重新缠挂腰间,道:“当然,但愿此后塞北江南,昆仑沧海,妍儿均能跟张家哥哥一起。”
张雍杰知她又想起婚事,当下安慰道:“妍妹子,你放心,我这便同你去得唐门,你终归是伯父的女儿,万不至于要你嫁给比自己大很多的人。”
唐妍淡淡一笑,也不多做回答。当下两人沿着江边小道,一路向东过江津渡口,嬉戏游玩并不赶时间。默然回首,渝州城已在不远。
张雍杰想起《飞刀秘籍》,这是叶灵儿委托自己保管,这些时日竟然兴起,一时之间把这件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张雍杰想了想,便拉着唐妍来到了朝天门码头。
张雍杰心想起初打算在这渝州城里逗留十天。这一耽误,已然过去了大半个月了,却不知李耿和张直两兄弟现在怎么样。
朝天门码头旁边的凉棚里,李耿正翘着二郎腿,喝着茶磕着瓜子,手中还拿着一卷账本。时不时的喝道:“你们行动赶快点,待会儿还有三大船要卸货。老二,你再去找些人来,这么点人,要搬到什么时候。”
正说话间,李耿看见了张雍杰和唐妍。连忙道:“张大哥,你终于回来啦。”说着便找了两条凳子,让张雍杰坐下。
张雍杰环顾了四周,笑道:“你倒好,你让你兄弟张直忙前忙后,你却在这里喝着茶唱着歌,好不逍遥快活。”
李耿嘿嘿笑道:“那要不怎么说长幼有序呢?张大哥,咱们什么时候坐船走啊,码头上的张大叔让我在这里帮他管事,要走之前我还得给他交接一下。这位姐姐不就是那天傍晚那位姐姐么?”
张雍杰当下给李耿介绍了唐妍,心想还得去唐门走一走,至于什么时候出三峡,这可说不准了。便道:“这个不慌,咱们还得在渝州城里呆上好一段时间,现下有一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说着便取出《飞刀秘籍》交与李耿。那《飞刀秘籍》被黄油纸包的厚厚的,跟普通包裹一模一样,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张雍杰交待道:“你把这东西送到云顶山,亲手交到叶飞驰手上。”
那李耿一听说是叶飞驰的东西,当下便小心翼翼的将包裹揣入怀中。向那张直招手道:“老二,你快过来。”
张直卸了一包货物,放好之后,便赶了过来,向张雍杰,唐妍打了招呼。
只听李耿道:“老二,这码头上的事情这两天就由你办,我得返回保庆府一趟。两三天的功夫,也就回来啦,你速速安排一下。”
张雍杰听着奇怪,不知李耿要安排什么。只见张直挥手,便有两名十六岁的少年赶来,其中一人道:“耿哥,直哥有何吩咐?”
李耿和张直两人纷纷从怀里抖出不少碎银子到桌子上,两人一合计,桌子上的碎银子已然有足足五十两之多。
张雍杰奇道:“想来之前你们只有二十两,现在怎么有五十两之多了。”
李耿嘻嘻笑道:“这都是我们在这码头搬运货物赚的,从前是我们两兄弟搬运,现在认识了很多很多朋友,张大叔看得起我,每天分了十条大船的货物量,给我们兄弟,我们找些人来搬运,自然钱就赚的多啦。”
张直从中拿了大约五两,交与那两少年,道:“其中四两,你们两现在马上到渝州城里购买各种干果,火鸡之类的土特产,再到飞远客栈将李耿的马牵来。剩下的一两给你们辆兄弟买酒喝。”
那两名少年拿了钱,欢天喜地的去了。李耿又从中拿出五两银子,揣入怀中。拿出二十两交于张直,桌子上还剩二十两交于张雍杰。
只听李耿道:“张大哥,你身上没有钱怎么能够行,这里有些许银子,你拿着身上应急。”
张雍杰道:“这是你们两兄弟赚的钱,我这做兄长的怎么能拿?”
李耿道:“张大哥这说哪里话,咱们兄弟三人一起从保庆府出来,正是一荣俱荣,一损具损。什么你的我的,难不成张大哥将来发达了,便甩开咱们这两个不争气的弟弟?”
张直附和道:“就是,就是,咱们三兄弟的钱是放在一起的,谁有需要了,谁便拿来用就是了。”
张雍杰当下心如明境,知道他二人,是怕自己身上窘迫,总不能事事让唐妍妹子出钱吧。但若要让自己平白无故的用这两位弟弟幸幸苦苦赚来的银两,心中那是万分不能接受。
张雍杰说道:“说的不错,咱们兄弟三人一起出来,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兄长近日还不需要用钱,这钱你们先保管着,待来日若有需要,再来取也不迟。”
李耿见张雍杰执意如此,便让张直把另外二十两银子也收了起来。
李耿道:“张大哥,你千万无需跟咱们兄弟客气。咱们兄弟既然跟了叶老大,连人带钱都是叶老大的,你跟咱们兄弟客气,就是跟叶老大客气。兄长但有差遣,只管吩咐。”
不多时,先前那两小子已然将李耿的马牵了过来,马上已然是大包小包的装了两箩筐吃的玩的等渝州的特产。
张雍杰奇怪道:“你带这么多东西回去干嘛?”
李耿道:“张大哥见笑啦,咱们兄弟在这渝州花花世界逍遥快活,这番要回家啦,自然也得带点好东西回去给爹娘还有各位近的远的兄弟姐们分点,有好的东西当然要分享分享。”
张雍杰忽然心中一阵感动,自从认识这两兄弟以来,但觉这两位弟弟行事颇为得体。他二人年龄虽小,却也显英雄气概。
李耿翻身上马,马鞭一挥,喝道:“走啦。”沿着官道疾驰北上。
张直坐了李耿先前的位置,嘻嘻笑道:“现在该轮到我做这位置啦,你们快点搬,待会儿还有三大船货物。”
张雍杰交待几句,便和唐妍来到了江北,徐徐往唐门方向赶去。
唐妍道:“你这两位小兄弟,行事大气,讨人喜欢。”张雍杰想起这些时日所需费用,全是唐妍支付,当下道:“妍妹子,我虚长两位弟弟两岁,所以不忍拿他们的银两。”
唐妍道:“张家哥哥,不用解释,难道妍儿还比不上两位弟弟吗?你是做兄长的,有什么事应该多多帮寸两位弟弟才是,以后若有需要,从妍儿这里取好了,咱们唐门可不缺银两。”
说罢只听嗖嗖两声,两枚铜钱破空而出。唐妍指着道:“你看,咱们唐门暗器均是用的铜钱。”
张雍杰只是淡淡一笑,心想自己谁的钱都不能用。待过的一段时间,自己也去码头抗货物,赚钱自己用。
两人沿着山间小路,一路向东北。张雍杰知她并不想着急的赶回去,所以一路上正好欣赏沿途的大好风景。次日,烈日当空,官道上偶尔也有车马路过。
这时候四人骑着马从张唐二人身边疾驰而过,不远处,四人翻身下马,停在了前面,回头张望着张唐二人。
第二十一章:青铜道人
唐妍忽然紧张了起来,而张雍杰也明显的感受到了这份紧张。
只听唐妍道:“张家哥哥,你这便去了吧。”
张雍杰奇道:“你要我去哪里?咱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唐门吗?”
唐妍连忙道:“张家哥哥,你不用去了,前面那四位师兄来接我啦。”
张雍杰轻轻的拍了一下唐妍的手,轻声道:“妍妹子,你不用怕,想那日畅游长江,多么凶险,咱二人还不是照样共渡难关。”
唐妍道:“张家哥哥放心好啦,此番他们前来接我,这就意味着是奶奶让我回去的。你这便不用去了,你去了反而添乱,待我过得些时日,便出门来寻你。”
张雍杰点头道:“好,那你一定要来找我。”
唐妍从腰间抽出铁鞭,系于张雍杰内腰带上,道:“江湖险恶,张家哥哥可得万事小心。这铁鞭上有我唐门最厉害的毒药,若无解药,天下没有几人能自解。”说罢又取出一青花瓷瓶,将里面药丸全部取出,喂到张雍杰嘴里,道:“张家哥哥不要被这铁鞭割伤见血了。”
张雍杰知她是觉自己武艺低微,怕遇见危险。当下心头感动,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唐妍诸事交待已毕,便依依不舍的离去,时不时的回头看了两眼。
张雍杰看着唐妍和四位师兄远去的背影,心头空落落的,顿感沮丧。但唐妍毕竟是唐家的儿女,总不能扣着不让她回家罢。
张雍杰寻着一块石头,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心中想念着唐妍,想来这相交十数日,早已习惯了对方的存在。此时分开,心中无限惆怅。
就在这时候,官道边的树林里闪出一人,张雍杰定眼细看,正是青铜道人。
只见青铜道人哈哈笑道:“真是冤家路窄,小子,前些时日你不是狂妄的很吗?竟敢呵斥你青铜爷爷。你青铜爷爷早上便看见你跟那唐门的小姑娘打的火热,跟了一路。唐门惹不起,难道你青铜爷爷还不能教训教训你这千岛的臭小子?”
