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凌霄
水中镜领命,念力直指右手腕上的须弥环,五块半人高的青色镇魂碑,凭空而生。
水中镜连出五掌,气流狂涌,五块镇魂碑次第飞向半空。
十三位水家气海境精锐弟子,同时出掌,霎时,天空荡起道道波纹,五块镇魂碑以诡异的姿势,转动的。
忽的,始终沉默的鹰鼻中年大口一喝,一道气墙竟从口中喷出,正喷在五块急速转动的镇魂碑上。
刹那间,镇魂碑发出妖异的绿芒,在空中构成一道光墙,缓缓朝地上落去。
最后,以原来巨型镇魂碑为中心,四散落定。
五块镇魂碑入定,大地猛地传来一阵巨大震颤,地底灰白色的光幕瞬间消失,只余一个深不见底的漆黑洞窟。
“启禀叔祖,古墓已封禁,还请叔祖示下。”
水中镜躬身请命。
“坐下调息吧,指不定稍后便有恶战!”
鹰鼻中年摆摆手,继续仰头望天,好似这纯蓝如镜的天空,隐藏着什么天地至理一般。
不过布了道镇魂阵,哪里能消耗多少真气,但鹰鼻中年既开金口,水中镜不敢有丝毫怠慢,带领水家精锐,盘膝坐了下来。
半柱香不到,忽的,天空传来一道悦耳的环佩叮当声,西北天际,一架古色古香的巨大龙舟,慢悠悠地朝这边飞来。
十数丈长的龙舟,雕作巨龙形状,龙头上负手立着一位巨汉。奇怪的是,这龙舟竟无畜力牵引。显然舟身之内,另有玄机。
龙舟行进的方向正是此处。及至龙舟距离地面还有近十丈,龙首上立着的巨汉,猛地跃下。
巨大的双足踏在地上,竟无一根杂草被震动,显露非凡的本领。
巨汉甫一落地,目光便在水中镜脸上凝聚,大笑出声,“哈哈,水中镜。老小子竟和小字辈坐一处了,真他奶奶的丢人,来来来,五年前,孽龙江上,咱们战过一场,未分胜负,今天既然撞上了,再战一场如何。看看老小子这几年,到底有无长进。”
水中镜连眼皮子也没抬起,稳坐如山,似进入了入定状态。
巨汉冷笑道。“水中镜,老小子忒也让人看不起,不就是老头子在侧。竟缩卵成了妇人。”
巨汉话音方落,鹰鼻中年大手猛地抓出。霎时间,空中有波纹荡开。凭空生出一柄气浪聚成的巨锤,直直朝巨汉砸来。
巨汉暴喝一声,双掌推出,身前陡生一道浑厚气墙。
轰地一声巨响,巨锤砸落气墙,浑厚的气墙瞬间粉碎,巨锤余势不绝,直直砸在巨汉肩头,竟生生将巨汉双腿砸入地下半尺有余。
“聒噪!再敢挑衅,定不饶你,中镜,起身待客。”
鹰鼻中年广袖轻挥,眉目始终望向天际,竟连巨汉的面目也不曾扫过一眼。
巨汉脾气火爆,身份不凡,仗着背后宗门,并不惧怕鹰鼻中年,正要出言讥讽。
一个面目俊朗的白衣青年,移步近前,传音入密道,“陈师叔,勿忘宗主交代,夺宝为上,切勿造次。”
原来,就在巨汉跳下龙舟不久,次第有二十余位白衣男女跳下舟来,人人胸前皆绣一朵凌霄宝阁。
而那龙舟,竟是空间器物,被这白衣青年取出一方青色圆盘,轻轻拨动盘上指针,那龙舟便迅速缩小,最后化作拇指大小,停驻在圆盘正中。
巨汉不畏惧鹰鼻中年,却不敢不给白衣青年面子,肃声道,“世荣言之有理,某便揭过此节。”
话至此处,白衣青年身份已然明了,正是数月前,追杀得许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神风堂少堂主周世荣。
而这队白衣人,正是凌霄阁为此次探墓,挑选的门中精英。
除了几位身份不凡的门中耆老的关系户为锻体巅峰之境,余者尽是气海境强者。
显然,凌霄阁亦将此次探墓,作了锻炼门中精英的绝佳机会。
而这巨汉,正是此次凌霄阁之领队,气海后期强者,天一堂堂主陈风雷。
同为凌霄阁堂主,神风堂乃是凌霄阁第一堂,堂主周道乾,乃是凝液中期强者,竞争下任副门主的最强力人物。
相比周道乾,陈风雷虽也是堂主,不仅身份矮了半截,武道修为更是低了无数倍。
正因周道乾是门中实权派,他可以不给鹰鼻中年面子,却不好不给周世荣脸面。
“陈堂主,你们凌霄阁风风火火,赶来此处,不知有何见教,别说是见此处阴气冲霄,有古墓出世,你们想来分一杯羹,实在抱歉,此墓已为我水家封禁,按规矩,旁人不得窥探,还请陈堂主率队回归。”
水中镜不卑不亢道。
他并非好脾气,而是凝液中期境的叔祖在侧,他不敢造次,深知叔祖对此古墓极有兴趣,他自然得将一切的重心,放在探墓上。
若是博得叔祖欢心,没准横亘多年的气海后期境界,便能成功突破。
孰轻孰重,他掂得清,自然不愿跟陈风雷斗气。
“噢?被你水家封禁了,此墓就归水家。不知这是谁家的道理?”
陈风雷冷笑道。
“此乃公理,岂是一家一姓的道理。”
水中镜义正词严。
他所言倒非虚妄,当今之世,盗墓成风,因此,也形成了不少或明或暗的规则。
其中一条,便是某人寻得了古墓,加以封禁,此古墓便自动为该人所有,换句话说,也就是此人拥有绝对优先探墓权。
不过凡事有例外,除非封禁古墓的是大势力和超级强者,旁人不敢窥视。
否则谁又会理睬封禁,直接破开就是。
水家算得上了不得的势力,水中镜要往这条规则上硬靠,自也说得过去。
不过,陈风雷却不打算给水家这个面子。
凌霄阁的势力,较水家只强不弱,他陈某人此次带队,乃是自告奋勇,甚至罕见地被阁主召唤,自是暗下决心,要将此事办得妥帖,自不会被水中镜三言两语说退。
“哦,按你的道理,谁封禁了,便是谁的,也罢,陈某人恰巧也看中此墓,来啊,封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纵横
陈风雷一声令下,一枚通体雪白的宝塔,凭空而生,塔近人高,宛若白玉,遍布纹络,散着白光。
“七窍玲珑塔!”
水中镜惊呼出口。
此七窍玲珑塔,乃凌霄阁镇派宝器之一,听闻乃凌霄阁阁主清风上人还在气海境时,锻造的血器,威能极大,用之镇压、封禁,有奇效。
眼见着七窍玲珑塔在空中结出阵网,朝五枚镇魂碑外围空间罩去,鹰鼻中年冷哼一声,“好胆!”大手猛地探出,空中波纹震荡,瞬间浮现一道气浪凝成的巨手,凌空朝宝塔抓来。
“震!”
陈风雷大喝一声,十余位凌霄阁气海境强者齐齐出掌,十数道气流直击宝塔。
忽的,宝塔红光大作,引得空中波纹一荡,竟生生将鹰鼻中年凝结的巨手震散。
宝塔滴溜溜空中打个旋转,轰隆一声,终于没进土中,一张硕大的光网,竟将五枚镇魂碑结成的光网覆盖在内。
陈风雷得意一笑,“水老儿,现在这墓也被我凌霄阁封了,按你的逻辑,这古墓该属我凌霄阁了,尔等还不速速退去。”
“你!”
水中镜气得要吐血,打破头也没想到对方竟是这么个混不吝,这不是斗气么,自己封一道,他又封一道,一个门上两把锁,竟是谁也别想单独开启。
就在这时,半天里,数架马车,逶迤西来。
马是骏马,纯色不带一丝杂毛。体型健硕,四蹄修长有力。更离奇的是,每匹骏马。竟生着一对巨大的翅膀。
车是香车,淡紫的乌雅木,穿花雕翎,足能容纳两张大床的车身,遍缀宝石,青而长的绾丝缀带,间或吊着银亮的铃铛。
马蹄得得,铃声悠扬是,宝马香车。踏天而来。
不多时,宝马香车便在茅屋前挺稳,四辆香车上,下来近二十位男女。
这帮人一到,立时将凌霄阁众人的气派、风韵,比了下来,当真是男的丰神,女貌如玉,尤其是紧随着宫装美妇的雪衣丽人。美艳得有些不似人间颜色。
“清姨!”
宫装美妇方下得车来,周世荣便快步迎了上去,远远唤了一声,余光始终打在那雪衣丽人身上。心跳忍不住加速。
宫装美妇瞧见他,脸上露出慈爱的笑来,拉着他手道。“年余不见,长得越发俊挺了。有几分你父亲年轻时的风采。”
宫装美妇正是广安三大正门之一的天山派雪冷峰峰主玉清仙子。
说来,这玉清仙子和周道乾渊源极深。二十年前,周道乾武道初成,偶遇玉清仙子,双方曾同游天下,更曾联手诛绝卧牛山三十六寨山匪,悠游山水,同论武道,着实渡过了一段难忘时光。
其实,周道乾受父母之命,已然娶妻,诞下了周世荣。
双方虽是郎情妾意,却碍于彼此身份,只得有情人天各一方。
是以,玉清仙子对周世荣极是疼爱,甚至在知晓周世荣钦慕座下关门弟子雪紫寒,便将雪紫寒爱马飞雪赠与周世荣,内里涵义,不言而喻。
可惜,那飞雪在周世荣和许易的争斗中,被许易辣手摧折,其后,周世荣想尽办法也不得让飞雪复原,无奈,只好掌毙,眼不见,心不烦。
今次,周世荣肯下凌霄峰,便是转为会心上人而来。
此刻,得见玉人容貌更见清丽,心怀激荡,同玉清仙子的寒暄已味同嚼蜡,不知觉间,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玉清仙子笑道,“罢了罢了,倒是我老太婆没自知之明了,紫寒,你来陪荣儿说话。”
“师尊,大事要紧!”
