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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修士很危险全文阅读

作者:想见江南     这个修士很危险txt下载     这个修士很危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十六章 脱凡四境

    不多时,两葫芦酒便被饮尽,李甲意犹未尽,连声催促熊北冥,若是有存货赶紧拿出来,正喝到酒虫骚动,如此不上不下,实在难受。

    熊北冥只摊手说没了,许易笑道,“宗兄,别躲了,我可知道,你那里还藏了两葫芦,还不拿出来。”

    李甲一听,顿时眉飞色舞,急得直搓手。

    旭日法王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可是我好容易攒下的了,准备找时间和老谈一起共饮,诸位也都知道,我是新来的,对这里里外外的事儿,都摸不清门道,老谈可是老卒子了,听人说,他是咱们这舟上最有资历的老卒了,不仅舟上的事门儿清,西洲的事儿,也都在掌握,我好容易弄了这两瓶酒,就为了孝敬他,听他跟我说说外面的世界,也好让我长长见识,诸位若是喝了,岂不是等若戳瞎我的双目?不行,不行。”

    众人皆不再劝说,忽的,李甲放声大笑,“老谈算什么老卒,我在这里讨生活时,他怕是还在穿连裆裤里。”

    说着,连连冲旭日法王招手,“酒来酒来,你想知道什么自管问,若是老子答不上,这对招子输给你。”

    旭日法王眼中兀自闪过一抹犹豫之色,白集子道,“你个新瓜蛋子,知道什么,老酒头何等样人,岂能说话不算,老子给你作保,这总行了吧。”

    “好,我先给你一葫芦,若是你说的好,另一葫芦再给你。”

    旭日法王演技不凡,好似真的做了很大决心一般。

    他才将酒葫芦取出,便被李甲劈手夺过,“腻腻歪歪,好不爽利。”随即,扒开葫芦塞,仰脖便倒入口来。

    不过数息,一葫芦酒便被他饮尽,他大呼酣畅,连喊好酒。

    旭日法王瞪着他道,“你若是不能叫我满意,不但第二葫芦酒你别想了,刚才那葫芦酒,你也得还我。”

    李甲连连挥手,“问来问来,自管问来。”

    许易备下的酒,既美且烈,便是修士一下饮得如此暴烈,也难免生出醉意。

    此刻,李甲面颊已发红,双目已渐生朦胧之感。

    旭日法王道,“李兄,你说咱们弄这么多天衰境强者做什么,不瞒你说,我在大日神殿时,也没见过这些天衰强者啊,我看咱们放羊一般,弄来这么多的天衰强者,若是这些天衰强者一起爆发,咱们舟上的力量,能够抵御得住么?”

    李甲不耐烦地摆手道,“我说你小子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管的真宽。”

    旭日法王立时作色,“你到底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酒你可喝了,总不能言而无信。”

    李甲呼呼道,“行了,别瞎咋呼。那些什么天衰强者,都是资源,都会被分到各个神庙中,交给庙祝管教。”

    眼见得旭日法王又待发问,李甲挥手道,“急什么,听我说完,你一准要问这些人给庙祝做什么,好吧,我就受些累,一口说完。我西贺牛州的修炼界之强大,不是北俱芦洲这莽荒之地,可比的,你们北俱芦洲,就是咱们西贺牛州种的地,时间到了,就去收一波庄稼,这些天衰强者,就是庄稼。”

    “他们修炼到了历劫的尽头,又不能继续前进,**将衰,神婴能感悟更深刻的天意,便越发强大了,这类所谓的天衰强者,祝祷之力,最是出色,能结出高成色的愿珠。”

    眼见旭日法王又要张嘴,又被李甲挥手阻住,“所谓愿珠,你们将来肯定能接触上。修行到历劫,基本已经走到了人力的尽头,再往后,便要靠天意,所谓天意茫茫不可寻,但又有言道,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民之意,亦可转化为天意。这里的民,可不是一人两人之意,而是千人万人之意。”

    “千人万人的祝祷,时间久了,便能形成信仰之力,信仰之力便能凝聚愿珠,而这小小的愿珠,便是唯一能物像化的天意。得愿珠以淬体,修行才得以继续,往后便是脱凡四境,再往上便是入神境,现在和老宗你说多了,也没用,你只需知道,天衰不是一个境界,只是历劫的尽头,不是什么好事儿,再一个,他们都是原料。”

    许易只听得心头发寒,北洲无数人仰望而不得的天衰境,只不过是养得最肥的猪,准备拖出去宰杀。

    不对,应该是奶牛,被牢牢的禁锢,不停地取奶。

    修炼界的残酷,可见一斑,便是他有柔肠似水,如此历练下来,也得心坚如铁。

    至于脱凡四境,而非真灵境,明显又是造梦司的功劳。

    “那愿珠呢,难道只有天衰境的强者,才能凝聚愿珠么?”

    旭日法王追问道。

    根本不需要许易给他传音,许易的疑惑,便是他的疑惑。

    李甲道,“我先前不说了么,天意乃是民意,此民不单单是修士,这么说罢,通常,一千个凡人一年的祝祷之力,便能凝聚成一枚最低端的愿珠,而修士的祝祷之力,自然更强,可修士都忙于修行,谁会平白贡献祝祷之力。往后你就知道了,这其中的弯弯绕很繁琐。”

    “你只需要知道愿珠很重要,顶顶重要就是了。”

    旭日法王道,“如此说来,脱凡四境,都需要愿珠才能达成,那不知那几位队官,都到达脱凡境了么?”

    这个问题,是许易让问的。

    他和四名队官照过面,能感受到那四人很强,比一般的卒子强了太多,但也不至于不能挑战,看气势,和那些天衰境强者,其实差不了多少。

    李甲道,“四位队官,都还没入脱凡境,但肯定都服用过愿珠了,只要愿珠足够,进入脱凡境,只是时间问题。”

    旭日法王道,“不知天衰境强者,和四位队官相比,谁的实力更强。”

    李甲不耐烦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我说了,天衰只是历劫的死路,北洲的人以为他们强,不过是这些人肉身衰弱后,神婴会更能感悟天意,所以会大幅度增强,但真正的战力,又岂止单是神婴,若有悟出真意的强者,和天衰境的残废打,胜负只在两可之间。”

四十七章 祖廷、 教宗

    李甲接道,“但真意强者,是不可能打得过服用了愿珠的强者的,比如四位队官,虽未进脱凡境,但服用了愿珠,元婴越发感悟天地之意,婴元也会异变,真意神通的本质也是婴元,一个变异,一个不变,后者如何能敌?我这么类比,你总能明白吧?”

    旭日法王点头道,“勉强明白。只是不知咱们这舟上,除了四位队官,可还有什么强者?”

    李甲忽的鼻息加重,不耐烦地挥挥手,“问重点问重点,老问这些不咸不淡的做什么。”

    说话间,口齿已经有些不清了。

    旭日法王又道,“好好,我换个问题,不知咱们到了西洲后,又会去哪里?”

    李甲眼皮已经朦胧,“每,每次去的地,地方,都不一,一样,呼,呼……”

    忽的,他竟趴在桌上沉沉睡了过去。

    旭日法王看着许易道,“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叫醒了,继续问?”

    宣冷艳道,“只怕太刻意,漏了马脚。”

    许易看着熊北冥道,“老熊以为如何?”

    熊北冥叹息一声,道,“还真是为难他了?”

    宁无缺惊疑道,“这是何意?为难他什么?”

    众人皆茫然不解,许易看着熊北冥道,“老熊怎么发现的?”

    熊北冥道,“此人大智若愚,但到底胆气不足,刚进来时,或许是真的,但到后面,双目只死死盯着旭日兄,视线根本不往我等脸上落,分明生怕配合得我等不好。”

    宣冷艳讶道,“你是说,他看出我们有鬼了?”

    她兀自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醉鬼,有如此城府。

    许易拍拍李甲的肩膀,“老兄不必装了,你现在的血液流速比刚才更快了,其实,你掩饰得挺好,也配合得挺辛苦,生恐被我等发觉,来个杀人灭口。其实,不管你发觉不发觉,我都会当发觉来处理,所以,你不必装了。”

    最后这句话出来,趴着呼呼大睡的李甲,忽的,直起了身子,宁无缺和金尸老曹同时动了,一左一右夹住了李甲。

    李甲目光清澈,哪里还有半分醉意,面色平静,丝毫不见许易说的紧张,寒声道,“列位知道混入西洲,被发现后,会遭受怎样的刑罚么,我相信诸位便是穷极想象,也决计想不出。”

    许易微笑道,“未必,我们可以模拟一把,请李兄先行感受。”

    说着,他掰开李甲的嘴巴,将一枚源印珠送了进去,随即,催动了禁法。

    紧接着,李甲便疯狂扭动起了身子,偏偏被金尸老曹和宁无缺死死控住,动弹不得,连嘴巴都被掰开着,巨大的痛苦,让他满面青筋狂暴。

    宣冷艳不忍观看,闭上了眼睛,今日陡见许易如此城府,心机,手段,她才终于弄明白为何这个在自己手下没多少反抗之力的家伙,在外面,竟会有夷陵老魔这等恐怖的凶名。

    不过短短十息,李甲整个身子便因过度脱水,生生缩小了一圈。

    旭日法王只看得遍体生寒,牙齿咯咯打颤,他便是死了,也绝不愿受这等苦楚。

    白集子也看得面色发白,只有体验过了,才知道那是一种何等的人间“极乐”。

    许易含笑盯着李甲道,“如何,这等痛苦,可在你丰富的想象能力之中?”

    “你,你杀了我吧。”

    李甲沙哑着声音,鼓足全身力气说道。

    许易使个眼色,白集子赶忙往李甲口中塞入一枚丹药,顿时,李甲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恢复着。

    “效果不错,金丹会名不虚传。”

    熊北冥赞道。

    适才给李甲服下的,正是回元丹,金丹会新晋发布的那批丹药,捡用得着的,许易让白集子采购了不少。

    李甲瞪着许易,朗声道,“我乃堂堂上洲之人,岂能和你们这群卑贱之人媾和。”

    许易笑道,“看来李兄的想象力足够好,记性却太差,不如再复习一遍。”

    “不!”

    李甲凄厉地喊道。

    许易充耳不闻,他对这种还能梗着脖子犟嘴的,从来都要反复蹂躏,必须心服嘴也服。

    十三息后,李甲已经昏死过去数次,两枚回元丹塞入,李甲又恢复了过来。

    许易笑道,“李兄,这回记忆力可恢复了?”

    “恢复了,恢复了,别,千万别,你杀了我都行,千万别……”

    李甲没口子喊道,如连珠炮一般。

    旭日法王心有戚戚,暗暗发誓,便是神仙来了,这等痛苦下,也绝对熬不过去的。

    “不勉强吧?李兄。”

    许易道,“要不再帮李兄扩张一下想象力。”

    “求你了,我招,什么都招!”

