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看热闹
东宁都城倒是依旧繁华若幕,城道两旁布满茶楼酒肆,各种当铺作坊小贩更是布满集市!
街道上,人潮涌动,颇的一番盛世。
其实说来,她出来也没什么事情,只是不想窝在那偌大王府之中,没了近人的气氛,除了有些丫鬟小厮的不屑,到多是些客气的距离,更是没有在容府那般安然自得的熟悉气氛!
如今,她孤身一人,哪儿终究都不是自己的家,有的不过是满腔仇恨,亦是支撑她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若是慕凌丰倒下那天,也将是自己倒下那一刻!
东宁城道上,人流往来纷纷,络绎不绝,将这宽大的城道铺满,来往行人也少不得擦肩而过!
一架华丽的马车在城道中间缓缓而行,驾车的年轻人皱着眉瞅着道中行人,马车因此行的倒是极慢!
“主子,人太多了,咱们怕是赶不上约定的时间了!”
“无妨!”
马车中人抿唇一笑,倒是显得不急!
赶车的年轻人不解,明明可以绕道而来,就不知自家主子为何偏要走这条终日热闹拥挤的主城道!
原本就热闹拥挤的人群中传来一阵嘈杂,顿时一堆看热闹的人更是一拥而上,堵住了马车的必行之路,只得停下来!
顾溪越原本逛着也没什么事情,一看人群中热闹纷纷也就跟着挤了进去,想着凑个热闹!
城道中央,跪着一个中年妇人,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与其说跪在地上,不如说是被那个她死死抱住大腿的男人拖在地上!
“求求你,不要再赌了!”那中年妇人死死抱住男人的大腿,乞求着!
“你给我放开!”男人丝毫不理会,拖着那妇人走了几步,又一脚就踢开那妇人!
被踢开的妇人始终不放弃的又扑上去抱住他的腿,几乎是哭喊道,“这是小叶子救命的钱,你要是拿走了,她就活不了了!她可是你的女儿啊!”
妇人绝望的哭喊,拼尽力气像要抱住女儿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那拿着银子的男人一听非但没有觉悟的样子,反而抡着好几拳头打在那妇人的后背,又一脚将她踢开,仿佛跪在地上乞求的不是自己的妻子,是个连陌生人都不如的恶人般!
“滚开!等老子赢了钱,还愁医药费吗?”
妇人被打的已经失了挣扎的力气,依旧不依不饶的爬过去想要抓住男人的裤腿,那男人也不管周围看热闹又对他指指点点的人,拿起银子就要走!
“把钱留下!”人群中,清脆的声音穿过哄闹的人群而来!
顾溪越倒还真觉得巧,怎么连出来两次都遇见这样要打抱不平的事儿!
男人看着人群中的顾溪越,贪婪的在她洁白的脸蛋儿上打量起来,就差哈喇子掉到地上!
“你凭什么管老子的事儿?”
男人贪婪又轻视的样子,顾溪越简直就快吐到地上!
“就凭你这种良心被狗吃的人!是人都为之不耻!”
顾溪越说完,围在周围的人皆是纷纷点头!
“就凭你也敢管老子的闲事儿?”那男人似乎是听见笑话一样,凑近几步,贪婪的在顾溪越身上闻了闻,瞬间一副怡然自得的满足样子!
就在他贪婪之际,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男人才凸着眼窝子不可置信的瞪着顾溪越,抱着自己另一只被扭断的胳膊。
众人更是没想到看似柔弱的姑娘居然有这样的厉害,居然生生扭断了一个成年壮实男人的胳膊!
“今天我就帮你妻子教训教训你!”
人群中几个原本还打算上去帮忙的男子见顾溪越如此厉害,更是打消了要上去帮她的念头!
顾溪越上去一把夺了他手中的银袋子,朝着一旁早已哭的满脸红肿的妇人走去将银子递给她。
“给你!”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那妇人如沐大恩般对着顾溪越连连道谢!
“以后他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就报官!”顾溪越嘱咐道!
那妇人有些踌躇,却并未点头,顾溪越也知,毕竟夫妻一场,难免多少都有感情在里面!
只是那男人怎么就不顾忌感情呢!顾溪越心中苦笑,男人不都向来无情吗?
不知为何,自己这个可怜人也开始可怜起眼前这个妇人!
顾溪越走到那还抱着胳膊喊疼的男人面前,那男人立马换了方才盛气凌人的样子,腆着笑脸,连连求饶!
“我错了,错了!不敢了女侠!女侠饶过我吧!”
顾溪越冷笑一声,一把将他扭断的胳膊归于原位,那男人豆大颗汗珠子还挂在额头上,动了动胳膊,见胳膊好了俨然一副感激之色!
顾溪越原本以为这男人吃了苦头真的就知道错了,就在她转身之际,一只粗大的胳膊从后面禁锢住了她的脖子,力气很大,她就快喘不过气来!
呼吸越来越少,伴随着胸腔里那颗心跳越来越快,拉扯着胸口那还未复原的疼痛如同撕裂般席卷而上直冲缺氧而发闷的脑子!
眼前开始变得模糊,呼吸也快跟不上节奏,心跳更是越来越急促,就在顾溪越提起力气准备回击的时候脖子间如千重大山般的禁锢突然不见。
仿佛久违的新鲜空气顿时包围了自己,胸口的疼痛这才减少了些许!
伴随着那道千重大山消失的时候,还有男人再一次吃痛的惊呼!
顾溪越回头,只见那男人手上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块青茶瓷杯的碎片,瓷片的一半已经狠狠的陷入男人结实的手臂里,冒出股股鲜血!
男人扶着手,警惕的看着周围,大气都不敢出,也不知今天是不是出门没看日子,居然着了两次道!
倏而,两道人影自不远处的酒楼上飞踏而至,落在人群中!
男人不成器的瞧了顾溪越一眼,将那如刀般凌厉的眼神移向那男人!
那男人身形突然一抖,顿时冷汗直冒,能从天而降的人绝对不是他惹得起的,不过碍于这么多人在看着,也撑着面子。
“你是什么人?”
“什么人也是你配知道的?”河洛将剑放在那男人的脖子上!
那男人虽怕,但依旧抖直着身板,“光...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你们难道想当街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河洛轻声一笑,看向一旁不发一言的萧寻,等着他示下!
“带去官府,你就自然知道王法了!”
说罢,萧寻一挥手,河洛立马明白的押着那男人要朝官府去!
那男人见动真格,自然也怕了,也不顾脖子上架着把剑,直直跪下,膝盖磕的一声闷响!
“大侠!饶命!我知道错了!错了!”
顾溪越不屑的瞥着他,“方才不也是说你错了吗?”
男人脸色一红,又朝顾溪越跪了过去,正想拉顾溪越裙摆却被河洛一剑挡开!
第十六章 卖身契
“女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放过我吧!我错了,错了!”
男人拱着手,一个劲低头求饶!
顾溪越吃了方才的亏,自然不会再轻易相信!
“像你这种人,除了肆无忌惮的欺负人之外,可会想过有今日?”顾溪越也懒得再看。
河洛一手拽起他,就要开始往官府送!
“求求公子绕过他吧!”
这时,那妇人跑过来跪在地上,乞求着萧寻!
萧寻这种人向来冷漠无情,自然不会搭理她,将头侧向一面,默不作声!
妇人见此,又望向顾溪越,乞求着希望。
“他如此待你们,为何你还要替他求情?”顾溪越明知道,却还是忍不住一问。
“他是我孩子的父亲,孩子才两岁,他不能没有父亲!”那妇人哽咽道!
照萧寻的性子,那男人一去官府指不定要怎样处罚!
而眼前这个妇人就会失去丈夫,她两岁的女儿也会失去父亲!
世间悲哀,莫过于失去至亲!
顾溪越虽然憎恶这个男人,但却不忍这样的悲哀发生,望向一言不发的萧寻。
“王爷,不然饶过他这次可好?”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顾溪越此言一出,不大不小,刚好够周围的人听见,众人皆是将目光集中在人群中那不可一世的孤傲男人身上。
那被称为‘王爷’的男子长得冷峻绝美,那绝冠之姿东宁绝对难再找出第二人!
再加上全身更是透露出让人迸裂的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而东宁传闻中附和这样的人只有一个,众人皆是一惊!
晋王爷!
众人惶恐的屈膝而跪,四周顿时一片安静,周遭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出一声大气!
是谁都知道,晋王可是个惹不得的厉害人物!
那些人能想到的,那男人自然也想得到,早在他听见顾溪越口中‘王爷’二字的时候就已经瘫软,若不是河洛拎着他,怕是已经软在地上起不来了!
只有那妇人,虽然怕,但为了自己丈夫性命,依旧支着身子连连磕头。
“王爷,饶命,放过他一次吧!”
“王爷开恩...”
“王爷开恩...”
妇人一边磕头一边帮自己丈夫求饶,直到她的额头磕烂了皮,渗出滋滋血迹!
“带去官府关押一个月,以观后效!”
良久,萧寻终于开口!
那妇人和男人如临大赦,齐齐磕头谢恩!
“叩谢王爷大恩!”
“叩谢王爷大恩!”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没料到落到当今晋王手上居然还能捡回命,不过顿时又对这个外界传闻狠厉冷漠的晋王当下又敬佩几分,改观几分!
河洛押着那男人去了官府,周围看热闹的人自然也都散了去!
“多谢王爷!”顾溪越这句话不知是替自己谢的还是替那妇人谢的!
毕竟刚才是得人家出手相救!
萧寻看了她一眼,“回府”
东宁城道上,人墙散尽,又恢复了方才的拥挤,华丽的马车也开始缓缓而行!
“主子,咱们这下可耽搁了不少时间!”赶车的年轻人说!
“热闹倒是没白看!”
那赶车的年轻人不明白的挠挠头,又专心的赶着马车!
透过轿帘一角,隐约可见里面一抹勾笑!
从回来的一路上,萧寻都一声未吭,顾溪越也自知人家晋王是何等人物,高高在上,岂能和一个低微丫头交谈,岂不是拉低了人家尊贵的身份。
一路上,顾溪越也自当做好自己小丫鬟的本色,乖乖跟在萧寻后面回了府!
原本顾溪越以为,萧寻既然没提及自己私自出府的事情,应该就没事儿了!
直到晚上,顾溪越整理着床铺,萧寻忙完进来坐到软塌上,倒了杯应该已经凉透的茶水不在意的抿着!
“过来!”
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倒是和寻常命令她相差无几。
“王爷!我这就去添热茶!”
顾溪越自当是以为他嫌茶水凉了,走过去正打算去换壶热的回来!
当她的手刚要触及茶壶的时候,萧寻却把茶壶往后移了移,顾溪越伸着手,不解的看着萧寻!
萧寻放下茶杯,看了她一眼,“未经本王允许私自出府,该怎么罚?”
顾溪越心里一凉,“奴婢知错!”
既然被逮个正着,顾溪越也没有狡辩的份儿,还不如实实在在的认错,说不定还能换来一个稍微好死一点儿的方法!
“哼!”萧寻冷声一哼,又道,“以后未经本王允许,不可私自出府!”
“若白知道了!”
原本以为定然少不了一通责罚,倒是没想到就一句话这么简单,顾溪越也轻松不少!
“把这个签了!”
顾溪越看着萧寻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一张纸,接过!
纸上字迹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磅礴大气,原来她以为慕凌丰的字体已经是很漂亮独特的了,但眼前这个男人的,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前一秒还在心里夸赞萧寻字好看的顾溪越在看见纸上的内容时,立马驳回刚才心里的赞赏!
这男人真腹黑!,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王爷这是何意?”
“你人都是本王的,签个卖身契,不是应该的么?”
萧寻支着下巴,慵懒的道!
“王爷是怕我逃走?”顾溪越有些不悦道,是谁之前说有容府在就不怕吗?
现在又要签卖身契,这不是自己打脸吗!