张雍杰吃了一惊,只见那青铜道人浮尘批来,当即侧身躲过。张雍杰暗运内劲,看准来势,朝那青铜道人劈去。
青铜道人侧身闪过,嘿嘿一笑,道:“就凭你这千岛的三招两式也配和你青铜爷爷交手?小子太过狂妄了吧。”
青铜道人那浮尘时而软如发丝,时而硬如钢铁。张雍杰心想若要让这浮尘碰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当下抖擞精神,凭着身体灵活,闪转腾挪,多次欲跃至青铜道人身后。但那青铜道人毕竟武功高出许多,
他见张雍杰左右躲闪,知他是怕被浮尘扫上。
青铜道人心中冷笑,心想就这小子三脚猫的功夫,若要比拼内力也是一战而下。当即暗运劲力,一掌向张雍杰递来。
张雍杰不知深浅,当下丹田一股内劲,奔腾而出,举掌与之相交。那一刹那,张雍杰便感浑身遭到电击,触不及防,晕死了过去。
待张雍杰悠悠转醒,已然是黄昏。想要起身活动,却发现浑身麻木,想来是被青铜道人点住了穴道。
青铜道人正拿着一块烧饼,撕裂了一块一块的吃着。这时见到张雍杰已然转醒,嘿嘿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还异想天开的想电击你青铜爷爷。岂不知你青铜爷爷走南闯北,哪家哪派的武学没有见识过?时至今日,你千岛也就只有千岛电劲和传功**能上得了台面。你青铜爷爷怎会没有研究?怎么样,这回被自己电击了吧,哈哈。”
张雍杰自从第一次见到这青铜道人,便心无好感。待后来相遇,更是心头愤恨。当下喝道:“你个鸟道人,为了一部《飞到秘籍》便伤得叶家十三口人命。如此歹毒,终有一日,你会飞来横祸。”
青铜道人将浮尘轻轻挥来,便在张雍杰脸上留下几道血印,冷冷道:“你个小东西,不让你吃点苦头,嘴里不干净。你要让你青铜爷爷飞来横祸?你青铜爷爷先让你尝尝飞来横祸的滋味。”
张雍杰知道今日落在这青铜道人手里,定然无幸。当下闭目,一言不发,只待就死。
青铜道人嘿嘿一笑,道:“《飞刀秘籍》算什么东西,给我插屁股都先粗糙的慌。你青铜爷爷的武功,虽然不能问鼎天下,可这世界上能远远强过你青铜爷爷的,也就那么几个老东西。其余的高手最多不过也就跟你青铜爷爷半斤八两罢了。”
张雍杰本不想搭话,这回却忍不住道:“不会是半斤废铁和八两黄金罢。”
青铜道人听得出这小子出言讽刺,便道:“小子,不是跟你吹,就你今天中午看见的风火雷雨唐门四大弟子,四人加起来,也休息伤到你青铜爷爷。”
张雍杰道:“我却知道有个人只敢等他们走了之后才敢露面,这会儿却只顾在背后胡吹大气。”
青铜道人解开了张雍杰两条腿的穴道,使之能够行走。青铜道人道:“小子,碰见你青铜爷爷,可别想耍什么滑头,这便跟着你青铜爷爷走罢。”
张雍杰怒道:“你要杀便杀,难道你杀人还要挑地方?小爷我可不走了。”
青铜道人道:“今天你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咱们去顺宁府会会你沈师叔,我到要看看你沈师叔是救你不救。”
张雍杰又惊又怒,道:“你想用我来要挟沈师叔?你可想错了,我只是千岛很普通的一名弟子,你要挟也没有用。”
青铜道人哈哈一笑,道:“本座千算万算,却万万想不到这小小千岛竟然也出了像沈玉刚这样的高手。近日连续交手两次,那也当真是半斤八两了。不过现在有了你,情况或许有些变化。”
张雍杰怒道:“什么变化?难道你以为我还会相助于你不成?你个鸟道人,真是异想天开。”
青铜道人又一浮尘甩来,张雍杰这时候双腿能自由活动,顿时往后一大跳,躲了开去。
那青铜道人也并不追击,只是冷笑道:“小子,你不用呈口舌之能,到时候有你的苦头吃。”
张雍杰突然飞起一脚,踢向青铜道人。青铜道人虽然不备,但反应敏捷。当下脚步一溜,便退后两步。抓住张雍杰脚踝,重重往地上一扔。张雍杰顿感五脏六腑均要炸裂一般,这一扔力量着实非同小可。
青铜道人冷冷道:“小子,想死还没到时候。本座现在要是让你死了,算是对不起你,要是让你活过三天,算是对不起自己。你撞到本座手里,这条小命算是报销了。”
说罢青铜道人忽然露出邪笑,蹲在路边,对张雍杰道:“小子,待碰上你沈师叔,让你尝尝天师夺力功的厉害,那滋味保证你酸爽无比,让你后悔从你娘胎里钻出来。”
张雍杰道:“什么天师夺力功,稀奇古怪的。”
青铜道人啧啧道:“你小小千岛派,早就没落了,想来还是前元末年的千岛派?天下第一邪功,天师夺力功都不知道,本座跟你这后生小子说这些,当真是对牛弹琴。”
张雍杰并不想就这样受制,更不想让拿自己去要挟沈师叔什么。但眼下也并无良策,只得牵着青铜道人的话头,陪他东拉西扯,挨得一时半会儿也是好的。当下道:“这可奇了怪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青铜道人哈哈一笑,道:“你小子,方才一言不发,闭目就死,现在却来主动问话。想来拖延时间,你聪明,本座也不傻。你要是乖乖配合,跟着本座走,本座一高兴,也陪你说点江湖故事,一路上解解闷。你要是还赖在地上不走,那可别怪本座不客气了,将你打晕,随便找辆马车也就是了。”
张雍杰无计可施,只得起身行走。心想走一步算一步,他若想以自己要挟沈师叔,自己一头撞死便是。有了这个打算,再也无兴致跟这青铜道人说半点废话。
张雍杰不想说话,沿着山间小道,趁着夜色亦步亦趋的向北方走去。而青铜道人则走在张雍杰身后,两人相距不过三步,天色已暗,月上梢头。
不知道走了多少路,青铜道人反而来了说话的兴趣,嘿嘿一笑道:“小子,你要是中了天师夺力功,你可身不如死,如同废人。”
张雍杰道:“这世上身残志坚的人多的是,废人又怎地?即使是死人又怎地?”
青铜道人道:“你要是断了手脚,那也得罢了,毕竟这世上谁人有续上断骨之本事?但是这天师夺力功却有救。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奇怪,要是彻底没戏那也得罢了,最伤心的便是这不上不下,真叫人哭笑不得。”
张雍杰道:“既然有救,又怎能生不如死?”
青铜道人道:“这天师夺力功,可废你武功,让你全身酸软无力,从此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如同废人。需立即注入强大的内力,方才回旋之余地。”
张雍杰顿时心下血亮,道:“你要当着沈师叔的面,废我武功?好让沈师叔先行耗去极大精力,然后你再出来和沈师叔较量?你个鸟道人,好奸诈。”
张雍杰知道青铜道人讨厌别人骂他鸟道人,每次骂他鸟道人,均有浮尘扇来,是以话从口中而出之时,便跨出两步躲避开了。
青铜道人笑道:“要不说你小子聪明,正是如此,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天师夺力功,发掌之际,有深有浅。深一分,施救之人之内力必然高出一分。沈玉刚知我内力深浅,如若下全力将你打伤,那沈玉刚肯定不会再来施救。所以你小子不但聪明,运气也很好。本座只会使用两成功力,待那沈玉刚见你中掌之后仍然活剥乱跳,必然施救。因为如若不救,只需待得一天,从此这天下屈指算来,也就区区三人可以医治。想那沈玉刚,身为千岛门人,不可能不管的,嘿嘿。”
张雍杰冷笑两声,道:“你失算了,我一定不会让沈师叔在我身上白费功力,中了你的奸计。”
青铜道人道:“会的,会的,你看嘛。千岛派虽然传至如今已然没落,但好歹还是故元末年天下第一派,这点侠义之本,本座还是能够拿捏的,也不能把千岛派说的一无是处。而且千岛传功**颇有独到之处,正是这天师夺力功的克星。”
张雍杰道:“什么传功**,我可不知道。”
青铜道人道:“那你在千岛这些年学功夫,学的是什么名堂?几百年前,这世间有传功**,化功**和吸功**三套内功心诀。而这吸功**,化功**早已失传,如今也只有传功**尚存人间,就在你们千岛派。只不过谁人肯主动将几十年的内力传给别人?所以这传功**可真是鸡肋。”
张雍杰恨恨道:“我千岛派与你天海妖教血海深仇,如今我千岛已然挺立,却不知你天海妖教尚在哪里。听说早就树到猴散,这就是正义必将战胜邪恶。”
第二十二章:深感挫败
青铜道人闻言大怒,两掌劈来,打向张雍杰后背。张雍杰感觉一阵甜味涌上喉咙,继而吐了两口鲜血。
只听得青铜道人恨恨道:“要不是瓦刺人言而无信,我仙教岂能落到今日之地步。不过还好,我仙教明阳宫尚在,总能东山再起。到那时,什么三家四派,什么玄空残阳湘西女,通通都得俯首称臣。更别提什么倭奴三岛的服部半藏家族,通通都得领略我仙教的厉害。”
张雍杰听得出这言语中充满了无限的恨意。当下道:“那日在永城燕子岩,唐家二公子唐抟都能把你给镇住,你还说些光复仙教什么的空中楼,水中月的话,自己骗自己,有什么意思。”
青铜道人这时道:“唐抟算什么东西,我仙教鼎盛时期横扫大江南北的时候,他还未出生呢。我仙教人才济济,更何况眼下三家四派醉心争霸。打,让他们打个稀里糊涂,让他们打个鱼死网破。”
说到这里,青铜道人又忍不住得意了起来,言语中充满了希望。
张雍杰也笑了,道:“他们为什么要打,我看那蜀山派和唐门关系好的很哩。你想让他们打起来,好让你妖教趁乱死灰复燃,你年龄这般大了,却想不到这般天真。”
青铜道人也笑了,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懂什么?是个人都看的出来,华山派和李家结成同盟,并且和江西胡家眉来眼去。而蜀山派则和唐门串通一气,你看那唐门又在拉拢湘西血饮派。对了,为了拉拢血饮派,唐门门主唐俊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血饮杨兴,想让杨兴做唐家的上门女婿呢。对了,就是前日跟你打的火热的那姑娘,本座要是没看错,你们关系好的很哩。”
张雍杰一阵默然。青铜道人又道:“想那杨兴,功夫一般,年龄跟本座差不多大,却要去当上门女婿,娶一位十**岁的姑娘,也不嫌害臊。只不过是因为他有一位武功超群的师妹,那便是湘西魔女杨杉了。”
张雍杰道:“谁人不疼爱自己的女儿,唐门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青铜道人道:“你懂个屁,古往今年,为成就霸业,牺牲儿女进行和亲,比比皆是。日前你那小情人,被唐门风火雷雨四大弟子带走,我看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啦。”
张雍杰心头一震,想起唐妍,当下又忍不住担忧起来。张雍杰又细细将离别时的情景回味了一遍,当下更是思念,真恨不得立马飞进唐门,见得唐妍一面。
当时至于到了唐门,他又能做什么,却是没有心情细想。
青铜道人见他只顾着走路,一句话也不说,当下便猜到了三分,悠悠笑道:“别说你现在走不了,就算你现在能走,去了唐门,你又能干什么?本座看你这武功,可能你还没有到唐家山的山脚,便已经去见阎王爷了。再说了,威名赫赫的武林世家,又岂会把宝贵闺女嫁给你这小子?”
张雍杰当下沮丧万分,压抑不住一股冲动,怒吼道:“为什么男人们要争夺权力,要称霸天下?难道就不能好好的生活,还要拿女眷来做交易?”
