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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奇女子全文阅读

作者:jingY8.     大明奇女子txt下载     大明奇女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一章 寻亲

    一辆不太显眼的马车缓缓地走在秦家岗的路上。

    马车上坐着三个人,正是江南秦家派来山东寻亲的代表,年长的是秦奎章,六十五岁,他是老族长的叔伯兄弟,人称“小诸葛”,处事圆滑,在家族中颇有地位。年幼的是秦三郎,老族长的孙子,他爹是五品官,算是子弟中比较出色的一个。另外一个是秦家的世仆秦白,现在是二管家,几代在秦家当差,被赐了秦姓。

    秦奎章三人从江南坐船,下船后又是一路折腾,昨天晚上赶到了莱阳,休息了一晚,早上又重新雇马车,往秦家岗这边走。莱阳城和秦家岗已经连在了一起,路况很好。经过这几年的发展,秦家岗比前几年又兴盛了几分,从原来的相连集镇,到现在的直接接到了莱阳县城。

    莱阳城已经有一个专门的车马行,就做秦家岗的生意,路上的马车络绎不绝。当然真正租马车来的,都是外地的客商。秦家岗的老百姓明显的富裕,自家有马车的人家很多,都不屑租车。

    秦奎章等三人来的时候,老族长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诚心诚意,让山东秦家归宗,必要的话即使江南这边拿出点土地和利益,也要把山东这支请回去。

    南直隶曾经是陪都,而且秦家也是官宦之家,虽然这山东秦家有个大名鼎鼎的柳淑人,但毕竟是农家出身,想来也没有什么底蕴。

    离开了繁华的南直隶,一路走来,越走越荒凉,三个人也越发有了心理优势。

    虽然老族长隐约点出秦家归宗有点内幕,但秦坤章心里还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屈尊降贵地拉拢这支人。秦三郎当时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心路历程,但是心里对山东秦家还真是觉得无所谓。老管家在秦家待了几辈子,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山东主家更是没有归属感了。

    三个人心气很高的走了这一路,至到莱阳才发觉自己有些自大了。先是在莱阳住了一宿,一晚上的功夫,就看见莱阳来来往往的人都是以秦家为尊,仿佛秦家就是这莱阳的主宰,三人无形中收起了轻视的态度。今天从莱阳出发到秦家岗,原以为是个小村庄,可这一走才觉得应该是一个城镇,还不是普通的城镇,街市干净、商贸兴隆,商品丰富,特别是那一排排的二进院子,即使在南直隶,也不是普通人可以住上的,这里居然整齐划一。

    三个人坐在车上没敢放肆,秦奎章心里更是想着:秦家岗这支人,会怎么看他们江南这一支哪,虽说确实同宗,但当时却有着恩怨!山东这支是被赶出来的,当时恩断义绝,要是较起真来,说起老祖宗的恩怨,能不能不认亲还做了仇哪,真的是不好说呀,自己还得估量着。

    秦三爷去世后,秦奎元成了秦家岗留守的最高辈份的人,开始享起了清福,平时也不怎么太管事儿,除了族里的大事,其他的生意和人情往来的事儿,自有秦家的年轻子弟和管家在张罗着。

    今天家里来了三个人,秦坤元还以为要和秦家谈什么生意,刚要打发人去找一下秦成他们,却不料来人一脸激动。

    秦奎章上前用颤抖的手抓住了秦奎元的胳膊,嘴里吐沫星子直飞:“我可找到这儿了,咱骨肉至亲、同祖同宗,今天才找上门来真是不易呀!我是秦奎章,今年六十五了,不知咱俩谁大?咱可是兄弟呀!”

    没等秦奎元反应过来,秦奎章又拉着秦三郎说:“快,给你大爷爷见礼。”

    秦三郎立刻跪下磕头行晚辈礼,傍边的老管家也跟着磕头称:“见过大老爷!”

    秦奎元顿时懵了,这些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架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秦奎章抓着秦奎元的手就没放下,喧宾夺主般的拉着秦奎元到小火炕坐了下来,这才从随身背的包裹中拿出了一本泛黄的家谱和一条锦帛。先打开家谱说:“这是咱秦家的家谱,我也是昨天打听了,你也是奎字辈儿的,要不咋说咱是兄弟呢,看看看看!”

    秦奎元拿起家谱,看了看,眼睛不禁一亮,这谱系排序还真和秦家这边的对上了。

    只不过秦家目前的家谱只是有一个谱序排字,以及近几代的人名谱表,排头的辈分最高的老祖宗,写的是秦中成。而秦奎章拿的江南家谱中,有“中”字辈儿,不过在“中”字辈儿中没有秦中成的名字。

    “在这里,在这里!”秦奎章看秦奎元盯着“中”字辈看,眼里露出疑惑,赶紧把族谱翻到后面的补续备注中,用手指了指底下记载的一句话:“万历三十一年,秦中成因不孝嫡母,驱逐出族。”

    秦奎元看看这句话,抬头瞅了眼秦奎章。秦奎章脸上有些泛红,他没说话,把锦帛拿了出来,然后说道:“这祖辈的恩怨,都在这里了。当时的事情,我们做晚辈的也不好细说,不过

    咱确实是一个祖宗的。这次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们在山东。江南那儿老族长年龄太大了,要不他都要亲自来看看了,临行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要亲自来看看,咱可是一家人哪。”

    秦奎章说着眼泪流了下来,秦奎元现在还是稀里糊涂,祖宗恩怨他也不知道,不过看着秦奎章说的这么亲热,真有股一家子兄弟的感觉,心里也觉得热乎乎的,忙劝慰道:“我比你大,你是兄弟啊,一会儿呢,我要拿这儿的族谱再对对,不过你们既然已经打听了,那应该就错不了。江南大老远来了,别着急,先歇歇脚儿,咱们再论辈分,家里还有不少族人呢。”

    “好,好,到家了,不着急,我是看见家里人,心里激动的不知说啥好了!”秦奎章连连点头。

    “老三,老三,赶紧安排人去祠堂把族谱请出来,让吴婆子准备好酒好饭菜,再把秦成他们叫来,家里来人了!”秦奎元高声吩咐道。

第三百零二章 又下江南

    秦家祠堂里,秦奎元带头往祖宗的牌位上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然后跪下磕了头后,才取出祠堂一旁供奉的族谱。

    秦坤元带着几个秦家族人拿着族谱返回老宅,和秦奎章拿来的族谱开始一一对应。

    对着对着,秦奎元的手哆嗦了,真真是一点儿也不差,老家竟在江南,祖上也没有告诉啊!

    “大哥,这锦帛你再看看。”秦奎章看秦奎元把族谱对的差不多了,就把那锦帛又递了上来。

    “当时的情况,咱后辈也不好说,只能是冤枉了东成老祖宗。这些年也别怨江南,我们也不知道内情,要不也不能等到今天才找上来。”

    “不怨不怨,这不是找上了吗?能找到根儿了!”秦奎元哆嗦着老泪纵横,旁边秦成他们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一时间心情也都很复杂。

    原来只是知道秦家这一支,是辗转来到这秦家岗的,但祖上是怎么回事还真的不知道!秦奎元看着锦帛才明白,原来当初秦中成因为是家里的庶子,被嫡母所不容,以不孝之罪名,被赶出了家族,并在族内除了名。

    秦奎元这边把事情确认的七七八八,就把秦奎章几个人留下盛情款待,然后赶紧给登州送信。

    柳心和秦富被秦坤元急信给召回了秦家岗,摆在两人面前居然是同宗的人从江南寻来的事实。

    不说柳心到秦家岗这十多年没听说祖上还有这样的秘辛,就是秦富也是不知道先祖还有这样的过往,但现在江南嫡宗已经寻过来了。

    要不要归宗?这可是大事,需要慎重考虑的。

    秦奎元陪着秦富柳心和江南来人见面吃了顿饭,简单唠了会儿家常,就告辞离开去了祠堂!

    秦坤元、秦富和柳心三人坐下来好好的商讨此事,按照家谱和那拿出来的锦帛叙述的事实,倒是和秦家岗这边的谱书排“字”正好对上,锦帛上说的情况和先祖的年岁以及各方面也能对的上,这就可以认祖归宗了。

    这时代的人对家族总有一些渴望的,如果真是同宗,不认祖归宗,那是被世人所不容的!可现在关键是,当时秦中成是被驱逐出族的,江南的嫡宗对秦家岗这边的先祖如此的屈辱,如果归宗是不是违背先祖的意愿?

    秦家虽然从农户到现在只是十几年功夫,但是毕竟秦家子弟已经遍及大明的各地,家业兴盛,自成一体,人丁兴旺,归宗以后会不会受宗族那边的约束?如果嫡宗那边拿着嫡枝的派头,秦家到那边会不会矮上一头?

    如果归了宗,那么这个家族就更大了,族人犯事儿,有时那是要诛连全族的!嫡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子弟到底如何,现在还不知道。

    而且还剩一条,身死后是不是要葬到祖坟莹地,涉不涉及迁坟?总之是种种事宜。

    三个人商量了半宿,最后秦富拿了主意,先到江南当寻常亲戚走动,看看嫡宗那边什么态度?那边的人怎么样?再决定归不归宗?

    十天后,柳心和秦富安顿好登州的事情,随着秦奎章等三人,一同下了江南。

第三百零三章 热情过头了

    秦家祖宅位于南直隶西南方向,算是一般官宦人家的宅第。

    这一趟街上住着七八户人家,每户人家都是一个大院落,秦家在中间。左边两家一个是致仕的同知家,一个是江南这边的四品武官家,右边的两家有南直隶工部一个郎中的府邸,还有京城翰林院侍读的祖宅,其余的几户人家官职相差的也不太多,因为同在一条街上住,彼此间还有些来往,所以谁家来了门显贵的亲戚,用不了几个时辰,几户邻居就都知道了。

    这日,三品淑人柳心进了秦家老宅这个消息,没到半个时辰,几家相邻的府邸就全知道了。

    这次消息传的这么快,不但因为几户人家离得近,而是因为秦家老宅一大早就大开中门,连老族长都颤巍巍地站到门口,看起来一定是迎接什么大人物,这就够惹眼的了,而秦家似乎是故意让人知道,秦家的下人很快的都溜达到旁边的几户人家,和各家门口的下人特意聊聊天、唠唠嗑,告诉大家说:柳淑人为首的秦家来认祖归宗了。

    各家的下人都惊讶的很,窃窃私语,很快各家的主子都知道了,大名鼎鼎的柳淑人所在的山东秦家,居然和这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秦家是同祖同宗,这可是不得了的消息,这意味着南直隶和山东的两个秦家就要合二为一,成为一个秦家。

    柳淑人现在江南的地位可是不低,虽然之前经历了韩公公给柳心押解入京,南直隶众说纷纭的情况,但是结果却是韩公公遭了殃,而柳淑人还好端端的在这儿行走,柳淑人和山东秦家在南直隶这些人的心目中,位置无端的又拔高了一层,大家谁能不明白,这不就是柳淑人简在圣心,不是别人能撼动的嘛。

    柳心和秦富实际上挺谨慎的,一路轻车简从,很低调的来到江南,可一走进秦家老宅,这情形就变了样。

    老族长带头迎接,面对长者,柳心和秦富自然按照礼节要行晚辈礼,可没等两人把身子放低,老族长已经伸手把他们扶住了,口口声声地说:“都是一家人,还客气什么,这些年可想煞我了!”说完还用袖子抹了抹眼泪,随后一大家子簇拥着把柳心等人迎进了正堂。

    众人落座后,下人赶紧奉上了花茶和果盘,秦奎章热络着上前给柳心和秦富两人介绍在座的一大家子人:叔伯婶娘、哥嫂弟妹、侄子外甥,好几十口,俩人很尴尬又无奈地打着招呼,总不好拿冷脸面对人家的热情。

    打完招呼,场面有些冷场,老族长似乎浑然不觉,对旁边的秦奎章吩咐:“老六,祠堂那边好好收拾,明天咱秦家要祭祖!”