    李甲泪流满面。

    许易道,“如此才好,我希望下次开口,李兄最好不要让我再多废口舌,问一答十,才是最好。”

    当下,便换了许易来盘问,李甲吃足了苦头,自然不敢再玩心眼,当下恨不能有一说十。

    “……这艘飞舟是运送珍贵资源的,自然是去祖廷的,到了祖廷,卸下了资源,我们就自然就回卒营了,等下次出任务会再启用……前途?混到卒营的,又有谁想过前途?不过混吃等死罢了……”

    “……祖廷?整个西贺牛洲分作两大阵营,祖廷和教宗,祖廷是妖族为主,杂以人族,教宗则是纯粹的人族,双方争夺不知多少年了,反正教宗的人不开化,连很多他们的人都叛逃到我祖廷的世界了,这个以后你们会知道……”

    “……舟上除了四位队官,还有一位邵统领,脱凡一层修为,还有一位庙师,很是神秘,那些天衰修士,都是被庙师使了手段,才弄成这般模样,万万惹不得……其实你们不必盲动,等到了时间,熬到了兵营,你们悄悄离开便是。”

    许易正听得用心,忽的,门外传来敲门声。

    许易使个眼色,金尸老曹和宁无缺放开了李甲,熊北冥上前打开了休息室的大门,却是一名小卒来给宣冷艳传讯,说是刘队官有要事找她,要她速去。

    传完信,那小卒便去了,众人皆朝宣冷艳看去,宣冷艳满面通红。

四十八章 宣妖艳

    虽然宣冷艳没详细介绍她自己现在扮演的苏媚的基本人设,但先前旭日法王暴起发难,单看宣冷艳在人前的周旋手段,谁都猜到,这苏媚必定和那位一脸大胡子的刘队官,有说不清的关系。

    这会儿,姓刘的派人来请,多半便是要宣冷艳侍寝。

    这可是个棘手的问题,一时间众人都没什么好办法,许易也蹙起了眉头。

    忽的,宣冷艳站起身来,许易惊道,“你做什么?”

    宣冷艳道,“还能做什么?我若不去,立时就得露馅。”

    她目光如水,在许易脸上流淌来流淌去。

    许易道,“不成,姓刘的摆明了没安好心,你若是修为胜过他,去也便去了,还有周旋的余地,现在去,可不是一块肥羊肉落进狗嘴里。”

    “乱说什么。”

    宣冷艳轻啐一口,踢了他一脚。

    熊北冥等人皆低下头去,宁无缺瞪圆了眼睛,他无法理解这种奇怪的师父和徒弟的相处模式。

    “许兄,为今之计,怕是只有冒险一举了。”

    熊北冥重重一握拳道。

    许易道,“看来熊兄已经有了主意。”他从不会小看熊北冥的智慧。

    熊北冥将办法说了,李甲惊呼道,“不可,万万不可,绝不可能成功的,你们不过是西洲的难民,连天衰境都没有,怎么能挑战已经熔炼了一些愿珠的刘队官。”

    他当然不愿许易等人挑战刘队官,因为这一仗一旦打响,不管胜败如何,他都没了周旋的余地。

    许易等人胜了,可死一个队官,风浪必起,人都窝在舟上,怎么也逃不过搜捕的,到时,就是鱼死网破的局面,他夹在中间不会有好局面。

    许易等人败了,必定不会留着他活下来。

    所以,这场碰撞,对他而言,注定是场灾难。

    他这番考量,虽然隐蔽,可落在许易眼中,根本就藏不住。

    许易叹息一声,冲金尸老曹挥挥手,李甲的性命便瞬息烟消,尸体化作了烟气,元婴直接被招魂幡收了。

    旭日法王看得面皮发白,“我,我……”

    许易摆摆手道,“旭日兄不必惊惶,你和李甲不一样,不管怎么说,在你眼里,我们还是人,但在李甲眼中,我们来自西洲的这些人都是奴隶,牲畜,这是融进骨子里的骄傲和蔑视,改不了的。所以,即便他受制于我,但只要有一丝可能,他会立即反水,我不愿胡乱杀人,但这种情况,你觉得我们能正大光明挟持李甲,招摇过市么?”

    这话明着是对旭日法王说,实则是对所有人说,作为这支队伍的统领者,他必须让众心明己意,不然,即便再厚重的信任也总有消磨光的时候,何况杀人从来都不是小事。

    旭日法王稍稍心安,但心中的恐惧,始终不能断绝。

    时间不等人,宣冷艳快速出了休息室,快步朝刘队官的休息室行去,许易等人鱼贯而出,故意拉开了距离,反正走廊上,零零散散也有些人扶着栏杆,立在窗边,向外打望。

    许易几人散得又开,倒也不算扎眼。

    宣冷艳打开刘队官休息室,轻轻掩上,一道身影朝她扑来,却被她轻轻一跳躲了开,随即放出银铃一般的笑声,媚眼含春,只看得粗豪的刘队官血脉喷张,他只觉今日的苏媚特别的媚,特别的有味道,可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不明白,也懒得去想。

    此刻,他满心满脑,都被炽热的欲念填满,哪里还顾得上其它。

    宣冷艳心中发紧,恶心得不行,脸上的春意愈浓,笑容愈甜,素手轻挥,一个浴桶出现在室内,随即,她催动术法,大量的热水被注入木桶,星眸灿灿,嗲声道,“死相,一身臭汗,人家可受不了这个,还不赶紧洗洗。”

    刘队官急得直搓手,“洗什么洗,先办事,我的姑奶奶,快急死我了。”

    宣冷艳轻轻一旋身子,解下了束在腰间的腰带,用腻死人的声音道,“人家也要洗嘛,算了,既然你不想和人家洗,人家自己洗。”

    刘队官半边身子都酥了,只觉连魂魄都一并化掉了,飞也似的脱掉衣甲,赤赤条条跳入浴桶,连声催促宣冷艳快点。

    “急什么,死相,女人家的衣服麻烦……”

    她背着身子,不急不慢地解着扣子,心里已急得开骂了,“孽徒,孽徒,还不来,要死啊,难道你还要我的身子被这混账也看去。”

    “苏媚,苏媚,我的心肝小肉肉,快来,快……”

    刘队官忍不住呼喊起来。

    便在这时,砰的一下,轻掩的大门被撞开了,满面鲜血的旭日法王撞了进来,口中惊呼着,“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饶命,饶命……”

    宣冷艳故作惊吓,连忙跳了开去,便在这时,许易等人冲了进来。

    “好哇,你还敢逃,敢看我们队长大人洗澡,老子非活剐了你不可。”

    金尸老曹面目狰狞地咆哮着。

    金尸老曹已凌空跃起,便在这时,满面春色的刘队官一张脸已化作紫赤,大手一挥,一道光波正中旭日法王,狂暴的能量,如一柄巨锤砸在他胸口。

    他很清楚这种精纯的能量,已不再是单纯的婴元之力,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旭日法王万没想到刘队官一个照面,便下了杀手,更没想到击来的这股力量是如此的强大,迅猛,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那道高度浓缩的光波击中。

    旭日法王整个人如烟泡一般消失了,连元婴都不曾溢出。

    “媚儿别怕,你们都滚……”

    刘队官话音未落,猛地发现不对,凌空的小卒竟直朝自己扑来。

    仓促之间,他已来不及激发攻击,大手握拳,扫开一片罡风,直朝已扑到面门处的小卒击来。

    砰的一声巨响,这开钢碎铁的一记重拳,竟如打在玄铁之精上。

    下一瞬,刘队官身体一痛,便永远地丧失了意识。

    他那强大的肉身,竟直接被那小卒子,暴力地撕成了两半。

    毫无疑问,那小卒子正是金尸老曹。

四十九章 事泄

    整场战斗的战斗方案,是熊北冥拟定的,不愧是经历了无数生死的强者,短短时间内,整个伏击战的策划,滴水不漏。

    先让宣冷艳进去,用洗澡的办法,剥去了刘队官潜在的防御,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一个队官身上会不会有什么防御法宝。

    能去掉这个可能后,依旧是老套路,旭日法王的出现,足能让他们的出现显得顺理成章,即便不顺理成章,刹那间,刘队官多半也回不过味儿来。

    如此一来,就有了金尸老曹发动突袭的机会。

    整场战斗,一切皆按熊北冥设计好的套路在衍进,唯有旭日法王的死,看似在计划之外,但许易清楚,这不过是熊北冥有意为之,即便不死在刘队官手中,也会被宁无缺误杀。

    这一切,熊北冥都事先传音给了许易,理由很简单,李甲的死,已让旭日法王成了惊弓之鸟,即便旭日法王不会主动坏事,可如此危险的行动,带着一只惊弓之鸟,本身就是极大的坏事。

    对旭日法王之死,许易没什么心理负担,若非宣冷艳反应得当,说不定他们早让旭日法王害死了。

    去了个祸害,也顺便扔了个包袱,正好轻装上阵。

    刘队官的肉身才被撕裂,许易便祭出了招魂幡,想要禁锢刘队官的元婴,以此来拷问消息。

    这也是他放任金尸老曹解决掉李甲的原因,有刘队官这个大舌头在,李甲这个小舌头当然不再重要。

    岂料,刘队官的尸身才摔在地上,便有星星点点开始溢出,被许易的招魂幡卷了,那些星星点点,始终不能聚成元婴的形象。

    至此,许易确信早在刘队官肉身死后,他的元婴便死了。

    这种诡异的变化,他完全无法理解,莫非这是服用愿珠造成的?

    刘队官这一死,原来的如意算盘全落空了。

    而随着刘队官的身死,地上也爆开不少资源,白集子下手仔细翻捡一遍,根本不见有愿珠的影子。

    宣冷艳道,“李甲说愿珠珍贵,往往自用尚且不及,低阶修士哪里还顾得上储存。想来,也不必费力了。”

    说着,她伸手摄过一枚玉牌,仔细打量一番,滴入鲜血,掐动诡异的手势,那玉牌闪过一道光晕,宣冷艳喜道,“这是姓刘的权限令牌,有了这个,咱们的胜算又大不少。”

    许易脸上并无喜色,看向宁无缺道,“老宁,看时间!”

    宁无缺取出一个时间沙漏,“还有七百息,便能穿过通道,很快的。”

    这个时间沙漏,是许易在向李甲问清来穿越空间通道所需时间后,让宁无缺立下的。

    在许易看来,只要能坚持到成功通过空间隧道就是个重要的阶段性的胜利。

    宣冷艳道,“现在咱们要怎么做,姓刘的死了,这是瞒不了太……”

    她话音方落,许易霍地又变了脸色,霎时,众人的心又掉了起来。

    宁无缺忍不住嗔道,“又出什么幺蛾子了,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

    的确,许易每次变色,总有天崩地裂的事发生,尽管这种预见性很重要,可谁也不喜欢一叫就坏事的乌鸦不是。

    “废什么话,赶紧跟我冲出去。”

    许易喝一声,一把扯过宣冷艳,当先冲了出去。

    众人不知究竟,随后冲了出去,众人才在楼道里散开,其余三名队官便带着人破开了刘队官的房间。

    几人装作看客,朝这边打望,心中皆无比地震撼许易可怕的预见性,再晚几息,怕不就被堵在房间了。

    打望片刻,几人有意分散撤退,不多时,又聚在那间休息室,所有人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原本灭掉刘队官,便是不得已而为之,以为平息了这个波折,至少能撑一会儿,毕竟,姓刘的都准备抱美人休息了,这个点儿,应该不会有谁来打扰,偏偏还是出了问题。

    “看来这些队官都立了命魂牌,一个出问题,命魂牌立时就会爆开,恐怕大搜查马上就要展开。”

    白集子面有忧色地道。

    宁无缺毫不在乎地道,“怕什么,咱们现在不是顶着别人的身份么,严丝合缝,再说,这舟上的小卒怕不有数百,他们要查,也得查得过来?”

    宣冷艳道,“一旦出了这种事,要查肯定是从根上查起,一旦验血,咱们便是掩饰得再像,也没办法。”

    宣冷艳话音方落,凄厉的警报,便拉响了,十余息后,一道威严的声音,在整个飞舟的各个部位响起,却是要所有人都到甲板上集合。

    “许兄,如之奈何?”

    熊北冥凝眸问许易道。

    他素来富有机变,但这个时候,他还是希望由许易来控稳舵盘。

    许易看着宣冷艳道,“你弄的姓刘的权限令牌,能不能进到底舱?”