张雍杰一阵恼怒,想那唐妍妹子,多么欢快活波的一个小姑娘,却突然要嫁给一个老头子。
且不说婚后会发生什么幺蛾子,就单单凭这巨大的年龄差距,定是无法心意相通,风月对牛粪。一想到这里,张雍杰便心如刀绞。
青铜道人看他越是恼怒,心中更是无比畅快。便火上浇油道:“日前卿卿我我,心意相交。但是那小姑娘深陷泥潭,此刻你又能为其做些什么呢?哦,是了,本座忘了你还有一个师妹,叫个什么李小欢,武功又好,人又漂亮。有了这样的同门师妹,哪里还记得什么唐家的小姑娘,那日在千岛,我看你们的关系也挺不错的吧。”
张雍杰心乱如麻,再也无心听那青铜道人废话,但是他越是痛苦,那青铜道人越是来了兴趣,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夏日的夜晚甚断,不知不觉便已走了一夜,东方见白。张雍杰心里交困,手臂一夜不能动弹,更是血留不畅,麻木无比,好似这两条手臂不是长在自己身上的。
朝日的雨露湿润着山林,张雍杰坐到一块大石头上,一阵惆怅。
青铜道人见他不肯再往前走,愁眉苦展的坐在一旁,而自己也顿感困乏,当即也寻得一块石头,坐了下来。从腰间取出一袋酒,从怀里摸出一块烧饼。吃一口烧饼,喝一口酒。故意发出进食的声响,好让那张雍杰瞧见。
张雍杰闭目不语,趟在石头上。张雍杰灵台一阵空明,但觉发冷,当即丹田之气顿时凝结,蹦出两股真力,全身游走,将全身暖和暖和。
青铜道人见他身体在清晨的湿寒之中,微微冒着白气,知他是在运功冲穴,嘿嘿一笑,反而笑道:“小子,再努力一把,昨日下午点穴,至此已有大半天了,你要是再冲不破穴关,穴道都快自解啦。”
张雍杰听此一言,便尝试着将真气运至手臂,果然真气稍有阻塞,便一泻而下。
张雍杰一阵羞愧,想来昨夜要是悄悄冲穴,想来早已经自解穴道。只是昨夜心乱如麻,却哪里想的到这一层。此刻穴道自解,方才恢复冷静。
张雍杰心道:“只怪我之前灵台崩溃,未曾冷静下来思考脱困之办法。”
张雍杰沉思片刻,想起昨日唐妍临走之时,遗送自己铁鞭一条,这条铁鞭上有毒。初次相逢,自己被长江暗流卷住,唐妍正是用这条铁鞭救得自己,自己也因此中毒,知道那是钻心之痛,继而昏迷。
张雍杰心想,此刻我双手穴道已解,我便假装解不开,趁着这鸟道人不备之时,突然给他来一鞭子,定然能够一举将这鸟道人给制住。
他想起铁鞭在自己腰间,心下喜悦。但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腰间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铁鞭子。当下腰间轻轻在石头上磨蹭一下,毫无尖锐之物,心中已知这铁鞭早已不在自己身上。
青铜道人见张雍杰脸上突然一喜,腰间跟着挪动了一下,继而惆怅,已然猜到了七八分。当下道:“小子,你看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张雍杰看了过去,那铁鞭正是握在青铜道人手上。青铜道人甩了两下鞭子,道:“唐门向来爱用毒,本座亲眼见到那唐门的小姑娘将此鞭系在你腰间,你也不用脑子想一想,这东西怎么可能还在你身上。”
张雍杰坐起身来,他丢了铁鞭,也不用假装手臂受制了,一抬手整理了一下发丝。
青铜道人却突然将铁鞭扔给了张雍杰,摊手道:“现在此物返还给你,你又想干什么呢?你个小小的千岛末流的小子,你青铜爷爷要是在你身上翻了船,那也不用混了。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张雍杰知道这道人武功很高,心想再交手也是枉然,当下默不作声,将铁鞭系回腰间。
青铜道人看他并无反抗,满意的笑道:“对咯,识时务为俊杰,只要你好好表现,说不定你青铜爷爷看的起你,便不来为难于你,他日随便找个千岛弟子,也照样能够收拾的了沈玉刚。”
张雍杰问言,跳起身来怒道:“你个鸟道人,心中尽想些歪门邪道,肮脏不堪的诡计。你要真是英雄好汉,便正刀真枪的干,也不用想着利用别人。”
青铜道人一浮尘甩过来,张雍杰侧身躲过,却不料青铜道人反手又是一批,这回胸前又挨了一批,当下已是有些深辣发疼的感觉。
只听青铜道人道:“你个臭小子,你青铜爷爷刚夸你两句,你便要上房揭瓦,又不知天高地厚了?”
张雍杰喝道:“你这种不仁不义的东西,谁要你夸?你为了抢夺叶家的飞刀绝技,不惜大开杀戒。有个凶和尚,跟你跟你是一伙的吧。你却背后下了死手,废了他的武功。你这种不忠不义的东西,我要是养条狗,它也知道忠义,远远强过于你。”
青铜道人正色道:“这却不然,你养条狗,他对你好,跟着你屁股后面转。但若本座每天给它扔两块骨头,过得月余,你看那畜生还对你忠义不忠义。”
张雍杰不知怎么弄的,突然扯到狗身上。而青铜道人这番话,竟然让人无法反驳,当下楞在当地。
青铜道人接着道:“那凶和尚铁肩,正是这样一条狗,有人给他扔几块骨头,他便对原来的主人龇牙咧嘴,要不怎么说畜生就是畜生。你要把他当成人,他反而不习惯,非要当狗。”
张雍杰讪讪道:“狗若要反叛,定是原来的主人有负于它。”
青铜道人吃饱了喝足了,整理了一下,站起身来,道:“小子,你青铜爷爷没了兴致陪你玩。你这便走吧,远走高飞,你青铜爷爷决不为难于你。”
张雍杰吃了一惊,那当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青铜道人突然要放了自己,那真是跌破脑袋也想不出是为什么,惊讶的呆在原地。
青铜道人却邪笑两声,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张雍杰心中急念数转,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青铜鸟道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放了自己,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越是想不清楚,张雍杰便越是烦恼。当下悄悄跟在身后,追了过去,想弄个清楚。
只见青铜道人初时步态迟缓,进而加快脚步,步伐越走越快。张雍杰只得提上一口真气,奋力跟上。待得青铜道人速度实在太快,已然快赶不上了,青铜道人却放缓了脚步,似乎有意不甩开张雍杰,好让他刚刚好能够跟的上。
两人一前一后,向北奔去,很快便翻过十几座山头,顺宁府已当在不远。
张雍杰知道那青铜道人不会将自己甩开,因此并不是全速飞跃。只觉清风扑打在脸上,好似人也便的清爽许多。
张雍杰突然明白,现下这往北的速度不知不觉比昨夜走路快了许多,当下心道:“不好,这鸟道人定是嫌昨夜赶路太慢,因此突然放了自己,勾引自己追去,这样一来,北去的速度反而快了很多。鸟道人,这般狡猾,原来是把我张雍杰当鱼儿的来钓。”
想到这里,张雍杰索性停了下来。远远望去,那青铜道人远远的背影,已经几乎缩成了一点。但奇怪的是自己停下,那青铜道人也跟着停下,在官道旁边休息
张雍杰跟着往前奔走几里,那青铜道人也往前奔走。张雍杰停下,那青铜道人也停下休息。如此反复两次,张雍杰心下雪亮,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推断。张雍杰更不迟疑,当下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追去。
第二十三章:绝顶轻功
张雍杰心想,眼下应当去唐门,尽力劝说唐家各位前辈,勿做此荒唐之事。
刚走得几步,又忍不住想起青铜道人,心想这青铜道人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后来突然放了自己,他当然知道自己可能追去,但是也可能不再追去。
如果自己不再追去,这青铜道人当然能够拿捏自己欲上唐门一行。难道自己去唐门也是这鸟道人的算计之中?
张雍杰一时惆怅,实在想不明白这鸟道人为何要突然放了自己。
自从遇见这鸟道人,但觉此人不但武功卓绝,计谋也远在常人之上。自己在这鸟道人面前,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思,均远远不如,好似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张雍杰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什么猫腻。当下走上官道,来到了李家镇渡口,欲购买马匹代步,却发现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当下懊恼,也不管什么青铜道人黑铁和尚了,当下便问得去垫江的去路,辨别方向,朝着东方赶去。
张雍杰想起唐妍,心下担忧,脚下不禁加快了脚步。又想到自己武功低微,上了唐门又能干什么?又想到唐妍妹子曾经说过,要是老祖宗和三爷爷都管不了这事,她便不活了。
一想到唐妍不想活了,依她那样风风火火的性格,这肯定是不是开玩笑的。当下焦急,只想立马赶上唐门。就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陪她一起去死,黄泉路上也有人跟这可爱的妹子做个伴,倒也不觉的孤单。
一想到死,心想我要是死了,还会不会有人牵挂着自己。师母肯定是会的,师母向来疼爱自己。而少坤师弟,飞驰师弟,还有秦非烟姐姐,江枫师兄等等。
一想到还有许多人牵挂着自己,张雍杰便顿感欣慰。特别是秦非烟姐姐,肯定要拉着江枫师兄给自己报仇。张雍杰甚至能够想象那画面,当下淡淡一笑。
忽然想到自己如若是稀里糊涂的死在了唐门,那断然会有许多师兄姐妹会不断的找唐门麻烦。这岂不是两派会有很多不便?弄不好甚至还会有所损伤。
“打,让他们打个稀里糊涂,让他们打个鱼死网破。”青铜道人昨夜这句话,忽然想起在张雍杰的耳边。当下一拍大腿,这鸟道人,连这层都算计了。
这鸟道人一心想要天下各门各派大起争端,好让他妖教趁机再起。说不定三家四派互相攻伐,也是受了这鸟道人的挑拨。
这鸟道人放了自己,不管自己前进还是后退,均在这鸟道人的可接受范围之内。如若自己想明白了这些,不按着这鸟道人的套路来,他也只不过是放了自己一马而已。区区小事,对他而言算不得有什么付出。
张雍杰又惊又怒,当下折而向南,次日正午,便已经到达渝州城。
渝州飞远客栈的客栈尚在,张雍杰来到了那间客房,寻来纸笔,提笔写到:
各同门亲友:六月本欲赴江浙一行,途经渝州,邂逅唐门红颜,相交半月,神交已久。奈因故,知己有难,实难袖手。古有梁祝在前,今亦愿求同死。如若果真不幸,切勿迁怒他人。
写上落款:“千岛张雍杰”便将此信塞入信封。
张雍杰这时方才舒缓了一口气,心中想起那青铜道人。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你既然聪明,我千岛张雍杰也不是毛头小子,岂能如了你的意?
我将此事提前告知大家,让大家知道我是自愿赴死,他日就算死在唐门,也绝不让千岛和唐门因此而生出了过节。
当下骑了取了马匹,策马来到了朝天门码头,将此信交于张直。
张直问道:“张大哥,这是给谁的信笺。”
张雍杰一时也不知道这信笺该寄给谁,只是道:“此信你先好好保管,切勿交给旁人,他日若有需要,你便把他交给同我亲近之人吧。”
张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好多问,当下便收了信笺。
张雍杰策马乘船渡江,来到了江北。认清方向,一路朝着垫江方向赶去。绕过垫江城,再往东北方奔走十数里,张雍杰远远望去,前方大山之上,亭台楼阁,横连一片。从山腰到山顶,从山南到山北,鳞次栉比,蔚为壮观。
而前方不远处,孤零零的一座凉亭。凉亭外离着一方石碑,上刻唐门二字,苍劲有力。
张雍杰将马匹拴在凉亭便上的树桩上,整理了一下衣衫,收拾了一下情绪,便跟向着山脚前进。
行进不到半里,路边一小木桩深入地下,上面书写:“警戒”二字。
张雍杰四处打量,先前那凉亭必是唐门迎来送往之处。若有人强行闯过眼下这条警戒线,唐门必然示警,上下警戒。
而自己此番前来唐门,并无挑战之恶意,当下只好立于此处,期待有迎来送往的唐门弟子出现。
但等候良久,均不见有唐门弟子出现。张雍杰也顾不着那许多,便继续前行。少时果然铃声大作,左右忽然显现出两名弟子喝道:“什么人?”