    “大伯,呵呵,我们这次来江南另有要事,正好六叔从山东回来,我们顺路来拜访大伯,对于先祖的事情我们也不甚了解,这个祭祖的事情不忙,呵呵,不忙!”秦富看情况有些失控,立刻出声阻止。

    “啊,哈哈,不忙,对,不忙!”老族长干笑几声,打岔说了几句话,把这事岔了过去。

    “大伯,冒昧上门,我和柳淑人还有要事,我们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拜访大伯!”秦富和柳心使了一个眼神儿,随后站起来就要告辞。

    “大侄儿,可是大伯招待不周,还是你在记恨当年对中成老祖的薄待,怎能不在家住下,你们要是出去居住,让大伯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啊,呜呜呜……”

    “大伯,言重了,这……”

    “兄弟,有事情要办,家里的兄弟子侄都能帮衬着,下仆小厮尽管使唤,可不能出去住啊,这不是打咱家的脸吗?”秦坤章看秦富要告辞的意思,赶紧顺着老族长的话儿接了茬儿。

    “是呀,是呀,哪有不在家住的道理呀,屋子都收拾好了!”旁边又有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劝了起来。

    “好吧,那就叨扰了!”秦富为难的看看柳心,只能点头应下来。

    秦家还真是早有准备,老族长早已经让人把祖宅东厢房收拾出几间,让秦富住下来。而在秦家大奶奶院子中,打扫出了西厢,想让柳心在那儿居住,这明显是当自家的子弟安置的。

    秦富和柳心连连摇头,直接推脱了,后来折中一下,两个人分别居住在族长院子以及秦家大奶奶院子中的客房。

    “淑人,你那边安置的可好?”柳心和秦富好不容易把嘘寒问暖的秦家众人打发走,才聚到一起。又把屋子里端茶倒水的丫鬟打发出去,就剩下了两个人的时候,秦富才开口向柳心道。

    “呵呵,大哥,你看这架势能安置的不好吗?”柳心苦笑道。

    “淑人,江南这边实在太热情了,我都有些吃不消,我怎么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秦富摇摇头道。

    “是啊,这边人热情的有些过头了,怎么好像是要隐藏什么,这么急于让咱们归宗,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刚才这边大奶奶给我送来四季衣裳还有些头面首饰,说是份例,那衣裳都是好料子,我看这边儿虽然是官宦人家,但也不是大富贵,即使想对咱们表现和善,也犯不上如此奢靡,大费周章啊!”柳心收起笑容,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我们暂时住下来,先看看情况,不能露了怯,也不能太随意,看看他们的反应,再让丫丫她们出去打听打听!”沉思一会儿,秦富和柳心商量道。

    这次秦富和柳心来,除了随从外,还把丫丫带来了。本来山东那边也很忙,丫丫是不用来的。不过小丫头知道在柳心身边再也待不了几年了,不愿离开这个娘,知道柳心要到江南来,丫丫非得要跟着。不过倒不是以什么小姐的身份,而是把自己扮成了个丫头。现在看来这身份还真是扮的好,因为秦家这边的人,没人把丫丫当回事儿。

    本来柳心还想着,这边安顿下来,如果真的认亲,自然得把丫丫介绍过来,但是今天看秦家这个架势,还真不着急把丫丫暴露出来,这个家族到底认还是不认,还得指望着丫丫出去探听些消息。

第三百零四章 丫丫的情报

    柳心和秦富静静地在秦家待下来了,没过几天,丫丫就趁人不备给俩人报了信儿:南直隶大大小小的府邸,基本都知道柳心带着山东秦家来认祖归宗了!秦家现在炙手可热,已经不是一般的府第了,听外面人议论,秦家很快就要跃升为南直隶一流的官宦世家了。

    柳心和秦富听着丫丫的回报,两人对视一眼,都心照不宣:“看来这次江南之行,还要搞出些事情来呀!”

    “淑人,咱们直接出去目标太大,一会儿我把那几个亲兵打发出去,丫丫领那几个丫头也出去逛逛。毕竟现在还没有直接感到人家的恶意,就不能把事情做的太差。在秦家这边没有露出端倪的情况下,咱们别动声色。丫丫有主见,女人做事儿比男人可能更方便些。这几天让她们去做,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柳心她们来的当天,秦家就对外宣称,山东秦家和柳淑人来认祖归宗了,南直隶众人都不是傻子,从柳心到秦家的第二天开始,南直隶的各个官邸就陆续向秦家老宅投帖子,这家办个宴席,那家赏个花,有些下给秦家,有些直接下给柳心,甚至有的还下给秦富。当然柳心她们是无端的被人捧了起来。

    这几天秦家的老族长干瘪的皱巴脸都笑成了菊花,秦家这是要兴盛了。后院也忙乎起来,秦家大奶奶出门时候腰杆更硬了,每天的应酬也越来越有官太太的气派,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柳淑人似乎对她不太感冒。

    “王家发的帖子,淑人还是没有接,大奶奶,怎么办?”春红是秦家大奶奶身边儿的大丫头,此时正拿着一个描金的帖子,低声和大奶奶禀报。

    “这淑人也是,在这儿也住了几天了,大小府第的帖子也送给她五六趟了。按说应该回个一次两次的,这也算是基本的礼节嘛,总不好太打脸,可她这一个也没回,我这出去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大奶奶脸色也不好看,这天天给柳心送帖子,可却是一点面子也没给,她的心也有些焦了。

    “是啊,大奶奶,这柳淑人怎么说也是咱秦家的媳妇?哪能不给您脸面呢。”春红撇了撇嘴说道。

    “算了,谁让人家是淑人,品级大,能给我这低阶的官眷什么面子。再说了,什么一家人,咱家老族长是这么想,可是这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看人家这架势,认不认宗,归不归宗还不一定呢。”

    “大奶奶,他们有什么了不起啊?当时,不就是咱们秦家的一个庶子,而且是被赶出府的,现在能让他们回来认祖归宗,那是多大的脸面呢?他们还拿上乔了。”

    “谁知道呢? 不过老族长可是发下话了,一定要让他们归宗,不要得罪了,行了,这也不是你能议论的,好生伺候着,别让人挑出毛病。”

    “是,大奶奶。”

    春红退了下去,快步走到后院下人房。

    “春红姐姐,春红姐姐!”看见春红过来,小丫头秋红大老远地跑过来,叫住春红。

    “秋红,你慌里慌张的干什么,有事儿吗?”春红是大丫头,在这丫头堆里是拔尖的人物,自然不给下边这些小丫头好脸色,也是拿着谱呢。

    “春红姐姐,你昨天让我盯着淑人那边的下人,套套她们的话儿,那个叫丫丫的丫头这两天总往外头跑,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今天她刚从外面回来,我记住您说的话,就去把她邀来,在后院子里吃点心,现在还没走呢。您看?”

    “哦,哦,行,我去看看。”听着秋红的话,春红眼珠转了转,把小丫头打发走了,自己向后院走去。

    “你叫丫丫?”春红审视地看着面前这个嘴里塞满点心的小丫头。

    “嗯。你怎么知道,会神机妙算?”

    “点心好吃吗?”春红看着丫丫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但很快又调整过来,很真诚的问道。

    “嗯,好吃。”

    “你在淑人身边,还吃不到这些点心吗?”春红盯着丫丫问道。

    “嗯,很少吃到。”丫丫心里一阵好笑,一个不知所谓的丫头也到她面前来幺五喝六,当她是傻子呐。不过丫丫脸上没有显现出来,还是装作懵懂的小丫头模样。

    “淑人,那么有身份有地位,要是出去应酬,哪家能薄待了你们,怎么能连几块点心都吃不到?”

    “我们才不会天天出去应酬哪?”

    “淑人不应酬?不过就是这样,那淑人也是有名的财神爷爷财神奶奶,怎么对你们这么小气?”

    “淑人有钱?我们淑人哪有钱,早都用来救济那些流民和老百姓了。”

    “那淑人不是在这儿,还有京城什么的,都有铺子嘛!”

    “哎呦,花销也大呢,淑人这两年都没有添新衣服了。”

    “哦,原来淑人也是个空架子,你们秦家也不过如此呀!”

    “什么我们秦家,不是说咱是一个秦家吗?”

    “哦,一个秦家,不对,原来你们也想上门攀亲戚,那还端什么架子?三请四请都不到。”

    “谁三请四请都不到了!”

    “我天天去送帖子,我还能不知道!”春红被丫丫勾出了火,也忘了大太太对她的告戒。

    “我们淑人,也不是谁都能请得动的,干嘛要给人脸面?”丫丫直接回了一句。

    “哼,等着瞧吧,我们大奶奶也不是非得给谁脸面。”

    下人房里的一幕,丫丫一丝不差地讲给柳心,然后总结道:“大奶奶应该是对您有意见了。”

    “听那丫头的意思,大奶奶对我不接帖子有意见,这我倒放心了。她要没意见,我才奇怪。她干嘛低三下四的,这么迁就着我?”

    “娘,我也觉得她们的反应很正常,看来女眷这方面倒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不知道老族长他们到底打什么盘算?我总觉得那老族长过于殷勤了。”

    “上午你秦富大叔那些亲兵也查到了一些消息,丫丫,咱这边也有些人手,给查查这秦家的老底儿,特别是这些男人,最近有些什么异常?”

第三百零五章 秦家的男人

    丫丫带领着一群下人,收集了外边的小道消息,打探着后院儿的动静,忙乎了几天后得到的结果呈给柳心,柳心和秦富终于判定秦家的后宅似乎没有什么大的企图,也就暂时把她们放在一边。

    秦富和柳心待在秦家,总也不能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开始的几天还好,待在屋子里,让别人觉得自己是在处理一些个人的事情,但是总不能过了五六天后,还闷着不出头吧,这几天亲兵们在外面还真没打听出秦家有什么出格的事儿,所以秦富和柳心商量着还是主动出击,看看秦家的男人都在做些什么?

    在秦家大奶奶脸色越来越沉,秦老族长笑的也有些尴尬的情况下,闭门不出的秦富和柳心终于出了房门,在院子里溜达走动了,不过柳心也没有去后宅和大奶奶那边套近乎,而是和秦富一起到各房的家主屋里坐一坐,聊聊天儿,秦家人脸上终于晴转多云了。

    秦朗和秦奎章都是到山东去过的,也没什么好聊的,其他各个房头倒也没有太精明强干的人,柳心和秦富转了一大圈,俩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这秦家的男人还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也不像什么奸猾狡诈之辈,那他们到底要干什么?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难道江南秦家就是这么热情过度的人家,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秦富和柳心两个人都泛起了疑惑。

    这日,两人来到秦家三房,一个老迈的跛脚门房进去报信,半晌屋里出来一个四十多岁书生模样的男子,看见柳心二人连连作揖说怠慢了,然后在前引路把俩人迎进书房。

    书房没有什么装饰,不过打扫的很干静,书册摆放的很整齐,一张宣纸写了一半的大字,看来是这突然的访客打扰了主人的习字。

    “早听说族兄和弟妹到来,可一直没有过去拜望,秦朗失礼了!”男子重新站起来,又是郑重地施了一礼。

    “啊!”秦富和柳心两人没在意失不失礼,但对他说的话都不禁“啊!”了一声,说不上是尴尬还是巧合,这人居然和柳心的先夫重名。

    秦朗看到两人惊讶的模样,有些摸不着头脑,半晌在秦富解释下,才明白是名字的事情,不过也觉得有些尴尬了。

    虽然同族之中,因为没在一起上家谱,有重名的无所谓。可问题是秦朗居然是个鳏夫,几年前妻子去世,没有留下子嗣,他现在是孑然一身。因为是举人出身,正在想着是否要进京考进士,没事就是刻苦攻读,所以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书房度过,对家族的事情也不太关心。

