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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想见江南     这个修士很危险txt下载     这个修士很危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百三十二章 战局

    “行了,都不是外人,裴兄也不必与我说这些的套话,你二位既知晓高某求这支烂柯笛不易,动用一次便少一次,只凭此物取走五枚源珠,不过分吧?”

    裴仙君和成仙君对视一眼,皆认可了高仙君的要求。

    两人身在局中,自然知晓适才灭杀那黑源巨人,烂柯笛所起到的至关重要的作用。

    适才,他们表示异议,不过是怕姓裴的一人独吞,此刻听他如是说,又怎拉得下脸反驳。

    当下,金光一闪,五枚源珠消失不见,剩下十五枚黑源珠依旧处于光圈禁锢之中。

    裴仙君眼珠一转,道:“高兄既已取宝,剩下十五枚黑源珠,想必高兄也有安排。”

    高仙君道:“裴兄言重了,安排不敢,只有些许想法,说与二兄一听,我辈修士,遇宝相争,自当修行上争胜负,平分而取,未免落入俗套。”

    裴仙君道:“高兄的意思是想与我和成兄战上一场?成兄,你意下如何?”

    成仙君圆脸荡起一抹微笑:“乐意奉陪。”

    此次圣庭联合八大仙门在内的顶级势力,探秘天神殿,故意限制了入内的顶尖修士的人数与层次,便是想放任各门各派的优秀弟子于天神殿中争奇斗胜,各展雄长。

    明显,入内的内门弟子皆领受了师命。

    此刻,高仙君话语之中有叫阵之意,为师门脸面计,裴、成二人皆不会退缩,否则当面丢脸事小,传回各自宗门必成笑柄。

    高仙君摆手道:“成兄与裴兄误会了,高某这点微末本事,如何敢在二兄面前献丑,况且时间紧迫,据我所知熊北冥他们已然先行,入了那地屹殿,我等若在此间再耗上片刻,说不得宝贝都该他们得去了。”

    裴仙君急道:“高兄无需绕弯子,话说明白便是。”

    成仙君道:“高兄的意思莫不是要坐视外门弟子争锋?”

    高仙君摇摇头道:“外门弟子亦我门中精英,争锋一起,必有折损,而各门试弟子乃我各门基层之备选力量,不如任由他们争锋,具体方略交由他们自决,我等三位还是积极赶往地屹殿才是。怎么?莫非成兄和裴兄对自家门下的后备力量信心不大?”

    裴仙君摆摆手道:“用不着相激,左右不过几颗源珠,难道还能尽被你紫极阁夺去不成?某应了。”

    成仙君微微一笑:“主意不错,正好成某也不耐烦耗在此间。”言罢,一腾身,先自去了。

    “成兄何急,等等高某。”

    随即,高仙君掌中竖笛轻点,笼罩黑源珠的光罩隐没,随即便也腾身去了。

    十五颗源珠静静躺在原处,吸引着无数道火辣眼目,却无一人敢轻举妄动。

    成、高、裴三名内门弟子商议分配源珠之法,乃是当着大庭广众朗声直言。

    三人所言,毫无疑问便成了黑源珠分配办法的最后定论。

    当下,三大门派各自主事的外门弟子共聚一堂,不消片刻就商讨好对战之法。

    十五枚源珠便作十五局,每一局,三派皆派一名弟子下场对战。

    胜者取珠,败者陨落,干净利落,亦血腥狠厉。

    为预防超卓强者横扫全局,另有限定,一人若胜上三局,便不允许再度下场。

    议定规则后,东方拓与徐年联袂返还东华仙门阵营。

    徐年含笑看了东方拓一眼,东方拓比了个“请”的手势后,便于玉座上安坐。

    徐年统领全场,分说着规则。

    道罢规则,又郑重许下承诺,凡入局取回一枚黑源珠者,试弟子皆免一转磨勘,并还会记一大功。

    徐年此话一出,满场一众紫衣试弟子尽皆心动。

    实在是试弟子要成为外门弟子,要历经太多的艰辛。

    需得积满十转磨勘,积三大功,方能由试弟子转为外门弟子。

    十转勘摩,每转三载,便需三十年,所谓大功,更是可遇不可求。

    故而,徐年此刻许下的承诺,实在是算得上丰厚。

    对众人的反应,徐年十分满意,又与众人鼓了鼓劲,便自安坐。

    许易始终无动于衷,他心思根本就不在眼前的黑源珠之争上,满腔思绪早已随着成、裴、高三人的离去而飘飞。

    许易万分焦虑,他此番入天神殿寻觅圣人果,全部的希望便在这地屹殿中。

    至于瑞鸭交付的任务,更要入终极天神殿一探,他觉得此事实在有些飘渺。

    但无论如何,入地屹殿一探,势在必行,可眼前局面纠缠,他被生生困住。

    关键还在他披了王千秋的身份,且不打算改换。

    便始终得按王千秋的角色行事,若稍有异动,这个角色便告死亡。

    这是他万不愿发生的。

    就在许易心神不属之际,刘振林传音到来:“王兄,切勿下场,紫极阁姓高的敢让试弟子下场相搏,必定有胜算,据我所知,紫极阁的试弟子中,的确有两个狠角色,若论战力,恐怕不在外门弟子之下。况且此间是徐年领头,不管局面稀碎成何等模样,与你我无关,且看他如何演绎。”

    许易传音道:“敢问振林先生,莫非我就入不了这地屹殿?实不相瞒,这天神殿难得开禁,我亦想在其中寻些机缘。”

    话至此处,窥见刘振林脸色有变,连忙传音道,“失言失言,此话太过狂妄,让振林先生见笑了。”

    刘振林传音道:“的确狂妄,这地屹殿岂是随便什么人便进得的,便是姓徐的稍后进去了,也不过是摇旗呐喊,跟班顶雷,你便进去了,又能如何?不过,你有此想,并不为奇,修行到了王兄这个阶段,若无登仙之志,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只是那地屹殿灵气诡异,刺骨穿肤,没有仙门特制的三阳珠,贸然进去,必死无疑,而此珠只下发到外门弟子一级,刘某也只得了一颗,早已服下,恐怕不能相助王兄了。”

    许易传音道,“看来此事得看天意了,我也不会强求。”

    两人传音之际,早开打的战局,陡然又起了惊人变化。

四百三十三章 挑衅

    西北七八里外,临时开辟出的竞技场,纵横三百丈,以幽蓝光束作警线,对局已上演到第七场。

    强者交锋,胜负从来只在一线间,尤其是眼前的生死斗,被限制于狭小竞场中,双方对战皆以抢攻为先,力求速胜,根本无法腾挪闪跃,游走伏击。

    一局一局,轮转得极快,除了头前一局,三方试探着进攻,东华仙门派出的浓眉大汉勉强拿下一局后,其余的六局太清上派拿下两局,紫极阁竟拿下四局。

    紫极阁拿下的四局之中,有三局是一位紫面大汉独掌,其人虽只有真元二转修士,但手段极为可怖,对上真元三转,也从容自如,胜得毫无悬念,完全是碾压级的优势。

    此刻,紫极阁仍在场中的正是上一局获胜的紫衣秀士,其掌中一对诡异的勾魂长枪,每次使动皆鬼气森森,极具邪异,干净利落地胜了第七场。

    观其气定神闲的模样,弄不好又是紫面大汉那般的人物。

    紫衣秀士才灭掉东华仙门与太清上派的阳尊强者,便取出一把折扇,轻摇缓摆,视线轻松地在东华仙门与太清上派的紫衣阵营中游弋,似猛兽寻觅行猎物一般。

    似乎那紫衣秀士的血腥狠辣,太过恐怖,其傲立数十息,始终无人下场。

    忽的,太清上派阵营中掠出一名魁梧大汉,一闪身跨入场中,冷笑道:“某本想观望片刻,既然你如此叫嚣,某便送你上路。东华仙门速速来一个凑数的。”

    东华仙门一众紫衣试弟子各自面面相觑,始终无人应声,忍耐着各种异样目光。

    实在是先前的数场大战太过残酷狠厉,一上场便见生死,众人实已丧胆。

    虽说徐年开出的条件也算丰厚,可相比这几乎攀升到极限的风险,这点诱惑又算不得什么了。

    更何况,那紫衣秀士的手段谁都见的分明,其真元三转的强大修为,配合那两跟诡异长枪,威力实在巨大,没有谁有自信顶住。

    说来也非是东华仙门此次甄选的试弟子尽皆孱弱,而实在是紫极阁的那位紫面大汉太过妖孽,东华仙门三名最强的试弟子皆丧于其手。

    而那名紫面大汉下场后,太清上派派出的长须中年同样手段酷烈。

    一连七局,东华仙门毙命六人,自命修为卓绝,战力强大之辈,皆已在头前横死。

    而这些人的横死,无疑又放大了场外东华仙门一众紫衣试弟子的恐惧。

    此刻,紫极阁的紫衣秀士与太清上派的魁梧大汉双双叫阵,东华仙门的一众紫衣试弟子宁肯受辱,亦无人应声,也便在情理之中了。

    场面僵持许久,东华仙门迟迟派不出弟子应战。

    徐年恼羞成怒,连点两人,那两人皆伏地请罪,自承本领低微,若是下场,丧命事小,耽误仙门大事,可就罪孽深重了。

    事实上,到如今这个当口,哪里还有什么仙门大事,徐年只求有人应战,将这剩下的几局应付过去,也便了事。

    至于黑源珠之争,他已不抱希望。

    偏偏他这点微末要求,也无法肯满足,东华仙门的一众紫衣试弟子皆化身铁背的缩头乌龟。

    若始终无人应承,那他东华仙门可就成了笑柄了。

    且不说回到门中,那位亲自交办此任务的成仙君面上不好看,单是此事传扬开来,他东华仙门少不得要在其余七大仙门面前狠狠丢一把脸。

    却说连点两人皆被婉拒,徐年怒火中烧,厉声呵斥,威胁恐吓之语尽出,赏赐诱惑并用。

    奈何性命仙途攸关,鲜血残尸当前,一相映衬,徐年口中之语言,显得无比苍白无力。

    忽的,徐年的视线在许易身上定住,冲许易一指道:“你,便是你了,速速下场应战,此乃我与东方大人共同之决定,事关仙门颜面,决不允许任何推诿。”

    东方拓面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终究未有开口。

    不待许易拒绝,刘振林率先发难:“徐大人,你此话何意?王千秋才被你打成重伤,及至此刻也不知伤势有未尽复,派他上场徒然送死罢了,能为仙门争回半颗黑源珠吗?”

    徐年大怒,冷声道:“刘振林,你怕不是又忘了自己身份,有我和东方大人在此,岂有你说话的份?此乃我和东方大人共同决议,谁敢违抗!”

    刘振林早憋着一股火,阴声道:“徐大人和东方大人想必还不知晓,这王千秋乃是何仙君看中的人物,刘某临去之时,何仙君曾特地嘱咐要刘某好生看顾这王千秋,待得这天神殿事了,何仙君便要将这王千秋收作亲卫,现在徐大人总该知晓刘某的苦衷了吧。”

    徐年气结,一张玉脸憋成紫赤,死死盯着刘振林,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众目睽睽之下,刘振林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便等若当众将何仙君抛了出来。

    徐年敢对刘振林下暗手,阴着扫何仙君的颜面,却万不敢明面上藐视何仙君的威权。

    就在徐年忿恨欲绝,无计可施之际,阵中的紫衣秀士朗声大笑:“徐大人,既然贵门试弟子已然丧胆,不如请徐大人亲自下场,某愿领教徐大人的高招。”

    东华仙门阵营的争论已尽数落在外人眼中,这紫衣秀士猖狂叫阵,既因门中掌事外门弟子如是建议,又因他对自身实力无比自信。

    此番挑战,若真将徐年斩落马下,那他曹某人的名声必定鹊起。

    多年屈居试弟子的身份,紫衣秀士太知道混迹于八大仙门,名声的重要性。

    却说,紫衣秀士的叫阵之声才一落定,满场静得针落可闻。

    忽的,徐年狂啸一声,一指紫极阁阵营,怒道,“岳子陵,苏秀中,二鼠子欲作死耶!”