张雍杰躬身行礼道:“千岛张雍杰,前来拜会唐俊门主以及各位唐门前辈。”
一名弟子喝道:“区区千岛,也来凑什么热闹。”
两名弟子对望一眼,当即嗖嗖两枚响箭朝张雍杰发来。张雍杰大惊,翻身躲过,忙道:“切勿误会,烦请两位兄台通报。”
那两名弟子见张雍杰侧身躲过,当即跟着又发出了一枚火流星,直升天空。立即另有两名唐门弟子跟着便飞身赶了过来,两人不由分说,立即抽出腰间铁鞭,刷刷向张雍杰劈来。
张雍杰识得这铁鞭,因为唐妍也有一尾。但这二人的铁鞭材质已然发黑,远不如唐妍那尾明亮。
张雍杰心道这二人上来不由分说,便动上了手,要有所损伤,那岂不是唐门吃准了自己是前来拜山挑战?
但铁鞭已至,自己亦不能束手就擒,心道唐门高手如云,若要纠缠起来,便无机会解释。当下只有雷霆一击,使其服软,才能有解释的机会。
张雍杰看准来势,两手直抓两条铁鞭。那两名唐门弟子万万想不到眼前这小子竟然不避唐门铁鞭,空手去抓,正感疑惑。却突然均有酸麻之疼从铁鞭传来,如同电击。
张雍杰曾服用过大量唐门秘制解药,心知这铁鞭奈何不了自己,立即生出两股内力顺着铁鞭传至这两名弟子。
四人见张雍杰竟然也有两手,极速往后退去,只听得有人呼喊道:“结阵”。继而看见远处竟然又出现十余位弟子,集结在远处的辕门之下。
张雍杰心知不妙,只怕追赶过去,这误会越结越深了。当下立在原地,并不上前。
待那边十数位弟子站好了阵位,只听得那边有人大声喊道:“小子,有种的你便过来,没种的你便速速退去。”
张雍杰提上一口真气,大声喊道:“各位唐门同道误会了,在下此番前来并无意挑战,只求拜见唐妍姑娘一面。”
那边有人回应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指名道姓挑战唐门妍姑娘,你先闯过咱们兄弟这十字箭阵再说。”
张雍杰呆在原地,心中转念数次,但也毫无办法。自己千里迢迢赶来,想要见上唐妍妹子一番,却没想到连山脚都过不去。
忽然身后两名中年男子从身后赶来,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哈哈笑道:“小兄弟,你怎么没有胆子过去?”
另一男子跟着道:“师兄,这小子没有胆子过去,咱们兄弟两替他开路吧。”
说罢两人飞速上前,抽出长剑,只见一片刀光剑影。那边那些唐门弟子抵挡不过,便作鸟兽散,纷纷溃逃。只听得有人喝道:“华山钱扬攻上山来了,速速禀报。”
只见那其中一男子长剑一挑,便有两名弟子到地。跟着道:“禀报便不用了罢,咱们亲自上的山去。”
另一男子道:“这唐骏唐抟等兄弟不来也就算了,唐齐唐鲁兄弟也不亲自下山迎接,太不懂事了。”说话间两人一路向山腰奔去。
这突然的变故,让张雍杰大惊失色。特别是那两名男子,已然出手伤了唐门四五位弟子。当下不及细想,连忙奔赶过去,查探几人的伤势,已然断气了。哪里还有救?
张雍杰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顾不得那许多。连忙顺着一条长长的走廊,奔上山去。心想普通的唐门弟子以将自己当成爹人,现在只有遇见认识的人,比如妍媸毕露,又比如唐抟,甚至有过一面之缘的风火雷雨四大弟子,方能问个明白。
此刻整个唐门警戒大作,四处均散发出巨大的钟声,其中夹杂着铃声,相互交错,响彻了整个唐家山。
张雍杰想起之前有人喊道华山钱扬,想那钱扬必然是人名,华山自然是指华山派了。又想起青铜道人和那唐抟均说过华山和李家结盟攻伐蜀山派和唐门。心中猜疑,难道华山派于今日远来蜀中攻打唐门了?
张雍杰回头一望,但见山下并无大队人马。却看见一名身着粉红汉装的女子,手握宝剑,从山下一跃,极速向山上飞来。
张雍杰大奇,眼见那汉装女子也只不过大约三十岁左右。却冷面肃杀,远远便感觉到一股寒意。
旁人若是轻功再厉害,比如沈玉刚,唐抟之流也需要借助草木树竹之力,连续腾空而起。
而这女子却是空中毫无停滞,好似一支大雁,一动不动便能越过高山。
张雍杰首次见到这绝顶轻功,忍不住大声喝彩道:“轻功好厉害的姐姐。”
那汉装女子似乎听到了张雍杰的赞叹,身在空中,侧头对着张雍杰微微一笑。跟着便好似有意卖弄轻功,一个翻身,加速的向上奔去,已然去得远了。
张雍杰又往上奔走一阵,但见左右各处房屋里均有不少人奔走出来,纷纷赶往半山腰。张雍杰辨别那些人的走势,猜想脚下这长长的走廊尽头,必然是大家汇集的目的地,当下连忙向上奔去。
这时又听得有人道:“唐通师兄,这小子也是敌人的狗腿子。在山脚还伤了我唐门兄弟。”
张雍杰寻声望去,只见那人正是说的自己。正想解释,那人口中的唐通师兄长臂一伸,两枚袖箭已然朝自己这边飞来。
张雍杰大惊,连忙一闪,无奈那袖箭速度太快,张雍杰虽有躲闪,那袖箭还是擦这张雍杰的脖子而过,带出几丝血汁。
第二十四章:大战正酣
张雍杰连忙握住脖子,倒在地上,当真是惊险万分。好快的袖箭,张雍杰若要再慢半分,这袖箭定然穿破喉咙,必死无疑。
那唐通见一招得手,当下也并不理会,只听得唐通道:“听钟声现下贼人已闯入园垭口,咱们速速赶去增援,切莫让其突破防线攻入天池弯。”
张雍杰知道箭头定然有毒,连忙运起内力和毒素相抗。好在早已服食过大量解药,不一会儿便见红血,当知排毒成功,已然无碍。
张雍杰心想:“此刻华山派强攻唐门,山上一片混乱,此时谁知道自己是友是敌?谁又知道自己的来意,不如先冷静下来,静观其变。”
想到此处,张雍杰也并不急于赶往山腰,抽出腰间铁鞭,在山腰游走。
众唐门弟子见其手拿铁鞭,而这铁鞭唐门弟子几乎人人均有一条。慌乱之中,竟有不少人将其误作唐门弟子,而这正是张雍杰想要达到的效果。
忽儿又有钟声打响,响彻云霄。张雍杰并非真正的唐门弟子,所以不明钟声的意思。恰好后方奔来一群唐门弟子,只听得其中有人道:“唐洪师叔,园垭口告急,园垭口告急。”
张雍杰看那一行人中有一中年精干汉子,想必就是他们口中的唐洪师叔。
只听得唐洪呸道:“也不知道贼人具体有多少人,分别从多少个方向攻来,天池湾是我唐门大多女眷所在地,要是被贼人攻破园垭口,进入天池湾,咱唐门这回在江湖上可是栽大了。现下只好放弃正门守卫,全力增援园垭口。”
张雍杰正好听见那唐洪说什么天池湾乃唐门女眷所在地,想必唐妍定然也在天池湾。如今之计只有先找到了唐妍,再做打算。
但是唐家山这么大,又岂能知道天池湾具体在什么位置。
正思索间,只听那唐洪喝道:“后面的快全部跟上,唐六,唐七,你二人速去干河沟,从那里多取若干火云霹雳弹,咱们管他是华山还是李家,让他们尝尝咱们唐门火器的厉害。”
说罢有两名弟子脱离队伍而朝另一方向走去,唐洪一挥手,不断的示意身后的弟子快步跟上。
张雍杰看过去,竟好像唐洪正跟自己招手一样。当下尾随这几人,一路来到了园垭口。
张雍杰尾随众人来到延山走廊的尽头,才发现山上竟然还有一道长长的沟。
而从山下所见的山顶,居然要先下这道沟之后,然后才能翻越上山。
而这道沟里,数十里长的沟壑之间,坐落着不少村庄,很显然这些村庄里有不少均是唐门的房屋。
张雍杰起初听说三家四派中的三大武林世家的时候,本以为这三大武林世家,无非就是庄子稍微大一点,家庭成员稍微多一点,也不过就五六十口人而已。
现下却明白,唐门这样的武林世家,和那些江湖大派,并无太大的区别,多说有一两千人,少说也有五六百人。
张雍杰并不想卷入三家四派的争斗之中,所以既不想伤唐门弟子,也不愿伤华山弟子。他一路尾随,却也见机不断的拉开距离。
张雍杰远远望去,但见沟壑与山间的小路上,不断的有唐门弟子极速前行。忽然一人从南边赶来,那手法那身姿甚是熟悉。虽然时已入夏,却依然黑色绸缎披风在肩,内穿红色衣服。
张雍杰心想总算见着一个认识的人了,那人正是唐家二公子唐抟。
只见那唐抟步态轻盈,踩着树梢奔向对面两峰之间的垭口。而那里已有不少人聚集,想必那便是众人口中的园垭口。
张雍杰更不迟疑,也跟着朝那园垭口奔去。少时,便听得轰隆隆巨响,好似雷声。接着便看见园垭口处,浓烟滚滚。
张雍杰心想这便是唐门火器,火云霹雳弹了,想来也当真厉害。
张雍杰来到了园垭口,找了个好位置,先隐藏在人群之中。
但见那园垭口的另一边已有不少唐门弟子在此聚集,形成一道人墙,封堵了跨过垭口的去路。而垭口中间的大坝上,已然一片狼藉,死伤遍地。
只听得更远的山顶上不断的传来钟声,而这边园垭口右峰之上亦有钟声响起,接着这方圆几十里不少山头均有大钟依次响起。
张雍杰知道唐门依靠这钟声传递信息,但钟声吵杂,自己有不知其意,竟然生出一丝紧张感。
突然那边有不少唐门弟子喝彩叫好,张雍杰眼见唐抟上得山来,已然连毙两人。
随着唐门不断有高手增援,这园垭口的强弱之势已然明显。华山的攻势已然减弱了许多,场上只剩下六人,而唐门弟子却是数十上百,将这六人团团围住。
唐抟冷笑几声,道:“让我们来看看这些都是谁?华山钱扬,华山孙冲,华山韩成,华山曹献,李家李岳,李家李异。这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却看中我唐门的青山,千里迢迢想要在这里埋骨。”
只听唐洪冷笑道:“二公子,你说漏了,还有四位已经先行趟在地上了,均是华山和李家的重要人物。”
华山李家众人缩成一团,华山孙冲冷冷道:“恐怕诸位高兴的太早了吧。此战,我华山与李家一共六十七名好手,你攻桥头,我拿山关。你唐门防得了东边,防不了西边。”
华山钱扬跟着道:“何况这里的胜负之数,还未可知。”
唐抟大怒,当即抽出腰间铁鞭,欲向那华山钱扬挥去。突然后方出来一人,喝道:“切慢动手。”
不少唐门弟子纷纷避开,行礼道:“门主”
唐抟回过头来,急道:“大哥,别人都打到家里来了,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原来那人正是唐门门主唐俊,只见唐俊抬手道:“二弟,你且退下。”
唐抟无奈,只得先行退到一边。唐俊扬声道:“大家同为武林一脉,想我唐门前辈数百年前来到蜀中,定居于唐家山。大山之间村落数不甚数,门人和百姓相互聚居。各位远道而来,也分不清哪些是百姓,哪些是门人。”
华山孙冲用冷笑展示自己毫不在意他说什么,回应道:“那又怎地?”
