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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修士很危险全文阅读

作者:想见江南     这个修士很危险txt下载     这个修士很危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七百七十三章 过关

    祭炼至此,成功得超乎想象。

    可许易更知道,距离招魂幡祭炼完成,明显还需要时间,可惜没时间了。

    透过气窗,窗外已成黑海,雷霆时刻都在氤氲,冥冥之中,他甚至能预料到阴劫降落,只在这数十息间。

    这数十息,他被招魂幡牵制,根本脱离不得,李修罗救不得他。

    若是拖得李修罗在此,枉自搭上一条性命,更何况,晏姿下落不明,他隐隐察觉到隐忧。

    “生死为轻,情义无价,得许兄为知己,不枉修罗以此阴体,苟延残喘百年,今日始无憾。”

    李修罗其声悠悠,满目云烟,“许兄,你说人生于世,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许易瞟一眼窗外,但见漆黑如墨的云层中,电弧翻滚,已聚集成电云,情知再无回旋余地,绝望到了极点,心下倒也安然了。

    一时间,往事如梦,纷至杳来,回首短暂的两世为人,望着远方,双目迷离,“谁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

    生死交关之际,许易脑海中丝毫没有修仙梦断的遗憾,曾经念兹在兹的终极梦想“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如云烟消散。

    满心的只有愧疚、牵挂,似乎只有那浓浓的烟火气息,才让他觉得过往种种,是那样的真实。

    “谁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

    李修罗反复吟哦,渐渐地双眸亮得吓人,忽地,长啸一声,“许兄,李某就此别过,阿萝,空让你在幽冥等了我百年,我好恨,不过,没关系,从此你我便可在幽冥中,长相厮守,再无别离。”

    声未落,李修罗轻松穿过鬼主布下的隔音结界,身如流光,直朝西北向扎去,瞬息消失。

    李修罗奔行不过十息,已飚出三百余丈,许易正恍惚间,云层深处的雷云猛然爆出刺目的光芒,下一刻,许易闭紧了双目,他知道阴劫终于落下了,一切都结束了。

    但听轰然一声巨响,似乎天空崩裂了,大地破碎了,可他却没有毁灭。

    耳膜破裂溢出的鲜血,顺着腮帮滑落,冰冷而清晰。

    下一瞬,光圈消失了,阴魂再也没有丝丝外漏的迹象,随之而来的,他的手臂似乎被切断了,不对,是延伸了,冥冥中感悟到数丈开外,有一个和自己血脉共存的生命降临了。

    这股奇妙的血脉相连的感觉,将许易飞快地从绝望拉了回来,稍抬眼眸,便见气窗外,发生惊天变化。

    墨浓色的云层淡去不少,雷云更近乎完全消散,许易才一入眼,天空之中,陡然又生出无数墨色云块,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凝聚。

    许易吃了一吓,心念一动,那件与他有着血脉共存一般的玄妙之物,就此凭空消失。

    伴随着玄妙之物消失,疲惫不堪的许易再也支撑不住,砰的一声,头颅重重磕在了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随即,天空中已聚成浓墨的云层,如晨风推开炊烟一般,眨眼散尽。

    又过片刻,洞府大门轰然打开,当先冲入的正是安庆侯,在他身后则是浑身体如筛糠的一个员外模样的富态中年,一叠声道,“我的侯爷,祖宗诶,使不得,千万使不得,这可叫我如何是好,坏了规矩,坏了规矩……”

    富态中年赫然正是浮屠山刘主事。

    彼时,安庆侯送了许易九阴液,言说告退,实则未退。

    如今,许易已成了他的整个世界,许易的动向,便是他存在的意义。

    许易留在浮屠山,安庆侯虽然放心,却不愿远离,想着倘若出了变故,他这当今太皇太后亲弟的身份,怎么也能挡上一挡。

    本是为策万全,没想到变故果然发生了。

    鬼主突袭,无声无息,安庆侯自没察觉。

    阴劫降临,搅动风云,震撼得天地变色,安庆侯心摇神驰,只以为许易修炼玄功有成,引动了天象。

    毕竟在安庆侯心中,许易的超级形象牢不可破,在许易身上发生什么奇怪之事,他也不足为怪。

    直到一道巨大的骷髅鸟现身,被从天而降的可怖雷霆,劈作飞灰,安庆侯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素来惜命的他,甚至顾不得眼前的茫然局面,急急朝许易所在的洞府赶来,赶至近前,才想起来,控制洞府的门禁尚在许易掌握。

    没奈何,他又急急奔行山脚,去寻了这刘管事,好说歹说,这位刘管事只是油盐不进,死死拿规矩不能破,破了浮屠山的名声便毁了,来顶住安庆侯。

    谁叫浮屠山管事处,对外宣称的是,浮屠山绝对私密,管事处绝不可能有秘法破开禁制。

    毕竟,于修士而言,租赁或购买价格高昂的浮屠山,作修炼所在,看重的除了便利,最重要的还是私隐。

    倘使为安庆侯破了戒,传将出去,将对浮屠山的产业造成致命的打击。

    安庆侯哪里管得了浮屠山,许易若再出个意外,他真没心气活了,当下,不惜以太皇太后的名义赌咒发誓,要灭刘管事全族。

    至此,刘管事傻了眼,不情不愿地被安庆侯拖拽至许易洞府,动用秘法,破开了洞府。

    安庆侯不理刘管事的张惶,引着新赶来的曹二等一帮人,直入洞府,立时便撞见了昏倒于地的许易。

    “侯爷,薛神医元气大伤,须得速速将养。”

    曹二急声音喝道。

    安庆侯才使个颜色,二管家快步上前,取出个透明瓶子,里面盛着赤红液体,快步上前,掰开许易的嘴唇,便朝口中灌去。

    曹二失声惊道,“妖血,开智前期妖族心血。”

    那赤红液体,丝丝冒着热气,瓶中甚至起了微小涡旋,以曹二的眼力,如何认不出。

    原来,却是安庆侯听曹二言道,许易急于进补生命源力,妖族心血亦有神效。

    在位许易搜罗神元丹,九阴液之余,安庆侯不惜入宫,求见太后,赐下宫禁之中豢养的金钱梅角三足蛇妖。

    不惜很下杀手,收了金钱梅脚的三足蛇妖的性命,盘踞如山的身躯,才取出这巴掌大一瓶的心血。

    妖血灌入,不过片刻,许易铁青耿耿的脸上,专为苍白。(未完待续。)

七百七十四章 登基

    单看先前笼罩山峰的墨云,以及安庆侯的疯狂,刘管事便知眼前的事,惹出了天大的乱子,弄不好就无法收场,被作了替罪羔羊。

    左右惹不起,不如先躲出去,避一避风头。

    刘管事果真油滑,他方退走,不过半个时辰,因禁卫反复搜查已成冷清之所的浮屠山,又迅速喧腾起来。

    无数机关鸟驾临,无数门派、世家要员齐聚,更有王廷急急派来了观风使,前来问询。

    实在是先前,以浮屠山为中心,聚集起的阴劫,太过可怖,虽持续了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造成的震骇极大。

    参照虚天神殿问世的动静,以及荒兽血脉暴兕的出场,乃至皇场之战的云劫频生,所有得到消息的势力,都知道有了不得的宝物在浮屠山现世了。

    一时间,各大势力迅速启动距离浮屠山最近的人马,疯狂赶来。

    阴沉沉的大殿内,孙副主事汗出如浆,黝黑浓密的八字须像是水洗过一般,望着满堂数百杀气腾腾的人马,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喉头像是被厚实的棉花塞堵住了一般,不知如何开腔了。

    “姓孙的,速速道来,你浮屠山又做的哪般阴谋,竟惹得阴劫降世……”

    “事关重大,牧某得了我家老祖法旨,务必要问出个究竟,否则我家老祖,可就要启动銮驾,亲上神京了。”

    “阴劫降世,史书有载,无一不是倾覆天下,涂炭苍山的大凶之兆,孙主事切莫因一家之私,成千古罪人……”

    “…………”

    满堂势力喝问不绝,有苦求,有威胁,有鼓动,使尽浑身解数,为的只是探求点滴蛛丝马迹。

    往常这数百人随便一位到场,孙副主事免不得都要亲自出迎,更有少数,是他根本高攀不上的。

    若是在平日,面对这数百人,代表着无数可怖势力存在的喝问,孙副主事哪里会硬挺。

    可此时此刻,安居正堂观风使大人,年轻的俊脸上,毫无声色,姿态优雅地捧着一盏青花盏,安静地品着,似乎那一个金币半斤,上不得台面的塞上秋雪,是多了不得的人间美味,以至于让这位出身不凡,早早袭了爵位的开国子大人,品得忘了神。

    实在是被喝问得撑不住了,孙副主事一咬牙,快步近前,躬身道,“孟爵爷,请您示下。”

    如此大锅,他根本背不起,且看这孟爵爷自打到场,便不声不响,作壁上观,他越发摸不准脉了。

    若在往日,他还可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如今朝中政坛波诡云谲,一个不小心,便有翻船之忧,岂敢大意。

    孟爵爷轻轻吹口气,青花盏中的浓亮茶汤被吹出一抹觳纹,轻咂一口,剑眉扬起,嘿然道,“原来孙副主事还知道端着王廷的饭碗?”

    孙副主事打个激灵,越发恭敬,“下官一向谨身自持,爵爷明见。”

    不待孟爵爷说话,场间有人看不过眼了。

    “姓猛的,你到底什么意思,半天尽看你阴阳怪气了,王廷派你来,到底有什么说道,摆到明面上吧,嘿嘿,这偌大天下,可不是一家一姓说了算的。”

    答话的正是上三天执法堂副堂主,他受了由大长老亲传的宗主梵摩苛口谕,不惜一切代价弄清根由。

    本来以他的级别,莫说接受宗主口谕,便是和宗主见上一面,也要靠运气。

    如今得了宗主亲令,这位副堂主气魄胆量皆大到爆棚。

    “正是如此,阴劫出现,天下板荡,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便是王廷也休想一手遮天。”

    接话的乃是牧家驻神京负责人,他也得了家主的严令。

    上三天和牧家,背后站着的是两位感魂老祖,这两家一发话,场面立时喧腾起来。

    “以一姓而享天下,才有今日之厄,王廷行事,公心何在。”

    “又想独占好处,却不知皇场之上,妖孽出世,皇室下场如何?”

    “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不知王廷智在何处?”

    “…………”

    有感魂老祖在背后戳着,只是其一,众人喧腾,出口大逆,更大的因由,还在于那震惊天下的皇场之战。

    时至今日,皇场之战的战况,已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发酵,轰传天下。

    对许易那盖世魔头的滔天凶威,世人敬畏有加,对皇室正统的认可,却大打了折扣。

    开国之剑出世,都没震住凶魔,龙河漫灌,分明气数将近。

    更重要的是,那盖世魔头一战之下,将大越皇室的底蕴,几乎削弱了八成,时至今日,金銮殿上,还未选出正主,足见大越皇室的局促。

    有此二者,大越皇室威望直坠。

    满场喧腾许久,烈火炼油一般,渐渐随着火尽,喧腾归于平静。

    孟爵爷终于放下茶盏,说话了,“两件事,第一,五日之后,新帝登基,我皇廷秘卫主祭皇玄机大人亲自主持,届时,战宗战天子,无极观道衍大师,皆会到场,孟某待皇廷晓谕尔等,各家老祖若是亲赴,皇廷欢迎之至。”

    此话一出,场间最后的嘈杂也消失殆尽,死寂一片。

    秘卫副主祭王玄机,亲持九霄镇龙剑尚且身死魂灭,所谓皇室潜藏的秘密势力——秘卫,在世人眼中和笑话无疑。

    如今,一众强者冷眼旁观大越皇室,如看笑话一般。

    可谁也没想到,大越新帝登基,场面竟是如此之大。

    非但隐为天下第一人的战天子亲自出面,甚至远在北地的神秘门派无极观,宗主道衍也将远到亲至。

    三位感魂老祖,同时观摩登基大典,阵势煊赫至极。(未完待续。)

七百七十五章 晓谕

    四大感魂,聚集起的实力,足以威压天下。

    尤其战天子和道衍,皆是感魂老祖中的数一数二强者,有这两位压阵,大越天子登基仪式,称得上辉煌。

    至于那位秘卫主祭皇玄机,虽未必有吹嘘中的那般可怖,必定也是感魂之境,这点确定无疑。

    诸葛家老祖,亦是老牌感魂强者。

    四位感魂老祖的法旨,在此界,没人敢不仔细聆听。

    便连上三天和牧家的代表,也瞬间变了脸色,再没了先前的狂傲。

    他们的嚣张,完全是建立在对自家实力自信的基础上。

    现如今,大越皇室动辄能聚齐四位感魂老祖,足以证明底蕴尚在,不可轻侮。

    孟爵爷很满意自己带来的震动,冷峻道,“次一件事,还请诸位离开浮屠山,否则,某只好请在场诸位,一道赴皇城观礼。”