    岳子陵,苏秀中正是紫极阁此间掌事的两名外门弟子。

    “徐兄何必恼羞成怒,出此恶言,是你东华仙门无人应战,当此关口,也该你这个掌舵人出面,换做是我紫极阁叫人战的惊魂丧胆,我这个掌舵人说不得便要亲身下场了。”

    答话的青袍青年,正是许易的老熟人,岳子陵。

四百三十四章 豪言

    此刻岳子陵面上带笑,心中实在酸涩,他怎么也没想到,那该死的魔头竟如幽灵一般,无处不在,到这个关口,偏又给他出难题。

    另一方面,他心中又存着几分庆幸,那噬心虫还不曾解除,偏生许易又没了踪影,他又没与许易留下传讯珠沟通,这些时日,他身在紫极阁中真可谓食不甘味,寝不安眠。

    却说听得岳子陵嘲讽,徐年本已憋得赤紫的面庞,已完全转黑,他万分想不通,这岳子陵缘何横插一杠子,要与自己为难。

    虽说八大仙门彼此明争暗斗,但罕有撕破脸的时候,他与这岳子陵更是无冤无仇,何至于此。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徐年心念千转,却难开一言。

    热血上涌之际,他不是没想过亲自下场,终究理智尚存,稍稍一盘算,便知亲身下场,愚不可及。

    一者,他以外门弟子之身下场与试弟子比拼,纵使战胜,也增不了什么面子。

    二者,他也的确忌惮这紫衣秀士的手段。

    事实上,外门弟子与试弟子之间,并不存在类似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那般的实力天堑。

    点元乃是内门弟子独有的殊荣,而外门弟子相较试弟子,不过能多分享一些仙门传承。

    往往倚仗这些传承,外门弟子多能轻松碾压试弟子,然二者之间的差距,并非不可逾越的鸿沟。

    不乏试弟子之中出现惊才绝艳之辈,修出强横战力,同样能与外门弟子抗衡。

    显然,适才出场连胜三局的紫极阁紫面大汉与太清上派长须中年再加上眼前这横枪叫阵的紫衣秀士,皆可列入惊才绝艳的门墙。

    就在徐年进退失据,纠结万端之际,东方拓朗声道:“三位仙君临去之时,曾有严令,此次争锋限于三门试弟子之间。岳兄如果技痒,想要切磋,我与徐兄皆乐意奉陪。至于我东华仙门派遣弟子应战之事,劳烦诸君再稍候一盏茶的工夫,东方必定与诸位一个交代。”

    言罢,东方拓掌中忽然现出一枚界障珠,将东华仙门一干人等笼罩于界障珠的禁制之中。

    便听东方拓道:“诸君贵为我东华仙门之试弟子,一只脚也算踏入我东华仙门之门墙,当此之时,还请诸位竭力为仙门效力,仙门必不吝重赏。”

    “当然,下场与否,全凭诸位自愿,毕竟随时都有仙途断绝之险,我与徐大人绝不强求。现在,某还想再提一点的是,此战若有人下场夺回一枚黑源珠来,我与徐大人愿带他入地屹殿一探。”

    言罢,掌中现出一枚赤色的珠子。

    徐年吃了一惊,惊声道:“东方兄怎将这三阳珠取了出来?”

    东方拓摆手道:“家师怕我修为不够,入殿之前另赐了我一枚。”言罢,转视众人道,“此三阳珠乃是仙门秘制,专为抵御过于猛烈灵气而用的神丹,一路行来,诸位当知这天神殿灵气一殿较一殿猛烈,待入得地屹殿,灵气必将超过此间十倍,无三阳珠暖体护元,踏入地屹殿无异踏入绝地。”

    得他此番话,众人皆见东方拓之诚意。

    许易更是心中欢喜,他从刘振林处已知这三阳珠妙用,只是不知三阳珠生就何等模样,见得此物,他心中大安。

    此刻,他须弥戒中,尚躺着三枚,正是自三名东华仙门外门弟子须弥戒中所得。

    本来还打算出得这天神殿再研究,现下却是不必了。

    窥见许易面露喜色,刘振林凑到近前悄声道:“王兄万不可大意,那地屹殿实乃一处绝地,王兄虽英姿不凡,但又如何与那些天才妖孽争锋?”

    “何况有那二位在,纵有机缘,恐怕也难叫王兄得去。王兄不如留着这有用之身,与刘某回归仙门,他日得何仙君一番琢磨,必大放华彩,何苦急这一时。”

    刘振林是真心替许易考量,兼之他适才言说何仙君将点许易为亲卫,话出口来,怎可有头无尾。

    他本打算待出得此间回归仙门后,便恳请何仙君赏些颜面,他也自信自己在何仙君处是有这个颜面的。

    岂料,不待他话音落定,许易已先开言,“某愿下场为仙门征战,但有一个小小要求。”

    徐年瞪着许易,怒道:“愿战便战,不愿某绝不勉强,岂有你提要求的余地!”

    许易微笑道:“徐大人何急,敢问徐大人,若此番我东华仙门派旁人出战,一战败北,生死道消,余下的战局又该派谁人前去送死?”

    徐年顿时僵住,的确,有这三阳珠或可诱惑一时,但岂能坚持长久。

    便是此刻东方拓取出三阳珠在手,明言,将带出战者入地屹殿一探,应承者竟只这该死小人一人。

    其余人等尽皆面现惊异,虽有意动之色,却无人应战,足见鲜血残尸之前,东方拓许出的巨利,也未必能够动人。

    东方拓微笑道:“徐兄,你我不如静心听王兄直言。”

    言罢,转视许易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若能有助于仙门度此难关,东方无有不允。”

    许易微笑道:“若王某将余下的八枚源珠尽数取回,能否分润王某两枚。”

    “大胆!胡言乱语,将此竖子杖出去。”

    许易话音方落,徐年便好似被偷了老婆一般,跳脚骂道。

    除刘振林外,其余三位管事大人亦出言呵责。

    满场众人,无一不似白日见鬼一般瞪着许易。

    东方拓面皮轻扯数下,才堪定住,出言道:“我相信,这个当口,王兄应该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吧。”

    按照规定,一人最多带走三枚黑源珠,怎么可能一人出马,带走八枚。

    许易道:“王某愿立军令状,若事有不协,愿以性命相抵。”

    他此番话出,众人看他的面色又是一变,先前满目的荒诞不经,皆化作无限惊疑。

    没有人会认为这王千秋失了心疯,更没有人认为他会无端拿自己性命冒险。

    显然,这人敢说此狂妄之言,必有后手倚仗。

    东方拓拍案道:“某便做主应了你,徐兄,你以为如何?”

三百三十五章 群嘲

    徐年冷笑道:“他若有命去取,别说两枚,便要半数,某也与他,怕只怕某些人常在井底观天,不知天下之大,仗着有些许窍门小道,便以为能横扫天下。”

    东方拓道:“看来徐兄是答应了,好,王兄,这两枚源珠是你自己索取,若你真有办法将那八枚黑源珠取回,某必向陈仙君相请,记你特功一件。”

    东方拓话落,满场尽皆震骇,尤其是一众紫衣试弟子,瞪得眼泡险些鼓胀出来。

    他们当中既有新转为试弟子不久者,亦有已磨勘超过十转者,始终不得晋升,究其根源还不是因为积功不够。

    而传说中的特功,却能一步而迈过“勘摩十转,积功三件”的天堑。

    接下来,得功之试弟子只需通过内门弟子考核合格,便能一举转入外门弟子。

    然则,大功尚且难得,特功更是仅限于传说。

    今日若真叫这王千秋一举揽下特功,当成为八大仙门试弟子中的传奇人物。

    徐年亦大惊,高声道:“东方兄,此议不妥,况且你我也无权限如此许诺。”

    尽管他压根不认为许易有一举夺取八枚源珠的能力,但东方拓许下这等重诺,仍旧让他从心眼里不舒服。

    东方拓道:“当此非常之时,必许非常之功,徐兄无需多虑,某来请示成仙君。”

    当即,他催开一枚传讯珠,而传讯珠杳杳无声。

    东方拓自语道:“忘了,成仙君定是入了那地屹殿。”

    徐年一惊:“这么说,猜测属实,这地屹殿果然和这玄荒殿、黄极殿属于两个异位空间。”

    同界之内,传讯珠能在十万里内,轻松相互沟通。

    地屹殿和玄荒殿显然未相距十万里,不得沟通,只有此一种解释。

    当即,东方拓又催动法诀,不多时,传讯珠接通,这回他接通的是东华仙门论宫殿的一位长老。

    待言明此间情况,以及稍稍渲染紫极阁与太清上派之欺辱,那名长老便当场拍板,应允了东方拓之请。

    一个特功的赏格,就此许下。

    刘振林焦虑万分,苦于东方拓以界障珠笼罩全场,他根本无法传音,更不能小声提醒许易。

    毕竟,当此之时,共御外侮乃大势所趋。

    他不住以目示许易,奈何许易只冲他点头微笑。

    徐年冷哼一声,盯着许易道:“重宝巨赏,皆已合了你心意,现在我倒想听听你怎么把这大戏演完。”

    许易道:“还请东方大人收了界障珠。”

    东方拓并不相问,径直将界障珠收入须弥戒中,随即便收到许易传来的心念,

    东方拓微微一惊,深深看了许易一眼,阔步出得阵营,冲着紫极阁方向朗声道:“岳兄,不必紧着催,我这边已然商量好了。只是下面我东华仙门要出奇才,不知道你岳兄和唐兄,能否接得住。”

    岳子陵冷声笑道:“磨磨蹭蹭半晌,却又是斗嘴皮子,东方兄莫非是想一直拖下去?”

    太清上派阵营步出一名长髯青袍客道:“不会是你东方兄技穷,要玩些合纵连横的把戏吧?我唐川拭目以待。”

    东方拓微笑道:“唐兄可把某想得轻了,当此之时,我东华仙门若不拿出些真材实料,还真叫你给看轻了。也罢,后面的场子就交给本门的试弟子王千秋来应对,但看二位敢不敢接招。”

    唐川面现迟疑,正暗自盘算这东华仙门到底能折腾出怎样的幺蛾子。

    那厢的岳子陵已开口大包大揽道:“东方兄何必弄什么玄虚,不管你出什么招,只要划下道来,我紫极阁必定接下。”

    言罢,眼神若有若无地瞟了许易一眼,又暗暗祷告:“弟子不忠,有背于师门,可弟子也实在是被强贼所迫,逼不得已,列祖列宗在上,还请原谅弟子。”

    许易行出人群,朗声道:“一局一局的比来比去实在麻烦,不如这样吧,王某亲入场中,紫极阁与太清上派尽可随意派出试弟子,当然,紫极阁与太清上派的列位大人,谁愿下场,某也全盘接住。”

    “记住,王某不愿与你们这些臭鱼烂虾一对一耗下去,一局定胜负,不管你们来多少,王某都接了。倘若王某胜了,余下八枚源珠尽数归我东华仙门。怎么样,尔等可敢应战?”

    许易此言,简直开了群嘲。

    不仅紫极阁与太清上派嘘声、叫骂声震天,便连东华仙门众人也尽皆侧目。

    徐年亦忍不住连声唾骂:“荒唐、狂妄、不知死活!东方兄,你就看着姓王的如小丑一般,丢我东华仙门的脸?”

    数位管事亦怒喝不绝。

    刘振林急急冲许易传音道:“生死关头,王兄切勿弄险……”

    许易传音道:“振林先生放心,千秋自有计较。”

    便听他朗声喝道:“如何?尔等难道只会学那群鸦聒噪,不敢下场与王某一战?”