“空口无凭,立字为据!若是你对容府忘恩负义,再发生今日这种事,本王将来上哪儿去找你?”萧寻凤眼微眯,瞄了顾溪越一眼。
虽然自己是必须要离开的,但这一时半会还没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看来要想打消萧寻的防备,这个卖身契她是不得不签了,这样她才能让萧寻少些防备,以后才有机会出这晋王府!
“怎么?不愿意?”萧寻见她良久都没说话,又淡淡问了一句!
“不是。”顾溪越暗地里白了萧寻一眼,爽快的拿起笔落落大方的签下自己的名字递给他!
反正不是她真正的名字,签了也无妨!
瞧着落尾处两个娟娟秀气的字儿---若白!
萧寻顿了顿,随即轻勾嘴角,满意的将顾溪越签下的卖身契放入袖子里。
第十七章 暖床惹出的事
“今日私自出府的事情,本王不会追究,但,今后你最好乖乖的在晋王府安分守己!”萧寻起身,微微凑近,颇有警告意味的提醒着顾溪越!
“是!”顾溪越乖巧的应了声。
“还有,在外人面前你最好不要暴露你的武功!”
“为什么?”顾溪越不明白的问!
“没有为什么,本王的命令!”萧寻淡淡吩咐。
“好。”顾溪越也没再多问,反正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原本以为今日就到此为止了,接着萧寻的一句话,似乎又把自己推向了无尽纠结与黑暗!
“去沐浴吧。”
“我可以回去休息了?”
顾溪越眼珠子里闪过一丝惊喜,又不确定的望了望还没整理恰当的被褥!
“沐浴更衣后过来给本王暖床。”萧寻一边吩咐着一边就朝书案去。
“暖床?”顾溪越有些慌乱,莫名想起刘嬷嬷吩咐的事情,当即面上一红。
倒不是她往歪了想,只是面前这王爷心思捉摸不定,谁知道他有没有......的癖好呢!
“你说呢?”男人俊美的五官自折子间抬起,那眸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语气里充满了不容置疑。
“可是……可是……”顾溪越可是个半天也没可是出什么来,脑子里倒是终于冒出几个字,“孤男寡女的...”
说着,脸上倒是越来越烫起来,活脱脱的火烧云,倒是入了萧寻的眼。
“可是什么?”萧寻放下手中的折子,看着顾溪越泛红的双脸,“本王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顾溪越顿时犹如一盆凉水泼面而来,似乎可以体会到那日早晨萧寻被自己泼了一身的感受。
她虽然不如那些绝顶美女,拥有蛇姿柳腰,但好歹也是百里挑一的那种姿色吧!
“没什么,我这就去!”
人家都这样说了,自己还怕个什么!随即马上转身去沐浴更衣了!
不知道磨蹭了多久,顾溪越原本想着自己多磨蹭一会儿,说不定萧寻困了就睡了,谁知她磨蹭快两个时辰了,等她沐浴更衣进来的时候,萧寻居然还精神饱满的坐在书案前阅着折子。
“把安神香点上。”见她进去,萧寻抬头瞥了顾溪越一眼,只一眼,他方才烦躁的心情就已经得以缓解不少。
女子白衣胜雪,腰偌纤柳,娇颜雪肤,长发轻挽,清冷明眸间似乎又带着些许不满,倒是显得更加入艳三分!
看着此情此景,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方才说的‘饥不择食’这几个字!倒是秀色可餐多些!
顾溪越拉着拖地的裙摆,有些不习惯的朝香炉边走去,要说这萧寻还真讲究,暖个床也得按要求换身衣服,而且还是雪白雪白的这种,关键是还长,走路都费劲。
将安神香点上,顾溪越这才蹑手蹑脚的爬上床,将自己裹在被窝里,暗自握紧袖子里早就准备好的匕首。
虽然人家都明摆着说自己没吸引力了,但准备工作还是必不可少的!只要萧寻敢对她做什么,她定会和他拼命!
香炉中,飘洒着清雅撩人的烟雾,缓缓冒出,皆数挥洒在屋子的每个角落!
那香气仿佛能带人穿过一切喧嚣,到达心里一直渴望的平静的地方!
越来越美好......
越来越远......
等萧寻处理完公务,顾溪越已经沉沉睡去,本想叫醒她,但目光落在那张精致舒心的小脸上时,萧寻心里居然有些不忍破坏此刻间的平静美好。
这不可多得的安神香,乃是关外进贡的稀有珍贵的御用之物,据说可以颐养心神,还能帮助舒缓疲劳和睡眠,父皇赏赐了些许给他,倒是让这丫头得了便宜!
因为安神香的缘故,顾溪越睡得倒是极为平稳舒适,直到天色大亮,才从柔软舒适的被窝里醒来,一想到作夜萧寻让她暖床,随即搜索了下身上的衣服,还是整齐的,幸好没毛病!
不过,自己怎么就在萧寻房间里睡着了呢?
顾溪越翻身下床四下打量了圈儿,发现萧寻并不在屋里,如今已经日上三竿,想必早就上朝去了!
顾溪越回了自己院子,正思虑着自己昨夜占了人家的床,今日早晨又没尽到丫鬟的责任,这萧寻待会儿回来会不会要责罚自己?
正想着,刘嬷嬷就来了!
“若白姑娘!”
刘嬷嬷一副慈祥温和的笑脸,一进屋子就将顾溪越上下打量了一圈,样子更是比之前更加客气恭敬了几分!
“刘嬷嬷,你有事吗?”顾溪越问。
“你进府的衣裙有些不合身,这又准备了几套,先试试,看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再换换!”
顾溪越这才注意到刘嬷嬷手里抱着几套裙钗!
“谢谢刘嬷嬷!”
顾溪越一边接过,一边道谢!
顾溪越看着手里这几套衣服的颜色刚好是自己喜欢的,简单大气,颜色也是朴素的!
没想到这刘嬷嬷倒是挺细心的,她都还没告诉她自己的衣裙不合身,这就已经发现了,而且还准备好了新的!而且还真恰当!
“姑娘客气了,这都是王爷吩咐的。”
刘嬷嬷客气的笑着,也不把自家王爷的功劳往自己腰上揽。
顾溪越的笑容立马僵住,居然是萧寻吩咐的,想想倒也不奇怪,昨日就是被群子绊了脚才泼他一盆冷水的。
想到这儿,顾溪越就莫名的觉得好笑!堂堂东宁国不可一世的晋王居然被她给浇了个落汤鸡,传出去不知道东宁众人会如何看待?
虽然日上三竿,但还是得找点吃的填饱肚子才行。
顾溪越窜步到了厨房,老远就听见厨房里不少丫头在议论着她,除了少数人脸上带着惊讶外,大多数都是一脸愤恨的表情,应该是不知道顾溪越这会儿会到厨房来,也就更加大胆的议论起来。
“听说那个丫头今早上是从王爷屋子里出来的,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了!听说了!”好几个丫鬟手里还摘着菜叶儿就已经凑头过去,议论在一起。
“真是不要脸,才不过当上贴身丫鬟两日,就已经窜到王爷床上去了!”
“唉!这可不能乱说啊!”其中一丫头蹭了蹭说这话的丫鬟,似乎好心的提醒着。
“本来就是,不然今儿个怎么会从王爷屋子里出来!”那丫鬟不满的斜了一眼。
“就是就是!”又是几个丫鬟附和着点头,眼珠子直直的,一副肯定之色。
“我是说啊,说不定人家早就爬上王爷的床了,不然也不会做了王爷的贴身丫鬟!”刚才好心提醒的丫鬟解释着,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
此话一出,更加没有人怀疑前面一个人的话来,皆是点头认同。
第十八章 自知之明
顾溪越站在不远处,倒是不显眼,那些议论纷纷的丫鬟倒是没注意到她!
怪不得今早上刘嬷嬷送衣服来的时候那一脸意味不明的微笑,现在想来,倒是和这番议论贴切得很!
“谁让你们在这里乱嚼舌根子的?没活干了吗?”
一粉红纱裙的女子翩翩走来,迎风腰柳,脸上带着不悦之色,这才把聚众闲话的丫鬟们打发了。
“梅姐姐!”
那些丫头们一见到乌冬梅立刻收了嘴,规规矩矩的称呼了声,边散开各自忙活儿去了!
乌冬梅的姑姑乃是晋王爷的奶娘,而且晋王爷的母妃在他很小的时候就逝世了,自小偏倚奶娘乌氏,后来建了王府,萧寻更是特意在王府中立了个清雅的院子给她养老!
由此可见,这奶娘乌氏在萧寻心中的地位,而这乌冬梅更是仗着有乌氏给她撑腰当靠山,再府上更是得了几分嚣张!
在这晋王府,除了王爷之外,谁不对她客气三分!
见那些丫鬟散去,乌冬梅朝一角的顾溪越走来!
自从她看见顾溪越那刻起,就一直闪着不屑的眼神!
“王爷不过是玩玩而已,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王爷对哪个女人上心过呢!”
乌冬梅走过来,在顾溪越面前顿下步子。
顾溪越心里一哼,这女人倒是对萧寻挺痴情的嘛,看谁都像情敌。
“上不上心不知道,就怕有的人连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你什么意思?”
顾溪越看着她,倒像是个争风吃醋的可怜女人!
“这都不懂?”顾溪越轻笑,清颜扫过乌冬梅,“认清自己的地位,做好自己的本分,王爷的事,岂是你猜得透的?又岂能轮得到你来管?”
顾溪越原本也没打算怎样,可是上次在玉竹院,这女人就不给自己好脸色,俗话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还和她客气什么!
乌冬梅自然知道顾溪越言下之意是什么,莫不就是说自己是个丫鬟,主子的事情,哪儿轮得到她?
乌冬梅一想到今日早晨府上众人谈论之事就来气,再加上刚刚顾溪越的话,更是让她恼怒,这王府,除了王爷,谁还敢不给她好脸色!不过就是一个刚来的丫鬟,就敢如此瞧不起她!
“你...”乌冬梅将手一抬,一巴掌眼见就要落到顾溪越洁白的脸儿上!
顾溪越顺势将身子一侧,乌冬梅扑了个空,一个顺势就往前趔趄几步,差点儿没站稳!
瞧着躲过一巴掌的顾溪越,乌冬梅更是气急,站稳身子,“别以为你现在爬上了王爷的床就能怎样,我告诉你,今后这府上谁当家做主还不知道呢?”
“哦?”顾溪越眉眼微微弯起,倒是很有兴趣的样子,“莫非是你不成?”
“哼,是不是我不好说,但是以后有你好受的!”乌冬梅趾高气扬的道!
“如果真有那一天,那就多谢指教咯!”顾溪越也毫不逊色,说完就丝毫不顾乌冬梅的眼神,径直而去!
见顾溪越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乌冬梅愣在原地直跺脚,“走着瞧!”
她是不是这晋王府的王妃倒是不好说,毕竟身份在哪儿,可是侧妃......姑姑早就答应过她,等到有机会,就在王爷面前提上几句,再加上自己的美貌,她就不信连个侧妃都当不上!
要知道,她姑姑的话在王爷面前还是有些分量的,不然也不会特意指出一个院子给她颐养天年!
入夜,顾溪越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睁着大眼珠子盯着黑漆漆的床顶,偶尔来回翻侧。
想到这晋王府小丫鬟们的是非和舌根子,顾溪越就脑闷。
自己从小在将军府长大,府上都是客客气气,大家也尽是其乐融融的,除了下人们直接偶尔的闲话家常,却也是些打趣儿的小事。
也不知自己何时才能想到两全其美的方法,既不牵连容府,自己又能全身而退。
顾溪越叹了口气,瞧了瞧窗户纸里投进来的月华,起来披了件外衣,往院子里去。
吸了口入夜的凉气,顾溪越裹了裹衣襟,一阵冷风吹来,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正打算回屋子,却又闻着方才冷风带过的丝丝酒气皱了皱眉头!
这大晚上的,谁还在喝酒?
朝着风向望去,入夜的高墙屋顶上,一人影随意的坐靠在屋顶,一身黑衣若不是乘着月色,怕是已经映入这漆黑深沉的夜!