雪紫寒轻启玉齿,“你说呢,周公子。”面上丝毫不见任何颜色,甚至连双目也不曾偏转,凝视着虚空。
周世荣对雪紫寒爱到了骨子里,怕不能多和玉人接触,然此刻雪紫寒开言,他却万万不愿拂了玉人之意,说道,“紫寒仙子所言极是,有的是时间叙旧,清姨,来时父亲交代了,此次探墓,我方当尽量配合清姨,眼下,水家老祖坐镇,僵持难下,还请清姨主持公道。”
“很好!荣儿归队吧,一切自有清姨,绝不叫你失了这场机缘便是。”
说话之际,玉清仙子缓步朝鹰鼻中年行来,远远笑道,“二十年不见,水兄风采依旧,实在可喜可贺。”
“仙子玩笑了,水某已是衰朽残年,哪里比得过仙子春秋正盛,若非岁月迫人,水某断不会和小儿辈挤作一处,来寻所谓的机缘。”
鹰鼻中年远远拱了拱手,语调依旧淡然。
玉清仙子怔了怔,心中暗骂“老贼奸猾”。
她冲鹰鼻中年答话,本意是想拿话将鹰鼻中年僵住,毕竟鹰鼻中年乃是凝液期老怪,当要自重风度,怎好出手同小辈为难。
哪成想,鹰鼻中年根本不在乎面皮,自污要同小辈争夺机缘,却让玉清仙子不好接茬了。
就在这时,天上陡然又起了惊人的响动,这响动较之水家,凌霄阁,天山派的到来,要大上数倍不止。
但见四只队伍,从四面天空汇聚,或乘车,或驾羽,或操舟,声势惊人,巨响破天。
最终,四只队伍在茅屋上空聚齐,一时间,半边天空都被遮得黯淡了下来。
来的四家,正是广安三大正门的最后一派——元气宗,以及广安另外三大世家,云、风、雷三家。
若是许易、齐名知晓就因为自己两人的一次进山,便引得广安府内,三大高门,四大世家,扎堆聚齐,不知该作何感想。
说来,三大高门,四大世家,并存于广安府,平素互动,却是极少,各自霸着一方,进水不犯河水。
今次聚齐,都打着一般的算盘,势力众多,谁也没有单枪匹马,挑翻群雄的能力。
不多时,场面便到达了极度喧嚣的状态,问好声,吆喝声,尽力掩盖着背后的合纵连横。
很快,七方势力分作了两派,依照的正是平素谁也看不入眼的亲疏之别。
平素互有比试交流的三大高门,商谈好了利益划分,达成协议,一致对外。
同处一城之内的四大世家,面对三大高门的高压,不得不抱作一团,彼此守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风云聚会
矛盾在达到平衡后,也就难以爆发了。
三大高门,四大世家,势均力敌,谁都知晓争斗起来,必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既然无法争斗,自然唯有走向谈判。
谈来谈去,矛盾的焦点最后汇聚到入墓的人选和人数上来。
“说是古墓,谁知道里面到底有无宝贝,存了多少宝贝,还有到底是哪个级数的宝贝。总之,这些都是混沌的,模糊的。我辈既是前辈高人,怎好同小儿辈争竞,话说回来,若是入得古墓,乃是荒墓一座,我等空手而归,难免贻笑大方,不如将此次入墓,当作对小儿辈的砥砺。”
一株茂密的秋槐下,七人围桌而坐,说话的是雷家长老,气海巅峰强者,银白的胡须结得老长,说一句话,便扶一把胡须,不似武道强者,倒似乡间野叟。
“老雷不是要砥砺小辈,怕是对自己的手段没信心吧!”
陈风雷冷笑出声。
“老夫有无信心,阁下可以下场一试!”雷长老满目含煞,虎视着陈风雷。
细说来,陈风雷的确戳中了他内心最阴暗的心思。
场间的水家老祖和元气宗的副宗主秋长天,皆是凝液中期老怪,天山派的玉清仙子亦是凝液前期强者,雷长老不过是气海巅峰。
若是在众多老怪都能入墓的前提下,他根本没有任何优势。
故此,他自要力主将众多老怪排除在外,如此。雷家的胜算才会增大。
此刻,被陈风雷戳破阴暗心思。他恼羞成怒,便拉陈风雷下场。
陈风雷是七家领队最弱者。仅有气海后期的修为,雷长老仗着修为高了一个层次,自然有信心在战阵上找回场子。
“下场就下场,你我正好为小儿辈做个榜样!”
陈风雷是天生的好战份子,连水老祖都无惧,又怎会怕了雷长老。
眼见二人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水老祖重重咳嗽一声,“这不是个问题。不满诸位,老夫最先赶至此处,已用神识查稍稍查探过,墓中的状况。此墓乃极阴之墓,墓中有道奇怪的禁制,气海境强者入内,气血恐怕会受到压制,断难催动真气。嘿嘿,连气海期强者都难以入内。想我辈气血沉凝到何等程度,恐怕还未入内,便被团团阴气排挤而出。”
水老祖话音方落,和他对坐的枯瘦老者。身形一闪,便入了洞窟。
七窍玲珑塔和镇魂碑组建的双重禁制,竟然未阻得他分毫。枯瘦老者电闪而入,却以更快的速度。奔逃而出,再坐回座位时。满面挂霜,半边眉毛都冻住了。
他轻轻一捏拳,冰霜立化,面色转红,啧啧道,“好一个极阴之地,老水所言不虚,此墓绝对下了了不得的禁制,气血越是充盈,受此禁制影响便越大,秋某入内,连血液都开始结冻,竟是寸步难行,若再待上一时半刻,怕非丧在里间不可。”
枯瘦老者正是元气宗副宗主秋长天,凝液中期的修为,让他足能与水老祖并驾齐驱。
连他都在墓中撑不过一时三刻,水老祖之言,再无人怀疑。
“看来只能看小儿辈争竞,不过,如水老哥所言,气海境入内,都会受到禁制压制,岂非要派遣锻体巅峰弟子入内才行?”
说话的是个黄面大汉,正是风家长老,此刻,他焦黄的面皮阴沉得几能滴下水来。
此次风家对古墓势在必得,随行者俱是门中强者,至少也是气海前期。
若是墓中禁制惊人,只许锻体期弟子入内,便注定了今次风家要竹篮打水了。
水老祖道,“风兄不必忧心,老夫已重新按下镇魂碑,虽不及先贤术法惊人,但以五敌一,勉强也能震住墓中阴气,气海境弟子入内,已然无碍!”
闻得此言,众人脸色好看了不少。
今次众人所带者,皆是门中精英,气海境是主流。
若是气海境不得入内,那今次的历练,便成了笑话。
谈妥了入内弟子的修为,众人又开始争持起了人数。
一番平衡,每家以七人为限,在水老祖以大功在前的坚持下,水家得获九位名额。
商议好人数,入墓的次序上,又起了纠葛。
最后,竟采取了最原始的办法,抽签为定。
玉清仙子运道极佳,拔得头筹,天山派七人得以当先入墓。
却说,天山派众人才入得墓来,目力惊人的雪紫寒便瞧出不对,指着地上道,“看,地上有脚印,有人捷足先登。”
众人目力不及,赶忙召唤光球,朝玉清仙子的指向瞧去,果见地上有半个几不可查的鞋印。
“师妹果真不愧我天山派招牌,不仅一柄霜雪剑,威震广安,灵魂力竟也修炼到了极高的水准,便是为兄也失察了……”
说话的是个长身玉立的青年,面目英挺,偏偏一双眼睛过于狭长,破坏了整体气质。
此人正是天山派掌门坐下大弟子君无悔,一身修为已摸到气海后期的边缘,极得天山派掌门看重,今次便由他协助雪冷峰首座玉清仙子,共同领队探墓。
君无悔修为既高,身份又贵,眼界极高,在天山派,连寻常长老亦不看在眼中,其余弟子,更是视作土鸡瓦狗。
唯独对这雪紫寒,高傲如君无悔,每每接触,竟从内心深处,生出惶恐。
但搏雪紫寒多言一句,他便能欢喜上好几天。
此刻,难得雪紫寒出言,不自觉间,高冷的君大师兄,竟是谀辞如潮,听得一众天山派弟子,胃中翻涌。
雪紫寒微蹙柳眉,声音清冷,“还请君师兄提醒众位师兄弟多加小心,此外,既然有人捷足先登,若是我等不加快速度,恐怕辜负我师的妙签。”
“是是是,师妹所言极是!”
君无悔强忍着加速的心跳,作色道,“紫寒师妹的话,都听清楚了么,我来打头,赵无极,贺四方殿后,仔细注意四周痕迹,全速推进!”
君无悔身为天山派大师兄,自然有真才实学,在其布置下,天山派众人果然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痕迹,追寻着痕迹,突进速度自是飞快。(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挟持(贺总盟泸水善人)
不多时,便来到一处甬道,奇怪的是甬道被大块山石填充,最左侧被扒开,竟能容一人通过。
显然,此处甬道的填阻和开扒,俱是人为,甚至极有可能是两拨人所为。
甬道已有足够一人通过的缝隙,正常行进,动静最小,最是隐蔽。
偏生君无悔见不得雪紫寒这仙子般的人物,伏身钻洞,当下,二话不说,沉腰弓马,双掌平推,浑厚的气浪,撞在歪斜垒摞的山石上,好似又爆炸了一颗霹雳弹。
霎时,惊雷滚滚,山石崩飞,拥堵的甬道豁然洞开。
入内厅内,众人皆是一震。
满厅俱是惨烈搏斗的痕迹,四面石壁,裂出巨大而整齐的口子,一堆血肉模糊的大汉,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最鼓胀眼目的,正是那条体型庞大、血肉模糊的炎蟒。
单看痕迹,便知此间至少爆发了数场惨烈战斗。
“空间门!此处竟有空间门!”
一个红裙少女发现了白色光幕,跳脚道,“听师尊说过,空间门非惊世大能不能设置,此间有空间门,也不知传送何处,师姐,不如我们进那白色空间门,说不定会遇大机缘呢。”
“小玩,胡说什么,谁知道这空间门通往哪里,若是通往归墟,你还有小命在?”
君无悔冷脸道,“师门有命,此次入墓,为寻求机缘,旁的腾云驾雾的事,谁都别想!那道黑色传送阵。必定是通往更深处墓室的,大家稍后跟紧我便是。现在。先将倒伏的这些人腰囊清空一遍,看有无异宝。免得有异宝落于此般庸人之手。另外,查验之时,有喘气的,补上一指,都是些作恶多端之辈,活该就死。”
君无悔一声令下,众人分散行动。
雪紫寒喜洁,满室众人,除了墙角倒伏的那人。青衫磊落,最是干净,余者无不遍布血污,当下,便朝那人行去。
到得近前,雪紫寒蹲下身来,沉心听息,无有半点呼吸,指尖偶尔扫中肌肤。一片冰凉,显已死透。
强压着厌恶将那人翻转过来,在腰间摸索一番,却不见腰囊。正惊奇间,忽的瞥见那人左手腕处挂着个金色的手环。
“须弥环!”
雪紫寒吃了一惊,继而生出欢喜。须知,空间储物宝器珍贵。便是在天山派,也只有踏入气海境的弟子。才有机会获赠空间宝器。
此间得遇须弥环,雪紫寒自是欢喜,佩得起须弥环的,自然藏有好东西。
五只玉指,滑腻如脂,方碰上那人手臂,惊变陡生。
蹭地一下,那人竟坐起身来,雪紫寒尚不及回过神来,已被那人大手扶在背后,拿住了大椎穴。
大椎穴乃武者最关键穴位,搬运气血,回力丹田,无不要经过此穴,此穴被擒,任你是通天高手,也难有作为。
毫无疑问,那人正是许易。
早在甬道被炸开之前,他便感知到了众天山派弟子的到来,彼时,他并非来不及走脱。
只不过,两片光幕,让他弄不清究竟,便故意犯险,等来人探路,果然弄清了两片光幕,各自作用,心知齐名已被传送到了他处,抢夺鼎炉的担子,就落他一人肩上。
若非来人要翻检带囊,许易打算装死到底,然则被人盯上了须弥环,视财如命的他,焉能不作反击。
却说,众天山派弟子正忙着翻检腰囊,顺带补刀,惊变瞬发,所有人都惊呆了。
“你,你……快放了!”
君无悔一张俊脸近乎扭曲,语无伦次。
雪紫寒何人?那是天山派的招牌,名震广安。上得掌门欢心,下得众多弟子拥戴。
更要命的是,雪紫寒还有个护短到变态的师尊。
若是雪紫寒出了半点意外,君无悔都不敢回天山派,只怕要亡命天涯了。
许易却根本不睬君无悔,大咧咧喊道,“臭婆娘,你死了没?”