    场间虽是强者毕集,可在感魂老祖眼中,不过是一群蝼蚁。

    既是蝼蚁,有何资格,同感魂老祖平起平坐,一道观礼。

    孟爵爷此话,摆明了煞气冲霄。

    “姓孟的,某记住你了,看你张狂到几时。”

    丢下一句话,上三天执法堂副堂主扬长而去。

    牧家神京负责人望着上三天执法堂副堂主远去的身影,嘴角泛冷,却冲孟爵爷抱拳一礼,“孟兄放心,届时,吾家老祖一定到来,庆贺我大越新皇登基,某先告辞了。”

    说罢,亦匆匆去了,他以礼相待,乃是深悉自家老祖的脾性,明哲保身,交好四方,正是牧家的传家之统行既定的交好策略,自然无差。

    牧家和上三天的人既去,剩下的人头虽众,却无挑梁之人,僵持都未僵持,狂风扫落叶一般,卷了个干净。

    众人褪尽,孙副主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爵爷神威,令人俯首,下官五体投地,浮屠山威名得以保全,全赖爵爷之力,爵爷受某一拜。”话罢,叩拜下去。

    孟爵爷轻轻挥手,“别跟本爵转弄你那官场上逢迎往来的一套,本爵问你,这浮屠山上,到底出了何等变故,此事本爵要亲报给皇储殿下,你若敢有丁点欺瞒,下场你自己去想。”

    “不敢不敢,小人便是生了熊心豹子胆,也万不敢起此大逆不道之念。”

    孙副主事体如筛糠,哆嗦道,“启禀爵爷,实不相瞒,下官也并不完全清楚,出了何事,只是听说,当日刘主事似有异动。”

    图穷匕见,逢着难得的机会,孙副主事岂能放过给刘主事上眼药的机会,若非姓刘的跑得快,他岂能被陷在如今的险地。

    孟爵爷道,“刘主事现在何处?”

    孙副主事道,“下官实在不知,只听闻刘主事曾在阴劫过后,第一时间上得浮屠山,而且……”

    “而且什么!少吊本爵性子,后果你承担不起。”

    “是是,下官不敢,下官听说……听说当时,安庆侯爷也曾造访浮屠山!”

    “什么!”

    始终冷静的孟爵爷惊得站起身来,“此事当真,若有半句虚言,本爵必让你后悔生出来。”

    “下官万死,不敢欺瞒爵爷,更不敢欺瞒王廷。”

    孙副主事咬牙说道。

    孟爵爷挪动脚步,原地徘徊起来。

    单凭直觉,韦爵爷料定安庆侯必和这阴劫之变,脱不开关系。

    唯因众所周知,皇场之战后,安庆侯劫后余生,性情大变,终日闭门礼佛,不问世事。

    今遭,突然出现在浮屠山,恰好就生了阴劫,岂能不让人多思多想。

    安庆侯搅了进来,让他万分难办,换个人,即便是王廷一品大员,他也不会如此为难。

    只因如今的安庆侯,行市实在太高,亲姐为当今太皇太后,便是皇储即位,也须得尊荣有加。

    甚至礼部都议定好了,只待皇储即位,便改封安庆侯为一品安国公。

    他孟某人虽和皇储是近亲,可要撼动安庆侯也是千难万难。

    更要命的是,他若将安庆侯扯入阴劫之事,上报王廷,先不说结果如何,便是太皇太后那边,他也决计吃不到好果子。

    更何况,孙副主事汇报的只是影影绰绰,半点凭据也无,贸然上奏,立功之望渺茫,招祸近在眼前,何去何从,真费思量。

    “除此之外,还有何异象,那阴劫降临,你们近在咫尺,就不知晓丁点因由,就没见到丁点异象?”

    安庆侯是根又粗又硬的倒刺,孟爵爷思虑再三,只觉吞不下去,便打算按住此节,只须弄清些许消息,好回报王廷,交差便是。

    孙副主事没想到孟爵爷如此不靠谱,他将安庆侯拽进来,分明就是为了拱倒刘主事。

    如此机密上报,原本八风不动,公事公办的韦爵爷,只当风吹耳畔,无所回应,摆明了是惹不起要躲。

    孟爵爷这一躲,可就将他架在了天上,这回拱不倒刘主事,那他孙某人的下场必将凄凉。

    官场上,下级亮剑,要么成功上位,下么晚景凄惨,这是定律。

    思绪千回百转,广袖飘摇,孙主事一咬牙,说道,“实不相瞒,当时下官正在山南采摘无量果,恰巧见到一诡异莫测的景象……”

    话至此处,陡然止住,双目坚毅地凝视着韦爵爷,不避不让。

    孟爵爷冷峻的脸上,轻蔑一笑,“无非就是要姓刘的倒台,犯得着如此么?”

    孟爵爷年岁虽轻,却精明过人,否则今次也不会由他充任观风使者,前来问询究竟。

    孙主事虽蜻蜓点水一般,提了嘴“刘主事”,孟爵爷,立时便闻弦歌而知雅意。

    他不耐烦搀和到孙副主事和刘主事这鸡毛蒜皮的官斗中去,故作听不懂。

    此刻,孙副主事却拿此事相要挟,却容不得他再置若罔闻。

    孙副主事慌忙跪下,“爵爷容禀,非是下官咄咄逼人,实在是那姓刘的欺人太甚。今次,遇事他躲了,摆明了是要下官顶雷,事后无论成败,姓刘的必然要和下官算总账,如此奸险小人,下官若非为自保,实不愿得罪,还请爵爷为下官做主。”(未完待续。)

七百七十六章 修罗意

    “原来如此,孙副主事放心,此事本爵既然知晓,自不会让你没了下场,王廷鼎革在即,少不得大浪淘沙,一番洗涤,谁是真金,谁是砂砾,王廷的眼睛是看得清的。”

    孟爵爷爵爷耐着性子,温声点拨。

    “谢爵爷恩典。”

    孙副主事噗通跪下,重重叩头。

    孟爵爷“行了,事已至此,你我也不算外人,阴劫之事,你到底见到了什么,可禀告于我,我回报王廷,少不得为你请下一份恩赏。”

    “全凭爵爷做主。”

    孙副主事精神大振,也不再啰嗦,分说起彼时的情由来。

    “五日后,是我大越新皇登基大典,浮屠山位于皇城之畔,历来受皇室恩典极深,此次我大越新皇登基,我浮屠山上下,自少不得要尽一份心力,为此,下官亲自入南山采摘五十年一熟的无量果,希图进献王廷,为我大越新皇贺。”

    “恰巧便遇浓云密布,下官只以为暴雨将之,孰料,转瞬天际雷霆交加,电如蛇舞,下官一想,如今隆冬将至,哪里来得雷霆,就在这时,天际的雷霆渐聚成电云,下官才意识到,这浮屠山中,要么是妖孽作祟,要么是重宝将现。”

    “当时,下官虽惶恐之至,正要寻机躲避,却先一道黑影,狂啸冲出,直没南方,下官唬了一跳,正想是谁如此大胆,敢在雷霆将落之际腾空,定睛一看,震惊得无以复加,那狂飙的黑影,哪里是人,分明是条厉鬼,虚影几近凝实,中有浅色业火飘荡,再一瞬,那小厉鬼身外,陡然现出一具庞大无伦的蝠妖骨架,那骨架莹莹如玉,才将现出,便晃得下官脑仁生疼,下官正待移目,但见天际的雷云,陡然射出手臂粗细的一道电光,正中蝠妖骨架,下一瞬,蝠妖骷髅化作飞灰,厉鬼烟消云散,雷霆就此消散。”

    却说,孙副主事所言,正是彼时情景。

    当时,李修罗和许易道别罢,飞身出外,并非为躲避灾劫,而是为许易拖延最后一刻时间,助他成事。

    李修罗至情至性,以阴体存世百年,所为者,只是报仇雪恨。

    他志不在大道,唯在复仇。

    许易代他复仇后,所余者,只剩了偿报恩情。

    恩情有二,一为鬼主,二为许易。

    鬼主为恢复实力,强吞了李修罗的阴体,间接引出一段往事,以及让李修罗知晓了他亡妻阴魂,多半也在鬼主手上消亡。

    鬼主恩情,烟消云散,转瞬成了死仇。

    其时,许易和鬼主对耗,终于叫他找准机会,完成复苏,抢夺了鬼主阴体的控制权。

    但他知晓,那只是权宜之计,时日稍长,他根本压制不住鬼主,势必被鬼主重新夺回这具强大阴体的控制权。

    恰逢,许易祭炼招魂幡,引动阴劫将落。

    李修罗早存报恩、报仇之心,和许易一番话罢,立时催动阴体,腾出洞府外。

    他所掌控的阴体,虽因着和许易抢夺招魂幡的控制权,削弱大半,可威力依旧强劲无伦。

    如此强大的阴体,才在阴劫下现身,立时便引动阴劫。

    忽而,李修罗又催动阴魂,放出鬼主仅存的至宝血蝠妖王骷髅骨架。

    此骨架经过鬼主收集十万骨精,存入阴河祭炼,其阴气煞气之浓,当世罕见。

    此等至邪之物,并李修罗所掌控的至阴之体,才将现身,终于引逗得天际阴劫,放弃了招魂幡,催动雷霆,轰然降落。

    李修罗本存了和鬼主同归于尽,烟消云散之心,自不会躲避,疯狂遁逃,只为拉开和许易的距离。

    阴劫降下,正中血蝠妖王骷髅骨架,一举将阴体并骨架,炸成飞灰,强大的雷霆之力,犹自不歇,轰在浮屠山的佛陀头像上,巨大的佛陀头像,就此消弭。

    趁着阴劫消散,天际威压陡散,招魂幡似乎陡然转活,吸纳了最后的光圈,静静倒伏于地,被许易收入须弥环中,这才消弭了行将再聚的阴劫。

    孙副主事只见冰山一角,以为自窥全貌,此番话入孟爵爷耳来,却是信了个十成十。

    但因孟爵爷自动将那生出业火的强大阴鬼,作了鬼主。

    无他,自鬼主受命于许易,化作疤面道人,同几位感魂老祖一番周旋后,血蝠妖骷髅骨架的形象,已为人所知。

    而又随着皇场之战,鬼主的存在,已成了诸位感魂老祖,势必擒拿灭杀的对象。

    为搜罗其踪迹,此血蝠妖骷髅骨架已随着通缉令,轰传天下。

    此刻,孙副主事才道出那强大阴鬼,和血蝠妖骷髅骨架,孟爵爷便自动代入了鬼主的形象。

    且以鬼主的邪恶和修为,其弄出阴劫这般恐怖的动静,倒也合情合理。

    “原来如此,孙副主事,哦,应该是孙主事了,查清阴劫根由,孙主事居功至伟,待本爵上报王廷,定为孙主事请下封赏,只是不知安庆侯造访之事,有几人知晓,此事事关重大,一旦走漏风声,其祸非小。”

    孟爵爷长身而起,若有所思说道

    得了这番夸赞,孙副主事好似吃了人参果,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张了,满脸胀得通红,迎上前去,躬身道,“下官,下官定不负爵爷栽培,至于安庆侯造访之事,甚是隐蔽,若否下官死死盯着刘主事,决计不能知道这般秘辛,爵爷放心,此事除却刘主事外,便知孙某知晓,爵爷若要证人,孙某义不容辞……”

    话音未落,孙主事只觉脑后一凉,随即便失去了意识,但见其脑后生出数个血洞,汩汩冒血。

    下一瞬,孟爵爷随手弹出一颗散魂珠,孙主事才伏倒的血尸头顶,才冒出的淡淡阴魂,便即消散。

    “就你知道,那就好办了,事关重大,你搀和不起,既然搀和进来了,就得有永远闭嘴的觉悟。”

    孟爵爷所虑者,不是如何向王廷禀报,所担忧的是如何不让安庆侯搅合进来,不让自己搅合进“安庆侯涉案”的这池子浑水中去。(未完待续。)