唐俊道:“大家既然均在江湖上沉浮,多多少少总得守点江湖上的规矩。如此混战,恐误伤百姓。就请诸位召集同路,两个时辰之后,在本门西山水库进行决战,各位切勿推脱。否则来日,上的华山和李家,鸡犬不留。”
听得唐俊出言威胁,华山孙冲笑得更大声了,他道:“来日?来日不定是风是雨,你唐门若是过得了这关,那是千难万难。”
其余五人均想眼下己方六人已被团团围困,如若打下去,定然覆没。听那唐俊之言,两个时辰之后再行决战,至少可脱得眼下困局。便纷纷怪那孙冲说话不经过大脑。
这时华山钱扬干笑两声,道:“勿伤百姓,这是对的。毕竟咱们江湖中人的恩怨,与百姓有何瓜葛?咱们哪家哪派吃的粮食不是百姓种的?既然唐门主如此发话,咱们也不好推脱。不过这时间由唐门主定了,地点却万万依不得。我看此处垭口宽大,咱们贵我双方,便在这里作个了断,唐门主意下如何?”
华山李家众人纷纷点头附和,此处是唐门的老巢,天知道那西山水库又有什么可怕的埋伏?那自然是万万不能去了,钱扬师兄说的不错。
只见唐抟轻轻在唐俊的耳朵边嘀咕道:“大哥,小心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唐骏则回应道:“不怕,天池湾女眷均赶往峰顶山。”二人说话声音甚小,旁人谁也没听见。
这时候钱扬从怀中取出一枚竹萧,开始吹了起来。初时声音甚小,但钱扬不断的催动内力,使萧声强劲有力,渊远绵长,能够传的更远。
张雍杰这时候知道这华山派在用音律传递信息,而唐门铃声和钟声也此起彼落,张雍杰心下通透,唐门用铃声传递近处消息,用钟声传递远处消息。
不一会儿,小小的园垭口,从四面八方已经赶来了不少好手。
不久便有另一名男子跃至垭口,见那华山和李家均对这人尊敬异常,想来这人便是李家和华山的领军人物。
果然听得唐俊道:“想不到李家大爷李延津,亲自率领李家,华山两派莅临唐门,我唐门今日当真是蓬荜生辉。”
张雍杰远远望去,只见这李家大爷李延津是枭雄模样,唐门门主唐俊却像是文弱书生,两人年龄相差不大,均是四十二三的样子,但形象却反差巨大。
只见李延津抬手行礼过过场面,唐俊唐抟等兄弟暗中点了点华山和李家的人数,还不到五十人,当下心知先前已折损了近二十人。唐俊唐抟对望一眼,已知各人心意,均想华山和李家已折损近二十人,想来此战我唐门也必是损伤不少,当下一阵悲痛。
李延津手握长枪,跨出一步,往地上重重一击,沉声道:“唐门的事到底是阁下做主还是蜀山残阳剑客唐齐远做主?如果是阁下做主,现下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便请阁下画下道来罢。如果是残阳剑客唐齐远做主,这便请他出来。”
张雍杰这时候心想,早听说蜀山残阳剑客是唐妍妹子的三爷爷,也就是唐俊的三叔,想来这残阳剑客本名就是唐齐远了,可能是年少之时被派往蜀山学艺。
又听得华山钱扬道:“对,是依次轮流战还是乱斗,尽管说罢,咱们现在人虽少,可也不怕你们。”
张雍杰心想起初听那钱扬的言语,心想这还算是一号人物,此时听钱扬这般说,顿时便将其看低了许多。张雍杰心想,既然是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怎么可能乱斗?如若要乱斗,那绝不至于双方集中在一起决战,起码也要运用一些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瞒天过海之类的兵法计谋。
第二十五章:卷入纷争
张雍杰突然想到唐妍,便举头四处张望,也不知道这会儿唐妍妹子在哪。现下大战一触即发,定然血战不止。自己武艺低微,无法阻止大家,那只好任其发展。但若唐门战败,自己一定要想尽办法,定护妍妹子周全。
李家大爷李延津白了钱扬一眼,示意他不用再说话。钱扬虽然是华山派的弟子,但此次攻入唐门,华山掌门郭千雄早已交待华山派众人务必听从李家大爷李延津之号令,所以此刻也只好默不作声。
唐俊沉声道:“若遇上小事,自然是区区做主。”
李延津知他的意思,这话是说他若败了,自然会有唐齐远再行出头。当下心中冷笑两声,但也不以为意。
唐俊突然手一指,指向张雍杰,朗声说道:“这位小兄弟,却不知是李家的还是华山的,你下来罢。”
张雍杰本隐藏在左峰上人群里,这时唐俊手指着这边,身边唐门弟子均已知晓张雍杰是外人。当下几人立即抓住张雍杰的手臂,将他从左峰上扔了下来。
左峰虽然不高,但这样直接摔下,那不死也得残废。张雍杰只好提足两口真气,一个翻身,便飘落在园垭口坝子的中间。
他这一番身手和内劲,场上双方均有不少好手纷纷认出这是千岛电劲激发出来的内力。众人纷纷吃了一惊,双方均有不少人私下议论,在今天这个大场合,怎么突然会出现千岛派弟子?
张雍杰愁眉一展,心道不好,自己方才这一手轻功身法,已有不少江湖前辈看出是千岛派的内功。想必此刻唐门众人定然以为千岛跟华山李家一路,而华山李家也必然认为千岛跟唐门联手。自己夹在中间,跟哪方都解释不清楚。
张雍杰突然想起那日在云顶山上,万东师叔所说千岛存在有更大的使命,即保境安民和匡扶天下,不屑于江湖争霸。心知眼下万急时刻,稍有处理不慎,便会使得各门各派互相猜忌,引火上千岛之身了。
张雍杰心想若是此事处理不好,将千岛卷入江湖争霸,带来灾难,自己当真是万死莫恕了。
突然远处钟声响起,声音平缓,听不出来有什么危险之意。但顿时有些唐门弟子骚动起来,纷纷呼喊道:“顶峰山的信号,顶峰山上打起来了,老祖宗在顶峰山,得速派增援。”
唐俊唐抟两兄弟这时候连忙大声喊道:“勿用慌乱。”
蜀山残阳剑客唐齐远,也是唐门门主唐俊的三叔。是当时这个世界上武功最为卓绝的三人之一,所谓“江湖高人三鼎甲,玄空残阳湘西女”这中间的残阳,便是指残阳剑客。
残阳剑客自小便派到蜀山剑派学艺,自从三十二岁之后,因变故再未返回唐门一步。已有二十三年未曾返回唐门的唐齐远,事前得知李家和华山派将大举进攻唐门的消息之后,已于前日悄然返回顶峰山。
此事只有有唐俊唐抟唐齐唐鲁等一些少数相关弟子知道,因此他们并不慌张。
但敌人这么快便找上顶峰山,他们也是感到非常奇怪,各人心下思量,这唐门要么被华山或者李家安插了内奸,要么就是唐门自己出了叛徒。
内奸,叛徒均是隐藏在暗处的,要想将其揪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唐俊环顾四周,一时也猜不出是谁透露了消息。
但是那些不知唐齐远正在顶峰山的弟子,他们得知顶峰山受到攻击之后,此刻却是按耐不住性子。这顶峰山是女眷暂避危险之地,如若被人攻破,再大肆蹂躏一番,唐门将何以自处?虽然门主传下勿用慌乱的号令,但也忍不住异常骚动。
张雍杰本隐藏在人群之后,此刻突然被推向前台,成为众人的关注焦点,也不禁一阵汗流。
张雍杰只得抬手道:“千岛后学张雍杰,在天下英雄面前有礼了。前日游历,路过渝州,偶遇唐妍姑娘相赠铁鞭一条,此番上山,只愿将此物奉还,别无他意。”
众人听得张雍杰故意在游历,偶遇,恰逢,别无他意等字眼上拖着重音。各人心下明白:眼前这千岛小子突然出现,只是偶然,并无提前谋划,更就不可能和千岛有什么关系。
唐抟识得张雍杰,知其来意。点头道:“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只是你来的不是时候。不过你既然来了,也算是我唐门的客人,你这便退到一旁,想必李家与华山诸位英雄也不至于为难于你,稍后我唐门再来理会。”
众人听唐抟说的客气,有些人心中已然想到:“难不成这千岛的小子也和唐门有些许过节?”
张雍杰想起青铜道人那句让他们打个稀里糊涂,打个鱼死网破的话。再看此刻地上一片狼藉,已然死伤不少英雄好汉。大战又一触即发,定会有许多人死于非命。当下热血上涌,豪气之心顿起,朗声道:“各位前辈,千岛后学有小小意见,还请诸位英雄定夺。”
场上众人心思各异,双方均有人心想眼下突然出现一个千岛派的弟子,要是想点办法让这千岛小子死于对方之手,再加几把火,也许能将千岛派绑到自己的战车上。
但双方也有人思量:区区千岛,时至今日早已没落,难出几个人才,如千岛派这样的二三流门派,南七北六哪个省不是一抓一大把?如若不是前元末年,千岛闯出天下第一派的名头,到如今这世界上还有几人知道有个千岛派?如若将千岛拉上自己的战车,岂不是自降本派身段?
张雍杰哪里知道这群人的想法,只见众人窃窃私语,无人搭理他,只好继续说道:“诸位英雄在此地自相残杀,却不知这正是某些人做梦都想看见的事情。日前在渝州官道上,碰见一道士,号青铜道人,此人便巴不得天下各派混战一团,所以在下恳请各位前辈能够化干戈为玉帛,能够罢手言和。”
此言一出,群豪顿时一片嘲笑声,但也有少数人用奇怪的眼色打量着张雍杰。他们想到数百年前中原七大派围攻天海仙教明阳宫,眼看就在妖教即将覆灭之际,却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少年,以绝世武功技压群雄,迫使七大派功亏一篑。那人也是姓张,难不成眼前这小子是其后人,也身怀绝世武功?今天也要以绝世武功来技压群雄,化解这场历时已久的纷争?
李延津久不发言,此时沉声道:“小子,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千岛的意思?”