    在这样一个场景下,一个亡夫的弟妹和一个丧偶的伯哥就这样遇上了,而且还有了重名这么一个事儿,确实是尴尬了些。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秦朗先反应过来,把自己平时下棋的棋盘拿了出来,招呼秦富和柳心过来手谈几局,秦富对下棋的事真的不感冒,他一个兵营里的人,哪会文人的这些雅好,相反柳心倒是偶尔的会和人下上几盘。

    既然双方有些尴尬,柳心也想把这个局面扭转过来,看秦富没兴趣,索性自己大大方方地坐上去,对秦朗拿起了棋子。

    柳心的棋艺一般,但秦朗也不是什么大家,俩人算是旗鼓相当,不知不觉一盘棋竟用了半个时辰,临到午饭才散了场,柳心和秦富起身告辞,秦朗也不太好挽留,毕竟家里没有女主人。

    此次三房之行,虽然双方是一个尴尬的见面,但是毕竟还下了一场棋,而且秦朗是个文人模样,不世故,还带着几分年轻人的天真和率直,倒是在秦家这一干男人中,显得颇为难得。

    秦富和柳心无处可去,每天没事儿也想找个地方清静一下,而秦朗虽然在准备进京赶考,但最近正是放松的时候,他和这家族的人来往的也不多,冷不丁冒出这么个弟妹和族兄,虽然还没有归宗,但也是差不离了,倒不觉间生出了几分亲近,所以秦朗很快就过来回访了。

    这双方从第二次相见,就有了几分好感,于是小半个月来,倒是相互间常走动起来,秦朗成了秦家来往最密切的人。

    秦家的老宅,上次那位锦衣卫,在某个晚上再次光临了,秦家老族长的腿肚子又哆嗦着跪了下去。

    不过这次这位千户大人倒没有来威胁啥?只是干瞪着眼睛瞅着老族长,半晌才说道:“原以为秦家是善于察言观色,能把事情干明白的人家,没想到你们是一群废物!”

    “大,大人,我们,我们完全按照您的吩咐,上山东了,把人也找来了!”

    “说你笨,上山东就上山东,让人归宗就是归宗,明明柳淑人和秦富已经到江南来了,那么就好好的弄归宗的事儿不就完了嘛,你瞧瞧你们弄这一出出儿,不说像柳淑人那么精明的人,就是个傻子,你瞅瞅你们,这事儿做得有些过分了,干什么满大街宣扬,唯恐别人不知道,这么刻意,人要是不生疑才怪呢!”

    “啊,原来,是这样,我们……”老族长满脑子是汗,张了几下嘴巴,结巴的说不出话了。

    “什么你们,就交代你们这一个事情,你们就不能正正经经的把人家当做同宗的人,讲讲归宗的事情,非得把事情弄得如此复杂,让人心生疑惑,都不敢归了,我看你们怎么安排,别忘了,你儿子的事情……”

    “好好好好,大人,我们一定办好,一定办好!”老族长喘了半天,终于接上了话儿。

    到江南近二十天了,秦富和柳心也没看出秦家男人要干啥,到底怎么做决定,俩人也有些着急。

    似乎老天爷知道秦富和柳心的心里,秦家的男人这几天突然正常起来,包括老族长也不再卑躬屈膝,而是在这样一个明媚的早上把他们叫去,语重心长的讲了这些年的家族史,最后说起自己的心理和打算,还有这段时间为此做的准备,让秦富和柳心回去好好想一想山东归宗的事情,毕竟是这么重大的事儿,也不急,要不再回山东那边商量一下,江南这边等着消息。

    从老族长那儿出来,秦富和柳心再次摸不着头脑了,秦家的男人怎么说变就变?难道真是想明白了,还是前段时间太想让咱们归宗,所以情绪失常了,不过这样倒是不好办了,秦富和柳心打算,再观察十天八天,然后再下结论。

第三百零六章 故人又现

    “白兄,你今日竟有空闲,真是难得,小弟来迟了,见谅见谅!”墨轩茶艺二楼的雅室,秦朗急匆匆地进来。

    秦朗上午正和柳心下棋,跛腿门房送进来一个贴子,看内容是墨轩茶艺白老板邀他一聚,时间定在了午时三刻,这时间比较紧,秦朗和柳心很快结束了棋局,简单吃了几口午饭就过来了。

    “秦兄,今日正好外地客商带来点儿蜀地的新茶,想秦兄也是爱茶之人,就想请来一起品鉴一番。”

    “呵呵,难得白兄还记得秦某!”秦朗倒也不客气,径直来到木质茶桌旁,和白老板面对面席地而坐。旁边的茶博士快速的冲了一杯放在秦朗的面前,倒真是余香袅袅。

    “白兄,最近生意可好?”

    “勉强够本吧!”

    “白兄,我也奇怪,你这老板当的可真是清闲,只有掌柜的在外面经营,你却不抛头露面。”

    “呵呵,秦兄,白某是一个懒散人,只想小有薄产便罢了。”

    “也对也对,万钟于我何加哉,白兄洒脱!”秦朗和这位白老板热络的品着茶聊起来了。

    实际上,秦朗和这位白老板能够相识,那还是个偶然的机会。

    几年前,在南直隶著名的松山书院旁边,开了一家新的茶室。开茶室倒没什么稀奇,不过这家茶室很是风雅,不接待一般的贩夫走卒,也很少接见达官贵人,倒是专以书生、举子为主。

    这在读书人看来是很有脸面的事情,也显得这茶室的主人,心气儿很高,很和读书人的脾气,这样茶室无端提升了档次。

    秦朗当时拜在书院一位博士门下,偶尔也去茶室坐过几回。一次,茶室出了几副对联儿,就和元宵节商家出的灯谜一样,也是为了吸引顾客,不过这茶室因为来的都是读书人,对联的难度就比较高。而对联如果对的好,奖赏就是可以进二楼的雅室。

    平时这茶楼只有一楼开放,只听说有极少数大儒和书院的院长及一些老博士们才可以到二楼去,在读书人心目中,这二楼就是一个圣地,因此听说获胜者可以上二楼,学子们都趋之若鹜。

    碰巧,秦朗对上了一个,于是被请到二楼,也在这时候他才认识了这茶室的主人白城白老板。

    几年来,虽然也并不是总打交道,但一年中总会碰几次面,虽然只是简单的喝喝茶,但也不乏联络下感情。

    白老板不是读书人,不过也没有一般商贾的市侩,所以秦朗也把他当做读书人来看待,相互之间白兄秦兄地叫着。

    今天,两人很有闲情雅致地闲聊了一会儿,赶上一个话头儿,白老板笑道:“秦兄,最近柳淑人入住秦家,在南直隶真是大轰动的事情啊!看来秦兄的身份也今时不同往日了。”

    “呵呵,白兄,小弟还是如此。不过想来也是缘分,没想到,山东秦家居然和我们是同祖同宗,要不是老族长知道,我们还真是不好追根寻脉了。”

    “白兄,真是可喜可贺呀!”

    “哈哈,同喜同喜!”

    “秦兄,柳淑人这样的人物,是你秦家的媳妇,真是令人羡慕。”

    “白兄,柳淑人确实是有大家之气,不时的和小弟对弈几局,棋风很是稳健!”

    “哦?白兄和柳淑人竟如此相熟?”

    “也谈不上相熟不相熟,毕竟以后将是同宗的弟妹,况且柳淑人,为人端庄大气,不是寻常的女子,也没有那么多俗礼和陋习。”

    “对对,白兄,柳淑人是奇女子,自然不会拘泥世俗。白某对柳淑人也十分敬仰。后日茶室要邀一些优秀的学子和各大书院的博士,开一场《大学》的讲会。白某邀请秦兄参加,也希望秦兄能把柳淑人邀来!”

    “哦,邀请淑人?”

    “秦兄,柳淑人德高望重,又学识渊博,听秦兄讲还善弈。正是我等学子和风流雅士仰慕的人,还望秦兄万勿推脱,一定要邀淑人前来!”

    “哦,好好,我回去一定转达。”

    “那我就静待佳音啦!明天我把帖子送去,有劳秦兄费心了。”

    “好!我今天回去就和淑人讲,明天就给白兄回信儿。”

    秦朗从茶室出来,看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白老板起身走进里边的暗室。

    “那秦家人走了!”暗室正中坐了一个鹰钩鼻子的男人,浑身带有一种肃杀之气。看见白老板进来,用鼻子哼出了一句。

    “是的,大人!”

    “白玉成,在山东清明寺出的岔子,咱可不能重演了。”

    “是,大人,这次一定准备周全。”

    “王爷下令了,这次不需要活着,可以直接动手。”

    “王爷的意思不是?”

    “那是以前,咱们还需要在柳心这里拿种子,可是你看现在,大明已经推广开来,咱大金也已经运回了一些,至于怎么种植也全知道了。柳心已经没有那么大的作用了,不过,她这个人很奇怪,总有些意想不到的本事,王爷也很看重她。在江南这儿不好抓活口,王爷说了,咱们没法用的,就要毁了。”

    “这秦朗一看也是个楞头青,要是他明天回帖子说柳心参加,看看这沿路哪里容易设伏,咱们那几个死士可以用上。”

    “在茶室不行吗?这样更容易些。”

    “哼哼,是容易,下毒吗?可是咱茶室就暴露了。为一个柳心暴露咱们在江南的所有打算,犯不上。”

    “是,大人!”

    这白老板自然就是几年前在山东登州的白玉成。当年,他配合多尔衮派来的人,下毒把柳心弄走。后来听到秦家这边有了柳心的消息,害怕东窗事发,连夜跑了。

    这几年秦家没找到他的影儿,哪想到他跑到了江南,在这里,他做的更隐蔽一些,不再随便出头露面,把自己装成了一个文人雅士的模样。

    这次柳心到了江南,而且一住这么长时间,认祖归宗的事儿更是在南直隶炒得沸沸扬扬,白玉成自然得到了消息。他的直接上级,也是从关外来的,就是暗室里的这位牛录大人,他在关内的计划中,正好还有柳心这一环,于是俩人一商量,要拿柳心做些文章,这才有了今天找秦朗的一幕。

第三百零七章 意外

    申时,柳心坐上轿子往墨轩茶艺那个方向走。其实柳心是挺讨厌坐轿子这个事儿的。她在现代养成的习惯,只要不是足够远,她宁愿步行。而且刚来到大明秦家的时候,虽然说是一个秀才娘子,但她本身就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家女,也没裹过脚,一双大脚板走路当然不成问题。

    可知道柳心今天去赴会,秦家早早地安排了一顶六人大轿,候在了门外,而且还跟了两个丫鬟和两个小厮随轿伺候着。

    柳心不好说什么,只得坐了进去,也不好再带人啊,不过秦富不放心还是安排了十个亲兵跟了上来。

    在轿子里的柳心无奈地想着是不是有些过了,就在一个城内,还是参加一个文人的学术讨论,自己六抬大轿,跟着十多个亲兵小厮,是不是有点耀武扬威的意味,太招摇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过后让柳心暗暗庆幸,好在人多,要不自己就有**烦了。

    柳心心思恍惚走到半程的时候,就突然第六感应觉得不对,果然不过一瞬间,“嗖、嗖!”应该是箭矢声传来。

    在柳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轿子猛的一跌,传来了一个轿夫的惨叫声,然后轿子一下子失控,栽倒在地上,柳心也跟着摔了下去。

    “保护淑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就在电闪雷鸣之间,护送柳心的亲兵和小厮率先反应过来。很快也有一阵杂乱的脚步逼近,随后兵器声响起。

    柳心半天缓过劲儿,在轿子里抬起了头,好在轿门还没有打开,虽然是个布帘子,但现在外面还看不到柳心的头。

    如是一般的女子,就应该明智的在轿子里边,毕竟自己没露头,只要外边的人围住轿子,自己就相对安全,然后等待结果。

    可柳心不是弱女子,毕竟上过战场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杀过人的缘故,柳心的心中竟然有一些暴力倾向,她想动手。

    现在外边有打斗的声音,但没有箭矢声了。柳心心里衡量一下,应该是没有射箭手埋伏在外面,开始那两箭只是为了突袭,看能不能暗杀成功。现在既已暴露,已经不适合暗杀了,自己出去应该不会有暗箭。

    这些人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既然要伤我,自己就要出去战上一战。

    柳心用手摸到了腰间的宝石匕首,这是克鲁当年给她的,柳心从来没有离过身,可是很少能用到,没想到今天自己又碰到刺杀这么个事儿,看来又得派上用场了。

    柳心手拿着匕首正要出去,外面又想起一声惊呼:“来人啊,有劫匪呀!”