顾溪越飞身而上,落在瓦片上,看着一堆酒壶子旁边的男人愣了愣神。
“王爷!”
顾溪越靠近几步,叫了两声,除了空气中浓烈的酒气传来,没有丝毫回应。
“王爷!您喝醉了吗?”顾溪越试探的又走近几步。
良久,就在顾溪越以为自己的声音已经快要石沉大海的时候,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
“你怎么在这儿?”
“哦,没睡着,正出来透口气儿,就看见你了!”
顾溪越小小解释了下。
萧寻眯着眼,似乎不相信的看了顾溪越一眼,“这么晚了,来这里透气儿?”
“……”
“还是说,想趁夜逃走?”
顾溪越刚要解释,就被打断,看着面前的人脸上已经泛上酒晕般的潮红,顾溪越翻了翻白眼,要不是看见他在这房顶上,她也不会上来啊!
若不是她怕他万一喝得烂醉如泥从这么高的屋顶上摔下去,她才不会跑上来多管闲事儿呢!
“卖身契都签了,我能逃哪儿去?”
顾溪越没好气的说。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萧寻说着,又往嘴里灌了大口酒,斜着身子往旁边指了指,吩咐道,“过来。”
“哦。”顾溪越移着步子,过去坐下,顿时间一股浓烈至极的酒香味直冲脑门儿,这家伙到底是喝了多少。
喝这么多,难道是被喜欢的人抛弃了在这里借酒消愁?
又看了看萧寻分明有些难过的侧脸,顾溪越想了想,如果是的话,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能撼动当今晋王的,应该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吧!
第十九章 容玉之死
“王爷有不高兴的事情吗?”顾溪越突然好奇起来!
“嗯。”萧寻微微点头,握着酒壶朝嘴里又是一口。
“其实,不高兴的事情有很多,喝酒也喝不完的。”
看着萧寻此刻的模样,和常日想比,全然不同,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安慰一下,尽管他不需要。
“或许吧!”萧寻难得的朝她和颜悦色,微微一笑,却又如天上流星,一闪而逝。
“王爷可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顾溪越看了他旁边的几个酒壶子一眼,又说,“但又有人说,酒喝多了,就可以忘记一切烦恼,王爷喝了这么多,觉得那一句是真的?”
萧寻望着夜中那轮圆月,将手里的酒壶递给她,“不如,你试试,告诉本王?”
顾溪越倒也接过,轻轻抿了一口,喉咙顿时像被撕裂般刺喉而难受。
萧寻瞧了她一眼,见她捏着喉颈剧烈的咳嗽,显然是未沾过酒的样子,微微蹙眉,又展颜一笑!
顾溪越只觉得喉咙间那剧烈的烧灼感从喉咙一直通到肺腑,却晃眼看见萧寻笑意,只以为是嘲笑自己,也尴尬的笑了笑!
“我不会喝酒,这是第一次!”
虽然从小身在将军府,父亲倒是惯爱饮酒,母亲也会跟着父亲小酌两杯,但却不让她沾酒,说她还小,长大了才能喝!
偶尔父亲喝多了,那样子的确不好看,母亲还得费神费力照顾他整夜,或许这就是不让她喝酒的原因!
“是何感受?”萧寻问道。
“很难喝!不知道王爷为什么会喜欢?”顾溪越倒是直言不讳!
顾溪越的确没想到,这酒这么难喝,如此滋味,不知道世人怎么会喜欢!
“是不好喝,本王也不喜欢!”
萧寻眉眼间抹上一层哀愁,又是一口!
顾溪越能隐约感受到,这个威名赫赫,高高在上,享受着万名敬仰和尊贵的男人,也有着不可言说的痛苦!
“既然不喜欢,那不喝就好了!喝多了也伤身体!”
是啊,不喜欢干嘛还要喝呢?
一想到父亲每次喝多难受的样子,顾溪越忍不住说道。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你这是,关心本王?”
声音如魅惑般的自耳侧传来,顾溪越回头,男人如雕刻般的五官洒在月光下,逐渐放大。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男人已经近在咫尺。
那温热的酒香带着些熟悉的檀香味逐渐将她整个人包围,浓烈的扑洒在她洁白的小脸儿上,胸口那方位置,不知何时已经在扑扑作响!
顾溪越回神,本能的要推开近在咫尺的男人,腰间却被一直大掌捆住,往前一带,距离更是又拉进了,只差鼻梁般的距离便可唇齿相依!
顾溪越撑着男人的胸膛,感受着胸口传来越来越急促的跳动,脸上已经窜出两抹飞霞般的色彩!
感受到自己胸腔中如江河般的热血沸腾,顾溪越终于清醒!
“王爷,您醉了!”
“......”
男人未语,半合着眸子,长而密的睫毛就要触在顾溪越鼻梁上,整个人已经满是醉意!
“王爷?”
“......”
顾溪越试着再叫了一次,肩膀一沉,那张好看的俊颜就如此倒在自己肩膀上,呼吸喷洒在她脖颈,传来一阵阵**感!
居然睡着了!
顾溪越皱眉,这么大个身躯靠在身上,实在是沉得很,又望了眼几丈高的房顶,瞬间连死的心都有了!
偏偏这王爷又像是秤砣一样压在自己肩膀上,她小小的力气,又拉不动,如何才能把他搬下去?
“王爷?”
“王爷...你醒醒...王爷...醒来啊...”
顾溪越拍了拍他好看的脸,却是怎么叫都没反应,人倒是被她拍的从肩膀上落到了怀里!
完了!这下倒是更难脱身了!
偏偏又不敢叫人,这样深夜,若是吵醒了府中的人赶来瞧见了这一幕,明日开始,怕是又要谣言满天飞了!
她可不想这一生的清白都毁在萧寻手里!
左思右想,看来也只得在这房顶忍受一晚上冷风了!
顾溪越无奈的垂眸,视线落在萧寻完美的脸上,在月亮下印着丝丝光辉,笼罩的他倒是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温和!
小手不自觉的朝着那天下女子为之侧目俊美五官探去,往男人好看的脸颊上轻轻一拧,手感倒还挺好!
顾溪越心里嬉笑着,看着怀里那人微微蹙起的眉,顿时又像吓慌了的顽皮小孩子一样,心虚的缩回了手!
幸好没醒!若是知道自己敢拧他,怕是没机会从晋王府竖着出去了!
月华流转千百回,谁也没注意到一抹悄然的弧度自这寒风却温暖的夜悄然扬起!
那夜,顾溪越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反正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床上了!
一切照旧,萧寻也没有因为她看见了他的醉态对她有什么刻薄的事情,这点顾溪越倒是很欣慰!
原本以为事态就一直朝着这样发展了,直到关于容府的噩耗传来。
东宁城容大善人的女儿意外死亡!
顾溪越是在厨房听采买的小厮说的,那一刻她逮住了那人,连问了好几次!
“是哪位容大善人?”
“城南容升容老爷!”
“你可听错?”
“姓容的大善人不就城南容府吗!”
“......”
“......”
是的,容老爷向来是东宁城皆知的善人!
城南容府的善人也只有他!
容玉就是这大善人的女儿!
不过,怎么可能?数日前她去找她们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顾溪越赶到容府的时候,容府内内外外都挂着长白素绸子,灯笼也从往日的红色换上了素的白,整个府邸已经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
正堂之上,一副雕漆楠木棺材孤零零的伫立在哪儿,白帆白烛摇曳,白绸纷飞,火盆中,那刺眼的青烟,更是在见证此刻的悲伤凄凉!
“筑禾。”
顾溪越走近,看着灵堂上那个孤单的人影一身麻服跪在那里,一边哭一边往火盆中放着纸钱!
在看到顾溪越的时候,她再也控制不住的站起来,扑在她怀里大哭了起来!
“若...若白...”
顾溪越搂着泣不成声的筑禾,忍着眼中酸楚,良久才问出口,“这是怎么了?”
“小姐...她走了...”
顾溪越安抚好筑禾,才得知容家这两天的巨变。
第二十章 容家巨变
“呜呜,我们去华恩寺的路上...碰见沈栋了,他非礼小姐..小姐..小姐誓死不从...就一头撞在石头上,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呜呜,若白,是我,我没用..救不了小姐。”筑禾已经泣不成声,红肿的双眼,已经不似那些日子活泼机灵。
而本来身子就不好的容夫人听闻自己女儿死讯,更是气的卧床不起,容老爷也接受不了这双重打击,去官府报案,却被说是诬陷相国侄子,当下就被关押起来,生死未卜!
而容府上下十几名丫鬟小厮,知道容老爷惹上了官司和相国府,更是怕牵连,收拾了包袱走的一干二净!
怪不得顾溪越刚来的时候府里连个看门的都没有,除了哭咽在灵堂前的筑禾,全部一干二净!
不过几日,原来一片生机勃勃的容府已经人走茶凉,物是人非!
沈栋!
顾溪越的指节已经握的发白,当初在明月楼就该打死他!
容家,这么善良的一家人,如今却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容老爷如今更是生死未卜!
她还记得,初见容玉时的样子,温婉舒服,她随着窗户外的一缕阳光照进来,很温暖。
容玉,是她给她生命的光!
如今,那束光就这样不见了。
顾溪越回到晋王府已经是深夜了!
刚要踏进院子,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么晚回来,去哪儿了?”
萧寻修长的身影立在月下,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
看着这么晚还没睡的萧寻,顾溪越心中一惊,才想到自己今日早上就出去了,又是这个时候才回来,未能伺候他用膳更衣,萧寻怕是在这里等着收拾自己!
“王爷。”顾溪越微微行了个礼。
就算要收拾自己,也得实话实说,就在她准备说出口的时候,萧寻声音再次响起!
“去容府了?”
顾溪越微微吃惊,又想到他是晋王爷,什么事情能瞒得了他,再说,容府的事情,闹得也挺大的!
“嗯。”顾溪越点了点头。
“回去休息吧!”
私自出府,原本以为萧寻肯定饶不了自己,他却意外的说出这句话,顾溪越更是吃惊的睁大了几分眼珠子。
“王爷不怪我?”
“为何要怪你?”
“我没有经过你允许出府。”顾溪越说道。
“人之常情,何罪之有?”
萧寻低沉的声音划过,居然出奇的有丝温度!
人之常情,何罪之有!
原来这冷漠的王爷,也有这样通情达理又明白事理的一面。
虽然萧寻没有怪罪自己,顾溪越依旧彻夜未眠,容玉不在了,容老爷又被关押,容夫人又重病,容府如今只剩下筑禾一个人,必定是顾不来的。
顾溪越第二日一早便去找萧寻告了一日假去容府帮筑禾处理容玉的身后事。
而萧寻也出奇的答应了,更令她意外的是,萧寻居然让河洛带人陪她一起去!
想到萧寻昨夜说的人之常情,顾溪越心里突然间划过一丝感激,或许这晋王也不是外界那般传言的不近人情和冷漠!
有了河洛等人的帮忙,顾溪越和筑禾减轻了不少压力,把容玉的身后事处理好后,又请了大夫给容夫人看病。
那两日,筑禾跑遍了东宁城所有的医馆,都无一人前来给容夫人医病,就是怕容府的事情牵连了自己,谁敢惹上和相国府有官司的人呢?
不过好在河洛出面,那些人尽管害怕相国府,但更怕晋王府,怎么样都得提着胆子前来医治!
只可惜请了几个大夫,都说容夫人这辈子十有**要在床上安度余年了。
女儿惨死,丈夫入狱,容家一夜败落,容夫人自然打击不小,气急攻心,终身瘫痪!
虽然城中不少人相信容老爷没有诬陷,但相国府又岂是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区区百姓惹得上的!
容老爷一生为善,到头来却连一个能为他站出来说话的人都没有,何其哀哉!
“河洛,你们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回府的路上,顾溪越突然问一旁默不作声跟着自己的河洛。
河洛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只恭恭敬敬的跟在她身后,听顾溪越这样问自己,虽然有些奇怪,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是她想多了解一下自家王爷,而且王爷对她的态度和其她人不同,河洛也就把他自己的看法照实说来!