先前听闻君无悔喊给还在喘气的补上一指,许易便在装死的同时,分出感知力,照应着夏子陌。
二人虽关系不睦,但总算有几分不打不相识的交情,兼之,他从阴山宗处得了小破界术,心中记着一份情。
更何况,齐名和众阴山盗一道进了空间门,指不定传送到了同一处,若是坏了夏子陌性命,齐名的老命怕也得失了保障。
此刻,他故意出声呼喊“臭婆娘”,便是提醒天山派众人,此人和自己大有干系。
一者,避免夏子陌被人补刀杀掉,二者,也免得旁人看出端倪,拿夏子陌反要挟。
“小贼,你死了,姑奶奶都不会死!”
夏子陌服了一堆丹丸,正昏睡消耗药力,也是被人翻检腰囊之际,弄醒过来,方转醒,便听见许易喝骂,新仇旧恨一道涌上心头,口舌之上,哪里肯相让半分。
许易要的就是夏子陌的恶声恶气,心中暗赞自己英明,面上凶恶,“臭婆娘,方才没杀了你,算你命大,再落到老子手中,将你先见后杀!再见再杀!”
夏子陌极富机变,此刻已看出不对来,猜到此乃许易韬略之术,然听到姓易的如此污言秽语,仍旧气得浑身发抖,抬手一枚银梭便冲许易射来。
许易躲也不躲,提了雪紫寒便横在身前,君无悔豁然出掌,一道气浪将银梭击飞,啪的一巴掌,掴在夏子陌脸上,“没本座的吩咐,再敢妄动,杀无赦!”
夏子陌性情刚烈,哪里会受君无悔威压,抬手又是一枚银梭,直射君无悔,奈何身体未复,银梭轻飘,被君无悔轻松用两指夹住,眉眼之间已生了杀意。
许易暗道不好,怒道,“草,穿白衣的,你存的什么心思!明知道老子要将这臭婆娘先见后杀,你打肿了他脸,不是存心坏老子的胃口,奶奶的,弄得老子火起,先划烂了这娘们儿……”
话至此处,许易猛地顿住。
原来,直到此刻,他才来得及朝雪紫寒脸上扫去,这一扫,好像被太阳晃了一下,心头慌慌的,满心满腹就剩了一个念头:天下竟有人长成这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传送
许易的前世处在信息大爆炸的年代,什么美人不曾见过,却从未见过如此魅惑的容颜,不自觉吟道,“飘渺若流风回雪。”
君无悔并没顾得上察觉许易的异状,一叠声地告饶,不仅伸手封住了夏子陌的穴道,避免其说话难听,触怒许易,竟还丢出一瓶化淤散,吩咐小玩替夏子陌涂抹。
先前,许易伏倒在地,感知力外放,便曾听见君无悔对这女郎甚至恭敬,却绝未想到,竟是在乎到这个份上。
心念一动,有了主意,粗声粗气道,“奶奶的,真他娘的晦气,我座山雕还以为交了天大运道,寻了个古墓,原想着生发一笔,撞上臭婆娘,先打伤我众位兄弟,又遇上你们这群不开眼的,不问青红皂白,将我众位兄弟屠戮一空,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穿白衣的小眼睛,你给老子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美女虽好,却是难求,至于强亲方泽的事,学了一肚子经史的许易也干不出来,反倒是敲竹杠的嗜好,深浸骨髓,恰好近来,许某人穷得发疯,遇上机会,心中瘙痒,难以言喻。
此话一出,憋了一肚子火气夏子陌,忽的想笑,见过无耻之徒,没见过无耻到这地步的,那帮下三滥明明被姓易的打得七荤八素,现在倒好,成了姓易的至爱亲人了,这和街头上动辄拿倒毙乞丐作亲,攀诬他人,敲诈勒索的小混混有什么区别。
“尊驾想怎么算,只要放开我师妹,万事好商量。”
君无悔焉能不知被讹上了。可胜势在彼,这刀是挨定了。
许易冷道。“商量个屁,人命关天。岂是商量二字便能抹平的,我这几位兄弟抛家舍业,追随老子打家劫舍容易么?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你们说杀就杀,置他们家的妻儿老小余何地?废话少说,我八位兄弟,每人算五千金,总共四万金。拿出钱来则罢。拿不出来,我就让你们知道我座山雕的名头不是白叫的。”
说着,狠狠扯下雪紫寒左手上的须弥环,阴仄仄道,“这次扯得是手环,下次老子就扯衣服,小娘皮,打家劫舍劫到雕爷头上来了,真是岂有其理!”
这家伙早盯上了雪紫寒的须弥环。乘此机会,将之取了,正好借以威胁君无悔。
君无悔没想到许易狮子大开口,竟喊出了天价。心中气得不停骂娘,面皮直抽抽,却只得吩咐众人凑钱。
天山派是名门大派。气海境弟子身家自然豪富,可一下子要四万金。却也困难,众人凑了半晌。林林总总堆了一大叠,外加一袋金币,才勉强点齐四万金。
君无悔依言将钱装进袋中,朝许易递来,面上堆笑,眼角闪过一抹难以觉察的冷光。
许易方伸手抓住钱袋,君无悔便动了,这是他算计好的最佳营救机会。
道理很简单,雪紫寒被许易所制,关键便在拿住了大椎穴,许易只有双手,一只手拿住大椎穴,另一只手才能给雪紫寒伤害。
抓拿钱袋之际,许易那只能带给雪紫寒伤害的手必将拿开,仅剩一只手捏住大椎穴,以雪紫寒气海中期的修为,非但炼透了皮骨,连筋膜也练到了,纵使许易暗送劲力,也决计伤不到雪紫寒。
君无悔盘算极清,许易大手朝钱袋抓来刹那,他精神高度紧张,眼见着许易大手已经伸出。
下一刻,他唬了一跳,雪紫寒竟朝他飞来,心下一惊,手上一缓,攻击的如意算盘,完全落空。
原来,君无悔想到的,许易也想到了,他根本就没打算和天山派这帮人继续纠缠,讹钱跑路,才是正理。
至于夏子陌的安危,他自认为做到这一步就够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费尽心思惹怒天山派,便是为夏子陌在天山派面前留下生存余地。
当然,天山派是否留她,许易管不着了,他自觉人情还的差不多了,总不至于要负责夏子陌的生养死葬。
是死是活,全看夏子陌的运道了,即便真的红颜薄命,再见众阴山盗,他也大可把罪责往眼前这帮人身上推。
盘算完毕,许易出手了,就在抓拿住钱袋刹那,他用尽全力,将雪紫寒推了出去。
三牛之力使出,雪紫寒身如飘絮,趁着君无悔愣神,许易一把抓住钱袋,归元步展开,嗖的一下,冲进黑色光幕。
就在这时,一道金色剑气射来,击在墙壁上,划开一道恐怖的裂纹。
随后,雪紫寒白衣轻扬,俏脸含煞,身形一晃,紧随其后撞进了黑色光幕。
一瞬,又似乎万年。
很玄妙的感觉,许易想不明白,指尖传来轻微的触动,将他飘渺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侧目看去,一只周身通红的河蟹,正挥舞着粉嫩螯钳,夹着许易的小指。
许易已修炼到皮如牛毡,又岂是小小河蟹能够奈何的。
抓起河蟹,轻轻一掷,扔到云外,许易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河滩边上,送目四望,哪里还在山洞,竟深处一个峡谷之中,四周崔嵬山峰直插天际,绿树映着蓝天,白沙偎着碧水,大片片的青草坡,似乎直直接上了天边的白云,好似一个个肥大的绵羊,在无垠的草坡上徜徉。
这半日之间,许易经历了数场拼杀,聚齐了血腥,阴暗,惊悚等等各种负面情绪,陡然间,画风一转,不知眼睛,连心情都跟着明媚起来。
来不及思考明明在山腹,怎么传来此处,更懒得管大美人是否会追杀而来。
对着满眼青碧,长长呼了几口气,似乎身体和心灵都熨帖了不好。
在河边鞠一捧水,倾尽嘴间,河水清冽甘甜,沁人心脾。
水入腹中,才解渴,又生饥,左右四顾,正想猎个野物,忽的,想起一事,狠狠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打出的深深的红印。
他赶忙将念头放在须弥环上,心念到处,手中多了个木盆,盆中盛着个锡壶,和一个柔软的折叠皮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菜畦”
只有半方空间的须弥环,许易却用了将近一半的空间,盛放这些旁人见了定要惊掉下巴的粗野厨具。
他准备这些,正为给秋娃进补之用。
要说许易已知用灵土能更好的帮助秋娃恢复,争奈灵土难得,暂时还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为秋娃续命。
壶水烧开,许易从须弥环中招出两个锦盒,取出百年仙芝马,成形古首乌,双掌合拢,揉成碎末,注入沸水,顿时,清亮的河水,化作血红,待药水稍凉,从怀中取出个木盒,小心打开,一根枯瘦的木雕正在精细的锦被中,暗无光泽。
许易看得心中一惨,赶忙将木雕置入盆中,心中打定主意,待寻得鼎炉,再不管别的,先去寻了灵土再说。
半个时辰后,盆中的红水渐渐澄清,许易抱起秋娃,小心擦拭一遍,喃喃道,“秋娃啊秋娃,你可一定要撑住,胡子叔一定要救活你。”
小心将秋娃放进木盒,借着清冽的河水,擦一把脸,许易沿着河流,逆行而上。
行了十里有余,一座山谷出现在眼前,远远可见,桃林茂盛,白鸟张飞,淙淙流水,敲击着河水凸石,奏响欢乐的乐章。
到得谷口,许易骤然停步,望向天边的太阳,陷入了沉思。
走了一路,他渐渐发现不对,头顶的太阳竟然走着走着,出现在身后,岂非怪哉。
凝视片刻,全面放开感知力,许易渐渐察觉不对来。
头顶上的这轮太阳。不论热度和穿透力,皆不似平日的阳光。感知力放开,不仅感官敏锐到了极点。皮肤同样较之平常灵敏得多。
“唯一的解释,这是一轮人造太阳,运用了不知名的阵法,将光线汇聚,投注而入。”
念头到此,许易暗暗惊呼,“莫非自己竟还在墓中,换言之,这方洞天。亦存在于古墓之内?”
越想越觉可能,他曾听熊魁言说,曾探查过此墓,占据了此座山峰的大半个山脉。
一念至此,他不由得对此墓的建造者,生出了浓浓的敬仰。
神工鬼斧,莫过于此!