七百七十七章 孟夏关

    唯一不让自己搅合进安庆侯这池浑水的办法,那便是将安庆侯移出这池浑水。

    显然,安庆侯隐蔽而来,自己不会走漏风声,刘管事老奸巨猾,自然不会往浑水里搅合。

    孟爵爷要做的,只是将消息封闭住就行了,抹掉孙主事无疑是最简单的办法。

    一个小小的不入流品的杂官,死便死了,又有谁去关注。

    王廷交待的任务,他已完成,有鬼主为引,不由得上面不信。

    如此一来,这番差事便算完满解决。

    孟爵爷正待移步,滴溜溜,一个浑圆的物什,自陈副主事的袖子中滚了出来。

    孟爵爷拾起一看,赫然是一枚影音珠,催动禁制,光影显现,记录的正是他和陈副主事对话的场面。

    原来,这位陈副主事压根不能全信孟爵爷之言,为备后手,不惜壮着胆子,暗中催动了这颗珍贵的影音珠。

    孟爵爷果真未曾察觉,哪里知道这位孟爵爷同样暗中打着主意。

    先发制人,让陈副主事一番机心,全成泡影。

    “呸,无耻狗贼,也想构陷本侯。”

    孟爵爷随手弹出一个炎炎球,瞬间将陈副主事的尸身烧成飞灰。

    ……………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神京之中,尚是初冬,西去五百里外的孟夏关一代,已盈出了隆冬的味道。

    雪积三尺,覆盖了千万里的黄沙,便连经年苍翠的胡杨,也被裹成了纯白。

    冷风卷着积雪,越过葱山,裹着清新的味道,直下孟夏关。

    孟夏关,大越同天佛国的交界所在,因具神京不过五百里,有着“天子守国门”的特殊含义。

    因此,被视为天下第一关,千年已降,意义非凡。

    不过,边关荒凉,人烟稀少,除了被书本上雄浑边塞篇章吸引的文士,墨客,偶尔登临,此处行人极稀,商旅亦少。

    可自打昨日傍晚,一则消息传来,这人迹罕至的边关所在,骤热热闹起来了。

    “掌柜的,打听清楚了,说是,疯子要出关了。”

    蒸气腾腾的后厨内,一个裹着破旧羊皮袄的青皮少年,窜进厨来,边大口喘息,边掐着嗓子呼喝,口中喷出的白雾,几要盖过蒸笼。

    身如铁塔的大掌柜,正双手各持着一根三尺长的粗壮铁钩,在宽阔得能作寻常人泳池的汤锅内,扒拉着两头已卤煮得橙红发亮的肥猪,闻声,转过头来,兜手就是一巴掌,拍得青皮少年险些跌坐在地,“瓜皮的,这是什么消息,消遣乃翁?”

    青皮少年一个哆嗦,“掌,掌柜的,我再去打探。”

    大掌柜一瞪眼,“去你娘的,打探个逑,管他娘的,只要吃饭给钱,老子怕谁,老子开店的还怕大肚汉?赶紧麻溜地给老子把这两头卤猪给料理了,再不上菜,新来的两桌祖宗,能把咱这店给拆了,另外,赶紧招呼二毛,去华西村,把那帮闲汉都给老子招来,村里的肥猪肥鸡老酒,一股脑儿地都给老子搬来,如今既然开了利市,老子非吃个饱不可。”

    后厨喧嚣如海,堂前如海喧嚣。

    此间小店,极是简陋,除了后厨是土坯枪,前方的正店,只是一间宽绰的草棚,结实的木桩深深戳进土里,顶上披着一层又一层的厚实草毡,正面大开着,左右两面垂着厚实的羊毛毡,两亩见方的草棚内,置着四五十张桌子。

    每张桌子中间,填着一尊红泥火炉,炉火汹汹,或温着酒水,或炖着油汪汪的汤锅,四五十张火炉散发着惊人的热度,在这北风卷雪,滴水成冰的日子,这间茅店成了难得的避寒消遣所在。

    倘在平日,这间茅店,能坐满三成已是极限,然而,自今晨起,进店的客人,比平素多了三倍不止。

    一时间,整座茅店,被挤得满满当当,小二百客人,占据了整座茅店最后一张座位。

    以至于源源不绝赶到的客人,只能被安顿在新撘起来的简易草棚内,距离此间茅店最近的一个山村,半个村庄的村民,都被雇佣至此,赚些快钱。

    茅店内,炉火熊熊,烟气蒸腾,酒盏交错,呼声震天。

    争执声,辩论声,调笑声,打趣声,最终消而为一。

    “都听白老的,啸天狼,插翅虎,论修为,论江湖上的名号,您二位也算是立下字号的一方豪强,但论及消息灵通,见多识广,在座诸位,谁又及得上咱们白老。不论别的,单论白老名下的七十二家正店,三十六路镖局,那是一等一的汇聚天下消息的所在,要和白老比别的,某不插言,单说消息灵透,某劝诸位,还是歇歇嘴吧,先听白老给咱们说道说道。”

    高声出言的是个雄壮大汉,身高近九尺,浑身坟起的黝黑肌肉,如钢浇铁铸一般。

    此人乃是孟夏关左近断虎门门主宋断虎,麾下三千弟子,个个龙筋虎猛,乃是孟夏关附近了不得的一方豪强。

    此番,左近强者,皆朝孟夏关汇聚,宋断虎得了消息,第一时间迎出,为的正是交往豪杰,扩张人脉。

    如今聚集在此间茅店,亦是他做的东道,不论识与不识,只要入得此店,皆由他代为招待。

    世俗的酒肉,能值几何,纵使来上上万人,吃上一餐,也吃不穷他宋断虎,但结下的人脉,可就受用终身了。

    宋断虎乃是东道,为人又八面玲珑,他一番话出,满场喧嚣立止。

    众人视线皆朝正中与宋断虎同席的白袍老者汇聚,那老者生得团团圆圆,满面富贵之相,轻轻捻动三缕长须,不急不缓地切割着一片炙烤得金黄的臀尖肉,似乎对满场数百道视线加身,毫无察觉。

    单是这份定力,就让人暗暗赞一声高。

    宋断虎哈哈一笑,举起酒杯,满饮一杯,“宋某自作主张,惹人不快,自罚一杯,还请白老恕罪。实不相瞒,宋某也约莫听见些有关那疯子的传闻,说那疯子乃是天佛国国教天禅寺的高徒,在皇场之战上,因六欲入怀,而失了心疯,只是宋某实在不知,这疯子怎就有了这莫大威能,所到之处,惹起这惊天风浪。”(未完待续。)

七百七十八章 疯子出关

    “相信诸位豪杰今入北地,定也为见识这疯子神异而来,与其众说纷纭,不如请白老这当今,为我等一清头脑。看在宋某与诸君的面上,还请白老不吝赐教。”

    白袍老者放下自备的玉著,微微一笑,抱拳道,“宋兄客气,客气了,老头子不过仗着薄有产业,性好结交江湖同道,蒙江湖弟兄抬爱,才少有声名,之谬赞,是万万担不起的。不过,要说这疯子的来路,老头子还是听说过一二。”

    “白老爷子速速道来,若是说得分明,某啸天狼欠你个人情。”

    一位虎皮大汉高声呼喊。

    “磨磨蹭蹭,忒不爽利,你这老爷子,到底是能知十之七八,还是只知十之二三,其余七八全靠附会?若是前者,某一刀门欠你个人情,若是后者,须别怪姓陈的不卖你这面子。”

    一位秃顶老者据案自雄。

    有这二人引头,顿时又有了人声鼎沸的迹象。

    诚然,满座俱是江湖豪客,素不爱拘束,高谈阔论惯了,先前众人争相“论道”,却听有人独知秘闻,剥夺了众人神侃的资格。

    偏偏这似有大料要爆的家伙,鞠让半晌,也不见真章,岂不让人等得不耐烦。

    宋断虎再度起身,“诸位稍安勿躁,且听白老慢慢道来,左右天寒地冻,那人尚未到来,我等便当听一个故事,又有何妨。当然,宋某相信白老定不会让诸君与我失望。”

    白袍老者淡然一笑,“诸位既然如此心急,白某便先透出一个消息,诸位皆知那疯子,想必也听说过这疯子原先不疯,其疯始于皇场之战,诸君有谁亲历过皇场之战。”

    嘶!

    此问一出,满场蒸腾的烟气似乎都被压了下来,瞬间冰寒涌入,刺骨周身。

    皇场之战论宏大,论血腥,论传播之广,远远超过了夺妖之战,虚空神殿之战,唯因参战人数之众,势力之多,战局之惨烈,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决战地点的选择,以及大越天子在此战被弑杀,种种火爆,叠加起来,先天就具备了最可怕的传播爆点。

    如此可怖的大战,只要被人当众提起,无不起到清场的效果,似乎“皇场之战”四字本身,就带着可怕的魔力。

    “敢,敢问白老先生可曾与战?”

    啸天狼再没了先前的豪迈不羁,满面谨慎,声音竟带着些颤抖。

    “白某哪有那等身份。”

    此话一出,满场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却听白袍老者接道,“不过白某的内兄,在殿前供职,亲身参与大战,侥幸活命,皇场之战的种种因由,白某却是较常人,所知多了四五分。”

    “还请白老赐教。”

    宋断虎大喜过望,他负责接引众豪客,所为正是广交人脉。

    可这人脉,不能俱是寻常之辈,若有一二豪客,他才不算白忙。

    本以为这白某人,广开客店,镖局,勉强算豪商一流,绝未想到此人竟能将触手伸进皇城之内,单只结缘此人,他宋某人今次便不算白忙。

    而那白袍老者故作骄矜,实则正欲一吐为快,其目的和宋断虎一般无二。

    作为执掌七十二家正店,和三十六家镖局的老板,白袍老者比谁都需要扩张人脉。

    此次他一路更随那疯子行进,专以此秘辛,不知收获多少好感,攒下多少人脉。

    宋断虎话音方落,却听他道,“赐教不敢,说写外人不得与闻的见识吧,这疯子,原本是天佛国天禅寺九如禅寺座下高徒,唤作北辰。此次,随同九如一道入我大越为贺诞使节。想那天佛国和乃蛮国狼狈为奸,进献妖女,希图刺王杀驾……”

    却说,白袍老者的名号,却非浪得虚名。

    皇场之战的前因后果,诸多秘辛,竟被其打探了个清楚。

    除了不知晓鬼主和许易的恩怨,其中各方纠葛,却道了个清清楚楚,其中虽然夹杂臆断,却相差不远。

    得他一番分说,满场鸦雀无声,尤其是耳中听闻远比传说中更为详细,震撼的惊世大战,众人几乎要屏住呼吸。

    “白先生,那人真当着鬼主的面跪地求饶,只要能求得那位观音婢,愿意将诸般宝物赠送。”

    正鸦雀无声之际,西北角传来一道女声,问话之人面上罩着斗笠,一身绿裙,声音沙哑,虽看不清面容,萧萧白发自斗笠下沿漏出,足见是个老妪。

    此问一出,倒引得诸多疑问。

    在常人想来,以那魔头的滔天本事,怎会为一届女流,如此自甘下贱,甚至不惜抛却生命,这未免太过有悖常理。

    白袍老者道,“此点乃吾内兄亲见,岂能有假,若是常人,白某或许也是不信,可此魔头还有一重身份,乃是诗仙词圣,诸君别忘了,一曲‘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生死相许’便出自此人处,众所周知,诗词为人心声,能出此句者,必为至情至性之人,有此怪诞之举,也是顺理成章。”

    “至情至性,他还真是呢。”

    斗笠之下,传来幽幽轻叹,“若皇场之上,死去的是我,该有多好。”

    白袍老者此番分析,入情入理,众人无不叹服。

    “我道这疯子是怎么疯的,算来他也是条好汉,敢跟那魔头抢女人,要说那魔头真是情痴,求不得女人心,却听女人命,到那妖女身死,却谨记着那妖女的吩咐,没去要了这疯子的性命,啧啧,单凭此点,那魔头不愧是旷世妖魔,有常人难及的气量。”

    啸天狼击节赞叹,众人一片附和。

    皇场之战,论正论邪放诸一边,单论代入感,眼前众位豪杰,却是不由自主地代入了许易的身份。

    反抗皇权,败英雄,杀仇寇,匹夫一怒,血流漂橹,碍于王廷,世风,诸人皆以魔头呼之,可在心中,谁不对那魔头竖起大拇指,赞一声盖世英雄。

    宋断虎道,“那魔头坠入龙河,多半丢了性命,这疯子北辰,和其师九如恶行败露,王廷怎会任其离去?据宋某所知,皇场之战罢,和那魔头有牵扯的一干人等,尽皆被索拿问罪。”(未完待续。)

七百七十九章 人间自是有情痴

    “当其时,大战一触即发,疯子北辰径直闯入双方分界线,双方大怒,正待出手,便有声传出:奉命护送北辰回归天禅寺,有不谐者,杀无赦!。试想,当时双方大战在即,岂能为一疯子所阻,喝骂之声,不绝于耳,骂声未落,两名黑袍人现身,一出手便展现出了凝液巅峰的强大实力,煞气纵横,转瞬,便是数百具血尸伏地,余者一哄而散,一场大战还未开打,便以这莫名其妙的方式,完成了收场。”