    “秦朗?”柳心一听这声音,竟是秦朗,不知道他怎么来了。因为白老板邀了几个举子,下午先要去热场,准备一些事情,秦朗吃完午饭,就先行一步,并没有和柳心同行,按说他应该在茶室哪,怎么来了这儿?

    柳心还没细想,外面似乎又有人加入了,场面突然更嘈杂了。

    柳心用匕首哧啦一下,把轿门就拉开了,噌的一骨碌出去了。

    “淑人!”柳心这一动,吸引了外边围着轿子的人的注意。

    “别慌,我没事儿!”柳心从地上爬起来,恰巧在自己人的中间。这时才看清不远处一伙黑衣人、一伙青衣人都蒙着面,还有自己这边的亲兵,而且似乎青衣人和自己人在联手,隐隐占着上风,暂时这里还比较安全。而身边一个轿夫手捂着肩膀,一支箭矢插了进去,胳膊正在往出流血。

    “快,你们谁会拔箭,赶紧帮他把箭拔出来,要不会死的!”柳心一看情况,赶紧要先救轿夫。

    “淑人,我没事儿,多谢淑人!”那轿夫已经疼得快晕了过去,不过听到柳心这话,还是咬牙道了谢。轿夫就是个贱役奴才,护主不力,结果可想而知,没想到柳心这样的三品淑人竟然还关心他的死活,他只有感恩戴德的份儿!

    其他的几个轿夫正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听柳心这样一说,才看见这个同伴儿,赶紧上前去帮忙。

    “你们几个把他送到医馆!”秦朗从傍边闪了出来。

    “大哥,你也负伤了?”

    秦朗样子有些狼狈,衣服袖子少了半截,胳膊上还划了一道血檩子,正在往出冒血珠。

    “没事儿,你们先送他去医馆!”秦朗摆摆手。

    “大哥,你也一起去吧,看看你的伤势!”

    “无妨,我不走!”

    现在战场已经转移到远处的树林旁,秦家这边亲兵上了场,青衣人有七八个,战斗的黑衣人就剩下四五个了。

    “啊!啊!”那边又传来了黑衣人的两声惨叫,又倒下两个。

    亲兵和青衣蒙面人趁着空挡,迅速把几个黑衣人围在了中间。

    “快,撤退!”黑衣人也急了,拼力往出闯。

    “哼,不能让你们这么便宜走了,杀!”没等秦家几个人张口,青衣人率先招呼一声。

    “哦!”柳心一听这声音有点耳熟,不过倒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杀呀,不能让他们跑了!”几个亲兵看时机来了,自然配合青衣人,一同围剿黑衣人。

    战场转入了树林,黑衣人已经是瓮中捉鳖,柳心倒是不担心了。

    “大哥,快,把伤口包上!”柳心从衣服上扯下一布条,上前给秦朗的伤口缠上。

    “嗯,淑人,看起来没事了,就是不知这些青衣人什么来路。”

    这场战斗来得突然,而且还出现了意外,柳心也算有惊无险,只是不知为何会遭遇这一遭。

    “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哎,淑人,我知道你申时就能过来,便想来迎一下,哪想到干等也没看见影儿,就多走了几步,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出现了劫匪,这实在是闻所未闻,而且这么长时间巡城的兵士居然也没到,实在太奇怪了!”

    “确实有些奇怪了。

    “淑人,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果然亲兵和青衣人从树林中出来了。

    “淑人!”为首的青衣人很快到了柳心旁边,把脸上的蒙巾拿掉,行了大礼。

    “塔木!”柳心自然认出来了,这人竟是塔木,要不怎么刚才觉得声音很熟呢?

    “淑人,正好赶的巧!”

    “塔木,真是多谢了!”柳心看周围还有外人,也不便和他们说的太明白,塔木称呼自己为淑人,应该是不想惹起人多想。那柳心也便把他当做以前的一个熟人罢了,尽量不要暴露和蒙古的关系。

第三百零八章 探望

    一场刺杀的风波,不过三刻钟就结束了,不过柳心和秦朗也没有再去参加什么学术的讨论,而是返回了秦家老宅。

    秦家上下对此事很是震惊,没想到在南直隶地面,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在秦老族长的意识中,刺杀的事儿和秦家离的好远。虽然秦家也是个官家,但最多是被皇上斥责,在官场上丢了官帽子,=而累及家人。

    可刺杀这样的事儿,可是传说中的江湖恩怨,实在是闻所未闻。

    这件事之后,老族长看见柳心,心中多了几分忌惮,对秦家归宗之事,在热络中多了一份郑重。秦家除了几个当官的,还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人物,一想到以后万一有什么江湖之事,老族长眉头是一阵阵的紧缩。

    要不是有锦衣卫那一幕,老族长都想还是别归什么宗了,会不会给家族惹上什么祸事啊?哪一天,江湖上的豪侠大盗,再到秦家老宅转一圈,老命是不是要没了,不过他是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的。

    那受箭伤的车夫,因为救援及时,倒是捡回了这条命,秦家给付了药费,也让他先歇歇。不过柳心觉得过意不去,拿了50两银子,和丫丫一起走了一遭,惹得车夫全家磕头作揖的。他们没想到这柳淑人不但没有怪罪,给人打板子,相反却给送了银子,车夫受的这一箭竟然抵上了好几年的收入,对他们一家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

    秦朗手臂上受了伤。柳心看过车夫,自然又去了秦朗那里。秦朗只是划伤,没有那么重,手臂上缠的布条已经拿下来,老大夫重新给包扎上了药。

    不过这毕竟不是现代,在古代一个小小的风寒都可能送命的,又不能打什么破伤风的针,这划伤自然得谨慎的对待。

    秦家已经找了个老大夫给熬了汤药。柳心去后又和老大夫详细商量下,看看有什么忌讳,然后给秦朗开了些大补的药材和滋补品。

    秦富上药店抓了一大包,亲自给秦朗送过来。三房并不是有钱的人家,秦朗一个书生,在秦家的地位不是很高,家里自然没有多少钱财,要不也不至于用一个跛脚的门房。

    三房没有女主人,不过三房的下人倒是对秦朗很是敬重,看到秦朗受伤,也想在饮食上好好安排下,不过平时也没用过什么滋补品,更别说这一包就好几百两银子的东西了,现在怎么办还有些发愁,好在柳心和秦富把这事想周全了。

    三房的下人看见秦富拿的东西,都眼露感激之色,一个仆妇把东西收好,很快就下去给炖上了。

    在秦家老宅秦朗养伤这一段时间,城内并没有消停。某一日,锦衣卫闯进了墨轩茶艺,紧接着在茶艺二楼暗室里的大人物被连夜羁押,也牵连上了白老板。不过锦衣卫倒还没有把白玉成怎么样?只是让他在酒楼等待传讯,不要离开南直隶,相当于现在的双规了。

    不过白玉成,没有像在登州一样那么幸运地溜走,仅仅过了一天,塔木他们就找上了门,其中一个手下竟然认出了他是登州谋害柳淑人畏罪潜逃的元凶!于是状告到了衙门。锦衣卫也没想到,自己竟看走了眼,这白老板竟是一个潜逃犯。没用塔木他们动手,白玉成就落网了。

    当然,这一切柳心尚未可知。只是在事情全部完结后,塔木上了一次门,告诉柳心要小心秦朗,因为柳心此次出事和白玉成有直接关系,而白玉成和秦朗有相处来往,当时请柳心去赴会,也是秦朗之邀!

    柳心和秦富细细琢磨,通过他们这段时间的观察。要说秦朗有什么坏心眼儿,倒是冤枉他了,也许就是事有凑巧。而且当时秦朗在现场,也不是在作伪。白玉成犯了事儿,而秦朗这人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得到消息。可见秦朗除非是大奸大恶极易掩藏之人,要不就是一个生性淳朴简单率直的人,这次只不过是被白玉成利用了而已。

    秦富不放心,独自找到了秦朗,告诉他白玉成就是当年在山东谋害柳淑人的人。这些年一直潜逃在这儿。不止这样,似乎这次刺杀的事,也和白玉成脱不了关系。

    秦富边说着边盯着秦朗看,秦朗一阵错愕,半晌儿,张大嘴巴说:“原来,那白老板叫白玉成,还是后金人?他以前还害淑人了。哎呀!这次淑人遇刺原来是他害的。幸好幸好。要不我可罪过大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对呀,他为什么突然要和我联系呢?为什么突然要请柳淑人呢?那天我明明先去了,后来想迎一下淑人,他还一脸的不愿意,推三阻四的,现在想来,他真是心中有鬼,这个小人,我不屑与他为伍。”

    “行了,老弟,那白玉城已经被锦衣卫抓走了,没有活路了。”

    “啊,锦衣卫,他被抓走了,我还想去质问他一番呢,这可怎么办?”

    “行了,老弟,你安心养伤吧!”

    看着秦朗这幅不似作伪的义愤填膺模样,秦富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不过心里对他的疑惑倒是打消了!

    柳心和秦富经过这一段时间在秦家的观察,渐渐放下疑虑,这群家伙还真没有什么可隐藏的。归宗倒不是不可,祖宗的血脉不可否认。眼下也不适合搞什么大张旗鼓的归宗仪式。只待来年清明之前,山东秦家到江南这边来祭祖,顺便商量一下族谱和祖茔的问题,现在还不着急。

    眼下,秦朗还受着伤,柳心不好马上就走,和秦富商量后,再推迟半月。

    秦氏家族,随着柳心和秦富不时地去探望秦朗,有心人就有意无意的议论起柳淑人和秦朗,两个人可都是孤男寡女的。府内渐渐有了关于柳心和秦朗的流言,秦老族长亲自到了三房的屋里头,在一阵嘘寒问暖后,隐约和秦朗提出,柳淑人单身一人,和秦朗也算般配,不过秦朗对此未置可否。

第三百零九章 王见王

    事情总有一些突如其来的变化,身体尚算硬朗的徐老夫人,一场风寒就病倒了。

    快80岁的人了,不论是宫廷的御医还是京城内有名的杏林高手,大家看后都是摇摇头说:只能慢慢熬着了,多说几个月。

    春姑姑也丧失了很多生机,王老太妃去世,她还能够忍受,毕竟还是差了些岁数。但是和徐老夫人相处,前一段大家还在为克鲁和柳心奔波,想如何解决玉珍格格的事情,没想到徐老夫人说病倒就病倒了。人老了,生老病死都是常态。但是毕竟作为同龄人,春姑姑也觉得自己的时日怕是也不多了!