既来之,则安之,他的情况非比寻常。丹田华海,所需的神元丹恐怕是个恐怖的数量。
若不能寻得鼎炉助齐名炼制神元丹,以修炼界对神元丹的高度垄断,恐怕此生化海无望。
由是。不管前路如何艰险,他也唯有硬闯。
好在,天赐的强大灵魂。让他拥有了极强的感知力,能提前预知危险。
在谷口稍稍驻足。感知全面外放,悠地一下。许易眼睛亮了,疾步朝谷中行去。
方行数十步,一座木屋出现在了眼前。
木屋不大,纵横丈余,顶上还置了烟囱,显然有人曾在此间生活。
木屋极是残破,屋身、屋顶,已有不少木头腐烂,现出大片褐色断层。
拨开斑驳的织网,小心地踏上门前的硬楠做成的阶梯,发出一声沉重的“吱呀”,还好,没有断折。
侧着身子,溜进半掩的门来,木屋的景象一览无余。
西首靠窗,一张窄床,几被厚厚的灰尘掩埋,已然坍塌。
一张最简易的四腿桌,横在窄床附近,最先吸走许易目光的,却是伏在四腿桌前的一幅早已风干的骨架。
行到桌边,许易的目光在桌上一本打开的书页上落定,因着书页落了不少灰尘,隐隐约约,断断续续,能看到一些文字。
根据这些文字,许易确定了熊奎的推测,此墓的主任,的确是杀人王姜恨天。
书页上的文字,准确地说应该是一篇笔记,结合笔记上的文字,许易推测骨架的主人大约是昔年跟随的姜恨天征讨的家丁,姜恨天没后,姜家为姜恨天修建了此墓,家丁眷念旧主,便在墓中建造了一间木屋,陪伴故主,最终老死于此。
为了验证猜测,许易伸手去抓书页,谁知方碰上书页,书页便整体踏碎,化作齑粉。
叹息一声,许易又将注意力投注到角落的木箱上,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箱,里面躺着一件道袍,一柄拂尘,奇怪的是,木箱四周,布满灰尘,独独道袍和拂尘,洁净如新。
布展开来,道袍做工精良,极是素雅,胸前绣着一朵精致的莲花;
拂尘银丝的看不出材质,许易奋起神力,也扯之不断,最稀奇的乃是拂尘的把手,竟是赤金锻造。
材质精良,能自动避尘,显非凡品,许易折好,念头一动,收进须弥环中。
仔细打量一遍木屋,未见余物,抬脚便从另一侧门出去,横穿木屋而过。
方一出门,许易“呀”的一声,一跤跌倒在地,骨碌一下,爬起身来,围着一方苗圃猛地转起圈来,眼睛瞪如铜铃,几要从眶里掉出来了。
眼前的这方苗圃,准确地说,更似一溜菜畦,纵横不过丈许,但里面的风景,却是那么的惊心动魄。
长出手脚的人参娃娃,半人高的芝麻,九瓣雪莲花……
尽是广安城中,万金难求的宝药,这溜“菜畦”内,竟长着近二十颗。
最让许易兴奋欲狂的,却不是“菜畦”内的宝药,而是“菜畦”中的土壤。
那一粒粒纯黑如墨,状如珍珠的土壤,正是许易多方渴求,而为得到的灵土。
一捧灵土,已价值万金,此间聚集何止千捧。
“哈哈……”
许易仰天大笑,眼中飚出泪来。
非为千万钱财,只为秋娃有救了。
大笑片刻,许易定住情绪,深吸一口气,沉凝心神,朝“菜畦”闯来。
孰料他方接近“菜畦”,不及大脚落下,“菜畦”陡然迸出一道幽蓝的光网,弹在他身上,砰的一声闷响,竟将他击飞出三丈开外,正砸在腐朽的木屋上,塌出一片烟尘。
“草,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许易唾骂一句,振振衣衫,抖落灰尘,又行到“菜畦”边,盯着满“菜畦”的宝贝,暗骂自己糊涂,有这许多宝贝,怎会不设禁制,若是不设禁制,随便几只小兽,便能将此间踏平。(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悲喜
想到禁制,许易嘴角又拽起笑来,得意自己实在英明,从众阴山盗处学来的小破界术,果有大用。
念头到处,五行旗从须弥环中腾出,大手一挥,五行旗凌空布阵,很快一道散发着红芒的五芒星网,在空中出现。
许易大手猛地握拳,五芒星网瞬间收紧,霎时,“菜畦”上的幽蓝光网显现,随着许易大手的收紧,而一点点紧绷。
许易明显感到眼前的禁制,要远远强于护卫血炎果的禁制,当下,集中全部的神魂,断喝一声,大手猛地上扬,但听砰的一声脆响,幽蓝的光网像是撒开的渔网,被瞬间拎起。
禁制破开,许易大喜过望,冲进菜畦,二话不说,疯狂地拔着各种宝药。
这一刻,他就像穷人猛地遭遇了金山,满心都被贪念堆满,只想拼命地将金子堆满身体,浑然忘了身体能否承受。
就在许易拔起第三棵宝药,一株延寿果时,异变陡生,所有的宝药,在瞬间化灰,不知宝药,便连“菜畦”内的灵土,也瞬间化作尘埃,陡起一阵林风,飘落几瓣桃花,带走一片尘霾,留给许易的却是浓得化不开的失望。
暴富骤穷,得而复失,最重要的是,他刚看到救治秋娃的希望,又转作绝望,大喜大悲,转化太速,几乎将他压垮。
啪嗒一下,许易一屁股跌坐在地,望着单调的天空,忽的伸出中指,从牙缝深处迸出个“草”!
静坐半晌。许易冷静想来,略略思忖。便也猜到缘何是这种结果。
很明显,护卫“菜畦”和护卫血炎果。是两种不同的禁制。
前者比后者禁制更强,恐怕还包含一种自毁禁制,一旦遭到外人的强力破界,禁制内的器物,将会自毁。
毕竟,这一片“菜畦”,实在太过珍贵,原主人恐怕也绝不愿为外人得获。
想通此节,许易难免在心中大骂狗屁杀生王太他妈小家子气!
正愤愤间。耳畔传来打斗声,沉心静听,打斗声渐剧,人数渐多。
自打从光头大汉处知道了古墓动世的消息,许易便有赶大集的心理准备,绝没想到竟热闹成这样。
于他而言,人多未必不是好事,当务之急,却是要摸清敌情。弄清状况。
当下,他轻了脚步,潜伏林中,循着声响。悄然而行。
………………
水中镜一掌击出滔天气浪,逼退君无悔和另一名天山派弟子的夹攻,怒道。“天山派卑鄙无耻,明明是我水家先发现的。尔等怎生好意思厚脸来抢!”
“水老儿,天下宝物。有实力者居之,说什么先到先得,没得让人笑掉大牙,少说废话,手底下见真章!”
君无悔冷哼一声,左手食指岔开,拇指下按,一道气流自指尖迸出,又急又烈,远超劲弓。
气剑来势迅烈,水中镜忙着兼顾不远处的水明月,还要分身应对另一名天山派弟子的袭扰,饶是武道境界高了君无悔一层,一心三用,难免不能兼顾。
而君无悔这道气剑,乃是秘传,唤作“三元指”。
气海境各阶段表示,十分明显,气海前期,开辟丹田,存储真气,能掌法气流,隔空伤人。
气海中期,真气浑厚,上了一个崭新台阶,挥掌能打出气浪。
而气海后期,真气愈加浑厚,双掌催发,凝气成墙,排山倒海,威力无穷。
至于气海巅峰,真气圆满,几近液化,反掌之间,气冲霄汉,远隔百丈,亦能伤人!
气海境,除了境界极为重要,丹田化海时,气海的成色也相当关键。
气海越宽阔、深邃,存储的真气便越多,真气越多,战斗起来便越持久、从容。
除此外,湖海是一道分水岭,能凝聚湖海的,皆是一时英杰。
最重要的是,气海如湖,储存的真气先天就超过旁人,初入气海境,便能激发指剑。
譬如水明月,成就纯子紫之湖,初入气海境,便能激发指剑。
彼时,水家初至茅屋,水明月单枪匹马,激发指剑,弹指间,灭尽群雄,当真煞气无双,威风凛凛。
若是湖海以下,要想修成指剑,则要到气海巅峰。
二者相差,何止万里。
君无悔是天山派大弟子,丹田华海,亦是湖海,不过是白紫之湖,勉强算湖海中的中品。
而这“三元指”,却是天山派的秘书,不似寻常指尖,激发真气,透过指尖穴位射出便成,而是在体内经过回旋压缩,威力绝伦。
果然,君无悔瞅准时机,激发指剑,打了水中镜个措手不及。
若非水中镜战争经验丰富,于电光火石之间,愣生生错开一步,脑袋立时便被这一指,击作粉碎。
饶是如此,水中镜也没避开这一指,被直直点在肩头,痛得他直皱眉头,挥掌应招之际,低眉看去,重金购置的炼金堂上品法衣,竟在这一击之下,出现了个明显的浅坑。
水中镜大惊失色,彻底收取了对君无悔的小觑之心,施展全力,独斗二人。
半柱香过去了,水中镜和水明月渐渐落了下分。
原来,许易和雪紫寒撞进黑色光幕不久,三大高门,四大世家的后续部队,便也赶到了大厅,毕竟,所有的甬道最后皆在那处汇聚。
毫无例外,众位英俊皆一般心思,想着从这古墓之中,寻得机缘,尽皆穿黑色光幕而过。
而这黑色光幕正是一道小型传送法阵,虽然都将众人传入这山谷中来,并不能集中一处,却是四散开来。
而这方山谷说小不小,纵横亦有数十里。
水家众人,水中镜和水明月最是亲近,靠着特有的秘法,最先聚齐。
而君无悔也运用宗门秘术,快速收拢了三位同门。
双方争斗一经展开,立时变成了二打二的局面。
同为气海境,水明月虽然纯紫之湖不凡,却是初进阶,君无悔使动一名气海初期的强者,和一名气海中期的强者,不仅能敌住水明月,还能稳稳压住,不住给水明月制造险情,逼迫水中镜分心来救。
而他和另一名同门,皆为气海中期,境界低了水中镜一层,却胜在宗门秘法极多,以二对一,本就足以相抗。
然则水中镜却要不住分心,如此一场战斗,胜负的天平自然向着天山派一方倾斜。(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争夺(求订阅)
眼见双方便要分出胜负,西边密林之中,竟又有两人钻了过来。
争斗双方窥见来人,面上齐齐一遍,浓浓的阴郁堆了上来。
其中一位华服青年,远远喊道,“君师兄,怎么跟水家人争了起来,可需援手!”说着,加速朝此间奔来。
那华服青年正是周世荣,他倾慕雪紫寒,便将天山派作了娘家人,且入墓前,三大派便隐隐结盟,同四大世家对峙,此刻见天山派和水家争斗,自要上来助拳。
“不必!区区水家,还不在君莫眼中,周老弟请往他处,紫寒似乎在西北方向,还请老弟去接!”
君无悔同样倾慕雪紫寒,对老顽固玉清仙子强行指派,十分不满,对横刀夺爱的周世荣更是忍不住从心底厌恶。
然,眼下事关重大,为了独吞好处,他也只有将雪紫寒推出来作挡箭牌。
罕见地,水中镜同君无悔一般心思,连君无悔鄙薄水家,他也没回嘴,只恨要脸面,不能大声说自己本事稀松平常,抵不住君无悔,还请周公子饶命,请往他处。
一听“雪紫寒”三字,周世荣的思绪便凌乱了,远远拱手抱拳,折步便要朝西北方追去。
“慢!”
周世荣正要奔行,却被同行的紫衣大汉一把抓住,“世荣,大事为重,道义为先,切莫让人笑话!”
紫衣大汉正是神风堂戒律院首座柳风逐,作为老江湖,自然不似周世荣这般被美色冲昏头脑的家伙好骗。
君无悔言辞闪烁。水中镜眼神飘忽,其余人等皆面部慌张。连手上的攻势也慢了,不似战阵争雄。倒似彼此喂招。
如此多的破绽,柳风逐又岂会放过。
此事寻宝之所,出现这种异状,唯一的解释,便是双方发现了了不得的宝贝,争抢起来,又怕外人搀和。
念头到此,柳风逐更不会轻易离开,帮助周世荣在此探墓之旅中。获得机缘,拔得头筹,是堂主隐在眉峰间的意思。
作为堂主最忠心的属下,柳风逐自然要有所表示。
周世荣极欲借今次的机会,和雪紫寒多加亲近,什么寻宝,根本不在他心中。
然而柳风逐话说到这份上,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被柳风逐攀扯近前。
瞧见二人行来。君无悔和水中镜,尽皆心中大急,勉强又过了几招,实在打不下去。各自退散开来。
双方人马一字排开,隐隐挡住二人。
柳风逐心中透亮,面上带笑。“风神如玉君无悔,果然名不虚传。能以气海中期越阶对战气海后期,着实令柳某大开眼界!”说话之际。大步迈开,眨眼就到了君无悔身前,把臂笑道,“贵派雪冷峰首座玉清仙子,同鄙阁神风堂周堂主,相交莫逆。贵派瑰宝紫寒仙子,又同鄙堂少堂主,互为挚友。如此渊源,贵派之事,就是鄙阁之事,有什么好客气的。嘿嘿,老子早看水家不过眼了,水老儿,接某一招!”