    已入战阵的紫衣秀士怒不可遏,长枪斜指,冷言道:“竖子,你要受死,便下场来,老子立时结果了你。”

    若论愤怒值,此间当属他最高。

    原本他挑战徐年,已是极为博眼球之事,为他博得了不少声望。

    可相比许易如此狂开群嘲,他适才的所谓挑战,已成了不入眼的小把戏。

    许易轻轻摆手,指着紫衣秀士道:“尔这颗头颅,且在尔项上暂寄。”

    话罢,许易继续叫阵道:“唐大人,岳大人,二位意下如何,可敢应战?”

    唐川满面赤紫,死死盯着许易,狠道:“见过骄狂的,却未见过你这等骄狂到了不知死活的地步。东方拓,徐年,你们到底弄的什么诡计?”

    事出反常,必然有异,唐川看不破其中虚实,当然不肯贸然吐出话把,让人来抓。

    岳子陵冷喝一声道:“狗贼,你既不知死活,本座便成全了你。”

    被逼无奈,他及时将话把,递给了许易。

    论及全场众人,他是唯一知晓许易并非大言不惭,而是真正有实力横扫全场之人。

    然身有把柄被许易拿捏,当此之时,他也唯有配合。

三百三十六章 侥幸?

    岳子陵喝声方罢,唐川传心念到来,“岳兄,如何便应了那贼子,怎不知其中有诈?”

    岳子陵心中苦闷:老子小命被他捏着,不配合,难道找死么。

    却传心念道:“不管有诈无诈,当此之时,难道你我还能缩头不成?依我所见,这狗贼不过是有奇符为倚仗,咱们先将话头说死,看他还能如何。”

    唐川稍稍盘算,传心念道:“也唯有如此了。”

    的确,这个时候,谁都回不了头了。

    那王千秋虽狂妄,可人家肯以一敌众,任你再多心思,只要还顾及仙门尊严,就必须应战。

    唐川也认可岳子陵的判断,料定这姓王的,不过是依仗高阶奇符,才出自大言。

    当下便听他朗声道:“东方兄,莫不是想以高阶奇符横扫全场?若是如此,这对战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适才讲定规则,却没限定准否使用奇符,先前的七场对战,也并非无人使用。

    不过,这会儿,在唐川看来,又是此一时,彼一时了。

    东方拓微笑道:“动用奇符算什么本事,我东华仙门的这名试弟子乃悍世天才,纵横无匹,若以奇符横压尔等,又怎令尔等心服?如若唐兄和岳兄心有不甘。”

    “东方愿以此两张奇符为注,若此战王千秋身陨,其余八枚源珠,我东华仙门再不惦记,此外还输这两张一阶三级奇符与两位。二位总该不会再找旁的借口避战吧?”

    如此一来,连唐、岳二人在一战定几颗源珠之事上作文章的后路,也被堵住了。

    东方拓,暗赞王千秋好头脑。

    原来,他这番对答,正是许易吩咐与他的,目的正是将紫极阁,太清上派,逼入预设轨道上来。

    尽管东方拓同样也不明白,这紫衣王千秋哪里来的如此豪气,可他坚信王千秋不会拿小命弄险,信他一次,赌一把便是。

    何况,即便赌输了,损失不过是一狂人的小命,外加他的两张奇符。

    而他也将话讲在了明处,王千秋此战落败,东华仙门便正大光明地脱身于黑源珠之争,至少不会再陷入无人对战的窘境,保全了东华仙门的名望。

    东方拓将话说到这份上,已无需岳子陵补刀。

    唐川先就忍不住了,重重一拍巴掌,冷声道:“为一狂人竖子,东方兄竟下如此豪注,唐某佩服,当此之时,唐某若再避战,可真得叫东方兄笑掉大牙了。”

    随即,他召回了已入场中的魁梧大汉,祭出界障珠,封闭空间。

    岳子陵也召回了紫衣秀士,同样封闭场域,开始了密谈。

    没有人是傻子,会蠢到认为东方拓失了心疯,要故意送出两张一阶三级奇符。

    显然,那行将下场的王千秋,必定有着惊人艺业。

    又过去一盏茶工夫,紫极阁与太清上派终于选出了最强阵容,

    毫无意外,先前各自连胜三局的紫极阁紫面大汉和太清上派长须中年,皆出现在阵营之中。

    即便如此,双方选派的人马,也各达五位之多。

    这个当口,可没谁讲什么风度,没将全部的紫衣试弟子推入场中,已是太清上派和紫极阁顾全脸面了。

    许易当先跃入场中,冲派选出的十人招手道:“尔等速速入场,打完了我好休息。”

    他这番轻佻模样,并未激起任何一人的怒火。

    善战之辈,必定善谋,谁都在防备许易行将放出的大招。

    两方人马乃是结着护阵入场,方一入场,便结阵冲许易发动了攻击。

    岂料,他们千小心万小心,可在许易那几乎无解的一招鲜下,所有的小心谨慎,都是无用之功。

    纵横数百丈的交战空间,并不算狭窄。

    可在十五枚磁芯珠合爆产生的巨大威力下,这交战域场则显得太过逼仄。

    狂乱的气爆,轻松撕开了一切防御。

    巨爆过后,卷起滔天烟尘,烟尘深处,无声无息,烟尘落定,十具炸裂头颅的残尸,横亘战场。

    血红雪白,分外夺目。

    一场引无数人期待的血腥大战,以意料之中的血腥,做了最后的结尾。

    可谁也没料到,整场战局,从爆发到结束,未超过十息。

    除了那巨爆,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必定是多枚磁芯珠聚合爆炸的威力。

    却没有人弄得清楚,许易是如何于那巨爆之中免却伤害的,又是如何在这巨爆涌起的滔天威力下,完成猎杀的。

    观战之时,所有人都将神念探出,锁定战局,可巨爆起时的一刹那,战阵中的王千秋竟脱出了神念锁定。

    唯见一片狂暴烟气中,惊起数道闷哼淹没在巨爆轰鸣中,随即,烟尘一鼓,一切就都结束了。

    待得神念再度锁定那王千秋时,王千秋已换了一身崭新的紫袍,步履昂扬地自烟尘中踏行而来,掌中一枚阴沉沉的瓶子,正在吸进最后一缕残魂。

    许易封上锁真瓶,连同十枚须弥戒,一道收了,冲全场团团一抱拳道:“承认,承认,王某不才,侥幸获胜。”

    满场无数道视线皆在他身上汇集,好奇之心宛若潮水,在众人心头涌起。

    行礼罢,许易阔步行回阵中,惊喜交集的刘振林传来心念道,“王兄,真未想到你竟有如此手段,看来刘某先前真是小瞧你了。”

    刘振林对许易的观感一次次被刷新,直至而今,他彻底不敢将许易再视同属下。

    修行界以强者为尊,纵使许易只有试弟子的身份,但拥有这般强横手段的试弟子,便在禁锢重重的仙门之中,也必定能够脱颖而出。

    一个外门弟子的身份,对已经成功拿到一次特功的王千秋而言,几乎是手拿把攥的。

    刘振林迅速调整好心态。

    许易传音道:“振林先生谬赞了,不过是偶然得了一些磁芯珠,为那一记特功,尽数拼在此处,若非爆珠之时,我先行吞服了几枚青源珠,待到此时,哪里还有命在,不过是行险一搏,侥幸得胜。”

    口上如是说,许易心中却是半点侥幸也无。

四百三十七章 比试

    许易如今已将玄霆淬体诀,配合磁芯珠、化形骨剑的杀人套路,运转得得心应手。

    可以说他这固定套路,只要正面对敌,对阳尊修士而言,几乎是无解的存在。

    玄霆淬体诀便是至强的盾,大量磁芯珠合爆便是撕碎一切防御的至强的矛,而化形骨剑则是最后收割生命的黑白无常的钩索。

    这一通套路下来,谁又能扛得住。

    便拿此战来说,他不愿暴露化形骨剑,亦不愿暴露玄霆淬体诀,故而在巨爆起时,当先以神念摄住一枚神隐珠,巨爆才过,他便将身形隐入神隐珠的无形气罩之中。

    以至于烟尘滚滚中,他的身形彻底从一众神念探查中解脱而出,无人得见他催动玄霆淬体诀,身形在巨爆中化作柔软面条。

    为避免金芒闪跃,许易干脆持拿了化形骨剑,纵横穿梭于烟阵之中。

    巨爆本就打得十名阳尊强者措手不及,尽数被狂暴气浪击成重伤。

    而许易又隐匿神隐珠中,飘忽而至,即便有那勉强保持心智之人,于滚滚烟尘中,也丝毫无法察觉许易已杀近的身形。

    如此一来,许易轻飘飘地便收割了十条阳尊大能的性命。

    东方拓冲许易微微点头,又冲紫极阁与太清上派所在方向微微拱手,神念探出将八枚黑源珠尽数摄入掌中,分出两枚,并一枚三阳珠,朝许易抛来,朗声道,“王兄大才,东方佩服。”

    许易接过黑源珠道:“东方大人谬赞了,不过是侥幸。”

    东方拓摆摆手道:“你已得一记特功在手,以你之才,通过内门弟子考核,不过是走个过场,某可以想见,不需多久,便能与王兄同列为外门弟子,今后王兄便与某兄弟相称,不必道什么大人。”

    许易微微抱拳,连道“不敢”。随即,大手一挥,将两枚源珠送入刘振林怀中。

    刘振林接过,满目茫然,便听许易传音道:“今次便独独咱们区位一无所获,此两枚黑源珠,某得来无用,便赠于振林先生,免得振林先生在何仙君处不好交差。”

    刘振林激动得险些滚下泪来,他做梦也没想到,许易要这两枚黑源珠,竟是为了自己。

    原本,许易不听他劝阻,贸然下场,更在事前口出大言,要豪取八枚黑源珠,已让他心中颇生芥蒂。

    待得战罢,见得许易竟有如此强横武力,他勉强将芥蒂压下,心中却终归有些不舒服。

    于此同时,隐隐起了一丝不好的念头,他有些怀疑,什么时候自己手下的矿场竟出了此等卓绝的人物?

    缘何这等卓绝人物,早些时候,毫无音讯?

    刘振林正起意想要调查一番这王千秋的过往,看看这人的成长经历。

    而此刻许易将两枚黑源珠送于他手,霎时间,所有的芥蒂和不满都不翼而飞,心中只剩了感动。

    他如何不知黑源珠之贵重,王千秋耗费十余枚磁芯珠,拼死冒险才得来的两枚黑源珠,更显珍贵无量。

    而王千秋却毫不犹豫地赠与自己,这份情谊之重,刘振林便是再有机心,也终于不愿再对许易起丁点不好的推测。

    于此同时,场中众人皆现出惊讶之色,显然都无法理解许易怎生将拼命得来的贵重之物,这般轻易赠人。

    徐年眉头紧皱,向东方拓传出心念道:“此子手段狠辣,心机深沉,东方兄不得不防。”

    东方拓面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传心念道:“徐兄言重了,王千秋重情重义,不忘旧主,正是我辈中人。先前,他虽与徐兄有些许不愉快,徐兄何必耿耿于怀,我东华仙门门楣光大,正缺此等样英才。”

    徐年冷哼一声,不再答话。

    东方拓不再理会徐年,将七枚黑源珠尽数交付于刘振林,要他带回仙门。

    此七枚黑源珠乃以仙门之名义博得,份属仙门之公产,自然要归还仙门。

    而他要与徐年入地屹殿,颇有风险,此七枚黑源珠自是让刘振林等闲带回仙门最好。

    刘振林接过黑源珠,取出三枚青源珠,朝许易抛来,沉声道:“王兄大才,要入地屹殿一探,寻觅仙机,刘某无以为赠,只有此数枚青源珠,以壮王兄行色。”

    许易也不推让,冲刘振林郑重一抱拳,收了三枚青源珠。

    就在这时,紫极阁阵营与太清上派阵营的岳子陵,唐川等人,腾空而去。

    东方拓道:“事不宜迟,诸位速归。”