    皇后娘娘专门到景恭王府,看了一次徐老夫人,安慰这位宗室大格格安心养病,春姑姑在一旁也附和着。不过在送皇后娘娘出来时,春姑姑还是请求娘娘能和陛下求情,能让景恭郡王到关内一趟,见大格格最后一面,毕竟这是她唯一的血脉亲人。

    崇祯在听完皇后娘娘的转述后,神色有些犹豫,不过第二天还是下了一道旨意,让人去蒙古报信儿。

    克鲁在这一年内和大明王朝打了几次交道。收留关内流寇到蒙古,解决明朝内乱的问题,随之提出了求娶柳心。大明王朝没有同意,赐婚了一个玉珍格格,还封了他景恭郡王的称号。可不久,玉珍格格又抱病,婚事不了了之了。等到来年,崇祯的生日,让克鲁去关内觐见。

    柳心的问题没有解决,克鲁很犯愁。以前没有被册封,克鲁的身份在关内是尴尬的,但可以偷偷摸摸的去。可现在,他景恭郡王的身份,要是没有崇祯的诏书,不论是光明正大还是偷偷摸摸的去,都不太好办了。

    就在这时,居然又接到了崇祯的旨意:徐老夫人病重,让他去关内探病。一时间克鲁心情很复杂,是又惊又有些喜。惊的是徐老夫人生病了,克鲁是心急又心疼。外祖母这些年对他的庇护,给他的帮助,克鲁感受到深深的血脉亲情。这位自己最亲近的长辈,已经这么大年龄了,但这些年自己也没有在膝前尽孝,真是惭愧!但同时,到关内或许和柳心还能见一面,也算是惊后给得一点安慰了。

    事不宜迟,接到旨意的第二天,克鲁安顿一下蒙古的事,第三天就带着一队人马,飞奔入关。

    “外祖母,我来了!”看着面前风尘朴朴的克鲁, 徐老夫人昏黄的眼睛里淌出了眼泪。

    “克鲁,谢谢!景恭王府又回来了……”徐老夫人用手指了指这屋子,眼里有着无尽的感伤。

    “外祖母,你会好起来的,你还没有享着福,我还没有给您尽过孝。”

    “好,好,我会好的,等着你尽孝。”徐老夫人说了几句,就不停地大口喘气。

    克鲁用手轻轻抚着徐老夫人的胸膛,半天才帮她把气儿理顺。然后边缓缓讲着这些年草原的事儿,边攥着徐老夫人的手,平复下她的心绪,免得老夫人再激动起来!

    徐老夫人听着,不时的用手紧紧攥了攥克鲁的手,她知道克鲁说的轻描淡写,但这些年过的真是不容易!

    祖孙两个说了半天的话儿,徐老夫人开始倦了,克鲁把她的头轻轻地放在枕边,看着外祖母睡着,才起了身。看了看太阳,带着两个随从来到了宫门口。

    克鲁进了大殿中,倒没有特别失礼。不过这健硕的身体和有种像雄狮般勃勃生机的精神力,让崇祯看着非常刺眼。说起来两个人也算同龄人,可崇祯是瘦弱的身板,花白的头发,而克鲁一头浓密的黑发,两眼炯炯有神,走路步伐矫健有力,这些都是崇祯不能比拟的。

    长长的大殿尽头,是高高在上的崇祯皇帝。而这一边走来了高高壮壮的蒙古汉子克鲁。从殿门走到这大殿前,时间并不长。但是空旷的所在中,脚步声变得显得格外的沉重和敏感。

    崇祯的心情是不平静的,他已经在这儿坐了两个时辰。从听说克鲁入了城,他便端坐在这王座上,等着他来觐见。这是崇仁对着蒙古大汗的一种尊敬,同时也是在宣示自己的权利。

    可是偏偏克鲁没有到宫里来,而是径直去了景恭王府,崇祯觉得似乎被人狠狠扇了一个耳光,从他继位以来,还没有人对皇权如此的藐视。

    在这两个时辰里,他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怒火,想着这个蒙古汉子,应该是不懂大明的礼节,不知道应该先向他这个主子来报个到。

    在一刻钟前,终于宫门的侍卫传来话,说克鲁到了宫门口,崇祯才把怒火缓缓地压在心底,自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了他吧!

    “克鲁见过皇上!”来到殿前,克鲁用蒙古礼节向崇祯行了礼,并没有跪拜磕头。

    崇祯嘴角动了动,脸色有些难看。

    “皇上,景恭郡王来了。”旁边的大太监王承恩看崇祯有发怒的迹象,赶紧在旁边提醒道。

    “哦,景恭郡王,平身吧!”

    “谢皇上!”

    “克鲁郡王,真是英姿勃发呀!朕已经等了一上午,真是让人好心焦啊!”

    “皇上,克鲁先去了景恭王府。外祖母年事已高,这些年克鲁没有在膝下尽孝,接到皇上的圣旨,日夜兼程,想飞奔到景恭王府,说起来这些年我实在愧对老人家,一刻也不敢耽搁!”

    “克鲁郡王一片孝心,朕心甚慰!”

    “谢皇上体恤!”

    “给郡王赐坐!”

    “多谢皇上!”克鲁也没客气,拱拱手,坐了下来。

    “塞外苦寒,你是受委屈了。这次来了,在关内好好的歇一歇,也看看风土人情。朕也会在宗室中选一位娴熟的格格给你做王妃。”

    “皇上,克鲁早就上过折子,求娶柳心为妃,请皇上恩准。”

    “克鲁郡王,那柳心怎能配得上郡王爷的显赫身份,有损我皇家的威仪!”

    “哈哈,皇上,此言差矣,在我心中,唯有一女子能配得上做我蒙古大妃,那便是柳心。再说柳心这等奇女子,哪是一个宗室的格格可以相比的?”

    “放肆!”崇祯说着拍了一下殿案。

    “皇上,克鲁生于草原,心性坦荡,真心祈求柳心,言语有冒犯之处,皇上原谅则个。”克鲁站起身,眼睛直盯着崇祯。

    “呼!”崇祯长舒了口气,脸色变幻半晌说道:“克鲁郡王言重了,既然郡王执意要娶,朕答应就是。不过柳心是再嫁之人,得那秦氏家族应允,郡王还是要慎重求娶呀!”

    “多谢皇上,克鲁明白。”

    很快,大殿内又传来一阵欢快的说笑声。

    半晌儿,克鲁出了宫。

第三百一十章 硬气的秦朗

    江南秦家似乎是犯了太岁,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某一个漆黑的夜晚,秦朗被人劫持着请到了“小黑屋”,这是锦衣卫办案的地方。

    因屋里面没有别的光线,偶尔的豆星那么大点儿的灯光一闪一闪,更显得黑夜如此可怕!再配上横眉怒目的刽子手,以及那一身铁血的探子,和鬼屋差不多,说是“小黑屋”都缩小了这种恐怖程度。

    秦朗真没见过这阵势,当时就懵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

    犯了这么大事儿,只能挺挺腰板给自己壮胆儿:“我只是举人身份,还没有官职,自问也没有徇私枉法,不知各位是不是抓错了人?”

    “哈哈哈!”

    “哈哈!”

    “哼哼!”

    几声阴森恐怖的笑声后,坐在上位的一位大人发了话:“秦朗,没有错,墨轩茶艺白玉成已经缉拿归案,你可知道?”

    “白玉成,啊!知道!刺杀柳淑人,哼,我是没看见他,我还要找他算账哪!”听人说到白玉成,秦朗激动起来。

    “的确,你应该见见白玉成,看来柳淑人被刺之事,你也参与了?”

    “啊?我当时确在现场,这胳膊现在还没好利索哪!”

    秦朗撸开袖子,那刀痕还泛着粉白。

    “苦肉计,对吧?”

    “什么,什么苦肉计?”

    “白玉成,大清的探子,是奸细,你和他搅在一起,还能清白了?还是你撺掇柳淑人去赴宴的,你能说和你没有关系?”

    “唉,白玉成可害惨我们秦家了,你们一定要重重治他的罪!”秦朗咬牙切齿,眼睛直冒火。

    上位那位大人撇了撇嘴,心想怎么碰见了这样一个憨货,不上当。“那你觉得自己无罪吗?”

    “我识人不清害的柳淑人受伤,我对不起弟妹!”秦朗脸上露出懊悔的神情。

    “秦朗,现在锦衣卫查证你与白玉成来往甚密,有嫌疑,本来就要将你下入诏狱。可念在苦主柳淑人尚未追究的份上,今天本官才寻你问话,给你个自辩的机会!七日内,如果你不能证明自己确实没有害苦主之意,那么本官就要将你收押。”

    “我弟妹怎么可能追究我,不过那白玉成你们可不要放了他!”秦朗朗言道。

    “把他送回去吧!”那位大人无力地挥了挥手,让人把秦朗带走。

    “大人,这秦朗看来是个傻蛋。”一个番子摇摇头。

    “确实是,这样,小四儿去给他说明白,要不,他容易把这事办糟?”

    秦朗被押着往回走,不一会儿后面又跟上一个番子:“秦朗,大人可是说了,要是不能证明你确实没有害苦主之意,那么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好,我回,一定和柳淑人说明白,我弟妹会明白我没有害她的意思。”

    “秦郎,你也是个举人啦,锦衣卫办事是讲证据的,你让苦主说没有害你的意思,就没有害你的意思了。要是那样,锦衣卫都不用干了!”

    “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你用啥证明你没有害柳淑人的意思,说明你不恨她。”

    “对,我不恨她,柳淑人那等大义聪慧的女子,和我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恨她?”

    “是,你不恨她,万一你是为了钱财呢,万一那白玉成给了你钱财,为钱动了心害了柳淑人。”

    “这怎么可能,我秦郎怎么是这种人,那白玉成说他给了我钱财,我要和他对质。”

    “哎呀!”小四儿敲了敲脑门,心想秦朗这货真是傻的不轻,干点不透,而且差点把自己绕进去,看来不捅破,是说不明白了。

    “秦朗,说明白点吧。你要是这几天和柳淑人成了亲,你是她的相公,自然你就没有害她的意思了。”

    “啥,相公?”秦朗顿时又懵了,这跨度太大了,相公?和这事儿有什么关系?

    “还没听明白呀,告诉你,我们需要讲证据,最大的证据就是夫妻一体。你回去吧,七天后是收监还是在外边自由自在的,就全在你了。”

    跛腿老仆昨晚上听到动静,知道秦朗的屋子有些不消停。但他毕竟是一个下仆,主人没有声张,他也就没有在院子里吵嚷,不过早晨起来还是有些不放心,一瘸一崴地来到秦朗的屋子里。

    内室,秦朗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仿佛定了型一样。

    老仆咳嗽一声,秦朗也没反应,这下慌了神儿,以为秦朗得了什么病,急促地叫道:“老爷,老爷!”

    “哦!”半天,秦郎才缓过神儿,看向老仆。

    “老爷,您生病了吗?”

    “哦,没有,没事儿,下去吧!”

    “老爷,你要是有什么难解的事儿,还是和秦富大老爷商量下,那可是个精明人!”老仆看了看秦郎,低声嘟囔几句,然后又一瘸一崴地回去了。

    秦朗被老仆打扰后,又沉思了一会了,终于起身,把长袍理了理,直奔秦富的屋子。

    “你说什么?锦衣卫让你和淑人成亲!”

    秦富听见秦朗带来的消息,纵使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可也被这消息惊诧的头有些大,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锦衣卫和别人成亲有什么关系哪。

    “大哥,我觉得这似乎不简单。晚上我没有想太明白,今天早晨我又想了一个时辰,总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从让你们归宗这事儿起,我就觉得族里好像有什么事瞒着藏着,老族长应该知道些内情。”

    秦朗郑重地说道。

    “走,去老族长那儿看看!”

    秦富和秦郎来到了老族长那儿,在秦朗把事情说开后,老族长的头一下子就低了下去,知道这事儿是瞒不住了。

    沉思了片刻后,老族长抬起了头。即使他是长辈,此刻脸也红了:“大侄儿,事到如今,我就实话实说了。这事儿是我们做得理亏了,不过咱们血脉之亲是不会差的。至于归不归宗你们再商量,江南这边儿对不住你们,你不要怪罪这些兄弟子侄们,要怪就怪我吧!”

    “族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秦朗追问道。

    “唉!”老族长叹一声,把几个月前锦衣卫初次来的那一幕说了一边,说完后身体还有些颤抖,当时真的是被吓得不轻。

    “原来是这样,可是锦衣卫为什么非得逼着淑人出嫁呢。这又不是争权夺利,这又不是骗取钱财,到底所图为何呢!”