    宣冷艳眼睛一亮,“你说咱们混到那些天衰修士中去?能行,四个队官各领一部,带回的天衰修士,虽都放在底舱,但也是分区存放,进入到刘队官管的那个区,应该一点问题也没有。”

    白集子道,“好办法,他们如此重视这些资源,咱们混进去,他们必定投……有所顾忌。”

    “事不宜迟,马上就走,若是让他们回过味儿来,封禁了这块禁制玉牌,咱们可就不好办了。”

    许易招呼一声,几人冲出房间去。

    凄厉的警报依旧在鸣响着,整个飞舟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在向下,几人寻个偏僻的角落,转过旋梯,一路向下,竟然畅通无阻。

    很快,宣冷艳催动令牌,打开了一间底舱的舱门,几人涌入。

    一个个随便寄灵,便能纵横四方的强者,如今像一头头被封死在笼子里的肥猪,安静地立着,整个场面,无比的诡异。

    宣冷艳心里有些发慌,紧紧挨着许易站了,便要催动禁牌,封禁舱门,却被许易拦住,“不必多此一举,他们用不着多会儿就会寻过来,你和白兄往后战,熊兄和宁兄,卡住中央位置,准备随时发动。”

    许易的声音无比的镇定,给了宣冷艳和白集子不少信心。

五十章 谈谈

    一行人中,除了宣冷艳和白集子,都是经历无数生死的老油子,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眼下的局势,虽然危急,但并非没有一搏之力。

    几乎几人才按许易分派的站定方位,五道身影便现在了舱门外,其中三人,许易等人都照过面,正是另外三位队官,另外两人,一个方面中年,一身紫袍,气势雄浑,双目精光霍霍,扫视着许易等人,面上挂着一抹冷笑。

    这人旁边立着的斗篷人,几乎在第一时间,便吸走了许易等人的全部注意。

    即便罩着斗篷,这人也窄得厉害,让人忍不住怀疑,斗篷之下,就是根骨头架子。

    不出意外,紫袍中年便是那位邵统领,枯瘦斗篷人便是那位庙师。

    彼此对视半晌,最终还是紫袍中年打破了沉默,“老夫主持过多次资源运送,还是头一次让你们这些爬虫混了上来,一混还这么多,看来几位衙内在西洲干得实在够呛,连数年才去一遭的卒子,都能被渗透这么多,实在令人忧心啊,孟兄,看来回去后,还得您上书啊。”

    “知了。”

    斗篷人的回应无比的简洁,声音尖利得好像是一具机械在绞动齿轮。

    “邵统领是吧,不必故作镇定,我觉得咱们有必要谈谈。”

    许易朗声道。

    “谈?谁给你的自信?!”

    话音未落,邵统领悍然出手,一道蓝光闪烁,许易便似被龙卷风卷中了一般,猛地离地而起,朝邵统领飞去,而站在他身边咫尺的金尸老曹连衣角都不曾掀翻,更来不及反应。

    便在这时,一道电光闪过,邵统领呀地惊呼一声,侧身让开。

    诡异的吸力,顿时消失,金尸双臂暴涨,径直将许易拖了回来。

    终于,宣冷艳变了脸,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儿。

    白集子也瞪圆了眼睛,他同样觉得不对,他印象中的夷陵老魔,何等威势,对阵便是不敌,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异人!你们中竟有异人!”

    邵统领面上的惊喜,丝毫不加以掩藏。

    “老宁!”

    许易招呼一声。

    宁无缺电眼扫射,一具天衰强者头颅被射破,浑浑噩噩的元婴才溢出,便化作缕缕星光朝那庙师口中飘去。

    刷的一下,三名队官同时变了脸色。

    邵统领指着许易道,“你以为就凭这个,便能要挟到……”

    不待许易招呼,熊北冥指东打西,立时四名天衰强者身陨,渺渺星光依旧朝那乌沉沉宛若鬼魅的庙师口中飘去。

    天衰强者何辜?但许易和熊北冥都没有杀害无辜的负罪感。

    与其被送去作原料,宛若一头被取胆汁的活熊,日日备受折磨、煎熬,不如就此了断得痛快。

    “够了!”

    邵统领怒喝道。

    如意算盘全落空了,本来,他的既定策略是,突如其来,擒贼先擒王,拿住领头的,便好办事。

    与此同时,故意做出不在意天衰强者死活,让贼人的要挟落空。

    可现在看来,两路算盘都没打响,局面立时被动起来。

    “现在可以谈谈了么?”

    许易平静无比地说道。

    然而,他的心中绝不平静,他第一次感受到失去武力的无助,即便金尸老曹和宁无缺配合无间,但这种无力掌控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你想谈什么?如此罪大恶极,难道以为还有活下去的希望?我劝你……”

    邵统领心中的高傲,自是远远朝过李甲的,连李甲都看许易等人如低贱牲畜,他更是视许易等人若蝼蚁。

    即便被许易拿住了要害,三两句话一过,便又偏离了支线,回到了高高在上的主线。

    砰,砰,砰,连续又有三名天衰修士倒地,邵统领气得满脸烧霞,怒声道,“你他马的到底要谈什么!”

    天衰强者绝对是珍贵的资源,在西洲他的身份根本不算什么,之所以能被他抢到这个统领之职,一者是运送资源实在不是个高难度的活,二来,他也费了不少力气上下打点。

    若是在他负责的运输过程中,遗失了大量资源,不论怎么辩,都是天大罪过,他根本冒不起这个险。

    “其实,你知道我们想谈什么,要阁下一个承诺,不过分吧?”

    许易道,“只要阁下承诺,等出了通道后,放我等离开这艘飞舟,我等绝不给阁下找麻烦。”

    邵统领冷冷盯着许易,难以置信地道,“就这么简单?”

    许易诚恳地道,“阁下当知道,若不是万不得已,我等也不会冒死来西洲,我等既不想也不敢和谁找麻烦,只想着能入了西洲,静静修行,这点微末要求,还请阁下满足。”

    邵统领道,“好,一言为定,我放尔等离开,尔等不与我捣乱。”

    “一言为定!”

    许易定睛道,“不过阁下须当立誓。”

    邵统领瞪眼道,“某何等样人,难道尔等还信不过。”

    许易冷声道,“我只信自己!”

    说着,熊北冥又举起了手,邵统领怒极,“我立,我立……”

    当下,邵统领滴血明誓,按许易交待的立誓后,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三位统领和那名庙师也跟着离开了。

    一切都极为顺利,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许易冲宣冷艳点点头,后者催动禁制玉牌,关闭了舱门,众人再度汇聚一处。

    熊北冥道,“许兄以为邵统领立誓可信么?”

    许易道,“可信不可信我不知道,但总要当不可信来考量。”

    白集子点头道,“做最坏打算,当然是有必要的,只是,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许易指着满室的天衰强者道,“当然还着落在他们身。”说着,他快速移动起来,又问宁无缺道,“还有多久。”

    “一百三十息,一百三十息。”

    宁无缺高声应道。

    许易挪移一圈,指着最后两名天衰强者道,“老宁,帮他们超度。”

    宁无缺应一声,当即,射出电光,终结了两名天衰修士。

    他的第三只神眼,每一次射出,都会引得宣冷艳和白集子目眩神迷,如此怪物,何曾见过?

    “还剩八十息了。”

    宁无缺略带激动地道。

五十一章 逆转

    忽的,许易一挥手,传音道,“都听我口令,一定切记,一切都听我口令。”

    他在舟内游逛多时,早已捕捉到不少传音,因此得出结论,截音术在此界也是秘法,传音无碍。

    入舟以来,已数次历险,许易从不曾这般郑重其事,他这陡然一郑重,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便在这时,无数如木雕一般的天衰强者,忽的眼中生出了光辉,看向众人,眼中皆放出凶光。

    诸人心中没有惊惧,齐齐看向许易,如观妖魔,适才,他们可是亲眼所见,许易往一个个天衰强者口中送入了那可怖的珠子。

    最后因为珠子不够,让宁无缺终结了两名天衰强者。

    此刻,天衰强者们忽然“复活”,摆明了将攻击标的,锁定了诸人,而有了许易先前的布置,这陡然降临的巨大危险瞬间被化解。

    几乎就在天衰强者们睁开眼睛的同时,许易下令诸人同时发动了最可怖的攻击,恐怖的攻击如雷轰鸣,都击向了舱顶。

    整艘飞舟密布了阵纹,强大的攻击打上去,轰鸣如雷,却不能损害飞舟分毫。

    而一众天衰强者,无不极度痛苦地瘫倒在地,嘶嚎不已,奈何嘶嚎声,被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了。

    舱门外,邵统领抱臂而笑,神色轻松地享用着三名队官的恭维,皆在赞他神机妙算,略施小计,便令一群蝼蚁作茧自缚。

    邵统领笑道,“这自然得多亏孟兄神技,还有这些蝼蚁无知,以为我们堂堂西洲上界,和他们下界一般,区区誓言,便能制约邵某,哈哈……”

    他一旁的孟庙师正手持一根尺长的漆黑骨笛,轻轻吹奏,偏偏无声无息。

    “行了,孟兄,那帮蝼蚁便是有三头六臂,此刻也该炼化了,那可是三百多名天衰修士,就是你我进去,这会儿也了账了。”

    邵统领轻声笑道。

    孟庙师依言,停止了吹奏。霎时,厅内的雷鸣之音,顿时停止。

    “老宋!”

    邵统领招呼一声,他左侧的青年队官取出禁牌,催动禁制打开了舱门。

    岂料舱门才打开,一道身影如闪电一般,飚射而来,没有人能反应过来,便听一声怒吼,却是孟庙师发出,下一瞬,那道身影硬接了邵统领和三位队官的一击,被一套金色锁链牵引着,倒飞而回,掌中多了一枚漆黑笛子,正是孟庙师吹奏的那枚骨笛。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我不信!”

    “吼吼吼!”

    “…………”

    邵统领几人简直要疯了,孟庙师更是仰天嘶嚎,虽看不清面目,但那愤怒的嘶吼,听得人头皮发麻,任谁都能想象那乌沉斗篷下,罩着的该是怎样一张怎样狰狞扭曲的面孔。

    “邵兄,你说话不算话啊,堂堂统领,赫赫强者,如此出尔反尔,何其不堪。”

    许易含笑说道。

    舱内,众人依旧保持先前的站位,一众天衰强者已被他们扶了起来,又恢复了雕塑模样。

    先前飞出去的金尸老曹不紧不慢地将身上的锁链解开,收入星空戒内,忍不住看许易一眼,眼中满是崇敬。

    与此同时,熊北冥、宁无缺,白集子,宣冷艳,皆忍不住朝许易看去,只觉那单薄的背影,如山一般巍峨。

    白集子是早知道自己的东主是个妖孽,那是因为这人总有层出不穷的手段,如今,他分明看得出许易修为俱失,偏偏还能如此轻易地扭转根本不可能转动的局面,这还是人么?