张雍杰心道此事无论如何也不能牵扯到千岛的身上,当即躬身道:“回李前辈的话,这只是在下的一片肺腑之言,还望各位前辈明察。”
这时唐门人群里一人上前喝道:“小子,强出头得看你有多少斤两?刚刚一箭没射死你,算是小瞧了你,现下再来接我几招。”
张雍杰回过头来,识得那人正是唐通。唐通话未落音,便跟着又是两枚袖箭跟着射来。唐通是唐门里的好手,发箭速度极快,张雍杰早有体会。此时又见两枚袖箭冷然发来,当下大惊,眼看来不及躲闪,心道这回算是栽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刹那,只听得钉钉两声,那两枚袖箭极速变向,转眼便没入泥土之中。
原来是唐抟知道张雍杰武功修为有限,绝不是高手。他想这千岛派也有沈玉刚这样的高手,又与唐门近在咫尺,如若这张雍杰死在唐门,多多少少也会有点麻烦。因此唐抟两枚铜钱甩出,打乱了唐通所发出的袖箭,替张雍杰解出了危险。
只见唐抟道:“姓张的小子,你且速速退下。华山李家与我唐门十数年的恩怨,错综复杂,岂是你三言两语便能化解的?你若再在此处胡言乱语,那便是存心找死,怪不得旁人。”
张雍杰心中一阵叹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要想两家罢手言和,岂非易事?但又想到这错综复杂恩怨如不能慢慢化解,只会越来越深。这战打了,还有下一战,下一战之后还有下一战,如此没完没了,恐怕还不知有多少江湖人士死于非命,还不知道会产生多少孤儿寡母。当下心念数转,急盼能想到一个缓解紧张局势的办法。
就在这时候,只见华山李家后侧,又有不少好手赶来。为首一人,张雍杰认识,正是那日在永城燕子岩有过一面之缘的蜀山派冯震川。只见冯震川带了大约三十余名蜀山剑派的高手,挤上园垭口。此时唐门,蜀山已对华山和李家的远征众人合为在垭口中心,人声鼎沸。
张雍杰这个局外人,此刻身在这人群的中心,也顿感紧张。而正在包围圈之中的李家和华山众人,反而并无担忧之色,仍然是淡定自如。
华山钱扬这时凑道李延津耳边悄声说道:“蜀山大队人马已然赶来,此次是突袭,准备充分。蜀山原本不该得到消息,就算得到消息,也不可能这么快便赶来。”
李延津身为李家大爷,执掌李家已有二十多年,用间的手段是他的拿手好戏。见到蜀山众人提早赶来,早已心如明镜,这必然是有内奸或者间谍的存在,走漏了消息。
但他转眼又想到:即便本方出了叛徒,或者内奸,将郭掌门的行动踪迹泄露出去。蜀山派绕远路前来唐门增援,使郭千雄此刻扑了个空。但此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尽了各种办法,使得己方有当世高人相助,想来赢面仍然巨大。
因此他并不着急,沉声道:“错综复杂的恩怨,错乱如麻,剪不断,理还乱,此刻也不用再理。今日非比武切磋,乃是生死之争,不用讲究点到即止。这便请唐门和蜀山的各位高手,同我李家华山的各位同道,下场较量。”
张雍杰心想此刻唐门蜀山两派人山人海,优势已然非常明显,这李家大爷不思退路,反而叫阵。难道是有什么后招?或者是自负惊人艺技,能够取胜?
就在此时,又一阵欢快的钟声,自顶峰山上传来。唐抟唐齐唐鲁等一批弟子,顿时兴奋起来,激动的喝道:“胜了,胜了,咱们胜利了。”
就连一向荣辱不惊的唐俊此刻也忍不住激动的紧握拳头,哈哈大笑,顿时人声鼎沸,激动万分。
第二十六章:峰回路转
几乎同时,一阵悠扬的箫声从远处传来,声音中似有低沉之意。
方才还镇定自若的李延津以及李家华山的诸位好手,听到这低沉的箫声,却再也无法泰然处之。顿时出现骚动,只听得有人抱头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就连李延津也眉头紧锁,看起来他是无法相信这结果的神色。
张雍杰见唐门突然就宣布胜利了,而刚刚还好似胜券在握的李家华山一方突然就觉得自己败了。
张雍杰心思细腻,敏捷程度非同常人,稍微体会,便能猜到一二。当下心中雪亮,这里虽然看起来是主战场,但若强行硬斗,双方均会是两败俱伤。因此双方首脑均在故意拖延决战的时间,因为那顶峰山的战斗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想必那顶峰山胜出的一方,转眼间将奔至园垭口。如此一来,便能给败者更强的心理打击,使之放弃抵抗,这样方能从容取胜。
这时钱扬凑道李延津身边,慌忙道:“江湖高人三鼎甲,玄空残阳湘西女。根据三人过去交手的情况来看,说是三人齐名,实际上是一超两强的格局。这杨谷主的功夫确然高出玄空残阳两人一大截,按道理来说,杨谷主对阵唐齐远,绝无可能战败。”
李延津虽然知道这传讯决计不可能传来不实的信息,但当下也忍不住让钱扬再次鸣萧确认一遍。
钱扬当即拿起竹萧,鸣出声音,远处的箫声细细传来,却突然被打断。想来是唐门弟子已经擒住了李家,华山传递信息的人手。虽然信息未传完,但是华山李家两派的诸位均已确定无疑是败了。
看着李家华山两派众人,犹如丧气的皮球,张雍杰叹息一声,不断的摇头,心想等那顶峰山上唐门的高手赶过来支援,眼下华山李家四十几人可就真的陷入了万劫不复之中了。
但他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顶峰山上过来的高手,想来推断也并不一定正确。
李延津一阵沉默,与钱扬密谋,道:“当此危机关头,唯一出路,便是郭掌门此刻直扑蜀山,方能成平局之势。”
钱扬又举起竹萧,发出一阵声音,却无人回应。悄声沮丧道:“周边传令弟子已然不幸,此刻信息传递不出。就算信息传递出去,路途遥远,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李延津悄悄道:“路途遥远这一劣势,是双方的。咱们现下坚称郭掌门此刻已然直扑蜀山,唐门蜀山之众也不能立马搞清事实。”
钱扬当即会意,如果唐门和蜀山得知郭掌门带队直扑蜀山,必定使对方心中慌乱。待他们查明真相,最快也是好几个时辰以后的事情。只要眼下能够使其心中慌乱,那尚有回旋的余地。
于是钱扬又举起竹箫开始鸣奏起来,张雍杰心想远处华山的传令弟子已被唐门控制或者处决了,此刻这钱扬继续鸣萧显然是给场内华山和李家弟子传递信息。果然听见箫声,不少华山和李家的弟子神色稍微缓解。
李延津用哈哈大笑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只听他说道:“想来贵我双方,当真是力量均衡,屡次势均力敌,也不枉江湖上三家四派齐名。”
唐抟正在不断的指挥众人准备方位,分发火云霹雳弹,为对敌人发动最后一击而做准备。此刻听李延津如此说来,当即冷笑道:“李家大爷真是好大的口气,深陷绝境之时,仍然强称平局。这份镇定唐某佩服,只不过在下确实有点想笑。”
李延津扬声说道:“此处虽然贵方占得优势,但另一处的局面却恰好倒转过来。此刻华山郭掌门已率大部好手,直扑蜀山。想来蜀山的各位,回山之后作何感想?”
冯震川等蜀山众人听此一言,纷纷嘲笑,只听冯震川道:“李大爷死到临头还嘴硬,我蜀山女眷及留守弟子早已转移至他处。现下蜀山乃空山一座,郭掌门上山想逗留多久,我蜀山均是欢迎。”
由于是谎言,李延津自然不能编的活灵活现,此刻竟然不能再言语。唐抟见此情况,冷笑两声,方才说道:“咱们此处先剿灭李家大爷,稍后便直扑蜀山再战郭千雄。从此华山与李家消失于三家四派之列。这相持十数年的纷争,也是时候画上一个句号了。”
华山和李家两派这时纷纷懊恼,有些沮丧的门人甚至已经想到了死。
便在这时人群之中一阵骚动,冯震川脸色突变,立马赶到唐俊唐抟身边,悄悄说了几句。
唐俊唐抟也是惊讶,万万不敢相信冯震川所言。只见唐抟立即一阵吩咐,立马便有钟声响起,跟着便不断的有箫声也跟着想起。
已经消失的箫声,怎么会突然想起?张雍杰心知,一定是哪里又突然发生了变故,使得唐门不得不将华山派传递信息的人给放了。
李延津和钱扬以及其他各人均知必然发生了重大变故,但是这重大变故发生在何处,均是不得而知。钱扬当即不再迟疑,立马举起手中的竹萧,一阵吹奏,和外面的弟子取得联系。
张雍杰只感觉这天下午,烈日当空,时间过的异常漫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蜀山人来人往,钟声,箫声传递了多少次,只觉过了很久很久。
只见这时又是一阵箫声传来,李家和华山众人纷纷舒缓了一口气,脸色逐渐缓和,方才那种肃杀之气,已然不见了许多。
钱扬凑到李延津耳边说道:“想不到郭掌门竟然在川南泸州真的将蜀山残余团团截住,连蜀山掌门云成汉也已受制,咱们戏言成真啦。”
李延津心想自己与郭千雄分成两路,约定六月二十五日,也就是今日发动对唐门的攻击。
由郭千雄埋伏在永城一带设伏,狙击蜀山增援之众。自己连同天下第一高手血饮派杨杉,先灭唐门之后,再去汇合攻打蜀山。
但一来万万想不到杨杉怎地突然就败了,以致于在唐门栽了个大跟头。二来此时应该还在永城狙击的郭千雄,突然就杀到泸州,并且团团围困蜀山其余弟子,这也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李延津转念一想,战场形势本就是瞬息万变。定然是郭千雄获得某种信息,抓住了某种战机,收获重大战果,也是可能的。
如此一来,主力反而成拖累,而偏军却获奇果,这大规模阵战真是不可能事事按照计划中来,计划没有变化快。
古有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实乃真知灼见,古人诚不欺我也。
李延津得意道:“眼下蜀山后方已落华山郭掌门手中,当下之事,是鱼死网破还是怎么办?就请唐门主及蜀山的诸位英雄拿个主意吧。”
张雍杰虽然作为旁观者,能获得的信息极其有限。但张雍杰天性聪明,从这仅有的蛛丝马迹之中也能猜个大概。
张雍杰从旁观者的角度,将此战分为四大板块:一双方谍战,二顶峰山之战,三园垭口之战,四郭千雄之战。
这四战细细想来,真当惊心动魄。此场大战,不再像是江湖中人的简单械斗,更像军队打仗一般。令张雍杰大开眼界,长了不少世面。
知道现下双方局面战平,张雍杰趁机道:“有道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诸位前辈方家,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吧。”
唐俊唐抟冯震川等人经过一阵短议,只见唐俊上前一步道:“我看千岛张少侠言之有理,不知道李兄对此如何看?能不能定夺?”
李延津见唐俊问到自己能不能定夺,显然是在问郭千雄是否能够接受双方罢手的局面。
李延津环顾了一下四周众人,唐俊顺着他的眼光扫了一眼,但见此处华山人数众多,李家弟子却是少数。想必郭千雄那队人马李家子弟占多数,华山人数占少。
当下明白刚才那句话问的太笨了,此刻这局面郭千雄一定会同意罢手的。
李延津拱手说道:“听闻千岛张少侠一言,在下也正有此意。”
自从李延津到此,都是指点江山趾高气扬,此刻还是第一次拱手说话。张雍杰心知双方均有罢手之意,当下笑道:“这就对咯,不要总是想着鱼死网破,有什么纷争,大家和和气气的坐下来商谈,总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张雍杰,唐俊,李延津等场上一众有头脑的人又想:此刻虽然大家愿意罢手,但是此等危险的局面,如何能够顺利的使双方脱离接触,归于平静也是不容易的。
就在大家思索之际,张雍杰道:“晚辈有一想法,想请各位前辈定夺。”
唐俊,李延津等均道:“张少侠但说无妨。”
张雍杰深呼吸一口,想了想,方才道:“听闻华山李家,蜀山唐门各位前辈纷争十数年,想必此间种种惨事也非大家所愿。”
众人心想这千岛小子不是说的废话吗?但双方恩怨极大,关系到生死存亡,又如何能不一战高下?