    “除了某熟知的这一战外,疯子北辰一路行来,逢山现路,遇水出桥,有阻碍者,无不烟消云散,当真如在世佛陀一般,直到听说昨日三合派同梅花帮的争斗,才知背后有当世强者,在背后运作这一切,敢问白先生,这疯子北辰背后站着的到底是谁。经历了皇场之战,这疯子北辰摆明了已经站在了大越王廷的对立面,当今世上,到底还有哪家势力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和大越皇室争锋相对。”

    此话正问在关窍上,不明其意者,不知凡几。

    这疯子北辰一路行来,不过寥寥数天,引起如此巨大的震动,正是因为事事反常,摆明了其背后有一只超乎世人想象的巨手,在背后推动着一切。

    白袍老者矜持一笑,“天狼兄问的好,想必诸位还不知晓,在前、昨两日,我大越修炼界又有惊世风暴掀起,只是事态隐蔽,不为外人所知,白某侥幸,交友广阔,倒也侦知一二。”

    关子卖得让所有人捶胸顿足,奈何胃口被吊起来了,无人敢不耐烦。

    当下,一叠的承情声响起,小意地催促着白袍老者速速道来。

    赚足了人情和眼球,白袍老者压低声道,“据白某所知,牧家老祖,上三天梵摩苛宗主,多半出了变故,总之,上三天宗门和牧家总庭,皆受到了攻击,损失惨重。至少白某能够确信,出手灭杀三合派和梅花帮的凝液强者,正是出自上三天和牧家。”

    此言一出,众皆面面相觑。

    随即,噗嗤一声,不知谁先笑出声来,继而,满堂轰然大笑。

    实在是白袍老者渲染得太不靠谱,若说疯子北辰背后的推手,如何了不起,见得种种奇异,诸人多半也便信了。

    可要说梵摩苛,牧神通这种传说中的神仙人物,也遭了大难,实在太挑战诸人的想象力了。

    “若说背后疯子北辰背后的人物,乃是那位魔王,诸君还以为白某所言,夸张难信么?”

    白袍老者冷然说道。

    满场气氛又是一变,好似才松软的弹簧,陡然又拉紧了。

    宋断虎更是惊得站起身来,“此事可千真万确?白先生,可别吓人。”

    白袍老者说道,“除了那位,老夫实在想不起有谁有这通天之威。”

    宋断虎道,“可传闻此人已重伤而死,尸身坠入龙河,十死无生,甚至钦天监的谶文,都流传出来了,泥马渡龙河,这还有假?”

    “阁下倒是消息灵通,连钦天监的谶文都知晓了。”

    白袍老者哈哈一笑,“不过,宋兄总该知晓,钦天监的那帮墙头草,若真能批断国运,我大越何至于落入如此境地。话说回来,想拿魔头何等神威,先退九皇子,再灭西玄机,屠戮黑龙军如宰鸡杀狗,败鬼主,抗九霄真龙剑,最后,甚至当庭将王玄机杀得连避身也不能。此等人物,大越王廷尽遣人马,发其尸身,遍寻不得,此魔头是生是死,还须多问么?”

    “再换个角度,北辰区区一介疯人,即便大越王廷要用其引魔出巢,可用得着如此小心翼翼,给这疯子北辰制造这许多奇异?摆明了幕后推手,必是那魔头无疑,否则上三天,牧家强者,岂会甘为驱使。”

    众皆默然,实在是白袍老者的分析,鞭辟入里,无懈可击。

    啸天狼道,“看来那魔头多半未曾殒命,只是某想不明白,这魔头折腾如此大阵仗,怎生拿这疯子北辰作伐,须知大越王廷正满世界搜罗他呢,当真不怕大越众位感魂老祖合围?”

    白袍老者哈哈一笑,“诸君总是带入自己的情感,行事方法,也难怪,我等又不是那魔头,又那平吞天下的豪情,只怕在那魔头的眼中,我等视作神仙的感魂老祖,也不过是手下败将,远远不及他曾应下的承诺重要。”

    “放北辰回天禅寺么?”

    白发斗笠幽幽叹道,心中猛地像针尖扎了一下,继而生出自嘲:你算什么,凭什么嫉妒夏姑娘?

    “莫非是那妖女临终之前的渴求?”

    宋断虎惊声喝问。

    “斯!”

    满场顿起阵阵倒抽冷气之声。

    至情若斯,恍若梦幻,似乎一瞬间话本传奇上的一幕,再现世间。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白发斗笠猛地想起那人偶然吟诵出的诗句,心中又酸又痛,却不是替自己心痛,而是对那人心中哀痛,感同身受。

    “如此说来,倒是通透了。”

    啸天狼抚案叹道,“人间竟出如此英……混世魔王,当真是人间浩劫!看来神京之中,必还有一场血战。”

    白袍老者离席起身,“神京中的事,自有神京中的诸位大能前去料理,我等且顾眼下吧。”说罢,抬头望望天际,嘀咕一声,“算算时辰,那疯子该到了。”

    嘀咕才落,远方陡然传来苍凉的号角声。

    “不好,天佛国的杂碎们叩关了。”

    不知谁发一声惊呼,先前还坐得满满当当的茅店,顿时为之一空,只余下数十个红泥火炉依旧热烈的翻煮着。

    大掌柜如火上房一般,自后厨猛蹿出来,杀猪一般的嘶嚎。

    “钱”字才出口,一个金光灿灿的物什破空飞来,砸在土坯夯实的厨壁上,定睛看去,却是一锭婴儿拳头大小的金锭。

    大掌柜顿时转怒为喜,乐滋滋地冲远方吼着“谢客官豪赏”。

    一众食客如万马争先,狂飙直进,皆朝北面高地奔来。(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章 放下

    此间茅店,此次能生意兴隆的很大因由,便跟选址有关,紧挨着虎踞岭,而虎踞岭又是距离孟夏关最近的一处高地。

    立在虎踞岭上,从高下望,孟夏关前的战事便正在眼前。

    众人才登上虎踞岭,便见一条红线,从漫漫黄沙尽头蔓延而来,那条红线飞速扩大,由线化面,转瞬便现出真形。

    “罗汉军,竟是罗汉军,三万罗汉军,皆披红袍,便连最弱的军卒,亦有气海期的修为,乃是天佛国的主力军队,贼子好狠的心思,忘我之心不死。”

    虎踞岭上,宋断虎虎目圆睁,怒声高呼,身为边地英雄,他远比常人更恨异族。

    就在这时,绵延十数里的孟夏关上,陡然被一股黑流拥塞,正是拱卫边境的一万飞熊军出动了。

    大战一触即发,空气中都弥漫着不安的味道,军队冲杀,血腥残酷远胜武者争锋,一时间,所有人都感觉到脉搏狂动,血气喷张。

    红线终于蔓延成了铺天盖地的红海,在雄关前一箭之地驻扎了。

    红海之中,当先驰出一骑,那骑人马连甲,红火如炭烧,马长近丈,人阔如熊,一骑出首,横刀立马,怒喝道,“越国小儿,可敢阵前一战。”

    城墙之上,陡起一阵哗然,但听轰然一声巨响,能容十马并行三尺厚异铁锻造的城门,猛地炸裂。

    奔行到门前的两道黑影猛地散开,一个衣衫破烂疯子,自炸碎的城门,跌跌撞撞游了出去,光秃秃的头皮才显出青耿耿的发茬儿,口中哼哼唧唧,面上时悲时喜,俄顷,又引吭高歌,“岭上花开千万种,梅花哥对有情钟,野花杂草不乱采,只采咱姑花这蓬……”

    蓬头垢面,俊面依稀,正是北辰。

    皇场之战后,不知是大越王廷真的想用北辰钓出许易,还是其人已成了疯疯癫癫的疯子,连杀之都嫌多余,因有种种,北辰到底是脱出了皇城。

    尤其是近两日,北辰周身似乎被种种奇异所包裹,一路凭着潜意识,往复天禅寺,逢山出路,遇水现桥,所阻皆破,遇碍皆杀,一路行来,畅通无阻。

    此刻,北辰所过之处,边境雄关孟夏关城门,竟生生被炸碎。

    上万飞熊军简直看傻了,于城门楼上毫无反应,位居主楼的主将,盯着北辰疯疯癫癫的身影,怔怔出神,脑海中始终盘旋着一个问题“这足以硬抗十位凝液巅峰强者至强一击,十数颗天雷珠齐爆的城门”到底是怎样炸碎的。

    北辰哼哼唱唱,大摇大摆出了城门,直面三万如海的罗汉军。

    北辰人虽疯癫,修为仍在,阔步向前,如飘似摇。

    上前叫阵的虎骑,怔怔盯着北辰,陡然和传闻中那人挂上了号,掌中陡然翻出一红一白两面小旗,左右招摇,随即,调转马头,策马扬鞭,直冲红海。

    就在这时,三万沉静如渊海的罗汉军,瞬间转活,如潮水一般退去,飚急若飞,转瞬,红海化作面,面转为线,不多时,那一抹红线也消失在漫漫苍黄的尽头。

    只余下北辰一人,悠悠晃晃,踏上了无边的苍黄。

    虎踞岭上,数百人面面相觑。

    任谁打破头也想不到,竟是这般结果。

    当世强者多如过江之鲫,绝世之辈,亦在双掌十数。

    可谁能凭区区一言,使一疯子,驱散数万强军对垒。

    视军国如儿戏,威压苍生,何等气概。

    虎踞岭上,一众豪杰直看得血脉上涌,有那雄壮之士,怒吼嘶嚎。

    “人生如此,才不枉为大丈夫,吾辈能亲见此人威风,也不算遗憾。”

    白袍老者长啸一声,径自下山去了。

    随即,山顶众人尽皆退散,皑皑绝顶,就剩绿衣白发斗笠一人,对着北辰消失的方向,聆听那飘渺入耳的山歌,怔怔半晌,忽地,解开斗笠,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容来,赫然正是杳然无踪的晏姿。

    那日,瑞鸭吸收宝药,运动秘法,抽取晏姿的生命源力,朝许易灌输。

    晏姿本已报着必死之心,也要救活许易,岂料瑞鸭元气大伤,虽吞服宝药,亦不能将秘法坚持许久,最终竟累得昏死过去。

    晏姿才得以保存这半条性命,却因生命源力流逝太剧,最终一如许易连定颜丹的药力都给冲毁了,化作了苍苍百发的老妪。

    彼时,晏姿检查完许易的状况,侦得许易有了生命的迹象,帮助许易喂服了几粒丹药,又替许易整顿好衣物,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洞窟。

    自打被鬼主所囚,晏姿心中便生了心结:自己帮不上公子太多,留在公子身边,只会成为公子的累赘。

    与其拖累,不如离开。

    晏姿离开了,天地虽大,如浮萍追风,飘飘荡荡,起不知所起,终至于无终。

    漫无目的的漂泊了数日,疯子北辰的消息传来,晏姿才又找着了方向。

    一路跟随疯子北辰的踪迹,不为看热闹,只为求一缕牵扯。

    似乎跟着北辰,她便能知道公子的消息,跟着北辰,她便又和公子有了牵扯。

    北辰便是这两头牵扯的中间关节。

    直到此刻,北辰遁入天佛国,凄凉苍劲的歌声,闯入胸怀,晏姿知道该放下了,哪怕真的放不下。

    ………………

    天魁日,七星曜日,王星居中,主人主临朝,上吉。

    今日,正是姬冽登极之日。

    午时三刻,王星大耀,乃是钦天监选的祭拜天地大典的吉时。

    除却祭拜天地,祭叩太庙,拜谒皇陵,一系列流程,自辰时一刻起,就得开始了。

    眼见得到了巳时一刻,皇储殿下依旧未有任何行动,太常寺卿已数次拜谒,皆被驳回,急得太常寺卿的口角,顿时烧起一排水泡。

    奈何四位小黄门死死把住门庭,能容八人齐入的宽阔门庭,太常寺卿就是不得其门而入。

    他却不知道,此时的皇储殿下,半点心思也不在登极大殿之上。

    甚至那间被列为登基大典的主殿御极殿,也被姬冽将一干宫女宦官驱逐一空,辟作了临时的会场。(未完待续。)

七百八十一章 丧胆

    御极殿内,灯火辉煌,王座如雪。

    一身九龙缠身衮服的姬冽,并未落于王座之上,而是和其他数人,围着一面巨大而浑圆的红蟒玉石桌,各据一方。

    以姬冽准帝王的身份,能与他平起平坐的,自然不是凡人,而场间数人,也的确不是凡人,乃是当世有数的至强者。

    自姬冽右手方向排去第一位,是个面容清癯的中年,脸若冠玉,目如灿星,一眼望去,足以让人忘记坐在对面的是个活人,而是顶天立地的神祗。此人一身明黄道袍,气质如渊如海,正是大越秘卫不世出的传奇,皇玄机。

    而紧挨着姬冽左手方向的是个怎么也看不清面容的人,明明此人五官分明,可视线聚焦之际,总是一团迷雾,你能看清他的眉,他的眼,却怎么也看不清整体的五官,如一块顽石,静静地顿在地上,似乎已沉睡了千年万年。

    唯独一袭破旧道袍左胸前的太极图案显露了出身,正是无极观观主,当世第一符篆大师,道衍。

    除却皇玄机,道衍两位生面孔外,其余诸人,正是战天子,姜白王,诸葛神念,妖骏驰四人。

    按诸人聚拢的形态,无疑是要举办重要的会议,可自诸人聚齐,已有近半个时辰了,始终无人道出一语。

    “陛下。”

    一道声音传来,新晋的内宫首监,如飘摇的红衣妖怪,踩着快而急的小碎步,飘至近前,“时间真的不够了。”

    “知道了,着二号先走着程序,无事不得扰朕。”

    姬冽不耐烦地挥退了红袍首监。

    相比他的心结,区区登基俗礼,根本就轻若鸿毛。

    内宫外宫皆有人领会他的心思,特意备下了替身,万不得已之际,也只有让替身出场,顶上这必不可少的程序。

    挥退了红袍首监,姬冽再也忍不住了,“看来梵宗主是不肯来给朕捧场了,太叔祖大人,我看也没必要等下去了。”

    皇玄机淡眉轻扫,声如金铁,“的确没等下去的必要了,不过,怕不是梵摩苛不愿来捧场,多半是来不了吧。”

    “玄机兄此是何意?”