    宁无缺是心服口服了,他被许易救过很多次,但那都是许易力强,机缘好,他相信熊北冥同样不差,论智慧和机变,绝对胜过许易,但此刻一战,他才明白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可以说,宁无缺的想法,就是熊北冥的想法,昔年,在北境圣庭世界时,许易才冒头时,他已是威名早著的前辈强者,虽说许易如升空星斗一般,一路扶摇,但熊北冥只会认为自己只是机缘不够,智变绝对不会输给许易,可入舟以来的种种变故,他已心服口服。

    “这,这孽徒,他,他……”

    宣冷艳心中波涛涌起,看向许易的目光,已完全痴迷,这样一个家伙,暗暗骂道,得迷死多少女修,真真是恼人极了,你失了修为,活该!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邵统领不回答许易的问题,一双充血的眼睛,瞪得宛若牛蛋,反倒反问起了许易。

    当真是好奇害死猫,不只是邵统领,三名队官,乃至孟庙师那看不出眼睛的黑漆斗篷,也死死戳向许易。

    实在是太奇怪了,邵统领自认自己的谋划天衣无缝,孟庙师催动秘法,操作天衰强者,必能轻易将许易等人轻松绞杀。

    偏偏一众天衰强者像是根本就失控了一般,眼前的这些人完全安然无恙,说不通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许易笑道,“这有什么想不通的,难道邵统领就没想过问题是出在你们自己人身上?”

    许易话音方落,刷的一下,邵统领和孟庙师齐齐朝三位队官看去。

    “冤枉啊,这不可能,卢某怎么会和蝼蚁苟合。”

    “是啊,若有二心,将王某死无全尸。”

    “统领,庙师,切不可中了贼人奸计啊。”

    三名队官立时仓皇哭告起来,人人泣血哀鸣,简直凄惨至极。

    如果是此前,任凭许易如何指控,三人必定八风不动,但适才发生的事,太荒诞了,此刻,他们三个自己在哀求哭告,内心深处同样怀疑另外两人说不定是内奸。

    邵统领铁青了一张脸,当即用如意珠传音,不多时,便有人送来玉石,三人都滴了血,确定了身份。

    尔后,为自证清白,邵统领也滴了血,孟庙师冷哼一声,直接将邵统领递来的玉石打翻。

    邵统领满面通红,也意识到自己竟失态了,被那蝼蚁一句话,竟牵着鼻子去做这等荒诞的试探。

    “看来邵兄的心情不能平复,好吧,过会儿,等邵兄整理好心情后,咱们再聊。”

    说着,许易冲宣冷艳使个眼色,后者痴痴盯着他,完全没反应,不得已,他只好传音,宣冷艳这才惊醒,封闭了舱门。

五十二章 复制

    舱门才封闭,宁无缺便忍不住传音问许易是怎么知道天衰强者会出问题的。

    许易道,“我不知道,只是要做准备,毕竟,他们能控制天衰强者如木雕不动,说不得便也能控制天衰强者攻击。”

    他说的是实话,但只是一部分的实话,除了这个判断外,邵统领对孟庙师最后的那句“那就仰仗孟兄”的传音被他捕捉到了。

    所以,才有了源印珠的布置在前,尔后让诸人伪造天衰强者的攻击,迷惑邵统领等人,无非是为了谋夺那根骨笛做准备。

    舱门虽封闭,但他感知无碍,早已知道一切都是那根骨笛在作祟。

    所以,舱门才开启,他便让众人全力攻击金尸老曹,给他超乎想象的速度,扑出去,猝不及防之下,果然抢了那根骨笛回来。

    这一切说来简单,即便有截音术和精妙感知,但临敌之际,仓促之间,又得需要多么恐怖的机变能力,才能将这一切完成,唯有许易自知。

    “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宣冷艳忍不住激动地道,和这孽徒在一起办事,还真是刺激。

    许易道,“该吃吃,该喝喝,遇事别往心里搁,就这么办。”

    宣冷艳横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打趣。

    白集子笑道,“东主豪气,这回看姓邵的,还有什么招。”

    熊北冥道,“不能光等着别人出招,咱们也得出招。”

    许易道,“熊兄又有主意了,愿闻其详。”

    熊北冥指着许易笑道,“我的主意在许兄脑子里。”

    宁无缺不满,“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打哑谜。”

    他智力不及,最烦这种听不懂的话。

    许易道,“曹兄,还攥着东西做什么。”

    金尸老曹瓮声道,“止疼!”

    气氛陡然诡异起来,霎时,众皆大笑,的确,冲锋在前的金尸老曹,还真没收到过众人是慰藉,都当他是铁打的了,不会疼不会坏。

    许易接过骨笛,仔细打量,却见骨笛周身布满了细小的纹路,符号,他尝试着在嘴边吹奏,却发出呜呜的声音,和普通的笛子,似乎并无异状,可他分明感知到孟庙师吹奏时,整个笛子,并无声音发出,只在空中荡起一缕缕细微几不可察的波纹。

    “我看看。”

    宣冷艳朝许易伸出手来。

    许易将笛子递送过来,宣冷艳研究片刻,吹奏起来,渺渺无声,但一众天衰强者,依然没有反应。

    宣冷艳叹息道,“笛身上的符纹,便是曲纹,但不知符谱,没办法吹奏。”

    许易道,“若是知道那位孟庙师吹奏出的波纹,你能否复制?”

    宣冷艳眼睛一亮,“这是自然,若有波纹,便如有了曲谱,怎会不能吹奏,只是又去哪里知道波纹,这种符纹笛,吹奏无声,根本不可能听音谱曲。”

    许易闭上眼睛,仔细回忆,取出白纸,炭笔,很快,便在纸上绘制出一段段的波纹,有长有短,有直有曲,时断时续。

    宣冷艳当即持拿骨笛,再度吹奏,顿时,一众天衰强者眼睛恢复了精亮,动了起来。

    许易,熊北冥等人,皆爆射出惊喜的目光。

    谁都明白,若有这数百天衰强者作为臂助,整个局面将彻底改观。

    “东主真乃神人也,任何人和东主做对手,恐怕都是一场噩梦。”

    白集子笑着恭维道。

    当他和秦空等人,同为许易小号时,白集子是颇为矜持的,当秦空以下都渐成马屁精,狗腿子时,他依旧保持着相当的风度,可当这个拯救世界小分队成立,他忽然发现没了自己的位置了。

    宣冷艳就不说了,智谋机变在男人中都不差,何况还是夷陵老魔的师尊,且二人还有明显的暧昧情愫,此女地位最为稳固。

    另外的惊惧三妖组合,更是战斗力强悍,配合无双,是现在队伍中的主要战斗力量。

    而他自己,文的,似乎用不上,武的,更是够呛,地位岌岌可危,心中不稳,自然流露在了语音上。

    当然,白集子还是有底气的,他认为他的本事在这座飞舟上虽然难以为用,但出了这里,必定能派上大用场的。

    忽的,宣冷艳停了下来,惊喜地望着许易道,“可以掌握,但需要时间。”

    便在这时,宁无缺惊声道,“时间到了,到了。”

    他摇晃着手中的沙漏,满目惊喜。

    “许兄,咱们必须想办法破禁了,若一旦飞舟到了地头,可再没咱们腾挪闪跃的余地了,区区一个队官,还不到脱凡境,竟然因为服用了愿珠,便有一招灭掉旭日法王的战力,若是到了目的地,恐怕我等便成笼中鸡,网中鱼了。”

    熊北冥沉声说道。

    白集子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尽。

    许易盯着宣冷艳道,“掌握到能够催动这些天衰强者,还需要多久?”

    宣冷艳道,“至少半柱香。”

    许易凝眸道,“不行,我们冒不起这个险。”

    熊北冥道,“我看只有拼死一搏了,这么久了,那帮家伙还没动静儿,多半打的正是将我们成功带进老巢的主意,我和老曹,老宁去冲一波吧,拼死也要灭掉姓邵的,强到控制这艘飞舟的阵盘。”

    许易闷声不语,金尸老曹瓮声道,“许兄不必为我等安危担心,比这还艰难的局面,我们兄弟三人也遭遇过。”

    “我当你在想什么,这个时候,除了一战,还能如何?”

    宁无缺嚷嚷道,他是个好战分子,从不知危险为何物。

    许易挥手道,“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还可以谈谈。”

    说着,他催动法诀,大手一招,大量的源印珠自一众天衰傀儡口中遁出,落入他手中,“打开舱门。”

    宣冷艳瞪着许易,一动不动。

    许易传音道,“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掌握这根骨笛的用法,不是和我空耗。”

    宣冷艳传音道,“你当我不知道你已经失了修为,你现在去,根本就是找死!”

    “我何曾做过没把握的事,你不信我?”

    许易口气转温和,目光更柔如水波。

    宣冷艳何曾见过他这般温柔的眼神,心中一软,取出玉石,打开了舱门,咬着银牙暗道,“大不了死在一处。”

五十三章 一网打尽

    许易阔步向前行去,他并没招呼熊北冥如何应对,更没要求熊北冥保护好宣冷艳。

    因为他相信,以熊北冥的人品和智慧,会这么做。

    出了舱门,邵统领、孟庙师等人已消失不见,许易攀旋梯而上,一路畅通无阻,他的感知能轻易笼罩整个飞舟。

    此刻,所有的卒兵都被集中在了甲板上,最上层的一间房间,设了禁制,显然邵统领等人都窝在内里,不知在商议着什么。

    看如此布置,分明是笃定他们不敢出来,也没想过要攻来,多半如熊北冥所想,就等着飞舟到达目的地,才好来个瓮中捉鳖。

    许易上到倒数第三层,便不再上行,径直朝此间和宣冷艳等人密议时的房间行去,透过栏杆边上的水晶墙,可以清晰地看见外面已是一片白昼,晴空万里,热烈的阳光尽情地撒入。

    显然,飞舟已经穿过了空间通道。

    西贺牛洲,他已经来了。

    许易打开房门,一声轻啸,啪的一声,那间被禁制环绕的大门打开了。

    许易才在略显逼仄的休息室内坐下,邵统领当先冲进门来,随后孟庙师,三位队官钻了进来,啪的一声,休息室的大门被封死了。

    “你胆子真的大得没了边。”

    邵统领狞笑道。

    许易指着桌上的如意珠道,“老熊,只要邵兄不配合谈判,你这边就开始杀邵兄的资源。”

    “你!”

    邵统领怒极,“杀吧杀吧,老子拼了受责罚,也要结果了你信不信?”

    “已杀四人!”

    如意珠中传来熊北冥的声音。

    许易骂道,“杀这么快干什么,不想活了么,杀得越多,邵兄这边的决心便下得越快。”

    邵统领死死瞪着许易,忽然如泄了气的皮球,“好吧,你说吧,你到底要谈什么?”