    秦富听完陷入了沉思,老族长和秦朗开始是羞红了脸,听秦富说完后的样子,也发现了其中的猫腻,不禁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最后,秦郎抬起头:“大家也别猜了,反正说七天后,如果我不答应就要给我收监进去,那么七天后我就去闯一闯,他们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吧!”

    “兄弟,你……”看秦朗这么大义凛然,秦富倒是踌躇了,锦衣卫那地方可不好闯,不死也得扒层皮。

    “大哥,兄弟我虽然是个书生,但也断不会做苟且偷生之事,何况这里边还有莫大的算计!”

    “好,咱们看看,到底是什么魑魅魍魉,要对付我们秦家!”秦富也瞪圆了眼睛,用力拍了下秦朗的肩膀。

第三百一十一章 克鲁下江南

    又是那个小黑屋,秦朗这次倒是抬着头坦然的很,即使在鬼火般的灯光下,还有煞神似的刽子手面前,也不萎缩,这时真体现了文人的风骨。

    “秦朗,事情可有眉目了?”

    “我秦朗光明磊落,柳淑人是我弟妹,我高攀不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要是诬陷于我,举头三尺有神明,秦某也不怕!”秦朗倒是干脆,不转弯子,一派铮铮铁骨。

    “呵呵,锦衣卫这里,可没什么举人不举人呢,锦衣卫说你和白玉成来往甚密,那一定有来往甚密的理由!”

    “你们要捏造事实?”

    “没听说过屈打成招吗?”

    “那我会宁死不从!”

    上边坐着的那位大人和秦朗,两人眼睛瞪着眼睛说了半天,最后都不说话了。

    “算了,把秦朗押下去吧!”

    ……

    “真晦气,怎么办?”从镇抚司出来两个人,前面的是那个倒霉的锦衣卫小四儿,他哭丧着小脸和旁边的一个番子边走边嘟囔着。

    “能怎么办,明天到秦家告诉一声,秦朗被羁押了。”

    “咱锦衣卫还没办过这么不靠谱的事!”

    “不能放,这是京城给下的任务,逼的柳淑人出嫁!”

    “京城的吩咐,是不是秦朗得罪了什么人?”

    “知道是谁下的任务吗?”

    “谁呀?”

    “京里的骆大人。”

    “他老人家,那岂不是?”

    “不要多嘴,上边的意思还是你能瞎猜的。”

    两个探子嘟囔着往前走,在他们走后,旁边暗处闪出了两个人:“看来秦郎被羁押了。”

    “听这话儿,应该是京里骆大人下的令。”

    “在锦衣卫里的骆大人,自然就是骆养性,锦衣卫头子,是皇上身边的人。”

    “那这么说,是皇上的意思?”

    “应该是!”

    “咱们赶紧和柳淑人说一下吧!”

    “你去给柳淑人送信,咱大汗也来了,我接到消息,要去迎一下。”

    说话的人正是塔木和一个侍卫。他们一直在关注秦家的一举一动,从秦朗进来他俩就在外面盯着了,现在听说这个消息,自然要给柳心送信。

    “抓秦朗是皇上的意思,这是为啥?”秦老族长顿时懵了,他哪知道京城里这些弯弯道道。

    秦富听完,看着柳心,心里似有领悟。

    柳心心里自然是明镜的,看来崇祯是防着克鲁,才弄出了这么一出,不过有崇祯插手,还真不好说了。不过,不管怎样都得把秦朗救出来。

    “这件事,是因为我而起,族长莫慌,我自然会想办法去救秦朗大哥!”柳心冲着老族长放下话。

    皇宫里,骆养性站在崇祯面前。

    “克鲁这几天在干什么?”

    “去江南了!”

    “江南?”崇祯有些疑惑。

    “柳淑人在江南。”

    “哦,还真是上心,柳心那件事儿撂下吧!我既然答应了克鲁,也不能在这当口儿,硬逼着柳心出嫁了!”

    “是!”骆养性躬身离开,不久锦衣卫急件发往江南。

    ……

    秦朗被押的第二天,柳心亲自去了锦衣卫的镇抚司要人。

    柳淑人在江南还真是名头很大,柳心这一去锦衣卫的镇抚司,镇抚司的各位大人也真头疼。

    当年韩公公在江南动用锦衣卫,那时候柳心是阶下囚,可是后来韩公公栽进去了,而柳心风光还在,那时候起大家就知道柳淑人是不敢轻易动的,江南的名流望族心里对柳淑人有了新的评价,现在柳淑人大排场地又到了镇抚司,有不少看热闹的都在窃窃私语,看来柳淑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镇抚司的人也很挠头,因为关起秦朗的理由是秦朗和后金探子有牵连害了柳淑人,而柳心作为受害者来了,镇抚司未免有些理亏。

    到底怎么办?镇抚司几位大人赶紧把衙门关紧,推说不在,让一个中层校尉来应付柳淑人。

    这校尉本来在镇抚司就没有多少地位,面对一个三品淑人,压力是很大的,好在柳心没有难为他,喝了一杯茶,说出是来给羁押的秦朗作保的,让镇抚司给个话儿。

    校尉唯唯诺诺的答复一定把柳淑人的意思传达到,恭敬地把柳心送出去了,以后的事怎么办?还是听各位大人的吧!

    柳心走后第二天,秦家还没有上来,镇抚司却来了一位名头更大的人物景恭郡王克鲁,郡王爷,超品哪!一个王爷光临这儿可真是难得,要是提前接到消息,南直隶的大小官吏都得出城迎接,可这位谁也没告诉,直接到了镇抚司前。告诉他们是来接秦朗出来的,而且根本不进衙门。

    头一天送走柳心,已经压力够大了,今天却来了景恭郡王,而且这位王爷排场很大,来头更是吓人,蒙古大汗啊。

    镇抚司这下可蒙了圈,怎么办,是不是给京城骆主子去信?

    克鲁上午到了,镇抚司几位官员出来鞠躬的鞠躬,磕头的磕头,这位大爷也不进去,在这儿也不走,中午让酒楼送吃食就在镇抚司门前吃。

    该咋办?大家懵了,克鲁没有走的意思,而且克鲁暗地也耍了个心眼,让人给柳心送信,让柳心不要出面,等事儿解决了,再和柳心相见。

    眼看日头就要落山了,镇抚司的几位,可是满脑子都是汗。怎么办,怎么办?领头儿最后咬咬牙说:“算了,先把眼前的应付过去,咱们毕竟是师出无名,上边主子交待这事儿也有些阴损了,而且是咱们把秦朗这货给盯上的,上面的主子并没有交代,先把秦朗放了,再说别的事儿吧!”

    太阳剩下最后一抹余晖的时候,青衫长袍,一身书卷气的秦朗,终于从镇抚司衙门口出来了。

    对面看着是一位气宇轩昂的蒙古大汉,秦朗也不知道这位是谁。

    克鲁已经从塔木那里知道了秦朗的消息,他对着秦朗倒真有几分好感,这位既然没有动柳心的心思,那么就算是克鲁的朋友。

    克鲁上前哈哈大笑,伸出双手握住了秦朗瘦弱的手掌笑道:”我是克鲁,也算是秦家的朋友,来接你出去!”

    “克鲁?”秦朗不太清楚柳心和克鲁的关系,不过也听到了风声,朝廷新封了一个蒙古大汗为景恭郡王叫克鲁。

    看这位蒙古大汉的模样和这阵势,秦朗颤声道:“您可是郡王爷?”

    “什么王爷不王爷的,叫我克鲁好了!”

    “参见王爷!”秦朗赶紧躬身行礼。

    “秦朗不要多礼,都是自己人,走,咱们去秦家!”

    镇抚司把秦朗送出后,大家都蔫了,忐忑地等着京城骆大人的怒火,可谁知事情却发生了转变,第二天掌灯时分,接到了京城的急信,告诉他们柳心的事儿暂停。

    众人都长舒一口气,看来这事办对了,骆主子改主意了,这档子的事儿过去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送别

    克鲁面对秦朗,心情有了一丝怪异。柳心的前夫应该就叫秦朗,虽然柳心从未提起,但是在克鲁心中却有一个小结,他说不上是怪罪还是嫉妒,就是心里有个坎儿过不去。

    那个秦朗毕竟是个死人,他如果纠结,倒是让人笑话了,可是这又有个秦朗,生活就是这么奇妙,虽然这个秦朗和柳心没有什么关系,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比较义气的人,但是克鲁面对着秦朗,却有了一丝不自觉的紧张和心虚。

    所以在接秦朗的时候,克鲁显得非常热情,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但把秦朗接回到了秦家后,面对秦老族长等人。即使克鲁把大汗的身份收敛了很多,但还是压的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秦老族长大礼参拜后,克鲁才让大家平身。这次危机解除了,而且克鲁的意思很明确:他和柳心的事儿已经和崇祯说完了。秦家有没有意见,其实已经无所谓了,何况江南秦家还是个没有真正认祖归宗的家族。

    秦老族长怎么敢有意见?秦家之人只是诺诺的应承着,柳心和克鲁在他们心中的位置那是愈发的高了,柳心只要还记得以前秦家的情份,他们都感激不尽,怎么还敢把她当做秦家的儿媳妇呢。

    柳心和克鲁坐在十里秦淮的岸边。还记得当年两个人只是在灯火阑珊处对望了一下,竟没有见面。

    这次坐在一起了,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我们真的能在一起了?”柳心望着克鲁。

    “能!”

    “当年我说过:“我不嫁你不娶,给我千里江山为聘。”

    “柳心,蒙古已经有万里草原。蒙古大妃的位置一直在给你留着,没有侧妃,没有姬妾,什么都没有,只有你!”

    “好,我答应!”柳心脱口而出,说完后又觉得好没趣,原以为应该很煽情的场景,自己会有千言万语,可是此时觉得似乎别的都苍白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好,长相厮守就是最好的表白。

    江风习习,满卷着慵懒和惬意,也在克鲁和柳心之间裹挟着丝丝柔情。

    “大汗,急报,大清那边又有异动。”塔木不合时宜地递过来一封急件。

    “我知道了!”克鲁没有看信,而是望向柳心,柳心也回敬一笑。

    两个人就是这样,今天能说一句“答应了”就很难得。两个人绝不可能轻轻松松地就大婚长相守了,因为两人都不是为了自己活着,每个人背后的责任都太大了。

    “克鲁,你回去吧,只是这次时间不要再长了,我已经40岁了!”

    “好,不会太长!”

    夜深了,略显滞涩的琴音响起: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柳心略有低沉的吟唱声响起,比当年秦淮河畔说唱的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更深情一些,更伤感一些,也更充实一些。

    别人没有听懂这琴声和歌声的悠扬,但克鲁懂了,他没有拥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抱拳,深深地凝望,然后一甩袖子,留下了一个背影。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大战

    大明朝和蒙古草原旱灾已经基本结束,将要恢复生产,形势一片大好,而大清也完成了改朝换代,顺治皇帝继位,多尔衮成为摄政王。

    不过大清却没有那么幸运,灾情并没有结束,而且经过了内部的消耗,国力衰退,已经无法支撑八旗军的发展,在此形势下,摄政王多尔衮召开八旗旗主会议,共同组建联军,打算攻进关内,拓展大清的版图,摆脱关外的困境。

    大清派草原上科尔沁等蒙古兵骚扰了归化城和漠南蒙古,作为佯攻,大队人马放在了山海关边。

    多尔衮亲自率军进攻大明。大清来势汹汹,崇祯急命三军统帅洪承畴抵抗,而各路大军尚未出征,山海关的吴三桂就冲冠一怒为红颜,以洪承畴强占其爱妾陈圆圆为名,暗通他的舅舅祖大寿,投降了多尔衮,献出山海关,多尔衮率军进关,直逼京城。

    接到京城的急报,柳心第一时间向全国秦家子弟和各杂学院发出救国令,并火速整合火器营,挖出当年在兵库打劫的兵器,在登州招募义士乡勇,半月时间柳心和秦富带领秦家子弟和登州百姓组建的秦家军,联合戚兴国率领的戚家军星夜赶路,奔赴京城。

    崇祯17年夏天,戚兴国在京城外和八旗主力开始交锋,而柳心率领的秦家军则断后阻拦多尔衮的中军。

    戚家军毕竟曾经久经沙场,在京师外和八旗军对抗纠葛,暂时还分不出胜负,只要保证城门不被八旗军攻破,时间长了就能等到各处的援军。

    柳心提前做过种种打算,种种安排,但是真正到了战场,还是显出经验不足。

    京城西侧百里处,柳心和多尔衮对上了!