    诸葛神念不停在圆桌上敲击的指头,猛地顿住。

    “神念兄是聪明人。”

    皇玄机淡淡投眸。

    妖骏驰冷哼一声,“早知此子非是善类,没想到竟是天生的妖孽,若此子早生一甲子,天下可还有我等容身之所?”

    姬冽听得目瞪口呆,“太叔祖大人,诸位前辈,朕怎么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莫非梵宗主遭了不测。”

    皇玄机眼神终于偏转,在姬冽身上停留片刻,姬冽蹭地立起,“不可能,绝不可能,此獠绝无此本领,副主祭大人遭难,不过是此贼强行二次化妖,副主祭大人一时不查,才为此贼所趁。梵宗主的修为,多半能和副主祭大人并驾齐驱,争锋相对,即便中那恶贼奸计,又岂能脱身不得?”

    皇场之战后,姬冽闷坐数日,惨淡的结果,他完全不能接受。

    当然,这惨淡的结果非是指战损之大,即便全天下都败光,姬冽也不会太过挂心。

    他不能接受的是,许易展现出的强大实力,根本超出了他能追赶的步伐,二者相差简直如同云泥之判。

    他是当时第一天才,怎能被区区野民所盖过?

    此刻,皇玄机,诸葛神念等人光凭推测,便要证实梵摩苛遭了许易毒手,这是姬冽所不能接受的。

    很明显,在诸位感魂老祖心中,那贼子的实力和名头,已经有了和他们并驾齐驱的资格。

    他堂堂大越青俊第一人,在诸位感魂老祖心中,分明已失去了和那贼子相提并论的资格。

    “胜不骄,败不馁,百折不挠,方是武者之心,洌儿,你可明白?”

    皇玄机对姬冽的心意,洞若观火。

    姬冽凛然,不敢再辨。

    “看来玄机兄已收到消息了,这么说来,老牧也凶多吉少,我是真想知道此子到底又得了什么造化,妖孽到了这般地步。“

    战天子玩味说道,话语之中不见颓意,双目如电,迸发着昂扬战意。

    修行到了他这个地步,要想前进一丝一毫,都难如登天,同侪的感魂老祖,论战力,要么半斤八两,要么尚不及他。

    战天子无比渴望,和超过自己的强者一战,哪怕身死,也要追寻那得以超脱的一线生机。

    显然,隐梵摩苛、匿牧神通的许易,已被战天子视作了这样的存在。

    皇玄机淡淡敛眉,掌中猛地现出一枚圆球,丝丝煞气外放,包裹圆球,圆球氤氲,瞬间于浮空现出画面,却是一道淡淡虚影,赫然正是梵摩苛的形象。

    “玄机兄替我报仇,梵某生……”

    “生”字未绝,那淡淡虚影便告消失,画面就此断绝。

    “九幽散魂升光咒,这,这怎么可能。”

    姬冽脱口而出,惊得站起身来。

    九幽散魂升光咒,乃是禁咒,之所以列为禁咒,并不是此咒威力巨大,而是此咒乃是在感魂老祖散魂之际,才能使出的,用作最后危机关头传讯。

    画面之中,那道淡淡虚影,连散魂都算不上,根本就是一缕残魂,且连禁咒都未发全,便告烟消云散。

    堂堂感魂老祖,竟这么窝囊的陨落了。

    没人回答姬冽的问话,满场迅速陷入了死寂。

    再怎么评论那贼子的实力,也不如眼前的真实画面,来得震撼人心。

    同是感魂老祖,凌驾此界芸芸众生已经太久,久到让这帮感魂老祖忘了自己还是凡人,忘了自己会死。

    梵摩苛的惨象,带来的震撼,是撼动心灵的。

    良久,姜白王道,“看那画面中的背景,似在浮屠山。”

    众人皆想起画面中山岚最高峰断缺的一块,正是浮屠山的佛陀头颅。

    “看来姜兄是在赶来的路上遭遇的不测,不好,岂不说那贼子也在神京之中,说不得正在赶来的路上。”

    诸葛神念话才出口,隐在桌下的大手便死死攥紧了,强行控制着血液,才没让老脸涨红。

    太丢人了,堂堂感魂老祖,岂能胆丧如此。(未完待续。)

七百八十二章 意在暗山

    出乎意料,无人嗤笑,更有甚者,似乎无人察觉诸葛神念的异样,姜白王分明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才淡然道,“应该是要来了,嘿嘿,这段因果,总要了了才好。”

    战天子笑道,“此獠若来,那是再好也没有,听闻玄机兄的不动明王,已修炼出了法相的虚影,如此神功,当横压此界,便是此獠化妖,也抗不出玄机兄的神功吧。”

    皇玄机淡淡一笑,“战兄谬赞了,玄机何足道,不过,许易真来,玄机倒想见识一二,道衍兄一甲子不曾出手,玄机实想一观道衍兄的神仙手段。”

    皇玄机此话一出,场间无形中紧绷的弦子,陡然松懈了。

    道衍,此界研究符篆之术的传奇。

    一甲子不曾出手,天下强者论强,往往也都略过此人,不是不敢比,而是没办法比。

    此君研究的符篆之术,恍若仙术,修士怎能与仙术相抗。

    道衍在此,许易这贼子再是强横,又能如何?

    诸葛神念打个哈哈,“道衍兄高深莫测,不去说他,诸位千万别忘了咱们的妖兄,虚天神殿之战,紧要关头,可是咱们妖兄催动神鞭,重创暴兕,嘿嘿,如果某没看错的话,那神鞭应该氤出了法纹,这可是实打实的法器,比老文那把破剑,强了千万倍吧。那贼子不来则已,若来,咱们就束手见识妖兄神威便是。”

    话至此处,众人神经都放松下来,尤其是诸葛神念暗暗自嘲不已,继而又想,也是那小贼太过妖孽,浑似那不死之身。

    “嘿嘿,战某劝诸葛兄速速打消此念,冲杀在前,指望旁人可以,指望某人,还不如期盼天降雷劫,收了那孽畜去。”

    战天子不阴不阳说道。

    妖骏驰哼道,“耿耿于怀啊,妖某原以为战兄是那超凡脱俗之人,没想到却也是凡夫一个,修行到了某等的境界,竟还不知道赢家不受非议的道理。”

    虚空神殿之战,为夺界牌,本是战天子策动其弟子周道乾抢得先机,夺得一枚界牌。

    岂料,世事无常,局势翻转,周道乾转投妖骏驰,界牌被妖骏驰摘夺。

    此番龃龉,结得自然极深。

    眼见两人争执将起,姜白王打个圆场道,“玄机兄,听闻皇陵之中,暗山要恢复了,敢问此事是真是假。”

    皇陵之中藏着暗山,在世俗之中,乃是绝密,在修行者眼中,亦不为人所知。

    可在这些感魂老祖眼中,算不得什么绝密。

    之所以没过多关注,乃是因为此暗山上千年前,能量就耗尽了。

    而今重提此事,还是因为鬼主的原因。

    皇场之战后,鬼主虽然遁走,追寻其下落的强者极多。

    惯因鬼主本身的阴体,就是一大至宝,凡是有实力的,有谁不眼热。

    追来逐去,发现鬼主在皇陵周遭的活动迹象,自不是难事,顺藤摸瓜,找出鬼主布置在皇陵左近的千机阵,根本非是难事。

    鬼主如此人物,无事打皇陵主意作甚,总不会觊觎那些陪葬品,能惦记的只有暗山。

    顺着这条思路,得出那座暗山行将恢复,并非难事。

    姜白王此话一出,众人注意力全被调转。

    知晓暗山的不少,知道暗山行将复活的却是寥寥。

    这个消息太关键了。

    尤其是对界牌出世的当今而言,暗山便意味着通往真正修炼界的通道。

    更何况,此刻场中某人怀中便实实在在藏着一块界牌。

    “皇陵乃祖陵,数百年宣祖建陵于此,已成皇室象征,岂可法诀,诸位前辈怎能生此大……念想。”

    姬冽胀得满面通红,又恼又急。

    恼的是如此重大隐蔽,怎的就曝光了,急的是这天大好处,怎的就被这帮老鬼知道了,无异引来一群饿狼环伺。

    他声虽急,色虽厉,却无人理会,他这即将登位的天子,在诸位感魂老祖眼中,宛若草芥。

    直到此时,姬冽才从心底涌出无力感,暗暗咬牙发誓,有朝一日,定要成就感魂,真正的君临天下。

    “小儿辈痴语,诸君勿怪。”

    皇玄机眉目淡淡,“皇陵中的暗山的确行将恢复,通往外界的大门,将要打开,诸君要出此界,不可无界牌。在此,玄机可与诸君承诺,皇陵中的暗山随时为诸位开放,只要诸位得获界牌,便可由此脱离此界樊笼。”

    姬冽大急,方待出言,却正迎上皇玄机投来的凌厉视线,当即闭口。

    “玄机兄高义!”

    “此情记下,容后偿报。”

    “……”

    诸祖皆拱手称谢。

    论老辣,姬冽比不上皇玄机一根脚趾。

    此皇陵之秘,既然在诸位老祖眼中,已不是秘密,躲躲藏藏又有何意。

    他皇玄机一人之力,也敌不过诸祖合力。

    与其作无用抗争,不如大大方方拿将出来送人情,祸水东引,才见高妙。

    果不其然,皇玄机话音才落,战天子眉目整肃,“妖老儿,此番过后,你我须得会上一会。”

    “怕得你来,妖某的打灵鞭正巧还未开利市。”

    妖骏驰抱负双臂,冷然道。

    他心中暗叹,这番贸然出动,或许是错的,那块界牌,让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待了解此番,须得找个地方,避上他十年八载。

    左右这暗山不比虚空神殿,乃是稳定的通道,等磨完了这帮老家伙的心气,还不由得自己大摇大摆离开此界。

    “慢来慢来,战兄和妖兄争胜,怎能少得中人,神念不才,愿做这中人。”

    诸葛神念哈哈说道。

    姜白王淡淡一笑,“凑热闹,姜某最爱,怎能少了姜某。”

    “前波未平,后波涌起,诸君好深的眼界。”

    开声的却是道衍,气质如顽石的道衍,第一次发声,他静静坐着,恍惚地让人忘了他的存在。

    他才开口,满场的喧嚣,转瞬归于宁静。

    皇玄机笑道,“道衍兄高见,如玄机未曾记错,小贼那厢当存着好几块界牌。”

    此圆场打得极妙,好似前番祸水东引的,根本就不是他。

    就在这时,红衣首监再度转进门来,远远禀报道,“启奏陛下,太庙,皇陵,皆已拜谒,吉时将至,该行祭天登极大典,还请陛下移驾。”(未完待续。)

七百八十三章 怎么办

    姬冽被接二连三的意外,搅得心浮气躁,冷声道,“还有多久。”

    祭天登极,接受百官朝贺,无论如何,不能着替身前往。

    红衣首监道,“还有两刻,只是尚有罪囚要明正典刑,以囚奴之血,祭告天地,还须陛下亲临监刑。”

    囚奴正是袁青花等人,许易走脱,袁青花等人却遭了罪,留着性命,只为今日大典之用。

    “先刮了,区区蝼蚁,焉敢劳烦朕。”

    姬冽的确瞧不上袁青花这等为王廷颜面,才聚齐的遮羞布,何况,眼下密议,正进行到关键时刻,相比之下,那劳什子登极大典,未免无趣。

    红衣首监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这位新皇还未登极,便如此怠政。

    万事俱备,流程都安排好了,要想改易,哪有那般容易。

    红衣首监正待再劝,一位金甲将军阔步奔入,姬冽面上顿时被严霜笼罩,“又怎么了?”