    许易道,“邵统领应该清楚,我们无意与邵兄为敌,我们几个冒奇险,偷渡至此,所求的不过是打开头顶上的修炼天花板,无意干扰邵统领完成任务。不知邵统领赞不赞成我的这个说法。”

    邵统领阴着脸道,“我不想听你废话,有什么话直接了当地说。”

    许易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敲了敲桌子,指着另外三面的长条椅道,“既然是谈判,就该有个谈判的样子,邵兄如此态度,我觉得恐怕谈不下去,终究是要拼个鱼死网破。”

    邵统领强忍着怒气坐了下来,孟庙师也顺势坐了下来,许易指着另外三位队官,“不必守着大门了,某亲自来,便没打算逃着回去,不然也不会这种方式和诸位谈判。”

    邵统领没好气道,“都死过来坐着,我倒要听听他有什么了不得的高见。”

    三名队官只好在南边的一张条椅上挤着坐了。

    许易点头道,“这才见诸位的诚意。其实,若真要耍什么诡计,咱们彼此隔着如意珠谈便是了,但某却亲身而来,以性命作赌注,如此诚意,邵统领认是不认。”

    “不错,你的确很有诚意,我现在觉得咱们的谈判,没准能继续下去了。”

    邵统领的面目忽然平和了,态度也柔软了。

    只因他突然想明白了,这位要绕圈子,他陪着绕便是了,不管怎样,时间若是拖下去,他求之不得。

    许易道,“我的条件很简单,邵统领现在放我等离开飞舟,我等不再伤害邵统领的资源,为了表示诚意,我们决定奉上一件宝物,弥补我们给邵统领以及诸位带来的损失,和不便。”

    邵统领微微一笑,“若是如此,那再好不过,你说的不错,你无心坏我好事,我也无心要你性命,咱们又何必互找麻烦。”

    他是真的心动了,宝不宝物的,他根本不在乎,区区几个蝼蚁,能有什么宝物。

    但这些家伙,若真的不再把持那些珍贵的资源,便真的放这些家伙出了飞舟,又有何防。

    先前一战,他已试探得差不多了,在他看来,许易等人不过是略显强壮的蝼蚁,若不被掣肘,他一人之力,便能轻松屠尽。

    许易面上一喜,“这么说,邵统领同意了。”

    邵统领道,“既是你我两便的事,我如何会不同意。”

    许易激动得站起身来,“既然统领大人如此开明,晚辈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件宝物,是晚辈等于一座山陵中所得,无论如何还请统领大人收下。”

    说着,许易掌中多出一块三寸见方的四色印,四色印章才一取出,便蒙蒙生就光辉,空中散发着玄奥的妙义。

    本来根本没将许易这下界蝼蚁所谓的宝物放在眼中的邵统领等人,全惊呆了,便是瞎子也能感受到眼前的宝物,是何等的仙意盎然。

    一向气质阴冷的孟庙师,此刻也无法保持镇定了,激动得口中嗬嗬有声,五颗脑袋忍不住皆朝四色印凑来,似乎要尽可能地凑得更近一些,才能看得更清楚。

    邵统领更是忍不住颤抖着一双手,朝那四色印捉来。

    忽的,一道金光闪过,一道光门现出,光晕宏大,刚好将整间逼仄的密室一并笼罩。

    便在光门闪烁的刹那,整个飞舟的中央控制舱舱中的空间法阵,轰的崩散,法阵中央的雪白如玉的能量玉石,瞬间化作齑粉。

    本来悬浮在室内的四色印,在空间阵法破碎的刹那,宛若被一道怪力击中。

    在那道巨大怪力的加持之下,四色印轻易穿破了密闭的大门,射破了阵法密布的水晶墙。

    整艘高速飞行的飞舟几乎在瞬间失去了能量,直直从万丈高空,朝下跌去。

    而那颗四色印,又被射到了不知多少丈的高空,失去了冲击的力量,静静悬浮在一片白茫茫的虚空。

    然而,此刻已进入四色印那片紫域空间的许易,浑然不知有这等变故。

    被收进紫域空间的邵统领、孟庙师五人,更是全部慌了神。

    许易已有了足够的经验。

    进入紫域空间之际,许易已用云鹤清气,包裹着全身,再进入时,便避免了不必要的尴尬。

    他也没有给几人太多的反应时间,瞬间催动龙象相,化身暴猿,直扑邵统领。

五十四章 双印

    “找死!给我杀了他!”

    邵统领高声呼道。

    惊变瞬间催发,异化令人难以理解,但几人的反应丝毫不慢,瞬间出手。

    虽然许易显化的暴猿可怖,但几人从心底对下界蝼蚁的蔑视,根本不认为许易有什么了不得的能耐,真刀真枪的对攻,结局早已注定。

    可当**的邵统领,才将法力运转而出,竟也瞬息化作线条,飘散在空中。

    孟庙师,三大队官击出的攻击,同样如此。

    只一个恍惚,暴猿便抓住了邵统领和已化作一头怪物的孟庙师,高速高频地撞击着,几乎在瞬间,一人一怪,便被撞得昏死过去。

    三名队官惊恐之下,远远逃开,但在这个只能靠蛮力战斗的紫域空间内,他们又如何逃得过老魔的魔爪。

    不过几个呼吸,三人也被击晕。

    五人再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被困龙索,死死锁死各大穴窍,绑得如粽子一般,尤其是邵统领和孟庙师,他二人身上被缠得最紧,足足各用了三条困龙索,每人口中皆被塞了厚实的布团。

    而此时,漫天的各色线条,也已不见了。

    “下面我来问话,诸位回答,若是答得好,免死免罚,若是答不好,那我也就只好让诸位求仁得仁了。另外,要提醒各位,必须说实话,因为我决定分开问话,倘若说了假话,被后面的人证实了,只有请各位上路。”

    说着,许易留下了一位曹姓队官,其余几人再度昏睡过去。

    本来,整个过程不必要如此麻烦,有源印珠在,何愁人心不靖。

    而此招,许易也不是没试过,他包裹着源印珠,朝诸人口中送去过,不管是送入口中,还是送入腹中。

    源印珠总会化作一条条的线,从诸人身体内冒出。

    没奈何,他只好用这老办法、笨办法。

    “曹队官是吧,这珠子是什么,总不会是愿珠吧?

    许易指着一枚青色枣核大小的珠子,问曹队官道。

    之说以一上来就瞄准这青色的珠子,便是因为珠子,是场中唯一不曾分解的东西。

    连精纯如源印珠,都会在这个空间分解,偏偏这珠子,不会分解,许易如何会猜不到。

    “正是愿珠,正是愿珠。”

    曹队官连连点头,忽的,扫了一眼,许易手中的三十余枚愿珠,惊声道,“怎会有这么多的愿珠,这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

    许易来了兴致。

    曹队官赶忙道,“可能可能,我说错了,当然可能。”

    他话音方落,许易大手拍在他肩膀上,一股云鹤清气从太掌中挤入曹队官的筋络,开始游走。

    曹队官痛苦得嚎叫起来,七八息后,许易松开手来,盯着曹队官道,“这回是罚,下回就是死了,反正我还有四个舌头,多你一个不多,不是么?”

    曹队官慌忙道,“据我所知,即便是孟庙师,三年能获得的愿珠也不会超过十颗,邵统领只能是更低,我等就不说了,三年才能得一颗,我敢说我们三个队官,都不可能有愿珠,这些愿珠,只能是孟庙师和邵统领的。”

    许易道,“愿珠如何服用,有什么秘法。”

    曹队官道,“将愿珠持拿在手,运转化愿诀,便有愿力加身,愿力淬体,神婴自会开始和肉身结合。”

    许易道,“你说神婴和肉身结合?是不是一旦结合开始,身死便婴死,而且这种结合是不可逆转的?”

    他想起了刘队官之死,死后根本不见神婴遁走,而是有点点星光溢出。

    曹队官道,“正是这样,试想没有愿珠,便只能天衰而亡,那是因为**死亡进而导致神婴无所寄托,而致神婴死亡。当有愿珠加持后,神婴开始和躯壳结合,形成的便不再是凡人的肉身,而是元体了,真正的灵肉合一,所以这种结合一旦开始,便不能再停止了。”

    许易点头道,“如果不到雷劫,化用这些愿珠,有何后果?”

    曹队官摇头道,“这不可能,不经历雷劫,神婴和**淬体不够,根本承受不起愿力。”

    许易道,“你的意思是,若是神婴和**足够强大,即便没有到达雷劫,也可承受愿力?”

    许易如此问,自然是想冒险一试,他如今的状况,丹田异变,婴元锁死,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进入雷劫。

    若是跳过雷劫,直接开始愿力淬体,未必不是条出路。

    曹队官道,“是这个意思。”

    他心中冷笑,“你这下界蝼蚁哪里来得这偌大自信?能在风劫境,有赶上雷劫强者神婴和**,哪一个不是当世天才,一个下界蝼蚁,也敢有此野望?简直荒唐!”

    许易自不知曹队官的腹诽,接着又指着一些他不认识的物品,让曹队官指认名目和作用,并直言,认出最少的那个,肯定会死,曹队官自不敢赌许易说话不算话,更不敢将生的希望,放在其他几人的自我牺牲上,自许易的蹂躏人心下,自是知无不言。

    待曹队官言无可言后,许易弄昏了曹队官,又弄醒了夏队官。

    一番逼问,夏队官和曹队官所言,别无二致。

    紧接着,流程走到了朱队官,和许易想的一样,这种情况下没人敢赌人心,三个队官地位相同,见识也差不多,能告诉他的也几乎没什么区别。

    随即,许易弄醒了邵统领。

    邵统领一见许易手中持拿的两枚玉色印信,瞬息变了脸色。

    这两枚玉色印信,模样大小都差不多,唯独顶端的徽记不一样,一个是斜月带三星,一个是赤身罗体的人身手尾的妖族图腾。

    许易道,“邵兄,似乎很怕这两枚印信见光,不对,应该是怕其中一枚见光,我猜猜是这枚?还是这枚?”

    说话之际,许易交替将两枚印信分开了朝邵统领的方向递来。

    邵统领闭目不言,满面绝望。

    许易道,“我喜欢有秘密的人,而且也最愿意保守秘密,不瞒邵兄,你们几位,只能活下去一位,因为人多了,我不好控制。三位队官,修为太低,作用不大。那位孟庙师,鬼气森森,非我族类,我不喜欢,所以只要邵兄知不无言,我保邵兄性命无忧。”

五十五章 炼化

    邵统领睁开眼道,“我已知必死,你何必和我玩弄心术,要杀便杀,姓邵的绝不皱一下眉头。”

    许易道,“既如此,我只好叫醒孟庙师了,相信他应该知道邵兄在怕什么,也知道该怎么收拾邵兄。”

    “你!”

    邵统领怒目道。

    许易道,“一边是生机,即便是可能有的生机,也是生机,一边是绝路,必然的绝路,我相信邵兄不至于不会做选择。”

    和邵统领打了几次交道,许易很清楚,这不是个有决断的人,色厉内荏几乎成了这位的条件性反射。

    几次交道都是这样,这位必定先大义凛然一番,尔后,再回归本心。

    果然,邵统领面上的尖锐敛去,叹息道,“那枚斜月三星印是教宗的印信,妖祖印乃是祖廷的印信。”

    许易点头道,“这么说这枚斜月三星印是邵兄的,可我明明记得这艘飞舟上载的都是祖廷的麾下,都是祖廷的资源,这么说,邵兄是来自教宗的细作?”

    邵统领沉沉叹息一声,算是应了。

    许易接道,“我猜邵兄应该才被教宗招揽吧?那批愿珠,应该就是给邵兄的好处费。”

    邵统领怔怔盯着许易,“以你的天资,想必在这西贺牛洲,也定能活下去。”

    许易道,“我不想听这些,说吧,这枚印信怎么用?”