    柳心带领的秦家军主要是秦家的人、登州的义士,甚至有些只是百姓,勇武不足,但忠义可嘉。好在这几年火器营发展的很好,靠着火器的犀利,真的把多尔衮的中军阻在了百里之外。

    战争!战争!战争是残酷的,战争就意味着流血,战争就意味着死人。

    “淑人,攻势越来越猛了,我们的人损失惨重。多尔衮看来盯上咱们了,我们甩不掉了!”秦富啃了一口干粮对柳心说。

    “能和多尔衮中军抗衡,哪怕只是拖延时间,也能够为勤王之师到来尽一份力。”

    “这样也好,他们不往前进,戚兴国他们压力就小一点,我就不信大明就没有勤王之师来回护京城!”

    “不知道能顶住多尔衮多久?大哥,咱秦家这次可能凶多吉少了。看形势不好,你领着一些子弟突围吧,我坚持在这儿。”

    “淑人,说什么呢,我秦富活了这把年纪,那些年遭了多少罪,多少次死里逃生都过来了,这些年享福了,当了官儿,咱秦家在大明朝也是鼎鼎大名的人家,都是托了淑人的福儿。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咱秦家除了这些人,还有在大明朝各地的人,血脉没有断,京城内还有明远和明珠,咱在这儿多拖一阵儿多尔衮,京城就多一份希望。”

    “那咱就拼了!”

    “淑人,你领一些人突围吧!有克鲁在,总能给我们报仇的。”

    “大哥,别悲观,能撑一天是一天,这有山林,咱们躲起来打游击战,拖住多尔衮。”

    “好,进山林!”

    ……

    “摄政王,秦家这些人躲躲闪闪的,咱们是不是直奔京师?”

    “不,现在边关有些将领归顺了咱大清,但是那群乌合之众成不了大事,洪承畴得到喘息之机就会反扑。咱们只有攻下京城,打掉他们的有生力量才是上策。各处的救兵还得很久能到,联军在前面和戚家军交战,暂时还能够维持局面。你们不要小瞧秦家军,这个柳淑人,在大明朝可不是一般人。她的作用不亚于洪承畴。崇祯亡了,明朝还会拥立新的小皇帝,可是这柳心推广的番薯玉米,拯救了大明朝的百姓,秦家如果振臂一呼,换个朝廷都是可能的,而且你别忘了,柳心是蒙古的大妃,咱们在蒙古边给克鲁设的障碍,拖不了几天,如果克鲁知道了,说不准会来救援,所以现在必须把柳心她们先消灭掉,斩草除根!”

    “传摄政王令,围住山林,把柳心困在里面!”

    ……

    “淑人,粮食已经没有了,干粮也没了!”

    “看在树林中能不能找点野味?”

    ……

    “淑人,十天了,我们找不到吃的了!”

    “野菜野果再找找!”

    ……

    “十八天了,我们恐怕挺不过去了!”

    “坚持下,明天突围,不能困死在这儿!”

    ……

    “淑人,多尔衮他们又射进一些信扎,都是劝降的!”

    “不要看,动摇军心,我们秦家人誓死不降!”

    ……

    “柳心,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点儿投降吧。大清不会亏待你们的!”山林外响起一阵喊叫声。

    “大家都听着,不等了,休息一刻钟,我们就突围!”

    “啊!啊!”前面又倒下一排。

    “淑人,我们伤亡太惨重了!”

    “大哥,咱们也不能在这儿等死,分头走,我往前突围,你们向相反的方向,看哪儿兵力弱从哪冲出去。”

    “不,淑人,我带人往前冲,然后你和家里这些后生走另一个方向。”

    “不行,大哥,我到前面吸引火力,他们的目标是我,只要我出去了,他们就会把兵力集中到我这儿,你们就往相反的方向去。”

    “淑人,你……”

    “没什么,只要闯出去,咱就有希望,克鲁也会给我报仇的,别犹豫,快走!””柳星说着把匕首揣在怀里,向一个方向冲去。

    “你们还不快去,往那边!”秦富指着柳心相反的方向向几个秦家子弟喊道。

    “大叔,咱们一起走吧!”

    “你们先走,我断后,快!”。

    几个后生领着一伙人向相反的方向奔去。

    看着众人向两个方向走远,秦富转过身向柳心的方向,绕着树林快速地跑了过去。

    “那边有人!”多尔衮这边很快看到了树林的一角似乎有人头往这边奔来。

    “好像是柳心!”多尔衮身边的一个牛录惊叫道。

    “放箭!”

    “王爷,刚才不是让她们投降吗,不要活口了?”

    “刚才只是想给她们逼出来,斩草除根!”

    嗖!嗖!嗖!

    没等柳心穿出去,箭矢已经射过来了。

    “啊!”一支箭直射向柳心的胸口。柳心看着箭过来了,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张嘴“啊”的一瞬间,就到了眼前。

    “淑人!”刹那间,柳心就觉得自己被推倒在地,而同时“嗤”的一声箭也到了。

    “大哥!”柳心爬起的一瞬间,看到了秦富胸口那支箭。

    “淑人,没事儿,快往那个方向跑!”

    “大哥,一起走!”

    “淑人,不要,我还能在这儿坚持住,你赶紧往那个方向走,外面的人就要进来了,快,别让我死不瞑目!”秦富边说着,边捂着胸口。用一只手使劲推了柳心一把。

    柳心在树林中穿梭中,又有几把箭射过来了。

    “啊!”紧赶慢赶,一支箭射进左臂,柳心叫了一声后,脚步没停,只能逃了。

    柳心觉得眼前一闪一闪的直冒金星,眼前的金星越来越多时,恍惚间似乎外边响起一阵呐喊声,然后,柳心就陷入了昏迷。

第三百一十四章 绝处逢生

    京城被困两个月了,崇祯的头发几乎全白了。近一个月内外消息不通,京城里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今天,外面喊杀声突然大震,皇城内更是恐慌,守门的太监哆哆嗦嗦的向崇祯汇报:“皇上,外面动静太大,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难道城要破了吗?再报!”崇祯颓废地挥挥手让人下去。

    “王承恩,去皇后宫里!”

    ……

    “皇后,把太子叫来!”坤宁宫里,崇祯一脸灰白。

    “皇上,喝口茶吧!”

    “喝茶!喝茶!天下就要亡了,这大明朝就要亡在我的手里了,我哪有心思喝茶!”

    “啪!”的一声,茶杯被摔在地上。

    “皇上,这些天虽然内外不通气,但是外面也有些喊杀声,应该是还有勤王之师在外边儿。”

    “勤王之师?京城被困两个月了,用不了多久粮食没了,不用外边来,京城就得哗变了!我们还是做好准备吧!”

    “皇上,你……”

    “父皇!”朱慈进入大殿。

    “今天外面喊杀声大盛,城可能要守不住了,父皇这个皇帝宁死也绝不会带着耻辱去见先皇。城破之日,我们皇家不能蒙羞,太子,真到了那时,你也只能殉国了!”

    “皇上,太子还那么小,你怎么让他去死,到时要是殉国让我先殉国!”周皇后瞪大眼睛看向崇祯。

    “到城破之时,我朱家子孙怎么能够蒙羞,不但是太子、你、,还有后宫的大小主子,也都跟着我一起走吧!”

    “皇上,皇上!”周皇后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父皇!母后!我们一定会得救的,柳淑人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柳心,对,柳心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我已经把京城的消息传过去了,她一定会来的,外边有喊杀声,说不定就是柳心来了,我们还有救!”听到太子说到柳心,皇后的眼里闪出一丝神采,随即激动地爬起来大声道。

    “大明这么多兵马,洪承畴现在都没有办法救朕,柳心一介女流又能干什么?”

    “父皇,柳淑人以前说过到危难时期,她一定会来救我的,她不会失言的。”朱慈握紧拳头坚定地说。

    “哎,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妇人身上,你们哪?”崇祯叹口气垂下头。

    “皇上!皇上!”外面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城外有动静了,难道城要破了吗?“崇祯哆嗦了一下,太子和周皇后靠在一起。

    “皇上,皇上别着急,马上就会传来新消息!”王承恩用手扶着崇祯的背颤抖地说。

    “皇上!皇上!喜报!喜报!”

    王承恩刚说完话,外面就跑进来几个内侍,几乎异口同声地禀报,不过这次声音里倒是充满了喜意。

    “什么?喜报?”朱慈抢先上前,抓住传信内侍的胳膊。

    “皇上,太子,勤王之师来了!说是什么柳淑人发的救国令,好像有白杆军、戚家军、秦家军,他们和多尔衮的部队打起来了,而且好像什么景恭郡王也来了。”

    “什么,克鲁都来了!”崇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柳心来了!”

    “克鲁师傅来救我们了!”朱慈和周皇后露出惊喜的目光。

    “这下咱们京城有救了。太好啦!太好啦!”朱慈拽着周皇后的手不禁欢呼雀跃起来。

    崇祯也咧开了嘴,不过很快又皱起了眉头。

    ……

    “克鲁,克鲁!”柳心觉得自己在黑暗中行走,虚弱的就要跌倒,突然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气息把自己托住了,仿佛是克鲁。柳心不禁喃喃道。

    “柳心柳心,我们就要进城了,坚持住!”

    柳心觉得眼前有一道亮光,缓缓睁开了眼,竟然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真的是克鲁。

    “这是做梦吗?”

    “柳心,闭上眼休息会儿,咱一会儿就进城了!”

    “好!”柳心又闭上了眼陷入黑暗。

    ……

    再次醒来时,柳心稍稍抬抬手,哦,居然在一张大床上。

    “淑人!娘!”两张焦急的面孔同时凑了上来。

    “明远,太子,这,这是哪里?”

    “淑人,这是母后的坤宁宫啊,你受伤了!已经三天了,才醒来,母后马上就过来了!”

    “我怎么在宫里?”

    “是克鲁师傅进城把你送到这儿的!”

    “那外边?”

    “淑人,你真是大英雄,你把咱大明朝给救了,勤王之师和景恭郡王他们把八旗军打败了,多尔衮也退兵了,现在京城保住了!”

    “太好了,谢天谢地!”

    “柳心,你可醒了!”周皇后从门外急匆匆地走进来。

    “皇后娘娘!”柳心挣扎着要起来,周皇后抢前一步用手按住了柳心的手臂。

    “柳心,你受伤了,好好养伤,皇上刚从这儿走后不久,去上朝了,等一会儿下朝,他就来看你。柳心谢谢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周皇后的声音有些哽咽。

    “淑人,父皇都要让我们殉国了,你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太子在傍边也插上了话儿。

    “保住了就好!”柳心说了一会儿话,觉得又有些体力不支了。

    “娘,你休息吧!”明远给柳心拽拽被角。

    “淑人,快好好休息!”周皇后也起身离开。

    “我去前面看看父皇,告诉父皇淑人醒了,让她来看淑人!”太子朱慈说完一阵风似的出了坤宁宫,向乾清宫跑去。

    ……

    “皇上,贫道龙虎山道修!”今天多年未上朝的王天监带了一位道骨仙风的道长来求见崇祯。

    “哦,原来是道修大师,快请上座!”崇祯听说是道修,赶紧礼遇起来。

    “久闻大师之名,不想今天得以相见,京城刚刚解困,不知道长此来?”