    言罢,冲许易点点头,破空而去。

    许易冲刘振林一抱拳,道:“振林先生,后会有期。”言罢,腾空而去。

    三人一路朝西飞掠。

    徐年对东方拓传心念道:“东方兄,这王千秋颇为古怪,先前对战,分明取巧,不如咱们试他一试,称称他到底几斤几两。”随即,道出一番方略来。

    东方拓笑道:“强者恒强,别弄得咱们尴尬才是。”

    徐年传心念道:“东方兄未免太高看此人,他不过仗着磁芯珠犀利,哪有什么高妙本领,你我一试便是。”

    心念方罢,徐年陡然加速,东方拓亦随之施展东华仙门秘传下的功法“春风十里”。

    一瞬息,二人便与许易拉开十里距离。

    随即,许易便听东方拓传心念道:“徐兄有意看王兄的本事,某亦期待王兄再令某大开眼界。”

    许易微微一下,神念放出,顿时空中现出两道神念编织的弓杈,接着神念又编织出一道弓弦,攀扯住许易。

    大弓拉满,许易被弹射出去,身形如电飚射,一个瞬息便跨出十里,轻松卡在东方拓与徐年身前。

    二人大惊,他们修行的春风十里,在一阶功法中亦是上上之选,却绝未想到竟会输给一个尚未正式踏入仙门、不久前还在矿场求生的役夫。

    当下,徐年与东方拓再度加速,非要与许易一较高下。

    而许易的射身诀编织的弹弓也越来越大,到得后来,其将神念催发到极致,天地间衍生出一张巨弓,一身射出,数息之间,便横跨三十余里。

    此等可怖遁速,几要赶上迅身符了。

四百三十八章 洪荒一角

    终于,徐年与东方拓熄了与许易比拼遁速的打算。

    东方拓还好,他认定许易是强者恒强。

    而徐年则面色铁青,对在遁速上输于许易,耿耿于怀。

    东方拓打个圆场道:“王兄卓绝,佩服佩服。看来王兄未入我东华仙门为仙役时,恐怕也另有传承。看来家师说的不错,天下之大,奇人高士辈出,非只八大仙门藏龙卧虎,天下亦有奇士妙传。”

    徐年冷哼一声道:“不过是区区遁法,用来赶路,稍稍快些脚程,东方兄何必搬出如此大的高帽。”

    东方拓微微一笑道:“人外有人,仙外有仙,这口气,徐兄得服。不说别的,王兄这绝妙身法,徐兄难道没看出一点端倪来吗?”

    徐年心念一动,眉头顿时结出两个深深的疙瘩。

    他陡然意识到这王千秋施展的诡异身法,他竟不能察觉到丝毫的灵气波动,便意味着此套身法并非真元法术。

    纯以神念,能有如此可怖遁速,简直超乎常理。

    意识到这点,他失去了继续辩驳的兴趣,当下闷头前行。

    东方拓冲许易一笑,冲许易传心念道:“若有绝妙功法传回仙门,必有出乎意料的赏赐,王兄谨记。”不再刻意浪费真元,狂飙突进。

    许易谢过,心中却没有将此“射身诀”交流出去的想法。

    不是他敝帚自珍,而是这射身诀除却他外,还未有人能发挥此功法的全部威能。

    不然,此功法也不会在太清上派流转多时,而未遇上真正的识货人,最后被秦清送入他的手中。

    实在是这套一阶满级的功法对神念凝稠度要求极高,偏生功效却弱,仅是一套身法。

    唯独他有超强神念,更有至哀之意为助,最终才能将此套法诀运转自如。

    这套射身诀说是一阶满级功法,但佐之于至哀之意和他的超强神念,却发挥出了远超一阶功法的实力。

    不管佐之于身法,还是辅之于化形骨剑,这套“射身诀”都是他当下第一等的紧要术法。

    交流出去,未必会遇上识货之人,而售出高价。

    倘若引起不必要之关注,却又是大大麻烦了。

    许易正心念闪动之际,眼帘中忽然映入一抹巨大的光亮。

    迎目瞧去,十数里外,一道巨大光斑横亘眼前,越往近前,那光斑越发巨大,化作一道光门。

    东方拓的心念再度传来,“王兄,且吞服青源珠,待入界点后,内里灵气狂暴,冲破肌肤,毁坏筋骨,需得以精纯之生命源力来抵御。为免冲散,你我三人以神念交织,全速通过光门。”

    言罢,便将数枚纯青源珠塞入口中。

    许易依言而行。

    不多时,三人神念交织成一道屏障,齐齐冲入光门。

    才入光门内,许易便觉周身巨痛,五脏欲裂,筋骨齐鸣。

    巨大创伤才生,源珠在体内衍生的巨大暖流,瞬息找到了宣泄口,立即朝周身伤痛涌去。

    整个过程,持续不过十数息,许易只觉眼前一亮,耳畔便传来了东方拓的沉喝声:“速速服下三阳珠。”

    许易立时将三阳珠塞入口中,剧痛瞬间来袭,无须入眼,他便知晓周身肌肤已被那无比狂暴的灵气冲出了无数孔洞,肌肉尽烂,连玄霆淬体诀在这狂暴灵气下,都无法做到有效防御。

    三阳珠才入腹中,一股狂暴的热流自胸腹间涌起,在周身表皮之外结成了一个无法感知却又真实存在的气罩,抵御着狂暴灵气的冲击。

    于此同时,许易又服下一枚青源珠,快速回补着伤势。

    肉身才恢复,感观上的知觉顿时明晰起来,霎时间,一道道丰沛的天地情绪涌上心头,沧桑拙朴,辽阔悲凉。

    一瞬间,许易只觉鼻头发酸,他似乎体悟到古老的人族先祖于这蛮荒世界战天斗地,历万劫而不灭,终于传下人族血脉,而至如今的人道大昌。

    怔怔许久,他才逐渐适应此间的荒凉悲壮气息。

    徐年失声道:“洪荒一角,果然是洪荒一角,这片天地的精气神,分明大不相同,那种雄浑中的古老悲凉,意念如铁,竟能直接影响我等的心意。再有,此间的灵气,已不知经过多少岁月地消磨泄露,却依旧狂暴地令阳尊强者也无法以肉身承受,可想而知,当此间还存于洪荒之时,该诞生过多少灭世仙尊、倾世大能。”

    东方拓叹道:“是啊,人族不易,能于这万界生灵中脱颖而出,不知咱们的人族先祖到底付出了怎样的艰辛努力。徐兄,你说此间是洪荒一角,那原来的洪荒世界又哪里去了?”

    徐年脱口道:“当然是逐渐衍化、退行,成了咱们如今的这个世界。”

    话才出口,他便觉出不对。

    这洪荒一角经过这无数岁月的消磨洗礼,尚且灵气狂暴,真正的洪荒世界即便不停退化,也万不会成为如今的北境圣庭。

    一时间,他念头有些不通达。

    忽的,许易冲二人一抱拳道:“二位大人稍待,某去去便回。”

    随即,许易身形一晃,消失不见,不过片刻,他又闪身而回。

    徐年皱眉道:“王千秋,看来你果是得了神隐珠之类的异宝,真没想到,你在矿场为役,竟遇如此多的仙缘。”

    适才交战,许易的身形便于狂爆烟尘中消失,而方才,许易的身形再度于他的神念中消失。

    要知许易离去之际,消失在他眼帘之时,便同时消失在了他的神念之中。

    至此,徐年哪里还不知道许易十成十是动用了隐匿气息的秘宝。

    许易微笑道:“徐大人言重了。”

    虚应一句,却不解释。

    东方拓亦不明白许易先前的离去到底所为何事,但他知修士重隐秘,只要无关大局,他也懒得理会。

    当下,取出一枚传讯珠,便待接通,却被许易止住,“东方大人可是要联系成仙君他们?”

    东方拓略带诧异的看了眼许易,道:“正是。怎么,有什么问题?”

    许易道:“窃以为,咱们三人最好先独自行动一段时间。”

四百三十九章 分宝之法(求月票)

    徐年怒道:“狼子野心终于露出来了,你连外门弟子尚且不是,就敢无视仙君之令,说是胆大包天、罪大恶极也不为过。”

    许易微笑道:“徐大人切勿急着扣帽子,听王某把话说完。窃以为此次地屹殿之行,机会得来不易,我等赶去与成仙君汇合,纵有机缘,二位以为会轮得上我等吗?”

    徐年冷哼道:“你以为单独行动,有机缘就能轮得上你?且不说这地屹殿中处处凶险,真正的神殿传承,只掌握于三名内门弟子手中,不跟着仙君行走,漫说机缘,便是小命何时送掉都不知晓。”

    许易道:“这正是我要与二位大人讲的,区区不才,机缘巧合,得到些许这天神殿的传承笔记。”

    徐年与东方拓齐齐眉心一跳。

    随即,徐年斥道:“少胡言乱语,神殿传承笔记何等至关重要,怎会流落于你手?”

    许易也不搭话,送目四望,神念放出,三百余丈外的一朵七彩小花飘然落入他掌中。

    随即,他肌肤破开一道伤口,将小花花瓣揉碎轻轻敷在伤口之上,顿时伤口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愈合。

    徐年与东方拓大惊,阳尊修士受伤之后能立即封住伤口并不为奇,此点凝液小辈便能做到。

    可要伤口快速愈合,必须要外敷内用药品。

    这王千秋的伤口恢复如此之快,很明显是那朵七彩小花的功劳。

    许易道:“此花名为七色花,有活血生肌之奇效。”

    徐年默然无言,眼见为实,让他如何还能怀疑许易所言有虚,顿时为之心动。

    东方拓面有踟蹰,他素来行事,皆以仙门利益为重。

    当此之时他虽心动,却仍旧下不了决心,撇开大部队,单独行动。

    许易再添一把火道:“适才,王某暂时离开,便是将身上一件神兵掩藏于一处秘地,借用此处之狂暴灵气,来蕴养神兵,二位若是有兴趣,亦可如此施为。”

    此番话却是实情,他适才离开,正是择一秘地将招魂幡埋藏于一处灵穴,布置了小阵,开始蕴养这招魂幡。

    而这番行为并非他突发奇想,正是得自何彬基交付的传承笔记与何家数代人研究的心得笔记。

    至于那蕴养招魂幡的阵法,同样亦是得自何彬基。

    此洪荒一角的灵气实在狂暴,人体虽难承受,但于神兵而言,却是难得的蕴养宝地。

    许易须弥戒中宝物虽多,除却磁芯珠,磁元珠,以及那缕真龙皇气外,能入他眼的神兵利器也不过一件招魂幡和一柄化形骨剑,便是那玲珑塔,在他心中也并无多重要,其余皆不足论。

    化形骨剑是他当下的主打神兵,须臾离开不得,而招魂幡太过显眼,轻易他不敢取出使用,正好借此宝地加以蕴养。

    当然,为避免奇宝有失,他同时置放一枚神隐珠,催开禁制,隐去了招魂幡的存在。

    否则,他又如何安心。

    却说许易话罢,徐年道:“本大人与东方大人可没你那般多的机缘宝物,不需要择地蕴养,你若真想与我二人联袂探秘,这传承笔记的内容是否该如实见告。”

    徐年并非无宝,只是不习惯重宝离身,倘若丢失,这笔买卖可大大的不划算。

    许易道:“徐大人若如是说,那王某只能是无话可说,如此便不耽误徐兄与东方兄,王某独自探宝便是。”

    徐年惊怒交集,冷声道:“你敢不遵仙令,特立独行?”