    强大的威压压得那快步奔行的金甲将军停步不稳,歪倒在地,赶忙俯身道,“启奏陛下,安庆侯爷持太皇太后诏书,将皇场上的人犯,尽数押解离去,末将遣人拦阻,反被安庆侯爷打伤。安庆侯爷身份贵重,末将不敢自专,特来请陛下示下,如何处置?”

    “废物!”

    姬冽大怒,一缕冰霜煞气,自他掌中迸出,咔嚓一声,金甲将军沉重的头颅落在了金殿之上。

    “早就听说安庆侯和那许贼来往甚密,苦无证据,兼他是太皇太后亲弟,朕一直对他礼敬有加,嘿嘿,没料想他真就跳出身来,当真他这个太皇太后亲弟的头衔,就能罩住一切?李吉,传朕口谕……”

    姬冽话音未落,一道声音传来,“小姬,多日不见,你竟升级了,说来,你能升级,却是借了我的光,你该如何谢我?”

    却是两人阔步直入大殿,人在百丈开外,声如在耳边。

    众人皆是修为深厚之士,目力极强,虽隔着百丈远,却清晰地看清了两人的容貌。

    领先那人,苍发瘦面,长身硬挺,一目望去,宛若封刀秋水,冷冽冰寒,赫然正是那搅动天下,引得众位感魂老祖齐聚的盖世魔头许易。

    随后那人,更是说不清面目,宛若一块苍岩,气华全无,不似活物,正是消失无踪的牧神通。

    “好胆!”

    “狗贼!”

    “老牧啊老牧,你不如死了。”

    “…………”

    伴随着许易和牧神通的现身,满座尽是呼喝,即便以众人的修为,城府,刹那之际,也无法制怒。

    许易充耳不闻,牧神通更如死物。

    战天子等人自顾身份,喝骂才起,便告歇止。

    相比许易,牧神通的诡异变化,更让众人猜测不透,甚至现出心障。

    须知早在虚空神殿之战,便是许易坑牧神通最惨,牧神通更是对其恨之入骨,并愤而发下心誓,誓要将许易挫骨扬灰。

    此心誓,可不似彼时,众位感魂老祖为互相牵制所发,受彼时毕地限制。

    牧神通的心誓,分明是不死不休。

    先不提牧神通的修为,身份,地位,单是此心誓,也约束了他不可能和许易并作一路。

    更何况,看眼下二人的状态,牧神通分明如奴如仆,跟随在侧。

    “牧神通,你可识得我。”

    诸葛神念朗声喝道。

    相比诸人,诸葛家和牧家同为世家大族,且互为姻亲数代。

    论及亲缘,二人血脉颇近。

    牧神通的这般变化,最让诸葛神念心痛。

    “诸葛老儿,化作飞灰,牧某也识得。”

    牧神通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声如石击。

    众人再度震惊,若说牧神通神智全无,为许易的邪法所困,众人还能理解。

    可牧神通分明神智尚存,这得是多可怖的力量,才能发生如此天翻地覆般的剧变。

    “诸葛老儿,太啰嗦了,许某记得你可不是这样,要认亲认友,有的是时间,不过,且往后排排。”

    许易说着话,已行到五十丈外,定住脚步,昂然扫视全场,最后视线在皇玄机面上定住。

    皇玄机自打许易出场,便催动气机,朝许易压来。

    单论修为,毫无疑问,他是此界第一,道衍虽强,强在符篆,若论本源之力,却远远不及他。

    皇玄机全力催动气机,漫说生人,便是一头巨虎,也得被压得七窍流血。

    此刻,许易却能安然直视,眼神不避不让,牢牢将他锁定。

    才一个试探,皇玄机便试出了许易的深浅,心中震撼不已,弱冠之龄,有此修为,简直颠覆他的认识。

    “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皇玄机气机陡收,面绽笑颜,“五百年有圣者出,古人诚不欺我。”

    此话一出,众皆愕然,姬冽气得浑身直颤,实在弄不明白皇玄机到底唱得哪出。

    许易也是一楞,见过捧自己的,却没见过这般捧上天的。

    姜白王多智,念头一转,说道,“阁下以弱冠之龄,成此无上伟业,姜某等人虽添为前辈,却也暗自叹服,你与我等之间,并无血海深仇,天地如此宽大,何必容不下彼此。”

    皇玄机是真和假和,姜白王并不知晓,但顺着皇玄机的话头,先将局面稳住,自是最好。

    毕竟,这小贼的虚实,实在难测,贸然开打,谁知道下一个该谁步牧神通的后尘。

    退一万步,便是真和了,他姜某人又无损失。

    可他知晓,就凭许易身上的几块界牌,也绝对足以引燃最大的战火。

    如果说皇玄机的话,出的突然,让人莫测,姜白王话落,战天子等人的算盘都打好了,皆不出言反对,静等许易答复。

    能横压诸多感魂老祖求和,换作任何晚辈修士,此刻都难压抑激荡得情绪。

    无关定力,这是获得至高荣耀后的情绪爆发。

    姬冽直气得浑身不停颤抖,嫉妒得快要发狂,太阳穴出的青筋蹦跳得快要掉下。

    偏生许易冷面无波,扫视众人许久,忽然一笑,“天地的确广大,容得下亿万生灵,却盛不下许某心头的悲凉,你们说,怎么办?”(未完待续。)

七百八十五章 交换

    生死蛊瓶才亮出,众感魂老祖终于明白,牧神通为何变成这副模样。

    被逼着服了生死蛊,生死由人,还能如何。

    什么心誓,心魔,又怎能比继续活着,继续存在重要。

    修行到感魂,这帮老祖比谁都惜命。

    生命只一次,轮回不可期的道理,他们远比常人更为明白。

    牧神通捧着生死蛊瓶,弯也不转,径直行到诸葛神念身前。

    诸葛神念气绝,怒目圆睁,恨不能将牧神通生生瞪死。

    可他却不敢稍有动作,眼下的许易,已经让他生出高深莫测,难以抗衡的感觉。

    那诡异的白幡,真比传说中的招魂使者掌中的魂幡,轻轻一刷,便轻松结果了道衍,连阴魂都逃脱不得。

    这岂非比死都来得可怕。

    “好魄力,老牧,咱们不强人所难。”

    许易冷笑一声。

    牧神通方要移步,诸葛神念闪电一般抢过生死蛊瓶,当众将蛊虫服下,随即,将蛊瓶奉还。

    他赌不起,真的赌不起。

    服药,或许受制于人,不服药立时就得生死魂灭。

    单看这魔头的狠辣,屠杀感魂老祖,如屠一鸡犬,真无半点犹豫。

    服了,他真的服了。

    诸葛神念的举动,如千斤重锤,猛烈地在众人心头砸落。

    此刻的情景,好似万马齐喑,谁都指望他马独鸣,引领风潮,偏生谁也不肯做这出头的椽子。

    若是道衍尚在,有他的符篆神术,众人或能聚集勇气,和许易血拼一把。

    可许易这魔头,眼光奇准,上来就先杀道衍,让那鬼神莫测的符篆之术,化成泡影。

    唯一有可能和这白幡相抗衡的力量消失,便也彻底消弭了众老祖反抗的勇气。

    此刻,战天子等人皆渴盼着诸葛神念不从,暴起攻击,引走许易的关注。

    届时,众人发动,说不得还有鱼死网破的机会。

    只是冲在最前的诸葛神念,多半必死,可堂堂感魂老祖,当众屈身侍人,那得多大的勇气,多厚的脸皮。

    偏生诸葛神念就有这般可怖的勇气,深厚的脸皮。

    诸葛神念才摘走蛊瓶,刷的,白色魂幡再现。

    许易懒洋洋道,“不愿服药的,我绝不勉强。”

    瞬间,殿外墨云再现,电弧翻飞。

    真的是绝不勉强。

    刷拉拉,姜白王,妖骏驰,战天子,如遇天敌,再不敢耽搁,抢过生死蛊瓶,便即服用。

    实在是这可怖的白幡,威慑力太过强大,两道青耿耿的法纹,和一道浅色尚未聚形的法纹,足以吞噬众祖全部的反抗野望。

    诸葛神念,姜白王,妖骏驰,战天子,相继服药,唯独皇玄机岿然不动。

    一时间,所有的视线皆朝皇玄机汇聚。

    没有认为皇玄机想拼死一搏,若真存此心,皇玄机早就该出手了。

    等到此刻众人皆被逼服用了生死蛊,成了许易掌中棋子,再行反复,无疑是取死之道。

    “你是那个皇玄机吧,有话就说,无话,某便送你上路。”

    许易声冷如铁。

    皇玄机道,“我知阁下必定要通往外界,或可有用到我的地方,某自束发受教,要么生,要么死,绝不受制于人,阁下可以杀我,却不能伏我,我愿用关于通往外界的绝密消息,换取不服生死蛊的条件。我还可以立下心誓,从此不与阁下为敌。当然,以阁下如今的本事,也用不着我立誓。何去何从,还请阁下定夺。”

    此话一出,战天子等人好似当头挨了一棒。

    “妖某有重宝可献给阁下,亦可立誓,还请阁下赐还自由身。”

    妖骏驰急急说道。

    适才,情势紧张到了极点,生死关头,战天子等人都忘了寻求转圜的余地,只看许易杀气冲霄,无奈之下,便吞服了生死蛊。

    此刻,皇玄机话罢,许易并未立时就催动招魂幡,结果了皇玄机,摆明了真就存在转圜的余地。

    牧神通冷哼一声,“生死蛊都服了,什么宝贝敢不献上?老妖啊老妖,敢欺上呼?”

    做狗腿子,做出了大狗子欺压二狗子的快感,说得便是牧神通此时的境界。

    彼时,他因虚空神殿之战,展现出的低诸位老祖一等的素质,因此得以被许易选定为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降服牧神通后,许易才彻底放下心来,有了牧神通为补助,他才补齐本身实力弱小的短板,有了正面硬憾诸强的底气。

    否则,若这帮老祖出乎预料,竞相拼死,他纵有招魂幡,少了护持,也是凶多吉少。

    降服了牧神通,便补齐了最后的短板。

    许易补齐了短板,牧神通却彻底悲催了,被许易驱东使西。

    疯子北辰的一路传奇,便是牧神通一力推动的。

    这般数日的门下走狗生涯,带来的巨大身份反差,和看不到未来的绝望,让他无时无刻不饱受心灵上的巨大煎熬。

    短短数日,气质大变,宛若苍岩。

    直到此刻,牧神通才骤然生出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似乎昏暗无光的生活,终于又吐出一丝光亮。

    看着战天子等人一一服下生死蛊,他简直觉得比自己当年突破进入感魂之境,产生的快感,还要来得强烈。

    一人之不幸,天下共赴之,为大幸。

    如此心理,便是人性。

    却说牧神通呵斥罢,妖骏驰哑口无言,战天子,姜白王,诸葛神念痛彻心扉。

    的确,已经服药了,还怎么可能有谈判的余地。

    似皇玄机这般,人家直言不畏生死,到底是真是假,或许只有许易催动那杆要命白幡之际,才能证实。

    真假之间,便有转圜的余地,反观他们几位,面对生死蛊,当即就屈服了,此刻再来说宁死不屈,贻笑大方。

    许易不理场间的龃龉,凝视皇玄机道,“外界,莫非你去过?奉劝你说些有用的,千万别拿皇陵中的暗山说事,后果很严重。”