    “皇上,贫道虽方外之人,但今日却为我大明国运而来!”

    “道长,难道我大明?”

    “皇上勿怪,知朝庭有难,我便从龙虎山急速赶来,一路上看各地勤王之师陆续赶往京城,便知皇上洪福齐天,定能逢凶化吉!”

    “道长谬赞了!”

    “不过……”

    “不过什么?”

    “皇上,外面勤王之师可都是依柳淑人救国令而来!”

    “确实是!”崇祯眉头皱了皱。

    “皇上,贫道有一言不得不说!”

    “道长请讲!”

    “我到师弟这儿来,知道多年前因果,今日才推算得出,那柳心是牝鸡司晨的命格!”

    “什么,牝鸡司晨,可是当年空悟大师说她是有大气运之人!”

    “牝鸡司晨难道不是大气运?”

    “原来如此,牝鸡司晨,牝鸡司晨?多谢道长告知了,请道长在宫里小住几日!”

    “皇上,贫道就此告辞了!”

    ……

    “ 小德子,父皇下朝了吗?”太子进入乾清宫门口,看守门的小太监正在那儿打盹,赶紧叫他一声。

    “太子殿下,王天监领着一位道长刚刚出去,现在骆大人在里面。”

    “什么王天监,道长的,知道吗?柳淑人醒了,我来告诉父皇!”

    “淑人醒了,哎呀,太好了,淑人这次可是救了咱们!”

    “小德子,算你有良心,我高兴,就不计较你失仪的事了,你歇着吧,不用禀报了,我去告诉父皇,给他个惊喜!”

    “是,太子殿下,皇上一定会很高兴的!”

    太子朱慈进了宫门,就奔御书房去了,因为他知道父皇和骆养性一定在御书房里说话。

    “太子殿下!”御书房外的王承恩领着两个侍卫拦住了太子。

    “王承恩,柳淑人醒了,母后让我赶紧来告诉父皇!”

    “淑人醒啦,真是太好了!”

    “行啦,你们别跟着我,我到那门外等着,骆养性出来我就进去!”

    “太子,不知皇上有没有什么大事儿?”

    “难道还有比淑人醒过来的事大吗?我自己去见父皇,你们离远点儿!”

    “是,太子殿下,皇上一定会高兴的!”

    太子抬腿来到了御书房门外,刚要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稍有些激烈的争吵声:“骆养性,柳心不能再留了!”

    “皇上,淑人现在正如日中天,名声极盛,这个时候怎么?”

    “骆养性,连你也想为柳心抱不平,是吗?”

    “皇上,我……”

    “真是牝鸡司晨,连你也觉得她如日中天?”

    “牝鸡司晨?”

    “龙虎山的道修刚刚来过!”

    “好,皇上,我明白了!”

    “动手利索点儿!”

    “可是皇上,现在弄出风声,恐怕对朝廷不利呀!”

    “我知道,所以才要封柳淑人为一品忠义夫人,和多尔衮一战中负伤救治无效,不幸身亡,举国哀悼!朕也将罢朝三天,这还不够吗?”

    “啊……”,太子吃惊地张大嘴巴,刚想发出声,又赶紧用手把嘴捂住了。

    “父皇要杀淑人,不行,不行不行,我要赶紧去告诉母后,不能出事儿!”

    王承恩和小德子也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什么就突然不进去了,而是撒腿就跑。

    ……

    “母后,我说的是真的,父皇要杀淑人,我们赶紧救她!”

    “你父皇怎么可能……”

    “我就听出什么牝鸡司晨!”

    “什么,牝鸡司晨!”

    “什么道长说淑人牝鸡司晨的命格,母后,什么是牝鸡司晨?”

    “太子,事情严重了,你父皇真的要杀柳心了,不行,咱们赶紧想办法,你快出去叫明远!”

    柳心在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突然被几个人抬起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

    “皇后,你们干的好事!”

    “皇上,我不能让你杀柳淑人!”

    ”父皇,你不能这么做!”

    “你们,你们都敢跟我作对,你们置大明的江山不顾了吗?”

    “皇上,我只知道没有柳心,我大明的江山就完了!”

    “父皇,你即使杀了我,也不能杀了淑人!”

    “好好,牝鸡司晨,皇后太子你们,你们也站在她那一面?”

    “来人,把皇后太子押下去!”

第三百一十五章 危难关头

    “淑人,你快醒过来吧,可出大事儿了,皇宫那边就要打起来了,这可怎么办?淑人,醒醒啊,真的要打起来了!”

    当柳心缓缓地睁开眼睛时,正听到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在着急地一遍遍嘟囔着。

    “这是哪?”

    “淑人,您醒了,太好了!”

    “这是哪?你是谁?”

    “淑人,奴婢是坤宁宫的三等宫女翠柳,主要做些杂事儿,前几日皇上要杀你,皇后和太子让我们赶紧安排淑人出宫。可是还没等出了宫,就被骆养性他们带人给围住了.,紧急情况下,我们就躲进了这个地道,这是奴婢无意中发现的,没人知道。”

    “刚才你说什么?什么打起来了?多尔衮他们又回来了!”

    “淑人,我们几个人躲在这里没敢出去,等稍稍平静些,大城子公公爬出去打听个信儿,说皇后和太子殿下都被皇上给押起来了。现在皇宫乱糟糟的,今天早上听说景恭郡王和秦家的兵已经把皇宫包围住了,说不上很快就会攻进皇宫,来救淑人了!”

    “现在京城里大乱了起来,怎么回事儿?景恭郡王和皇上他们打起来了?怎么回事儿?”

    “淑人,大家都知道皇上要杀你的消息了,秦家不答应,各地的勤王之师不答应,景恭郡王也不答应,嗯,除了皇宫里那点儿人,外面的所有勤王之师都站在秦家这一面,我听大城子回来说,淑人就要成为人上人了!”

    “翠柳,你这张嘴还在乱说,快,我要出去?我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翠柳,皇宫那边出大事儿了,皇上出宫了!啊!淑人,你醒来了,可太好了,快,十万火急了!”一个小太监慌里慌张地闪了进来。

    “大城子,咋回事儿?”

    “快说,什么情况?”柳心也急了,赶紧问道。

    “淑人,你快去吧,景恭郡王带着秦家人已经和皇上对上了,马上就要和皇宫开战了!”

    “快,扶着我,快点儿,我们出去!”

    ……

    皇宫外边,克鲁身披黑色大氅,头戴着蒙古天可汗冠,蒙古铁骑在他后面一字排开,绵延一里有余。在克鲁这支队伍左边,秦明武和石柱马家的少主马成威在前,后面大旗写着一个大大的“马”字,看装束是白杆军的队伍。右边戚兴国一脸肃杀之气,戚家军严阵以待。

    在这支大队伍的四周,分散着各个小队,各色装饰都有,打的大旗主要都是“秦”和“柳”字,这些自然就是柳心带出来残余的秦家军以及全国各地接到柳心救国令的勤王之师,人数看上去有十几万之众。

    皇宫的大门缓缓打开,崇祯身着皇袍,头戴皇冠,双手托着一把金黄色剑鞘的宝剑-明朝皇室历代相传的天子剑在前,后面跟着一干宗室贵胄、上朝的大臣,御林军侍卫,后宫的妃嫔,甚至还有宫女太监。

    两支队伍相隔二十丈,相对而立。

    半刻钟后,崇祯缓缓开了口:“景恭郡王,不知你为何陈兵皇宫?马将军,戚将军,各位勤王之师,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皇上,克鲁没有造反的意思。只是不久前,我把王妃柳心亲自交到皇上手里,但是现在王妃在哪里我不知道,宫里这几天也没给我答复,我自然要到这儿请皇上给个交代。”

    “柳淑人正在养病,不易移动,待病愈自然会出宫和郡王爷相见。”

    “皇上,皇宫也不太平,本王的王妃还是由本王来照顾吧,请皇上将王妃交给本王!”

    “克鲁,你大胆!”崇祯有些震怒。

    ……

    “皇上,戚家历朝都是忠义之军,镇守一方,从无不臣之心,然戚家受柳淑人大恩未报,听闻柳淑人有恙,戚家军上下也想一见!”

    “白杆军也是如此,我等想见柳淑人一面!”

    “我秦家军请见柳淑人!”

    “我等杂学院学员,请求拜见柳山长!”

    没等克鲁说话,现场的各路兵马都开始嚷嚷起来。

    “你们都在逼朕,是吧!”

    “皇上,明人不说暗话,克鲁带我蒙古大军到来解朝廷之危,也是为了全我家王妃一片忠君爱国的心愿,可近日听闻,有人要杀了她,还说是什么牝鸡司晨的命格!真是可笑,是哪个荒诞的和尚道士放的言,克鲁断然不信。即使真是牝鸡司晨,那便”牝鸡司晨“好了,我蒙古不怕有个牝鸡司晨的王妃,这样的王妃给我们带来了种子粮食,蒙古的民众能吃饱饭,即使她要执掌蒙古,执掌天下,我克鲁绝无二话!”

    “好好好,克鲁大汗真是好胆识,既如此,朕也不兜圈子,我并没有杀柳心,皇宫内也没有她的尸首,那一定是出了宫,你还是在宫外寻找吧!”

    “宫外寻找,哼哼,皇宫像铁桶一样,宫外如果能找的着,我克鲁也不会在这陈兵秣马了,我就想上皇宫内搜上一搜!”

    “郡王爷,你这是在藐视皇上,以下犯上,你是想做反贼吗?只要老臣性命在,但不能让你等进入皇宫!”温体仁在崇祯旁边喝道。

    “那就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这蒙古铁骑强!”

    ……

    “父皇!父皇!” 宫门里冲出了太子朱慈,他在前面跑着,后面两个侍卫追着出来,再后面又紧紧跟着周皇后。

    “太子,你不在宫里反思,因何跑出宫来!”

    “父皇,快找找柳淑人吧,也不知淑人当时出没出得了宫,当时慌乱,我只安排几个宫人往出送柳淑人,结果骆养性那个混蛋就到了,把我和母后看押起来,快派人去找找吧!”

    “太子,你又来添乱!”崇祯喊出一声,大口喘着粗气。

    “克鲁师傅,你们在宫外找找淑人!父皇,快让宫里的人在宫内找找,这都好几天了,淑人也不知能不能扛得过去!”

    “崇祯,你果然要杀了柳心,柳心现在可能都不在了,蒙古儿郎,能不能看你们大妃身遭不测!”

    “秦家子弟,为柳淑人报仇!”

    “为柳山长报仇!”

    ……

    “你们敢?”崇祯右手哆嗦着按住天子剑的剑柄。

    “我大明子民,景恭郡王克鲁要造反,保护皇宫!”伴随着崇祯的一声大喊,多年未开封的天子剑终于出了鞘,被崇祯高举到了头顶。

    “皇上!”后面一干大臣宫眷哗啦一声跪在地上。

    太子朱慈瞅瞅对面的克鲁,从侍卫手里抢过了一把腰刀,高举在头顶,大声喊道:“柳淑人不能死,我大明不能亡!”

    “完了!完了!”周皇后在旁边连说了两声,抢过了另一个侍卫的腰刀,立在颈前:“如果柳淑人已死,我绝不独活!郡王爷,如果你要闯进皇宫,哀家就此殉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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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奇女子介绍:
回到崇祯年间,面对风雨飘摇的大明朝,她紧紧围绕“粮食、军队、人心”这条主线,坚定地踏上拯救末世崇祯之路。她保家卫国散尽家财,被大明王朝封为一品忠义夫人; 她对蒙古贵族宣言:“我不嫁,你不娶,给我千里江山为聘!”她翻云覆雨让崇祯这“亡国之君”成为“中兴之主”;她不惑之年再穿嫁衣,促进汉满蒙融合… …
一代枭雄与她相识于微末,三年家人般相处,十二年离离合合,最后危难关头,为卿放下刀兵,双双隐退苦寒之地,促成大明天下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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