    邵统领道,“你不用想夺走这枚印信,若是教宗的印信能被外人炼化,他们的潜伏队伍,怕不早乱套了。”

    许易点头,心道,是这个道理,但他还是决定试试,随即,他催动小云鹤诀中的破禁术,云鹤清气丝丝浸入斜月三星印中,顿时一道蓝光冒过,斜月三星印化作纯粹的玉白色。

    邵统领瞪圆了眼睛,这分明是那人将此印信交给他时,他还未落血入禁时的颜色,换言之,这种颜色分明代表着斜月三星印的初始颜色。

    可,可这是不可能的。

    那人将这印信交给他时,便说了,只要来人持有这印信,并滴血验证,便是可信之人。

    他反问说,说是斜月三星印被人抢去,炼化了,又该如何。

    那人大笑说,这是不可能的,一者,斜月三星印,和世间的法则有所牵制,只要祭炼,便会自毁,这种法则,即便是从西贺牛洲世界,跳到别的小世界,也一样通用。

    二者,内里的禁制也无比强大,根本不是普通破禁之法,能够破开的。

    可此刻,他亲眼目睹许易将斜月三星印祭炼了。

    他忽然想到了,这个诡异的空间,恐怕连世界通用的法则,也不能约束,这的确是个太诡异的地方。

    可他又想不通了,一个下界来的蝼蚁,到底是用什么法子,破开了来自强大而神秘教宗的根本印信。

    许易滴入鲜血,印信颜色顿时一变,他立时感觉到自己和这枚印信产生了关联。

    随即,他又如法炮制,炼化了那枚祖妖印信,邵统领看得完全呆住了。

    许易不管邵统领是何心情,又问起了邵统领没有经历雷劫,到底能不能炼化愿珠。

    此时,邵统领已知反抗绝然没有任何意义,心中只想着许易先前分析的能活一个且他的活命指数最高的事儿,当下,更不敢得罪许易,忙着表现自己,争取让许易觉得自己有用,当下恨不能问一答十。

    “……所谓脱凡四境,便是元婴和身体在愿珠淬炼之下,共同结合的过程,这个过程,便是真正的脱去凡胎,成就仙体的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婴元也会转化为法力……”

    “……法力和婴元是有本质的区别的,比如历劫修士激发灵力,从根上说,还是婴元离体,调动天地间的灵力,而进入脱凡境后,元体本身就是一方天地,所谓一法得道,必御万物,亦可化万形,那种手段,我无法和你表述……”

    “……这几个队官当然不能算脱凡境,他们才炼化几枚愿珠,脱凡四境,一境炼化双下肢,二境,双上肢,三境,躯干,四境头颅……”

    “……进入脱凡一境的标志,根本不用详细表述,当双下肢的骨骼,筋络皆化作金色后,便成了,其实,你身体会有明显的感觉,那种跨境的感觉,还用问么……”

    “…………愿珠对妖族当然有用,人族有脱凡四境,妖族有幻形四境,具体的过程,也体现在身体的变化上……”

    “……论战斗力而言,人族是稍逊于妖族的,毕竟妖族身体强大,所以脱凡一境的人族,往往战不过幻形一境的妖族,但这是常态对比,天才往往能跨越各种常态……”

    “…………孟庙师当然入了幻形境,幻形虽然已能在外观上,和人族一样,但到底不是化形,我猜他不能保持人族形貌,和你这个诡异空间有关系……”

    “……那些天衰强者没办法再复原的,他们中的禁制我根本无法理解,从此不可能再恢复神智,你不用徒费心力……”

    “………西贺牛洲总的来说,还是祖廷的世界,祖廷之下,分部,部下分领,再分府,再分属……”

    “…………其实祖廷这边,妖族虽然战了上风的地位,但基本已和人族共治,有的人族,同样做到了部主,但数目极少……”

    “…………当然是庙师的地位高,神庙很神秘,也很强大,关于神庙我真的所知不多……”

    *………………从雷劫到脱凡一境,少则十颗愿珠,多则二十颗愿珠,但往后跨境,需要的愿珠的数目,会越来越多……”

    “………………”

    若是时间充足,许易真想一直问下去,奈何这个空间,到了时间被自动崩碎,他必须留点时间给孟庙师。

    他敲晕了邵统领,唤醒了已化作大号金嘴黄鼠狼模样的孟庙师。

    初始,孟庙师还是一副视死如归,死也不会开口的模样。

    当见了许易手中三十多枚愿珠,和那枚斜月三星印后,便顿时进入了狂暴模式,先是大骂许易是教宗余孽,罪该万死。

    后来想着不对劲儿,便喝问斜月三星印,到底是哪里来的,先猜是邵统领,后又猜几位队官,咒骂一刻不绝。

五十六章 愿力淬体

    眼见着整个空间开始摇晃了,孟庙师还是不停地问,眼中尽是狂热和愤恨,时而大吼,要许易杀了他,说他的灵魂必定会回到祖妖的怀抱。

    一见他是这种状态,许易大概搞明白了,这家伙就是个狂热的宗教信仰者,要想他配合,实在是不可能。

    心中实在忌惮这些人的本事,许易担心除了此界,困龙索也锁不住几人,当机立断,一个个全灭杀了。

    才灭掉几人不过十余息,整个摇晃的紫域空间,便彻底崩碎了。

    才跃出空间外,许易驾轻就熟地一把抄住四色印,立时,便发现自己根本不是置身于那座休息室,而是在无尽高空。

    霎时,他的身子疯狂朝地上坠去。

    许易简直要疯了,不能激发灵力,根本无法御空,下意识激发云鹤清气,却根本如激发了空气。

    他心中满是绝望和无奈,暗暗自嘲,莫非自己要成为第一个摔死的历劫强者?

    他几度搜罗星空戒,暗暗祈祷,便是有架大越之界的机关鸟也是好的。

    结果,他完全失望了。

    短短两息之间,他的身体获得了疯狂的下坠速度,而许易头脑丝毫不乱,忽地取出两枚灵精,用云鹤清气包裹着四色印,三息后,四色印再度被云鹤清气点亮,许易心中已不再惊慌。

    当几息后,坠落到已经快看得见地面的时候,他激发了四色印,光门一闪,他跌了进来,庞大的动能顿时消失。

    约莫半柱香后,紫域空间崩溃,他又跌了出来。

    轰的一下,他撞在了地上,砸出个巨大的坑陷。

    一咕噜从坑陷中爬起身来,下意识地便朝腰囊摸去,哪里还有如意珠的踪影。

    他霍然想起来,当时,如意珠便放在桌上,光门只吸人不吸物,如意珠便落在了飞舟中。

    这下,许易可慌了神,任凭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该如何联系宣冷艳和熊北冥等人。

    终于,他想起了白集子,白集子还有源印珠在身,三百里内,是可以感应的。

    当下,他沉寂心神,开始感应,可不管他怎么催动,却始终无法感应到白集子。

    他又赶忙东奔西突,来回狂进,却始终无法感应。

    一番折腾后,他终于安静了,他开始思考当时的局面。

    他将这几个主力带走后,即便飞舟出了问题,以熊北冥的智慧,金尸老曹和宁无缺的战力,应该能保局面无虞的。

    念头到此,他便也安下心来,又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

    不妙,大大的不妙,在这个强者云集的世界,他根本就是最底层,兼之体内有个该死的漩涡,让他修为尽失,如今,便是来队官级的强者,他恐怕都得落荒而逃。

    一念及此,他赶忙取出个黑漆漆的斗篷罩了,让自己也显得鬼气森森,看准方向,观山辨势后,一路直向密林深处扎去。

    寻了个偏僻的山崖,凿出个石洞,外面又做了尽可能的伪装,他便窝了进去。

    安坐之后,他便开始翻阅起战利品中的典籍。

    他着意看的都是关于愿力淬体的内容,其实,如何化练愿珠的办法,他已经逼问到手,此刻再看典籍,笔记,不过是尽可能的增加胜算。

    不多时,他将全部的典籍,笔记,翻阅完毕,手中握着一枚愿珠,依旧迟迟不敢下手。

    的确,他担心了,他担心自己没经历雷劫,此刻炼化愿珠会有危险。

    与此同时,他又暗暗给自己鼓劲,他深知自己的元婴,远远强大过雷劫强者,**只会强得更多。

    按这个角度讲,应当是无碍的。

    可几番经历了身体的异变,他根本不敢,也不愿再不走寻常路。

    七想八想,他终于又鼓起了勇气。

    实在是情势使然,如果没有实力傍身,他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如今连保镖也失去了,恐怕走出山林,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思考半晌,他决定动手。

    忽的,他又想起个有意思的事儿来。

    他体内的漩涡,能禁锢婴元,为何不禁锢云鹤清气。

    若是将云鹤清气调入漩涡中,会有怎样的变化。

    这个念头一冒出,便不可抑制了。

    当下,他将愿珠在一边放了。

    开始调集云鹤清气,他不敢将全部的云鹤清气调入,甚至还特意分出一些,在体外来。

    若是体内的全部漩涡吸入,至少还有体外的,能够回去。

    即便如此,他体内的云鹤清气,也被完全分成两半。

    一半极小,是准备要进入漩涡的。

    一半自然是要保住的。

    当下他小心地激发着云鹤清气朝漩涡汇聚。

    云鹤清气才一进入漩涡,忽的,异变陡生。

    大量怪异的气体,在他筋络中游走。

    许易痛苦不已,忽的,地上的愿珠如磁铁吸引铁星一般,朝他身子紧紧贴来。

    下意识的,许易将那股气流输送出体外。

    顿时,空中现出一道紫色的气旋。

    蹭的一下,愿珠被紫色的气旋吸入当中。

    愿珠才被吸入紫色漩涡,刷的一下,便爆开了,化作淡如柳絮的星雨,将他团团包围,一部分直接被吸入漩涡,剩下一部分直接如一缕缕清风,钻入许易周身的毛孔。

    霎时间,他的身体好似钻进了无数的蚂蚁,周身又疼又痒。

    他不过是做个试验,哪里知道云鹤清气和漩涡叠加,会有如此恐怖的效果。

    一颗需要数月才能完全化开的愿珠,竟在刹那之间爆开了,即便是一部分愿力被那漩涡吸走,但剩下的大部分愿力,已经开始浸入身体了,淬体已经开始了,不可逆转。

    许易迅速从震惊中醒悟过来,默运法诀,催动经络中的愿力,开始淬炼肉身和神婴。

    几乎在愿力加身的一瞬间,神婴便自虚器中跳出,融进了躯壳,所有的愿力,都朝许易双腿汇聚,愿力时而像一滩粘合剂,将神婴的双下肢,和躯壳的双下肢粘合起来,又时而像一把钢锉,不停地磋磨着躯壳和神婴。

    忽的,那道漩涡竟然消失了,气海乍现,大量的婴元掀起惊涛海浪,又过顷刻婴元之海,猛地消失不见,整个气海之中只剩了一滴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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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章 吞丹

    霎时,茫茫苍天好似压倒下来,许易忍不住仰头望天,闭上眼目,静静感悟那道玄而又玄的气息。

    奈何这种气息,来得突然,去得也极为诡异,几乎瞬息之间,便消失无踪。

    几乎在同时,他体内的那股酥麻、酸痒,疼痛并聚的感觉,消失无踪。

    不须说,那颗愿珠的愿力已被消耗一空。

    许易惊喜莫名,漩涡消失了,这实在是意外之喜啊。

    念头一动,他掌中击出一道灵剑,整个灵剑无比的凝实,光是威压便远远超过往日的灵力。

    他明白,自己终于跨出历劫之境,虽不曾进入脱凡一境,但已经上路了。

    而一如他所料,他虽未历雷劫,强悍的神婴和肉身,对承受愿力淬体,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他正想着用体内的那一滴法力之元,测试三心二意剑。

    刷的一下,那已经消失的漩涡,竟又跳了出来。

    他简直要崩溃了,这该死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坐着生了会儿闷气,他打算继续试验,不管怎么说,这家伙虽吞噬愿力,但分解愿珠的能力着实强悍。

    如今当务之急,正是提升实力。

    他记得邵统领说过,一般修士从雷劫到脱凡一境,也不过消耗十到二十枚愿力。

    单看适才愿力的分配,他基本和漩涡达到了五五开,他手中有三十五枚愿珠,换算愿力,分摊到他身上,基本会有近二十枚。

    说不定,便能一鼓作气突破至脱凡一境。

    心念一动,他赶忙又取出一枚愿珠,照方抓药,继续化开愿力。

    不多时,这枚愿珠的愿力也被化尽,许易体内法元化多了一滴。

    令许易惊奇的是,漩涡出现的间隔时间有所延长。

    他忽然暗道,“莫非这愿力便是治疗漩涡的办法?”

    再联想到漩涡乃是因为自己的生命力,被诡异的秘法大量抽起才形成,本身就是一种诡异的损耗的形式,这种损耗要弥补,难道便是需要愿力?