    若是旁的消息,也便罢了,既然皇玄机提到暗山,外界,却不能不令他动心。

    他相信以皇玄机这等级数的,若能当秘辛拿来交换自由身,当是了不得的消息。

    话说回来,他本无意操控谁,本就存心离开此界,此界能让他挂怀的已然太少。

    折腾出生死蛊,不过是控制这些祸乱之源,方便自己走得爽利些。

    生死蛊瓶才亮出,众感魂老祖终于明白,牧神通为何变成这副模样。

    被逼着服了生死蛊,生死由人,还能如何。

    什么心誓,心魔,又怎能比继续活着,继续存在重要。

    修行到感魂,这帮老祖比谁都惜命。

    生命只一次,轮回不可期的道理,他们远比常人更为明白。

    牧神通捧着生死蛊瓶,弯也不转,径直行到诸葛神念身前。

    诸葛神念气绝,怒目圆睁,恨不能将牧神通生生瞪死。

    可他却不敢稍有动作,眼下的许易,已经让他生出高深莫测,难以抗衡的感觉。

    那诡异的白幡,真比传说中的招魂使者掌中的魂幡,轻轻一刷,便轻松结果了道衍,连阴魂都逃脱不得。

    这岂非比死都来得可怕。

    “好魄力,老牧,咱们不强人所难。”

    许易冷笑一声。

    牧神通方要移步,诸葛神念闪电一般抢过生死蛊瓶,当众将蛊虫服下,随即,将蛊瓶奉还。

    他赌不起,真的赌不起。

    服药,或许受制于人,不服药立时就得生死魂灭。

    单看这魔头的狠辣,屠杀感魂老祖,如屠一鸡犬,真无半点犹豫。

    服了,他真的服了。

    诸葛神念的举动,如千斤重锤,猛烈地在众人心头砸落。

    此刻的情景,好似万马齐喑,谁都指望他马独鸣,引领风潮,偏生谁也不肯做这出头的椽子。

    若是道衍尚在,有他的符篆神术,众人或能聚集勇气,和许易血拼一把。

    可许易这魔头,眼光奇准,上来就先杀道衍,让那鬼神莫测的符篆之术,化成泡影。

    唯一有可能和这白幡相抗衡的力量消失,便也彻底消弭了众老祖反抗的勇气。

    此刻,战天子等人皆渴盼着诸葛神念不从,暴起攻击,引走许易的关注。

    届时,众人发动,说不得还有鱼死网破的机会。

    只是冲在最前的诸葛神念,多半必死,可堂堂感魂老祖,当众屈身侍人,那得多大的勇气,多厚的脸皮。

    偏生诸葛神念就有这般可怖的勇气,深厚的脸皮。

    诸葛神念才摘走蛊瓶,刷的,白色魂幡再现。

    许易懒洋洋道,“不愿服药的,我绝不勉强。”

    瞬间,殿外墨云再现,电弧翻飞。

    真的是绝不勉强。

    刷拉拉,姜白王,妖骏驰,战天子,如遇天敌,再不敢耽搁,抢过生死蛊瓶,便即服用。

    实在是这可怖的白幡,威慑力太过强大,两道青耿耿的法纹,和一道浅色尚未聚形的法纹,足以吞噬众祖全部的反抗野望。

    诸葛神念,姜白王,妖骏驰,战天子,相继服药,唯独皇玄机岿然不动。

    一时间,所有的视线皆朝皇玄机汇聚。

    没有认为皇玄机想拼死一搏,若真存此心,皇玄机早就该出手了。

    等到此刻众人皆被逼服用了生死蛊,成了许易掌中棋子,再行反复,无疑是取死之道。

    “你是那个皇玄机吧,有话就说,无话,某便送你上路。”

    许易声冷如铁。

    皇玄机道,“我知阁下必定要通往外界,或可有用到我的地方,某自束发受教,要么生,要么死,绝不受制于人,阁下可以杀我,却不能伏我,我愿用关于通往外界的绝密消息,换取不服生死蛊的条件。我还可以立下心誓,从此不与阁下为敌。当然,以阁下如今的本事,也用不着我立誓。何去何从,还请阁下定夺。”

    此话一出,战天子等人好似当头挨了一棒。

    “妖某有重宝可献给阁下,亦可立誓,还请阁下赐还自由身。”

    妖骏驰急急说道。

    适才,情势紧张到了极点,生死关头,战天子等人都忘了寻求转圜的余地,只看许易杀气冲霄,无奈之下,便吞服了生死蛊。

    此刻,皇玄机话罢,许易并未立时就催动招魂幡,结果了皇玄机,摆明了真就存在转圜的余地。

    牧神通冷哼一声,“生死蛊都服了,什么宝贝敢不献上?老妖啊老妖,敢欺上呼?”

    做狗腿子,做出了大狗子欺压二狗子的快感,说得便是牧神通此时的境界。

    彼时,他因虚空神殿之战,展现出的低诸位老祖一等的素质,因此得以被许易选定为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降服牧神通后,许易才彻底放下心来,有了牧神通为补助,他才补齐本身实力弱小的短板,有了正面硬憾诸强的底气。

    否则,若这帮老祖出乎预料,竞相拼死,他纵有招魂幡,少了护持,也是凶多吉少。

    降服了牧神通,便补齐了最后的短板。

    许易补齐了短板,牧神通却彻底悲催了,被许易驱东使西。

    疯子北辰的一路传奇,便是牧神通一力推动的。

    这般数日的门下走狗生涯,带来的巨大身份反差,和看不到未来的绝望,让他无时无刻不饱受心灵上的巨大煎熬。

    短短数日,气质大变,宛若苍岩。

    直到此刻,牧神通才骤然生出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似乎昏暗无光的生活,终于又吐出一丝光亮。

    看着战天子等人一一服下生死蛊,他简直觉得比自己当年突破进入感魂之境,产生的快感,还要来得强烈。

    一人之不幸,天下共赴之,为大幸。

    如此心理,便是人性。

    却说牧神通呵斥罢,妖骏驰哑口无言,战天子,姜白王,诸葛神念痛彻心扉。

    的确,已经服药了,还怎么可能有谈判的余地。

    似皇玄机这般,人家直言不畏生死,到底是真是假,或许只有许易催动那杆要命白幡之际,才能证实。

    真假之间,便有转圜的余地,反观他们几位,面对生死蛊,当即就屈服了,此刻再来说宁死不屈,贻笑大方。

    许易不理场间的龃龉,凝视皇玄机道,“外界,莫非你去过?奉劝你说些有用的,千万别拿皇陵中的暗山说事,后果很严重。”

    若是旁的消息,也便罢了,既然皇玄机提到暗山,外界,却不能不令他动心。

    他相信以皇玄机这等级数的,若能当秘辛拿来交换自由身,当是了不得的消息。

    话说回来,他本无意操控谁,本就存心离开此界,此界能让他挂怀的已然太少。

    折腾出生死蛊,不过是控制这些祸乱之源,方便自己走得爽利些。(未完待续。)

七百八十五章 交换

    生死蛊瓶才亮出,众感魂老祖终于明白,牧神通为何变成这副模样。

    被逼着服了生死蛊,生死由人,还能如何。

    什么心誓,心魔,又怎能比继续活着,继续存在重要。

    修行到感魂,这帮老祖比谁都惜命。

    生命只一次,轮回不可期的道理,他们远比常人更为明白。

    牧神通捧着生死蛊瓶,弯也不转,径直行到诸葛神念身前。

    诸葛神念气绝,怒目圆睁,恨不能将牧神通生生瞪死。

    可他却不敢稍有动作,眼下的许易,已经让他生出高深莫测,难以抗衡的感觉。

    那诡异的白幡,真比传说中的招魂使者掌中的魂幡,轻轻一刷,便轻松结果了道衍,连阴魂都逃脱不得。

    这岂非比死都来得可怕。

    “好魄力,老牧,咱们不强人所难。”

    许易冷笑一声。

    牧神通方要移步,诸葛神念闪电一般抢过生死蛊瓶,当众将蛊虫服下,随即,将蛊瓶奉还。

    他赌不起,真的赌不起。

    服药,或许受制于人,不服药立时就得生死魂灭。

    单看这魔头的狠辣,屠杀感魂老祖,如屠一鸡犬,真无半点犹豫。

    服了,他真的服了。

    诸葛神念的举动,如千斤重锤,猛烈地在众人心头砸落。

    此刻的情景,好似万马齐喑,谁都指望他马独鸣,引领风潮,偏生谁也不肯做这出头的椽子。

    若是道衍尚在,有他的符篆神术,众人或能聚集勇气,和许易血拼一把。

    可许易这魔头,眼光奇准,上来就先杀道衍,让那鬼神莫测的符篆之术,化成泡影。

    唯一有可能和这白幡相抗衡的力量消失,便也彻底消弭了众老祖反抗的勇气。

    此刻,战天子等人皆渴盼着诸葛神念不从,暴起攻击,引走许易的关注。

    届时,众人发动,说不得还有鱼死网破的机会。

    只是冲在最前的诸葛神念,多半必死,可堂堂感魂老祖,当众屈身侍人,那得多大的勇气,多厚的脸皮。

    偏生诸葛神念就有这般可怖的勇气,深厚的脸皮。

    诸葛神念才摘走蛊瓶,刷的,白色魂幡再现。

    许易懒洋洋道,“不愿服药的,我绝不勉强。”

    瞬间,殿外墨云再现,电弧翻飞。

    真的是绝不勉强。

    刷拉拉,姜白王,妖骏驰,战天子,如遇天敌,再不敢耽搁,抢过生死蛊瓶,便即服用。

    实在是这可怖的白幡,威慑力太过强大,两道青耿耿的法纹,和一道浅色尚未聚形的法纹,足以吞噬众祖全部的反抗野望。

    诸葛神念,姜白王,妖骏驰,战天子,相继服药,唯独皇玄机岿然不动。

    一时间,所有的视线皆朝皇玄机汇聚。

    没有认为皇玄机想拼死一搏,若真存此心,皇玄机早就该出手了。

    等到此刻众人皆被逼服用了生死蛊,成了许易掌中棋子,再行反复,无疑是取死之道。

    “你是那个皇玄机吧,有话就说,无话,某便送你上路。”

    许易声冷如铁。

    皇玄机道,“我知阁下必定要通往外界,或可有用到我的地方,某自束发受教,要么生,要么死,绝不受制于人,阁下可以杀我,却不能伏我,我愿用关于通往外界的绝密消息,换取不服生死蛊的条件。我还可以立下心誓,从此不与阁下为敌。当然,以阁下如今的本事,也用不着我立誓。何去何从,还请阁下定夺。”

    此话一出,战天子等人好似当头挨了一棒。

    “妖某有重宝可献给阁下,亦可立誓,还请阁下赐还自由身。”

    妖骏驰急急说道。

    适才,情势紧张到了极点,生死关头,战天子等人都忘了寻求转圜的余地,只看许易杀气冲霄,无奈之下,便吞服了生死蛊。

    此刻,皇玄机话罢,许易并未立时就催动招魂幡,结果了皇玄机,摆明了真就存在转圜的余地。

    牧神通冷哼一声,“生死蛊都服了,什么宝贝敢不献上?老妖啊老妖,敢欺上呼?”

    做狗腿子,做出了大狗子欺压二狗子的快感,说得便是牧神通此时的境界。

    彼时,他因虚空神殿之战,展现出的低诸位老祖一等的素质,因此得以被许易选定为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降服牧神通后,许易才彻底放下心来,有了牧神通为补助,他才补齐本身实力弱小的短板,有了正面硬憾诸强的底气。

    否则,若这帮老祖出乎预料,竞相拼死,他纵有招魂幡,少了护持,也是凶多吉少。

    降服了牧神通,便补齐了最后的短板。

    许易补齐了短板,牧神通却彻底悲催了,被许易驱东使西。

    疯子北辰的一路传奇,便是牧神通一力推动的。

    这般数日的门下走狗生涯,带来的巨大身份反差,和看不到未来的绝望,让他无时无刻不饱受心灵上的巨大煎熬。

    短短数日,气质大变,宛若苍岩。

    直到此刻,牧神通才骤然生出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似乎昏暗无光的生活,终于又吐出一丝光亮。

    看着战天子等人一一服下生死蛊,他简直觉得比自己当年突破进入感魂之境,产生的快感,还要来得强烈。

    一人之不幸,天下共赴之,为大幸。

    如此心理,便是人性。

    却说牧神通呵斥罢,妖骏驰哑口无言,战天子,姜白王,诸葛神念痛彻心扉。

    的确,已经服药了,还怎么可能有谈判的余地。

    似皇玄机这般,人家直言不畏生死,到底是真是假,或许只有许易催动那杆要命白幡之际,才能证实。

    真假之间,便有转圜的余地,反观他们几位,面对生死蛊,当即就屈服了,此刻再来说宁死不屈,贻笑大方。

    许易不理场间的龃龉,凝视皇玄机道,“外界,莫非你去过?奉劝你说些有用的,千万别拿皇陵中的暗山说事,后果很严重。”

    若是旁的消息,也便罢了,既然皇玄机提到暗山,外界,却不能不令他动心。

    他相信以皇玄机这等级数的,若能当秘辛拿来交换自由身,当是了不得的消息。

    话说回来,他本无意操控谁,本就存心离开此界,此界能让他挂怀的已然太少。

    折腾出生死蛊,不过是控制这些祸乱之源,方便自己走得爽利些。(未完待续。)