一声喝罢,柳风逐双掌猛地推出,一道半人高的气墙,凭空而生,呼啸着朝水中镜碾来。
水中镜大怒,同样猛挥一掌,打出一道略薄的气墙,两道气墙凌空相撞,轰得一声,好似炸响了两颗霹雳珠。
强劲的气浪四散喷涌,将方圆三丈内的草木,尽皆摧折,激起漫天尘埃。
尘埃未落,柳风逐目间扫中一处,忍不住纵声长啸起来。
西北方三丈处,茂密的灌木林尽数摧折后,露出一块半亩大小的黑色土地,黑土中零零散散,竟长了二十余株药材。
拳头大的参果,核桃大的紫玉晶,红得透亮的仙灵桃……
众多宝药,无一不是万金难求,世所罕见,更难得的是那多达半亩的灵土。
柳风逐敢打赌,便是搜遍凌霄阁的宝库,如此灵土,也绝难收拢十斤。
什么是天材地宝,洞天福地,眼前就是!
周世荣也惊呆了,指着那黑色土地,胀得满脸通红,忽的想到先前君无悔的婉拒,立时明白了对方的心思,狠狠瞪了君无悔一眼。
君无悔哪里还顾得上周世荣的怨恨,后悔得恨不得给自己俩耳光,跟姓水的争什么,斗什么,明知道争斗会闹出动静儿,还蠢到想要独吞,现在好了,饿狼没驱走,又他娘的来了一头猛虎。
水中镜同样暗恨不已,没提前窥破姓柳的机心,伸掌接了一击,若是避开,也就不会造成宝物暴露。
念头到此,他又哂笑起来,姓柳的摆明了知道出了宝物,不刨除根底,焉能罢休。
一时间,众人各自肚肠,竟无人接茬了。
忽的,一声重咳传来,水明月道,“叔父大人,君世兄,柳首座,事已至此,多言无益,如此重宝,你我三方,谁都不肯放弃,争斗起来,胜负难料不说,焉敢保证,不会再引来他人。此间重宝存量极大,便是三方分割,每家所得亦巨。与其打得头破血流,引来外人,不如共分如何?”
“明月此言有理!反正我水家是绝不客气的,方才争斗,水某念及彼此交情,并未动用血器,若水某真下狠手,嘿嘿,谁胜谁败,还自难言。到底是大家一道吃肉喝汤,还是再引来谗狼分肉,尔等速决!”
水中镜扬眉立目,说话之际,手中多了一柄三尺长的尖枪,枪声通红,隐隐放光,显非凡品。
柳逐风和君无悔对视一眼,皆明白了对方心意,当下,应承下来。
的确,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在没有压倒性的力量优势下,互利共赢,总好过鸡飞蛋打。
协议才达成,数道人影便猛扑黑土地。
砰!砰!砰!
一连串的幽蓝光闪,数道人影被弹飞了出去,有三位更是狼狈地摔在地上。
再度定住身子,众人脸上满是讶异!
却是柳逐风最先回过神来,“倒是某等想的简单了,此种宝地,焉能没有禁制护卫,看某破之!”
说话之际,一柄半人高,纯白如玉的宝刀,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破军十三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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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道人 (求月票)
喷涌的真气从双臂灌入,薄如蝉翼的刀身瞬间映出繁复的纹络,宛若人体筋络,真气汇入纹络,急速运转,经过刀身中部的一枚紫色玉扣,迸发出来。
狂暴的刀气,在空气中拉出剧烈的音爆,十丈之内,花草树木,尽数摧折。
十三刀瞬发,丰沛的刀气宛若一条巨龙,挟排山倒海之势,朝着宝地扑去。
诡异的是,巨龙飞入宝地,如龙潜深渊,无声无息,别说弄出惊天动地的动静儿,禁制中宝药的花瓣,都没震颤一下。
“糟糕,竟是渊阵!”
水中镜惊呼一声,面色垮了下来。
“叔父,何为渊阵?”
水明月悄声问。
水中镜朗声道,“渊阵,只是笼统的总称,此阵好似一道看不见底的深渊,任你投入多大的山石,也激不起半点水花,根本不受外力作用!”
“那怎么办,岂非看得见,吃不着!”
水明月锁紧了眉头,宝药动人心,这满地宝贝,纵使三家均分,水家酬功,他所得也定然不少。
此突破至气海境,他比谁都渴望获得实力上的提升,而此间宝药,任意取一,也足够他从气海前期跃至气海中期的花费。
水中镜道,“除非有破界法阵,或可一试!君兄,柳兄,老夫是一筹莫展了,还望二位大展神威!老夫提议,谁能破阵,灵土田间的宝药,允其多取一成!”
“若能破阵。还用得着你废话!”
君无悔涨红了一张脸,眼珠子瞪得猩红。看得见抓不着,满地的宝药就好似戳进他心窝的根根钢针。扎得他钻心的疼。
就在这时,西北林间,传来密集响动,不多时,钻出五位身着玄色服装的强者,正是水家人。
“好哇,水中镜,你竟敢传讯他人,莫非你水家想要独吞!”
君无悔高声怒吼。他没想到水中镜真舍得将此间出现重宝的消息,告知家族中人。
他君某人就绝未有这般念头,只想的是人来的越少,自己分得的便越多,根本没考虑门派利益。
而水中镜则不然,水家上下一体,且己方吃了人手单薄的大亏,自然不愿放任对手占据优势。
趁着谈判的当口,他发动秘术。召集散落各处的水家强者朝此处赶来。
君无悔话音方落,南边林间,又有响动传来,一行白衣人闪电般到了柳风逐。周世荣身侧,正是凌霄阁的气海强者。
君无悔气得浑身发抖,暗骂这两拨人都他妈疯了。这么大的宝藏,竟还生怕分得人少了。
正焦躁间。密林间的动静越来越大,竟不断有人从密林中涌出。
定睛一看。元气宗,风家,云家,雷家,皆有人赶来。
君无悔气闷不已,冷眼看着同样一脸苦涩的柳风逐,水中镜,讥讽道,“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很明显,水中镜和柳风逐,只会通知自己人到来。
然则这两人却忘了,这山谷说大不大,如此多少朝一处涌来,自然动静惊人。
入墓既为寻宝,如此多的人朝一处汇聚,摆明了告诉此处出了好东西,引起群聚效应,乃是必然。
君无悔恨得不行,却无可奈何,此处的重宝,拿不走,遮不住,待这帮人发现,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绝难叫其回转。
果不其然,每一位发现那黑黝灵土中,长满了各种传说中宝药的一瞬,所有人的表情是统一的,眼球外凸,嘴巴大张。
下一刻,便有人涨红了脸,提起全速,朝那黑土地冲去。
一人惊,众人动,霎那之间,一众不明就里的后来者发了疯一般,朝黑土地蜂拥而来。
砰,砰,砰……
幽蓝的禁制亮起,猛烈的冲击,带来了强烈的反震,一时间,半空中人影乱飞,血雨飘零。
修为高的勉强能站着落地,修为稍低的,直接砸在地上,堂堂气海境强者,威风扫地。
“都是蠢货!若是这般容易得到的,岂会等到你们来!”
见着这帮后来者倒霉,君无悔心情稍好,一振白衣,负手而立,做足了高人风范,根本不管半个时辰前,自己也曾如此狼狈。
“此乃渊阵,谁有破阵之法献出,当拔得头筹!”
柳逐风高声许诺。
半晌无人应答,道理很简单,阵法往往需要灵魂力修炼到极高层次,才能研究。
像小破界术这种大道至简的阵术,极是少见,也多亏阴山宗以此阵术立派,门下弟子自幼注重灵魂力修炼,亦要苦修多年,靠多人合力,才能使出。
阵术如此艰难,用处算不得宽泛,又耽误修为精进,气海境以下,自然极少人修炼。
柳逐风连唤三声,却无人应答,倒是朝此间聚集的人,又多了不少。
又过一炷香,沸腾的场面渐渐冷却下来。
忽的,有人建言,集众人合力,一起朝渊阵攻击,也许能起到点滴效果。
众人技穷,明知此议效果不大,也起了一试之心。
计较已定,攻势随即发动。
重宝动人心,为了破开禁制,没有人留有余力,尽是使出吃奶的气力,有十分气力,反要做十二分努力。
一时间,满场气浪呼啸,宛若山崩,各种压箱底的血器也显露面目,刀气如龙,剑气如海,枪气破天,满场地动山摇,方圆似三十丈,几乎被气浪堆叠起的风暴移为平地。
独独处在暴风眼灵土眼,安然无恙,连薄如蝉翼的九瓣莲花的花瓣,都不曾动摇一下。
惊天攻击,好似打在空气。
排山倒海的攻击整整持续了半柱香,不少气海前期的强者都要耗的真气枯竭。
终于有人停了下来,这一停下,带动了超乎想象的连锁反应,几乎刹那之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无数道不甘的目光,望着那一片黑亮的灵土园,浓浓的不甘,若从眸子间流出,当能汇成溪海。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歌声传来,歌曰:“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歌声方落,一位道人,从东边桃林中转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仙人
那道人身材高大,一身簇新道袍,手按拂尘,面目清癯,双目精光湛然,三缕长须随风而动,伴随着这词句简约,却意境深远的歌声而出,一股仙风道骨的派头,扑面而来。
“敢问尊驾何人?缘何擅闯禁地!”
君无悔冷声喝问。广安境内,以三大高门,四大世家为尊,这几家共同圈定的古墓,在他眼中,自成禁地。
道人稽首道,“贫道本是昆仑客,石桥南畔有旧宅!”
又是似是而非的道歌,君无悔弄不清深浅,不敢恶语相对。
“莲花道袍!莫非阁下是京都无极观的道长!”
柳风逐陡然瞥见道袍上的莲花刺绣,脱口而出,眉眼之间,尽是震惊。
无极观是大越最顶尖的八大宗门之一,势力远胜凌霄阁。
凌霄阁只在广安城中呼风唤雨,而无极观观主的威势,足以一言出,而天下乱,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此间竟出现了无极观的人,怎不叫柳风逐莫名惊惧。
“无极观,观无极,古今多少事,都付烟尘中,贫道僻居此间近百年,前尘往事已随风散,来处去处,贫道都忘了,这位居士又何必动问。”
道人轻抚拂尘,微微一叹。
“什么,你,你住在此间!”
众人大惊失色,这个答案实在太惊悚了,此处可是古墓,众人虽未探明墓主,却也知晓此间封禁,少说也有百余年了。
这道人言说住在此间。那至少也有百余岁了。
可此道人须发乌黑,皮肤光泽。怎么也不像年过百岁。
“道长切莫虚言诳人,一座古墓有何值得居住。莫非是见我等寻到宝藏,有心独吞,好来虚言恫吓,吓退我等,好来个独霸,嘿嘿,水某人就不信这个邪。道长,可敢接水某几招!”