“其实王爷是个挺好的人,你别看他平时不爱说话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心肠可不坏!”
“是吗?”顾溪越有些不相信。
“真的。”河洛更是不容置疑的说,“我五岁就跟着王爷,记忆中王爷是个很和善的人,只是在他十岁那年宸妃娘娘就走了,那时候我看着王爷哭了几天几夜,整整几个月都不出门,声音也哭哑了。”
如今回想起来的河洛,都还能感受到那时候萧寻的悲痛!
“后来王爷便不爱说话了,也不爱笑了,对周围的人也不再像从前那般,但只有我知道,王爷只是外冷心热,只是接受不了宸妃娘娘的过世,变得不再像从前那般罢了!”
顾溪越之前在丰乐的时候就对萧寻多少有些了解,毕竟是名扬天下的晋王,多少有传言。
年少丧母,又不得自己父皇宠爱,身后没有一丝支柱,凭着自己的能力,出生入死才立下赫赫战功,这才在自己父皇和东宁有了如今的地位!
顾溪越虽然无法体会到萧寻当时的处境和感受,更不能想象他是如何一步步走到现在。但她知道,这一路上,萧寻肯定走的很辛苦,很不容易!
所以,养成了如今的性子,倒也不奇怪。
顾溪越抱着衣服进院子的时候,萧寻还在看书,烛光中摇曳的,是他平静的脸,有那么一刻,顾溪越恍惚能看见他当初努力的模样!
在尔虞我诈的皇宫之中,没有一丝后备力量的他,是何其艰难的走到现在,在那刀剑无眼的战场上,又受过多少不为外人所知的伤?
顾溪越进去放好明日萧寻要穿的衣物,才轻手轻脚的走到他面前,见他抽眼瞧了自己一眼,顾溪越正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见她欲言又止,萧寻这才问,“何事?”
“若白求王爷救救容老爷!”
说完,顾溪越已经跪下,虽然她知道让萧寻救容老爷的把握几乎为零,但今日河洛说的话,让她又多了丝信心一试!
第二十一章 高高在上的王爷
“本王为何要救他?”
屋子里传来的是萧寻冰凉的声音,虽然在顾溪越的意料之中,但还是让她为之一颤!
“因为他是被冤枉的!”
“这世上被冤枉的人这么多,若是事事都来找本王,朝廷还设官府衙门和三司六审何用?”
顾溪越抬眼,看着他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
“可您说的官府衙门敢触及相国府这道大梁子吗?”
“那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帮你触这道大梁子?”萧寻口气俨然冰冷。
“因为我觉得王爷并不是那么冷漠无情的人,何况,容府行善无数,一生为善,何罪之有?”顾溪越说道。
“那你倒是看错了,本王就是个冷漠无情的人。”萧寻依旧冰凉的道。
“不会。”顾溪越开口。
萧寻轻声一笑,走近,高大修长的影子将她笼罩在内,深邃冰冷的眸子俯视着她。
“你就这么笃定?”
顾溪越虽然心里已经在颤颤发抖,但依旧直视着那高高在上的眸子,直视那一片冰冷。
“因为王爷说过,人之常情。”
萧寻神色一愣,看着那明亮如星的眸子,片刻间有些失神。
“你倒是记得清楚。不过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萧寻说完,已经负手径直出了院子。
顾溪越怔怔看着萧寻的背影,有些失望。
是啊!短短几个字能代表什么?
若是她觉得能代表什么的话,也只不过是她自己误会罢了!
高高在上的王爷,岂会为了一个毫无瓜葛的人去和同样的权利者为敌?
晋王府的夜晚似乎一直都比东宁的任何一个地方寂静而沉默。
萧寻负手而立,在他身后的河洛见了自家主子眉头上难掩的愁色,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良久,那负手而立的沉默寡言的男人终于出口!
“去看着她!”
河洛倒是没明白过来,问,“王爷要属下看谁?”
“若白。”萧寻语气淡漠,淡淡吐出两个字。
“属下领命!”
虽然王爷没有说为何要让他看着若白,但河洛听到这两个字倒也明白了其中原由!
容府出事,若白已经很难受了,之前又受过容府大恩,想必她不会看着深陷牢狱的容老爷不管,怕是王爷知道若白会做些什么,这才让他盯着若白!
正如萧寻所料,顾溪越岂会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回到院子顾溪越就开始打算起来,她不能放着容老爷不管。
容老爷现在被关在府衙的大牢里,又被蒙上个诬陷之罪,沈栋又是沈策的侄子,沈策没有儿子,更是寄托了不少希望在这侄子身上,他又岂会让这个侄子蒙上黑点!
所以,势必不会让容老爷活着出来!
东宁城的知府,顾溪越也没少听说过是个势利眼,有没有与沈策狼狈为奸顾溪越倒是不知,只怕为了攀上相国府这根大梁子,他也不会帮着容家得罪相国府!
这也是这么久来沈栋能肆意横行霸道的原因!
既然求不了萧寻,她只有冒险一试。
第二日,萧寻很早便出去了,还吩咐了不必准备晚膳。
顾溪越得了空闲时间,一早也出了府。
东宁集市除了通宵待客的门庭依旧热闹非凡外,其它地方倒显得安静不少,尤其是府衙大牢外的那处长街,寂静无人!
顾溪越早已黑巾蒙面,换上了一身夜行装扮,隐匿在牢房的围墙瓦顶之上!
黑夜中,那双如星般泛着光华的眼睛此刻更是泛着精光。
大牢门口,十几座火盆堆叠着的柴火烧得啪啪作响,映的下面十来个守门的人满脸通红,虽是如此,他们却依旧一动不动的驻守在哪里!
而在这座大牢外寂静的长街上,定时会有二十几个人列成一队队的巡城兵将警惕而过。
顾溪越在这里观察了已经有一会儿了,短短不过半刻时间已经有两队巡城的士兵从下面过了!
顾溪越打量着大牢门口的守卫,心下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对付下面守门的十来个人倒是没问题,但是必须要赶在巡城的士兵来之前动手解决,不然若是惊动了巡城的人,到时候来的只怕就不是二十来个人,而是整个都城的巡城队伍!
顾溪越算着时间,等着底下那队巡城的士兵一过,她就得出手,赶在下一队来之前,解决掉下面的十来个人!
黑夜中,顾溪越的眸子越显明亮。
今夜,哪怕是命丧于此,她也得试一试,这条命若不是容玉救回来的,她又怎么会活到今日!
顾溪越看着底下那列巡城士兵依照方才的队列踏步远去,掐好时间,顾溪越从心里数到十,那队巡城的士兵刚好转角隐入都城另一方街道。
顾溪越随即而动,飞身而下,捂住一人的口鼻,那个守卫已经顺势倒下。
顾溪越握着手中饱满的**沙包,眼神不留余地,她不想杀人,哪怕她手里拿了短剑,因为这些人又怎么不是无辜的呢!
“有刺客!”其中一人已经迅速反应过来,挥出手中的剑,顿时十几个人已经朝顾溪越汹汹而来!
顾溪越将手中**沙包往空中一抛,短剑一挥,顿时漫天药粉挥洒而下,底下还没反应过来的人已经吸入口鼻,不醒人事!
只余下几个反应机警的人,捂着口鼻,挥剑过来!
顾溪越正纠缠于几人之间,只听一声似长啸划破夜空的声音徒然升起,顾溪越紧皱双眉,暗道不好!
随着那刺耳的长啸划破而上,信号弹已经在夜空中绽放出一朵特质的光环!
就在那信号弹划破长空,顾溪越似乎就已经听到那队折道而返的队伍正飞踏这步子响彻在这条寂静的长街之上!越来越近!
顾溪越心中一紧,握着手中的剑柄也越来越紧,她知道,接下来她要面对的还不只是这队折返回来的巡城将士,还有无数正和他们一样飞踏而来的都城警卫!
晋王府
河洛踱着步子在大门口,深夜也不见顾溪越回来,自家主子也是一整天不见人影,更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在看见出现在面前那道熟悉的人影时,河洛这才松了口气,迎了上去!
有些着急又带着恭敬,“王爷,属下跟丢了!”
今日一早他就跟着顾溪越出了王府,见她出府后就往城外而去,他自得听命跟上,岂知跟着跟着就不见了人影!
跟丢后河洛也不放弃,在城外方圆几里寻了个遍,也不见人影!
河洛又岂会知道,顾溪越一出府就发现了他在跟着自己,随即才将他引到城外甩掉了他,这才折回城中!
“明日去领二十大板!”
萧寻沉声说。
第二十二章 小人之心
萧寻怎么也没想到,以她的能耐,河洛这个死板的脑子又岂会比得上她那小心思!
必然是故意将河洛引到城外去的!
顾溪越迅速的解决掉守卫,面对着即将到来的巡城,顾溪越已经决定背水一战!
就在那整齐并迅速的脚步声马上就要踏进来的时候,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手,顾溪越还来不及回头看,那人已经带着她腾身而上,稳稳落在墙头!
“你是谁?”来人同样一身夜行装束,黑巾蒙面!
“先走!”
那黑衣人拉着他的手,越过地下飞踏而至的巡城将士。
“抓刺客!”
“抓刺客!”
城道上,除了那熟悉的巡城将士外,好几个方向已经被惊动,几列人马已经迅速朝这边围了过来!
看来已经惊动了警卫!
“待会儿往北走!我去引开他们!”黑巾蒙面的男人瞧了眼就快围过来的几队人马,对顾溪越说道!
“那你呢?”
顾溪越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为何要帮她。
“我自有办法。”
话落,那人已经飞身往南而去,顿时那人修长的身影暴露在黑夜的火把上围,下面赶来的人马瞬间转了方向,追赶而去!
顾溪越不想丢下他,毕竟人家是为了救自己才舍身冒险,正要追上去,又被人拉住,往身后暗角带了过去!
“别动!”
萧寻沉声吩咐,已经用手压着她的肩膀!
“王爷,你怎么来了?”
顾溪越有些惊讶,但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却又让她安心不少!
“先回府!”
“不行!”顾溪越看着那一众人马的方向,有些担心!
萧寻似乎已经看穿她的担心,“他对你很重要?”
“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认识。”
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是个死人了,又在东宁地界,谁还会认识她。
而她在东宁,确实也没有认识些什么人,况且照那人刚才的轻功来看,除了萧寻,怕是没几个人赶得上!
萧寻看着她,样子倒不像是说谎,“他既然敢惹这闲事儿,就自然能解决。”
想了想,顾溪越觉得萧寻说的倒是有些道理,那轻功如此之高,怕是自己追上去还得给人家添麻烦呢!
“那我也不会回去!”
只怕跟着萧寻回去,她便没有机会再出来了,到时候她如何找机会救容老爷?
“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就能在这天子脚下的大牢救人?”
萧寻自然知道顾溪越在想什么!
萧寻这一句话倒是给顾溪越今日的愚蠢泼了个醒,天子脚下,只要一动便可牵引万动,正如那颗信号弹一样!
“就算死我也要试一试!”
顾溪越语气坚决。
“你死不要紧,可别忘了你现在是本王的丫鬟!”
见顾溪越一副坚决赴死的样子,萧寻冷声!
是啊,她现在是晋王府的丫鬟,万一被抓住或是死在这劫狱大罪中,对他晋王爷可就是一把利刃,对他虎视眈眈的有心人抓住,那可就不是她的命可以换来的!
“王爷放心,我就算死也绝不会给您添麻烦!绝对死的和晋王府毫无关系!”
顾溪越突然心中一酸,挣脱萧寻的双手就走。
却没想,此时的她就像是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
“救人的事回府从长计议!”
萧寻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顾溪越愣住步子,不可置信的看向身后的男人,只可惜,她看不清他此时的样子。
他是怕自己出事了会牵连王府,还是他就像河洛说的,面冷心热?