    不管是与不是,至少他看到了一点希望。

    当下,他不再生疑,开始不停地炼化愿珠,愿力滚滚如潮,淬炼着肉身和神婴。

    当第三十颗愿珠被完全化开之际,他的神婴几乎已经完全和躯壳死死粘贴了,而双足处的神婴有一种明显和躯壳的贴合之感,他能感觉到双足处的筋络在渐渐显化成金色。

    但双腿位置,依旧没什么太大变化,这让他意识到恐怕这些愿珠都被消化一空,也难以达到脱凡一境。

    当下,他干脆停止了继续化开愿珠。

    只因他清楚,愿珠就是他眼下的财货,出门在外,无财货傍身怎行。

    当许易停下供应愿珠之际,他体内的漩涡再一次消失了。

    适才许易一刻不停地供应了二十八颗愿珠,是以,漩涡始终在不停地分解,便不曾消失。

    此刻,他一停止供应,漩涡彻底消失。

    于此同时,体内的隐窍齐齐鸣响,第三道龙门开始摇摇欲坠,偏偏又不破碎,不断衍出一股股气流,在筋络中汇聚。

    “德不配位,龙门将消!”

    许易这一惊,非同小可。

    这是九转成圣诀中的一句话,意思便是说伴随着境界地不断提升,若第三道龙门迟迟不破,龙门便会自动消失,九转成圣诀到此崩断,将再无法修行。

    “拼了!”

    许易心中一发狠,祭出那尊黑曜炉,一枚焰心石弹出,禁制一开,精纯的火焰便将黑曜炉包围,霎时一份剂量的凤凰血便被他投入了黑曜炉中。

    许易在炼制九灵圣血丹。

    一直以来,他迟迟不敢炼制九灵圣血丹,无非是怕准备不够周全,担心空耗珍贵的凤凰血。

    当他有了把握之时,偏偏体内又出了怪异漩涡,他更是不敢妄动。

    现如今,不妄动也不成了,他绝不能坐视龙门消失。

    好在此刻漩涡不再,他还能动用法力,好在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凤凰血才入黑曜炉,顿时黑曜炉中金光大作,眼见着炉中的气流将要不稳。

    他取出一枚金色的瓶子,朝炉中投入了大量青金之气,顿时,炉中的光芒和气流,顿时稳定。

    这便是许易的把握,这金色瓶中的青金之气,正是他和御之秋谈条件时,讹诈来的重宝。

    仅仅凭借丹书上的定文,许易便判定了金丹会在研究一种能大幅度提高成丹率的东西。

    果然,御之秋耗不过他,将此宝送了出来,他听宣冷艳介绍过此宝,唤作万丹佐气。

    其意正是,此气能调阴阳,理五行,平杂乱,冲不协,佐炼万丹。

    轰!

    一道金光闪过,狂暴的气流冲出百丈,将周遭密林尽数摧折。

    黑曜炉沉沉鼎盖方被冲起,许易大手一挥,一枚金灿灿宛若鸽卵的丹药,被他抄入手中。

    丝毫不肯耽搁,直接吞入腹来。

    他炼这枚九灵圣血丹,已经准备了太久,辅助剂是现成的,又有万丹佐气助阵,论难度无论如何算不得高。

    但却是他生平炼丹,最为凶险的一次。

    一者,他得担心那诡异漩涡随时去而复返。

    二者,他体内的龙门已摇摇欲坠,因此而掀起的狂暴气流,已充斥周身筋络,已快要将他周身筋络挤得断裂开来。

    可以说,此次炼制九灵圣血丹,真是既惊且险,根本容不得丝毫的闪失。

    九灵圣血丹才被他吞下,顿时澎湃的热力,便在周身化开,朝第三道龙门疯狂冲击而去。

    龙门本就摇摇欲坠,正是最脆弱之际,滚滚药力才到,几乎一个瞬间便将龙门轰破。

    轰!

    天地异变,龙蛇并起。

    许易疯狂运转着法诀,滚滚药力荡涤全身,三道龙门炸开,他周身的筋络在药力的催促下,疯狂地变粗,变厚,不停地延展。

    周身的乱力,几乎在一瞬间收拢,许易感觉自己的周身,无一处不在变化,无一处不再生长,他看不见自己的面目,却能感觉到自己至少换了三次面孔。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终于许易体内的澎湃药力散尽,许易安然如佛,默默而坐。

    而那诡异漩涡更是早早去而复返,依旧霸占了许易的气海,好不容易凝聚的十余滴法元又不见了踪影,再无法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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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章 一怒三相

    然而,许易心中没有无忧无怖,只有欢喜。

    三道龙门开,怒蚩相成。

    念头一动,他化作一只紫色的巨大猴子,丈许高的身子,托着一条巨大的尾巴,背后生着一对比身子还长的翅膀,双翅一展,平地罡风暴起,整个密林方圆百丈,好似被一柄巨大的霸刀凌空斩断。

    紫色猴子一展翅,便到了三十里外,恐怖的遁速,超出许易过往所见的所有神通,和全部的飞禽。

    乍一获得如此恐怖的飞天能力,紫色猴子狂喜无边,怒而展翅,扶摇九天,不知飞遁多远,凌空下望,便见浩浩江水,无边无际,宛若汪洋。

    再一展翅,紫色猴子凌空下扑,眼见快要钻入水中,紫色猴子忽然变了面目,浑身的紫毛化作黑毛,身形缩得只有寻常人高,尾巴也短小,除了双目灵动,再无异样,却见那黑色小猴忽地双手一拿,无边汪洋顿时卷起滔天巨浪,水击百里,整个水面,在黑色小猴的折腾下,宛若开了锅。

    忽的,黑色小猴踏波一跃,身形暴涨,顿时化作一只身量三丈的暴猿,身披金色毛发,獠牙如钢,面生三目,仰天咆哮,声动云霄,忽的,怒而一跃,狂暴的身体凌空十余丈,一双如巨柱般的胳膊挥出。

    轰隆一声巨响,一座耸立云霄的巍峨大山,宛若被钻进了一条巨龙,狂暴的力道,绵延数里,整个山峰轰的一下垮塌下来。

    金毛暴猿仰天咆哮,眉心处的眼目霍然张开,紫光直射云霄。

    终于,金毛暴猿停止了折腾,身形一晃,复又还原为许易。

    许易胸膛稍稍起伏,先前的折腾,正是他在试验怒蚩相。

    所谓怒蚩相,一怒化三相。

    紫色猴子,唤作扑天魈,扶摇展翅,翱翔九天,遁速无敌。

    黑色猴子,唤作逝水猴,操江拿海,如澡盆戏水。

    金色猴子,唤作三目暴蚩猿,乃是龙象相的强化版,论力量,三目暴蚩猿远胜龙象相,最厉害的还是三目暴蚩猿的第三目,能窥阴阳,辨虚妄,威能无边。

    一晃数十年,许易终于凑齐机缘,成就这怒蚩相,心中之快意,简直无可度量。

    许易心中正如乘小舟飞逝江河,无比快哉,忽的,万里晴空,九道玄霆毫无征兆从半空劈下,毫无防备的许大官人,瞬间被劈飞出去。

    临近意识将消,他才猛地想起“怒蚩出现,必动玄霆”这句话。

    “大意了。”

    此念方生,许易的意识便沉入了黑暗。

    再醒来时,眼光从一处老旧的雕花窗棱射入,刺得他眯了下眼。

    暗暗流转气血,气血流转如意,身体已丝毫无碍,念头浸入星空戒,星空戒安然无恙,诸宝俱在。

    他这才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他置身的似乎是间厢房,七八平见方,除了他躺的这张小窗,沿着屋角,堆了不少杂物,收拾得颇为整齐,他躺的的小床不远处,一个小号的火炉正闭了风门,燃烧硬木橄榄散发的若有若无的火光,正稳定地供应着微微的热量,抵御着冬日的严寒。

    许易才翻身坐起,咿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呼呼北风灌了进来,开门的小丫鬟慌忙一侧身子,伸脚将门勾上。

    她提着个食盒,见得许易醒了,面有喜色,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佟先生果然好医术,说了这两日会醒,果然便醒了。”

    说着,便将食盒在一张破旧的木桌上搁了,冲许易招招手道,“看你身子骨也是罕见的健壮,躺了那么久,只日日灌些参汤,便能将养出这般好气色。好了,你醒了,也不用我灌了,你自己来喝吧,二夫人知道了,必定高兴,也不枉她如此费心劳神,做这一场功德……”

    小丫鬟不过十五六岁,看行动间的身形,也不像是修士,性子活泼,极是健谈,许易没花什么工夫,便从小丫鬟翠儿口中,知晓了他昏睡的这一阵,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是七天前,被进山扫墓的二夫人一行发现的,二夫人心善,便将他带了回来,日日着这小丫鬟翠儿熬了参汤,给他灌入口中,挨到如今才复原。

    以许易的修为,若真受了重伤,定也非几碗参汤,便能救回的。

    但不管怎么说,二夫人救助之恩,许易不能不念。

    许易原想着,立时便去谢了二夫人,便好离开此地。

    熟料小丫鬟翠儿却说,二夫人正在禅房给老爷和小少爷诵《明华经》祈福,要两日后,方会出关。

    又劝许易说,他的身子才将将复原,正是需要将养的时候,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岂不要亏了他家二夫人好容易做下的功德。

    眼见小丫鬟翠儿便要滔滔不绝,许易只好应下,再缓上两日,待二夫人出关再说,小丫鬟翠儿这才作罢。

    既决定待上两日,许易也不打算空耗,他新收的战利品中,正有些文字,值得钻研。

    尤其是孟庙师的一块古老龟甲,透着沧桑古意,显然大有钻研之处。

    当下,许易取出一块上品灵石,催动引灵诀,取出一套阵旗,简单地布置了个结界。

    没办法,他自身的法力动用不得,只好用这最原始的办法供应灵力。

    布置好结界后,许易取出龟甲,细细钻研,除了龟甲表面上镌刻着“祖纪不绝,庙承天地”八字外,再不见别的异状。

    他也尝试过,用引灵诀导引灵石中的灵力,进入龟甲,也不见龟甲有任何反应。

    百思不得其解,他忽然想到了那枚妖祖印。

    他尝试着用引灵诀将灵力,导入妖祖印,却发现妖祖印根本无有反应,念头一转,他一巴掌拍在额头上:这妖祖印是被自己炼化了,可这灵石中的灵力,又非是自己体内的法力,岂能作用于这妖祖印。

    当下,他赶忙将灵力导入自己体内,在筋络中游走一圈,复又导出体外,再朝妖祖印送入,顿时,妖祖印发出蒙蒙光辉,许易小心导引着灵力从妖祖印中流淌而出,缓缓朝龟甲涌入。

    霎时,龟甲放出莹莹光点,大片文字显露空中,于此同时,龟甲上现出一副奇崛的光纹,光纹婉转,宛若一副电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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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章 贱婢

    许易沉浸心神,不多时,便将空中的数百文字,尽数熟记。

    这些文字不是功法,似乎是咒语,却又没什么名目,许易研读片刻,百思不得其解,他用灵石中的灵力测试过,但根本不通。

    研究片刻,不得要领,但考虑到孟庙师的身份,许易不敢轻忽大意,只将这咒语一般的文字,牢牢记了,时时揣摩。

    随即,他便又开始翻阅邵统领的几本手记……

    就这样,他一刻不停,看了两天的典籍。

    待到这日傍晚,小丫鬟翠儿再送吃食来,告诉他说,二夫人已经出关,可以去道谢了。

    许易三两口吞了吃食,便在小丫鬟翠儿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院。

    二夫人在后院的中堂见的许易,许是为了避嫌,周遭的婆子,丫鬟,小厮,聚了七八个。

    二夫人二十七八年纪,生得不甚美丽,但端庄富贵,颇有气质,面相极为慈善,看形体并无修炼的迹象,也是凡俗之人。

    许易郑重其事道谢,二夫人也恭敬回礼。

    许易正想着如何报偿二夫人的恩情,砰的一声,后院虚掩的大门猛地被撞开了。

    当先四位膀大腰圆的大汉抢了进来,随后,一名气质冷冽的中年妇人,在一群丫鬟婆子的护持下,威风凛凛地行了进来。

    “贱婢无耻,私通奸夫,给我拿下!”