水中镜阅历极丰,根本不信这匪夷所思之言。若非这道人卖相极佳,歌诀新颖,闻所未闻,先是有道之士,且身着无极观道服,他哪里会废这许多话,早扑上前,动起手来。
却说,水中镜此话一出。众人齐齐回过味儿来,望向那道人的眼光,变了神色。
“得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取人头。玉皇未有天符至,且货乌金混世流。”
道人又一稽首,歌罢。笑道,“此间本是贫道苗圃,何须独霸。贫道多年不曾动手。见过贫道动手的,都死了。百年孤寂,贫道已不知道如何与人动手了。”
话罢。大手一招,五枚黑色小旗,凭空而现,滴溜溜空中打转!
“无有气流,隔空驱物,驱物境,竟是驱物境的神仙!”
人群中爆出一道惊天动地的吼声。
满场哗然,无数人赤红了眼睛,瞪着天空中如意飘飞的旗帜。
突破气海境,便能隔空御物,就如水明月灭杀敢和水家顶撞的江湖豪客那般,气流激出,隔着数丈,便将人凌空擒拿。
然眼前的飘飞的五枚旗帜,根本就未见气流,未见气流,那便只有一种情况,乃是被神魂驱动。
能以神魂而取物,这只有传说中的驱物境方能做到。
驱物境,是个什么境界?
凡人修炼,锻炼身体,而至筋骨强健,血肉丰满,灵魂壮大,而致劲力大增,超越凡夫。
待得锻炼身体到极限,借助外力,破开丹田,存储真气,到达气海境,武道修为迈上新的台阶,而在破出气海的过程中,身体的锻炼,并未停止,五脏六腑,得到进一步沉凝,强大。
待真气储存到极限,开始液化,便进入凝液境,反掌之间,较之气海境不可同日而语,这个阶段,筋膜也得到锻炼,人体已强横到了堪比精铁的程度。
到得液态真气储满气海,人体的血液,脊髓,进入到凝实阶段,一滴血髓,能压秤,人体已强大到了凡人的极限。
至此,灵魂随着身体的锻炼,也到达了相当强壮的地步,突破了极限,灵魂便能在夜间离体,这便到了传说中的出窍的境界。
灵魂出窍,夜行千里,到达这一步,便算完成了武道向修真的跨越。
一步之遥,天人相隔。
而随着灵魂的进一步强大,各种妙用开始显现,最先完成的便是以念头驱动物体,这便是传说中的驱物境界。
此间众人,至强者,不过气海后期。
由气海而至驱物,须得经历,凝液,感魂,出窍。
其中每一个境界,皆又分作前期,中期,后期,巅峰。
不说每一个境界的跨越,便是每个层级的跨越,都得需要无穷的努力和机缘。
甚至绝大多数人,终身都难得突破,永远地停在现行境界上。
至于驱物境,整个大越王廷,未曾与闻,只有在古人笔记中,才能见到。
此间,陡然出现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出口便是沧桑古意的歌谣,自称在古墓中居住百年,伸手便能是驱动旗帜,种种意向叠加起来,整个儿一神仙中人。
此刻,一人喝破,众人望向道人的眼色,已充满了狂热,甚至有那意志脆弱,妄图走捷径地,竟跪下地来,痛哭流涕,渴求仙人赐下机缘。
一双双狂热的眼睛中,独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清澈目光中夹杂着玩味的笑意。
却说满场狂躁许久,那道人长啸一声,众声归寂,又做歌曰:“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仙人,仙人,哈哈,贫道苦求百年,连仙人的门槛都不曾摸着,焉敢称仙。诸位道友,有所不知,这无柄小旗乃是元心木所制。”
此话一出,满场大哗,继而叹息之声不绝,间或夹杂着几道长长的舒气,仙人既是传说,还是归于传说的好。
“敢问道长是何境界?凭什么证明此间宝地,乃道长所有。”
道人自承非驱物境界,非但没引起唾弃和窥视,反倒被众人当作自信的表现。
更何况,即便不是仙人,能如此轻易的御使五枚旗帜,灵魂力的强度,恐怕也到达让人瞠目结舌的境界,至少超过气海境。(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争拍
而入墓之前,元气宗的凝液境大能秋长天,曾下过古墓,言道墓穴之中,禁制古怪,修为越高,受到压制反大。
凝液中期之境的秋长天入墓片刻,便眉间挂霜,无法承受,遁逃而出。
而这道人竟丝毫无碍,要么是长住古墓,不受墓中禁制限制,要么便是境界远高于秋长天,能够抵御墓中禁制。
不管是哪种,都足以令人敬畏,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道人道,“不识阴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贫道哪里有什么境界!”
话罢,念力集中,催动五枚小旗,在半空结出个光芒大盛的五芒星,朝灵土园笼罩而起。
立时,灵土园上的禁制被触发,结出一道幽蓝光网。
道人大手猛地握拳,幽蓝光网立时绷紧,随着道人大手抬高,幽蓝光网一点点被抬起。
霎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流露出浓到化不开的敬畏和敬仰。
什么仙人,那是传说,就算道人真是传说中驱物境,也绝不如此刻给众人带来的震撼强烈。
但因这道小小幽蓝光网,数十人使出平生之力,不能动之分毫。
而眼前的道人,举重若轻,五枚小旗飞出,翻手之间,便要将光网拉起。
强烈的对比反差,让众人没办法不对道人的本事,生出深不可测之感。
眼见着幽蓝光网被拽起一寸,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期待着奇迹发生。
哪知道。道人闭合的大手忽然散开,空中的五芒星瞬间解散。五枚小旗悠然飞回,落入道人掌中。消失不见。
方被抬起一寸的幽蓝光网重新落回,轻噗一声,消失不见。
“呼!”
满场爆发出巨大的呼气声。
“道长,您这是作甚?”
“道长,将禁制破开吧?”
“道长,您这是揪心啊!”
“………………”
无数道声音,汇集出强大怨念,几要冲破苍穹,堵塞幽冥。
突然。陡起一道爆喝,“都吵吵什么,此乃道长灵园,缘何要如尔等所愿,开与不开,全在道长,都瞎咋呼什么!”
发声的是君无悔,道士轻松便能掀开禁制,让所有人都相信了。此间灵园的主人,正是这道人。
反之,若道人不是灵园主人,身携破禁之术。焉能不将此灵园搬空。
君无悔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回过味儿来,暗骂自己迟钝。让姓君的抢了先去。
一时间,群情激荡。谀词如潮,皆冲道人去了。
众人皆瞧得分明。要想获得宝药,买好道人是唯一的途径。
且像道人这种活过百岁的老头子,耳根子都软,我之宝药,在道人处,没准就是萝卜白菜。
若是三两句好话,能哄得道人高兴,得赐宝药,岂非天下最好的买卖。
连水中镜这种向来不假言辞的老顽固,都忍不住扒开前面的小辈,挤到最前端,滔滔不绝,更遑论他人。
就在场面气氛达到最高的时候,道人轻啸一声,吟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此言一出,满场嘈杂立止,对着这直指人心的四句话,众人皆红了脸。
非是因为羞愧,而是将道人做了能用语言糊弄的不经世事的糟老头子,殊不知道人字字句句,洞彻人心。
两相对比,众人自觉先前的吹拍之术,实在如小儿尿尿和泥般可笑。
君无悔也臊了个大红脸,暗骂自己失心疯了,字字句句都是警世之言的老头子,会是不同世情的老顽固。
他正愤懑间,却见道人伸手朝他一指,“先前众人嘈切,独你能出言喝止,想来还有几分悟性,便叫你代尔等与我说话!”
得闻此言,君无悔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张开了,便是当年由锻体境突破至气海境,他都没这般兴奋过。
真是老天开眼啊!
有人欢喜,有人忧!
柳逐风,水中镜皆恨得险些没咬碎银牙,心中叫起撞天曲,姓君的有个屁的悟性,不就是会抢着拍马屁,才占了个先机。
老天啊,你瞎眼了么?
“贫道僻居此地,已近百载,本以为一颗心已经枯寂,打算老死此处,今日众多小友到来,老夫静极思动,忆及往事,滚滚红尘,俱入胸怀。不知今夕何年,世上何事,可还是姬家当国……”
道人神情落寞,一字一顿,问得极慢,极多,似乎久在古墓封闭,陡起红尘之念,竟致一发不可收拾。
君无悔自知被道人选中,不知多少人眼红,不知多少人巴不得自己出错,惹了道人厌恶,好取而代之。
此刻见道人发问,君无悔拼命组织思绪,注意力之集中,远超宗门考核,当下,有问必答,滔滔不绝,华章彩词,迭出口来,事无巨细,竟将当今之世,描绘得多姿多彩,生动鲜明,直似万丈红尘,天上人间。
“好好!真好!”
道人双目放光,叫好不绝,一副悠然神往的模样,未几,又叹息一声,道,“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入梦来,不料一别百余年,尘世上已物是人非。哎,贫道寿元将近,命不久矣,罢了,既是天意,让你等在此时入墓,想必贫道尘缘未绝,就此出墓便是!”
君无悔道,“道长所言甚至,万丈红尘,才是炼心之所,道长道行高深,若再入世,必能轻易寻得机缘,武道再获突破,也是未知之数,天意送来我等,未尝不是上天给道长的警示!”
他巴不得道人生出红尘之念,唯有如此,道人才会想到眼前这片灵园,要作处理,那样,他君某人才有机会。
“你这后生,生得一张巧嘴,话说回来,我辈修道之人,最重天人感应,尔等到来,怕不真是上天警示。出世容易,奈何我这片灵园怎么办呢?贫道这一去,只怕今世再难回返,难难难!”
道人沉重叹息,面露苦涩。
君无悔一颗心却似要炸开了,只觉今天简直就是自己的黄道吉日,想什么来什么,要什么有什么。
他这里方打瞌睡,便有人主动送来了枕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好主意
“有何难的,道长将这宝药带出去就是。”
强压着冲动,君无悔试探着说了一句,许是太过兴奋,怎么也压抑不住,一张面皮好似被人扯动,抖动得极快。
道人眼神陡然一亮,忽的,伸手在君无悔脑后拍了一记,“好机灵的娃儿,贫道年轻时,若有你这般机灵,何至师尊的道统旁落!罢了罢了,尔等以为贫道老朽,不知尔等在打什么主意,不就是这片灵园么,尔等既然撞见,便是缘分,贫道若是一毛不拔,倒叫尔等小辈嗤笑。说罢,尔等想要什么,自管开言!”
轰!
满场众人心中同时炸响十万颗天雷珠!
所有人都憋着劲儿,想从道人处寻得机缘,却绝未想到,机缘来得是如此之快,道人竟是这么有世外高人的风范。
一时间,众人惊诧的忘了言语,心中却盘算着要些什么,忽的,心中一炸,场间这么多人,都开口要的话,这二十多棵宝药,却是不够分的!
作为谈话代表的君无悔也作了难,道人如此豪爽,他若是直接张口要,未免落了下乘,且场间一帮饿狼虎视眈眈,若是他开口只顾自己要,非得炸锅不可。
“难难难!”
君无悔心底翻开了锅。
就在这时,一道清凉声音响起,好似秋风渡口白帆船上铃铛被摇响了,“狼多肉少,给谁不给谁,实在是太不公平。”
“谁,谁在插话!”