    许易道:“徐大人别忘了,某入这地屹殿,是凭本事挣来的机会。据我所知,仙门着令探秘天神殿的力量,乃是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多王某一个不多,王某既非内门弟子亦非外门弟子,自然不受仙门此令约束。二位若想寻成仙君等汇合,现在出行便是,某却要为何仙君拼一把机缘了。”

    徐年目瞪口呆,他早见识了许易的难缠,却未想到竟难缠至此。

    偏生这王千秋又字字句句卡在道理。人情上,抬出何仙君为后台,叫他无法反驳,只好扫一眼东方拓,说道:“东方兄,这个当口,你可不能不发话。”

    东方拓转视许易道:“王兄是真心邀请,还是相戏我与徐兄?若是真心邀请,某愿与王兄同行。”

    适才,他根本未关注徐年与许易的纠缠,而是专注于自己内心深处的纠结。

    纠结半晌,这会儿,他也终于做下决心。

    实在是仙缘难得,天降一个王千秋拥有神殿传承毕集,岂非是天意。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许易道:“王某怎敢戏言,只是徐大人对王某不够信任,东方大人愿意加入,再好也没有。”

    许易当然可以独行,但有东方拓和徐年的加入,自然更好。

    毕竟在这地屹殿中,各大势力,强者云集,他区区一个东华仙门试弟子,单枪匹马行于这地屹殿中,落在外人眼中,不斥于婴孩持金元宝行于闹市。

    一旦和旁人相遇,爆发冲突和杀戮,几乎是一定的。

    而有了东方拓和徐年同行,情况自然大大改观。

    何况,倘若此二人不同行,他日他回返东华仙门。

    他曾只身入地屹殿探宝之事,必然暴露,徐年决计不会为他隐瞒,说不得还会煽风点火,引发无数麻烦。

    徐年早已意动,见东方拓应下,顺水推舟道:“要同行也不是不可,但这宝物分配之事,需得说在前头,非是徐某小肚鸡肠,而是徐某见了太多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的人物。”

    许易道:“徐大人此言大善,某无异议。”

    东方拓道:“徐兄既提出此议,想来心中已有成算,不如道出来,大家一并参详。”

    徐年笑道:“成算不敢当,只有一孔之见,徐某是这么想的,咱们要遇到的情况,无非分作三种。一种是宝物恰好够分三份,以及宝物不足三份或宝物超过三份之数。”

    “宝物恰好够分三份或者是三份的倍数,那再好不过,你我三人平分便是;倘使宝物不够三份,某以为届时咱们便各凭本事,各取所得;而宝物若超出了三份,除却平分的那份,余下的依旧是各凭能耐,各取所得。不知二位以为徐某此议如何?”

四百四十章 寒灵雪壁

    若论对战,徐年确实颇为忌惮许易,可若论及取宝,他身怀秘法,心中倒颇有成算,而他将私心隐匿于冠冕堂皇的提议中,也不虞许易与东方拓指摘。

    东方拓顾全大局,不愿点破,许易根本不屑东方拓的小心思,两人皆应下。

    徐年心中松一口气道:“如此,咱们便抓紧时间吧。”

    许易道:“徐大人勿急,我认为还有一事也当说在前头。”

    徐年眉头一皱:“何事?”

    许易笑道:“不是大事,乃是你我三人同行,该以谁为主。”

    徐年嘴角浮起冷笑:“听你的意思,当是想做这领头之人,敢问王千秋王大人是何身份?”

    许易微笑道:“于这地屹殿中,根本目的是探秘寻宝,和身份又扯上什么关联?若徐大人有带领我和东方大人寻到宝物的能力,自然便以徐大人为头,如何?”

    徐年瞪着许易,难发一言。

    东方拓道:“此事无需多议,寻宝之事,秘传尽得于王兄,自当以王兄为首。何况,分取宝物之时,徐兄之提议,王兄本可以倚仗秘传之功,要求多加分润。”

    “然王兄未置一词,及至此时,徐兄又何必与王兄相争?更何况,你我三人同行,寻宝乃第一要务,相信在王兄的带领下,寻宝的成效更高,徐兄以为然否?”

    徐年就坡下驴,点头道:“也罢,便依东方兄之言。”

    话罢,许易当先朝西北向飞腾而去。

    苍莽的巨山,雄浑壮阔,奔腾的河水,滚滚生光,便连一花一草亦呈现着至烈之美,如当空之阳,似要炽燃。

    三人神念稍稍放出,便能感受到无数壮烈的生命气息,尽管这些气息或许源自一虫一鱼,一鸟一兔,可那种强烈的生命之意,让人心中回荡着感动,皆是三人从未曾见过的。

    三人各自无言,沉浸在这动人心魄的洪荒之美中。

    飞遁出百余里后,许易忽然有了动静,但见他时不时往空中挥洒一些红色粉末,东折西绕,半个时辰的工夫,那红色粉末已挥洒出数千里,依旧不停歇。

    渐渐,徐年生出不耐,冷声道:“便如此没头苍蝇一般乱窜,到底有何用意?王千秋,你再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徐某便不奉陪了。”

    “不奉陪?徐大人可自去。”

    许易依旧微笑。

    徐年气结,正待暴怒。

    却让东方拓阻住:“我相信王兄如此施为,必有其用意,咱们着急,王兄更急,徐兄若真等的不耐烦,可先行与成仙君他们会合。”

    徐年彻底无言。

    便在这时,许易挥洒出的红色粉末,在空中颜色飞速转淡。

    许易心头一喜,稍稍变换方向,挥洒粉末,顷刻便锁定了正西方,朝那处狂飙而去。

    半盏茶后,许易终于定住身子,远远眺着百余丈外横亘的一座宽不过二十余丈、高不见顶的纯白如镜的光滑崖壁。

    东方拓奇道:“莫非这面光滑崖壁上生有异宝?那红色粉末便是寻觅这异宝的关键?”

    许易点头道:“适才王某洒出的红色粉末唤作赤焰沙,此物别无他用,唯其性属极热,对寒气的感知极为敏感。彼时,这赤焰沙颜色淡黄,便证明左近必有至寒之物。”

    “一番辛苦终于没有白费,寻到了这寒灵雪壁。此寒灵雪壁上生有一种唤作仙愿莓的异果,乃是宝药,稍后便有大用。”

    说来,何彬基交于许易的文字,内容虽颇丰富,但其重点、也便是大量篇幅,皆着墨于黄极殿和玄荒殿。

    涉及地屹殿的篇幅并不多,也记录了寻觅数中宝药的秘法。

    但许易深知贪多嚼不烂,一番综合考量后,选择了眼下这一条路。

    至于赤焰沙能发现寒灵雪壁,其中原理他其实并不清楚,适才只是随口胡诌。

    毕竟何家数代人整理出的心得笔记,不会记录大量的测试法门和理论原理,只会记录最直接的操作办法。

    却说,许易话落,徐年身形先自朝着寒灵雪壁射了过去,去势极快,转瞬便到得山壁近前三十丈外。

    忽的,那山壁陡然放出一道青芒,便见徐年的身躯像挨了开天巨锤猛烈一击,如炮弹一般砸开百丈,凌空狂吐鲜血不止。

    东方拓急忙抢到近前,将两枚丹药打入他口中。

    足足过了十数息,徐年惨白的脸色才稍稍恢复人色,蹭的一下立起身来,指着许易喝骂道:“好你个卑鄙小人,明知此间有异,竟不告知于我。”

    不及许易答话,东方拓先怒了:“徐兄你再这般不分轻重,某也不愿与你同行为伍了,明明是你急着抢宝,王兄尚不及发一言,你便蹿出身去,及至此刻怎又来责怪王兄,是何等道理。”

    徐年怒气冲冲瞪着东方拓,眼角转冷,一言不发。

    许易根本不理睬徐年,与东方拓分说道:“这寒灵雪壁甚是诡异,我们所要采撷的仙愿莓多生于这寒灵雪壁的顶端,少说亦在五百丈之高空纸上。”

    “而这寒灵雪壁天然便能吸纳五行灵气,除此外,在他周遭五十丈,便有念池阻隔,能迟滞神念。任何侵入到三十丈内的生灵,皆会激发起护壁光罩。”

    “而这护壁光罩唯独对神念免疫,故而要想采撷这仙愿莓,也只能以身,突进念池之中,尽可能地抵消念池对神念的迟滞距离。再激发神念,穿透念池,这才能以神念摘取仙愿莓。故而,还得劳烦东方兄与徐兄用神念将王某送到高处。”

    徐年道:“你自以神念御空便是,何苦要我等费力。”

    东方拓转视许易道:“王兄,不如你我送徐兄上去?”

    许易略带诧异的看着东方拓,徐年亦莫名其妙。

    随即,东方拓转视徐年道:“徐兄,此次我依旧支持你。倘若徐兄不能安然采撷仙愿莓而归,便请徐兄再不要对王兄,提任何异议。”

    徐年冷道:“东方兄转得一手好舵,放心,不过是区区几颗仙愿莓,徐某无需你二人相助,便自将此物取回。”

四百四十一章 保管

    言罢,徐年身形猛地腾起,快速腾高至五百丈,已能看见顶上,生就一丛丛拳头大小红色心型的宝药。

    他心头一喜,便放出神念,朝宝药探去。

    岂料,神念才侵入崖壁五十丈内,顿时像潜入一片粘稠中,正是陷入念池之中。

    他拼尽全力,才将神念穿透念池往前推进了不过三丈,便再也推进不得。

    徐年只觉身前横亘着如海洋一般的浆糊,层层的浆糊几要将他的呼吸都封堵住了。

    逼到绝境,徐年陡开灵窍,收回神念,顿时窒碍之感一轻,当即以真元催动术法,控稳身形。

    在他想来,这念池对神念有阻碍,未必对真元法术有阻碍。

    岂料,真元法术才放出,丰郁的水灵气顿时被崖壁吸附,身躯再不受力,竟凌空跌落下来。

    徐年再想放出神念托住己身,受念池迟滞,未及加身,凌空已下坠近百丈。

    强大的冲击力已生,被念池迟滞的神念,根本不足以维系身形。

    砰的一声,竟砸落在地,顿时现出一个巨大坑陷。

    坑陷之中,徐年形容凄凉到了极点,周身腾起大蓬血雾。

    东方拓火速将他救起,替他喂下灵药,半晌,徐年才回过气来,才迎上许易和东方拓的目光,刷的一下,满面充血。

    一瞬间,他只觉自己的人生都是大写的尴尬。

    堂堂阳尊强者,仙门弟子,竟从高空坠落,摔了个狗啃泥,想想他都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易没工夫亦没心情奚落徐年,静等了半盏茶的工夫,待徐年伤势尽复,抱拳道:“烦请徐大人与东方大人,助我一臂之力。”随即道出一番方略。

    当下,许易缓缓贴近崖壁,直至五十丈外,方才止住身形,随即,身形陡然拔高,待跃至空中五百余丈、与崖壁处一丛丛鲜红仙愿莓等高之时,陡然控住身形,朗声喝道,“动手!”