又听得张雍杰继续道:“如眼下由唐门出两位连同李家大爷,华山郭掌门那边出两人连同蜀山云掌门,大家共赴渝州,趁此机会缔结盟约,双方不再征伐。岂不是好事一件?小子不才,愿替大家作个公证。”
唐俊,李延津等均听出了张雍杰的言外之意,这明显的是将李延津和云成汉当成人质来处理。这样双方弟子便可脱离接触,互不干扰。若一方有变卦,当下便可处决手中人质。
大家再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天色已然渐暗,唐门众人举起火把,将园垭口照亮。
这一夜不断的有箫声,和传递信息的人来人往。园垭口和泸州之间不断的有消息交流,等他们商量出结果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知不觉的亮了。
为了能够使此次罢手顺利进行,中途不再生出任何变化,双方商量的最保险的结果是:
由于蜀山唐门有血缘关系,因此由唐门唐俊唐抟两兄弟和李延津前去渝州。
而为防止郭千雄生变,泸州方面则由郭千雄,洛阳李家神秘的杀手组织黑鬼窟的老大铁冲,连同云成汉赶赴渝州。
华山和李家其余人马向北,经保庆府行至利州府待命。而唐门和蜀山等一流好手则向南回避至川黔边境的关坝镇。
待双方盟约签订之后,李家华山诸位经阳平关,陈仓一路出川,唐门及蜀山则返回本部。
由于要先向北向南撤走大部队人马,所以李家,华山,唐门,蜀山六名和谈人员及中间派代表张雍杰要两日后方才启身赶赴渝州。
第二十七章:重逢妍妹
此时,唐家山上的紧张局面已然解出,顿时冷清了许多。毕竟李延津乃李家当代大爷,唐俊唐抟也不能真拿他当阶下囚一般对待,表面上还得客客气气的招待,毕竟武林世家气度还是要有的。
天池湾唐门大厅上,唐俊唐抟李延津张雍杰等依次入座,下人门上来了茶水。李延津知当下局面,唐门必然不肯节外生枝,于是饭来张口茶来便饮,也丝毫不担心唐门用毒之类的。
张雍杰想起唐妍,这两日局势万分紧张,也没有见到她。当下起身道:“唐家各位前辈,晚辈本次前来,还有一不情之请。”
唐抟知道张雍杰的来意,微微一笑。但是唐俊并不知,唐俊道:“张少侠但说无妨。”
张雍杰坦然道:“本来这是唐门家事,晚辈并不该多言。只是先前听得唐妍妹子,说到唐门主欲将唐妍妹子嫁给血饮谷杨兴前辈。”
唐俊上下打量了一下张雍杰,方才问道:“这有何不妥?”
张雍杰道:“听闻杨兴前辈与唐妍妹子年岁相差巨大,婚后必然不快乐。晚辈觉天下谁人不爱惜自己的女儿,还请唐门主三思,切莫作此荒唐之事。”
这时李延津却突然呵呵笑了两声,但并无下文。
唐俊沉吟荒唐之事,当下不悦,说道:“张少侠若是能接的了本座三掌,此事便依了你,你看如何?”
张雍杰心道自己这点微末道行,定然无法承受唐门门主三掌。但想到唐妍要嫁给一个老头子,心中便万万不能接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阻止。
只见张雍杰立马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便请唐门主发掌。三掌拍后,无论小子是生是死,但求前辈务必信守承诺。”
张雍杰说这话的意思是,哪怕自己被唐俊一掌震死,也请唐俊对着自己的尸体发第二掌和第三掌。如此一来,莫说三掌,就是三千掌也接得了。
唐俊听他此言,当下知道他是真愿以死相换。但此刻大战刚刚落下帷幕,还需要这小子在盟约上签字,不愿再节外生枝。再加上此次唐妍外嫁杨兴,本是为了对付李家和华山的无奈之举。现在情况又发生了若干变化,自然不会再有这场婚事。不如趁此恭维这小子几句,卖他一个顺水人情。
于是唐俊说道:“此次华山李家,唐门蜀山能够罢手言和,张少侠居功至伟,侠名定当远播天下。相信过不了许久,天下便无人不识张少侠之大名,张少侠既然发言了,本座便依得你取消这桩婚事。”
张雍杰知道此事虽然能够轻易得到解决,其实复杂之极,还有许多内情不为人知。但不管如何这场婚事肯定是取消了,当下宽慰,便不作言语。
李延津一阵惆怅,少林玄空大师以内功深厚见长。蜀山残阳剑客,以快狠准的独特剑法取胜。血饮谷杨杉不但内力方面胜过玄空大师,而且在剑法上也是高出残阳剑客不少。
顶峰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杨杉竟然稀里糊涂的败了?李延津无论如何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好在此事终将大白,当下惆怅也没有用。
黑夜降临,张雍杰作为唐门的贵客,被安排在了一间特别豪华的房间里休息。床铺特软,特大。
张雍杰心想连日来紧张的局势终于得到了缓解,眼下两方虽然都是坚称罢手,而不提言和。
问题虽然远远还没有解决,但当下能到如此局面,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这两日未眠,当真是困乏之极。连忙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过去。
待到次日,张雍杰醒来,天已是大亮。
只听得门外有女子悄声道:“张公子可真能睡,这都快正午啦,还没醒来。”
又听得另一女子道:“你小声点,张公子是小姐的客人,可别这样背后说。”
先前那女子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待会儿正午时分,小姐会亲自过来叫醒张公子,咱们快干活吧。”
张雍杰本欲起身,但听得那两名女子说到待会儿小姐会亲自过来叫醒自己,心想难道是唐妍妹子?当下便故意不起,假装扔在沉睡之中。
那两名女子抱着一席干净的衣服,推开了房门。其中一女子过来查看了一下张雍杰,便似乎把湿毛巾之类的物品放在床头。
这时只听一声响声,这边女子急道:“轻拿轻放,小心吵醒了张公子。”
原来是另一女子放衣物在桌子上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凳子,只听那女子笑道:“看张公子睡的这么死,也不容易吵醒他。”
这女子道:“你知道吗?听露小姐说,这张公子竟然一个人前来唐门,为的便是不让老爷把小姐嫁给杨兴那个老头子。想来这个张公子年纪轻轻,便敢独自来我唐门,也还真有几分胆色。”
听道这里,张雍杰心道这两女子肯定是唐妍妹子的婢女。
另一女子道:“这事我知道啊,幸亏唐涛公子从关中传来信息这李家大爷的夫人竟然也是血饮谷的弟子,而且还和谷主杨杉是同一个师父教出的师姐妹。这才让老爷改变主意,否则小姐真的便嫁给杨兴那糟老头子了。”
张雍杰心中一惊,心想原来唐门本来就已经改变主意,自己这番出现,反而来的突然。不过既然听他们那样说,心想这可爱的唐妍妹子不用嫁给一个老头子,也是令人开心的一件事。
只听得不断的有水倒入床后木桶的声音,张雍杰心想原来是在为我倒水洗澡。想想这些日子是很累了,待会儿起床好好冲洗一番,想来也是神清气爽。
先一女子道:“卫夫人本来想拉拢血饮派,却要把小姐嫁出去,她干嘛不把唐小姐嫁过去?咱们小姐是唐门的嫡小姐,金贵的很呢。”
后一女子道:“小姐是卫夫人亲生的,她当然舍不得咯。卫夫人真是厉害,天天吹着枕头风,弄的老爷连老祖宗的话都不听啦。”
先一女子道:“想不到李家同血饮派竟然有姻亲关系,血饮谷这门派可真是奇怪,只有二三十名弟子,竟然也能入围三家四派之列。那血饮谷主杨杉可真是厉害,连三祖宗一个人都拿她没办法。幸亏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一个老和尚,两人联手,这才让那杨杉吐血而逃。”
另一女子道:“什么老和尚,那是少林派的玄空大师,此番是专门受三祖宗邀请来唐门相助的。”
张雍杰听到这里,终于能够大概想象顶峰山上的战斗是如何情形。早些时日听得青铜道人说道,玄空残阳湘西女,三人是世上最顶尖儿的人物。而这两名女子口中的三祖宗,必然是唐妍的三爷爷,也就是蜀山残阳剑客。
张雍杰听得那血饮谷主杨杉,能够从残阳剑客和玄空大师两人联手的情况下逃离,武功也当真厉害。想那残阳和玄空均有五十来岁,功力修为早已至臻化境。杨杉竟然逼的需要两人联手,如此功力,杨杉怎么说也得有六十来岁了。
这时听道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洛梅,丝竹,你二人嘀咕什么呢?水放好了吗?”
张雍杰知道这正是唐妍的声音,当下故意打了两声呼噜,防止她们发现自己正在假睡。
那洛梅,丝竹二女嘻道:“小姐,水已经放好了,一切已经安排妥当。沐浴用的香水是蔷薇雨露水,备换的衣服是昨夜绣工坊连夜为张公子赶制的。咱们这就去后厨取午餐,待张公子梳洗完毕就可以上菜啦。”
唐妍点了点头,挥手让她们出去。唐妍轻轻的来到了床边坐着,抚摸了一下张雍杰的额头。张雍杰虽然不能亲眼所见,但仍然能够感受到唐妍的微微笑容。
张雍杰又觉唐妍拉着自己的手,轻轻的揉捏。张雍杰本不想醒来,但唐妍反复的揉捏自己的手掌,知道此时如若再不醒来,那便显的有些假了。
张雍杰心想以前在云顶山上的时候,每次二师弟三师弟叫自己起床,均是大声呼喊,将整个人都摇来摇去,甚为粗鲁。
而唐妍叫人起床的方法均是这般温柔,不愧为武林世家的子弟,有着武林世家的气场。相比之下,自己仿佛就是村上来的野小子。
张雍杰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瞧见唐妍正在一旁看他。张雍杰少年心性,当下戏道:“哪里来的妹子,生的这般好看?妍妹子,我这不是做梦吧?”