君无悔本就烦得不行。骤然闻听有人争抢话语权,立时就炸了毛。
众人循声看去。插话的却是个双十年华的女郎,身姿曼妙。面庞俊秀,一双妙目,盈若秋水,灿若星河,着一袭绿衣,好似从渭北水乡的柔波里钻出来的采莲丽人,一股清新之感,扑面而来。
奇怪的是,这绿衣女郎似有病态。隐隐处在两位天山派白衣弟子的挟持之下。
话至此处,绿衣女郎的身份已然明了,正是夏子陌。
彼时,许易三言两语,替夏子陌做了个背景,便将其丢给了天山派。
君无悔本不赖烦带个病怏怏的拖累,打算杀掉了事。
哪知道夏子陌心思机敏,早看透了君无悔的弱点,传音君无悔道。“那座山雕武道修为不过锻体巅峰之境,奈何身法无敌,还有异术,本姑娘和他交手多次。对其弱点知根知底。我观那雪衣仙子和君公子,乃天造地设的一对,若是君公子能在雪衣仙子之前。先擒住那座山雕,替雪衣仙子夺回须弥环。还怕雪衣仙子不对君公子另眼相看么?”
君无悔对雪紫寒早存绮四,只是雪紫寒冰心霜面。根本没机会接近。
夏子陌此言,算是说进君无悔心坎里去了,不管其言真假,暂时却是熄了灭杀之心。
而转入传送阵时,夏子陌被两位天山派弟子挟持,却是不得逃离,反倒和君无悔等人失散。
直到此刻,爆出灵园,引得各方齐来此间,才又和天山派众人汇聚。
此刻,君无悔见是她插言,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怒道,“贱婢找死!焉敢插言!”
“姓君的,我倒认为这丫头说的是实话,你别以为道长久居古墓,不明世情就好糊弄!”
柳风逐一振紫衣,怒声道。
霎时,群情激荡,尽是痛斥君无悔之声。
原因很简单,待道人言说要将宝药赠与时,众人皆担心狼多肉少,怕自己落不下。
只不过要么各怀心机,要么自重身份,不好将这层窗户纸挑破。
恰巧夏子陌将之挑开,众人正等道人如何作答。
偏生君无悔跳出身来,喝止夏子陌。
众人本对齐垄断同道人的对话权而不满,此刻君无悔跳出,众皆以为君无悔借着独占对话权,要诓骗道人,为己占利。
众人皆将灵园视作一块大大的肉饼,谁要多吃一口,自己便少得一口。
君无悔要想独占,那就是罪该万死的罪过,若非顾忌道人在此,早有人冲君某人动手了。
众人正鼓噪的热烈,道人轻扬拂尘,忽然转身。
这小小一个动作,却将众人唬得魂飞魄散,连连告罪,转瞬,场间又恢复了安宁。
道人叹息一声,满是悲悯地扫视全场,众人被道人清澈的目光扫中,尽皆低下头来,独独一双盈若秋水的妙目,透着十分狡黠。
忽的那狡黠目光一闪,秋风中又摇响了细碎的铃铛,“道长,场间都是俗人,可没您老的道心,您也别生气,再者说,您这灵园,就只二十三颗宝药,可场间足有三十三人,不够分呀。而且这宝药珍贵,大家都想要,又都是有缘人,您老总不好厚此薄彼。”
“好一张利口,小丫头,既然你都想透了,想必你有解决的办法。”
道人一摆拂尘,微笑说道。
君无悔大急,正待开言,却见道人摆手道,“居士稍安勿躁!”目光威严。
君无悔心头一震,赶忙住嘴,狠狠剜了夏子陌一眼,浓浓的警告,从眸子深入泄了出来。
岂料夏子陌此刻已抓到了至尊王牌,哪里还会怕君无悔,瞟了他一眼,笑道,“道长抬爱,小女子正有解决之道,适才听闻道长要入世修行。小女子便想,道长仙居墓中百年,想必定无俗事钱物。道长是仙家,在墓中可以淡泊安然,但若出世,吃穿住用行,样样需要用钱,当然,以道长的本事,些须钱财,反掌便得,总归是免不得麻烦。”
“不如向此间诸位同道取用,正巧道长有宝药赠出,不如便用着宝药来置换钱币,钱多者得,如此一来,便有公平竞争的办法,正好解决了人多药少的麻烦!此外,道长也好得些钱财,也好从容入世!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道人拍掌作歌曰:“金樽美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天生我材必有用,千斤散尽还复来!小丫头倒是照顾贫道面皮,其实无妨,我辈修道中人,讲究的就是性命通达,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贫道既存入世之心,难免要用些财货就按小丫头的法子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麻烦
道人亲口允诺,此事便算敲定,众人心中或喜或忧,喜的是若以财货置换,当不至没有一搏之机,忧的是,此次出行,只道是专为探墓而来,所携财货有限,怕不得拔得头筹。
就在众人各自肚肠之际,又听夏子陌道,“道长百年不问俗事,眼下交易之事,不如由小女子代为打理,道长意下如何?”说着,漂亮的眉眼,轻轻上拽,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弧线似乎带电,直直勾进道人心窝。
“大胆!贱婢焉敢蹬鼻子上脸,妄图攀龙附凤!”
君无悔怒喝一声,双目喷火,若非顾忌道人,立时便将之毙于掌下。
实在是太气人了,从自己手里抢了独家话语权不说,竟还要垄断和道长的声音,这贱婢就不知道羞耻二字,如何写就么?
君无悔却无论如何想不到,他此刻若是收拾了夏子陌,道长非但不会怪罪,说不得还得生出感激来。
他哪里知道,此刻,道长也对这夏子陌烦到不行,从夏子陌那双盈盈秋水中溜出的波纹,却是道长最讨厌的弧线。
话至此处,道长的身份早已明了,正是许易。
彼时许易破阵求宝,哪里知晓运道不佳,遭遇自毁禁制的阵法,所得灵土,宝药,尽数损毁。
他倍受打击,沉浸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未多时,便听见有打斗声传来,便循声潜行了过来。
到得近前,便见君无悔大战水中镜,再一瞅荆棘林中的灵园。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本许易懒得理睬这两帮人,巴不得双方斗得同归于尽才好。奈何舍不得这片灵园。总觉得好端端的宝物,看得见。摸不着是天大遗憾。
正感伤间,念头一动,生出邪念了,继而窃喜,险些没笑出声来。
不错,许易存了假扮世外高人,骗取财货的念头。
既要扮世外高人,自然要惟妙惟肖,毕竟场中可不是无知白丁。俱是人中英杰。
一般手段,岂能唬得住他们。
是以,许易仔细盘算,这才定计。
首先,外形要像。恰好许易在木屋中收获道袍一件,拂尘一柄,成色十足。
有此道具,扮演道士,自是最佳选择。
为了增加卖相。许易折回河边,寻了一隐蔽所在,洗尽面上装饰,又掏出百变盒。将面涂白,双颊增宽,眼角增添细密的鱼尾。再隔断一缕长发,黏在颔下。对着河水好一阵调整,换上道服。持了拂尘,兼之他身材高大,体型精瘦,一双眼眸精光湛然,卖相配上服装,果然有几分仙风道骨。
光有卖相,还不足够,许易又搜肠刮肚,想出几句应景诗词,出场之际吟出,果真将众人震住,不敢造次。
而单靠表面功夫,决计糊弄不住水中镜这老狐狸。
好在许易拥有一道关键的杀手锏——小破界术。
这也是他临时起义,假扮高人骗财的关键所在。
众多气海境强者都破不开的禁制,他能随手破开。
几乎不用他往自己脸上贴金,无数金粉也会自动朝他身上扑来。
果不其然,他稍稍露了一手,将灵园上的禁制,轻轻扯了一扯,立时震骇全场,无人再怀疑他世外高人的身份。
而他自称的灵园主人的身份,因为小破界术,也再无人怀疑。
接下来,便该他许某人大发横财了。
谁成想,夏子陌隐在人群中,竟一眼认出他来。
的确,他扮相极佳,转变极大,便是照过真面的水中镜,周世荣,以及见过假面的君无悔等天山派中人,皆没认出他来。
偏偏那五行旗是无法掩盖的,就算他化成灰,只要那五行旗现世,就别想瞒过夏子陌。
许易并不担心夏子陌揭穿自己的身份,就夏子陌如今的状况,也只有他许某人能够搭救。
原本想着等财货骗得差不多了,顺手搭救这颇有情义的婆娘一下。
哪里知道,这婆娘竟是贼精,瞅准机会,根本不要自己救,反倒要踩着自己肩膀往上爬。
听听这婆娘的松快,自顾自要作代言人,主动帮自己换钱,和自己一唱一和,却是严丝合缝。
可许易还是从夏子陌奸狡的眼神中,瞧出了得意和算计。
可偏偏他不能拒绝,若是惹得这夏子陌火起,戳破伪装,便是一拍两散的局面。
许易暗暗牙疼,心中沸煮,面如平湖,喝止君无悔道,“居士何必动怒,小丫头的主意不错,倒是贫道生受她了,允她便是。”
说罢,又道,“小丫头,看你古灵精怪,甚是聪颖,愿不愿意,来贫道座下,充个侍药童子?”
左右是合则双赢,斗则两败的局面,许易为安其心,便想先将其搭救出来再说。
此言一出,又惹得满场惊呼连连,不知多少艳羡,聚于秀丽的绿衣女郎身上。
在众人眼中,眼前道长的武道境界,至少在凝液中期往上,说不定是感魂期老怪也不奇怪。
且观眼前灵园,显然这道人精通宝药培植之术,若能得入这道人麾下,岂非天大的机缘。
夏子陌故作迟疑,道人道,“怎么,你不愿意。”
夏子陌暗道“合作愉快”,苦脸道,“道长有所不知,小女子现在为人所制,非是自由之身。”
君无悔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急急道,“误会误会,纯粹是误会,夏姑娘要去何处,自便,自便。”
“很好!”
道人冲君无悔微微稽首,一指夏子陌道,“我观你面色不谐,可是有伤在身。”心中却想,救人救到底,老子再帮一把,总该领情了吧。
夏子陌缓步朝道人行来,柔柔道,“小女子的确有伤在身,不过,道长放心,当不至影响替道长效命。”
道人一挥拂尘,冲众人打个稽首,“这位小丫头,既然已是贫道的药童,还请诸位看顾一二,哪位居士带了疗伤药物,不妨稍借一二,贫道定不叫居士失望便是。”
道长高人风范十足,众人只嫌巴结不上,此刻道人有求,众人惊喜莫名,各式各样的药瓶尽数出现,皆喧喝着药名,还不忘鼓吹着药效,极类便宜坊的小商小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鹌鹑
道长忽的伸手一指,“就你的吧,小瓶看着甚是漂亮。”指向的正是水中镜。
旁人他不熟悉,水长老倒是老熟人,老头子到底要脸皮,掌中摊着一枚墨色小瓶,并不推介。
水中镜大喜过望,他并非不想巴结道人,而是实在拉不下老脸,学那小儿辈鼓噪。
此刻得蒙道人召唤,他亦有被超级馅饼击中的感觉,赶忙将药瓶朝夏子陌递来。
夏子陌也不客气,接过药瓶,也不废话,绣口一张,举瓶便倒,两粒红色丹丸滑进口来,药瓶已空。
水中镜张了张嘴吧,满满地都是心痛。
那两粒赤色药丸,唤作大还丹,乃水家不传之秘,乃水家老祖亲自调配,采集各种珍奇药材,精炼而成。
便以水中镜在水家的地位,一年所得,也不过十粒。
此大还丹,疗伤续命有奇效,以夏子陌如今的状态,一粒大还丹,便足以治愈,哪知道这小妮子竟是慷慨得紧,仰头便将两粒一起吞服。
大还丹果然神效,转瞬,夏子陌的面色便红润起来,周身散发着薄薄烟气,忽的,张口呕出一大滩紫黑之血,再说话时,声音已中气十足。
道人冲水中镜打个稽首,“居士仁厚,贫道必有厚报,稍后,此间灵土,任居士盛走一匣。”
此话一出,水中镜只觉周身气血乱涌,眼前一阵阵迸出星花,久久才回过神来,继而浓浓的喜色。布满老脸,连连冲道人抱拳。感激不已。
周遭的喧哗声,更如潮水。久久不绝。
灵土乃稀世之宝,价值极高,一粒灵土,等若百枚赤金钱币,一匣灵土,少说也有数百上千粒,这便是近十万金币。
更何况,金币好得,灵土难寻。一匣灵土的价值,实在难以估量。
若真能带出一匣,整个广安武道界,非轰动不可。
“道长,是不可是可以开始了,不知在下这八千金,能否换取两百粒灵土?”