    在他左近的徐年,东方拓,同时催动身形,释放强大神念,汇成合力,将他缓缓推入念池之中。

    说来,二人当然可以以强大神念,赋予许易肉身强大速度,直接冲入念池之中。

    但这个速度是不可控的,一旦速度太快,便会冲破念池边界,从而激发护壁光罩。

    许易宁肯求稳。

    说来,目下许易正施行的办法,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念池阻碍神念,山壁又吞噬灵力,护壁光罩更反击除却神念以外的一切入侵之物。

    修士虽然强大,但也只真元与神念此二般本事,便是动用奇符,也属动用灵力,照样会被山壁吸收。

    唯一的办法,便是用神念刺破念池,摘回仙愿莓。

    而念池又窒碍神念穿刺,要想刺破,只能缩短这个距离。

    唯一的办法,便是以身入念池,缩短神念穿刺的距离。

    而要缩短,只能借助东方拓和徐年来以神念推他穿入念池。

    却说东方拓与徐年的两股强大神念汇成一道合力,托住许易的身躯,奋力朝念池挤压而去。

    一尺,两尺……

    到得后来,越来越慢,堪堪挪移了不到三丈,二人皆生筋疲力竭之感。

    徐年憋得满面通红,怒道,“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若无办法,赶紧下来,这劳什子仙愿莓不取也罢。我二人无论如何不可能将你再往前推送一丈。如此,距离你神念穿破念池,还有十六丈。如此距离,根本就是天堑。”

    适才,他亲自试验过,他的神念,在念池之中,只推进三丈不到,便已筋疲力竭。

    如今,他和东方拓勉力用神念控稳着许易的身形,却无法再将许易送远。

    而距离突破念池,尚有十六丈,他根本不信许易的神念,能够突破十六丈外。

    要知他精修的神念,亦辅之以妙法。

    论神念韧度之强,他在同侪中,更是佼佼者,远胜寻常真元三转的试弟子。

    王千秋虽有诡秘,在这天堑面前,又能有什么作为。

    便在这时,许易喝声传来,“控稳我身形便可。”

    随即,他蓄势待发已久的神念,化作一道念矛,射了出去。

    强韧的纯黑念矛,艰难地念池中穿梭。

    只此一幕,便险些惊爆徐年的眼球。

    适才,他以神念侵入这念池,根本就是一寸寸挪移。

    而这纯黑念矛,竟在念池中飘飞起来,直飞出十丈,速度才终于缓慢下来,又缓缓挪移两丈之外,便化作蜗行。

    徐年心头一叹,又是一喜,暗道,你也不过如此。

    便在这时,那蜗行的纯黑念矛,陡然狂飙起来,瞬息刺透念池,顿时发散,瞬息之际,十余枚大红的仙愿莓,被隔断根茎,自崖壁落下。

    许易神念放出,轻松将一众仙愿莓摘取,缓缓行出念池。

    东方拓与徐年在看他时,目不转睛。

    东方拓冲徐年传心念道,“你信不信,此等人物一旦跨入仙门,必定是熊北冥,王姚一般的人物。”

    徐年心念如海,更不接茬,盯着许易道,“明明你的神念已经力竭,最后怎生如此玄妙变化,可否告知。”

    许易微微一笑,“师门秘传,不敢外告,徐大人见谅。”

    神念临时出现的变化,自然是至哀之意加成的结果。

    他意料到至哀之意加成的神念,应该能突破念池,却未想到效果竟如此之好。

    否则,他根本无需徐年和东方拓相助,单枪匹马,便能取下这仙愿莓。

    徐年微微皱眉,“许兄不愿告知,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仙愿莓是否该分配了。”

    一声“许兄”,预示着徐年终于在许易强大的武力下,认可了他平起平坐的身份。

    许易一挥手,一枚须弥戒落入徐年掌中。

    徐年不解其意,接过须弥戒,将念头侵入其中,顿时见得十三枚仙愿莓安置其间,惊道,“你这是何意?”

    许易道,“徐大人愿保管此物,自去保管便是。此仙愿莓唯一的妙处,便在有奇香,味绝佳,稍稍补充生命源力,乃是此地灵兽妖物,最喜之美味佳品。徐兄总不会也好这口吧。”

四百四十二章 鱼势凶猛

    徐年面色铁青,自是听懂了许易的讥讽。

    东方盯着徐年道:“徐兄,这还看不明白?这仙愿莓定非咱们能用得上的,必定还有他用,徐兄何必心急?”

    东方拓终于对徐年生出十分不满了,往日里与这个同门相处,只觉此人孤傲自负,却未料到一经历大场面,却是如此不堪。

    徐年瞪着东方拓,自须弥戒中取出一枚仙愿莓,才搁置掌中,奇香扑面,竟引逗得舌底生津,腹鼓如鸣。

    许易道,“东方大人说得不错,此仙愿莓正为咱们稍后之行留作的准备,此仙愿莓论及药性,和那七色花差相仿佛,然其有一桩妙处,便是芳香馥郁,滋味绝美,最是吸引飞禽野兽,以至于偌大的地屹殿,仙愿莓恐怕已经绝迹。唯独这寒林雪壁自生禁制,才保存这些许,十三枚足用了,徐兄若忍不住口腹之欲,真的可以吃一枚。”

    徐年收了那枚仙愿莓,将须弥戒抛与许易:“姓王的,用不着讥讽本座,本座行事向来光明磊落,适才所为,也是先小人后君子。”

    许易微笑点头道:“好一个君子。”言罢,腾空而起。

    徐年瞪着东方拓道:“你看看,你看看,纯是一条中山饿狼,稍稍得志便如此猖狂。东方兄也别以为他将你当一回事,我敢断言,倘若此人入得我东华仙门门墙,将来必是一天大祸害,仔细想想吧东方兄,别忘了,再过七年,又是一**比之期。”

    言罢,亦腾空而起。

    东方拓随后跟上,冷声道:“我自求我道,尽力便好,何虑与人相争,徐兄还是将精力放在怎么配合王千秋取宝上吧。”

    三人皆怀心事,一路默然无言。

    许易领衔,一口气向西飞遁三百余里,忽的驻足,举目察辨云层。

    察看许久,他再度锁定西北方向,缓缓朝那处遁去,双目依旧死死锁定空中的云层。

    渐渐的,天际的云层越来越暗,越来越厚,继续前行,暗厚的云层陡然透着一抹淡淡的红。

    便在这时,三人眼前现出一条横无际崖的河流,空中并未起风,但河水奔腾呼啸,翻涌,气势惊人。

    徐年如东方拓一般,心头皆压着万千问题,但他到底得了教训,不愿再让许易小看,索性忍住,并不发问,更打定主意再不逞能,只须跟着这该死的卑贱矿夫,坐享其成便是。

    许易道:“二位大人随我渡河,这条河域应该唤作阴愁河,河内虽无妖魔猛兽,但内里的白鳞鱼喜群居,食血食,一旦惹上,便是天大麻烦。空中的红云密布诡异能量,切勿靠近,二位大人跟紧我,屏气凝神,速速渡过此阴愁河。”

    言罢,许易催动射身诀,狂飙直进。

    徐年与东方拓亦全力展开遁速,紧紧跟随。

    一口气遁出三百余里,奔腾的河流陡然古井无波,上空红云亦无点滴异状。

    按捺许久的徐年,终于忍耐不住,忽的催出一道神念,朝下方的一条静静漂浮于河流上的巴掌大小的尖嘴细鳞白鱼卷去。

    才意识到徐年释放出了神念,许易惊得险些从半空中直坠入河底,传心念喝道:“姓徐的,你这是找死!”

    心念未罢,徐年的神念编织细网,已将那尖嘴细鳞白鱼卷至半空。

    便在这时,那细鳞白鱼陡然发出一声厉啸,啸声直击得人头皮阵阵抽紧。

    忽的,细鳞白鱼仰**出一道水箭,水箭轻松的将缠绕起身的念网绞碎。

    便在这时,平静的阴愁河表面顿时翻沸起来,水波一鼓,露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白。

    许易面现仓皇,当机立断,大手一扬,一枚青源珠朝南侧河面爆射而去。

    顿时,才要跃起的尖嘴细鳞白鱼皆朝着南面狂扑而去,霎时半天里掀起一层高达十余丈的巨大银浪,不知几千几万条的细鳞白鱼汇集在了一起,

    眼见青源珠便要坠入水波之间,无数道水箭于空中汇集,化作一道道淡白的华光,瞬间将整个阴愁河面冰冻。

    啪嗒一声,那青源珠落在急冻的冰面上,顿时万鱼争发,一只身量是寻常尖嘴细鳞白鱼两倍大小的怪鱼,一跃而起,跃过众鱼,冲在最前,大口一卷,直直将那枚青源珠吞入腹中。

    青源珠方一消失,一众尖嘴细鳞白鱼发出山呼海啸的厉啸。

    许易三人已借着许易掷出青源珠的空档,腾出数十里外。

    许易暗暗心惊,多亏有何彬基给的文字,他现在才明白,何彬基为何与他传心念说,若要入地屹殿,还该多多猎取源珠。

    实在是源珠这最精粹的生命源力精华,对无数生灵具有强大吸引。

    若非适才那枚青源珠抛出,这群怪鱼能将三人生吞活剥了。

    即便此刻,他们已逃出数十里外,那些怪鱼一声啸出,三人皆心脏剧跳,喉头发干,表皮殷红的几要渗出血来。

    下一瞬,三人神念皆齐齐捕捉到恐怖一幕。

    一众尖嘴细鳞白鱼,竟在那冰封河面上飞遁起来,如一道道快比电光的利剑,直插而来,转瞬便追进了十数里,照此速度,再过数息,三人又得沦于鱼口威慑之下。

    东方拓二话不说,奋力向北掷出一枚青源珠。

    那些怪鱼虽然厉害,并无灵智,全凭本能行事,又弃了众人,见得青源珠,又一窝蜂的朝之追去。

    那枚青源珠,也不过帮三人赢得数息空档。

    瞬息,一众尖嘴细鳞白鱼又狂追而来。

    兜兜转转,不过遁出三百余里,许易与东方拓各自消耗三枚青源珠,唯独徐年不声不响,闷头奔驰。

    许易心头火起,身形一错,一把抓住东方拓,反手打出一枚怒风符,于此同时,玲珑塔放出护体光罩。

    他与东方拓的身形如风飚射,半空中的红云闪过一道长长的红芒。

    徐年目瞪口呆,心中狂骂不绝,他怎么也没想到,那该死卑贱的矿夫,不但有一阶三级风符,竟还舍得在此间消耗。

    最最该死的是,这卑贱矿夫,竟敢不带上自己!

四百四十二章 剑齿洪荒

    便再徐年心念万千之际,已将青源珠吞入口中的鱼群,再度狂飙而来,身形之速,声势之急,简直将他作了美味大餐,生怕他遁逃了一般。

    心念电闪,徐年狠狠一咬牙,终于下了决断。

    但见黑光一闪,一张纯青色的风符燃烧起来,随即,他的身形亦开始电逝。

    岂料,天际的红云陡然如沸腾一般,红光大放,徐年身影狂飙掠过之处,于半空中亦拉出一条长长的鲜艳红芒。

    ………………

    空旷孤寂的巨莽荒林中,许易与东方拓正与一头身量过丈,瘦骨嶙峋的黄斑巨虎对峙。

    那黄斑巨虎没什么起眼之处,唯独血盆巨口之外,拖着一根泛着淡淡光泽如剑一般的金色獠牙,细细打量,那金色獠牙之上,还潜藏着一道道玄奥的纹路。

    说来也是天意,激发怒风符之际,许易便知晓,灵气的动荡必然会引发半空中低垂的能量红云起连锁反应,便先祭出了玲珑塔,释放光罩。

    果然,怒风符激发之际,果然引起连锁反应,红云释放了红芒能量。

    虽然红云释放的能量,不具毁灭性,却一路不歇,与怒风符的符力交相叠加,彻底改变了符力的冲击方向。

    灾难爆发。

    二人裹挟符力,脱出阴愁河之际,乱力加身,二人如炮弹一般,弹射到了岸上,直直砸断了一棵数人合抱的红线铁杉。

    这厢动静一起,这头瘦骨嶙峋的剑齿虎便如幽灵一般,出现在二人身前。

    许易与东方拓吃了一惊,皆怔怔打量着这头剑齿虎。

    东方拓还好,只是有种遭遇洪荒猛兽的新奇与兴奋。

    而许易心头,却是掀起了万丈狂澜。

    何彬基给的文字中,虽对于这地屹殿记录不多,但对其大致环境,却有着十分明白的记录,以及深刻推理。

    笔记中介绍过,这地屹殿中极有可能是洪荒一角,但因年代太过久远,灵气渐渐消逝。

    虽较于而今的修士而言,其灵气亦狂暴得难以靠血肉之躯硬抗,但对原本生于斯长于斯的洪荒土著生物来说,则显得不够了。

    灵气的变迁,无疑大大改变了此间洪荒土著生物的生存条件,传至如今,这洪荒一角中虽有生灵,但几乎只限于虫豸鱼虾一流。

    漫说强大妖兽,便是连一兔一鸡,纵横这数千里,三人也不曾捕捉到。

    而如今却蹦出一只剑齿虎来,怎不叫许易震惊莫名。

    论及身量,这只剑齿虎并很一般,不比许易于北境圣庭中所见的妖兽来得庞大,许易犹记得在猎妖谷遭遇的虎妖,其身量便远远超过眼前的剑齿虎。

    许易打量剑齿虎许久,忽然发现,这剑齿虎眼眸之中只有对血食的贪婪,并无一丝明透,分明连蒙昧期都不能跨入,连最不入流的小妖都算不上。

    可偏生,这头剑齿虎四足踏地,血目贪婪,瘦骨嶙峋的身躯,透着一股睥睨天下,藐视蝼蚁的气概来,根本无惧二人尤其是许易这从尸山血海中滚出来之人所释放的杀气,实在是奇哉怪也。