七百八十六章 得不偿失

    皇玄机道,”某岂能消遣阁下,皇陵中的暗山,看来也只阁下能入,出界之事,自然也只与阁下有关,且某的性命,只在阁下一念之间,某虽活近百载,却是惜命,阁下大可放心。”

    许易点头道,“你是聪明人,用不着我废话,麻利点吧。”

    就在这时,三皇子冲进堂来,一眼扫见倒毙于地的九皇子,险些惊呼出声,下一瞬,再看见皇玄机,战天子等人,一口气没倒上来,腿下一软,摔倒在地。

    此次许易能够从容入殿,顺带着轻松捞出袁青花等人,自是依仗安庆侯,三皇子之功。

    对许易的信任,两人几乎达到盲从的地步,否则焉敢如此抛家舍命地去拼。

    可再是信任,亲见战天子,皇玄机这一干传说中的老祖,立于太极殿间,三皇子还是吓坏了。

    许易便是天神下凡,怕也抵不住这些老怪物的群攻吧。

    一颗心正惶恐得破碎成七八瓣,骤然又窥见牧神通手中一堆空空如也的生死蛊瓶,下一刻,他便意识到了什么,心中欢喜得快要炸开。

    唯因这一众生死蛊瓶,正是他和安庆侯代为搜罗的,当听许易轻描淡写地说要将这堆生死蛊,分食与诸位老祖,三皇子根本没往心里去。

    许易或许能压服一两位感魂老祖,可要说尽数收服,他怎么也难相信。

    眼下,一众老祖聚齐,他却见到了一堆空空的生死蛊瓶,三皇子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

    ”你来做什么,打扰许先生的大事,你担待不起。“

    牧神通怒声呵斥。

    他这狗腿子,却是越当越见滋味。

    有了更惨的,惨的也不见惨了,什么都怕对比。

    更何况,他也想通了,许易迟早要离开此界,以他对许易的研究,此人睚眦必报,却并不滥杀。

    细算起来,他和许易的纠葛,都是他牧某人倒霉,根本没占过上风,从这个角度讲,许易真没要他性命的必要。

    退一步讲,即便许易不肯解开生死蛊,多半也不会下杀手,待许易离开,就凭他感魂期的实力,足以压制得生死蛊数十年不得爆发。

    有这数十年,生死蛊也未必破解不开,更让他欢喜的是,许易似乎没冲他索要自战天子等人处收来的一堆蛊瓶。

    倘使默认他持有这些蛊瓶,待许易离开后,此界岂非任他牧某人纵横。

    届时,说不得他牧某人也能享受享受驱使感魂老祖如奴如婢的畅快。

    三皇子大怒,”姓牧的你算老几,敢如此跟本宫说话,论及和许先生的亲近,你能及得上本宫?”

    若在往昔,牧神通这等人物,稍稍作色,他都只有瑟瑟发抖的份儿。

    可如今,一众感魂老祖,尽数被许易收服,落在三皇子眼中,感魂老祖也如草芥一般。

    姓牧的才跟随许先生几天,焉敢对自己不敬。

    ”你来做什么?”

    许易问道。

    三皇子道,“先生神威,群小俯首,祭天登极将至吉时,先生看在下是否该去准备了。”

    “去吧。”

    许易挥挥手,转视皇玄机,“玄机先生,没问题吧。”

    皇玄机微微一笑,“都是先皇血脉,某无异议。”

    事已至此,漫说是三皇子登基,便是许易拉个要饭花子坐上这金銮殿,他也绝不会多事。

    三皇子欢天喜地地去了,许易才动眉目,牧神通便领悟了,双掌挥动,瘫倒的红衣首监被一阵狂风,卷出殿外,轰隆一声,太极殿就此封闭。

    许易道,”现在清净了,玄机先生请讲。“

    皇玄机道,”先问阁下个问题,暗山如此之多,外界也确实曾在,缘何只见此界修士,孜孜以求,经历不歇,追寻暗山,在无界牌傍身的情况下,甚至不惜以性命相搏,冲击暗山通道。阁下可曾想过,缘何不见外界之人,造访此界。“

    许易道,”玄机先生,此话大谬,据我所知,便有外界之人,进入此界。“

    皇玄机淡眉隆起,”可是杀生王?”

    许易道,“非也,杀生王得大机缘,大造化,去而复还,自不能算外界之人。许某所说,乃是一庸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谁也不曾想到,此界竟曾有外界来人,继而,暗暗惊叹,此子机缘无双,真乃上天眷顾之人。

    皇玄机面不改色,说道,“某明白了,必定是空间碎片。空间碎片不似暗山,能量极小,通过无须界牌,但因其不确定性,且稀少到忽微不计,阁下偶遇此人,只能算缘法,和某此问无关。”

    许易面现沉凝之色,“玄机先生的话,某明白了,玄机先生是在问,为何无外界大能,将此界辟作自家后院。”

    皇玄机之问,如醍醐灌顶,发许易所未想。

    诚然,此界荒凉,远不及姜恨天所到,以及刘老贼口中的那个世界灵气充沛,修炼资源丰富。

    可再是荒凉,这也是一方独立的世界,以一方世界,赠与一人,该是何等可怖的一大财富。

    为何,始终不曾见外界大能显现于此界之中呢?

    皇玄机没想到许易竟是一点就透,抱拳道,“阁下天资非凡,睿智灵秀,皇某佩服,阁下可能想清楚其中缘由。”

    此问一出,适才还杀气四溢的气氛,陡然冲散了,众人皆沉浸在皇玄机此问。

    许易心念电转,说道,”以我看来,不外乎四个字,得不偿失。”

    皇玄机始终淡淡的双眸,猛地炸开,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会转瞬堪破关键,天下真有生而知之者。

    皇玄机的神情,众人皆瞧在眼中,自然猜到,许易又说对了。

    可得不偿失,到底何意。

    皇玄机没让悬念保持,说道,”正是得不偿失,非是外界大能不能到此,动用界牌,穿梭空间,不是难事,此界能去外界,外界自能入此界,杀生王留下的虚天神殿,便是明证。既然能来,而不来,只有得不偿失这一条,可以想见,必定是穿入此界,所得所获,根本不能抵偿一块界牌的价值。”(未完待续。)

七百八十七章 暗山规则

    “说到界牌,老妖,你那块牌子,打算揣到什么时候,莫非真当许先生忘了。”

    牧神通适时接上。

    妖骏驰老脸涨得通红,若是眼角迸发的杀机能够杀人,牧神通早已被斩成碎肉,掌中现出界牌,恭敬朝许易递去,“牧兄误会,某早就想将界牌归还许先生,只是一时没插上话,如今妖某也活明白了,外界岂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惦记的,合该许先生这样的人中龙凤,才配登临,某留这界牌,只能是暴殄天物。”

    感魂老祖,不说别的,单是百年的岁月,也将周身的棱角磨平了,此辈最善谋身。

    此刻,妖骏驰恨不得活吞了牧神通,却还得笑颜以待。

    至于许易,杀侄之仇,不共戴天,他无时或忘,只是眼下,形势比人强,根本没有他腾挪的余地。

    好在交出界牌,本在他心里准备之中,此刻交出,也并不如何难受。

    他的底线和奢望,乃是保住他费劲千辛万苦祭炼的打灵鞭。

    若是普通至宝,他还担心许易抢夺,打灵鞭乃是法器,蕴含了他的灵魂印记,即便许易夺去,也无法祭炼,宛若废物,他深信许易不会多此一举。

    牧神通冷哼一声,轻轻抬掌,一道气浪裹住妖骏驰掌中的界牌,柔和地送入许易掌中,

    许易收起界牌,“玄机先生请继。许某还真就无法理解,这界牌的价值到底几何,说穿了,不过是一块能来往暗山的牌子,本身无有价值,通往他界,才是其价值的体现,甚至可以说,只有到达他界,或许足够的好处,才能彰显此界牌的价值。许某就不信,集合一界奇宝,还抵不过界牌。”

    众皆深以为然,此界虽在外界看来是荒凉所在,可再是荒凉,集合一界之宝,焉能抵不过一块界牌,若真如此,那外界岂非真的是书本中的上古仙人,才能存在的所在。

    皇玄机道,“下面才是关键,敢问阁下,皇某的消息,可还值得一自由之身。”

    “值了。”

    的确是值了,于他如今的本领,此界已极少能动心之物,反倒这关于外界的消息,暗山,界牌的道理,却显得弥足珍贵,有道是,物以稀为贵,“可用许某许下心誓?”

    皇玄机摆手,“许先生不是俗人,自无须俗礼约束。先生的过往,某亦有闻,至情至性之人,必是赤诚之人,皇某信得过。”

    牧神通目眦欲裂,几要捂鼻,太******不要脸了,这马屁怎能拍得如此不要底线。

    战天子等人,亦是各自腹诽不已,谁能想到素来神秘,倨傲的皇玄机,拿捏起人情世故来,竟是如此的出神入化,哪里是传说中不谙世事被大越皇室捧入云端的神祗。

    “玄机先生过誉了。”

    如此清新脱俗的奉承,许易不受也不行。

    皇玄机淡淡一笑,转入正题,“非是一届之宝,不抵一块界牌,而是暗山传送,玄妙莫测,时空之力非凡俗所能揣度,一块界牌,仅供一人之用,可修士进入暗山,岂能不携带宝物?”

    许易眉峰陡然聚拢,意识到关键来了,“可是须弥环这等空间宝物,不能进入暗山。”

    暗山本就是空间通道,须弥环显然也是空间宝物一类的存在,两者不相容,不难推断。

    “正是如此,试想若是须弥环能进入暗山,以须弥环的填充能力,此界早就化为虚无了。”

    皇玄机凝重说道。

    许易信了,甚至不需多加思量,单靠推理,便能证明。

    这个消息太重要,也太糟了。

    好似非要验证某个定理一般,局势向坏的方向发展,往往径直奔向最坏。

    “非但如此,除了不能携带须弥环之类的空间法宝,其余物品,除却阴魂牵绕,否则必被空间之力搅作粉碎。“

    见得许易面色大变,皇玄机赶忙道,“许先生无须忧虑,你那招魂幡,既是法器,必是魂炼之物,与阴魂沟通,通过暗山,自然无碍。”

    “所谓阴魂牵绕,却作何解?”

    许易心情大坏,他岂知招魂幡这一宝,铁精,中品符纸,以及新得的荡魂钟,道衍的须弥环,数千宝药,还有才一统此界顶层修士,正准备大肆搜刮诸多异宝,岂非要化作泡影。

    若是数千宝药,行将而为的大肆搜刮,都忍痛舍弃了,可仍有几样异宝,是他无论如何,不愿舍弃的。

    话至此处,战天子等人强忍着要拥抱皇玄机的冲动,死死控制气血,不让面目流露出丁点的欢喜。

    自打被逼迫服食了生死蛊,众人心头苦楚,简直莫克名状,即便侥幸保命,必定要被狠狠放一把血。

    直到此刻,皇玄机捧出这碗心灵鸡汤一般的秘辛,众人心头的欢喜,可想而知。

    “皇某句句属实,许先生可信。”

    他怎么不知道这般话,除了让许易难受外,更容易让许易怀疑他的动机。

    “玄机兄何必多疑,以玄机兄的智慧,便是扯谎,当不至如此拙劣。

    许易轻轻摆手。

    皇玄机的确不会骗他,不是没有动机,而是道理上说不通。

    穿越暗山,他又不是再不可能回归此界,姜恨天都能归来,焉知他许易有朝一日,不会回归?

    更何况,纵使界牌难得,可摆明了他许易不止一块界牌,皇玄机除非疯了,才敢出此谎言。

    一声“玄机兄”,已表明了许易的态度。

    他和皇玄机并无冤仇,对于能够传道授业解惑之辈,他永远不会缺少尊敬,“还请玄机兄开解阴魂缠绕到底何解?”

    皇玄机道,“暗山玄妙,皇某也只是管中窥豹,其中道理并不通透。不过,这阴魂缠绕,倒是知道,乃是要入暗山之人,分出阴魂,缠绕诸宝,以此将宝物和己身勾连,如此才能受到界牌护持,而不至被暗山的空间之力绞碎。须知便是感魂之境的强者,一次也只能分出一道阴魂,而通过暗山,完成空间跨越后,那分出的阴魂必定受损,对感魂强者本身就是极大的伤害。”

    “对超出感魂之境的强者,其分魂能力到底如何,虽难知晓,却可揣度,必定也是极难,否则,也就不存在得不偿失之憾了。当然,这皆是皇某的一番推测,其真其假,各占几分,还待许先生亲身验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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