顾溪越不确定,但不管如何,他答应了帮自己。
顾溪越跟在萧寻后面回了晋王府,没多一会儿,河洛也回来了,见他低声在萧寻耳畔说了些什么。
萧寻沉思了会,看着顾溪越问。
“今晚那黑衣人,你当真不认识?”
“我真不认识!”
顾溪越回答道,心里想着他这样问莫不是今夜救她的黑衣人出事了不成?
连忙看着刚才在萧寻耳边回话的河洛,问,“是不是他被抓住了?”
萧寻见顾溪越有些担心,甚至焦虑,皱了皱眉。
或许是萧寻未吩咐,河洛也不敢搭话,只是摇了摇头!
顾溪越松了口气,好歹人家是为了救自己才以身犯险的,暂且不管他是谁,为什么要救自己,只要没事就好!
不然,她心难安!
“那,王爷可有什么办法救出容老爷?”现在她最担心的是这一点,现在容老爷已经被定罪,不日就要处斩,时间已经不等人了!
萧寻坐在椅子上,抿了口薄茶,迟迟未说话,顾溪越以为他没听到,又叫了声:“王爷?”
“等着。”
等?
听着萧寻的回答,顾溪越虽然有点不满意甚至惊讶,要知道容老爷随时都可能...
“再等,或许就来不及了!”
或许,他只是为了让自己能乖乖和他回来,才说的会帮她吧!
见萧寻不说话,顾溪越只当他是如此想的。
“王爷可以等,我不可以。若王爷只是敷衍我,就当我看错了王爷!”
萧寻勾唇一笑,倒是提了几分兴致,走到顾溪越面前来,俯视着她,“那你觉得本王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顾溪越将头更扬起了几分,直视着那张雕刻精致却凌冽的脸,“以前看错了,但现在我觉得王爷就是个见死不救的人!还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萧寻倒是毫不在意顾溪越的话,将头一转,已经背对顾溪越!
顾溪越此话一出,一旁的河洛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还没有谁敢这样和王爷说话的!
何况还是个丫鬟!
但见自家主子倒是出奇的没有生气,不由对顾溪越又钦佩了几分,看来王爷对若白还真是不同!
“本王倒是想让你找回以前的看法!”
顾溪越一怔,看着面前修长而立的背影,“王爷是什么意思?”
萧寻嗓音依旧低沉沙哑,“本王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办到。”
顾溪越犹如双雷震耳,却尤其诧异和兴奋,难道刚才他只是在和自己开玩笑?逗自己?
其实并没有要置身事外的意思?
如此看来,自己刚才那些话倒是有些小肚鸡肠了!
顾溪越连忙陪着笑脸,承认错处,“是若白小人之心了!但王爷也不该在这时候还有闲心和我开玩笑!”
后半句顾溪越是压低声音说的!
第二十三章 明月楼说书人
不过,却也没逃过萧寻灵敏的耳朵!
“自从你来了这王府,本王的闲心还不多吗?”
此话一出,顾溪越几乎是惊愕,因为此时萧寻的语气倒是像教训个不听话的小孩子一样般,显得那么有耐心!
虽然顾溪越觉得萧寻说的有些欠妥当,她何时来这么多闲事了?
明月楼冒充他婢女一事。
大街上救人反被他救那一次。(但这一次就算他不出手,她自己也能解决,只是没有他解决的那么完美罢了!)
然后是容家这些事情。
顾溪越把自己算的上是闲事的事情在心里数了一遍,又觉得萧寻好像说的没错!
所以也不和他反驳,反正现在是自己要求着人家,自得讨好!
“那王爷打算如何救出容老爷?”顾溪越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这次萧寻倒是没那么惜字如金。
“就算是将容升从大牢劫出来,他也保不住命。”萧寻看了一眼一知半解的顾溪越,“毕竟容府还在,他就走不了!”
顾溪越倒是明白过来,依照容老爷的性子,他断然不会扔下容夫人的,如今容夫人卧病在床,带上她,又能逃到哪儿去?
“那该如何?”
“既然劫狱不成,那就让他堂堂正正从牢里走出来!”萧寻道。
如何堂堂正正?
顾溪越瞧了一眼萧寻,“若是要堂堂正正让容老爷走出来,那必定是要洗干净他身上诬陷的罪名,如此一来,就必然要将沈栋的罪状成立,沈策又怎么会让自己注入心血的侄子背上罪名呢?”
“本王既然说了,就自然会有办法让沈栋坐实这个罪名!”萧寻看着顾溪越,缓缓又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顾溪越看着萧寻,原本还想再问下去,恍惚之间,心里竟是对他这句话毫无反驳的能力,不知为何,她居然相信他,相信他不会让她失望!
顾溪越走后,一旁就像是渡劫的河洛走到萧寻旁边。
“王爷若是插手沈栋的事情,不就挑明了要和相国府为敌吗?”
相国沈策虽然政见和王爷不同,但却没有正面和晋王府为敌过,为的就是留着后路,他日好相见!
虽然当今太子坐着太子之位,立于太**已经三四年,朝廷会审时度势的人都站稳了各自那一方,但沈策这老狐狸却并没有站到太子萧景的那方,亦没有站到王爷这方,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态度!
看着思虑的萧寻,河洛更是不解,“若是此时王爷插手沈栋的事情,不就摆明了和相国府撕破脸,让沈策倒向太子那一方吗?”
要知道,沈策要是占了太子那一方,那自家王爷的局面可就难和太子互相权衡了!
毕竟沈策乃是朝中元老,连皇上都得另眼相看他三分!
加上沈策朝中地位和人脉更是不用说,跟着他的臣子们,必然也会跟着沈策的步子走!
难道王爷真的要为了若白姑娘失去这么个好局势?
萧寻已经躺在软塌上,撑着下巴,半眯着眸子,“你的话何时这么多?”
“属下知错。”河洛立马弓腰,是他多嘴了,王爷要怎么做,自然有王爷自己的道理!
“既然知错,明日就自行领三十大板!”
“啊?”河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王爷,不是二十大板吗?怎么又多了十大板子!
但又看见萧寻脸上不容置疑的目光,河洛也不敢反驳啊!
看来这下得好些日子下不了床了!
萧寻又怎么不知道,虽然沈策并没有站好队列,但并不代表他就会站到自己这边!
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自乃千古定律!
不过,这种定律现在还没到时候!
萧寻身上这种让顾溪越不知从何而来的信任,直到顾溪越入睡时分,她都不能想明白!
或许,就因为他那句,“本王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办到。”
顾溪越起床的时候已经天亮了,昨日睡得太晚,居然睡过头了!
等到她去萧寻房里的时候,他已经出去了。
自从容府出事后,她这个贴身丫鬟是越来越没尽到自己的责任了!
明月楼,萧寻坐在三楼上。
二楼昔日唱小曲儿的地方已经换成了一个说书先生正在侃侃而谈!
至于说的什么萧寻倒是毫不在意,而一旁的河洛也是一头雾水的站在萧寻旁边。
最近自家主子办事情是越来越让他琢磨不透了,不是答应了要帮若白救容老爷,为何还有如此闲心来着明月楼听说书!
但又听说书人口中正说的故事不正是容府的事情吗?
难道下面说书人是王爷安排的?
除了这个解释河洛再也想不到更恰当的了,不然向来淡漠的王爷哪会有闲工夫跑来听说书先生唠叨,况且唠叨的又正是容府的事情!
再问,现下城中又有谁敢在这档子事上插嘴,若不是有人指使,那就是这人当真不怕死!
河洛看着二楼一众听书的人皆是一边佩服着那位说书先生,一边替他捏了把汗,要知道这事情要是传了出去,那就是大罪,就算他说的是实话,那也是散播谣言的大罪!
“......容老爷一生助人为乐,乐善好施,没想到却落了个如此下场!可看上天不公,世道不平啊!”
说书人一边抹着泪,一边惋惜着。
“现在容夫人病重,容老爷被冤入狱......容府现在是树倒猢狲散......”
二楼之上,说书人时而泣不成声,时而感同身受,听得周围一众说书人更是连连点头抹泪耳听。
就在说书先生义愤填膺的说着容府遭遇,周围人群中,一个鹅黄娇小的身影不顾身后男子的劝告,突然越过人群,更是愤愤不平的朝着说书人问,“这天下还当真有此事?”
那说书人抽泣着,“确实无疑啊!”
“那官府不管吗?”
“如何管?”说书人叹了口气,“那欺凌霸恶之人可是......”说到此处,那说书人倒像是恍然大悟般的压低了声音,在那名鹅黄女子耳边用二人之间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那人可是相国沈策的侄子,谁惹得起!”
那身穿鹅黄绣祥云图案衣裙的女子顿时一惊,更是大呼,“简直岂有此理!”
说书人此时倒是机警的瞧了眼周围听书的人,拉了拉那女子的袖子,“姑娘小心隔墙有耳,此话若是被传出去,你可就难保小命啊!”
女子看着说书先生的好意提醒,有些担忧的问,“那你就不怕?”
言下之意莫不就是,你在这里大肆而谈就不怕惹了相国府,不怕丢小命吗?
那说书的人又是叹了口气,这才说道,“我不过就是个流浪的说书先生,靠着嘴巴说点事儿,混口饭吃。当初若不是靠着容老爷施舍的一口粥喝,都不知道现在死在哪儿了!”
“如今容老爷遇难,只可惜高官权贵我惹不上,不能报了当日之恩,也只能靠着这张嘴替他打抱不平了!”
第二十四章 宗老板
周围听书的人顿时也明白过来,为何这说书先生不怕死了!
那鹅黄衣裙的女子明白的点点头,赞赏的拍了拍那说书人的肩膀,道,“我就佩服你这样舍生取义的人!”
那女子也不管用词是否恰当的说完,拉着那说书先生又是一番打听!
早在那鹅黄女子出现在人群之中,河洛就已经惊大了眼珠子,没想到王爷居然用了这招!
怪不得何处不选,偏偏在明月楼!
九公主萧烁可是最爱吃这明月楼的糕点了!
所以为此还经常偷偷背着皇上溜出宫来!
虽然河洛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九公主爱吃这明月楼糕点!
但河洛当下明白过来自家主子的用意!
看着楼下精彩热闹的一幕,又看了看自家王爷神色如常的样子,河洛微微有些失落,王爷近日的行动连他这个从小跟在身边的人也不告诉了!
萧寻喝着茶,偶尔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手中茶杯。
就在这时,三楼转角处,一个白衣执扇的年轻男人轻摇着山水,朝这边缓缓而来,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草民参见王爷!”来人一身锦白长袍,抱扇微微拱手,虽然自称草民,但这礼仪却不在其间!
萧寻倒也没见怪,伸手倒了杯茶,将盛满甘香的茶水一挥,只见那杯茶在二人之间划过一道闪电般疾驰的弧度,已经杯茶分离,直直朝来人的白衣泼去。
可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那人已经一个转身后退一步,杯子被他稳稳接在折扇之上,随着他轻转扇柄,正向他泼面而来的茶水竟然滴茶未撒的装进他折扇之上的杯子之间!
“多谢王爷赐茶!”男人微微一笑,浓眉舒展,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
“自闻明月楼宗老板是个经商奇才,却未曾想,这身手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不过萧寻却是语气平平,并没有话中让他眼前一亮的样子!
“雕虫小技,在王爷面前不堪大雅!”白衣男子谦虚的拱了拱手,瞧了眼二楼之上的热闹,“倒是及不上王爷这戏台子搭得好!”
“戏台子自然是要搭好才稳固!”
萧寻看着楼下,不知道是在看二楼的热闹还是在看楼间池塘的那一弯锦鲤!
“只是,这消息要是从我明月楼中传出去的话,不知相国府那位会作何感想?毕竟王爷把戏台子搭在了我这儿!”
宗繁摇着折扇,一身白衣随着轻风淡淡扬起,眉目间尽显沉着!
河洛自然知道宗繁口中相国府那位指的是谁,当然是沈策无疑!