    何氏笔记中记录的不错,这只剑齿虎恐怕是此洪荒一角唯一存在的大型猛兽,因着灵气异变带来的生存环境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洪荒土著早已无法生存,此剑齿虎苟延残喘至如今,全靠偶得机缘。

    即便勉强活着,此间罕有血食,剑齿虎唯有靠吞食草、果果腹,已不知多少岁月未曾闻过肉味。

    许易与东方拓从天突降,对这剑齿虎而言,既感新鲜,又激发了它压抑许久的对血食的巨大渴望。

    却说就在许易二人与剑齿虎正对峙之际,徐年如炮弹一般砸了过来,遍身焦糊的身躯,直直掼在地上,激起大片烟尘。

    陡见许易与东方拓二人,蹭的一下,徐年一骨碌立起身来,满面阴毒的盯着许易,正要张口,哇呀一声,喷出满口黑血来。

    黑血方喷出,剑齿虎本就猩红的铜铃眼珠瞬息好似点燃了,便见它腾地起身,平地扫过一阵狂风,一个跳跃竟跨出数百丈。

    瞬息之际,扑到近前,举爪挥出,徐年哼也未哼一声,便被扇倒在地,血盆大口正要对着徐年噬下,两道巴掌宽的火焰长剑朝那剑齿虎射来。

    那剑齿虎背后似生着眼目,嗖的跳开,死死瞪着东方拓,一双通红眼目不停在徐年与东方拓身上流转。

    一边是令它无比渴望的美味血食,一边是敢冒犯它至尊地位的卑鄙蝼蚁。

    该当先冲谁下手,剑齿虎一时拿不定主意。

    它拿不定主意,东方拓却替它拿了主意。

    便见东方拓身形一晃,竟奔着那剑齿虎狂飙而来,周身顿起细密的火球,还未扑到近前,那火球尽数射出,瞬息将剑齿虎包围。

    周遭气温陡然暴增,许易抚摸着渐渐枯卷的汗毛,心头对东华仙门又高看数分,东方拓使出的火球术,蕴含的可怕高温,几乎不在他的一级三阶炎爆符之下。

    以术法之威,能以奇符相抗,这难道便是仙门传承之妙吗?

    火球飘出,不光许易,东方拓同样以为会就此抵定胜局。

    在他想来,这只猛虎再是厉害,连蒙昧期都还未曾进入,乃是彻头彻尾的野兽,纵使是纯正的洪荒血脉,又怎敌得过他这参修造化的阳尊大能。

    却说,蕴含着可怖能量的火球,转瞬将剑齿虎包围。

    那剑齿虎怒吼一声,口中吐出一道玄煞,玄煞方出,光芒闪动,那火球便如美丽的泡沫,瞬息被戳破。

    随即,剑齿虎猛的一跃,直直朝东方拓扑来,瞬息到得近前,来势之速,真比闪电。

    东方拓还沉浸在他那威力惊人的火球术丧失无功的悲伤情绪之中,便这一个愣神,已然躲避不及。

    眼见那剑齿虎便要将东方拓扑中,许易猛地抛出一颗青源珠,径直投向东方徐年。

    本服用了丹药,已经伤势恢复的大半的徐年,正聚精会神的观战着东方拓大战剑齿虎,怎么也没想到奇祸再度天降。

    先前被这剑齿虎一击,他半边脸都塌陷了,此刻见剑齿虎再度攻来,已然丧胆的他,险些没惊得魂飞魄散。

四百四十三章 抱死

    徐年泼命一般遁逃,全力激发真元,催动护体光罩。

    剑齿虎一口吞下青源珠,赤红了眼睛,眼目中贪欲更盛,才吞过青源珠,奔势更不曾有丝毫停歇,一阵风冲徐年狂扑而来,动如电飚,顷刻便将徐年追上,口中玄煞闪出,瞬息将徐年的护体光罩绞作齑粉。

    “东方兄救我,东方兄救我。”

    徐年疾呼高呼,眼中已飙出泪来,浑然忘记了东方拓先前已救他一命,而在东方拓与剑齿虎狂战对垒,几要丧命之际,他却稳如泰山,恢复大半伤势后只顾着调理气息,坐观大戏。

    许易直看得摇头不止,他简直无法想象,似此等样人,怎生会被列入仙门门墙。

    不提其是人否仙资灵秀,单说其人心性,简直连世俗之中颇经风浪之人都大有不如。

    然则,许易不知道的是,仙门之中似徐年这等人物,在所多有。

    八大仙门传承悠远,极少开列门禁,门内人物都是代代相传,便连早先的仆役佣人之后人,亦有列入门墙之中者。

    此辈久在仙门,极少磨砺,纵活上数十上百载,修为高深,但心性未免不如。

    这徐年便是此类,他祖上本为仙门仆役出身,那仆役伺候得一位仙君满意,被特此赏下了一份仙缘,徐年才得以列入门墙。

    这徐年也知珍惜机缘得来不易,六十余年苦修,方有如今跨入阳尊之境。

    而他自觉修为大成,便可扬眉做人。

    兼之论及根脚,与仙门贴合极近,远胜许多外门弟子,便渐渐显露本性,露出骄狂来。

    及至如今,身处绝境,惊恐之下,越发显露本身心性修行不足。

    眼见徐年便要丧身,东方拓不顾还未恢复的伤势,强提一口气,飘腾至近前,挥手打出一道青色奇符。

    黑光一闪,泛金的金属风暴瞬间朝剑齿虎卷去,那剑齿虎狂啸一声,口中再度喷出玄煞,玄煞撞上那泛金的风暴,如滚汤泼雪,泛金风暴瞬间消融。

    奇符虽未建功,但终究为徐年营造了逃命时间。

    徐年得了空当,没命的催动身法,转瞬消失无踪。

    到口的美味不翼而飞,剑齿虎狂怒无极,巨大身躯狂飙而去,顷刻便已扑到东方拓身前。

    东方拓新伤未愈,元气大损,气海之中真元几乎荡然无存。

    剑齿虎势比奔雷,东方拓有心闪避,却哪里又避让得开,眼见便要被扑个正着,说时迟那时快,一张迅身符拍出,许易的身形如炮弹一般朝剑齿虎砸来。

    剑齿虎不避不让,蒲扇大的锋利虎爪探出,一击正中东方拓胸口。

    于此同时,许易的身躯也撞上了剑齿虎,巨大的冲击之力,将剑齿虎撞飞开数丈。吃痛之下,剑齿虎仰头嘶吼,裂石穿云,一转虎身,对准许易狂扑而来。

    许易惊骇至极。

    原来,适才他为救护东方拓,狂扑剑齿虎之际,便已将化形骨剑暗扣于掌中,化作一柄锋锐的短矛,借着迅身符的符力,他满以为那一击必定得手。

    却浑然未料到化形骨剑化作的短矛戳中剑齿虎的肉身却好似撞上了一块蒙了皮毛的铜墙铁壁上,漫说刺进那剑齿虎的身躯,重伤剑齿虎,竟连剑齿虎的丁点油皮都没擦下。

    此刻,那剑齿虎狂掠而来,为救急,许易也只有以化形骨剑继续应对,金芒射出,不再刺那剑齿虎的肉身,而是瞄准了那对虎目。

    他不信这剑齿虎连一双眼睛也修炼到了刀枪不入的地步,金芒闪烁,势如急雨,于空中幻出道道虚影,屡屡穿刺,都在险而又险之际,被剑齿虎避开。

    许易大喜,他不怕没击中,就怕这剑齿虎毫无破绽。

    剑齿虎被金芒逼出了真火,一道厉啸后,连续喷出数道玄煞,于空中织出一道惨白的电网,正中金芒。

    金芒被电网劈中,顿时朝地面扎去。

    许易吃了一惊,神念放出,稍稍松一口气,那化形骨剑并未丝毫有损,心中暗呼侥幸,若非这化形骨剑亦随他于大越之界修行玄霆淬体诀时,淬炼了两年的雷霆之力。

    恐怕那剑齿虎一击,立时便要令这化形骨剑受损,庆幸才过,许易的心弦又陡然绷紧,他分明发现挨了那一击,他神念与化形骨剑的联系再没从前那般紧密无缺。

    他不敢再弄险,生怕失了这最佳的进攻利器。

    许大官人一痛惜起来,那真是舍命不舍财,拼一股子气,将玄霆淬体诀运转至极致,他干脆也化身野兽般,反冲那狂扑而来的剑齿虎对扑而去。

    一人一虎猛烈撞击在一处,地动山摇。

    剑齿虎暴怒,绝未想到,这卑微的爬虫,竟敢挑战他这一方王者,狂怒之余,展开了最凶残的攻击,誓要撕碎这卑微的爬虫。

    在剑齿虎的猛烈扑击下,许易的身躯陡然弯出一道长达近丈的弧度,扑击方过,弧度迅速恢复原形。

    许易双臂奋起千万斤力道,死死箍住剑齿虎脖梗,任凭剑齿虎抓咬撕扑,他死活不松开手。

    在剑齿虎的暴击下,许易的肉身简直化作一块烂泥巴,在剑齿虎的巨力摧折下,不断地变幻形状。

    许易的双臂却越箍越紧,甚至用上了早年间尚在锻体期时修行而早已弃之不用的霸力诀诀,双臂经络如缠蛇般根根绽起,扩张到足有寻常人手臂六七倍大小,散发出恐怖的力道。

    许易自忖,这番力道下,便是精钢也该被拗断了,可这剑齿虎的脖颈骨纹丝不动,只皮肉被自己越束越紧。

    渐渐,那剑齿虎嘶吼声衰微不少,却苦于始终无法摔下许易。

    狂躁到顶点的剑齿虎,扯着许易的身躯,于密林中狂飙激烈起来,沿途不知撞倒了不知多少生长了不知几千几万年的参天古木,虎躯上牛皮糖一般的许易,更是他撞击的重点。

    而许易的玄霆淬体诀,本就是对抗此类硬打击的,连磁芯珠巨爆都无惧,区区暴击猛撞,又能奈何?

    许易只锁死了心神,忘却了肉身,只坚固唯一信念:勒住这剑齿虎脖颈,死也不松手。

    撞过山林,扑过河流,抵塌了两座山峰,喷干了口中玄煞……

    终于,在一座坍倒的青埂峰脚下,剑齿虎躺在许易怀中,没有了声息。

四百四十四章 洪荒剑齿

    剑齿虎没了声息,许易依旧死死箍紧双臂,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又坚持了足足半炷香,他通身再使不出半点力气,双臂这才放松下来,浑身酥软无比。

    喘息片刻,神念侵入须弥戒,一瓶久不见用的补气丹被他挪移而出,神念催开封皮,将一整瓶补气丹皆倾倒入口中,药力化开,一寸寸的经络、骨骼、肌肉、脏器皆似泡在温暖的汤液之中。

    不过片刻,他浑身精力便复原如初,单手提起剑齿虎,细细打量,经过毁林裂山的无数冲击,其皮毛骨骼竟没受丁点创伤。

    便在这时,一道身影自南面林中狂飙而至,正是东方拓,睹见许易,复又窥见许易掌中猛虎,东方拓长长舒一口气,远远抱拳道:“王兄神威,东方甘拜下风,救命之恩,容后再谢!”