    中年妇人冷喝一声,四名大汉立时跳了出来,朝二夫人拿去,二夫人身后一名健妇跃了出来,一人对战四名大汉,竟丝毫不落下风。

    便在这时,一个玉面中年阔步行了进来,一身锦服,双目炯炯,不怒自威。

    他方跨入门来,正斗得激烈的五人同时住手,向锦服中年行礼,同声道,“请老爷安!”

    锦服中年看也不看几人,盯着中年妇人,寒声道,“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中年妇人直视锦服中年,指着二夫人道,“老爷当真是好宏伟的气量,这贱婢给老爷带了好大一顶绿帽子,老爷也能视而不见?”

    锦服中年的视线,终于落在许易身上,二夫人盈盈一礼,“老爷容禀……”

    “行了!”

    锦袍中年不耐烦地挥手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不让我省心?”

    顿时,二夫人泫然下泪。

    许易眉头微皱,心中极不爽利,怎么也没想到会陷入到这深宅大院的宅斗戏码中来。

    “贱婢如此不知检点,还请老爷处置,否则,内帷如此不禁,传到二叔那里,岂不正……”

    中年妇人点到为止,锦服中年却如遭雷击,霍然变色。

    便在这时,大门再度被撞开了,又有五人快速行来,皆有修为在身,虽不到脱凡一境,却都有了历劫修为,比之先前参战的五人强了不知多少倍。

    “还请大老爷速去祖宅,老太爷怕是不行了,家主之位能定与否,就在今日,二老爷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居中的白眉老者声音又急又烈,宛若金铁。

    “老太爷一去,太夫人虽是老太爷的续弦,但诞下了二老爷,这么多年也侍老太爷掌权,威势极重,而八位长老,只有三位支持大老爷,情势不容乐观,为今之计,要想胜出,若无老太爷的临终遗言做支撑,几乎是没有任何希望的。”

    白眉老者左边的红面中年也激动不已。

    “如之奈何,如之奈何,祖宅内外都是老二的人,莫说我去了,见不着父亲,恐怕连活着回来也难,这可如何是好……”

    锦袍中年急得原地乱转,不停地搓手跌足。

    忽的,二夫人惊呼一声,“允儿,老爷,是允儿。”

    却有一行人阔步行了进来,领头的昂藏大汉手中提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男孩嘴唇发青,眼睛紧闭,不知死活。

    “雷霆,你疯了!”

    锦袍中年怒喝道,“速速放了我儿,若他有半点差池,便是老二也休想护得住你!”

    怒喝方罢,他又瞪着二夫人道,“我不是再三交待非常之时,不要让允儿出了内宅,你,你……”

    中年妇人冷笑道,“贱婢恋奸情热,哪里还顾得上允儿。

    言罢,面上又现出悲伤,语转悲切,“老爷,您只允儿一子,若是允儿有个三长两短,老爷您可就……”

    “翠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将允儿锁在内房么?”

    二夫人急声道,望向小男孩的目光,充满了无尽担忧。

    翠儿急得直哭,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行了,大老爷,您的孩子,怎么说也是二老爷的侄子,只要大老爷不动非分之想,您的血脉自能无恙。”

    昂藏大汉高声道,“来啊,把这里围了,任何人不得妄动。”

    他喝声方落,他带来的一群人立时行动到院落四周,将院子团团围住。

    “允儿,老爷,救救允儿……”

    二夫人痛声哭喊。

    “无耻贱婢,还敢避实就虚,表演苦情!”

    中年妇人怒喝道。

    锦袍中年正心烦意乱,挥手便朝二夫人脖颈抓去,眼见便要抓个正着,一只大手闪电一般探出,将锦袍中年大手稳稳握住,“发火可以,动怒可以,但轻易失去理智,终归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表现。”

    “你!”

    锦袍中年瞪圆了眼睛。

    他身边的白眉老者五人也惊呆了,锦袍中年可是服用了愿珠的存在,距离灵根一层也只有一步之遥,可不似寻常雷劫强者。

    而一袭青衫的许易,身上根本看不出灵力流动,眉宇间也没有什么气势,根本就不像修士,怎能突兀间,将大公子的手臂拿住。

    许易松开了锦袍中年的手臂,冲二夫人抱拳道,“夫人勿忧。”

    说罢,身形晃动,整个人如鬼魅一般,便到了昂藏大汉雷霆近前,劈手抓去,探出的大手宛若绝世锋刃,轻而易举地便将来不及反应的雷霆的手腕切断,轻巧摘过小男孩,身形如风,便到了二夫人身侧,手指轻弹,一滴灵液射入小男孩口中。

    几乎瞬间,小男孩咳嗽一声,醒了过来,扑入二夫人怀中。

    二夫人抱着小男孩又是一阵大哭,锦袍中年行到近前,轻轻拍她的脊背,低声道,“有尊客在,切莫失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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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章 带走

    锦袍中年便是再没眼色,也能看出许易非是常人了。

    二夫人这才止住啼哭,将小男孩交给小丫鬟翠儿,再度向许易行礼致谢。

    许易摆手道,“夫人于我,有救护之恩,些许小事,夫人何必言谢。”

    从始至终,他也懒得看不住向他赔笑的锦袍中年一眼。

    接触时间虽短,他已看明白,这锦袍中年就是内不能靖家宅,外不能立威严的糊涂公子。

    若不是二夫人恩重,他才不会理会这等拎不清的家伙。

    便在这时,一行人凌空而来,领头的是个白袍青年,看面目和锦袍中年有三分相像,气势却强了太多。

    众人在院中落定,白袍青年扫了断了手臂满面铁青的雷霆一眼,面上笑容不减,掌中多出一块非金非玉的黑色令牌,“大哥,瞧瞧这是什么?”

    锦袍中年霍然变色,忽的,目中涌出泪光,“父亲,父亲,他……”

    白袍青年笑道,“老家伙已经去了,临死前,倒是念叨了你几句,但还是将这族令传给了我,不知大哥认是不认我这个家主?”

    锦袍中年目光扫过白袍青年身后,八位黑袍人在列,正是族中的八位长老。

    八人皆立在白袍青年身后,显然立场已明。

    锦袍中年喟然道,“罢了罢了,你要拿什么,便拿什么吧,只求你看在你我身上都流着父亲血脉的份上,就此罢手。”

    白袍青年仰天大笑,快意无比,多年争斗,终是他赢了。

    “大哥这是在向我求饶,但,我没看见大哥的态度。”

    白袍青年高声道。

    锦袍中年拜倒在地,满面胀红,似乎再一用力,皮肤上的血液便能渗透滴落一般。

    “哈哈……很好,雷鸣,你终于对我跪下了,但是,我不能放过你,尽管你从来都是个彻头彻尾的草包,根本不可能掀起大浪,但我不能容忍,除我以外,雷家还有别的血脉,我要我雷家自今日始,由我发端,我为雷家万世之祖!”

    白袍青年长啸不绝,八名长老皆面有嘉许之色。

    便在这时,一声道,“不过一个乡镇小地主,竟让你当出了开国帝王的气质,也是没谁了。”

    说话的正是许易。

    在这里待了两日,他从小丫鬟翠儿口中知道的消息颇多,知道雷家是这山阳镇上的大户,雷鸣祖父曾在一属中为吏,还有着副都丈的职务,雷家便是因他而起,算是镇上颇有实力的豪绅。

    “大胆!”

    一名长髯长老怒喝一声,还未等他出手,许易如旋风一般,突入阵中,指东打西,挥手如雷,瞬息,白袍青年一行再没一个站着的了。

    他如今怒蚩相大成,肉身神通已成,虽不使用怒蚩三相,肉身的本领,已非同小可。

    白袍青年一行没有一个凝聚成脱凡一境,在他手中,和纸捆草扎的玩物没什么区别。

    满场一片死寂,锦袍中年怔怔许久,猛地一把拉过二夫人,齐齐向许易下拜,许易一把将二夫人托起,“夫人于我有恩,今日之事,不过举手之劳,夫人若行此礼,某真无言以对了。”

    许易有很多张面孔,这时,他便像个温文守礼的书生,恪守礼教。

    见许易如此相待二夫人,中年妇人浑身冰凉,嫉妒宛若一条毒蛇时刻不停地噬咬她的心脏,“凭什么,凭什么这般蠢货,竟有如此福报,贼老天,贼老天……”

    她眼中的愤怒,止不住地外漏,许易眸光射来,中年妇人心中剧震,喉头一甜,闷头软倒。

    “雷兄好福气,娶得如此良善贤妻,羡煞旁人。”

    许易含笑盯着雷鸣道,“既然天施厚福于雷兄,还望雷兄勿要辜负。”

    雷鸣呵呵直笑,他手下的白眉老者赶忙道,“还请家主废弃妒负刘氏,迎立二夫人为正室,公子为下任家主继承人,颁金书于宗祠。”

    其余人等恍然大悟,同声请命。

    到了这个份上,雷鸣便是再后知后觉,也回过味儿来,赶忙冲许易一迭声表态。

    二夫人惊喜交集,她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人,可再是简单,也会有着幻想,她绝没想到多年的幻想,一朝成真。

    许易道,“既如此,某便告辞了,这枚如意珠,还请夫人收下,若有事,夫人可寻某。若某在,不管千里万里,必定赶来。”

    说着,他将一枚如意珠交到二夫人手中,提过雷老二,身形一闪,便消失无踪了。

    雷家的事儿,他已经从根子上解决了。

    雷家各位长老就擒,雷家老太,他虽未见过,却也知晓是个没修为的擅弄权柄的老妇。

    何况,他带走了雷家老二,没了这致祸之源,他相信雷鸣只要不是头猪,怎么也能料理好局面了。

    显然,雷鸣虽不精明,却也不算蠢笨,否则也坚持不到今日。

    “夫人,此物……”

    雷鸣盯着二夫人手中的如意珠,双目几要放出光辉。

    二夫人毫无犹豫地将那颗如意珠朝雷鸣递来,“妾的,便是老爷的,老爷拿去吧,妾要来何用?”

    雷鸣正要伸手接过,白眉老者慌忙道,“万万不可,家主,说穿了,这不过是枚如意珠,因为有那人的承诺,所以才显珍贵。那人记挂的不是这颗珠子,而是夫人的恩情,所以,此物留在家主处,毫无用处,只有夫人才能让此物发挥最大的作用。而且经此一事,那人已基本还了夫人情。所以,此物,若不到我雷家存亡之际,绝不可动用,而且,怕也只能动用一次了。”

    雷鸣沉默片刻,将如意珠送回二夫人手中,轻轻将她揽过,感叹道,“今日方知,世上之事,真有因果报应,夫人日日积善,虽一蝼蚁,亦恐伤其命,才使为夫今日得受夫人庇荫,自今日始,夫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为夫全力支持。”

    ………………

    “你只有这点儿?”

    许易盯着雷二公子道,摊开的手中,放着三枚愿珠。

    “我都爆开星空戒了,您觉得我还能往哪儿藏?”

    雷二公子简直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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