他之前就奉萧寻的命查过这宗繁的底细,得知他和相国沈策倒是走的近!
如今这不利于相国府的传闻要是从他明月楼传了出去,又被公主听到,就像刚才宗繁说的,不知道沈策会对宗繁作何感想?
“宗老板是个生意人。做生意有利有弊,本王今日这戏或许还帮了你一件烦心事,不是吗?”
萧寻说着,将目光落在二楼愤愤离去的鹅黄衣衫女子身上!
宗繁轻笑,跟着萧寻的目光落在那抹鹅黄娇小难缠的身影上,心间倒是呼了口气。
今日遇到了可以让她打抱不平的事情,估计也就没闲心来招惹他了!如此倒还真是应了萧寻那句:有利有弊!
“王爷深思熟虑!草民佩服!”
不过宗繁却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这生意看似公平,却怎么都不像是他赚到了的样子!
河洛看着宗繁的反应,也终于明白为何公主独喜欢这明月楼的糕点,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上的不是糕点,而是糕点铺的老板!
而王爷之所以让说书先生在这明月楼说容府的事情,自然是已经料到公主今日会来明月楼,照着公主在宫里无聊没事又喜欢打抱不平的性子,回宫后肯定会去找皇上说上几句,而天下皆知,皇上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对其宠爱更是不在话下!很多事情更是会由着她的性子来!
所以连她常常溜出宫来,皇上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萧寻负手,虚望着天空某处,“话说回来,昨夜之事,本王还得感谢宗老板!”
宗繁神色一顿,不留神色道,“昨夜之事?”
“宗老板觉得呢?”
听着萧寻话中若有所指,宗繁笑了笑,“王爷说笑了。”
“不过,本王却不知,那丫头何时竟然入了宗老板的眼?”
萧寻眯起了眼,看着一旁神色自若的宗繁。
宗繁没想到萧寻已经查到了自己,怪不得方才赐茶之举,原来是在试探自己!看来这晋王萧寻果然不负外界所闻的名声!
宗繁当下也不遮掩了!
“不过一面之缘,再加上,我好像也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
只见宗繁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微微一笑!
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河洛当下了然,原来昨夜救若白的黑衣人就是这明月楼的老板宗繁!
怪不得他昨夜追踪那黑衣人到这明月楼附近就不见人影了!
不过王爷又是如何知道救若白的人是明月楼宗繁的呢?
河洛看着二人之间突然有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又听王爷眼下之意,莫非是这宗繁也看上了若白不成?
王爷这是遇见情敌了!
怪不得气氛如此诡异!
河洛瞬间觉得周围的温度都低到了冰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回府的路上,河洛虽然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疑问,但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就算王爷再给自己加上三十大板,他也还得问!
“王爷,属下不明白,王爷在明月楼搭戏台子,就不怕宗老板将这件事情告诉沈策吗?”
“你见过本王怕?既然昨夜府衙大牢的事情确定是他做的,刚好也能让他有点自知之明。”
萧寻这次回答的倒是干脆!
河洛明白的点点头,又摇摇头,“万一昨夜的黑衣人不是宗老板,那王爷岂不就棋差一招?”
萧寻笑笑,“那就差着也无妨!”
反正沈策这只老狐狸他也实在看得烦了,提前打破局面又有何怕?
河洛一面钦佩着自家王爷的大气,一面分析着那府衙的官老爷是沈策的人,也就等于说宗老板昨夜在沈策的地盘上做了事,他自然也怕王爷将此事败露出去,也就自然不敢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反而得自己兜着!
“王爷这招相互牵制果然用的好。”河洛连忙追上落了一大截的萧寻。
果然王爷就是王爷,这招不知道算是隔山打牛还是后院起火的计谋真是百利而无一害!
避开了直接面对沈策为敌,让公主去找皇上,看似是无意间的撞见,却是一条连环网。
第二十五章 皇帝也无奈
不过,
河洛赶紧又追上!
“不过,王爷是如何知道昨夜救若白的黑衣人是宗老板呢?”
萧寻瞥了一脸好奇的河洛一眼,“猜的!”
猜的?
河洛更是不明白了,自家王爷向来睿智英明,做事何时靠猜了?
就在河洛愣神之际,萧寻扔下一句话已经踱步而去。
“别忘了去领板子!”
河洛几乎是被萧寻这句话抽回神的,看来这顿板子是少不了了!
萧寻确实不确定昨夜救顾溪越那人是宗繁,但在听河洛回来时回禀说黑衣人在明月楼附近就没了踪影,而昨夜巡城士兵将整个城都翻遍了,也没找到这个人!
而他昨夜见到的那个身影,恰好和宗繁有那么些相似。
如果说黑衣人就是宗繁,那就不难解释为何在明月楼附近消失,再加上宗繁和沈策的关系,那些属于沈策旗下的巡城士兵又岂会那么冒失进明月楼搜寻,如果说真要搜,怕也是走走过场!
再加上方才他赐茶的试探,宗繁这功夫倒还真不亚于昨夜那人的功夫!
不过他也只是在怀疑,并没有证据!
所以他只能出口试探,没想到,倒还真猜对了!
想到这儿,萧寻有些皱了皱眉,她说不认识宗繁,不过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
只是这一面之缘又是从何而来?
御书房,皇帝萧青玄一身明黄九龙长袍端坐于书案之前,手里翻看着手中奏折,在听到太监进来禀报之事时敛了敛沉重睿智的眼眸,却又揉了揉太阳穴,换上一副犯愁却又无奈之色,听着下面的太监也同样无奈的道来。
“皇上恕罪,老奴也是没办法,可公主就在外面,说是有急事儿非要见到皇上不可,不然她就不回去。宫人们怕是也拦不住了!”
太监话毕,皇帝似乎也能听到通过那道雕龙红漆大门外透过的不依不饶的声音。
皇帝眯了眯眼睛,朝进来禀报的太监挥了挥手,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谁知领命的太监还没传旨出去,那道大门已经被一个娇小的身影推开,身后更是跟进来一众诚惶诚恐的宫女太监们跪在门口,等着发落!
皇帝叹了口气,朝着门口的宫女太监们一挥手,“出去吧!”
这小祖宗没有哪次他们是拦住了的!
见皇帝没有怪罪,跪在下面的一干人等这才松了口气,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他这个女儿又岂是她们这堆只知道诚惶诚恐的家伙拦得住的!
皇帝看着此时已经绕到自己跟前的公主萧烁,无奈却又提不上火气,只得装着怒气。
“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父皇……”萧烁半蹲在龙椅旁边拉着皇帝的胳膊,拖着娇气。
皇帝也柔了下脸来,只要这小祖宗一撒娇,他也是装也装不下去了,“女儿家的,还是多少要有点矜持才好!何况又是身为公主,更应该……”
看着皇帝又是一番慈爱的谆谆教导,萧烁嘟了嘟嘴,“知道啦父皇,儿臣这不是有急事儿吗!”
皇帝见她认错向来倒是及时,就是不见改,剜了她一眼,又柔下心肠,“何事又慌慌张张的?”
听自己父皇如此一说,萧烁顿时眼睛一亮,立马正经起来,皇帝见她难得的正经,也微微正了正神色,倒要看看他这个平时只知道顽皮贪玩的女儿要说什么!
“咳咳……”萧烁清了清嗓子,“父皇时常教导儿臣,身为皇室子弟,自当以天下万民为先,以身作则,不恃强凌弱,这点儿臣依旧记忆犹新!”
“恩?”皇帝看着萧烁净白又红扑扑的小脸儿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又以一副你又不是没恃强凌弱过的样子。
“你平时也没少欺负你十弟和宫里的太监宫女们!”
看着自己父皇丝毫不给自己面子的样子,萧烁晃了晃皇帝的胳膊,不依起来,“儿臣哪些都是闹着玩儿的!再说,就十弟比我小,不欺负他欺负谁?”
她不就让太监宫女儿们上树给她抓抓小鸟,下池子捞捞鱼,然后挠挠管事公公的脚底板,偶尔捉弄一下小十弟,放只小虫子在他衣服里什么的……除了这些,好像也没啥了!
怎么在父皇眼里就成恃强凌弱了?
“你呀!”皇帝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她额头,“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这样的父皇,儿臣今日出宫......”萧烁将自己今日出去见到的看到的全部给皇帝讲了一遍,绘声绘色,更是如临其境般一一向着皇帝说出来!
“父皇,您可不知道,我之后啊也偷偷问过好些百姓,他们皆是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暗地里替那容老爷祈祷,您说,这样一个大善人,人人敬仰的人,怎么会去平白无故乱冤枉人呢!何况那沈栋的臭名声,儿臣也是早有所闻的!”
萧烁一番苦口婆心,打抱不平,嫉恶如仇的话下来,萧烁只觉得用尽了自己半辈子的口水,端起皇帝旁边的茶水就一饮而尽,这才舒缓了口鼻!
“你啊!”皇帝听了萧烁的话,愁眉难掩,却又指着一旁说的气喘吁吁的小祖宗,“朕准许你出宫了?”
萧烁亮晃晃的大眼珠子一转,心里暗叫不好,赶紧转移话题,“父皇,现在可不是怪罪儿臣的时候,儿臣受点儿小罚小累的倒是没什么,不过儿臣可听说了,那容老爷不日就要问斩了,父皇您可不能由着那些欺上瞒下的小人胡来,冤枉了好人!”
皇帝点了点头,倒是难得见萧烁深明大义的样子!
之前沈栋就因为欺凌霸市被参奏过,若不是念在沈策极力求情,再加上那时候并没有闹出人命的份上,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放过了,给了些处罚,没想到处罚过了依旧没改掉这沈栋的心性!
萧烁见自己说了这么多,除了点头,也不见自己父皇吭声,又急了。
“父皇到底是如何打算?”
皇帝正了正脸色,“朕眼下正打算是不是得将你送去太后那里念念佛,再面壁思过几日!省得你再出去乱跑!”
“啊?”萧烁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珠子,再加上红扑扑的两只小脸蛋儿,此时倒是甚是可爱!
也不知道那武功非凡的明月楼宗老板,为何为对她有如此胆战心惊的样子!
“啊什么啊!你不是说为了容老爷的事情,受点小罚小累不算什么吗?”皇帝没好气的又说,“只是让你去陪陪你皇祖母,还委屈你了!”
第二十六章 王爷练剑
见皇帝如此一说,萧烁浑身一轻,她也正好去陪皇祖母聊聊她今日的趣事儿!
但又不确定皇帝的意思,萧烁又问,“那父皇是答应帮容老爷了?”
皇帝微微点头,“朕会查明真相!再做处理!”
“父皇真好,儿臣替那容老爷谢谢父皇!”萧烁高兴的搂着皇帝的脖子,小嘴巴吧唧一口亲在皇帝脸颊上!
皇帝轻轻的瞪了萧烁一眼,又是没好气的捏捏她的脸,不知是喜还是怒,“都多大了,这成何体统!”
萧烁弯着笑眉,却丝毫不觉害羞,乖乖行了个礼!
“儿臣告退!”
“去吧!”皇帝朝她摆了摆手,虽然面上不好看,但那高兴溺爱的眉眼倒是实实实在在的刻画在他的脸上!
就在容老爷被押赴刑场的路上,皇帝突降圣旨,言明容升诬陷之事还有诸多疑点有待查证,特令将容升收押大理寺,等候三司候审,再做决断!
来传旨的公公纤细但又高亢的声音宣布完皇帝的圣旨,又将那明黄色布裹的圣令交到那监斩官手上时,顾溪越才彻彻底底的松了口气!
想必这些狗官在皇上下令的事情上是不敢做手脚的了,再说,大理寺向来是个秉公办案的地方,就算沈策再有本事,只怕也无法在皇帝已经插手的事情上徇私枉法!
只见圣旨一下,前来观看监斩打算送容老爷最后一程的百姓们中,不少人已经在直呼天可怜见!
圣旨下达不过几日,沈栋欺凌霸市,强抢民女和之前干过的那些不少为非作歹的好事全部都被一一翻出来,罪名天下皆知!