唐妍轻轻一笑道:“张家哥哥睡了这般久,梦还没有做够吗?本来昨夜入睡之时便该洗澡了,身上都臭了。但昨夜见张家哥哥困乏的狠,实在不忍叫醒。现在已醒了,便好好的沐浴一番,妍儿待会儿再来陪张家哥哥说话。”
望着唐妍出门的背影,张雍杰觉得特别美好。沐浴完毕,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然后再饱餐一顿,张雍杰感觉精力受到了极大的恢复。
待用餐完毕,见唐妍愁眉苦脸的,似有心事。张雍杰见她不高兴,想逗她说笑,也觉唐妍只是淡淡苦笑。张雍杰知道又有事情发生,便也不说话了。
整个下午时光,两人游览在唐门的亭台楼榭之间。张雍杰但见唐门建筑布局颇为讲究,从天池湾看顶峰山,飞檐斗拱,琼楼玉宇。骞龙首而张凤翼,芨树颠而云末,而上得顶峰山,群山却如在掌中。
眼前秀丽江山,唐妍忧郁神情,形成巨大反差。此时张雍杰拉起唐妍的手,忍不住说道:“那日驾船长江之上,你说任它风高浪急,咱们只管乘风破浪。又说但愿咱们能够一起游历塞北江南,昆仑沧海。此刻不知遇见甚么不开心的事情,却不肯说出来。”
唐妍叹息一口气道:“三爷爷要带我们走。”
张雍杰道:“我们?”
唐妍摇头道:“不,我和无媸,唐毕,唐露,没有你。”
张雍杰沉吟道:“妍媸毕露。”
唐妍道:“对,我们四人是堂兄妹。依照本门传下来的规矩,要通过考核认证,才能真正的成为唐门子弟。”
第二十八章:当仁不让
江湖门派发出一些考核,本是平常之事,千岛派也常常举行这样的考核。只是张雍杰对真正的唐门弟子感到不解,当下道:“真正的唐门弟子?难道现在你们不是?”
唐妍道:“现在咱们只能算唐门的家眷,不能算作是子弟。”
张雍杰一阵摇头道:“我不知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家眷和子弟还有区别?”
唐妍道:“当然有区别了,在我们唐门,除了血缘关系的家眷,也会在附近吸纳孩童传授武艺。他们入得唐门,除了本来的名字,还得赐一个唐姓名字。真正的唐门子弟,便意味着对外能够代表唐门,对内能够收徒传系。就好像二叔唐抟那样,在外的所作所为均是代表唐门,而不是他自己。”
张雍杰似有所悟,又听得唐妍道:“而我们,必须要成为唐门子弟,这是我们的使命。我若逃避,便是叛逃,便要脱离门户。所以这次三爷爷要带着我们,闭关学艺一年。”
张雍杰终于听明白了,说了半天这意味着两人要分开一年之久,所以唐妍闷闷不乐。想到此处,他也是一阵惆怅。适才相见,这又要分别,这确实很是痛苦。
张雍杰柔声道:“没关系,妍妹子。我一年之后一定来找你,到那时候咱们再游遍天下名山大川。”
唐妍问道:“一年之后,张家哥哥还能来找妍儿?”
张雍杰肯定道:“当然,无论如何我也要来。”
唐妍叹气道:“只怕这一年之后,但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张雍杰知道唐妍是担心自己这一年之内又遇见新的红颜知己,当下笑道:“若是有了新人,你就叫你爹爹一根手指头儿把我戳死好啦。”
唐妍双手轻轻勾着张雍杰的脖子,两人耳鬓厮磨,浓情蜜蜜。
唐妍悄悄道:“好,只要张家哥哥,不信守承诺,他日我唐妍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同张家哥哥同归于尽。”说着唐妍突然在张雍杰的耳边狠狠一咬,竟然将耳边咬下一个小小的缺口。
张雍杰吃痛,知道渝州女子性格刚烈,说的到做得出。但也不以为意,只是恼怒道:“妍妹子,你说便说好啦,怎么突然动上了嘴,还弄的血淋淋的。”
唐妍取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张雍杰耳边的血渍,道:“妍儿只是想让张家哥哥永远记得妍儿,因此在这里留个记号。”
张雍杰突然笑道:“好,那我也要在你身上留个记号,让你时时刻刻能够想起我。不然他日妍妹子获得高迁,那我只好独赴黄泉,自挂东南枝啦。”说着便抓住唐妍双手。
唐妍知道张雍杰是开玩笑的,当下便极速逃开,嘻嘻哈哈的跑了开去。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而更长时间却是离别。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断天涯不见家。
从前,对张雍杰而言,家的含义便是云顶山,家的含义便是千岛湖,家的含义是师母,师弟。而此时,张雍杰深刻的体会到了家的另一层含义。
渝州飞云大酒楼,一个简陋的酒楼,一间很普通的客房。
谁能想到此刻,竟然汇集了天下鼎鼎大名的武林高手。
李延津,郭千雄,铁冲。
唐俊,唐抟,云成汉。
当然还有张雍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盟书已定,一式三份,六人已签名画押。
张雍杰提起毛笔,正准备下笔写上自己的名字。突然想到自己和这几人的大名同出现一张纸上,就犹如北京,南京,洛阳,长安和云顶山并列。而云顶山只是小地方,出现在这里显的极为不和谐。
张雍杰一阵忧郁,居然不敢下笔。众人均是江湖豪杰,一看便猜到其意。唐俊笑道:“有道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张少侠英雄出少年,机缘巧合消除了一场祸乱,此刻怎能退让?”
李延津此次大战,自觉园垭口一战,拖了李家和华山的后腿,因此自觉惭愧,全程冷漠寡语。这时想早一刻离开,也忍不住道:“张小兄弟,咱们大家就等你了。”
铁冲是草莽汉子,向来直来直去,见李家大爷发话,这时跟着叫道:“小子,这天下有多少少年剑客,均想一朝成名。你签了这字,你的大名传遍五湖四海,大江南北。名利对你来说,如探囊取物,这是有多少人做梦都梦不来的好事。”
张雍杰道:“徒有其名,而无其实。浪得虚名,向来均是要承受不能承受之痛苦。这名声于他人是幸事,但对于晚辈来说绝对是祸事。但又想到能使大家罢手言和,晚辈死亦所值,此刻正是当仁不让之时。”
说罢便不再迟疑,在三份盟书上写上千岛张雍杰五字,咬破手指,在名字上画了押。
各自收好盟书之后,双方更无言语,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之类的场面话都不肯说,便双双散去。
张雍杰知道,此次双方能够罢手,并不是因为恩怨得到化解。完全是因为双方打成平局,互相投鼠忌器。而自己稀里糊涂的却当上了双方的居中调节人,想来真是如梦一场。
不知道这份盟约,能够维持多久的和平?但张雍杰对双方具体有哪些恩怨,一无所知,更不知道如何化解恩怨,如此难事,绝非自己能力范围之内。
能做到如此,已是很好的结果。眼下之计,只有将手中的盟书,传回千岛,交于方门主保管。至于将来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
想到此处,张雍杰便来到了朝天门码头,李耿这时已经从保庆府返回至渝州,待要再度返回保庆,但张直却不干了,非要自己送信回千岛,李耿只得依他。
张雍杰想起前些时日为防止不测,自己曾写下遗书交于张直保管。此刻峰回路转,这遗书自然也到了该销毁的时候了。
张直却道:“昨日傍晚,唐妍姐姐从这里经过,想起张大哥说交给同你亲近的人,弟弟想起张大哥你和唐妍姐姐携手前行,自然是你亲近之人啦,所以昨天傍晚就把信交给唐妍姐姐了。”
张雍杰想起那遗书上曾写过,古有梁祝在前,今亦愿求同死之类的话。对唐妍来说,自己这封遗书,稀里糊涂便成了情书。
想起唐妍,便又忍不住从腰间抽出唐妍赠送给自己的铁鞭,却从腰带里顺带抽出了不少金叶子。张雍杰清点了一下金叶子,竟然足足有十两之多,折合纹银有一百多两,也算是巨款了。
这些金叶子跟铁鞭藏在腰间,张雍杰竟然没有察觉到重量的异常。这衣服是唐妍送的,这些金叶子自然是唐妍悄悄所藏的。
张雍杰想到此处,当下微微一笑,将金叶子收好。心想唐妍对自己的关怀,当真是无微不至,心下温暖。但想道要一年之后才能再见到这可爱的妹子,也忍不住惆怅起来。
张雍杰又想到青铜道人一路北去千岛,当下不免有些担心。但李耿在云顶山逗留三日,千岛并无大事发生,心想量那青铜鸟道人在千岛也起不了什么风浪。
这时候张雍杰心想此间事已了,此刻正是乘船延长江,出三峡东去之时。
当下拱手道:“两位弟弟,如今在这渝州府也找到了生计,就留在此地。为兄这便东去,归来之时,咱们再度把酒言欢。”
李耿张直两人一听此言,当即跳了起来,道:“张大哥屡次想要甩脱咱们兄弟,是看不起咱们两兄弟吗?”
张雍杰解释道:“东去一路,路途遥远。为兄只是看见两位弟弟在此处生活富足快活,不愿再让你们受颠簸之苦而已。”
李耿张直两兄弟说什么也不依,说什么也要丢下此处富贵,一路跟同张雍杰东去。
张直道:“张大哥勿慌,待弟弟将信送回云顶山之后,最多三天便返回渝州,那时候咱们一同东去。”
张雍杰见他二人决意东去,心想这两位弟弟一场富贵说舍去便舍去。两人虽不会武功,但有侠义之风,令人敬佩,当即道:“好,咱们一同东去。”
张雍杰的马匹原本在唐门山脚的迎来送往凉亭之处,这次返回渝州,早有唐门弟子将马匹送回飞云酒楼。张雍杰心想现下左右无事,心想自从来到渝州,还未好好游览一翻。当即策马扬鞭,一阵狂奔。但他并无目的地,只好任由马匹,在广阔的江北大道上奔驰。
奔驰一阵,但见前方景色美妙,有一大片竹林,顿觉神清气爽。找个老乡打听,方才得知这里地名叫大竹林。
渝州素有火炉之称,每到夏季,炎热难受。所以渝州有不少富贵人家在这大竹林里置有别院,每逢夏季,定会来这里住上一段日子,以躲避夏日的酷暑。
张雍杰下马走进了竹林,心想此处确实要凉快不少。竹林深处,人迹罕至。
张雍杰欲转身离去,但见远处竹林稍稍晃动,好似有人。当下拨开竹林,向前勘察,里面果然有人。
张雍杰定眼细看,但觉熟悉之极。当下便回想起来,这是那日华山攻山之时,自己见到的那位轻功极好的姐姐。
当时这位姐姐还回头对自己微微一笑,还有那把凤尾把手的宝剑,极为独特。
张雍杰连忙来到了他身边,见她受了极重的内伤,奄奄一息。当下急道:“姐姐,你怎么了。”
张雍杰提一口气,丹田之内蹦出两股真气,源源不断的从那姐姐的后背注入,欲将其救醒。
但那真气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反应。张雍杰扣手脉搏,确定这姐姐还有微弱生机。当下连续不断的注入内力,但很遗憾均无效果。过得好一阵,张雍杰已累的满头大汗。
张雍杰叹息一声,只得放弃,自言自语道:“也不知姐姐你是华山派的,还是李家的子弟。现下华山和李家想必已经出阳平关啦,姐姐千里赶来,却不能归家了。”说到这里,感觉一个活生生的人可能说没就没有了,真当是如梦如幻,世事无常。
张雍杰想起这姐姐轻功极好,想必在李家或者是华山也是重要人物。既然同自己有缘,那就应该将其好好安葬,决不能让其暴尸荒野,任由蛇虫蚂蚁糟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