终于有人忍耐不住,出声问询。
两百粒灵土,价值远超两万金。此人八千金就敢张口置换两百粒,怕不是失心疯了。
顿时,满场嗤笑声四起。
孰料,道人轻轻颔首。“可!稍后居士自取便是!贫道说过,尔等能到得此处,便是缘法。既是缘法,只要不是贪得无怨。贫道自当一一满足。”
道人此话一出,满场开了锅。众人皆慷慨解囊,你三千,我五千,拼命嚷着数字,有道人的“贪得无厌”警示在耳,众人倒不敢漫天瞎喊,皆比照先前那人,说出数目。
“照准了!”
道人一挥拂尘,便要上前,心中激荡,若非暗自强咬了牙齿,早就忍不住对天嘶嚎了。
哪知道,忽的,斜刺里,一道绿影从身前飘了过去,转瞬又飘了回来,再回来时,一双纤纤素手,捧了寸许高的一堆金票。
出手的不是夏子陌,还有何人。
“道长,些许俗物,便有小女子代为保存吧,您的贵手,怎好触碰呢。”
夏子陌扬起一张笑脸,妙目笑得都眯着一条缝了。
道人很想一拳头砸在这张娇艳如花的脸蛋上。
道人心中草翻了天,苦心将臭婆娘捞出苦海,费心帮她治伤,臭婆娘竟然转身就来截胡,是可人,孰不可忍。
孰不可忍,此时也只有忍!
“哈哈,你这丫头,倒是伶俐,像极了百年前贫道养的一只秃尾巴鹌鹑,睹人思物啊,不如这样,以后你的道号,便叫鹌鹑如何!”
道人恼火得不行,也只能在口舌上挣些便宜。
夏子陌正自得意,听了这么个名号,险些没打个趔趄,心中来气,暗道,“姑奶奶原想捞这一笔就算了,小贼你给脸不要脸,就别怪姑奶奶不客气!”
夏子陌眸子中精光一闪,道人暗道坏了,念头一转,一摆拂尘,说道,“鹌鹑,此去东南十余里,有老夫所结茅庐一间,老夫来得匆忙,丹炉里正练着药,估着时间,差不多了,你去将火熄掉!”
打死他也不敢让着疯婆娘,再呆这儿了,指不定这疯婆娘什么都敢截,什么都敢说“不敢劳动道长贵手”。
若真如此,他许某人辛辛苦苦装了半天,岂非为着娘们儿作了嫁衣。
夏子陌没想到道人会来这一手,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茬了,正拼命转动着脑子,想着推搪之词,却见道人作色道,“怎么,鹌鹑,初到贫道座下,就贪闲了,莫非贫道眼力如此不济,倒寻了个好逸恶劳的!”
话至此处,夏子陌知道小贼是发了狠了,心想,眼下确不是闹翻的时候,左右这一票捞得足了,若是什么也不给小贼留下,说不得就该他先翻脸了。
念头到此,夏子陌知道该退了,只好捏着鼻子鞠了一躬,懦懦道,“道长息怒,道长息怒,鹌鹑不敢,鹌鹑这就去!”说着,快步朝东南方向的密林钻去,一路上将小贼祖宗十八代骂翻,鹌鹑,鹌鹑,鹌你奶奶个鹑。
转进密林数里后,她便开始改变方向,免得有那心怀不轨的,跑过来劫财。
一想到财货,她心中又火热起来,怀里这一叠钱,竟有十数万之数。
想她夏大美女和几位兄长辛辛苦苦,挖坑打洞,十几年也没挣下今次所得的一个零头。
穷极暴富,她心情大好,尤其是这笔钱财,是从最招人恨的小贼手中劫来的,舒爽劲儿又翻了几个跟头。
一想到小贼,她忽的生出些许佩服来,这人怎么就那么精,胆子怎么就那么大,借着个梯子,就敢上天捞云彩。
区区锻体境,竟敢打一堆气海境的主意,更妙的是,竟还把一帮高人耍得团团转,骗得众人恨不得抱着他叫爷爷,送钱送物,生怕这小贼不要一般,真是痛快!
想着想着,夏子陌自己都不知道,悄然间,对小贼生出了几分佩服。
正自出神,耳畔传来破空声,夏子陌猛地转醒,赶忙扑倒在地,钻进草科中。
她不是胆小之辈,兼之伤势恢复了七七八八,化出湖海的她,自也不是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阵石
关键是,此刻她身怀巨资,万不敢冒丁点风险,这笔钱,她若不活着带出去,交到大哥手中,怎对得起兄长们这些年的付出。
十几万算什么,相比那三颗费尽心思,耗尽机缘,才得来的神元丹,太过轻飘。
还好,破空之声,并非冲她而来,停顿片刻,她继续朝更深的林子行进,没走出一箭之地,眼前竟出现了一块正在变化的黑土地。
那黑土地,一如方才所见,里间的泥土尽是颗粒饱满的黑珍珠状,正是灵土。
诡异的是这灵土,正在一点点灰化,碎末化。
与此同时,周遭还有十余株珍惜宝药,亦在迅速的变化着。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眼前的灵土,宝药,化作粉尘,经风一吹,四处飘散。
怔怔半晌,夏子陌忽地自语,“我明白了!”
她的确明白了,精通阵法的她,想通了那边幽蓝光网必定不止渊阵这么简单,定然还有自毁禁制。
显然,小贼很清楚地知道一切,这也就是解释了小贼缘何明明有机会独吞宝藏,为何还要现出身来。
只怕小贼早就知道这看得见的灵园,实则是一块大大的鸡肋。
唯一的解释,是小贼提前接触过同样的灵园,有过破禁的经历,弄清了灵园的底细。
不得不说,夏子陌心思细腻,转瞬便想透了关键。
一念及此,夏子陌又惊出一身冷汗,稍后小贼若是不能兑现承诺。又该如何?
“小贼的身法堪称神妙,可再神妙的身法。被这数十气海境强者围堵,又怎么可能逃脱。”
“我看这家伙简直就是在作死。这可如何是好!”
“咿,我担心他作甚,这可恶小贼死了才好……嗯,这样想也不对,怎么说小贼也勉强算救过……不,帮过姑奶奶几回,这个人情要不要还他?”
“还他?怎么还!自己冲回去,自保都难,要是不惦记几位兄长。这人情拼了命还他就是!”
“咦!夏子陌啊夏子陌,你欠他屁的人情啊,忘了在山洞里,那小贼竟然,竟然摸,摸……嘤……该死,臭小贼,烂淫贼,死了才好。姑奶奶不欠你的……”
思绪千回百转,夏子陌终于说服了自己,一路潜行,她出身阴山盗。观山辨脉,乃是拿手好戏,数个时辰后。竟让她寻到了来时的山洞,花了吃奶的力气。终于凿出个小洞,缩着身子钻进洞去。复又钻回了血战炎蟒的大厅。
小心地将一扎金票,在两边小腿肚子上绑好,深吸一口气,夏子陌直直撞进白色光幕,嗖的一下,消失不见。
…………
看着窈窕的绿影,消失在了密林深处,许易打心底舒了口气,募地,又肉痛起来。
十几万金啊,唾手可得的十几万金,说没就没了,造孽啊!
强压着心痛,许易还得摆出出尘之态,“诸位居士放心,不管是买了的,还是没买的,贫道都会均等再赠送少许,定不叫诸位此番机缘落空。”
“道长,您只要金票么?兵器,功法,器材,您要不要!”
接茬儿的是君无悔,风神如玉君无悔,此刻一张脸好似在阳光底下晒干了的橘皮,写满了悲苦和沧桑。
是啊,谁能理解君某人心中的痛苦呢。
数个时辰前,天山派众人遭遇了匪号座山雕的劫匪,生生被讹去了四万余金。
按说,都是天山派的骄子,自不缺钱,可今次是来寻机缘的,谁会无事,揣一堆金票在身。
哪知道偏偏先遇劫匪,再遇高人,两个都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
这会儿,听说道人愿意奉送点灵土,君大师兄被这莫名情绪一冲,险些没哭出来。
他再也忍不住了,灵土被分了也就罢了,那二十余枚宝药,若是再动不到一二,那就真无颜见天山父老了。
不待回宗门,玉清那老顽固知道了,就没他好果子。
“兵器,功法,器材,老夫要这些做什么?难不成你们有神意剑,有八荒**唯我独尊功,还是有三阴木?”
许易淡然摆手,显得十分看不上,心中却是欢喜。
金票被臭婆娘一锅端了,留给他的,就剩了兵器,功法,器材,能够惦记了。
他是世外高人,若是张口要,太过违和,弄不好露底。
此刻,君无悔自己送来话把,怎不叫他欢喜。
一听说道长不要,众人尽皆失望,浓浓的叹息声,几要将愁怨凝实。
许易见火候差不多了,轻摆拂尘道,“罢了罢了,总归这些药材,与贫道已无大用,尔等既得机缘,也算与尔等有缘。这样吧,为怕尔等责怪贫道偏心,还是拿东西来换吧,不管是个啥,哪怕是世面上的小童玩具,老夫瞧中了,便将园中果子换与你。”
此话一出,众位强者,瞬间化身摊贩,各自将外衫一脱,径直铺在地上,不多时,每人面前都堆出满满一堆器物。
彼此张望,尽皆吃惊不小,虽是同门手足,亦不知对方悄然间,竟攒下这许多东西。
摊贩虽多,许易标的却万分清晰,此间众人,他熟悉的唯有周世荣,水中镜,且这两位都是身家豪富之辈。
与其盲目撒网,不如重点捞鱼,前次点了水中镜,坑了水老儿一瓶大还丹,若再直奔水中镜而去,未免刻意。
由是,许易将目标瞄准了周世荣,当先朝周世荣行去,到得近前,果见周世荣摊上好东西不少,年份足的宝药,一排写着秘术的功法秘籍,甚至还有两把兵器,单看兵器中央的黑色“纽扣”,便知是血器。
宝药,功法,血器,除了宝药,许易都不如何感兴趣,而对宝药感兴趣,也是为了秋娃。
偏偏他不能流露出对宝药的兴趣,毕竟,身为道长的他,拥有一片灵园了,又怎会看得上旁人的宝药呢。
许易有些失望,正待离开,忽的,在周世荣脖子间扫见一块挂坠,挂坠是一块纯白石头,形状极不规则,遍布斑驳细纹。
心念电闪,许易猛地想起此物在熊奎处见过,只不过熊奎手中的是块青石,而周世荣脖间挂着的却是白色,正是阵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