这下,连同根深蒂固的相国府也受了些包庇牵连之罪,不过据说皇上看在他是年老惜幼,又立下不少功劳的份上这才没对他过度处罚!
沈栋不日处斩的消息一出来,百姓们朝着皇宫方向纷纷大呼万岁!
眼下容老爷的事情已经解决,虽然没人知道那身在巍峨深宫的皇帝是如何知晓此事的,但顾溪越心里明白,除了那公正严明的皇帝之外,她最应该感谢的就是萧寻了!
思虑良久,顾溪越还是决定亲自去厨房熬碗银耳莲子羹,给萧寻送过去,也算是以表感激之情和之前自己的小人之心吧!
熬好银耳莲子羹,见萧寻不在书房也不在院子里,顾溪越找了老一会儿才听府上的丫鬟说他在后院里练剑。
顾溪越也不嫌麻烦的端着银耳莲子羹就去了,果然,还真在这儿!
萧寻此时已经换上一身白色素衣,手里拿着柄长剑,沐浴在阳光中,身形如游龙般自如的挥着手里的剑,在那一招一式之下衣诀飞舞,在院子里形成一道别样的风景。
发丝随风轻抚着他绝伦俊色的侧脸,男人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如雕刻般的五官沐浴在阳光下褶褶生辉。
今日天气正好,太阳斜斜的打下来,倒是给他身上覆了层耀眼夺目的光辉,衬的此时的他宛若嫡仙般不俗于世。
平日里顾溪越只见过萧寻穿颜色暗沉的衣服,倒是很少见他穿这么素白的衣服,不禁想到那夜他在山洞外的树林中,也是这样一身素白,长剑鹤立在那一群刺客中!
只见萧寻步履如闪电般快速来回不止,手中的长剑更是挥舞的势如破竹,长剑在他修长洁白的指节间随着手腕转动,在被剑划过的地方留下一阵凌厉的剑风,连好几米开外的树枝都被牵动,洒下一地青叶!
顾溪越曾经听父亲说过,用剑者没有剑气,就算武功再好,使出的剑也是死剑。
若是一个人能将剑使出剑气,此人的武功绝对深不可测。而世间真正能将剑使出剑气的人,没有几个!
而那柄剑在萧寻手中,就像是有了生命般出神入化,剑气飞扬!
随着剑锋一扫而下,更是卷起地上的片片落叶!
这也是顾溪越第一次见这么凌厉的剑气!就算她父亲征战沙场多年,也没有如此凌厉绝伦的剑气!
那日从明月楼出来能在他手上逃脱还真是侥幸中的侥幸!
顾溪越愣神之际,一道剑风袭来,刮起了她耳后的几缕长发,吓得她赶紧后退了几步!
微微怒视着对她持剑相向的男人!
她这几日好像没招惹他吧!
顾溪越已经来不及多想,迅速抓起萧寻放在石桌上的剑鞘,这才挡了萧寻挥来的一剑,一个转身撤离,恰好脱离了危险!
顾溪越还没缓过气,萧寻又是一剑,顾溪越身后低着石桌子已经退无可退了,只得迎难而上!
顾溪越双手撑着剑鞘,抵住萧寻的长剑,止于胸前。
“王爷这是为何?”顾溪越不悦道。
萧寻冷着脸,没有作声,又抽剑而来,顾溪越脚下一溜,旋身移了几步,手腕迅速旋转,将剑鞘对准萧寻。
萧寻扬唇一笑,点剑而起。
二人沐浴着午后的阳光,犹如两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在院子里腾身来回交执起来!
萧寻出手也很适当的适可而止,凌厉却又把握着度,将顾溪越来回缠绕在他的剑招内,顾溪越想脱身却又在萧寻的剑招之下无可奈何。
一白一蓝的两道身影交织在院中,犹如山与水般完美的结合。
二人起码交手了数十招,萧寻没有用全力,却一直在绕着顾溪越出手,顾溪越的伤原本就还差些火候才能完全复原,没多久就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被萧寻一剑扫来之时一个没稳住就朝身后的石地栽了下去。
这一栽下去不摔个头破血流估计也得凹了半边脑袋!
萧寻见状顿时收剑,赶紧腾身上前两步,一把拉住顾溪越的手腕,迅速向前一带,顺势又腾出手搂住她的腰。
顾溪越为了不在石地上吃亏,让自己凹了脑袋,自然下意识的伸手一把勾住了萧寻的脖子,将二人近在咫尺的脸又拉近了几分。
男人完美的五官近在咫尺,平日里冷漠深邃的眼睛中似乎有着一闪而逝的紧张急切。
萧寻薄唇紧抿,呼吸微促,高挺的鼻梁就快触到顾溪越小巧的鼻子,眼下的女子月眉星目,肤如皎月,在阳光下更是显得洁白无瑕,透着光彩!特别是那双眼眸,似乎能化作深深的潭水旋涡,能将他吸入其中!
第二十七章 王爷过敏
二人保持着一上一下的半站姿态,在这院子中实在是一道别致的风景,而且更是暧昧的紧!
直到顾溪越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嘴唇上,这才反应过来她们的姿势是有多暧昧多夸张!
顾溪越当即红了小脸儿,迅速推开萧寻站好,尴尬的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长发。
“那个,那个,王爷,我给你熬了粥。”顾溪越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伸手指着石桌上幸好没有被干扰遇难的银耳莲子羹。
萧寻见状就已经恢复了神色淡漠的万年冰山脸,瞥了眼顾溪越指的那碗粥,有些难以置信的道,“你做的?”
“嗯!”顾溪越点点头。
萧寻默不作声,将剑放到石桌上,盯着那碗银耳莲子羹瞧了半会儿,色泽倒是不错。
更难得的是,他随即伸手端起喝了一勺。
清甜软糯,倒是可口润喉的很!
萧寻没想到这女人笨手笨脚的,倒还会熬粥!
顾溪越瞧着萧寻喝了一勺就没继续了,还以为自己熬得不合这王爷的胃口,心间有些淡淡的失落,要是不合他的口怕是又要撞到刀口上了!
直到萧寻复又喝了几勺子,顾溪越这才松了口气。
“王爷觉得如何?”顾溪越上前两步,期待着萧寻的回答。
要知道这可是她辛辛苦苦熬了两个时辰的!
萧寻微微点头,已经放下手中粥碗,打量着顾溪越不同寻常的笑脸,好奇的问,“只是熬粥这么简单?还是你在讨好本王?”
“这就算是多谢王爷帮容老爷的事情!”
顾溪越将话说完,将脸撇向一旁。
“那你倒是有心了!”萧寻将剑收入剑鞘,又漫不经心的说,“今后伺候本王的时候上心些!”
说完,还没等顾溪越反应过来,那道白色夺目的人影已经消失在院子里!
顾溪越瘪瘪嘴,她什么时候不上心了?
傍晚,顾溪越从容府看完容老爷和容夫人回来,天还没黑。
刚踏进院子就看见十几个平日里负责准备萧寻膳食的丫鬟婆子匆匆进了萧寻的屋子。
顾溪越刚回来,也赶紧迈进房间瞧瞧发生什么事儿了。
此时房间里已经有李管家和几位丫鬟婆子在了。
李管家着急的候在一旁,那几位丫鬟婆子则是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
顾溪越识得她们,都是在厨房当差的,其中还有乌冬梅和那些茶水房嚼舌根子的丫鬟!
而萧寻房间内不知何时已经置了条帘子,今早她来伺候他起床的时候还没有呢!
“你们说,到底是谁在王爷的吃食里掺了蜂蜜?”李管家厉声问道。
许是被吓怕了,丫鬟婆子们都微微颤着身子,都齐齐摇头,“奴婢们没有!”
“没有?”李管家显然不信这套说辞,“王爷的吃食都是你们这些个负责的,我早就提醒过你们,王爷对蜂蜜过敏,万万不可在王爷的吃食中放蜂蜜,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大的胆子!”
蜂蜜?
顾溪越反应过来,原来萧寻不能吃蜂蜜!
糟了!顾溪越瞬间心下一沉,今日的银耳莲子羹中她放了蜂蜜!但就是一点点儿,没想到居然闯了这祸端!
但她今日在厨房熬粥的时候分明听见有人说萧寻喜欢在甜食中添点儿蜂蜜,她这才特地放了蜂蜜!
顾溪越看见乌冬梅投来得意的眼神,顿时反应过来,看来是中计了!
虽然这乌冬梅是讨厌可恶得紧,但其它丫鬟婆子却是无辜的很,若是自己不承认,怕是有她们好受的!
再说就算现在自己不承认,乌冬梅肯定也会使法子让自己承认!
正当顾溪越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果然,乌冬梅突然跪着往前半步。
“李管家,我知道是谁那么大胆敢在王爷的吃食中添蜂蜜!”
“还不快说!”李管家严肃的看着乌冬梅,这府上谁人不知道蜂蜜是王爷的禁忌,若是敢在王爷吃食中添加蜂蜜那就是大罪,死罪!
谋害的罪名!
“是若白!”乌冬梅一副证据确凿的指着顾溪越!
刚进来还站在门口的顾溪越也明显注意到了她眼里的得意之色。
李管家微微惊讶,这若白乃是王爷亲自带回来的贴身丫头,应该不会吧!
为了不冤枉她,李管家随即更加严肃的问乌冬梅,“你说的可是真的?”
“嗯!”乌冬梅笃定的点点头,又信誓旦旦的说,“我亲眼看见的,今日就是若白在王爷的银耳莲子羹中添了蜂蜜,只是奴婢不知道那银耳莲子羹是给王爷吃的,当时也就没在意!”
怕李管家不信,乌冬梅又指身旁两个丫鬟说,“当时她们两个也在的,她们也可以证明!”
李管家又把目光转向一旁跪着的丫鬟,“你们说!”
顾溪越看着那两个丫鬟,不正是今日说王爷喜欢吃蜂蜜的二人吗?
那两个丫鬟将手握的老紧,但又想着有乌冬梅和她奶娘乌氏撑腰,也不怕!
“奴婢看见了!”
“奴婢也看见了!”
乌冬梅很自然的将矛头对准顾溪越,心里别提多爽快了,她就不信这若白犯了王爷的禁忌,还能留在晋王府!还能在她面前碍她的眼,挡她的路!
顾溪越自知中计,那蜂蜜也的确是自己亲手放进去的!但如果乌冬梅当真不知道那银耳莲子羹是给萧寻吃的,那她又怎么会凑巧又那么无意间听见丫鬟说王爷喜欢在甜食中加蜂蜜呢?
李管家见乌冬梅说的有头有尾的,再加上有丫鬟的作证,而刚才王爷报的今日吃食中也确实有银耳莲子羹。
李管家转头看着顾溪越,问道,“若白姑娘,当真是你在王爷的吃食中放了蜂蜜吗?”
“是我。”顾溪越点着头,“但我并不知道王爷不能吃蜂蜜。”
也罢,虽然是有人故意陷害,当时也没有人在场可以证明,而乌冬梅和这两个丫鬟一唱一和的样子已经坐实了是她,何况确实是她自己大意,放了蜂蜜。
所以她也不推脱,直接承认!
李管家面露难色,放蜂蜜的偏偏是这若白姑娘,若白又是王爷看重之人,就算是真的,他也不敢乱做定论!一切都还是交给王爷定夺!
李管家恭敬的走到帘子面前,朝里面禀报,“王爷,您看这......”
第二十八章 又是自知之明
萧寻自然也已经将帘子外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不一会儿,帘子里传来萧寻的声音。
“若白留下,你们都下去吧!”
“是!”
听着帘子里的吩咐,众人恭敬的施了一礼这才起身出去!
乌冬梅特地慢悠悠的起身走在众人最后,从顾溪越身边走过的时候更是不屑的剜了她一眼,眼里别提多增恶的了,更是一副等着看她如何死的表情!
待人纷纷退去,萧寻在帘子里面吩咐!
“过来!”