    他话音方落,又一道身影自林中蹿出,赫然正是徐年。

    徐年双目根本就未有在许易脸上落定,自一开始便死死黏在剑齿虎尸身之上。

    许易神念一动,将剑齿虎尸收入须弥戒中,剑齿虎尸消失,徐年悠然惊觉,猛的想起,许易先于阴愁河上弃自己不顾,后有在这虎口之下作壁上观,最最可恶的是,这该死卑贱的役夫竟然向自己弹射青源珠,诱使那剑齿虎扑食自己,这是赤果果的残害!

    一个卑贱的试弟子竟敢暗害他这尊贵的外门弟子,这简直乱了仙门纲常!

    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狂怒无极的徐年正待破口大骂,东方拓朗声道:“王兄切勿耽搁,速速取出此荒兽血液,切勿让宝血于尸身中久存。”

    言罢,冲许易抛来一枚透明玉瓶。

    徐年惊道,“束液瓶,老头子竟把这宝贝给你了。”

    东方拓不理睬徐年,冲许易道,“此束液瓶,有十余方空间,容纳液体,不仅能保鲜,还有防止灵力丢失之效。虽是宝贝,于某无甚大用,便赠与王兄。”

    许易谢过,念头一动,自须弥戒中取出剑齿虎尸,正待催动化形骨剑,切断剑齿虎血管,东方拓道:“我有一套无漏取血法,愿赠予王兄。”随即道出一番妙法来。

    妙法不难,许易悟性极高,转瞬便即学会。

    原来此妙法无需动用刀斧损毁灵兽身躯,只需将内息导入灵兽体内,顺着灵兽经脉血窍游走,鼓荡起已死亡灵兽的静止气血。

    将灵兽周身血液皆朝一处挤压,至最强时,其血液便会透过毛孔如汗液般溢出,届时便可从容取血。

    许易依法施为,将左手紧贴剑齿虎胸口处,内息催动,透过剑齿虎表皮而侵入经络,不过瞬息,剑齿虎周身血液便鼓动起来,周身轻震,宛若复活。

    又过片刻,一道细密的金黄血液自剑齿虎头部表皮溢出,血液才溢出,空中的灵气皆朝血液涌去,瞬间结成一片霜雪。

    被许易以神念摄拿,导引入漱液瓶中。

    许易内息越催越急,那外溢的血液最后化作一道金色血箭,直直朝束液瓶射去。

    半盏茶的工夫,血液便即流尽。

    许易封禁瓶口,将之收入须弥戒中。

    一旁的徐年与东方拓好似化作两个石雕,许易轻咳一声,二人悠然转醒。

    东方拓抓耳挠腮,激动喊道:“洪荒血脉,绝对是纯正的洪荒血脉,家师曾有言,这地屹殿极有可能是洪荒一角,但从来只是传说,除非真在其中捕猎到了荒兽,查其血液才能证实。”

    “而王兄适才收束的荒兽血液其色如金,灵气荡漾,闻之便已令人心醉神驰,还有天然的引灵智妙,此等血脉正是纯正的洪荒血脉。”

    许易道:“听东方大人的意思,此荒兽血脉当颇为珍贵,然入此界中的诸多前辈大能缘何不冲此间的生灵下手?”

    东方拓摇摇头道:“王兄适才也见了,此间除了些许虫豸小鱼,哪里还有生灵得见?而这虫豸小鱼虽亦生在这洪荒一角,但多是后天衍化而成,大型猛兽如剑齿虎这般的纯正荒兽,早就因此间的灵气变异而至灭绝。”

    “那些后天衍化的虫豸小鱼,于外间而言,当也称得上珍贵,这便是适才徐兄对那条尖嘴细鳞白鱼下手的原因。可究其根源,却远远无法与王兄适才猎捕的这只剑齿虎相提并论。”

    “况且此类虫豸小鱼于这洪荒之中生存,也多生出了奇妙异能,又多喜群居,猎捕不易,反倒风险极大。相比于这地屹殿中的其他异宝,此类虫豸小鱼不足为论。对进入此间的各路人马而言,猎捕此类虫豸小鱼的风险与收益显然不相配比。当然,换作是这只剑齿虎,可以想见此间早被打成一片末日地狱。”

    许易点头道:“原来如此。”

    忽的,许易睹见东方拓面色有异,不待他相问,便听东方拓道:“不知王兄可否让某近观这剑齿虎。”

    许易对东方拓观感颇佳,大手一抛,将那剑齿虎抛至东方拓身前。

    东方拓一把抓住剑齿虎那锋利的剑齿,轻轻摩挲,细细打量,忽的取出一块通体血红的宝玉。

    宝玉才一取出,周边顿时便有无边杀意在许易心头浮现,只觉这一片天地都被这可怖杀意锁紧。

    徐年宛若炸毛的猫,惊道:“东方拓你要干什么?快将这邪物收起来!”

    东方拓充耳不闻,指尖破开两滴血液,分别滴入通红血玉之中,一滴滴入剑齿,许易陡生警兆,将数枚磁芯珠扣在掌中。

    其实无需东方拓讲述,他便知这剑齿虎的珍贵,一只连蒙昧期都未跨入的野兽,便有如此惊天动地的异能,他如何不知此剑齿虎必是异宝之属。

    眼下东方拓行止诡异,虽鉴于此人以往的行事风格,许易信得过他,但值此重大时刻,防人之心却万不可无。

    两滴鲜血分别滴入通红血玉和剑齿之中,忽的在空中结出一道血色小桥,桥梁两头,正是剑齿虎的如剑利齿和那通红宝玉。

    血色小桥方建成,一道金光闪过,那通红血玉陡然放出耀眼光亮,砰的一声炸作粉碎。

四百四十五章 道纹

    徐年如见妖魔一般,“啊呀”一声,扑到近前,便要抢夺那剑齿虎尸身。

    东方拓早有防备,身形一晃避让开来,死死盯着徐年道:“徐兄这是要作甚!荒唐,简直荒唐,我劝徐兄不要动那不该动的心思。”

    徐年冷笑道:“我看是东方兄才动了邪念。”

    东方拓扫了他一眼,神念放出,裹了剑齿虎尸身,遥遥朝许易送来,许易接过,随即将剑齿虎收入须弥戒中。

    徐年怒急,先瞪东方拓,后瞪许易道:“王千秋,你这是何意,莫非你想私吞了这头洪荒剑齿?也不上称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如此异宝岂是你敢惦念的!”

    许易微笑道:“不知徐大人有什么见教。”

    面上带笑,在他心中,已将这徐年作了死人。

    若非顾忌东方拓,以及还想着用王千秋的身份,继续厮混于这东华仙门中,他早就出手结果了徐年。

    即便如此,他已暗自打定主意,绝不允许这徐年活着踏出这天神殿。

    徐年冷道:“我有什么章程,王千秋你不都知道了吗?先前你我三人合股探宝之前,关于宝物的分配方案,王某曾说出一番主张。你王千秋与东方兄不仅听了,也都通过了,怎么,临到此时又要耍赖不成?“

    ”也罢,灭杀这头剑齿虎的过程中,本座虽流汗流血,几遭不测,可到底此剑齿死于你王千秋手中,便由你王千秋拿大头,本座只要那根剑齿,其余之物徐某绝不再求!”

    言罢,徐年又传心念与东方拓道:“东方兄,切勿声张,你我同出一门,自当同气连枝,再者说,我观此子有狼顾之心,阴险狡诈,更兼心狠手辣,若不加以压制,他日乱我仙门者,必是此獠。”

    “况且此等灵异至宝,漫说是此子,便是你我,恐怕也没资格据为己有?恐怕就是仙君得了,也得揣度一二,是否配得上此奇宝。徐某此刻要求此物,也不过是想着来日你我敬奉仙尊,仙尊一喜,他一句话的事,你我便能列入内门门墙,成就仙君之位。”

    “东方兄,平心而论,以你我的资质,若无奇妙机缘,此生可有希望踏入内门门墙?不跨入内门门墙便不得点元,不得点元此生再如何拼搏,终究也难免化作泥沙。你我一生修行,所费辛苦几何唯你我自知,像这般一眼便望到头的日子,徐某是一天也不想过了,徐某不信你东方兄便能忍得住。”

    许易关徐年不住震颤的眼睑,便知他在蛊惑东方拓,也不点破,含笑道:“东方大人,不知你是何意见?”

    东方拓道:“此宝如何分配,容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取下一件宝物。相信王兄取这仙愿莓必有妙用,某以为宜早不宜迟,倘若再耽搁下去,仙君那里传来令旨,我等恐怕费偌大辛苦才得来的仙愿莓,便要沦落为无用之物了。”

    口上如是说,他却传心念于许易道:“王兄放心,此剑齿虎乃王兄独力灭杀,自该为王兄所独享,况且王兄与东方尚有救命之恩不曾报答,东方又怎敢贪本属王兄之物,只是徐兄性情偏执,若不稍加回寰,我怕王兄与徐兄陷入争执,不得消解。”

    “当然,以王兄的手段自无需惧怕徐兄,但徐兄份属我同门,既然一道来的,还是一道回去的好。还请王兄看在东方的面上,多加担待,待他过了这股劲,我必开解于他。此外,王兄擒获的这只剑齿虎,实乃价值难以估量之异宝,千万不可露白。”

    “适才,某取出血玉,滴血相试,正为印证心中所想。适才,某取出那块血玉之际,王兄应也感受到了那血玉充斥的滔天杀意。正是这玉珏中所蕴含的至杀之意境。”

    许易传心念道:“至杀之意境?莫非与那七情六欲之意境份属一类?”

    他自己便精修至哀之意,适才才一感应到那股冲天杀意,他便觉出点滋味,待得此刻东方拓点破,正应了他心中所想。

    东方拓传心念道:“王兄果然见多识广,此块血玉乃是家师于千煞窟中所得,蕴养多年,才赠予我,只盼着此蕴含着至杀之意的血珏,能助我在对敌之时,惑乱对手的心神,以此寻觅胜机。而见得这剑齿虎尖锐剑齿上的纹路,只觉颇似家师言及一物,便滴血相试,果然验证了某心中所想,那剑齿上纹路正是一毫道纹。”

    “道纹?此为何物?”

    传罢心念,许易心中绪海已裂声沸腾。

    他便是再见识浅薄,也曾听过“意深近道”这句话,更知晓大道难寻,凡事与物和这“道”沾上了边,无不高端起来。

    果然,便听东方拓传心念道:“家师曾有言,意境好寻,大道无踪,又言‘道乃万物之始’,我辈修行求性命之超脱,终其根源,还在于探索大道之存。这剑齿虎的剑齿上如何生就了这万中无一的道纹,我亦不得而知。”

    “但经过我滴血为验,以我之血脉构造了这道纹与至杀之意的桥梁,道意之下,这能御万物的至杀之意瞬息崩溃,便坐实了这剑齿上的纹路乃是道纹。至于这剑齿虎缘何能在这万兽灭尽,诸妖毁绝的洪荒一角苟延残喘,恐怕也与这道纹有脱不开的干系,东方有一句忠告,此物之贵重,难以用言语描述,王兄千万勿要大意。”

    “多谢东方兄见告。”许易传心念道。

    东方拓见告的内容,只见于传承,极为珍贵,许易颇感其情。

    更难得的是,在如此重宝之前,东方拓并未流露出丁点的贪婪,此点尤为让许易钦佩。

    东方拓传心念道:“能蒙王兄称一声东方兄,不易,大为不易。”

    许易微微一笑。

    却说,两人心念沟通之际,并未忘了出声应付徐年。

    踟蹰再三,徐年终于同意了东方拓的提议。

    他也是没办法,拼武力,他拼不过许易。

    纵使他再瞧不上许易的出身,却也不得不正视双方的实力差距。

    出言蛊惑拉拢东方拓,却又屡遭婉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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