顾溪越自知闯了大祸,乖巧的走近几步,候在帘子外面!
良久也没听萧寻再说话,顾溪越有些急了,要罚她就直说,这样安静的怪可怕的!
“我真不知道王爷不能吃蜂蜜的事情,王爷想怎么罚我就说吧!”
“那你觉得该怎么罚为好?”萧寻悠悠说道,语气平常。
她咋知道怎么罚!她又不是主子!
顾溪越倒是诧异,这王爷居然没有什么反应,她都害他食物中毒了,居然还这么惺忪平常的和她说话!
不过,萧寻向来让人琢磨不透,说不定这就是暴风雨来的前奏呢?
“我不知道王爷不能进食蜂蜜是我的大意疏忽,王爷怪罪我,我无话可说!”
一想到自己进王府,刚开始浇了他一盆水,暖床又‘霸占’了人家的床,接着又有那么多麻烦事,现在更是直接让他食物过敏了!
这些罪加起来,顾溪越也实在想不出来萧寻会放过她!
顾溪越也不求饶,反正做都做了,向他求饶岂不是没面子!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萧寻语气依旧淡淡,说完这句又沉默起来,没了下文!
顾溪越纳闷了,就这样就完了?还没说怎么怪罪她呢!
“那王爷到底想怎么责罚我?”是罚还是不罚倒是给个准话啊!免得吊着她怪提心吊胆的!
“你就那么想被罚?”低沉的语气里一如平常。
“不是!”顾溪越本能的拒绝,答道。
“自己惹的祸事儿,那还不快去给本王煎药?”萧寻不温不火的声音从帘子里传来!
这话的意思是不怪她了?
顾溪越几乎是震惊的不可置信的从萧寻的话里回过神儿。
“是!”
说完更是又惊又喜的抱着桌上的药包去煎药了!
连续几日,顾溪越是忙的不可开交,除了伺候萧寻的日常衣食起居外,每天还得煎药三次,又得给萧寻涂药三次!
她发誓,从生下来开始她就没做过这么多事情,何况她曾经也是将军府的小姐,除了别人伺候她的份儿,她可还没伺候过人呢!
自从跨入了萧寻的府上,她简直快把当丫鬟的所有活儿都做过了!
顾溪越一边感叹着萧寻‘好福气’,一边往萧寻脸上涂着膏药!
男人洁白光泽的脸上冒着东一处西一处的小红点儿,就像长满红麻子一样。
不只是脸上,就连胳膊上身上无不列外,而这两天顾溪越都得仔细的把手里绿油油的膏药抹到那一颗一颗的小红疹子上去。
当然!重要的地方是萧寻自己抹的!她可帮不了他,再说萧寻也不让她帮忙抹!
红红的小红疹子再附上绿油油的膏药,与平日里严肃冷漠又高高在上的王爷形成了天差地别的差距。
不过萧寻此番模样看起来简直滑稽的很!
顾溪越一个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
萧寻瞪了她一眼,顾溪越赶紧死死咬住下唇,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
奈何极力想忍住却更是忍不住,又在看见萧寻耳垂上的那颗红疹子就像颗女儿家的耳坠子时再次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这么好笑?”萧寻侧头看着罪魁祸首,目光落在顾溪越因憋笑有些红扑扑的脸儿上,再加上顾溪越此时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般咬着嘴唇,一副不该这样的样子。
萧寻目光出奇的微微柔和下来,对上顾溪越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那里如冬日暖阳般,似乎能将他的眼填满的彻底!融化那干涸的心田,更能荡起他心里平静的涟漪!
顾溪越微怔,男人完美的俊脸被窗户缝里的微光,敷上一层光芒,坐实耀眼夺目的很!
那找不到一丝破绽的雕刻脸再加上此时柔和的一反常态的眸子,好看的,吸人的让人移不开眼!
半晌!
顾溪越有些慌乱的别开眼,谁知却刚好落在萧寻宽阔精瘦却又结实的胸膛上!
二人近在咫尺的距离,连呼吸空气都觉得有些异常微妙起来!
再加上萧寻后背刚上了药,衣衫半退,宽阔精瘦又结实的胸膛微微起伏,随着二人现在的呼吸交织融合在一起。
顾溪越似乎都能看到男人胸腔中那异于平常的撞动,在冲击着他古铜色般光洁发亮的皮肤!
该死!
顾溪越心里暗骂着自己没出息!
这两日给他上药怎么都是哪儿哪儿都不该看偏偏又看着了!
不过,这两日下来,她倒是觉得萧寻的身材着实好!
怪不得那么多女子都为之倾慕!就连府上的丫鬟都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
屋子里,也不知是谁的呼吸逐渐浓烈起来,却都能听到自己正在加速地砰砰作响的心跳声!感受到脸上正在腾起的两抹滚烫的红晕!
女子星眉月目,两扇浓密修长的睫毛皎映在下眼睑上,气若幽兰的呼吸有一搭没一搭的落在他精瘦的胸膛之上,带着**别样的感觉。
顾溪越桃腮淡淡的脸颊上,掠着两缕闲散的青丝轻垂,遮住了那舒心的小脸儿,那指节分明的大手突然抬起,轻轻把那两缕青丝别到她耳后,动作出奇的温柔!
顾溪越一怔,抬头,与那柔和的眸子四目相对,脸蛋儿更烫了起来!
此刻间,连空气都仿佛静止了般,呼吸都觉得不顺畅起来!
“王爷!”
屋里不知何时传来一声呼喊!
河洛此时已经像个木头人般定住在哪儿。
走,好像移不开脚了!
留,好像也不是!
要说这王爷也是,咋也不知道关个门,这大白天的让人撞见多不好意思啊!
如此香艳的画面,河洛更是反应迟钝的捂住眼睛。
“属下什么也没看见!”
原本还好的顾溪越听了河洛这话瞬间满脸通红,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被抓包了一样,站起来强装镇定的说,“王爷,我先下去了!”
顾溪越头也没抬的说完就慌慌张张的出去了,这尴尬的境界,顾溪越哪儿敢抬头啊!只是希望河洛千万不要误会才好!
不过就河洛刚才的反应来看,没误会是假的!
第二十九章 宗繁
看着那抹蓝色的小人儿风一般的消失在门口,萧寻勾唇一笑,不紧不慢的合上衣服,目光冷冷的看着屋子正中央还捂着眼的河洛,语气如冰裂朝着河洛飞射而来!
“是嫌之前那三十板子太少了?”
河洛一听就知道自家王爷语气不对劲了,更知道自己肯定完了!上次那三十大板他可是躺了好几天才能下床,现在屁股都还没完全恢复,一想到还要挨三十大板,某个地方就开始隐隐作痛!
感受到语气充满了不悦的自家主子,脸色也逐渐更难看了,河洛更在心里将自己骂了个千万遍,啥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来!
坏了王爷的好事儿不说,这下自己怕是也要撞刀口上了!
果然,待河洛禀告完公事之后。
“自行面壁思过三日!”
撞破自家王爷好事的河洛自得照单全收!
虽然被罚,不过这罚的还挺高兴,难得自家王爷这一棵千年铁树终于开花了!
值得!值得!
自从那日过后,顾溪越每次伺候萧寻都觉得很不自在,一想到那日二人在房中的暧昧场景,顾溪越现在想想都还觉得冷汗直冒!双颊发热!
除了日常伺候的活儿外,顾溪越都尽量避着萧寻,能不见着就尽量绕着走的状态!
顾溪越从药铺出来就慢吞吞的往王府走,帮萧寻取药原本不是她的事儿,是被她好说歹说从小厮那里截过来的。
因为她实在不想在府里呆着,这几天萧寻过敏了,一整天都在府里,她实在是不想常常和他打照面!
自她从药铺里出来,就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她,可一回头好像也没人!
顾溪越在街道上晃着,倒也不急,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直到她隐入前面的巷子里,顾溪越才把跟着她的人逮个正好!虽然逮住了,可她却怎么也没觉得跟踪她的这个人有被识破的慌张感呢?反而倒是乐在其中!
“你跟着我干嘛?”顾溪越靠在墙上,看着挤入巷子的陌生男子,不满的道!
来人探扇浅笑,一身白色锦衣与他修长的身材完美装和,五官菱角分明,俊俏不拘。一双杏目是而非的望着她,倒是像在打量个什么有趣的东西!
“喂!我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看着她如此打量自己,顾溪越更是觉得浑身不在。
那人咧嘴一笑,“因为你长得像我一位故人!”
顾溪越心中突然生出一抹警觉之色,难道这人在丰乐国见过她?顾溪越已经开始有些慌张,但她印象中却没有见过这人,况且还是个长得如此好看的人!虽然比萧寻差了点儿,但在街上走一遭估计也是个让女子众星捧月的人!
怪不得她方才觉得怪怪的,看来是那些爱慕的目光将他出卖的!
“天下长得神似的人多了去了,公子可不能因为长得像就乱认亲戚!”顾溪越抱着怀里的药,故作轻松的说。
如果这人真的在丰乐见过她,那她可就麻烦了!
“也是!”那人想了想说!
顾溪越听他这样说心里一松,可见他又将自己打量了一圈,眼神又变得极为肯定的说,“不过,我的眼睛向来雪亮雪亮的,不会看错!”
顾溪越就像是被当头一棒,这男子他确实没见过,就凭他长得这么好看,要是真见过她肯定不会忘记的!
何况她在丰乐的时候母亲都不让她随意抛头露面的,若是要偷偷出去玩,那都是一身男儿装扮,再贴个假胡子,难道这男人的眼睛当真那么雪亮?
见顾溪越独自出神的样子,那人不介意的笑了笑,“想不起来也不怪你,月黑风高的,你想记住我都难!”
“月黑风高?”顾溪越更是不明白了!
“月黑风高,府牢狱口!”
听着他像咒语一样念叨着,顾溪越这才脑子一热,指着他,“那天晚上是你救我的?”
“嗯。”那人点点头!
见他点头,顾溪越顿时身心舒畅起来,又警惕的问,“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对啊,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那天劫狱的时候他为什么要救她,何况是以身犯险。
“因为我看上你了!”宗繁挑挑嘴,朝她耳边呼了口热气!
顾溪越浑身一哆嗦,向后移了几步,有些诧异,“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那夜他们二人都蒙着面,又是大晚上的,谁瞧的见谁?难道这男人果然之前就认识她?
“有段日子了!”宗繁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什么时候?”顾溪越一怔,有段日子了!难道真的是在丰乐?
一种不好的预感直冲脑门儿,若是被揭穿自己身份,那慕凌丰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可是照那日晚上这男人的身手,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肯定打不过的!
宗繁将扇子一下打在顾溪越正在盘算着什么的脑门儿,“管他什么时候,反正我就是来告诉你,本公子看上你了!”
顾溪越又是一哆嗦,都不知道是在哪儿见过就看上她了?
见顾溪越愣在哪儿,宗繁噗嗤一笑,自己这么突然,她肯定还没反应过来,或是被自己吓着了也不无可能!
“喂!你怎么了?”宗繁拿着扇子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事儿!没事儿!”顾溪越回神儿,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男人,心猜想:难道是个武功高强的傻子?疯子?
“你听好了,我叫宗繁,想我了就拿着这个来明月楼找我。”说着就扔给她一块玉牌牌,又说,“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顾溪越看着临走前还不忘冲她挑了挑眉毛的男人,宗繁!顾溪越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她倒是有些熟悉的样子,可在哪儿听过呢?
顾溪越看着手里那块刻画着不知道是什么纹路的玉牌子,连个字儿都没有!
明月楼?宗繁?明月楼,宗繁。
对!就是明月楼宗繁!
她之前听筑禾和容玉说起过,明月楼的老板就是叫宗繁!
可是,这宗繁在哪儿见过自己呢?
下午帮萧寻取完药回来,因为遇见了宗繁,再加上自己慢吞吞的,耽搁了不少时间才回来,一进院子就看见萧寻坐在亭子里,左手里拿了本书,右手握着杯茶